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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奸臣想害我(科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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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洛还未来得及转身,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打骂声,顿时就有少年郎从假山后面逃窜出来,一窝子蜂拥而散,穿着各色的锦袍,有着雪景的衬托,竟有姹紫嫣红之感。
  崔洛从姑娘的骂声中大概猜出了是什么事,她正要回屋,裴子信站在屋廊下,愤愤道:“有本事吃人家的狗,就该受到惩戒!”
  崔洛更纳罕了,问:“所以,是你告的密?”


第16章 狗跳
  裴子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决。
  他与崔洛差不多高,站在回廊下却是大义凛然,十足的读书人的倔气。崔洛看着他一张浑圆的脸有些想笑。这位就是今后跟她一比高下的同榜进士,现在也不过是个孩子的模样。
  这时,被晋晓悠驱赶着四处逃窜的少年们很快就涌入了后园子,众人看着站在回廊下脸色清淡的崔洛与裴子信,面面相觑之后,很快就总结出了一个结论。
  胡勇当场就问:“是不是你们二人告的密?”
  反正崔洛与裴子信是全书院最没有靠山的人,就算崔洛背后是顾长梅,胡勇这一次也要问个清楚。
  他几乎是痛恨晋晓悠的爱犬,恨到了骨子里,虽然旁人不知道情,但他的确被那条狗咬过臀/部,更别提没有任何机会靠近佳人了。
  胡勇在晋江书院的另一目的就是晋晓悠了。
  晋老夫子现在虽然远离了朝政,但一般人都不敢惹晋家!
  为什么呢?
  朝中不少官员都在晋老夫子的手底下读过书,或是在府学,或是在翰林院的时候,故此,想要最直接的与朝堂靠近,就是与晋家结亲。
  而且,胡勇很中意晋晓悠。
  她与旁的世家小姐不同,不是只会扑蝶绣花,是个内涵丰富,性格独自的女子。相貌更是清丽秀美。
  胡勇觉得,他将来的妻子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裴子信仍旧没有回话。
  崔洛觉得这个事情可能会闹大,她道:“不曾有人告密。”
  裴子信这时多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眼神复杂,之后转身步入寝房,将门扇合上。
  胡勇方才在假山后面看到了崔洛一眼,真要是她告密的话,时间上根本对不上号。所有的嫌疑都在裴子信身上,胡勇上前了一步,高大的个头高过崔洛很多,他靠得很近,像地痞欺压良民的态度:“崔洛!你最好是不要有意替他隐瞒,等我哪天有了确凿的证据,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崔洛半步没有后退,她太清楚这个岁数的富甲子弟的脾气了,恨不能持剑走天涯,各个豪迈野性,气血方刚,给点雨水就泛滥,给点阳光就能自燃起来。这也是为何他们宁愿在书院里进学,也不愿在家中请老师,最起码在书院里,无人能时时刻刻管教他们。
  晋晓悠似乎对胡勇印象深刻,她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一众婆子丫鬟也是面色凶悍,她看到胡勇就叫住了他:“我问你,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胡勇与她的爱犬相斗了。
  胡勇听到了美人的声音,脸色立刻就变了,和崔洛拉开了些许距离,俊脸带笑:“晋小姐。。。。。。我。。。。。。在下怎会是那种粗俗之人,在下是很心善的,不杀生,不杀生的。”
  崔洛:“。。。。。。”
  胡勇心生一计,突然拉了崔洛挡在面前,手指着她,道:“是她!都是她干的!狗是她杀的,火也是她架起来的。我能作证!”
  晋晓悠看了一眼崔洛,是她并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却是清雅到了极致。晋晓悠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觉得崔洛和书院里其他学子不同。
  而且又见崔洛身形纤细,肤色白嫩如脂,跟寻常顽劣的少年有着天然之别。她沉静的像小池中的七月睡莲,让人都不忍心叱责她。别说是恶犬了,怕是一只小奶狗她也伤不了。
  晋晓悠气氛道:“你休要胡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不准再给我写诗!”晋晓悠虽然性子烈了些,却是个才情极高的女子,又是出自簪缨诗礼之家,胡勇的那些所谓的‘诗’到了她眼里,就成了胡编一通了。
  崔洛神色淡定的站在二人中间。
  胡勇握着她的胳膊肘,她抽身不得。
  晋晓悠身边都是彪悍的婆子和丫鬟,胡勇就算想靠近她,也得顾及人家姑娘的名声,故此,他就抓着崔洛不放手,但又没打算离开,赖皮一样憨笑了两声:“不是,晋小姐,在下是真的虚心请教,对小姐绝无半分孟浪之心,在下可对天发誓!”
