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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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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恒心下感慨了半晌,朝谢迟一揖:“册封大典礼部会另择吉日,请太子殿下先随臣入宫谢恩吧。”
  谢迟本也不是爱得了势就耀武扬威的人,更不可能在忠王跟前耀武扬威,当即客气地还了一礼:“有劳了。”
  府里其余的人,至此便可歇了。侧室们各回各的院子,叶蝉领着一众孩子们往正院去,这一大早上别看没干别的,只是更衣梳妆,但着实还挺累,大家都需要歇歇。
  府外,谢迟在上马车前稍停了停,压音询问忠王:“陛下突然下旨,不知朝中的反应……”
  陆恒的神色沉了沉,好似不知该如何作答。谢迟又道:“您是洛安城里第一个帮我的人,我心中一直敬您,也请您不必因为当下的身份有什么顾虑。”
  陆恒略微松气,略作思忖,亲近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殿下不必担心,朝臣再怎么样,也还是要以陛下为尊才是为臣之道。今后几个月纵使不太平,殿下也只做好自己的事便可,废立储君是大事,但凡殿下不出错,朝臣要闹也不碍事。”
  他这么说,谢迟就懂了。
  ——陛下真是在和满朝文武硬怼啊?
  谢迟心情复杂地上了马车,很快,马车缓缓地向皇宫驶去。
  他还没行册封礼,虽然太子之名凭着圣旨也算坐实,但许多事都要在册封礼后才能办妥——比如入主东宫、比如择定太傅。
  但现下,太子的半君仪仗也已经备妥了。仪仗随着忠王而来,护送他一道回宫谢恩,浩浩荡荡的人马颇为惹眼。于是他还没到进皇城,城中的议论就已经热火朝天了。
  百姓们对朝中之事知之甚少,不知道陛下册立的是谁,也不知朝中是否还在争,只认出这是太子的仪驾便行大礼跪拜,“太子殿下千岁”的呼声伴随谢迟走了大半路。
  谢迟头一次体会到,君临天下大概是种什么感觉。
  相比之下,谢恩的过程倒是显得格外冷清。
  他走进皇宫,傅茂川在宣政殿旁迎上了他,领着他往紫宸殿去。然后傅茂川告诉他说:“等到册礼之后,还要再觐见谢恩,今天这回不打紧,您磕个头就行了。”
  傅茂川说到这儿,脸上僵了僵:“这个……朝中有些议论您也知道。有几位大人正好……正好这会儿凑过来跟陛下议起了事。陛下虽不乐意,可又确实是正经事情,不好推脱,就请进去议上了。”
  呵。
  谢迟笑了一声:“那我等等。”
  傅茂川欠身道:“陛下的意思是,您别等了,再殿外磕个头便可回去,也免得几位大人出来后生出什么不快。”
  傅茂川说着这个都来气,他觉得今天来的这几位大人简直是成心恶心陛下。
  册封太子,这是多大的事啊?何况还加上陛下现在膝下无子,如今是又有了太子又添了儿子。要是他们不来,陛下肯定要把太子请进去好好说说话才是,如今可好,呵……
  傅茂川就想,他要是皇帝,他也得让谢迟磕个头就走——你们恶心完我还打算出门给太子脸色看?那这算盘打得未免也太美了!
  谢迟自己也想得开,反正册封礼之后,该觐见总能觐见的,到时便是天大的事都不能过来搅合,于是便依言只在殿前磕了头。
  他去磕头时,傅茂川和陆恒都退远了,傅茂川遥遥望着他,一声长叹:“陛下的心事可算了了。”
  陆恒点点头:“那是。”
  而且,这位太子怎么着也能甩废太子八条街,照这么算,可能还算因祸得福?
  自这日之后,府里就又忙碌了起来。
  谢迟一时半刻不能住进东宫,一是因为册礼还没行,二是东宫空了几年,怎么也得修整修整。
  不过即便没住进东宫,他这太子也是一样的重要。皇帝便派了御令卫,将王府把守得密不透风,生怕有人做糊涂事。
  另外,府里也还有不少事要安排,头一样大事,是爷爷奶奶日后怎么办。
  在这事上,皇帝很大方,他的意思是一道接进宫里就是,反正宫里有的是地方,可以挑个舒适安静之处让他们颐养天年。
  谢迟和叶蝉呢,当然也是想好生赡养二老的。
  然而二老的意思却是:“不去!”
