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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为君开-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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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不责备大哥,反倒是说我虽然宽厚仁义,但到底耿直不知进退。我顶撞了一句,父皇就罚我抄写《话语》。”
  “顶撞了句什么?”
  “我说大哥贵为储君,自当给天下人做表率。如此轻率的行为,难当大任,恐日后我景国万年基业,就要毁在一个抄袭前人文书的帝王手中。”承宣气鼓鼓的道“我知这话说重了,可我就是不服气大哥那点子歪门邪道,为人君者岂能安于如此苟且之道?”
  棠茵茵皱了皱眉:“这话岂是你能说的?君为臣纲,我看你是忘得一干二净。”
  “我自然记得!可,民贵君轻此乃圣人之训,主明臣直,若是连这样的话都说不得,景国中兴之道何以为继?”
  “好了好了……”棠茵茵点了点他的额头“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母妃都要被你说晕了。宣儿的脾气秉性母妃自是了解,耿直不屈,正直宽厚。只是有些时候人立于世,这样的脾气是不通的,上善若水,知道么?”
  承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还有啊 ……宣儿,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记住母妃今日的话。你不能把自己的成功寄挂在别人的失败上。你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写出比前人更厉害的文字来,那你大哥便是彻彻底底的无法赢你。能够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事情,定不能指望从他人的失败中得利。那不是赢,只是一种运气。”
  “哈!父皇也说过,能输掉的赢,便不是赢。”
  棠茵茵亲了前承宣绯红的脸颊:“你还小,自是有一些事情是不懂得的。生在皇家,如履薄冰。你要学的还有许多。聪明容易,装傻才难。”
  “唉…母妃跟夫子一样,就爱说些听不懂的大道理,还说宣儿呢!”
  说完,便见琉璃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隔着好远都闻到了诱人的香味。
  “二皇子,可别缠着你母妃了。瞧这金陵有名的灌汤包,保你喜欢。”
  承宣本就饿,听她一说连忙从母妃怀里跳下来,扑到桌子前,伸手就去拿。棠茵茵本来想斥责他的,转念一想承宣真是难得如此恣意,便随了他。
  晚间睡觉的时候承宣自是粘着棠茵茵。
  景瑞也没有阻挠,只委委屈屈的抱了被子去书房。那样子活像是被丈夫遗弃了的小媳妇儿,惹得棠茵茵好生笑话。
  躺在床上,承宣倒是不困了,缠着棠茵茵讲了好多话,多数都是在讲一路走来的见识。
  “母妃,我走至山东地界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纨绔公子,他抢了我的玉佩,我自是不允,那是父皇赐给我的。于是便失手揍了他,原来那公子竟是太守的外甥,那太守也是个不管事儿的,莫问缘由,就将我给抓了起来。嘿!说起来,我还在邢州的牢狱里度了一日呢。”
  棠茵茵听到这儿,慌忙的问道:“可受了伤?那太守对你用了刑么?”
  “嘻嘻,儿子是皇子,有天神护佑,只在牢狱里关了一日,便把我放出来了。那太守还好生赔不是,说自己妄断曲直,祸及无辜,实属渎职。还拉了他那惹是生非的外甥来给我下跪陪不是。”
  她自然知道是景玹派了人暗地里保护他,想来也是……不然他一个不及十岁的孩童,数千里的路,怎能徒步到达。
  “好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现下快睡了吧。”
  “哦。”
  过了许久,棠茵茵恍惚间已经要睡着,忽听身边的承宣低低的喊了一声:
  “娘…”
  她恍惚的应着:“嗯?”
  “我有一晚 ……见到父皇在你院子里的梨树下,偷偷的擦眼泪。母妃…父皇会哭么?我从未见过。他做错事了么,母妃不肯原谅他么?”
  过了许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虚无缥缈的回荡在夜空中:“我纵是恨的咬牙切齿,也是无法割舍。他纵是痛的撕心裂肺,也是不能放弃……”
  二.同心而离居(4)一灯如豆,纵使满殿的富丽堂皇,也掩不住他的身影所透出的深深的孤寂。
  承宝转身,接过身后宫女手中的茶盅,掀开盖子看了看,轻声吩咐:“这样浓的茶,父皇喝了定是不困的。去给换一盅安神的茶来。”
  宫女点头应下,倒退着离去。
  承宝轻轻推开元德殿的门,里面的人似乎毫无察觉。只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奏折。待她走近,坐上那人才抬起头来,紧蹙的眉头在看见她的一刹那缓缓放松。
  “几更天了?还不睡?”