  此言一出,晋晓悠愈发尴尬,“你闭嘴!你杀了我的狗,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你算!”
  胡勇急了,到底也才十来岁的少年,心仪的姑娘当众叱责他,这让他的自尊很过意不去,又将崔洛往晋晓悠面前推了推,挡在二人之间,他道:“是她!真的是她干的!这件事与我无关。晋小姐,你。。。。你看我像扯谎的人么?”
  崔洛蓦的一笑,她正要说什么,顾长梅提着衣摆,迈着两条大长腿奔了过来,嘴里念念有词:“胡勇!你放开崔洛!”
  这个气势很是激动。
  崔洛心头微暖,她的‘靠山’来了,本来她就是想装作一朵无知无害的小白花的。现在还不是过于冒进的时候,但也不能平白受人欺负了去。她正好想反击胡勇,却被顾长梅抢了先。
  晋晓悠是个闺阁女儿家,少年们三三两两的走过来看热闹时,她身边的婆子丫鬟见势就将她护住。
  婆子道:“小姐,这件事,咱们回去告诉老太爷,让老太爷着人收拾他们!”
  晋晓悠是气上心头,才领着小厮过来‘讨伐’,按理说她的确不该露面。
  顾长梅一把将崔洛拉到他自己身侧,对胡勇道:“你还算不算是男人!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认,还想拉着崔洛下水!”
  众人:“。。。。。。。。。。”
  胡勇:“!!!!”
  晋晓悠闻言,气的跺脚,现在事实已经公布于世了,就是胡勇所为无疑了。她发髻上的鎏金朱花水滴玉簪一晃一晃的,指着胡勇的鼻子道:“你给我记住了!此事,我跟你没完!”
  待晋晓悠气势浩荡的领着一众下人小厮离开,胡勇站在寒风中,脸上火辣。
  但顾长梅和承恩伯府都不是他能惹的,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
  胡勇吹了一会凉风,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崔洛也是不能招惹的啊!
  他还没怎么着,顾长梅就‘杀’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长梅:听说近日老有人说,我是猪一样的队友?见过这么聪慧的猪么?
  顾长青:。。。。。。。弟弟是我人生的一大污点!


第17章 拉帮
  房门被紧紧合上,顾长梅,王宗耀互视了一眼,二人先后走到屏风后面,看着裴子信,大有逼问的架势。
  “到底是不是你告的密?我一开始就喊你过去吃狗肉,你却是拒绝了!”王宗耀问道,直截了当,这个时候了,也没必要顾及太多。
  虽说顾长梅和裴子信不知因何而闹了嫌隙,但王宗耀并没有因此而孤立了裴子信。
  他这个人年纪尚小,但做事很细致。
  王宗耀是个慎小谨微之人,他的祖父乃当朝礼部郎中。
  要知道,礼部在大明的主要指责是负责科举,与外邦之交,祭祀,国筵等事务。礼部所属的“四夷馆”是专门接待外邦使臣的机构,朝中所设的“译字生”即为四夷馆的生员,将来是要担任‘翻译’职务的,待遇非常之高,考选也相对轻松简单,遂成了纨绔子弟入仕的首要人选。
  王家对王宗耀就是这样的期待。
  只要王宗耀春闱中榜,无论是在榜单什么位置,王家都会将他弄进四夷馆。
  崔洛上辈子陪驾新帝左右,接待高丽使臣时,还见过王宗耀。
  只是他少年时的样子还没彻底长开,粉面桃腮的,和顾长梅一样,都是属于养眼好看类型的少年郎。
  裴子信闷声不说话,始终觉得自己与这些富家子弟无法融入到一起。若非晋江书院名声在外,且免去了他的一切用度,他是不会来这里进学的。
  顾长梅是个急性子,几个月来,终于开口和裴子信说了第一句话:“是你做的么?现在门是关着的,在咱们自己人面前,你把话说清楚了!如果不是你做的,我们四人自然要站在一处!可如果是你。。。。。。胡勇那里,我跟宗耀会帮你说项。但前提是你要把话说明了!到时候你得去道歉!”
