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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雄的日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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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傅煜顿了下,“许朝宗也在场。”
      这个名字落入耳中,攸桐一瞬间便明白了他在指什么。
      她瞧着傅煜,没出声,片刻后自哂而笑,打算走开。
      傅煜却不放手,死死扣着她手腕,眼神探究。
      攸桐试着挣脱,他却握得更牢,两人都默不作声,只在手上较劲。这般腕力悬殊,攸桐哪里比得过他?手腕被捏得隐隐疼痛,甚至整个人都要被扯进他怀里似的,她身娇体弱,终是放弃挣扎,气恼他仗势欺人的可耻行径,将手里剩下的软布摔在他胸前。
      傅煜岿然不动,只盯着她,“回答我。”
      “睿王已另娶他人。夫君觉得,我是有多蠢,才会惦记那个背叛舍弃了我的男人?”
      说罢,使劲掰开傅煜那五根手指头,出门去了。
      剩下傅煜坐在榻边,半边肩膀□□,衣服松垮垮地耷拉在臂弯。
      他的脸上并无懊恼,反而慢慢地,浮起愉悦畅快的笑意——他还以为,攸桐外柔内刚、凡事藏在心里,会跟自身过不去,被旧日感情的阴影笼罩。毕竟,当初许朝宗狠心舍弃她,避而不见时,攸桐曾数次登门,甚至为他寻死,都是魏思道亲口承认过的。可见当时她用情之深。
      他原以为,她执拗的不肯留在傅家,是因为许朝宗那个混账。
      而今看来却是他多虑了!
      傅煜没来由的心情大好,胡乱裹了衣裳,出门用饭。
      ……
      一道小伤,让傅煜豁然开朗,却令攸桐渐渐苦恼起来。
      她隐约觉得,傅煜这人不对劲。
      来京城后,这男人待她越来越好,在外头时揽她在怀、为她撑腰,甚至众目睽睽下牵她的手,那些她都能理解。毕竟京城里人多眼杂,夫妻俩又因种种缘故备受瞩目,在外不能疏漏,亲近些有益无害。
      可回到府邸,当着春草烟波她们的面,他何必做戏?在庭院里,傅煜旁若无人地伸手捻她耳垂时,不止她诧异,就连春草烟波都险些惊掉眼珠子。
      这也就罢了,提许朝宗是何用意?
      在南楼时,她已然说得清楚,没打算长久霸占少夫人的位子。
      以傅煜心高气傲的性情,本就不太看得上她,那晚含怒离去、失踪数日,显见得是被拂了脸面,心有不豫。哪怕之后关系和缓,他手握重兵、人中龙凤,满齐州内外的高门贵户争着闺女往他跟前送,断乎不会为她这点女色改变态度。
      攸桐起初便是认定了这点,才对傅煜偶尔有失分寸的举止不太上心。
      但那晚榻边相对,他的举止却着实古怪。
      那等情形下,男人问起她是否还惦记旧情人,怎么看都酸溜溜的。
      倘若真是泛起醋意,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攸桐猜不透他的心思,又觉得自身对他也仿佛关怀得过多了,颇为苦恼。
      好在傅煜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能容她慢慢思量——许朝宗在金坛寺遭遇刺杀的消息,虽没张扬,却分毫不落地报到了熙平帝跟前。熙平帝听了大怒,当即命人严查,因当时傅煜在场,赞赏之余,亦请他多帮着查案,算是将许朝宗和傅家绑得更牢。
      活捉的那几名刺客需严审,背后的主使也不可放过。
      傅煜很乐意借机探探京城里的底细,加之要查对方仓促行事的缘故,格外费心。
      连着忙了数日,连元夕夜赏灯的功夫都没腾出来,直到正月十六,才算稍稍得空,携着娇妻,同魏思道夫妇一道,乘了马车,齐齐往睿王府去。

      第44章 洗清

      先前傅煜携妻回京、受召入宫时, 便有好事者将目光盯向魏家和睿王府。之后金坛寺法会上,四人同行进香,更是令一众看客险些惊掉眼珠子——
      前年腊月里流言蜚语传遍京城, 高门贵户之间, 几乎将这事嚼烂。魏攸桐美梦落空, 缠着睿王不放, 甚至以色相诱、以死相逼,诅咒许朝宗和徐淑不得好死。这般传言,几乎每个人都听过, 纵有少数人觉得言过其实,多数人却信了八分。
      谁知兜兜转转, 不过一年有余的光景, 魏攸桐竟携着夫君,跟睿王夫妇走到了一处?
