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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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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收拾烂摊子,自己赌不起啊。
“服个软吧,把河南清吏司舍给他,那十万两银子咱们自己凑。”
“不行,这也太……”
“你要钱还是要命!愿赌服输,咱们来日方长,总有讨回来的时候!”
第211章 扶植俪王
赵秉安首战告捷,逼得户部上下不得不屈膝求饶; 可在他眼里; 要争得却不止这一时之气。
手握这么个大把柄; 若不狮子大开口; 好生劫掠一番,那才真辜负了当初二伯忙前忙后的辛劳。
河南清吏司现在已是永安侯府的地盘,赵秉安与二房两位堂兄以及诸多附庸势力齐聚一堂,正盘算着第一口肉从哪开始撕呢。至于王恒之这位直属上司,已经很识趣的病休神隐了。
“二哥已经可以进给事中了,吴通的位子由你来顶,不用管凌子轩脸色如何; 只消死盯着宝钞提举司; 他便奈何不了你。”
“十弟放心; 有我在,凌家想独吞宝钞那是妄想!”
“不只是凌家,户部非大变不开银库,朝野衙司一直以宝钞开销; 这出纳之间空漏极大; 让阿兄去,不是为了与凌家斗志斗勇,而是让你通过宝钞报换观察各府衙银钱流动,提前预知朝野变故。”
二堂兄格局太小,赵秉安只能将用意和盘托出,凌家为首的隆西保守士族现在与他们并无利益冲突; 就算赵秉宇闯入了他们的地盘,但只要不对他们那些安排指手画脚,暂时的相安无事并非不能达成。
赵秉宇还真没想到户部里头有这么个路数,一时也算开了眼界,与自家兄弟对视一眼,才发觉自己白当了这么多年差。
“好,为兄必定低调行事,尽量避免与人发生正面冲突。”
赵秉安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家二堂兄很信任。实际上,相较于剩下两位,二堂兄确实已经算靠谱的了。
“广积库与承运库就交由三哥掌管,交接之前一定要把账目理清楚,万不可留下隐患。”
“晓得晓得,三哥保准不会被人坑了去!”这两处小衙司权限低微,但油水丰厚,以往赵秉容是想都不敢想,现如今真揣到怀里了,反倒跟做梦似的不敢相信。
赵秉宏以前不受十弟待见,全靠老子死缠烂打,豁出脸在三伯那里求来的机缘,这会儿见赵秉安没提及他,纵使心里委屈,面上也不敢表露出来。
赵秉安眼神扫过老八,有些为难,不算小时候那些混账事,现在也是个懂分寸的,河南清吏司权势交迭未稳,按太子的意思,他很快还要去詹事府兼职,这大本营里得有个信得过的人替他看家护院。
“我身旁还余一典史空缺未定,八哥若不嫌弃,便调入清吏司吧。”
“……不嫌弃,我明日便去办文书,不,今日,待会儿我便立刻去交接。”
府上聆训了一年,要是再错失这次机会,八少爷只怕这一生都不得用了。跟在十弟身旁,就算跑腿打杂也少不了一份前程。没看河北分家那两个小子,那么低贱的出身居然成了七品宫卫,马上还要到南郊大营入职,凭的是什么,还不是得十弟看重。
“不着急,朱侍郎正四处瓜寻银子,你与三哥把着户部与内务府的接口,这段时间打起精神来,务必不要让他把主意打到宫中去。”
虽说赵秉安觉得朱传龙未必有这么大胆子,但以防万一,要是真把人逼急了朝内务府下手,再误伤了他爹怎么办。
“十弟担忧的是,那我就再等等。”老八官卑位低,再升几步也还是不入流的典史,与大局没什么妨碍。
现在顶要紧的是要选出山西清吏司与湖广清吏司各一位主事人选,这两个职位可是赵秉安顶着户部上下的压力硬夺过来的,若非烟袋街那一百多兵马,朱传龙未必肯让步。
“何荪,你来户部多久了?”