  承宝走过去,撒娇似的拽着父皇的胳膊:“父皇还来说人家,你自己不也没有睡?”
  景玹抬手摸了摸承宝的头发,叹了口气:“你如何跟父皇比得?”
  承宝看着他,自从母妃走了之后,父皇的眉眼之间就再没有了往昔的风采,仿佛是一瞬间就从盛夏转入了暮秋,任是再斑澜的花朵,也无法点缀的苍凉。
  “父皇,宣儿又写了信来。”
  说罢,从怀中棒出一张低,递给他。
  景玹伸手去接,却迟迟不敢打开。过了良久,才问道:“你看了?”
  “看过了。”
  “可…可曾说了什么?”
  承宝失笑:“父皇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朕……”嘴角渗出无奈的笑意“直道相思了无益……父皇不敢看。”
  她不解,微微歪着头,困顿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怕她…怕她提及我。”紧紧的推住纸片“又怕……又怕她不提起我。”
  进退失度,畏手畏脚。
  “弟弟说母妃的病已大好。每日晚饭后还陪着他在院中散步,想来江南水土应当甚是养人。母妃年岁不大,调理几个月,自会好的。”
  “嗯。”景玹低着头,似是没听见,又似是听见了,只失魂落魄的答应。
  过了良久,又道:“她过的好,我自是高兴……我也应当高兴。她离了我……必要过的好的。若不然……若不然……”
  话及此,终于忍不住一腔的苦闷,哽咽起来。
  承宝坐在父皇的脚边,将头枕在他的膝头:“父皇,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云南进贡了一块极为稀罕的玛瑙。你说要给皇奶奶制一副顶链,后来皇奶奶说上了年岁的人不喜这么艳丽的颜色,给回绝了。”
  景玹笑了笑,道:“如何不记得,你现在手腕上的不就是?”
  “当年父皇一共打了两副,虽不曾说,但女儿知道,给母妃的那一副,却要比我这副好许多。”
  “同一块玛瑙,哪里会好许多……”叹了口气“再好……你母妃也是不肯戴的。”
  赐给她的时候,满心的欢喜,女儿一副.她一副。的确是藏了私心.将色泽稍好的那副给了她。可却从未见她戴。
  “父皇有所不知,母妃说这样的玛瑙百年难遇,实在舍不得戴,便放在了枕边,无事的时候,总要拿起来摸上一摸。有时候女儿去的早,便见到母妃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那镯子。”
  摸着自己头发的手有些颤抖,承宝不忍,终是不再说。
  刚刚遣走的宫女恰好端了安神的汤水回来,承宝借故起身,不再言语。
  端了汤来递给父皇:“天下之大,事繁且多。哪里是一日可以做完的呢?父皇且先喝了这汤水,好好的睡上一觉。”
  景玹却推开:“若安于卧榻而弃国事于不顾,如何给满朝文武做出表率。”
  承宝却忽的红了眼圈:“女儿…女儿已没了娘亲在身旁。皇宫之大,贴心之人不过几个。若是……若是父皇不保重自己个儿的身子……女儿可连个亲近的人都没了。”
  说罢,念及自己远在江南的母亲和弟弟,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景玹忙拿起绢帕给承宝擦泪:“宝儿莫哭。”
  承宝接过手绢,擦干了泪痕,道:“求父皇听女儿一次吧。喝了这汤,速速睡上一个好觉。女儿来把这些折子跟您分类。待您醒之后,分类而批,也要快上许多。”
  “也好。”
  喝了汤,果然不久便觉得困乏,他挥退了伺候的奴才,自己解了衣服。倒在塌上,景玹自登基以后,从来勤政克己,无一日耽误过早朝。此时也不知几更,外间值夜的太监许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轻声问道:“皇上?”
  他清了清嗓子,道:“什么时辰?”
  “午时将过,皇上睡了还不及两个时辰.离临朝尚早,皇上不如多睡一会儿?”
