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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的沈先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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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斟酌一番,指尖在显示屏上抚动,写下:之后该怎么联系你们?
贺颜却不再加热显示屏上写字了,反倒是从包里搜出一款女士腕表,笑说:“这是我先生去瑞士旅游的时候买的,正好圣诞节,我就想着送给你了,就当是送给未来表嫂的礼物。”
余念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这个手表里有机括,可以通话。
她欣然接下,微微一笑,说:“还不一定呢,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成为你表嫂?”
“我不懂我表哥吗?他看上的人,用尽手段也要得到,从小就是霸道性子,我没少受他欺负。”
沈薄无奈,说:“可别诬陷我。”
“现在急着在念念面前澄清了?太晚了,太晚了,她可是知道你的秉性了。”贺颜摆摆手,说。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大约到了晚上九点,他们就散场了。
临走时,小白追上来几步,欲言又止。
余念温柔地笑了,问:“怎么了?小白。”
“我很不安,”小白皱眉,一双眼深深地注视着余念,像是要看穿她,洞悉她的全部,“余念姐,你会做傻事吗?”
“什么意思?意大利的晚上并不太平,不要在外久留,早点回去休息吧。”她在暗示他,有些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这里可能有眼线,被听到了就不好了。
小白了然点头,挫败地后退一步,说:“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快回去吧。”她没有回答。
“答应我。”
“不早了,快点回去休息,别担心。”她不想骗他,所以无法承诺什么。
小白轻咬下唇,抿出一道色泽苍白的唇线,像是在较真,又像是在劝服余念,死也不肯退让一步。
“快回去吧,我有自己的想法,小白。”
“那好吧,余念姐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傻子,快走,等我赶你啊?多大的人了,回家睡觉还要人喊?”余念噗嗤一笑。
小白点点头,无可奈何地转身,回去了。
夜风又起了,鹅绒一般的大雪飘扬而至,纷纷洒洒。
余念披上沈薄递来的羽绒服,将脸塞进帽兜的深黑兔毛里,深深呼了一口气。
“下雪了,我们回家。”沈薄说。
“好。”余念小跑两步,紧追上他被路灯拉得狭长的身影。
她和沈薄一起回家,有两个人在的地方,再小再简陋,那都是家。
到了半夜,逐渐下起了雨。
沈薄睡得很沉,余念则摸黑起身关窗。
雨沿着窗户的缝隙溢出来了,溅到地板上,融入厚重的地毯里,扬起一层土味。
余念关好了窗,在厕所旁边滞留一会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赤脚走进了厕所里,锁好了门。
余念把手表的开关点开,对着通话口,细语:“能听到吗?”
起初没有人回应,大概过了五分钟,终于有人发出声音了,“余念?”
“是我,是贺颜吗?”
“怎么突然用手表联系我了?”
“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但是别告诉沈薄,好吗?”
“为什么?”
“你也爱过人,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这是我的事情,不要拖他下水,答应我好吗?”
贺颜犹豫了一会儿,说:“行,反正上头要我联系的也只有你一个人。沈薄就是个局外人,与本次案件无关。具体行动还是得找你商量,也只告诉你一个人。”
“他知道行动日期对吗?”
“应该知道。”
“我申请改变计划,余启寒这事不能拖延,后天中午十二点,我会把他带到海景房,你和警方联系一下。切记,这事绝对不能让沈薄知道。”
“行吧,我去说一声,有事再联系我,还有,万事小心。”
“放心。”余念压低了声音,切断手里的通讯设备。
她回到床上,原本暖过的被窝渐渐冷了下来。刚挤到沈薄的脊背处,就把他惊醒了,对方含糊一声,翻身拥住了她,煨烫她冰凉的手脚。
第二天中午,距离逮捕计划还有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余念在沈薄的水里加入了安眠药,早晨醒来,他仍旧嗜睡,在床上多睡了几个小时的回笼觉。
余念则利用这段时间,去吸引余启寒的注意力。
她将一把钥匙递给余启寒,问他:“大伯,这把钥匙是开哪个抽屉或者柜子的?我爸在很久以前留给我的,不知道是用在那里,所以一直存着。”
余启寒眯起了眼睛,深思一会儿,说:“大概是哪个柜子里的?他还有留下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还有一封信,最近寄来的。好像在二十年前就和什么人说好了,等我到现在这个年龄,就把东西交给我。信里有他的遗书,说的很古怪,还留了一个地址和一把钥匙。我想可能是要我去那间屋子找什么东西?他生前有和大伯说过什么吗?”余念在暗示他,一点一点用最粗暴简单的方法勾起他的兴趣。虽然手法夸张做作,但要引起他的注意力的话,这个手段很有效。
余启寒敲击了两声桌面,发出清脆的笃笃声,似犹豫不决,忽的开口:“唉,也不知道启亮留了什么给你。怕是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吧,那我也得帮他一把。要不这样,大伯陪你一起去看看?”