料理完家事,赵秉安便开始安抚团体内部势力。何家出力不含糊,事事遵从计划,从不拖后腿,投桃报李,赵秉安也不会寒了人心。
户部里的何家族人今日来了不少,听见小公子一发话,几人环环相顾,目露喜光,片刻一位素银槐木青袍的少中年官员面带激动的站了出来。
“回公子……,回大人的话,卑职十月末入京,已在户部供职五月了。”
“五个月,这资历是浅了点。”其实新进的陇西士族京中官龄最长也就是这样了,关键还是人能不能撑住事,否则像王恒之那般,真是生生糟蹋好位子。
“卑职来京之前在承宣布政使司干了十年户曹,精通田赋、厘金,度支司储也有涉足,故而练就一身经济功夫,打眼扫过账面便知纰漏,大人若有繁务尽可相托。”这可不是谦虚的时候,何家在户部站住了脚跟不假,可实力所限,他们短时间内真爬不到多高的位子,不像凌家,与关家结盟,借着京中人脉一早蹿到前头去了。
“好,要的就是你这份胆气!湖广清吏司事关重大,我能帮你谋得主事一职,却不能保证你能在朱侍郎他们的手段下安然无恙,如此,你还要去吗?”
“但凭大人驱使,无有不从。”何家为了从陇西走出来已经牺牲太多了,现如今这点磨难算什么,豁出命也要往上冲!
“好,何荪,三日内,你就能收到调任湖广清吏司的文书,本官等着你大展宏图。”
“谢大人赏识,卑职一定尽心竭力,忠垦办事。”
何家摘了大头,还余下一个山西清吏司主事,也是个要缺,几家人想争,但在赵秉安面前又不敢过分攀扯,这位眼神太锐,怕是容不得底下人闹腾。
最后一番唇枪舌剑,官位被永安侯府麾下老人李昉夺得,这位资历久远,先辈就跟在侯府身后办事,虽然能力胆识皆不出众,但胜在忠心,赵秉安将其提拔上来,也是意图安抚赵家附庸的老旧势力。毕竟长房世子刚刚退隐,侯府麾下人心浮动呐。
果不其然,这一剂强心药打下去,堂里的气氛霎时涣然一新,与会众人再无孱弱心虚之感,个个斗志满满。其实侯府怀字辈在户部打下的根基不差,关键是先前几位少爷都撑不起大梁,久而久之,人心便有些浮散,这次赵秉安入住户部,甫一入职便大展神威,底下人有了主心骨,做事自然就有底气。
赵家在户部的气象大盛,这情景很快就看在满朝文武眼中,区区六品主事,未及弱冠之龄的小崽子刚一下场就打了当朝次辅的脸,搁在以往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几日,不拘文武,无数大人涌向烟袋街,不为别的,只是想偷偷瞄一眼西坊头外的那一队兵马,啧啧,这就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堂堂阁老之尊,居然被一介小小主事扼住了咽喉,苏家啊,当真成了笑话了。
苏袛铭已经称病两日了,内阁不现身,户部那摊子事务也都甩给了朱传龙,他老人家窝在府上闭门谢客,很有些任君发落的意味。
京中的苏氏子弟自开年后便再无往常荣耀,一个个龟缩在府中,此时望着街尾的那些大兵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您老人家生什么气,朱传龙不是已经将乱子平息了吗?”
“可是二哥,府外的兵马尚在啊!”
“已经围了三日了,日日逼近府门,这哪像和解了的模样。”
“朱传龙个废物,他到底有没有谈妥。你们说他会不会有外心,暗地里早就与永安侯府勾搭上了,故意骗咱们的,若非如此,为什么人一直没撤走?”