      更别说, 那夫君还是威震边塞、名闻朝野的悍勇猛将。
      那日的情形迅速传开, 经三四日发酵议论, 虽不至于传遍街巷, 却也叫人满怀好奇。
      是以今日睿王府设宴待客,众人虽不言语,暗地里却都存着看戏探究竟的心思。
      睿王府轩峻阔敞,豪奢华贵, 正门守卫森严, 甚少容闲人通行。因宴席设在东边的镜园, 宾客也多从东门往来, 宝马雕鞍、香车华盖,赴宴的车马软轿占了半条长街,各府随行的仆从不得入内的,也都聚在周嫂,听候主人传唤。
      宾客陆续抵达,女眷们绫罗在身,男客锦衣玉冠,放眼望去,满目珠翠。
      攸桐只略瞧了一眼,便落下软帘,只等马车在门前停稳,才理袖起身。
      早有王府的仆从迎过来,帮着牵马赶车,她被傅煜扶着下车,前面的魏思道夫妇也都过来。负责王府宴席宾客的礼官迎上前,满面笑容地请他们进去,绕过影壁,一道宽敞的甬道通往镜春湖,宴席便设在湖畔。
      初春时节,春光渐而明媚,照得人亦神采奕奕。
      攸桐出门前特地装点过,满头青丝堆起,云鬓雾鬟,点缀翡翠金钗。黛眉杏眼稍做描摹,脸颊腮边略施脂粉,双唇柔软红嫩,耳畔悬了明珠,顾盼之间,光彩照人。二八年华的妙龄佳人,身姿修长,罗群曳地,光是往春光下站着,便成惹眼的景致。
      更别说,她的身旁还有姿貌严毅、气度威仪的傅煜。
      夫妻俩并肩而行,哪怕不露挽臂揽肩的姿态,也让人觉得英雄美人、相得益彰。
      短短百来步的距离,周遭便已有许多目光投过来。
      为金坛寺之事而好奇的、因旧日流言而鄙夷的,各存心思。或明目张胆,或暗中打量。
      攸桐曾顶着满城流言和异样目光从容前行,种种指点都不足为惧,岂会在乎这场合?只视若无睹,从容缓步而行,碰见旧日熟识的,若对方态度和气,便也含笑招呼。
      到得湖畔,男丁往左,女眷向右。
      攸桐挽着薛氏走了两步,便看到众星捧月般站在阁楼前的徐淑,盛装丽服,端庄含笑。
      两人的目光远远相触,徐淑动作微顿,她身旁正奉承谈笑的女眷瞧见,亦跟着看过来。便见湖畔美人慢行,绮年玉貌,娇艳动人——此人是谁,在场的人,岂能认不出来?那日金坛寺的事传开,许多人还不信睿王妃会跟魏攸桐重修旧好,如今亲眼见魏攸桐赴宴,都暗自觉得意外。
      不过片刻,被这古怪的氛围吸引,原本看湖闲谈的女眷们,也都或明或暗地瞧过来。
      攸桐便是踏着这簇簇目光,走到徐淑跟前。
      而后双手敛于身前,盈盈行礼。
      徐淑被许朝宗连着叮嘱了两天,既已忍气同意,哪能在此时出纰漏?当即笑着搀扶,状若亲热地道:“可算是来了。难得来京城一趟,我特地请了御膳房里擅做糕点的御厨过来,做了你爱吃的银丝软糕,还是你喜欢的香甜滋味。”说着,又挽住薛氏,微微笑道:“夫人一向都好吗?”
      她惯会在人前做戏,脸上带笑、背后藏刀。
      薛氏却是性情温和之人,想着当初攸桐被她逼得走投无路、伤心自尽,过后徐家又穷追不舍,肆意欺凌,心里头那道坎过不去,手臂僵了僵,不动声色地抽回来,道:“都好,多谢王妃记挂。”
      徐淑不以为意,招呼众人到暖阁里坐着说话。
      ……
      暖阁前的这情形,前后不过三四句话的功夫。
      陪在徐淑身边的多是公侯府邸的妇人,内宅里见多识广,即便觉得这情形满是古怪,却都按捺着,暗里打量这两位恩怨纠缠的女人。暖阁之外的姑娘们跟前,情形可就孑然不同了——
      先前徐淑嫁入王府,徐渺借势狠狠风光了一把。
      徐渺虽也是太傅孙女,却没姐姐那样的城府,性子也颇急躁。当初她窜上跳下,拿着攸桐的名声说事,连在越国公府宴席那样的场合,都不忘诋毁攸桐,拉拢着交好的姑娘使劲踩,恨不能煽动得所有人都唾弃攸桐,平常又岂会安静?
