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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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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他还将苏泽衡的身份暴露了出来,若是打草惊蛇,坏了圣上的布局,赵氏阖族都得跟着吃挂落。
“宣永安侯入宫,看看他教养的好孙儿!”乾封帝脑子一回弦,也想起来了邵赵两家的关系,他有心重惩赵家那个小惹祸精,临出口又猛然觉得不忍。
“把那个混账也拿进宫来,狠狠杖责,太子你去监刑,让他长长记性。”
第215章 门槛
说是重惩,但将人交由太子押管; 乾封帝明摆着就是轻拿轻放。赵家这叔侄俩瞻前顾后; 妇人之仁; 虽不是成大器的料子; 但琢磨好了却是最可用的臣子,若能得此二人忠心,皇太孙日后便不虞被顾椿那个老滑头把持。
至于东宫,呵,圣上已经不指望这自以为是、眼高手低的儿子能开窍了,就把人搁在储君之位上熬着吧,等内忧外患都平定了; 乾封帝再想想是否该传位予他。
永安侯府一早就收到了消息; 世子惊惶不已; 倒是老侯爷与大少爷似是早有预料,不慌不忙的做着准备。
宫内口谕一到,老爷子简简单单一身蝠袍便跟着去了,压根没当回事。府上大小爷们心里早有计较; 这会儿虽是眉目凝重; 但无一人露出颓惧神色。
二爷与五少爷尚在大理寺应付,三爷踌躇着是否该在朝上活动起来,最起码人多势众,总不能让幼子独自承担这风险。可想想儿子临出门时的交代,又按捺住了脚步。
苏二其人狡诈奸邪,手段毫无下限; 府上若无人坐镇,只怕会被人趁虚而入。
七少爷已调动兵马司九成人手,将冼马巷里三层外三层护得密不透风,只要熬过今夜,十弟应该就可以回来主持大局了。
禁军冲进诏狱的时候,赵秉安正在对苏煜施刑,从捉拿到下狱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苏煜就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禁军都领目不斜视,只当自个什么都没看见,宣完口谕就将赵秉安领了出去,天牢门外,东宫銮驾正等着呢。
太子今夜憋了满腹火气,神色郁郁,原想着等人出来先斥上一顿,没成想,一见面倒是先被那遍身糟乱血污惊着了眼球。
“殿下,我师傅,不见了……”
人就跪在自己跟前,太子伸手要打,瞧着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又下不去手。
“你啊你啊,简直是无法无天!”
一脚将人踹倒,太子甩袖上了车马,再不多看一眼,赵秉安被宫中内侍从地上搀起来,架着两臂进了宫。
苏袛铭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乾封帝有意给他拾拾面子,便在大殿正前方广场宫街上放了个长椅,下令在文武百官上朝之时杖责赵秉安,杀杀这初生牛犊的威风。
五更时分,宫外官轿林立,上百官员堵在宫道上议论纷纷,任谁都不愿众目睽睽之下独自赶赴大殿。
司礼监二十武宦,人人持着碗大的棍杖,分列肃立。太子站在太和殿二层玉阶上,遥望东方,等着朝阳跃出。
吏部一众堂官看着蟠龙阶下被扣在刑椅上的小状元郎,个个怒气勃发。苏家,内侍监,他们欺人太甚!
