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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红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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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勤一向清静的厢房,此刻正接待着两位穿着整齐的客人,其中一个她认得,那天汪家的轿队经过贡院街的时候,他就走在最前面,他们管他叫总管。
“这位姑娘是?”正当崔红豆愣在门口,考虑着该不该退出之际,汪家的总管出口问道。
“呃,我吗?”崔红豆直觉地反应。“我是他的朋友——”
“她是我聘请的风水师,负责帮我找阳宅。”衣冠勤冷淡地打断她的自我介绍,害得她怪尴尬的。
“原来你就是崔姑娘,久仰。”得知她的身份后,总管绽开一个有礼的笑容,精明的眼睛打量着她。
“不敢,你太客气了。”崔红豆不自在地推诿,她实在不习惯这类问候。汪总管并未接腔,只是一直微笑。早在上门之前他就已经打听好一切,除了探得衣冠勤的身世和目前的情况外,他亦听说他和一位姓崔的姑娘走得很近,便将她的生平顺道也一并探出;
由下人的口中他得知,崔红豆是一名风水师,为人爽朗而且长得十分漂亮。原先他还在担心她会对他家小姐造成威胁,如今看来是多虑了。她的确是长得很漂亮没错,可惜缺乏大家闺秀的气质,无法成为一个称职的妻子,而现在衣冠勤缺的正是一个出身良好、教养出众的妻子,单凭这点,她就无法和他家小姐争。
“我看,我就直说了。”满意于眼前所见,汪总管决定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那也是崔红豆尚未闯人之前,衣冠勤问他的话。
“请。”衣冠勤面无表情地点头,尚不清楚他的来意。
“今日我冒昧前来,其实是代替我家老爷向衣公子提供一份协议,还望衣公子接受。”汪总管一边说一边自袖中取出某样东西摆在桌上。
是一张年生。
衣冠勤眯起眼睛,盯着桌上那张红纸片,多少猜到汪总管此行的目的。
“你平白无故的摆了张女人的年生在我眼前,想来这个提议必定跟这个女人有关。”衣冠勤见多了类似的场面,一下子就抓出重点。自从他发达后,常常有这种不请自来的说媒,早已见怪不怪。
“衣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汪总管也不否认。“我的确是为我家小姐的婚事而来,我家老爷想和衣公子结为亲家。”
“哦?”衣冠勤的眼睛眯得更紧了。“我不知道汪大人会对在下有兴趣,我只是区区一名商人,怎么高攀得起?”
“不、不,衣公于此言差矣,大家都知道你不只是一名商人,而是一名非常成功的商人。”汪总管笑着摇头。“况且,对你感兴趣的不是我家老爷,而是我家小姐,她对你一见倾心,非你不嫁。”
“汪小姐?”衣冠勤愣了一下,眼睛忍不住瞄向桌上的红纸片。“我不记得曾与汪小姐见过面。”更未曾听过她的芳名。
“呵呵,衣公子这就不懂女儿心了,你没见过她,她不见得没见过你呀!”汪总管笑开。“三天前我家小姐随我家老爷上街时,曾偷偷掀起轿帘观看人群,她就是在那个时候看上你的。”到底他家小姐是千金之躯,平日没什么机会接触男人,衣冠勤又长得这么俊俏,难怪她会对他一见钟情。
汪总管不觉得这样的择偶方式有何不妥,衣冠勤反倒认为离谱,遂沉下脸开口道——
“谢谢汪大小姐的错爱。”他没兴趣被人当成路边猎艳的对象。“但是我恐怕没那个福分承受汪大小姐的——”
“衣公子想必是因为不知道我家大小姐的长相,所以心存怀疑吧!”见苗头不对,汪总管灵敏地打断衣冠勤的拒绝。“我这儿带来了一幅我家小姐的画像,还请衣公子过目。”
汪总管笑吟吟地摊开手中的画卷,衣冠勤立刻看见一个手执蒲扇的纤纤美人对着他微笑。
“好漂亮!”
这句惊叹是从崔红豆的嘴里发出的。从她不小心闯进来以后,她就没什么机会插嘴,可画里的人儿实在长得太美了,教她不得不惊叹。
崔红豆觉得汪秀雅长得很美,但是衣冠勤呢?
