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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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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迟:“……”庙小妖风大啊,那么大点地方还挺能折腾?
  皇帝继续道:“将军们想战,觉得不能任由他们这般屡次挑衅,折损国威;文官们呢……一部分赞同将军们,另一部分想讲和,因为他们要的粮草也不算太多,大齐给得起,好过开战苦了百姓。”
  然后皇帝睇了他两眼:“你怎么说?”
  谢迟锁眉沉吟,继而想起座回话,被皇帝按住肩头:“你坐着说。”
  “……”谢迟定神道,“臣觉得,首先大齐不可能灭了玛尔齐和罗乌。这不是兵力强弱的缘故,而是两国境内的屏峰山易守难攻,大齐需要他们阻住克尔塔。”
  克尔塔地处更西边的地方,是个凶悍的渔猎民族,已对大齐的丰饶垂涎二百余年之久,但数次被罗乌人挡在屏峰山下。
  皇帝点头:“不错。但如今主战的将军们的意思是,如若吞并玛尔齐和罗乌,我们用自己的人马也可守住屏峰山。”
  “但臣觉得,屏峰山贫瘠寒冷,何苦让自己的子民去遭这个罪?”
  皇帝一哂:“那你是主和了?”
  谢迟又摇头:“若与其讲和,将粮草拱手奉上,确实折损国威。”
  皇帝赞赏地看着他:“不主战也不讲和,你想怎么做?”
  谢迟笑道:“臣在户部办过差,想着国库缺钱,觉得罗乌和玛尔齐的黄金是好东西。”
  罗乌一地虽然贫瘠,却盛产黄金,早些年一直向大齐进贡。每年璀璨的黄金一车车地进入大齐国库,以此换取大齐的粮草。
  后来罗乌内乱,分裂出了个玛尔齐,国力一下子弱了不少,进贡也就此断了。诚然大齐也省下了不少粮草,可认真算来……目下的大齐不缺粮草,缺钱。
  谢迟于是道:“陛下何不与其和谈,恢复昔日的纳贡?若用粮草换黄金,各取所需,也就没什么折损国威的了。”
  皇帝悠然点头。
  谢迟不知不觉间有些投入,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了下去:“而且现下他们一国分成两国,陛下可派使节与他们各自和谈,皆以对方为说辞,压低所供粮草,提高所纳黄金。”
  皇帝嗤地一笑:“你这话说的,像个奸商。”
  谢迟:“……”
  皇帝轻吁了口气:“朕不瞒你了,这事朝中基本已然议定,与你所想差不多。只是,朕打算派使节去,已经着人传书,召两国使节入洛安一议。”
  谢迟心下难免有一股被认可的惊喜,皇帝接着却又说:“这两天,朕都在思量让谁去招待使节们。鸿胪寺是肯定要去的,目下你既和朕想法差不多,这事就交给你办,鸿胪寺的官员们归你调遣。”
  “?!”
  谢迟发现自己进来侍个疾,突然被砸了个差事,愣了一愣才起身应道:“诺,臣遵旨。”
  “不必太急,他们怎么也要过一两个月才能到洛安。”皇帝说罢,将手里的最后一块馒头扔进了嘴里,复又喝了几口粥,神清气爽地一舒气,“吃饱了,多谢你。”
  勤敏侯府,众人收拾好了东西,便奔明德园去。
  因为要修整府邸的缘故,这回家具陈设都得搬走。不过这用不着主子们操心,他们照例只是带着要用的东西先走就是,余下的刘双领会带着人安排。
  叶蝉到明德园后先安顿好了孩子,又去看两位老人。谢周氏一见她进门就笑她:“都说了你不用过来,我们也不是头一回来明德园了,你就放心吧。”
  “我就看看收拾好了没有。”叶蝉边笑说边四下张望,“大半年没过来了,下人懈怠了难免有个疏漏。”
  她说罢认认真真看了一圈,见除了一处的窗沿没擦干净外都还挺好,就放了心,然后跟谢周氏提了立侧妃的事。
  “我怕这侧妃不立,府里又得添人,到时候又要生一些麻烦。”她说着一喟,“不过这立谁,我和谢迟都没什么主意。元显倒是向着容氏,可容氏近来忙着自己的事情,我也不知她行不行,您看……”
  谢周氏拉着她坐,拍着她的手问:“你是不是担心应酬一类的事上,侧妃应付不来会惹麻烦?”