“还是不了,我一个人先去看看吧。”余念总觉得这里头有诈,凭余启寒这样狡诈多疑的性子,肯定会暗中派人跟踪她,而不是自告奋勇要陪同。
难道真的是狗急了跳墙,不亲眼见个清楚就不放心?
“没事,大伯陪你去吧。西西里岛可不是普通地方,别看白天人少,私底下可乱着呢,我陪着你一起去,我也放心一点,”他笑得别有深意,“更何况,你大伯是地头蛇,在这里混了这么久了,遇到什么事也好解决,就是强龙那也压不住我,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余念心中惴惴不安,但余启寒是不可能知道警方行动的,所以他这一番话,应该只是警告她一个人,暗示她不要拿到了一丁点证据就在他面前叫嚣。
那么,要让他陪同一起去吗?
要是肯定要的,这样警方才能抓住这只老狐狸。
但要是这样,她的安危就难说了。余启寒肯出马,那也一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至少她一个人质是跑不了的。
死就死吧。
余念浅浅笑说:“那行,明早我喊您。我有意大利驾照,我来开车好了。”
余启寒慈爱地说:“念念想得真周到,大伯老咯,长年不开车一摸方向盘还真有点发憷。我又不爱出门,连司机都没雇,那就麻烦念念当一回私家司机咯?”
“应该的,大伯这么说就见外了。”余念僵硬地笑了笑。
她本想编个外出买东西需要陪同的借口,但极有可能会被余启寒驳回,到那时候再想方设法要他陪同,就显得太刻意了,肯定会被察觉。还不如将计就计,用这个万无一失的说法,顶多他会有所防备,但绝不可能错失良机。
他会来,会跟着她一起步入地狱。
但这一次,余念不想牺牲任何人,特别是沈薄。
余念解决好了余启寒这一边,才想起沈薄。
他喝水的时候可能尝不出安眠药的味道吗?
虽然她倒的是苏打水,原本就有一种气泡水的辛辣味,可以掩盖那种浅淡的药味。可是这个男人向来敏锐,是不是早已察觉,却故作不知呢?
还真是他一贯的宠人风格。
余念没把握瞒得过沈薄,她只能极尽所能,试一试。
余念来到房间,摇醒还在酣睡的沈薄。
他睁开眼,眼眶微红,有一些血丝,鼻音也很重,像是感冒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余念问。
“可能感冒了。”沈薄拧了拧眉心。
余念点头,心里却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样就简单了,她已经想到了应付他的对策。
“我给你煮点粥,再去药店买一点发烧药,你等我。”余念说。
沈薄很乖巧地靠在床头,他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余念与他对视一会儿,怕被看穿心思,急忙避开眼。很快的,沈薄又徐徐闭上了眼睛,平和地坠入梦乡。
余念煮了热气腾腾的鱼片粥回来,一勺一勺喂给沈薄吃,嘴上说着:“明天早上,我可能要出门一趟,是贺颜那边的问题,我之后和你联系。”
“嗯,早点回来。”沈薄没有问东问西,只启唇,含住汤勺,将那清淡的粥一点点吞咽入肚。
“我会的。还有,你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吃饭不要忘记了,天冷也不要为了保持风度不加衣服。”
“嗯?”沈薄狐惑地看她。
余念自觉失言,含糊其辞说道:“我只是怕你明天早上不吃早饭,起床又图方便不穿好衣服,加重感冒。”
“我知道了,我等你回来。”
“嗯。”余念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只能在心中乞求沈薄没看出端倪,也不要追问什么。
她今晚还得在他的药里混淆入适量的安眠药,虽然感冒药本就有助眠的功能,但药效还是不够强。
他要安然睡到日晒三竿,拦不住她的任何行动。
逮捕计划当天,余念很顺利丢下沈薄出门了。
她步入驾驶座前,抬头望了一眼二楼的窗户,里面的窗帘紧闭,沈薄还在沉沉入睡。
余念心中默念一句:“愿你一生能安稳入睡,再无纷扰。”
随后,她开车,朝目的地前行。
余启寒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嘀咕一句:“念念东西带来了吗?钥匙那些没忘吧?”