  他们说自己年纪大了,一辈子过得也都自在逍遥,进宫难免会不适应,还是府里头住着舒服。
  “我闲的没事就爱跟街坊下棋,你奶奶呢,喜欢跟丫鬟在咱花园里遛弯儿。”谢祷这么说。
  谢迟便劝他,道您进了宫肯定也能找到人陪您下棋,奶奶遛弯可以去御花园啊,御花园的风景可美了!
  “御花园是美,可是宫里人多啊,见了面总有不少礼数。”谢周氏连连摆手,“还是咱自家好。”
  谢迟和叶蝉愁坏了,谢周氏睇着他们笑:“你们就放心吧。这么多下人伺候着,我们好着呢。再说,你当着太子,就算三年五载的不露脸,他们也没胆子不尽心啊!”
  这道理是不错,可他们自然还是不放心,叶蝉便又劝说:“那您不想孩子们吗?您若留在府里,见孩子们可就不方便了。”
  谢周氏噙着笑斜了她一眼:“实话告诉你,我还真不想。”
  他们说,这辈子过得都挺乐的,照顾完儿子照顾孙子,现下的曾孙若在眼前他们肯定会操心,但不在眼前他们也放得开。
  奶奶说,在我心里,最要紧的是你爷爷;爷爷跟旁边搭茬说,是,我俩这个岁数了还能在一块儿,就什么都挺好。
  谢迟和叶蝉突然就觉得不好再劝了,待得从二老院中退出来,叶蝉心里又甜又苦地望向谢迟:“听奶奶那么说,我觉得……”
  谢迟一哂:“我觉得再过几十年,我们也是那个样子。”
  “……是。”叶蝉点点头。
  到那时候,他们大概会乐得看儿孙满堂,乐得看重孙们健健康康长大。但是,他们也未必想为重孙们操多少心。
  人本就是为自己而活的,到了从心所欲的年纪,自然更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不该让他们迁就旁人太多。
  叶蝉边想着,边斜眼偷瞧了瞧谢迟,觉得等到几十年后,他肯定是个丰神俊朗的老头!
  在她把暗搓搓地目光收回去后,谢迟也偷眼看了看她。
  嗯,几十年后,她肯定是个可爱的小老太太!


第四卷:东宫
第146章 
  太子的册封大典,礼部择定的吉日在一个月后。
  其实皇帝并不想拖这么久,朝上反对声高涨,皇帝也怕夜长梦多。可修整东宫实在要花些时日,工部最初上奏说需要至少五个月,让皇帝觉得是因不满册封之事成心拖延,挨了顿训斥后,道三个月可以修好。
  皇帝思来想去,觉得三个月也太久。便说先修整太子日常起居所用的前三殿、太子妃的宜春殿以及备个孩子们住的几处宫室。别处可以缓缓,轮流慢慢修便是,反正谢迟后宅的人不多,而且东宫不过空了几年,那修整的地方也不算太多。
  府里头,叶蝉则忙起了后宅几位的安排。
  在妾室的位份问题上,东宫和王府又有所不同了。王府里一般都会放一个侧妃,为的是帮正妃分担事情,叶蝉当时唯恐自己忙不过来,就把这个位子给了容萱。
  但侧妃这个身份其实很微妙,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和正妃的地位差不了多少——虽然侧室终究是侧室,但在许多事上侧妃和正妃是差不多的,比如侧妃也需要册封、侧妃也有吉服、孩子们也需要管侧妃叫母妃等等。
  换言之,在大齐一朝,侧妃这两个字,是正经跟正妃分权的。
  所以宫里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太子侧妃一般不轻授予人。尚宫局差来帮着叶蝉打理这些事的女官给叶蝉往上数了几代,道这近二百年间总共就出过两位太子侧妃,一位的册封是因为太子妃不能生育,太子又不愿休妻,所以只好抬一抬侧室的身份,提前将孩子立起来;另一位则是太子妃身体不好,没有精力打理东宫事宜,所以请立了侧妃。
  叶蝉便问:“那我们府里的侧妃怎么办?进了东宫不给这位子,岂不是平白压了她的身份?”