  他没应答,外间的太监听不到皇上的吩咐,也不敢贸然进入,只提着精神候着。
  景玹动了动身子,手中的纸硬硬的硌着手心。
  仿佛是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刹那间,他将手中的纸缓缓打开。
  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待过一会儿,才觉应该是承宝有意隐瞒。这哪里是宣儿的字?宣儿练字的时候是他亲自请了自己的老师来,老人家老迈之年,本无力再教习皇子,可却耐不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终是应了。
  后来还对他说,二皇子天赋异禀,实属良材,一手漂亮的字丝毫不逊色比他大许多的大皇子。据说从宫中流出去的承宣抄写的《兰亭集序》,几欲乱真,市井许多学子儒士争相追棒。
  而眼前女子清瘦的字体,短短一行话,他读了一遍又一遍。
  二.同心而离居(5)回了元德殿,果见昨日堆成小山状的奏折被分门归类的摆成六组。
  他想起昨日恍惚间有一道大将军王允之为自己儿子求亲的奏折。王允之的祖上王毅曾为太祖皇帝麾下良将,天下初定之时可谓战功赫赫,然而英雄命短,而立之年早早离世,留在人世一个二十八岁的妻子和尚且年幼的儿子。太祖皇帝于是追封王毅为护国公,世袭罔替,永承皇恩。
  传到王允之这一辈早巳不是当年那开弓上马的威武将军,虽然封为大将军,却从未领兵打仗过。但王家贵族大户,世子从小就学习四书五经,倒也不是纨绔子弟。
  思及此,便开始找寻那道奏折。却是怎样也找不到,转念一想,该是被承宝那孩子拿走了。
  景玹自然知道承宝之前的事情,只道这孩子现在还磨不过这个弯,不想嫁,也只好作罢。再说如果连承宝都嫁了,他当真是孤家寡人了。
  过了晌午,景玹方用过午膳,内侍来报长公主觐见。
  他放下擦手的绢子,但见自己那个日渐娇美的女儿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这样高兴?”
  承宝挑了挑眉,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拿出一本奏折,压低了声音问道:“父皇,你可知这是什么?”
  景玹道:“莫不是有人把求婚的奏折拿了回去?”
  承宝被他这样一说羞红了脸,不悦道:“父皇!你要是这样取笑女儿,女儿可就真的不给您看了!到时候见不到母妃,您莫要怪到我头上来!”
  他收了笑,定定的看着承宝。
  承宝见他这副样子,自知是“母妃”二字触到了父皇的伤心之处,遂也不再玩笑。
  缓缓地打开奏折:“江南曹家,修百年之堤,御洪荒灾清,助景国基业,合万民享福。特此上书,叩请皇帝御驾亲临,以示皇恩浩荡,盛世开元。”
  他伸手接过奏折,看了许久,承宝在一边,也看不出自己父皇的面色到底有什么改变。
  “朕……”景玹缓缓合上奏折“容朕想想。”
  “父皇……”
  他挥挥手:“去吧。让父皇静一静……”
  承宝没再说话,倒退着离去。吴有才见状,也挥退了满室的宫女太监。
  到了晚间,天色渐暗,皇上一直未宣人进殿,吴有才听不到殿内有什么动静,便大着胆子问道:“皇上……天色已暗,奴才进去跟您点个灯可好?”
  过了良久,才听得皇上的回话:“不必了,着人去请侍郎,拟旨,下江南。”
  吴有才领了旨意,伸手招过立在廊下的内侍,吩咐了几句,那内侍得了令,一溜小跑的走了。
  天黑的似是泼了墨,星光点点坠在天空,月圆如镜,往日里皇上最喜欢的就是十五的月亮。他忽然想起棠贵妃离宫的那一日,皇上并没有出宫相送,甚至连面都不曾露,很多人都说帝王薄幸,喜欢的时候千恩万宠,不喜欢的时候寻个由头就打发走了。
  但也只有他知道,皇上悄悄的站在钟鼓楼上,推开那扇常年紧闭的窗,无声的凝视着那道愈行愈远的身影,宫墙如同一个巨大的臂弯,无穷无尽的延伸出去,拖着长长的影子,生生划出两个世界。
  皇上怔怔的立在那里,手紧紧的握住窗边,指节用力的泛了白,脚下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一步。
  直到那抹影子再也追随不到,他思量着要不要提醒皇上冬日风大,一抬头,却见皇上的额头抵在窗上,红着眼眶,久久不肯离去。
  
    二.同心而离居(6)
    江南的夜跟北方十分不同,北方的夜晚即使到了夏天也还是有阵阵清风,不似江南的夏夜这般酷暑难耐。
  景瑞看着棠茵茵的房中还点着灯,想是在等他,不由会心一笑,脚下快走了几步。
  慢慢的推开门,茵茵手持一本书,就着桌上的灯翻看。
  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
  “呀!”