  叶蝉点点头:“是,王府间的交际好像特别多,我想着还是得有个能撑住事儿的人。”
  谢周氏笑了笑:“你啊,你和谢迟都别太把这些应酬当回事,别应付不来也非要担着。家里能有今日,靠的也不是你们去应付那些有的没的。当然了,你们若喜欢那些应酬,能乐在其中,那也无妨,但别让它成了你们的负担,那不值当。”
  “……那也总有不去不行的嘛。”叶蝉道。
  谢周氏摆手:“不去不行的,你们就自己去。你想想,真是要紧的场合,你们指个侧妃过去,合适吗?”
  ……对哦!
  叶蝉恍然大悟:“那您的意思是,这侧妃选谁,没那么重要?”
  谢周氏点头:“你们看着办吧。我是不喜欢容氏,不过要是论资排辈,确实也就该她。元显又喜欢她不是?你们要立她,我没意见。”
  叶蝉思量着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谢周氏话里的意味,忙道:“奶奶,我没有试探您的意思。”
  谢周氏挑眉,斜眼看着她。
  叶蝉:“……”好吧,也有那么一点点。
  她于是从谢周氏的住处退出来,就去找了容萱。容萱见叶蝉今天找过来挺高兴,因为今天从府里搬来明德园的缘故,她好好的更衣梳妆了。若是叶蝉换个日子来,她还得另花些时间再梳妆,很耽误写稿啊!
  但是听叶蝉说完事情,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叶蝉要她当侧妃,嗯……
  容萱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举手发言:“我觉得闵氏不错。”
  叶蝉:“……”
  “闵氏一看就端庄大方,多适合当侧妃啊!”容氏诚恳道。
  叶蝉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你能说说自己为什么不想当吗?”
  对于王府女眷来说,从普通的妾室到侧妃,怎么也算官升一级啊!
  容萱谨慎道:“那您不许告诉君侯。”
  “升郡王了,该叫殿下了。”叶蝉纠正了一下,然后道,“你说吧,我不告诉他。”
  “耽误我写稿子呀!”容萱深沉道,“您不知道,这写稿吧,看着容易,读者就读一热闹。可实际上呢?冷一点热一点、饿一点困一点都写不出来,如果心里有点事就更要命了——就拿侧妃这事说吧,我要是当了侧妃,您告诉我三天后要去赴个宴,我这三天可能就都要挂心这个事,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叶蝉:“……”
  她神情复杂地看了容萱半晌:“这么深奥啊……”
  容萱点头。
  叶蝉双目发亮:“那你给我看看呗?”
  “……”容萱嘴角微搐,“王妃……”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叶蝉咂了咂嘴,“那咱俩各退一步,我不问你写什么,你把侧妃担了呗?”
  容萱:“我不。”
  叶蝉冷静一笑:“那我就告诉谢迟你在写话本。”
  “?!”容萱顿时杏目圆睁,瞪了叶蝉半晌,“你这是出尔反尔!”
  叶蝉淡泊地睃着她:“我愿意帮你保密那是帮你,现下你不帮我,我就不乐意帮你了,这是我的事。”
  容萱一阵眼晕,咬着牙跟挣扎了半晌,跟叶蝉提了条件:“那……每年让我去赴宴应酬,不能超过十二次。”
  也就是一个月一次。
  叶蝉满口答应:“你就放心吧,没那多事要你办。”
  于是就此一桩大事落定,叶蝉吁了口气就走了,然后让人把元显送了过来。
  她知道元显想容萱呢,也不想强行让他们分开。因为感情是不好硬掰的,小孩子尤其敏感一些。
  晚上,谢迟再出宫就去了顾府,一是因为一家子都住去了明德园,但他明天要入朝听政,从明德园进宫太远了,二是皇帝把招待使节的事情交给了他,但他没经验,得请教请教顾玉山。
  顾玉山听完这两日的事情之后乐了半天,而后敛去笑容,屏退下人,问他:“陛下着实待你不错,你想不想争一争那位子?”
  “……”谢迟沉默不言。
  顾玉山锁眉:“想不想?”