  那女官摇头说:“太子妾中,侧妃之下的良媛与王府侧妃是同品秩的。从前若是皇子先立为王再册太子,侧妃也都是这样安排,殿下放心。”
  有先例就好,免得平白伤了和气。
  叶蝉点了点头,接着就又琢磨起了其他几人的位份。
  在郡王府里,只有侧妃是要单独册封的正经位份,闵氏吴氏都还是普通的姨娘,但亲王府和东宫不一样。
  东宫里,侧妃之下共是良媛、良娣、奉仪、孺子四等,给容萱一个良媛是不要紧的,因为她从前就是侧妃,而且在谢连那事上她也出了立,坦白点说,她对谢迟争储有实实在在的功劳。
  但闵氏、吴氏和减兰怎么安排?
  叶蝉自己琢磨了半晌没拿定主意,就跟那女官说,晚上跟谢迟商量商量。
  谢迟这几天一直被困在前头的书房里,听礼部的官员给他说册封大典的大小事宜。这事是个喜事,可是大典仪程繁琐,听来着实头疼。他于是早早地就让人给叶蝉传了话,说晚上想吃点吃着痛快的东西,他要好生放松放松。
  那没有比辣火锅更合适的了。
  是以谢迟晚上走进正院时,就发现膳桌上放着一锅色泽鲜红的火锅。叶蝉说是川渝那边的口味,牛油锅,绝对痛快。
  “你放心吃吧,我已经让小厨房备了去火的东西了。”叶蝉说着递了筷子给他,然后就往锅里倒肉。
  这样的锅,谢迟从前还真没吃过,他饶有兴味地看了看,然后问叶蝉:“孩子们呢?”
  叶蝉嗤地一笑:“这么辣他们吃不了,我让厨房给他们备了别的。他们几个本来还不乐意呢,进来一瞧这锅就怂了。”
  她当时还坏兮兮地招呼他们:“来啊?尝一口?没事的。”
  几个小孩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们去吃炒菜,今天有道松鼠鳜鱼看起来特别香!”
  然后溜得比兔子还快。
  说话间,几片刚下过的嫩牛肉已经涮好了,谢迟捞起来一片丢进嘴里一嚼,嚯——
  痛快!
  叶蝉一边听他吸冷气一边道:“位份的事我没想好怎么办,容萱当良媛了,闵氏和吴氏还有减兰你觉得怎么安排好?”
  真是太辣了!
  谢迟喝了一大口凉茶才让舌头缓过来一点儿,思量道:“减兰没法安排,给奴籍特赦必须陛下开口,我现下不太好为这种事去求陛下。”
  他没说完,叶蝉就有点尴尬地看向了候在他身后几步外的减兰。
  减兰倒很平静,察觉到她的目光,抿笑福了福:“不打紧的,奴婢还侍奉殿下就好,也省得自己闲的没事。”
  她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跟其他奴籍里的姑娘相比,她真的命太好了。
  再说,现下对她而言,脱籍也已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的差别而已——现下是太子殿下不好去求陛下,可有朝一日太子登基自己当了陛下,她还愁脱不了籍么?
  叶蝉颔了颔首,又问谢迟:“那闵氏和吴氏呢?”
  谢迟道:“闵氏……良娣和奉仪都行,你看着办吧。吴氏总这么没玩没了的接济家里,不敢抬举她,封个孺子也就行了。”
  叶蝉想想,有道理。吴氏的身份压着点,她能知道府里对她是不满意的,就不敢心存侥幸。如若不压着,搞不好以后能卖空东宫!
  她这么思量着,对面的谢迟忽而一声闷闷的低呼。
  “怎么了?”叶蝉赶忙看去,谢迟正咬着一片白菜叶子,放也不是吃也不是,整张脸都涨红了,眉头拧得紧紧的。
  “……”叶蝉努力忍了忍,然后没忍住,“噗——”
  她边笑边伸筷子要把那块叶子从他嘴里夹开:”你怎么对自己这么狠,这东西多吸油啊!“
  锅里可是实实在在的辣油,煮透了可不是辣得很么!
  谢迟悲惨地又灌了一大口凉茶。
  待得吃饱喝足,叶蝉就把尚宫局的女官又请了来,跟她说了对后宅几人的安排。女官仔仔细细地拿小册子记了,道明天就禀进宫,尽快下旨册封。
  翌日清晨,容萱终于赶完了手头的稿子,得空去看卓宁了。
  给卓宁赎身之后,她都还没去看过。她其实是早想去的,但是谢迟突然就封了太子令她的精神有点紧张,担心日后再也不能写文。所以她最近都在赶稿,想趁着进宫之前再出一本书,所以一直没得空。
  卓宁的宅子是李明海给置办的,离王府不太近。王府这一带基本都是宗亲的府邸,不能随便买卖。
  是以马车足足行了一个半时辰才停下,李明海上前叩门,片刻后院门打了开来,卓宁一看就容萱就笑了:“您来了!”