  她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嗔道:“又从哪里喝了花酒,可是还没醒?”
  他低头,埋首于她的颈间:“不过是和曹建平喝了两杯酒,才不是什么花酒。”
  她的碎发落在脖子上,轻轻的扫动着他的脸,痒痒的。
  想了许久,景瑞才道:“今天…曹兄跟我说,皇兄要下江南。”
  怀中的人听到了这句话,身躯微微颤动,那么的轻微,那样的不易察觉,他却恨自己,为什么连她这样细腻的举动都发现。
  “嗯……皇上下江南体察民情,是好事。太平盛世,应当的。”
  “你……”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苏州么?”棠茵茵转过身来,巧笑倩兮的看着他“什么时候走?”
  景瑞一愣,复道:“可是承宣还在……”
  “送他去曹家。”
  茵茵拽住他的手:“你应了我的……好不好?”
  叹一口气,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根一根的吻:“怎么不好……我巴不得只和你两个人……”
  “阿狸。”
  “晤?”
  灯影映着她的脸恍恍惚惚,仿佛是梦境中一般,精致的五官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
  景瑞抚摸着她的脸,笑道:“我得记住这张脸,若有来世,定不会再弄丢你。”
  “你还欢喜我?”
  他不答,反问:“你呢?你的心意可曾有变?”
  话音方落,茵茵急道:“不曾!”
  到底还是有些失落……“我亦不曾。茵茵……我不愿见你如此难过。我们到江南已有半年,你虽然没说过,但我知道你的心意……总不会是那个未曾开化的少女了。是我们不好,爱你,拥有你,却没法叫你快乐。茵茵,不管怎么样,你答应我,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再生病了。好吗?”
  她闭上眼睛,心痛如故。
  七月,天子南下。
  大多数人官员迎来送往,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惟恐招待之不周。江南总督备了猪牛羊各一百头,蔬菜瓜果数不胜数,难以言述。
  舟车劳苦,景玹疲惫不堪,用过了晚膳,方才歇了一会儿,便唤来了吴有才。
  “准备一匹马,朕要出行。”
  “皇上……”吴有才犯了难“江南不比盛京,皇上夜里出行,恐怕不妥当。”
  景玹皱眉:“怎么不妥当?叫你去你就去!”
  吴有才自知皇上此行是不见着贵妃不会罢休,便只好着人备了马匹。一方面还去通知了随行的侍卫。
  哪知道皇上一出来就解了披风,转眼之间上了马,冷冷的说了一句:“不准跟着。”
  待一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皇上早没了踪影。御前侍卫不敢不跟也不敢跟,只好问吴有才:“吴公公您看,咱们这是跟还是不跟?”
  “唉…远点跟着吧,别叫皇上看着了!”
  琉璃应声开门,见着来人,吓的没了言语。
  景玹探了探头:“你们……你主子在么?”
  琉璃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跪下,却被景玹一手扶住:“别跪了,这又不是宫里。”
  “皇…皇上……小姐她…”琉璃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手里不停的攥着衣摆。
  他失望的垮着一张脸,难过极了的样子,不甘心,又问:“出门了么?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不是……小姐……小姐和九王爷去了苏州。”
  “哦…”他的笑意凝固在嘴角,努力撑着体面,手里的马鞭无意识的坠下,惶惶然不知该怎么办。
  千山万水访君难。
  却原来是真的。
  思量片刻,他重又上马。
  白马打个响鼻,二蹄高扬,蹿空而跃。
  琉璃惊道:“皇上!”