  “学生不知道。”谢迟沉然叹息,“有时我觉得,许多事要登上那个位子才能办到。可有时我看着陛下,又觉得坐在那个位子上实在太苦了。”
  他说着眼眶不禁有点酸,于是别开了目光:“我这两天在宫里侍疾,才知陛下也会与人说笑。但平日里他都不能如此,想来真是压抑得很。”
  顾玉山也叹了口气,继而点头又摇头:“你这么想,对,也不对。”
  谢迟看向他,他慨叹道:“身居高位必定担子更重,这话不假,所以皇长子没了,元晰也没留住;废太子不肯好好地担这担子,便遭万众唾骂。可身居高位究竟会活成什么样子,却也因人而异,并非人人都会像陛下那样。古往今来这么多皇帝,亦不是个个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陛下是个好皇帝……”谢迟争辩道。
  “可好皇帝也并非全都一样。”顾玉山睃着他,一哂,“陛下登基得早,为了尽早镇住朝臣,便对自己格外严苛。但是否不苟言笑、是否喜怒不形于色,从来都不是决定一个皇帝好不好的标准。你想想,商纣夏桀就算和陛下一样不苟言笑,也并不是个好君王,是不是?”
  “……那倒是。”谢迟苦笑,“我只是觉得在那个位子上……”
  顾玉山摇着头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总想登上那个位子,就要逼着自己活得跟陛下一样了无乐趣。你只问问自己,你是不是个想为天下万民谋福祉的人、能不能有本事办成自己想办的那些事?我还老实跟你说,若真能当个明君,活得潇洒自在些其实也没什么。就说陛下吧,他若这回从罗乌和玛尔齐得了黄金,便大修一番宫室,你觉得他会一朝间沦为昏君,引得万人唾骂吗?”
  谢迟一怔,仔细想想,估计还真不会。
  商纣夏桀那是昏了一辈子才挨骂,若大多时候都圣明、甚至只是平庸之君,偶尔做几件奢靡事,大概都未必留下什么恶名。
  “你啊,长处很多,最要命的缺点就是忧思太重。陛下大约也是这般,所以他是个好皇帝,却让自己活得格外的累,累了一辈子,这不好。”顾玉山又叹了口气,然后忽地就给谢迟布置了个功课,“到底想不想为那位子一搏,你自己想清楚,写篇文章给我。”
  “……是。”谢迟起身一揖,“那使节的事……”
  顾玉山淡然拈须:“等我看了你的文章再说。”


第115章 
  谢迟跟着顾玉山读书已不是一日两日,顾玉山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写文章是小,要紧的是让他尽快想明白自己的心思。
  皇位可以争,可以不争,但容不得瞻前顾后。否则大有可能在决定退避时已四面树敌,到时再退,等同于等着旁人撕了他以绝后患。
  谢迟于是彻夜未眠,站在春日微凉的夜色里想了一整晚,他细细地想过所有利弊,所有可能的危险,最后决定,他要争。
  最终促使他拿定这主意的,倒不是什么大道理。而是在想清所有利弊之后,他忽地觉得,如若最终是一个不如他的人继位,他不甘心。
  他有很多事想做,他想让家人和孩子都好好的,想让陛下在今后的时日里称心如意,也想让这天下都变得更好。
  宗亲们世袭罔替,于是侯门王府越来越多,需要越来越多的钱来养,百姓们真的要撑不住了。
  这件事,先前的几代帝王都没有去办,换一个人来做下一个皇帝,也不知会不会去办。但若是他登上皇位,他一定要办。
  他可以搭上命去办。
  临近天明时,谢迟提笔将文章一口气书完,交给了顾玉山,然后便匆匆进宫上朝。
  皇帝生病免朝了两日,在早朝上,众臣难免要一表担忧。这天也没什么别的事,皇帝简单地说了迎接两国使节的安排,就早早地退了朝,然后吩咐谢迟暂且留下。
  谢迟以为有关于鸿胪寺的要事要说,结果皇帝在众人退出宣政殿后走下御座,跟他说:“你家那个馒头……”
  谢迟没憋住笑出来,又敛住笑,垂首道:“那是宫里差到臣府里的厨子做的,陛下若爱吃,臣让他回宫来。”
  “不用,你家孩子不是也爱吃?厨子你留着,回头你隔三差五来给朕送一趟东西就行了。”皇帝轻松道。
  谢迟没再多做推让,拱手应了声是,皇帝又说:“这差事你好好办。朕可以先告诉你,鸿胪寺卿顾平波这个人有本事,只是见多识广为人难免孤傲一些,朕不会帮你提点他,能不能拿得住事,要看你自己。”
  谢迟心头微紧,又应了声是。皇帝点点头:“去吧。”
  顾府里,顾玉山一边读着谢迟写的文章,一边在屋里转来兜去,一边还跟那儿自己念叨:“不错,真不错。这小子写的文章越来越像样了。”
  卫秀菀原正自己读着兵法谋略的书解闷,被他不停的念叨扰了心神,不禁横了他一眼,然后道:“你可想清楚,真要怂恿着他去争皇位?自古夺嫡都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指不准连家人也要牵连进去。”
  “哎,怎么是我要怂恿他呢?是陛下先召他入朝听政的。”顾玉山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最要紧的,我看他是个当明君的苗子。”
  卫秀菀对他这说辞很是不屑:“你不过是觉得他像阿迎。”
  “阿迎就是个当明君的苗子!”顾玉山道。
  卫秀菀没再和他多争,顿了一顿,只又说:“那你就为他做好打算,以他的出身,想走到那一步可不是容易的事。漫说朝臣们肯不肯,就是陛下动没动那份心,我看都说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顾玉山笑着摆手,“你就放心吧,你夫君我是十几年没入过朝了,可朝上那点事我还没忘。既然敢说让他去争,就绝不会推他出去当靶子。”
  卫秀菀点了点头:“那行吧。”说罢搁下书起身就往外走。
  顾玉山一愣:“你干什么去?”