  崔洛听到这里,多看了顾长梅一眼。
  这家伙平日里没个正经样儿,可一旦遇到事,立场十分明确,总会站在‘自己人’这边。他虽与裴子信之间的关系尚没有调和,但依旧将他归为同寝房的‘好友’。
  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如果裴子信真的因此事得罪了书院中的富家子弟,他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将来在官场上碰见,旁人也会避开他这样的人。
  裴子信不是傻子。
  顾长梅的让步,他当然能看得出来。
  但读书人总有那股黄牛也拉不回来的倔强。
  这时,崔洛开口了,“不是你,对吧?”她问,考虑到裴子信将来那个执着的性子,她又加了一句:“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即可。”
  裴子信被三人围着,半晌,那张偏黄的脸才从昏暗中抬了起来,闷闷寡欢道:“不是!”
  顾长梅,王宗耀,乃至崔洛在内,听到这个回答,都松了一口气。
  书院里的学子背后的家族之间都是千丝万缕的关系,说的夸张一些,学子们之间的一点矛盾都能闹到各族各家中去。
  就连县学,府学,也有聚众群殴的,总之,还是那句话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哪里都太平不了。
  裴子信这人一根经,从不会说谎话,他若说不是他做的,那就肯定不是了。
  顾长梅和王宗耀相继沉默,崔洛问二人:“你们是如何将那只恶犬捉来的?”
  学子们都是少年,又是养尊处优长大的,总不会和狼狗‘肉搏’吧?!
  王宗耀回道:“是胡勇,他身边带的小厮会手脚功夫,这家伙是太想靠近晋小姐了。黔驴技穷,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子信的这个误会不解除的话,日后在书院保不成受他欺压。”
  顾长梅冷哼了一声,好像是在埋怨裴子信不懂事,“明的他们不敢胡来,暗中就说不定了,你这个人就是个榆木脑袋,你说你除了读书,你还会做什么?适才那种情况下,你就该一口否决此事与你无关,也从没告密。你说你到底傻不傻?”
  众人:“。。。。。。。”也不知道是谁刚才直接就暴露了胡勇?!
  胡勇不敢对顾长梅做什么,必会将这个怨气撒在裴子信头上。
  裴子信蜡黄的脸绷住了,顾长梅说的话不无道理,可他是读圣贤书的,不能认同这种‘歪理’,他本来就没有做的事,凭什么还需要为自己辩解?
  崔洛对裴子信此人了如指掌。
  裴青天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将来不知道要怼多少朝廷官员,当着帝王的面,毫不留情的对着一众官员痛骂叱责,他能将同僚的罪状洋洋洒洒列出数十条,从不厌烦。
  帝王若无视,他就开始煽动其他两位御史,进行伏阙谏诤的大业。
  总之,裴子信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哪里有贪墨奸佞,哪里就有他。
  而且,天不怕地不怕,简直就是拿着命在告状!
  崔洛到了后来,对他是十分‘敬佩’的!
  当然了,她自己也被裴子信弹劾了几回,理由是她不仅与汪厂公狼狈勾结,还祸乱了朝纲?!此处是后话。
  裴子信只是一愣,突然又冒出了骨气:“我又没做错任何事!我问心无愧!”
  崔洛心里狡猾了笑了两声,道:“这样吧,大伙都是同窗一场,找个机会跟胡勇解释清楚便是了。子信,你。。。。。。。可以改一改性子。”她这辈子当真不想再被他弹劾!
  碍于裴子信是个百年一见的好官,就是帝王被他烦到躲在后宫不出来,也不曾对他如何,崔洛当然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将裴子信给弄死。
  第二日去饭堂用早饭时,寝房四人难得同出同进。
  果然如崔洛等人所料,书院里的其他学子直接视他们为无物。
  四人在饭堂里同坐一桌,旁人偶会看过来,但不会主动打招呼,或是脸上有善意。
  仿佛四人身上都贴上了‘叛徒’的标识。
  这是要拉帮结派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别看翻译官这个职业很时尚,其实历史悠久。
  王宗耀同学将来就是大明的翻译官。


第18章 背锅
  今日的饭堂异常的安静。
  崔洛,顾长梅,王宗耀和裴子信这一桌自然是食不言,一律保持着沉默。
  其余学子亦是如此。
  要知道晋晓悠是晋老夫子的掌上明珠,她的爱犬被人弄死了,胡勇多少也会受到一定的惩罚。
  就算胡家财力再大,胡勇不被勒令退学,起码也得罚个把月的禁闭。
  然而,从昨晚到此刻,书院里一点动静也无,戒律堂的夫子也没现身。眼下,一贯是我行我素的众学子们异常的心慌。
  这一大早,不亚于是狂风暴雨来领之前的最后的平静。
  裴子信照常用饭,脸上毫无愧疚,亦或是殚精竭虑。
  崔洛对他这一点不得不佩服,这家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胡勇的目光时不时往这边看过来,他当然不能对王宗耀和顾长梅如何,但看着裴子信却是恨得牙痒。
  铜钟敲响之后,众学子已经在学堂端坐整齐,崔洛与裴子信的位置依旧是最前面。
  走进学堂的并非是晋老夫子的弟子………张秀才,而是戒律堂的秦先生。
  众学子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崔洛却是毫不知情这位秦先生的底细,但也是微微一愣。
  竟然是个女先生!