“好了,别再胡乱揣测了,纵使有人上府又与你们何干,罪名不在你们身上,谁还敢动你们不成。”抿下一口茶汤,苏泽衡身心舒泰,言谈间平淡无常,似是一点未把府外的情况当回事。
苏家几位爷听见这话眼皮一跳,腿筋都颤了一波。几人的眼神扫过老爷子身旁颤微微的两个青年,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大哥现在在北疆生死不知,长房就剩两个孩子支立门户,二哥这意思却是要把人推出去消灾吗?到底是亲侄子呢,这怎么能下得去手啊。
“泽衡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父亲……”还没商量出个准信呢,怎么就往外赶人了。他们可都是姓苏的,大祸临头最起码也有一份知情的权利吧。
“怎么,老夫尚还在呢,你们一个个就要反了。”老爷子眯着双眼,怒气蓬勃而生,骇得几个儿子直打哆嗦,赶紧退出了书房。
长房两位嫡出少爷走在最后,临过左边首椅时,两人恐惧而又愤恨的眼神掩映在低垂的头颅之下,苏泽衡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压根没看在眼里。
“他们都是你的侄子,纵使过去泽均对你不住,也不至于牵连到他们身上。”
“亲兄弟尚且刀兵相向,区区两个侄儿算得了什么,煜儿经受过的,儿子势必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你……”
“爹的打算还是省省吧,我今生只煜儿一个儿子,不论他残缺与否,都是我唯一的继承人,况且夏氏产期将近,等她诞下麟儿,我二房传承就不虞您操心了。”
“呵,你都对东宫下手了,居然还要留下夏氏所出之子,老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有什么的,只当为煜儿请道护身符了。若我所谋之事成真,夏氏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后宅妇孺,休离废弃,全看我儿脸色。若将来府上事败,儿子手里还有点根基,拿去与夏榔做交换,足以保住煜儿的血脉,这算是儿子为咱们苏家留的最后一手。”
“……哈哈哈,老夫真是错估了你,论起心狠手辣,尔辈兄弟加起来都比不过你一个!”绑着苏氏阖族去赌,却单单为一婴孩预备了后路,说是以苏煜为重,到头来还不是舍了那个残废。
“无毒不丈夫,不狠的下心,父亲又是怎么逃得过这层层危机的,别忘了,儿子手上的血腥比起您来可少得多。”
“老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家的基业。”
“您总有您的道理,儿子不敢指摘。不过,太庙之事刻不容缓,您再这么犹疑着,儿子可真就撂开手去干了。”
“没有内阁签令,兵马根本越不过山海关。”
“唉,儿子前头不是活生生调了一千人手回来吗,还是搭着大哥的东风呢。”
“畜牲!”
“您爱怎么骂怎么骂,儿就问您一句,到底愿不愿意扶植俪王登位?”
第212章 局外局内
“总算说出来了,俪王; 你选谁不比选他强。”
“您老人家可真是……; 不是俪王; 怎么做到名正言顺; 不是清河郡王,北疆几大军团会搭理咱们吗。”
“老夫历经四朝,看惯了浮沉,你以为先帝那封遗诏现如今还有几分分量,直白的告诉你吧,哪怕是光宗在世,他想废了当今都难。”
“原来您都清楚啊。”
“康王之事是老夫一时不慎; 着了你的道; 好歹混迹朝野几十载; 老夫还没昏聩到人事不知的地步。”苏袛铭斜倚着把手,苍老凉薄的声音潺潺而出,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怒火。
“立长立嫡,圣上两者兼具; 身份无可指摘。”
苏泽衡闻言不屑的哼了两声; “他那嫡出身份怎么来的,京中老一辈谁不清楚。”
“可礼法上他就是无懈可击,你否认不得。俪王确实是在孝元烈皇后膝下教养,但宗府玉碟上他不在中宫名下,就只能算庶出!名正言顺?只怕是你一厢情愿吧。”
“无所谓,儿也只是要一个能唬过去的由头罢了; 反正到时候,皇室殒没,谁还有心思计较俪王这嫡出的身份是否掺假。”
“你真是自大的无可救药,圣上御极二十多年,手段诡绝,你就那么自信能除得了他?不说旁的,宫中有那三万金吾卫坐镇,你这小小的鬼域技俩有何用处。”
“金吾卫,看来父亲是知道儿子在禁军中的运作了……”苏泽衡身子猛然前倾,脸上满是凝重,抓着老爷子漏出的话头立刻认真思索了起来,极速回想着自己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
片刻,“是煜儿?父亲您在煜儿左右埋了棋子,对否?”苏泽衡行事谨慎,从不留任何痕迹,甚至连身旁心腹都是各司其职,消息从不重叠,唯独苏煜,他跟在自己身后俯瞰着全局。
“阿七若是有赵秉安一半的资质,豁出灭族毁户,老夫也愿意陪你赌一把,可惜啊……,泽衡,收手吧,老夫可将苏家传予你,你放心,圣上那里一时片刻还不会对老夫下手,凭咱爷俩多年打下的根基,未必寻不到脱身的机会。”
“呵呵,这番话为什么以前不说呢,哪怕,哪怕您眼中稍微有一点点我的存在,而不是将我、将煜儿视为长房可有可无的踏脚石,儿子都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您放任府上排挤我,无视大哥欺压我,甚至在外人将煜儿前途尽毁的时候还在我们父子血淋林的伤口上撒盐,如今,一句话就想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吗?”