不错!他也承认汪秀雅长得十分清丽,可惜不对他的胃口。
“我对汪小姐的长相没有任何意见。”看完了画像,衣冠勤做出评论。“但我还是坚持高攀不起,烦请汪总管代我如此回复你家老爷。”
“衣公于不满意我家大小姐的长相?”总管进一步探问,没忽略掉衣冠勤无意间飘向崔红豆的眼神。
“不,你家大小姐长得很美,只是我——”
“我听人家说衣公子最近一直在找地盖房子,颇有成家立业的打算。”不待衣冠勤完全拒绝,汪总管又技巧性的转个话题。
“是又如何?”衣冠勤仍是板着脸,没什么好脸色。
“是的话你就不该断然拒绝这桩婚事,应该考虑这桩婚事背后所带来的利益。”汪总管到底不是省油的灯,马上更换立场说话。
“衣公子虽然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也有在金陵落地生根的意思,但金陵的老百姓并不健忘,也都记得你手上的钱是怎么来的。”
他的钱来自和倭寇同流合污、来自于生意间的投机取巧,虽然年代久远,可大家都记得,否则不会前脚才刚入城,后脚就有人到处都传说“衣冠禽兽”来了。
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衣冠勤毫不意外对方摸清他的底。他的过去并不光彩,这事人人皆知。
“时间一久,人们自然会忘记我过去干过什么,这点不劳汪总管费心。”衣冠勤不信金陵的居民真有这么高洁,钱能改变一切。
“话是不错,可若有人时时刻刻提醒他们你靠什么发迹,这可就不妙了。”汪总管老好巨滑的威胁他。“再说,衣公子现在虽然有钱,但不见得有地位。俗话说得好:有钱还得有身份。倘若衣公子真娶了我们家大小姐,不但能博得好名声,还能一下子提升你的社会地位。如此一来,衣公子就不必成天烦心能不能对令尊交代,何乐而不为呢?”
换言之,汪总管不只掌握了衣冠勤的过去,甚至探听好了他的未来,包括他父亲对他的殷切期待。
再一次地握紧拳头,衣冠勤极想叫对方滚一边去,别来打扰他的清静,可又无法否认心底的愿望,因而抑郁不已。
在遇见崔红豆之前,他原本就是做此打算。他的计划是,先找墓地,然后盖房子,再找个出身良好的女人成亲,从此在金陵落地生根。
如今,机会好不容易来了,他却如此犹豫,甚至一个劲儿地往外推。
“如何,衣公子?在下所言不差吧?”在他低头犹豫的时候,汪总管适时推波助澜。“只要你肯答应这桩婚事,就算对令尊有所交代,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摸透了衣冠勤底子的汪总管,一直强调他最在意的事,可真正教他下定决心的人,却是崔红豆。
“我也觉得你应该把握住这次机会。”
崔红豆突然插进来的话,使得衣冠勤原本垂若的头,倏地抬起来。
“你说什么?”衣冠勤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敢置信地反问。
“我说,你应该答应这桩婚事。”崔红豆深吸了口气回答。“汪小姐的出身良好,而且人又长得这么美,放掉太可惜了。”
“你希望我娶她?”无法相信她竟然这么说,衣冠勤眼中跳动的净是生气的火焰。
“我是为你好。”崔红豆勉强笑道。“我刚刚偷瞄了桌上的年生一眼,发现你和汪小姐的八字其实挺合的,如果结成夫妻,一定很相配。”
她会这么说全都是为了他,因为她知道,他这一生影响他最深的人就是他父亲。他要出头,他要完成对他父亲的承诺,为此,她不能自私的徘徊在他左右,他需要的人不是她,她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风水师,无法帮助他完成他的梦想。
因此,她开朗地微笑,让他相信,她是真心真意希望他娶别的女人,自己也好闪一边去。
她的出发点是如此美好,可惜衣冠勤一点也无法体会,只是看着她,再看着她,直到快望穿她的灵魂,才缓缓的开口。
“既然连我的‘朋友’都觉得我应该答应,那我还能多说什么呢?”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崔红豆。
“请代我转告你家老爷,就说我会考虑这桩婚事。”
随着衣冠勤的应许,一切似乎开始有了名目,而崔红豆的心,也在这刹那开始隐隐抽痛。
第七章
崔红豆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直到亲耳听见衣冠勤不置可否的回答,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根本不堪一击。
郁郁寡欢地躲在房里最偏僻的角落,崔红豆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就像一个胆小鬼,自从衣冠勤当着她的面,说要认真考虑和汪秀雅的婚事后,她就是这副德行。
虚伪、胆小、心口不一,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过去她从不曾躲过谁,因为不需要,可如今她不但躲着衣冠勤,也躲着自己。只因为她害怕一旦揭开了外表那层面纱,会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比谁都渴望一份爱;一份她从不曾盼望,可如今终于能体会的刺人情感。
“红豆,如果你真的喜欢衣冠勤,你就不应该放弃。”
蓦地,她想起昨日桑绮罗对她说过的话。“拒绝一个人很容易,可一旦真的失去了,想再找回来很难。上天不会一再给你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啊!”