  “驾”他抖僵,腿夹肚带,轻快的长啸,“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拼却最后的娇艳。子规夜半犹啼血,却未必唤得回始逝去的东风。
  苏州园林誉满天下,果然是名不虚传。景瑞特地挑了皇室在这里的行宫住。棠茵茵拗不过他,也只好随他住下。
  早上来了一个人,快马加鞭的送了口信,说皇上今日到金陵。
  景瑞身为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必然要去迎驾的。
  便只剩了她一个人在这里。
  门庭不远处,鲜衣怒马,熟悉的身影。
  她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眼泪不由自主的濡湿眼眶。
  那人带马过来,不远不近的站在她面前:“我今日到了金陵,恰巧路过,来…来跟你说一声。”
  千山万水的来了,他本是坐不惯船的人,她知道,她听太后说过。可,多么的难,多么的煎熬,到头,也只说了一句“路过”。
  谁也不再说话。蝉噪与蛙鸣衬出日晚林间的沉静。
  这样的宁静,难能可贵。
  “你…”他有些拘谨,借着月色盯了她许久,笑了笑“你的病都好了吧?”
  “嗯……江南养人。”
  “这马……”景玹指了指身边的白马“大宛进贡的白马,日行千里。你……你要不要骑?”
  她哪里会骑马,可是终是不忍心,不忍心见他披星戴月而来,不忍心见他那拘谨的模样,不忍心……终是舍不得他伤心的。
  棠茵茵笑了笑:“好啊……”
  见她展颜,他也笑了,似是年轻的小伙子一般,羞涩而满足。
  棠茵茵走过去,可是从没骑过马,根本不会上马。景玹本能的伸出手去要抱她,想了想,还是作罢。
  拍了拍白马的背,马通人性,驯顺地伏下。
  落日尽,天仍燥热。
  他伸手牵着马,初夏的茵褥辗在他脚下。
  “你也坐上来吧?”
  景玹摇摇头,倒不是君子……只是,这样牵着马走…可以多走一会儿。
  好时光太短暂,他总是舍不得。
  天渐渐亮起来,远方现出鱼肚白。
  “小白……”她伏在马上,低声道“别让大家担心。”
  从马上下来,站在他面前,该说些什么的……可偏偏说不出来。
  “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天子下江南,总是劳民伤财的。”
  “嗯……”
  他痴痴的看着她,似乎丝毫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把宣儿带走吧。他在我这里总是不合适的。”
  “好。”
  “你以后……”想了想,虽伤人,但还是要说“既然我已经不是棠贵好 ……我发现自己原来还是喜欢阿狸的。你就……你就不要……”
  他伸出手阻止她的话:“你心里怎么想,我清楚,别再说那些话。说多了,伤人。”
  她垂下眼,不敢让他瞧着她眼中的泪。
  景玹上马,一提僵,马蹄扬起,“希律律”一声长嘶。他已拨过了马,却又回头望了一眼,茵茵遇上他的视线,便不由嫣然地笑了。景玹也笑了,跟着便回身,打马而去,转瞬间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天光初现,恍如隔梦。后来他常想,若是棠茵茵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会不会挽留他一会儿,会不会抱抱他,会不会允许他亲吻她的脸?
  
    三.郎骑竹马来(1)
    江南入冬,别是一番冷彻。
  南方不若北方,到了冬天没有使用地龙的习惯。饶是屋内放了再多的炭盆,也还是冷的人打颤。
  用琉璃的话说,就是:“像是被人兜头兜脸的灌了一盆凉水似的。”
  景瑞这日无事,早早的就回了府,耳房内琉璃不在,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他索性推开屋门,轻手轻脚进了屋,茵茵正睡着。她极畏冷,紧紧的裹着被子,只露出个小脑袋,黑如绸微的头发散落在床上,美的似是一幅画。
  许是感觉有人在看她,茵茵朦朦胧胧的睁开眼。
  景瑞倒是笑了:“吵醒你了?”
  她摇摇头,哼哼了几句什么,便又睡去。
  他走过去,手伸进被子里,触到她的手,皱皱眉:“怎么这么冷?”
  茵茵还是闭着眼,只答道:“别管我了,你忙去吧。”
  景瑞刚要答话,又听她道:“叫吴有才给你加件衣裳,这么冷,你穿的太少了。”
  他怔了许久,慢慢的才懂得她原来认错了人。
  手心的手还是冰冷,睡了这许久,也未见热。他放不开,挣不掉,哪怕她认错了人,哪怕她心里的话不对他说。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曹建平问他,为的是什么,图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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