“你大哥已经走了,咱们父子这道坎就不能迈过去吗?”
苏家情势危急,苏袛铭需要一个能屈能伸的继承人带领苏氏一族度过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低潮期,目前,只有老二堪当此任。可次子这心结太重,苏袛铭怎么努力也解不开。或者说,他心里仍对长房两个孙子抱有希望,传位苏泽衡尚不过是权宜之计。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您肯将两个侄儿远谪出京,儿子就暂且相信您的诚意。”
“你就那么容不下他们!”
“如果您真心想把苏家传给我,那这不是应有之宜吗?还是说,您先前只是随口说说,其实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打算的!”
苏泽衡一步一步逼近书桌,毫不胆怯的直视着老爷子,眼神中弥漫着伤悲与狠戾,若苏袛铭抬头细看,便能发现这凶狠中掺杂着一缕细微的恳求,苏泽衡也是嫡子,一生中却连庶弟的待遇都不曾享受过,只要一刻钟,哪怕一瞬间,能被眼前之人以视爱子的眼神看待,苏泽衡都愿意不计前嫌,真心实意的回归苏家怀抱。
可惜,他始终就是一厢情愿。
苏袛铭的情感早就被家族党争磨尽了,仅剩的一丁点残余都用到了嫡长一房身上,对于这个寡言少语的次子,真的是“淡漠”都高估了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
苏次辅难得躲闪了一次,却让苏泽衡稍微暖了几分的心再度冰封,果不其然,他在老爷子眼里从来都是棋子的命,只不过现在比过去多了几分价值而已。
“泽衡,爹心里是有你和阿七的,但你要为整个家族考虑,将来若你继承苏家家主之位,总不能膝下无人传承,夏氏之子身份尴尬,你得三思。”
听着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劝导,苏泽衡咧开嘴,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伤感,越笑越阴森。
“您不用想的那么长远,儿若是败了,苏家就没了,无所谓谁继承!”
“你,你是一心想往邪路上走了?”
“儿子一直走的就是正道……,既然您不愿意扶植俪王,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等儿子剪除昏君所有后嗣,到时候就容不得您去选了。”
禁军已存隐患,苏泽衡要立刻与柱国公取得联系,看能否增添玉楼储备兵力。另外,黄沙军团尽皆死士,虽然不足两万人马,但战力高居各军团首位,如果全调过来,势必能大增胜算。
关键是兵符,清河郡王手里到底有没有萧博远的虎符,若有,该如何哄着他拿出来,昏君暴戾无情,当年涉案重臣皆被屠戮,没有得力的信物和人证,清河郡王恐怕终生都会与其弟一般“装疯卖傻”。
长宁郡王那边倒是不用操心,这位殿下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想为其母复仇,只要能灭了东宫与夏皇后,这位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有宋穆二妃在宫中积攒的底蕴,届时里应外合,苏泽衡就不信他破不开那宫门。再说了,他还在太庙埋了一剂烈药,如若有变,他就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好过苟活在这世上受人折辱。
苏袛铭未曾漏过次子脸上那一瞬间疯狂的表情,他心上咯噔断了一根弦,原是想将人拢回来的,但现如今好像适得其反了。次辅老大人浑身上下血液一凉,猛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苏家不能被拖入深渊,舍车保帅,断尾求生,他该不该再做一次决断……
一身灰袍的老人仰着脖子打量着空空如也的书房,眼前隐约又浮现出刚才次子愤恨远去的背影,他真的累了,斗了大半辈子,额前的发际都被自个儿揪没了,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该是阖家欢乐,享儿孙绕膝清福的好时候,可他苏袛铭呢,不可一世的苏家掌舵人,却要将他的一个个儿子送上不归路,这莫非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吗?