她也记得她的结拜大姐有多关心她,有多用力握住她的双手,恭贺她。她好高兴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对于世界上的每个人而言,每一次的爱情都是独一无二的。之于她的结拜大姐是,对于她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只为了成全自己的冲动,不去为对方打算,更何况她根本没有资格追求爱情,她的爱情早巳献给了天地。
“我发誓我崔红豆,今生今世只钟情于风水玄学,永远不……”
昔日稚嫩的豪语,透过记忆的长廊,蜿蜒朝她涌来。她捂住耳朵,可那一句又一句兴奋的誓言,仍是毫不留情的窜入她的耳膜。
“我发誓……我发誓……”
她更加痛苦地捂住双耳试图逃避,却因而差点错过了门外的呼唤。
“红豆。”
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让她愕然放下双手,倾听突来的声响。
“你在家吗,红豆?”
她愣愣地注视着大门口的方向,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来是不在……”
由于崔红豆一直都不出声,对方因而判定她不在家,转身便要寓去,崔红豆这才如梦初醒,跟着冲出去开门。
“师兄!”
匆匆忙忙地叫住欲离去的身影,崔红豆的眼里有些许的错愕、更多的不敢置信,惊讶之情完全表现在脸上。
“好久不见,红豆。”被她叫住的男子转身,眼底净是笑意。“看来五年内你长大了不少,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男子一面打量崔红豆,一面调侃她,害得她脸红。
“我、我哪有变!”她不好意思地低头。“我还是以前的我啊,只是长高了一些。”呃,胸部也丰满了不少就是。
“你不只长高,还变漂亮了,变成一个大美人。”男子笑着摇头。“记得你下山之前还是一副野丫头的模样,才不过几年不见,你已经亭亭玉立。”眼里且有淡淡的忧愁。
“说什么亭亭玉立,师兄说得太夸张了啦!我哪有变那么多……”男子越是赞美,崔红豆越觉得不好意思,脸红了大半天才突然想到她还没请人进门。
“啊!师兄,快请进。”瞧她糊涂的。“我们家房子很小,师兄你可别介意……”崔红豆嘴里忙着叨念,手里忙着翻箱倒柜地想煮茶,男子见状连忙阻止她。
“别忙了,红豆。”省得她被热水烫伤。“我不渴,刚刚四处向人探听你的时候,才到街口的茶铺喝过茶,你尽管坐着就是。”男子眼带暖意地看红豆的一举一动,发现她的性格没多大改变,仍是这般急惊风,安静不下来。
“好,那我就坐喽。”崔红豆向来满崇拜她这个师兄,当真听他的话坐下来。
“对了,师兄。你怎么会突然到金陵找我,师父允许你下山了吗?”才刚一屁股坐下,她即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她师兄,惹来他温暖的一笑。
“当然是允许了。”男子解释。“我又不是你,功夫还没有学完就跑。是师父他老人家亲口告诉我,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教我,才让我下山的。”
“哦,我懂了。”听完男子的说词,崔红豆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跟男子开玩笑。“那也就是说,师父他老人家的毕生绝学,都被你吸光了喽?”要不是她老爹突然翘辫子,不得已必须下山继承家业,说不定现在她也跟他一样厉害。
“胡说,师兄哪有你说得那么卑鄙?”男子被她孩子气的说法逗笑。“只是师父让我下山,一时之间我不晓得该去哪里,就决定先到金陵采看看你,没想到居然被你说成一条血蛭,唉。”真是冤枉好人哦。
“我开玩笑的嘛,师兄。”崔红豆顽皮的吐吐舌头。“既然你还没决定去哪里,不如就在金陵落脚,你觉得怎么样?”她敢打赌,凭他师兄的功力,金陵有一半的风水师都要没饭吃。