  他忙将容萱往里迎,容萱也笑起来,一边环顾院子一边问他:“怎么样,住的习惯么?给你置办的下人够不够用?不够的话再添两个。”
  “够,什么也不用添了。”卓宁道。
  容萱点点头,又问:“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想读书还是想做点什么?我帮你安排。”
  卓宁却沉默起来,他想了想,将她请进小厅中:“您先进屋坐。”
  看来这是有想法了。
  容萱就依言进了屋,大大方方地坐了上座。卓宁坐在了侧旁的位置上,又忖度了一会儿,道:“我想从军。”
  “从军?!”容萱真被这话吓了一跳。
  她满目惊愕地打量着卓宁:“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啊,军营里可不好混,你这身板儿……”
  虽然卓宁会舞剑,但跟那些摸爬滚打的将士准定是比不了的。
  可卓宁说:“军中的人,也并非从军之前就会那些本事,许多人都是慢慢学的,那我也可以。”
  看来他还算认真考虑过。
  容萱滞了滞,还是道:“你别胡闹。”
  “夫人,我至今不知您的身份。”卓宁脸上笑意全无,郑重沉肃地望向她,“但我觉得,您的夫家必定不是等闲之辈。我若不能建功立业,想来在您面前永远不会有什么机会了。”
  而对他来说,要建功立业,去求学混官场熬资历实在难度太大,唯有从军还能险中求胜。
  容萱摇了摇头,她一时很想告诉他,你就算立了军功也还是没机会的——听说过把太子妾许给旁人的吗?
  可卓宁的下一句话先一步说了出来:“而且,您说我见识少,我想军营是个长见识的好地方,比闷头读书要强。您说我对您的感情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说我对您生情是因为我见识少,那我就去军营走一遭,看看是您对还是我对。”
  容萱:“……”
  她心里斗争了半天,还是觉得不成。
  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若要她分析大齐和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有什么共同点,最大的共同点大约就是此时正值和平年代。可即便是和平年代,二十一世纪也常有边防战士、武警牺牲,虽然按比例算人数不多,可谁碰上了,对自己来说就是百分之百。
  而二十一世纪还是高科技爆炸式出现的时代呢,边境出现冲突再怎么样也是远距离开枪居多。现下这大齐,那是冷兵器时期啊!战场上是要真刀真枪近身肉搏的啊!
  于是容萱摇了摇头:“我不同意。”
  “我不是来征求您的同意的。”卓宁平静地低头,“我现下是自由身了。谢谢您为我赎身,今后的人生,我会担好自己的责任。”
  他不再是小孩子了。
  他执拗地想要证明给她看。
  容萱顿时懵住,有那么短短一刹那里,她觉得怒火中烧,但这怒火又很快不争气地熄灭了。
  卓宁说得对,他现在自由了,今后的人生,他有权为自己担责任。
  而且事实上,他也只能自己为自己担责任,别人是帮不了他的,至少不可能帮他一世。
  容萱于是只好溃败下来,她默了一会儿,只能说:“你先别急着投军。”
  卓宁坚定道:“夫人,我心意已决。”
  “……我会帮你安排一下。”容萱道,“这次之后,我再不会管你。你若能建功立业,我替你高兴;你若成了沙场上的一缕亡魂,我总也不可能去给你收尸。”
  她的语气里,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淡淡忧郁。那种忧郁或许并不意味着什么情爱,但总归是分别的愁绪,卓宁的心情也随之沉了下来。
  容萱这天又看卓宁舞了一次剑,然后便心无旁骛地回了府,提笔给自家兄长写了封信。
  她的两个哥哥,这几年混下来,在军中也算混出头了。虽然不是能入朝觐见的将军,但权力也还有些,安排个人进军营不成问题。
  当然,她也嘱咐了哥哥,决计不能提及与她是什么关系,更不能告诉卓宁她是什么身份。
  这不仅是为了府里。
  她心下觉得,卓宁现在因为她而有了心气儿去争、去上进是件好事,那不如就由着他先上进着。来日他倘若真能建功立业,眼界打开了,多半就不喜欢她了,他可以带着功勋娶妻生子,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就算他那时还喜欢她,也不打紧。她好好地与他说清楚便是,他依旧有了一身功勋,对他的余生总归是件好事。