苏泽衡与叛逃的前任内侍监监首陈合来往丛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老永安侯早在赵秉安河北遇刺的时候就知晓了此二人狼狈为奸,当然不会放任他们继续在暗地里躲藏。
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永安侯府一放出风去,立马就有不少人着眼这桩官司。苏泽衡与内侍监之间本就不是一清二白的关系,一来二去总会被人抓到些蛛丝马迹,一传二,二传百,苏陈二人的勾当在朝野间早成了一桩隐晦的丑闻,若非没有真凭实据,士林中倒苏之声恐怕会此起彼伏。
锄香草庐的血案已经传遍朝野,真凶既裁定为内侍监,那请苏氏父子协助追查不在情理之中吗,就算明诚师弟举止失措,也不该受此大辱。
再者,苏泽衡事到如今仍未现身,这看在满朝文武眼里只怕就是做贼心虚,邵老先生失踪之事与苏家到底有几分瓜葛,眼下还真不好说。只是,邵府上至今没有动静,单单邵阁老连夜入宫也看不出什么态度来,苏次辅现在虽说虎落平阳,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踩他一脚也得好生掂量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所有人都在张望风向,没有人想到赵秉安会为了一个师傅不管不顾打上阁老府邸,这让湖湘出身的官员们既钦佩又羞臊。
他们不敢观刑,因为那棍子就想巴掌一样,狠狠地打在他们脸上,提醒着他们现在都是忘恩负义的不肖弟子。
孙坤脾气急,直直的往刑仗里冲,却被一旁的周瑞涛、陶大宁合力拦住。
“冷静点,你想害死师弟吗!”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我辈必不会与苏老贼善罢甘休,但现如今,商讨如何保住明诚才是要紧。圣上虽只下了口谕杖责,但明诚行事鲁莽,未免落下口实,祸及前程,咱们必得先发制人,拿捏住户部上下,迫使苏家父子在明诚的处理上让步,否则让师傅他老人家知道明诚因为他毁了自己,那才是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朴士淼一巴掌糊在孙坤脑壳上,语不成调的训诫着。恩师蒙难,他们哪一个不伤心,可伤心解决不了目前的困局,沈首辅迟迟不见他们,就是婉拒复仇之意,他们湖湘士子六部根基浅薄,正因为有沈首辅扶持才能在京中立足,某种意义上来说,沈炳文与湖湘相互成全却又相互掣肘,谁也无法脱离彼此单独成事。
沈苏不开战,朝野中便无人敢出头发声,他们记着老院长的恩情,但拖家带口的,谁也不敢豁出前程权位只为逞一时之勇。
“昂起头,挺起胸,别让那些小人看咱们的笑话。”
“对,明诚还等着咱们这些师哥搭救呢,你忍心看他受阉庶磋磨?”
孙坤将眼中泪憋回去,狠狠喘上两口气,好歹从牙缝里磨出了一句话,“走,我们上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苏家人还在朝上,他们总有机会讨回这笔血债!
杖杖到肉,赵秉安被打的狼狈不堪,路过他身旁的官员无不顿步变色,随即便提着一腔怒火踏上了大殿。
今日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赵秉安冒天下之大不韪,强出了这个头,不仅让六部湖湘出身的官员打心底接纳了这个小学弟,也让人心拧成了一股绳,不能为恩师复仇也就罢了,可要是对小师弟受难还无动于衷,那他们枉生为人。
朝上沈首辅与苏次辅皆未现身,吏部与户部彻底撕破了脸,两部官员几乎就在御前大打出手,礼部、工部、兵部、刑部,隐隐都有偏向,眼看就是一场暴风雨,结果乾封帝他老人家神来一笔,将浙江总督闵宏达久病不任一事提到了桌面上,大家都清楚赵怀珏是接任的不二人选,可乾封帝却意在六部寻一两江布政使。
言语间透露出赵怀珏不会在浙江久留的意思,这也就意味着很快,大朔将迎来史上最年轻的一位阁老。
赵怀珏膝下无子,新科状元是其兼祧后人,也就意味着湖湘一派有了新的选择,他们同出一脉的师弟自然比与江南纠缠不休的沈炳文来得可靠,昨夜之事便是最有力的见证。
乾封帝小小的一个举动,不仅再次加深了江南与湖湘党派之间的隔阂,而且将沈首辅麾下势力一分为二,避免了首辅权柄过重的威胁。
沈赵虽是翁婿,但此二人在乾清宫心中的定位不同,若非赵怀珏是个痴情种,这两个人早该反目成仇。
赵家出身合适,忠心可用,可惜两桩婚事结的都不好。若他们叔侄俩早早展露头角,乾封帝绝不会让他们与世家联姻,哪怕赐婚勋贵国戚,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留下隐患。
唐耀山已年老体衰,纵使气色康健,可他比沈炳文尚还老上几岁,说不准哪日一个风寒就倒下了,乾封帝想在寒门提拔人才,可几年过去了,稍有些希望的都被排挤出京,世家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给其他人露头的机会。