“没忘,都带了。”
“没忘就好了,你比你爸好。他从小就丢三落四,没少挨揍,调皮地像是猴子一样。”
余念默不作声。
“我也不明白,他怎么就肯丢下我们走了。这个没良心的,唉,欠了高利贷的话,直接和我说说,自家兄弟,能帮肯定帮。不是我说,你爸的性子就是太要强了,什么都闷在心里,死活也不肯告诉别人,凡事一个人扛。”
余念握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听着余启寒讽刺意味十足的话,却说不出半句反驳。
“说真的,你爸是个懦夫,这种事情都能自杀……”
余念死咬下唇,许久尝到了一丝血腥味,这才吃痛舔了舔唇瓣,说:“他不是懦夫。”
“哦?”余启寒笑了,兴味十足地看着她。
“我爸不是懦夫。”
“终于肯承认了?念念,我向来不喜欢爱撒谎的人。我一直在给你机会,想你趁早跟我坦白,或许我就不会杀你,但现在晚咯,”余启寒从怀中掏出一把枪,银白色的枪壳,与记忆中看到的那一柄枪重合。
余启寒开始行动了,但这里距离海景房还有几米的距离,只能祈求警方尽快看到她,做出救援。
而就在这时,余念的手表发出了讯息声。
她破罐子破摔,直接接通,里头传来了贺颜声泪俱下的忏悔:“对不起,余念。”
余念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蹙眉,问:“什么?”
“我骗了你,上头还没有制定好计划,都是我捏造的。我先生在他们手里,我不敢违抗他们,我……我只能……你也爱过一个人,你应该知道我的感受。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我也是逼不得已,对不起,余念,对不起……”
余念挂断电话,把车刹在了路边。
一切都太晚了,她束手无策,只能任人宰割。
余启寒还在敲击着那柄枪,嘲讽地说:“我有时候觉得你和你爸真像,性格,还有说话的语气。我总觉得像是他来和我索命了,我现在每次睡觉都会看到他,看到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别杀你。我让他跳下去,他也跳了。听起来是不是很勇敢?明明是懦夫的行径,啧啧……”
余念怒不可遏,她猛地转过身,揪住余启寒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你还是人吗?!”
余启寒不动声色拽住她的手腕,低低说:“你就这么对待你大伯的?”
“你还是人吗?!”余念声嘶力竭地道。
而就在这时,从车窗的缝隙处射入一根麻醉药物的纤细注射器,直插到余念的脖颈处。
很快,她就觉得头疼难耐,嘴里发出嗬嗬的挣扎声。
她没能保护好沈薄,还被贺颜利用了。
人怎么能这么坏?
余念想到了很多人和事,胸腔闷地想吐。
她晕头转向,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第五十四集
这里很暗,看不见路。
应该是在海边,隐约听到浪拍打礁岩的声音,似鼓点的合奏,悉悉索索,碎不成调,夹杂着海水咸涩的腥味扑面而来。
余念四处张望,一斜光从天际漏入,有人踏着潮湿的海岸,披星戴月而来。
是谁呢?
她唤了一句:“爸爸?”
又唤了一句:“沈薄?”