  她穿的是宝蓝底菖菖蒲纹杭绸直裰,外面套了云玟夹袄,发髻盘起,上面只插了一只竹簪子,身形高挺,眉宇之间略显英气。五官清秀,眼神很亮,隐隐透着一种与当下女子截然不同的‘帅气’。
  看年纪约有三十出头了,脸色却上佳。
  崔洛陡然间对她起了好奇!
  在这个封建礼数严谨的时代,她一个女子是如何在书院里当起了教书先生?一般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单独请西席老师,去家中授课。
  秦先生一出现,众学子的脊梁背又挺直了几分,皆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呵呵。。。。。。”一阵成年女子的轻笑在学堂里荡起,笑声刚落,秦先生方道:“这次都犯了什么事,你们心里有数吧?”
  她开口便是质问。
  众学子目视前方,瞳孔里却没有焦距。
  这个时候,谁与秦先生对视,那就是找死。
  无人答话,秦先生手中的铜制戒尺在案桌上轻敲了两下,又是一阵不明所以的笑:“呵呵。。。。。。。年尾京城所有私塾会有一场‘问学’大会,今年正好轮到榷议《滕文公》,我正愁着尔等不思进取,无心求学。晋江书院的名声可不是随意任由你们败坏的!这样吧,晋小姐的爱犬已逝,我如何惩戒你们,狗也活不过来。还不如让你们罚抄《滕文公》百遍!届时正好可以趁机参赛,也是为了书院争光了,是不是?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是我从晋老夫子那里求来的,你们是不是高兴?!”
  罚抄《滕文公》?
  百遍!
  《滕文公》鲜少有晦涩难懂的地方,是这个阶段的学子完全能够领悟的。问题就出在誊抄百遍上。
  正值寒冬腊月,在屋内捧书诵读,都会冻的指尖坚硬,更别提抄写了。
  众学子有想诈死的冲动。
  秦先生看着满堂内的少年郎一律如丧考妣的沮丧模样,满意的点头笑了笑:“你们不说话,就是对我布置的课业没有异议了?”她手持戒尺在书案之间慢步穿梭,一步一字:“王宗耀,你觉得呢?”
  王宗耀一凌,忙道:“先生的提议甚好,学生没有任何异议!”
  想抗议秦先生?干什么玩笑!谁人不知道当朝缙王与秦先生曾有过雨露之交?!而且秦先生的惩戒人的手段千奇百怪,听闻六扇门的捕头还单独向她请教过如何让嫌疑犯迅速开口,她是所有学子最为畏惧之人。
  秦先生踱步到胡勇桌案前,戒尺在他的案面敲了两下:“胡勇,你以为呢?”
  胡勇坐的像座雕像。他是此番事件的始作俑者,这一日自然是最为心惊胆战,但好在是全体学子被罚,并非他一人,当即脱口而出:“先生决策精妙,学生一直想攻读《滕文公》,如今正好有了机会。”
  众人:“。。。。。。。。。”
  秦先生从诸位学子的书案前绕了一圈,最后再度走到上首,“好!非常好!难得你们如此上进,十日后验收。”
  众人:“!!!!”