  “他不是刚得了新差事?你们准定又要秉烛夜谈。我让厨房先炖个鸡汤,晚上煮个面给你们当宵夜。”
  卫秀菀说着,人影便已经不见了。顾玉山自顾自地笑了笑,忽地有点信了命数。
  早年,他觉得算命的都是骗人的,有个颇有名气的算命先生说他门下会出一国之君他也不信。后来皇长子没了,他闭门不出逾十年,那些话听来就更成了无稽之谈,现下一瞧……合着在这儿等他呢?
  唉,相比之下,薛成命是不好啊。
  他们早年是一个官学里出来的同门,又先后教过皇子。可目下,废太子没了,薛成最得意的门生……叫什么来着?张子适?去了甘肃做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薛成现下为避风头,以遣散了所有门生,称病不出。可待得陛下册立储君、新君再继了位,他这前太子太傅能不能逃过一劫可真说不准。
  顾玉山兀自摇了摇头,想给薛成写封信,问问他近来好不好,提笔琢磨了半天又作罢了。
  写信能说点什么呢?人家落了难,他这儿风生水起,写什么都像在讥嘲。
  他只能盼着来日是自家学生继位了,谢迟不是会对人赶尽杀绝的人,若会,他这当老师的也还是可以劝一劝。
  换做别人,就实在是说不好了。
  明德园里,天色渐黑,叶蝉早早地就觉得困了。于是她让孩子们各自在房里用了宵夜,自己只去看了看最小的元昕,便折回屋准备睡了。
  离叶蝉所住的月明苑不远的地方,是元显元晋所住的茂行馆。他们各有自己的房间,不过晚上还是愿意挤在一起睡。
  元晋今天拽着父亲的侍卫去外面跑了一圈马,困得不行,躺上床就迷迷糊糊地要睡了。结果旁边的元显一动,他下意识地睁了睁眼,然后就发现哥哥还在望着房顶发呆。
  “……哥。”元晋扯了个哈欠,“你怎么又不高兴?昨天你不是刚去姨娘那里一起用过膳?”
  元显驳道:“谁说我是因为姨娘不高兴了。”
  “肯定是呀。”元晋托腮看着他,“又没有其他人惹你。”
  元显撇撇嘴:“元明刚抢了我的枣泥糕,我生他的气了,不行啊?”
  “才不是呢,你只跟他生了一下气就随他高兴了,他吃完你还帮他擦了嘴呢!”元晋说罢就撑起了身,拍拍元显的胳膊,“说嘛,到底又怎么了……你告诉我,我明天跟母妃说,让母妃帮你啊。”
  “你不许跟母妃说!”元显一下子蹙紧了眉头,“说了多少遍了,我和姨娘的事情,你不许跟母妃说,不然我不理你了!”
  元晋一脸不快:“好好好,我不跟母妃说,那你跟我说!你要是非瞒着我,我就只好去告诉母妃,你为了姨娘不高兴了!”
  “……”元显拿他没办法,沉默了一会儿,问元晋,“你会不会觉得害怕?”
  “?”元晋不懂,“怕什么?”
  “就是……”元显觉得心下烦乱,也坐起来,皱着小眉头跟元晋说,“爹娘不是我们的亲爹娘,姨娘也不是我们的亲姨娘。那……姨娘现在不喜欢我了,是不是说明爹娘什么时候不想喜欢我们,也就会不喜欢我们了?那我们怎么办?”