还是要让他们自己内斗啊,夺嫡结束了,但党争远未终止,乾封帝打算先收拾了漠北余孽,铲平武勋中的叛逆分子,再腾出手来解决江南世家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东宫算是有点见识,知道把陇西士族拉下场来混斗,可惜啊,北方世家成气候的实在是太少了,乾封帝二十几年也就扶起来一个关家一个邵家,还俱是些胆小慎微的,不比赵家叔侄胆略过人。
名义上,沈首辅麾下皆定义为湖湘一派,然而事实上,这其中还包含了沈炳文座下数百门生以及被拉拢进来的散落势力,他们在继任者这个问题上早有分歧。论资历,赵怀珏在党内根本排不上号,若无裙带关系,只怕他如今还在御史台苦熬,哪能像现在这般一步登天。
赵怀珏用了沈家的资源晋身,临了却要将他们这些姻亲、同窗一脚踹开,这怎么可能呢。沈家不会放人,赵怀珏的师兄弟们也绝不会让他轻易脱身。湖湘与沈首辅一定要绑在一条船上,如今沈氏一族已经悔青了肠子,当初若是答应赵秉安那桩婚事,现在他们根本不必担惊受怕。
话说谁又能想到呢,赵氏一族的下任家主居然不是出自嫡长一房,朝中不少人因为这点对老永安侯恨得是咬牙切齿,枉他们自诩饱读诗书智谋过人,到头来却被一个耍枪弄棒的老头子糊弄了去,何其可恨。
太子在御座下面观览全局,感觉自己摸着了一点把控朝局的门槛,可这些朝臣个个面无表情,一刹那的波动根本不足以让他明白其中的深意,所以整个人还是似是而非的感觉。
乾封帝下朝之时瞥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生子如此,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啊。
第216章 离间
永安侯府此刻被围得是水泄不通,凡是与湖湘书院沾亲带故的朝廷官员; 无不登门探望; 光吏部四品以上的堂官就足足来了七位; 皆是赵秉安同出一门的师兄。
太医刚刚诊完脉; 好在司礼监手下留情,外皮瞧着血腥,内里没伤几根筋骨。
赵秉安一身亵衣趴在床上,身后刚涂完药膏,背上烧灼般的撕痛感将整个人逼得大汗淋漓,好似刚从水池里捞出来一样。可眼下这么个境况他还真不敢倒下,恩师下落未明; 乾封帝趁着这档口拆分吏部; 逼着五叔自立门户; 一个弄不好,他们赵家就要落一个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名声。
幸好五婶已经及时赶回府上,不然人若是被扣在沈宅,那他们赵家指定更被动。
“师兄们的好意明诚心领了; 但事关老师安危; 明诚绝不会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唉,我们哪有什么颜面来劝你,只是,苏袛铭与苏泽衡父子皆非泛泛之辈,师兄是怕你初入仕途哪朝不慎,被小人坑害了去。”
“不管怎样; 苏煜我是绝对不会放的,若是老师安然无恙也就罢了,否则,我一定让苏家父子血债血偿!”赵秉安撑着病躯,一拳砸在了床板上,那坚决的态度明摆着绝无转寰的余地。
朴陶几人眼看小师弟不打算与苏家虚与委蛇,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今日早朝,圣上一句话便将吏部众志成城的局面瓦解,现在沈首辅麾下各方势力心思浮动,所有人都在观望老人家接下来的走向,好确定自己的站位,这个时候,明诚执意与苏家正面对峙,那能从湖湘一党汲取的助力可谓少之又少啊。
不过,也并非没有解决的良策,只要浙江那位摆出态度来声援明诚,那么湖湘党人自会望风而动,归附于新首。他们不怕遭人排挤,赵怀珏明摆着前途无量,而沈炳文却已日暮西山,这里面的取舍不虞多虑。
外间几十位官员环环相顾,眯眯眼点点头算是将大理寺破府一事接下了,反正今日在朝上已经与苏老贼撕破了脸,那扣下他一个孙儿抵债有何不可,御史台那边至今未对此事发声,想来也是对苏家的行径看不上眼。
他们今日来,不止是为了恩师,更多的还是要给湖湘一派定个归属,昨夜,沈炳文已经令他们寒透了心,吏部半数人马对邵雍遇难一事无动于衷,对明诚受刑更是袖手旁观,左侍郎及六大清吏司郎中一直按兵不动,任由他们湖湘一脉的师兄弟在朝上撕扯,此等行为,不得不令他们齿冷。
周瑞涛扫视一圈师兄,大家都默不作声,无奈,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为兄还未恭贺明诚府上升迁之喜,少湖公(赵怀珏号)早中科名、亟更台阁,日后必能青云攀霄,成襄龙伟业。”
堂内霎时一静,所有私语都被咽回腹中,大家竖起耳朵,等着赵秉安的应答。
“……蒙圣上天恩,侥以得用,莫不敢谨小慎微,尽忠职守。”
小师弟避重就轻,不接话茬,这让吏部几位大人有些难堪及失落,不过转头一想,赵家向来重情义,若是仓促间便背弃了沈首辅,那与外面那些忘恩负义的小人何异。
朴士淼咳嗽了几声,婉转的补上了一句,“少湖公熟谙经济民生,不知归朝之后会是何等打算?”