  单日,晋江书院附近的纸墨铺子狠狠赚了一笔,澄沁堂的白纸被抢购一空,笔墨亦然,架势十分壮观。
  崔洛同样头疼,她彼时为了练毛笔字,为的是工整气派,从为讲究过速度,她默算了一遍,以她的笔速,这十天不吃不喝或许才能够勉强完成课业。
  晌午时,饭堂内一派好学的迹象,众学子用过饭,皆在俯首誊抄,下笔如游龙走凤,挥墨自如。一个个俨然都是勤奋苦学的样子。
  饭堂里烧了火炉子,比起四人寝的卧房要宽敞的多,这些富家子弟最不欲苛责自己,故此,都选择在饭堂誊抄,渴了还能喝上一口热茶暖暖身子。
  晋老夫子和秦先生负手而立,站在回廊下笑眯眯的看了几眼饭堂内的众学子,仿佛不久之后,这些人便会金枝折桂,扶摇直上,必定会将晋江书院发扬光大。
  晋老夫子捋着三寸白髯,笑道:“还是秦先生的法子独到,书院这阵子该安静了。”
  秦先生一双星眸亮了一下:“论心计,我哪里能及您一半?晋小姐的爱犬如此被害了,您的目的也达到了。”
  晋老夫子诡谲莫测的笑了笑,他一年前就已经开始头疼晋晓悠的婚事了。
  十四五岁的女儿家再不说亲,往后拖几年就会成为老姑娘,可惜这孙女一心扑在经义儒学上,登门的贵妇或是媒婆都被她用恶犬吓走了。
  晋老夫子一直很疼惜晋晓悠,无法明面上将那狗弄走,正好胡勇与恶犬的屡次挑衅,让晋老夫子心生一计,便做了顺手人情,暗中让胡勇的小厮将那狼狗打死了。
  可怜的众学子还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背了锅。
  能‘逼’的众高门子弟愁云满目,秦先生的心情也是十分愉悦的,这时,她想起一事来,问:“夫子,新来崔洛就是承恩伯府推荐来的家亲?”
  晋老夫子还沉浸在自己的绝妙计谋之中,他的宝贝孙女儿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条恶犬是他弄死的,随意应了一声:“恩,崔家与承恩伯府是姻亲,秦先生要是对她下手,可要手下留情。”
  秦先生眸色中有一丝古怪一闪而过:“今日看过她写得骈文,此子资质还算可以,不似顽劣之徒,我怎会针对她?!”
  晋老夫子已经双手朝后,迎着冬日的暖阳,往通向晋府方向的小径而去。独留秦先生一人在原地站了一会,不久也走开了。
  这厢,崔洛抄了一张纸之后,手腕就开始生疼,不是她矫情,她的腕臂就是使不上力,第一世是练字所致,第二世是因为救那人,可这第三世。。。。。。莫不是冻的?
  少年郎们积极配合秦先生的态度,让崔洛有些纳罕,她趁休息期间,问:“秦先生是什么来头?我还没听说过书院里有女夫子。”
  顾长梅揉了揉自己好看白皙的手,一脸的生无可恋:“崔洛,你可小声一点,千万别让秦先生听见了,日后听课,切不可与她眼神交流。”
  王宗耀也熬不住了,抄了两张,停下笔歇息,脖子伸长凑了过来,特意将嗓音压到最低:“秦先生曾是缙王身边的军师,十几岁就跟着缙王征战沙场,屡立奇功,直到缙王回京,秦先生女扮男装的身份才被揭穿。皇上勃然大怒,若非缙王以死相护,交了手上兵权,秦先生的欺君大罪怕是坐实了。”
  崔洛猛然间一滞。
  缙王她是知道的,乃当年陛下的胞弟,曾手握边陲十万精兵,权势颇大,后来却是退隐了。
  是。。。。。。为了一个女人?
  崔洛不知为何突然不安起来。
  聊到兴头上,顾长梅这一次也机智的压低了声音:“你们说,秦先生虽说生的高挑,但,是男是女,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为何缙王从未察觉?他会不会一开始就包庇?”
  崔洛又是一震。
  欺君之罪,她自己也怕的!不然前两世怎会受制于萧翼?!
  王宗耀这个时候坏笑了两声:“我可听闻缙王身边没有旁的女子,你们猜,会不会在军营那会,缙王就已经知道秦先生的身份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来缙王也没逃过石榴裙的诱惑,这才没有将她弄走。”
  裴子信一直在埋头苦抄,他对这些勋贵传闻从不理会的,今日破天荒的道:“秦先生本家何处?”
  当下民风严谨,正常人家的女儿怎会跑到军营里去?
  蓦的,崔洛,顾长梅,王子信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裴子信。
  顾长梅先开口:“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啊,我告诉你们,秦先生最为可怕的地方,是她根本就没有来历!”
  大明户籍监察十分严格,尤其是京师重地,不可能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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