  元晋想了想:“我们还有元明和元昕!”
  “……”元显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傻,爹娘不是亲爹娘,那弟弟也不是亲弟弟啊!”
  “哦……”元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是,爹娘为什么要不喜欢我们?我们又没犯错。”
  元显鼓鼓嘴:“我也没犯错呀,姨娘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元晋:“……”他觉得哥哥担心的太多,可又觉得哥哥说的好像是有道理的。但他想来想去,还是摇了头:“我觉得不会,爹娘……哎你又把我带忘了!父王母妃!父王母妃不会不喜欢我们的!”
  元显没有应话,他不懂元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就像元晋不懂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忧。
  元晋没经历过他那种被至亲不在意的失落,所以他也解释不通。
  元晋看他不说话,沉吟了一下,就说:“那我证明给你看,我去问母妃!”
  说完,元晋踩上鞋就往外跑,元显脑子一懵,大喊:“你可说好不跟母妃说姨娘的事的!”
  “我知道!”元晋的声音遥遥砸进来,紧接着就是咣当一声,再然后,元显听到元晋哇地大哭出来。
  月明苑里,叶蝉昏昏沉沉地刚入睡,就被元晋的哭声给吵醒了。
  她睁开眼,乳母正抱着元晋进来,叶蝉一瞧,元晋两只小手的手掌都蹭破了些皮,明显栽了一跟头。
  她一下就恼了:“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怎么让公子摔了?!”
  乳母赶忙跪地,解释说:“奴婢在外屋睡着觉,不知二公子怎的会突然跑出来。奴婢还没来得及穿上鞋,他就摔了……”
  那倒是怪不得乳母了。叶蝉知道,打从两个孩子慢慢大了开始,就不愿意乳母在旁边看着他们说教了,喜欢自己睡,所以乳母都是守在外面,不打扰她们。
  她便抬抬手让乳母起来,一边轻轻地给元晋吹手上的伤一边问他:“怎么了?干嘛突然跑出来?”
  元晋咧着嘴哭得泣不成声,心里倒还记得哥哥的事。
  叶蝉于是听见他抽抽噎噎地问:“您会不喜欢我和哥哥吗……”
  “?”叶蝉一愣,不禁觉得奇怪,“怎么这么问?你是不是做噩梦啦?”
  元晋没说是不是,只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叶蝉搂了搂他:“当然不会啊,我是你母妃,我能不喜欢你?全天下都不喜欢你,母妃都喜欢你。”
  元晋没元显那么多心思,母妃这么说了,他就信,他也不去想如果母妃不是他亲母妃这话是否还作数的问题。他于是倚在叶蝉怀里又抽噎了会儿就不哭了,只不过借着哭劲儿又耍了个赖:“我想跟母妃睡。”
  “好,那母妃带你睡。”叶蝉说着吩咐青釉去把赵大夫请来,先给元晋看看伤。青釉匆匆地去了,元晋又跟乳母说:“奶娘,您回去吧,告诉哥哥我今晚跟母妃睡了!”
  乳母依言告退,折回茂行馆去给元显带了话。元显听完怔了一怔,然后心下不快:哼,这个小叛徒!
  唉……
  想到元晋跟母妃这么亲,元显心里愈发闷了起来。他有一点点嫉妒,因为元晋是母妃带大的,母妃一直很疼他;也有一点点担心,因为如果有一天姨娘和父王母妃都不要他了,元晋也站在他们那边,他怎么办呢?
  元显惆怅地抱住了枕头,闷了会儿,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月明苑的卧房里,叶蝉再度入睡时忽然觉得又饿了,便小声叫来了青釉,让她再去厨房寻些吃的来。
  结果背后幽幽地传来一声:“我也要……”
  “……你还没睡啊!”叶蝉看着元晋,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错觉,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不要吃太多哦,我们都稍微吃一点就好,不然容易积食!”
  元晋点点头,爬起来一脸虔诚地等宵夜。
  片刻工夫,青釉就端了宵夜进来,是一碗皮薄馅大的馄饨,鲜虾馅的。
  叶蝉对鲜虾馄饨的要求就两个,一是虾要新鲜,二是馅料要够足,最好每个馄饨里都有一个完整的虾仁。这样吃起来特别痛快,再在鲜美的馄饨汤里倒一点点米醋,馄饨就会有一种浅淡适口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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