赵怀珏去户部与吏部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吏部便是婿承翁业,日后还是沈首辅麾下门徒,户部则意味着另起炉灶,与内阁诸位分庭抗礼。湖湘有意改投门户,但赵怀珏是否会立下山头,这一定是要先问好的。
赵秉安不料被逼问到这个份上,眼看实在搪塞不过去了,只能将部分实情告知。
“不妨与诸位师兄直言,叔父关于此事未曾来得及与小弟分说,明诚委实是一无所知,不过,东宫确实有意日后引荐叔父入主户部。”
这确是乾封帝一开始的打算,让东宫麾下第一干将把着朝廷的钱袋子,巩固储君地位。而如今,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些年,不论朝野格局如何变动,沈炳文向来屹立不倒,他麾下势力已经太过壮大,乾封帝这一手分割了老人家的左膀右臂,让沈首辅多年劳苦功亏一篑,更厉害的是,他提拔的人选乃是赵怀珏,沈炳文的爱徒加半子,一门两阁老,听起来风光无限,但冷静下来细想就会发现不论赵怀珏最后作何选择都不可避免的会与原生党派产生龌龊。
要继续留在恩师麾下,赵五爷就得舍弃唾手可得的阁老之位,待在吏部与众多师兄弟竞争一把交椅,这根本不可能。可是转道户部,赵怀珏根基不足,面对湖湘这份送上门的助力他也不会傻到往外推,届时,携众出走,与叛出门墙实际上也无甚区别。
未用先防,倒是乾封帝一贯的风格。沈赵反目,顾赵掣肘,永安侯府可算得上是物尽其用。
这是明晃晃的阳谋,永安侯府想要阁老之位,就得依照乾清宫的规矩玩,赵秉安纵使心里不齿这背后插刀的小人行径,可为了他们叔侄俩将来的前程安排,他也不能松开湖湘这座大靠山。
再者,乾清宫问责沈炳文也去了,师傅视他为挚友,待在京城委曲求全凭的就是对老友的一腔信任,到头来却遭人出卖,赵秉安将湖湘讨回来,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堂中官员都明白话中的意思,眼神不由得亮了三分,赵怀珏这个宝值得押,有赵明诚作为媒介,湖湘一党自此不必再受人牵制。他们在六部的势力也该动起来,早早的朝户部靠拢,要是能在党首归朝之前拿下户部,那将来便是大功一件。
屋里屋外众多官员此刻对赵秉安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前一刻还只是忠直孝义的师弟,一转眼就已经成了党派的中坚力量了。
湖湘党人盼着一位湖湘出身的党首已经盼了许多年了,赵怀珏在他们眼中最大的闪光点不是他的才能品行,而是以后的继任者,赵秉安是邵雍昭告天下的关门弟子,大朔史上唯一一个六元及第,有着纯粹的湖湘出身,敏锐的政治眼光,将来子承父业,那他们湖湘一派两代以内都能蓬勃发展。
回文院中挤满了朝野重臣,定下主心骨以后,人人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只等赵秉安康复,得到浙江那边的明确答复,京城这边便可以开始活动了。
想从吏部抽身不是一件易事,沈首辅若有意为难,恐怕他们都得脱层皮,不过四月大祭之后,大批湖湘中低层官员会从江南提拔进京,届时人多势众,沈首辅也得掂量一下内斗的利益得失,再不济大家可以聚在一起商讨个价码,最好还是好聚好散。
邵媛馨端着熬好的汤药已经在院外等了许久,蒋氏那么心疼儿子此刻也不敢往里头闯,只能钳着三爷的臂膀,排解内心的紧张忧虑。
“咱们这个儿子啊,真不知是为谁生的……”
蒋氏从没巴望着儿女能有多大出息,平安顺遂就可以了,偏偏幼子打落地就迥异常人,从来没个安分的时候。
今天,看着被抬回来血淋淋的幼子,她是又气又疼。夜闯阁老府,殿前庭杖,他这不是出风头,是非要爬上云头戳戳天有多厚,人邵家一声不吭,他去逞什么英雄,忘了身后这一家老小都得指着他吗。
“你下去休息吧,站了那么久,腹中孩儿怎么受得住。”蒋氏没有回头,靠在三爷肩上淡漠的说完这句话便不吭声了,她心眼小,很难不迁怒邵媛馨。
“太医开的药得用,儿媳想再等等。”邵媛馨没见着丈夫遍体鳞伤的模样,三房里怕她惊悸过度,伤着腹中胎儿便一直拦着她近前。