京郊锄香草庐,内侍监长年驻扎在此处,都快跟邵雍做成邻居了。不过今日,赵秉安安插在庐中的几个洒扫奴仆却都紧了心神,因为外面窥探那些暗哨似是换了一批人,不仅身法更加诡异,气息也极为危险,那浓厚的血腥气掩都掩不住。
入夜时分,草庐里数道消息播散出去,不出所料,放飞的信鸽未过竹林就被射落,这在以往可是未曾有过的事情。内侍监确实会查阅这些消息,但他们却不会行如此拦截封锁之举。
侯府与沈林麾下两拨人手,发觉此事之后便将警戒提到了最高层,几人未敢自作主张,便连夜将此事禀报了邵雍。
邵家也不会放任邵雍一人孤身在外,四周围绕草庐两三百米处便有几个身手矫健的护卫隐匿于竹林,这是看家护院用的,平素不到老先生身旁聒噪。
而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邵雍自是知道小弟子在他身边放了人,他虽不喜这些阴诡小道,但也受用徒儿一片孝心。如今,听闻外面的变动,虽也有一丝惧意,但更多的却是为兄长们与小徒儿忧虑。
单他一个孤老头子,有什么可招人觊觎的地方,来人必是想通过他这把老骨头拿捏与他关系亲密之人,那不是邵氏一族就是他那视若己出的小弟子了。
草庐卧堂,邵雍与老奴端坐在榻几上,旁边环绕着执刀披甲的武士,这些人里既有侯府的精锐铁卫也有赵秉安重金从江湖上招揽的侠客,个个以一挡十。
屋外飒飒的风声越吹越急,所有人的手都紧了紧刀柄。
巫咸失了心头一口精血,元气大伤,这会儿只能病恹恹的瘫在道观里。
等童子服侍完用药,这位神神叨叨的大国师才算捡回一点精神。他右手不自觉搓指节,差点压抑不住测算的欲望。
孟璋翻过一页《论语》,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邵子琪怎么也算故友,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老夫可什么都没做,顶多是袖手旁观而已。”
“邵雍是局外人,你积点德吧。”孟家明明分支庞杂,卦象上却是一脉相承,看来再厚的福荫终也会被杀孽消磨掉一部分。
“苏泽衡的行事作风可是你一手引导的,怎么现如今都怪到老夫头上了?”
“明明是你把人逼到现今这境地的,怎么能赖本座。”巫咸这话说的底气不足,语气反倒咄咄逼人。
“好好,都是老夫的过错行了吧。你就别瞎操心了,邵雍的生死有人比你更惦念,没听见蛛卫来报,人已经连夜出城了吗。”
第213章 不死不休
永安侯府的铁卫已经很多年不曾在京中肆行了,此番大半夜弄出这么大响动; 可惊醒了不少人。
夜幕低垂; 大街上空空荡荡; 铜甲蒙面的兵马疾驰而过; 刀柄上铁片铃铃,映着皎白残缺的月华,冰冷中显露出直白的杀气,仿佛囚禁已久的野兽,在挣脱出牢笼的那一刻尽显獠牙,恨不得立时血光四溅。
赵秉安拽着缰绳,狠力抽打着座下良驹; 他很想冷静下来思索应对; 但对师傅的担忧却冲垮了他的理智; 让他无所适从。
京城现在由禁军戍卫,九座城门坐镇的都是御前得用的大将,而能最快赶到锄香草庐的唯有正阳门,这里恰巧由镇远将军府把守。
姚鼎谯伫立在高楼上; 看着底下那奔驰而来的人马; 眉宇间极是为难。
“明诚有十万火急之事,需得出城,还望世兄通融!”
“非是本将不通人情,只是贤弟你也知道,圣上早下严令,核关九门之后非圣谕明旨不得开; 你就莫要为难我了。”
赵秉安压抑着焦躁的心火,舍下矜持苦苦哀求。
“世兄,家师抱恙,委实不能等下去了,明诚求求您,先把城门打开,所有罪责皆由我一力承担。”
“这……,这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今夜若我放你出城,只怕不出明晨就要到五军都督府受刑去。单我一人,皮糙肉厚的挨上几十军棍都不碍事,可贤弟你也清楚现如今京中这光景,谁敢犯这个忌讳。”
姚赵两家乃是姻亲,彼此之间关系甚为亲厚,若是其他什么事情,姚鼎谯看在二弟妹的面上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但魏王那档子事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京中宵禁处于敏感时期,他就是有心通融也没那胆子拿阖府前程去赌啊。
再者说,他身旁可不都是自己人,城楼里尚还睡着两位宫中使臣呢,别看此刻什么动静都没有,但若他敢私放亲眷出京,人前脚踏出去只怕检举的密信后脚就会发往乾清宫。
外面人沸马嘶,谁有心情休寝,两个小宦首整整内监袍就踱着步子走了出来,他们倒要看看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敢顶风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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