这两个占据她的生命的男人都没有回应她。
渐渐的,光越来越亮,像是火,又像是黎明的曙光,把那个男人焚烧殆尽,一下子点亮了她的视线。
“啊。”
余念惊叫一声,从床上翻身坐起。
窗外,远处的灯塔与漆黑的海面交融,浮现出暧昧不清的幻影,一帧帧交叠在一起,毫无实感。
她的视线依旧是模糊不清的,隐约能看出这是一栋建立在礁石上的海景房,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孤寂无援。
四面都是海,只有船可以来往通行。
是梦吗?
很明显不是。
她大口大口汲取着氧气,从喉头发出空气灌入时的摩擦声,嘶嘶入耳,焦虑又不安。
余念需要理清楚现在的情况,她是在配合警方的缉拿工作时被绑架了?
不对,是贺颜欺骗了她。警方还没有设定计划,是贺颜被余启寒抓住了把柄,借以威胁她,好让她上钩而已。
可要是余启寒知道警方已经掌握他洗钱的罪证,要做的不应该是逃跑吗?光设套让她钻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贺颜并没有把警方的事情抖露出去。贺颜只是告诉余启寒,她手上有她父亲遗留下的罪证,可以控诉余启寒。她是回来复仇的……
没错,也只有这样,余启寒才不会千方百计想着要逃跑。
他只想赶在警方来之前,先毁掉证据,也就是从余念口中套出点什么。
她对他来说,还有一点利用价值,没榨干之前,不会平白送死。
余念冷笑一声,她是该感谢贺颜吗?她在救先生的同时,也没有抖出警方的底牌,而是选择牺牲她。
又或者说,这也是警方计划的一部分。余念是个早就摆下的诱饵,而贺颜只是服从上头的命令,将计就计呢?
现在再纠结那么多也没有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余念的身体还没完全复苏,残留着麻醉后的僵硬感,走两步,膝盖就不自觉软下,几欲跪地。
或许是女人的天性使然,她在这一瞬间很想见沈薄,很想在他怀里寻求安慰。
余念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沈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总喜欢戴上这一层假面,让人捉摸不透。但实际上,他是个深情而纯粹的男人,只有靠近心墙才能感受到心城里勃发出的炙热。这是他的心脏的温度。
他会恨她吗?
看起来是为了救沈薄,但实际上她也是弃他而去了吧?
余念很自私,因为忍受不了心爱的男人出任何事故,甚至是死在她的面前,所以选择了折中的方式:苦难她自己担,以身涉险,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心爱的人之前……
沈薄一定会懂的,懂她的冷情,懂她的自私,但他还是会原谅她,一如既往深爱她。
余念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还不清,她欠了他太多了。
“咯噔”一声,余念跪倒在地。
她身上的麻醉药效还没过,凭借手臂的力量朝前攀爬着,直到拐口处漏出一线光,有人来了。
过来的人是余启寒。
他杵着手杖,身上的西装笔挺,连老花镜都换了一副坠金丝细框的样式。
“还不扶我家念念起来?”他责骂身边没有眼力见儿的随从,嘴角勾起,嘲讽意味十足。
两名魁梧的男人一左一右将余念搀扶到一侧的沙发上,还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喝了两口水,以防脱水。
冰冷的水灌入衣领,湿濡了前襟,冻得她一个哆嗦。
她的呼吸愈发不畅了,像是一只濒死的鱼一样,瞪着无神的圆眼,鱼鳃煽动,无力翻身。
余启寒就坐在她的面前,慈爱地说:“念念怎么这么不乖呢?”
余念没有力气说话,她闭目养神。
“如果你爸爸当年再乖一点,我怎么可能痛下杀手呢?他可是我的亲弟弟,血浓于水。我就是再怎么混蛋,也不可能杀他啊。”
余念冷笑:“你已经杀了他。”
“啊,人老了,事情都忘了。我是杀了他,可那也是没办法。我不想杀他,他就要杀我,我可是他亲哥哥,打娘胎里一块儿出来的亲哥哥,他就这么对我?念念,你说说,你爸还是人吗?有这样帮着外人打家里人的吗?”