三爷伸手拍了拍夫人,示意少说两句。这件事怪不到儿媳妇头上,安儿是什么样的秉性他们两个做父母的还能不清楚吗,那是犟的要死,他定下的事,他在乎的人,不管后果如何都会去拼命完成,拼命护着,儿媳妇不过一介妇孺,哪能左右他的决定。
邵家的陪嫁婆子怜惜的扶着自家小姐,宽慰的话没少说,可惜自责的人都听不进去。姑爷啊,是个有本事的,就是本事太大了,时不时就让人心慌。
屋里的大人接二连三的出来了,看见三爷夫妇,俱都恭敬的过来问安,等到路过邵媛馨的时候神色又齐齐一变。按理说,这是恩师的后人,拉近明诚与湖湘一派的利器,可今次恩师蒙难,邵家的不作为让众人实在摆不出好脸色,此刻在朴陶等人眼中,邵媛馨的出身便不再是邵雍后辈而是陇西士族、礼部尚书邵府上的千金,赵邵两家自此脱离师生关系,变为纯粹的姻亲关系。
除非邵雍安然归来,否则邵府对他们来说便再无任何特殊意义。
老侯爷坐镇大堂,阖着眼思索今日圣上的用意。他从未想过永安侯府由武转文之路走得那么顺遂,原本是想寄托于沈邵两家襄助提拔,没成想现如今反被扯了后腿。
玉函院与灵犀院两边的动静他都听见了,爱孙操控人心的本事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拉拢势力这方面比老五都强。况且,老五那个不争气的逆子若在,顾忌沈氏,未必能撕破脸皮争取利益,秉安到底与沈家隔了几层,由他动手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沈家现如今筹谋的兼祧二房一事,老侯爷嗤之以鼻,沈家当初耍花活,把他们侯府与秉安的颜面死死踩在地上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还妄想拿一分支旁系糊弄他的爱孙,呸,脸皮厚的能凿坑。
沈氏宗族是真的急了,老侯爷不明白他们在焦虑什么,好像沈炳文一时三刻马上就要没了似的,从烟袋街追到冼马巷,老五媳妇差点没给扣回娘家去。
话说到这,沈炳文与苏袛铭两个老狐狸到底去哪了,现在朝局乱成这样,他们就放任不管了吗?
还有苏泽衡那个奸祟,为何迟迟不露面,苏煜在诏狱里可都快断气了,他好歹现身解释解释啊。
第217章 相见
太庙大祭已经筹备多时,不可能因为邵雍这点变故就随意搁置; 乾清宫昨日连下三道口谕垂询工部、礼部大典事宜; 圣心急迫; 昭然若揭。
太子自大朝议之后一直闭关参悟乾清宫与内阁之间种种怪诞诡异; 可惜詹事府里尽养着一群草包,凭空揣测不少,能准确剖析时政的却寥寥无几。
军中风向飘渺,卫叶几家心存顾虑,至今不敢将实情禀明太子。况且东宫有五千宿卫护身,安危该当是无虞的吧?
叶家现如今不比以往,大皇孙册封璐郡王之后; 恨不得日日夹着尾巴做人。原本叶氏与大皇孙的身份就尴尬; 过去太子妃无嗣; 立长立嫡,大皇孙前程远大。足足有四五年,东宫中只璐王一个皇孙,若说叶家没有动过图谋大位的心思; 那任谁也不信; 就连太子当时不也是默认了璐王为他膝下首位继承人吗。
可现如今,东宫嫡子已经加封皇太孙,挂在璐王身上庶长兄的身份可就扎眼了。若是皇太孙养在东宫,那叶氏陆氏或可拼力一搏,但那小小婴孩一被抱入乾清宫,叶家立刻就从美梦中清醒了。
国本传承已定; 好好收敛锋芒才是保身之道。
反正北疆兵马调动没有知会五军都督府,那他们就安生当回看客,不淌这趟浑水。
明日就要开始举朝欢庆的大典,此刻,深夜,永安侯府里所有男人围坐在一起,听着暗卫从山海关最后打探回来的消息。
玉楼五万大军三日前就人去营空,不知踪迹。
京郊四方兵马齐齐骚动,禁军把守九门,却迟迟未下锁城戒令。
山雨欲来风满楼,京城欢腾祥和的气氛下涌动着层层杀机。
内阁中,沈苏二人久滞大内,吏部、户部堂官递折见批,但不得面见。邵顾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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