“再说吧,目前还在考虑。”男子不置可否。“我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看你过得好不好,如此而已。”
“不劳师兄操心,我过得很好。”经师兄这么一问,崔红豆立即振作。“你瞧,我的皮肤发亮,每天都睡得很饱,好得不得了。”
她很努力的微笑,没敢说那是她为了躲衣冠勤,躲到成天足不出户,方能培养出来的好皮肤。
面对她灿烂开朗的笑容,男子没多说什么,只是观察了她很久,才柔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最好不过。”他的语调有些迟疑。“我刚刚跟人打听你的时候,顺带听了些流言,大伙儿都说,你和一个叫衣冠勤的男人走得很近……”
“他是我的客户,我们当然走得很近。”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崔红豆便忙着抢白。“师兄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除了得上天下地、帮人寻找龙穴定方位之外,还得成天向人解释我们的做法。有时对方不满意,一切还得重来,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这么辛苦。”
她叽哩呱啦的扯了一堆,就怕她师兄误会她跟衣冠勤在一起。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添一道责怪的眼神。
男子当然知道她的想法,也无意责怪她,只希望那真的只是传言。
“没事最好,别让我替你担心。”男子拍拍崔红豆搁在桌上的手背。“我们都曾许下诺言,师兄只是怕你忘了,不得已才提醒你……”剩下的话男子不愿明说,留给崔红豆自己去想。
“我没忘,师兄。”崔红豆生涩地苦笑。“我没忘……”
誓言就是誓言,无论过了多久,它依然存在,不容许她抹煞,更不容许她遗忘,她怎么敢忘呢?
“嗯,这我就放心了。”得到她的保证后,男子长吁一口气。“我看你也累了,不如我先离开让你休息。”他边说边起身。
“我就投宿于不远处的‘联升客栈’,你有什么事可以过来找我,我会一直待到决定我的去向为止。”
男子说明了他的落脚处,又得到崔红豆的首肯后便先行离开,离去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两人互相点点头,随便致意一下即擦身而过,他压根儿想不到来的人竟是方才谈话中的主角,崔红豆一天到晚躲的人。
“那个男人是谁?”
才送走了令她窒息的师兄,紧接着出现更烦人的衣冠勤,崔红豆惊骇的转身,张大了半天的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指着他身后的门板,问了个白痴的问题。
“门没关。”他白了她一眼。“那个男人是谁?”
“哪、哪个?”崔红豆一头雾水,仍想不通他是怎么出现的。
“刚刚走出去的那一个。”他怀疑她在跟她装傻,好故意逃避他的问话。
“哦。”她恍然大悟。“那是我师兄。”都是他没把门关好,害她无处遁逃。
“你师兄?”
崔红豆不以为意的答话,让衣勤原本还算平静的脸瞬间风云变色,沉了好久才低声再开口。
“送你罗盘的那一个?”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危险,可崔红豆一点也感受不到。
“嗯,就是他。”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我师兄下山了,特意来金陵看我。”崔红豆进一步解释,说完了才责怪自己干嘛跟他多废话。
“原来如此。”衣冠勤总算了解。“看来咱们最近的访客都不少,似乎每个人都喜欢来金陵报到。”
他半带嘲讽的调侃她、也调侃自己,令崔红豆想起不久前来拜访他的大胡子。他和她师兄一样都是千里迢迢来看他们过得怎样,待遇却明显不同。
不过,这些她都忍住没讲,有些事还是不要点明的好,省得倒霉。
“这些天都没瞧见你,你跑到哪里去了?”