“所以你贩毒就是对的?你用贩毒挣来的钱置办产业就是对的?别说的那么好听了,你都不配提到我爸!”余念说了一长句话,气喘吁吁地捂住了脖颈,里头如刀割一般的疼。
“念念,你知道大伯最讨厌哪种人吗?就是你这种,死到临头还要争口舌之利。你本来求求我,我就会让你活下去。但现在晚了,太迟了,你手上有的证据,早就被我销毁了,”他叹了一口气,“我给过你机会,在车上的时候,只要你和我坦白一切。看在你爸的份上,我也会留下你,这是出于我愧疚的恩赐,但你偏偏不服输,像是吸血蛭一样,爬在人腿上就不肯下来,非要吸一点精血才肯罢休。”
“我本来就是为我爸报仇的,想我服软,你还不如杀了我。何况,我了解你,就算我服软,也不过是满足你某种隐秘的癖好,你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放过任何可能威胁到你的人,从我爸的死,我就看出来了。你以为我输了吗?我告诉你,你会后悔的……”余念轻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没有任何埋伏吗?就这样独自过来送死?余启寒,你是不是当我傻?”
余启寒眯起眼睛,不太相信她的话,但很明显,他也有些警惕,咬着字眼,一字一句说道:“不要虚张声势,我最讨厌你这种人。想死得痛苦一点,你就继续。这里都是我的人,绝对不可能被人查到,你在拖延时间,你在吓唬我。这样的伎俩,我怎么可能……”
余念打断他的话,“你先别急,听我说。”
她坐直了身子,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能让人信服,她能做的也只有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冥冥之中,她总有预感,会有人来救她。
她的英雄,会来救她。
余念启唇,继续道:“你好好想想,我爸要是真有关于你犯罪的证据,何必兜那么大的圈子,留给我?如果我真的查到什么,会不交给警方,还傻乎乎地跑到你这里来,就为了被你劫持?别逗了,我可不傻。我这叫瓮中捉鳖,这外面,都是我的人,不信你出去打探一下。余启寒,你现在是四面楚歌,中了埋伏了,还不自知。”
她在说谎,但身为测谎师,想要避免一些说谎误区,让自己的谎言看起来真实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余念在赌,赌贺颜究竟是不是好人,赌沈薄对她的了解。
余启寒脸上的笑意敛去,他动摇了,疑神疑鬼地环顾四周,最终回头,将枪打开保险,上膛,抵在她的额头:“别想骗我。”
余念的手心都是汗,粘稠的质感让她更加焦虑不安。她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几乎是在瞬息之间挤爆她的胸腔。
该怎么办?
这只老狐狸不信邪,估计是死定了。
余念依旧是笑脸相迎,说:“我劝你别杀我,留着我还能当人质,到时候就有资本和警方谈判。杀了我,你可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更何况,我的船马上要来了,会有人接应我离开。之后,杀了你再抛尸海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会知道?念念怎么还学不乖呢?我都教了你这么多次,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你就杀吧,杀人了,警方可有理由当场击毙你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毕竟你是我大伯,我还不想就这样看着你死。我要你承认所有的罪证,在牢狱里反省自己的一生,守着出狱的希望,哦不,是没有希望,无期徒刑是至少的吧?然后,你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坐穿牢底,老去,死去。”
余启寒似被震慑住了,毕竟走到这一步,谁不会担惊受怕呢?
他做了这么多的恶事,总该轮到天来收了。
“你别想骗我。”
“我没在骗你!”余念恶狠狠地道,“我没必要骗一条死到临头的可怜虫。”
余启寒深吸一口气,他将枪抵在余念的额头上,作势要扣动扳机,将她杀死。
余念绝望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那枪口里咔咔运转的机械声,不自觉幻想着黑沉沉的枪口里会飞跃出一枚子弹,贯穿她的脑壳……
余启寒还是做到了这一步,他还是不信余念,不信自己千辛万苦创造的一切毁于一旦,他不甘,并且自负,认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有人影流窜。
恍惚之间,几道白光扫过,在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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