      这一年里,几乎是逢人就说,逮住机会便要嘲讽一番。
      跟她有点往来的姑娘,几乎都知道,魏攸桐厚颜无耻、死缠烂打,跟徐淑已势不两立。
      谁知众目睽睽,那边竟会毫无芥蒂?
      有看不惯徐渺仗势骄蛮的,忍不住暗里调侃起来,窃窃私语,只等开宴后才稍稍收敛。
      但众人的目光,却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挪到了攸桐身上。
      攸桐淡然自若,造足了势,等女眷都来得齐全,好奇心也勾得差不多,便看向徐淑。
      那位端坐在主位,金钗玉簪,满身皆是贵重珍宝。
      瞧见攸桐的眼色,她自知其意,面上笑容端庄得体,藏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终究是王妃之尊,千万人之上的身份,嫁进睿王府后,早已习惯前呼后拥、受人跪拜,要在众目睽睽下自打嘴巴,谈何容易?
      然而事已至此,纵不情愿,又能奈何?
      徐淑咬了咬牙,伸手取了桌上玉杯,而后朝身侧侍女低声吩咐。
      侍女应命,快步走至攸桐座位旁,帮着斟满了酒。
      这一番动静甚是惹眼,周遭女眷不由得停下闲谈,望了过来。
      便见徐淑举杯,朝众人缓缓绕了一圈,而后缓声道:“今日设宴邀请诸位,共赏春光,着实令人快慰。我这一杯,便先敬诸位,往后得空时多往来走动,也能热闹些。”说罢,一饮而尽。
      这话来得古怪,旁人却不敢怠慢,各自饮尽杯中酒。
      便见徐淑再度举杯,这回却是越过旁人,看向攸桐,道:“你能应邀赴宴,我着实高兴。”
      “王妃客气了。”攸桐开口,声音清越,响在近乎鸦雀无声的敞厅里,甚是悦耳。她瞧了眼徐淑,目光又扫过在座众人,道:“先前并非我不肯赴宴,只是为了避嫌。王妃也知道,前年京城里,曾有许多传言——”
      她声音微顿,自哂般笑了笑,道:“说我惨遭抛弃、因爱生恨,不止屡屡纠缠睿王殿下,厚颜无耻地死缠烂打,甚至以死相逼,还曾怨恨王妃笑里藏刀、横刀夺爱,暗中咒骂,有许多不敬的言辞。所谓三人成虎,那种时候,我若还敢跟王妃有半点来往,叫旁人传出去,怕是要说我心肠狠毒,意图行刺了。没办法,只能先避着。”
      在座众人都记得那时的情形,看她主动提起,不由凝神,想听个究竟。
      ——毕竟彼时虽满城骂名,却多是口耳相传、道听途说,没人真的亲眼见过。那些事是真是假,终究令人好奇。
      厅里一时安静,徐淑听见那“笑里藏刀、横刀夺爱”时,指甲忍不住扣紧玉杯。
      但此刻,她已无法计较。
      见攸桐目光瞥过来,她只能端出笑意,柔声道:“那都是旁人乱说,何必放在心上。”
      “人言可畏,王妃身在其外,不觉得如何,我却觉煎熬得很。毕竟京城就这么大,处处是熟人,谁愿意被人无端指点、揣测议论?”她目露稍许嘲讽,扫过在场众人,带了点渡尽劫波后的沧桑,“那会儿我才多大?如何受得住那些议论。”
      声音里,到底带着难受伤心的味道。
      在场女眷并非铁石心肠,想着那时万人唾骂的情形,将心比心,难免有人觉得心疼。
      有心肠柔善、性情仗义的,忍不住道:“当时我就觉得古怪,觉得那传言铺天盖地的一边倒,着实狠辣,言过其实,像是有人故意抹黑一般。少夫人也别太伤心,挺过来便好,造谣之人,会遭报应。”
      “但愿天道轮回吧。”攸桐冲她感激微笑,而后看向徐淑,“趁着今日人多,王妃不如说句公道话,那些事,可曾有过?”
      事实如何,唯有当事人最清楚。
      满厅的目光,几乎都投向了徐淑。
      徐淑被那许多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又听攸桐暗中带刺,浑身难受之极,却只能面露疼惜,咬牙道:“都是子虚乌有的瞎话!也不知是谁背后捏造,以讹传讹!若当真有那种事,我和殿下岂能不知?殿下先前听见传言,也曾亲口驳斥,只是谣言像泼出去的水,他也没法拦着。”
      此言一出,底下立时响起窃窃私语。
      以睿王妃的身份,倘若真有那些事,岂会轻易放过?