  又过了两日,对后宅的旨意便到了府中。这其中不包括给叶蝉的太子妃册封旨意,册封太子妃要等到谢迟行册封大典之后,给她单独办一个册封礼。
  于是容萱、闵氏、吴氏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跪接了圣旨,容萱的封位叶蝉是先一步告诉了她的,所以她心里有数,旨意到后也没什么太多想法,听着就是了。
  而闵氏和吴氏在领旨之后,心情都有点复杂。
  二人是一道接的旨,然后都亲自送宣旨的宦官出了门。两方院子又紧挨着,这么一来就碰了面。
  两个人当时便都有些无措,不过还是先装没看见对方,把宣旨的宦官先请走了。
  然后,闵氏强笑:“吴姐姐……”
  “……可不敢当。”吴氏觉得脸上臊得慌。
  她比闵氏年长一些,一直以来,闵氏都管她叫姐姐。可如今一朝册封,闵氏是奉仪、她是末等的孺子,身份就这么拉开了。
  虽然奉仪只比孺子高一等,但是太子妾算上侧妃一共也就五等,差一等的差距便也显得不小了。
  吴氏脸上难免有点挂不住,哑了半晌才道:“恭喜奉仪娘子。”
  说这话时,她心里真是难受得紧。
  她其实知道两位殿下为什么不喜欢她,可这么冷不丁地就被人压了一头,是她没想到的。


第147章 
  五月上旬,太子的册封大典终于结束,叶蝉在府里忙了一上午,谢迟从府里到太庙再到宫里整整忙了一天。
  其实册立在晌午时就已结束了,但谢迟顾不上用午膳,就先要在东宫接受百官朝拜。
  太子相当于半君,受起朝拜来那不是闹着玩儿的,但凡有资格进宫的官员全要进宫,纵使其中有至少半数的人都不太情愿认这太子,也不敢不走这一趟。
  百官轮流在底下跪着磕头,谢迟坐在上头也并不轻松。官员里,辈分比他大的在大多数,当然尊卑并不以辈分论,可是碰上辈分大、功劳又高的朝臣,就算是皇帝也要客气一些,至少要说两句体恤的话。
  体恤两句不要紧,每人两句,连着体恤一下午你试试?
  更惨的是,他还不敢多喝水,喝了水就总得出恭,麻烦得很。
  所以谢迟只能拼着年轻拿体力硬扛,到了傍晚终于见完朝臣时,他觉得嗓子都冒烟了。
  他于是端着茶盏认真品了足足两盏明前龙井,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了点,刘双领进来道:“殿下,皇孙们来了,等着与您一道去觐见。”
  谢迟有点崩溃地长吁了口气。
  其实这次觐见,他是很盼着的,虽然他和皇帝已十分熟悉,但他也想以太子的身份好好向皇帝行个大礼,感谢皇帝多年来的照顾。只不过现下,他着实有那么点……体力不支。
  他于是又喝了两口茶,才点了点头:“知道了,让他们等等,我就来。”
  殿外,六个男孩子好奇地往里张望着。
  他们六个里,除了元显和元晋早年来东宫读过书以外,其余四个都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东宫的样子。而且元显元晋当年也没踏足过太子的三大殿,多数时候都只在太子妃的宜春殿旁读书。所以当下对于眼前的大殿,他们都好奇得很。
  元昕张望了几回之后,见父王还不出来,便拽了拽元明的衣袖:“三哥。”
  “嗯?”元明扭头,元昕一脸神秘地问他:“你说,我们以后能来父王的殿里玩吗?”
  元明想了想:“不能吧,我听刘公公说,这个博政殿相当于陛下上朝时的宣政殿,来日是父王和东宫官议事的地方。”
  “哦……”元昕有点失落地点了点头,接着就举一反三道,“那后面的修德殿,是不是相当于陛下的紫宸殿?我们能去紫宸殿玩,肯定也能去修德殿玩了?”
  元明一拍他脑袋:“你就知道玩!”
  元昕揉着额头正一脸委屈,谢迟出来了,瞧见他这模样,顺手一捏他的脸:“怎么了?”
  元昕扁着嘴不说话,元晋在旁边哈哈一笑:“他想知道以后能不能到博政殿和修德殿找父王玩,被元明教训了。”
  谢迟嗤地一笑,看向元明,元明吐了吐舌头。谢迟蹲身跟他们说:“那你们记住啊……”
  六个小孩都往前围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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