崔红豆才想采取沉默政策,没想到马上就被衣冠勤识破,遭到猛烈突击。
“我、呃……我最近很忙!”猛然被他的炮火打中,崔红豆七手八脚胡乱反应。
“你当然忙了,忙着逃避我。”衣冠勤可不是白痴,一眼就瞧出她在躲避他。
“胡说!”崔红豆硬着头皮否认。“我只是忙其他的事,才没像你说的那样……”
“你在躲我。”衣冠勤断然截掉崔红豆的辩解。
“你在躲我!”他大步一跨,一转眼来到她的面前,兵临城下的压迫着她。
崔红豆立刻感到不能呼吸,急着想逃。
“我没有躲你。”该死,他的动作怎么这么快?害她反应不及。
“你有。”他才不信她的鬼话。“是你自己说我们是朋友,你却在躲我,为什么?”适时地伸出长手,衣冠勤将崔红豆逼人自己与厅柱之间,崔红豆暗暗在心中大喊不妙,嘴上反驳的更凶。
“我没有——”
“为什么躲我?”他根本不给她否认的机会,硬逼着她问。
“我——”她几乎不能动,他的脸离她好近好近,近到令她想入非非。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突然支起她的下巴。“既然是朋友,为什么要躲我?为什么要逃?你说话呀!”
他贴着她的脸颊,要她告诉他为什么,可她怎么可能说得出话来?当他的嘴唇就摆在她的前面,呼吸就刺入她的肌肤,她的脑中除了他以外,什么也不能想。
她好想推开他,埋怨他对她不公平,他明明知道她的感觉,怎能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她?
他的唇覆上来了!
“别——”她挣扎着逃避。
天杀的,他怎能像恋人一样若无其事的吻着她?怎能像分开多时的情侣般将她紧紧拥入怀里,说他好想念她,好想念她“这个朋友”?
在这瞬间,她崩溃了。
活该她不懂自己的心,一味地否认自己之所以接受他的吻,全因这是他坚持的“交友方式”,却忘了去追究心跳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不……”再也受不了内心的折磨,她推开他的手。
“不要……”尽管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却不肯放,只是一再地开启她的唇,索讨她不为人知的私密。
“够了!”绝望中她哭喊着,晶莹的泪水流过她的脸颊,也流入衣冠勤浑然忘我的嘴角里。
闻声,他停止吻她的动作,屏住呼吸看着她那饱满的小嘴,颤抖地吐出他等待了许久的一句话。
“我们……不是朋友。”抚着被吻肿的嘴唇,崔红豆终于肯认真面对自己内心的渴望。
“你说什么?”即使她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他还要她再讲一次。
“我说,我们不是朋友!!”这回她用喊的。“所以……所以别再这样吻我,我承受不起。”
到了这个时候,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这只是一般朋友打招呼的方式,再也不能告诉自己,她之所以无时无刻和他赖在一起,是因为还有责任未了。这些都是骗人的,真正的事实是她爱上衣冠勤,想每天待在他身边。
颓然蒙住自己的脸,崔红豆心里感到满满的羞愧。现在他一定很看不起她,是她自己夸下海口,说要当他的“朋友”,现在她又当着他的面否认,他会怎么看她?
结果,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刻都温柔,唇齿比任何时刻都依赖的再度覆上芳唇,无限眷恋的吐息说道——
“恐怕我没有办法答应你的要求,因为我从不认为我们两个人是‘朋友’。”在她猛然放大的瞳孔下,他告诉她内心真正的感觉。
“或许我曾尝试过,但我很快便放弃。”他更眷恋地轻啮她的唇,气息也越猛烈。“别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感觉,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要你,这就够了。”
接下来的时间内,他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有多想要她。
崔红豆做梦也没想到,她的表白竟会换来如此热烈的回应,他甚至等不到她也说要他,便解开她衣服外的罩衫,单手直接穿入她胸前的交衽,拨开束缚住她的层层白衣,直挑她胸前的蓓蕾。
她呆住了,一来是因为从没有人这么碰过她,二来是因为她觉得进行的太快,她的背还抵着柱子呢!
但她却没法抗议。
才碰着她的身体,他的人的吻随即攻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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