      如今既否认,便是亲口辟谣,盖棺定论了。
      先前那场风波里,本就有人心存怀疑,只是被旁人言论裹挟,不敢质疑。
      事情晾了一年,最初一边倒的架势过去,有人回想时固然觉得奇怪,也无从证实。如今睿王妃亲口辟谣,已是铁证如山。
      席间当即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这个说当时她就瞧出事有蹊跷,觉得有人从中作梗,那个说早就看出了端倪,说了也没人信,你一言我一语,满屋子里竟都成了慧眼如炬的明白人,浑然忘了当时也曾以此做笑谈。
      慢慢地,便有人议论背后造谣生事、推波助澜的,说那些人居心恶毒、行事卑鄙。
      徐淑端坐在上首,听着那些刺耳如刀剑的言论,当着攸桐的面,难堪而尴尬,却不得不维持端庄笑意,甚至在旁人跟她搭话时,违心附和。
      攸桐慢慢喝茶,瞧着徐淑那几乎泛白的指节,暗自冷笑。
      这点议论都受不住吗?
      等日后她将满城骂名原数奉还,可要比这狠辣千倍万倍。
      走着瞧吧!

      第45章 试探

      因先前的铺垫, 许多人都翘首等着听内情,哪怕没有到睿王府赴宴的资格,亦暗自打探。一传十, 十传百, 宴席上的动静, 渐渐在京城传扬开, 哪怕到不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凡侯门公府、官宦之家,大多都听说了实情。
      冤屈洗去, 回府的当晚,薛氏便拉着攸桐, 忍不住哭了一场。
      攸桐也只能软语安慰, 趁着空暇多陪陪母亲。
      傅煜那边仍是很忙。
      刺客捉回去后,便是审问深挖, 顺蔓摸瓜。睿王府的本事有限, 熙平帝养的那帮臣子也没厉害到哪里去, 许多事还是仰仗傅煜帮衬。好在这事不算无头悬案, 傅煜有的放矢,没几日便将藏在背后的英王和魏家眼线揪了出来,连同查到的证据和口供,一道报到熙平帝跟前。
      熙平帝能怎么办?
      南边战乱未平, 魏建拥兵一方, 朝廷已是自顾不暇, 哪怕魏建明目张胆的行刺皇子, 熙平帝最多也只处置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不能碰魏建半根汗毛!
      皇帝当到这份上,除了憋屈,便是无奈。
      熙平帝没法找魏建算账,只能将英王叫到跟前,严厉申饬一通,罚闭门思过,连同昭贵妃也受牵连,位分连降两级。随后,撤了英王府的长史谋臣,看那雷霆盛怒的架势,至少大半年里,是不考虑以英王为储君了。
      这些事自有许朝宗奔忙,傅煜留心的,唯有一件。
      刺客容易捉,要查出当日为何突然提前行事,却着实不容易。魏建的那位小舅子在行刺失败后,已然溜之大吉,杜鹤费了许多功夫才摸到源头,是魏建帐下颇要紧的一位头目,名叫陈通,以商贾的身份在京城潜伏已久,负责接应传讯,嘴巴牢得很。
      杜鹤没能撬开他的嘴,还是傅煜亲自上阵,才逼出实情。
      据陈通照人,当日他与上峰商议时,曾有人忽然闯到附近探查,被他察觉动静,追出去时,那人已然逃得无影无踪。当天夜晚,陈通连着两回察觉不对劲,却没能反追到对方踪迹,猜得是被人盯上了。陈通也非善类,行事向来机警,暗里留心别处布置,也察觉有被盯上的蛛丝马迹。
      傅煜进京之事众人皆知,那日留园相会,陈通也都知道。
      许朝宗的那点底子,陈通算是摸得清楚,虽身边侍卫围得跟铁桶似的,探查消息的本事却有限。对方既行踪飘忽、神鬼莫测,显然是傅煜暗中相助,且已洞悉他的计划。
      陈通怕按原本的打算行事,会反被傅煜算计,迫不得已,才仓促安排,欲出其不意。
      然而终是棋差一招,没能得手。
      严刑之下,陈通将前后因果和事情细节都招认得干干净净。
      傅煜听罢缘由,眉头皱得更深。
      他虽傲气,却非自负之人。齐州帐下能养雄兵猛将,魏建手中也并不都是饭桶,两处刺探消息,彼此既攻且守,从前行军作战时,他虽出兵诡诈、出其不意,却也数次被敌军探到过踪迹,反受其制,处境凶险。照理来说,他派出人手刺探,陈通察觉异样,也不算意外。
      但傅煜总觉得这事蹊跷。
      傅家练兵严苛,骑兵精锐勇猛,斥候的本事也是别处不及,仗着消息之利,能少流将士的血。
      这些探子都是个中翘楚,论耳目机敏,更甚于他,轻易不会打草惊蛇。
      哪怕真的出点小差池,被陈通察觉了一回,又怎会蠢到再露端倪的地步?
      显然是刻意的。
      若果真有人暗里通风报信,又不肯让陈通看到真面目,会是谁?
      杜鹤信得过,无需半点怀疑。剩下的便是魏天泽和几个知晓些许安排的小头领——以他们的本事,若果真有异心,凭着探来的消息和这边的安排,不难推测出傅煜的打算,而后暗里通风报信。
      傅煜即便万般不情愿,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身边有不牢靠的人。
      这些人,每个都跟他、跟父亲、跟堂兄上过战场,以满腔热血奋力杀敌,保卫边境,亦有数人跟他并肩对敌,能毫不迟疑地将防守最弱的后背托付给彼此,算袍泽之谊,也算救命之恩。都是铁打的过命交情,这些年在齐州行事时,也没出过半点差错,露过些许端倪。留在京城的人手,也曾帮他从天牢里将朱勋偷梁换柱,刺探皇宫和王公重臣的消息。
      这回唯一的不同,是对手里有魏建的部下。
      傅煜拧眉沉吟,指节绷紧,面色阴沉。
      ……
      魏府之中,此刻的攸桐也是面带肃然,神情微凝。
      她的对面坐着魏思道,从衙署回来后官服尚未换下,眉宇稍带疲色。年近四十的男人,经朝廷里冗务锤炼,颇有几分端方稳重的气度。不过比起旁人或重权在握、或清贵得宠,他那兵部职方郎中的职位颇为尴尬——
      如今节度使坐大,兵权近乎分散,兵部虽有调令兵马之权,却甚少能调得动,权柄油水大不如前。他在职方司管着舆图等事,每日里打交道的都是些破卷宗,库房里存着天下各处的舆图烽堠及变迁详细,也堆了各处上报的人口地亩等清册,因年头太久,卷册又多,从前的官员懈怠偷懒,摆放十分混乱。
      这些东西一年到头,除了防蠹防潮,几乎没人翻动,枯燥无趣得很。
      他这差事在旁人看来,也无异于混吃等死。不但没机会得皇帝垂青重用、借机贪点油水,还要时刻提心吊胆,免得哪天灯烛走火,烧了库房后落得重罪。
      魏思道却极上心,满腹心思扑过去,不止将那成千上万的卷册整理得井井有条,得空时,也常闷头坐在书案旁,翻出百年来烽堠舆图的变迁,对照着当地报来的人口地亩等卷册,暗自琢磨。
      时日久了,人变得无趣严苛,眉间也有了浅浅的竖沟。
      此刻他端坐着,取了仆从端来的热茶在手,抬头时,眉间的沟壑也深了些许。
      “孙婆说,你找我有事?”
      “女儿有几句话,想请教父亲。”
      “说吧。”魏思道没太当回事。
      他这古板性情,跟薛氏颇为相投,不求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只求平安度日。哪怕女儿深得先帝宠爱,曾将半只脚踏进皇家,他也没因此谋过什么,仍踏实留在清水无趣的衙门里,没借势钻营门路。
      魏攸桐年幼时,他也颇为疼爱,亲自教她读书识字。后来女儿被老夫人惯得渐渐骄纵,他教导了几回,见她不听,渐渐便冷了心。加之公差琐事繁忙,甚少有空过问内宅的事,便任由母亲教导。再后来,魏攸桐因许朝宗的事儿投水自尽,闹得满城风雨,骂名如潮,甚至玷污到已故的老太爷头上,魏思道只觉女儿行事荒唐、不听教导,着实气了一阵。
      对攸桐的态度,便愈发严苛起来,不苟言笑。
      这回攸桐回京,他虽关切,却没露多少慈父态度,反倒对年轻有为的傅煜颇为看重。
      如今父女相对,态度也是淡淡的。
      攸桐见过许多这种家长,也知道他的秉性,不以为意。
      这番谈话,她在齐州时就曾想过,如今污名洗清、她又不日将启程回齐州,时机还算合适。遂往门口的仆妇瞥了一眼,道:“女儿想单独请教。”
      魏思道似觉得意外,却还是摆手叫人出去,而后带着攸桐进了书房的内间。
      ……
      书房里陈设简洁,临墙的书架上,摆满书,案上笔墨虽非名品,却是魏思道用惯的,凌乱堆了几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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