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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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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那鼻青脸肿的少年,虽也是锦衣皂靴,然身上除了刚才那块玉牌别无长物,对比另几位堂兄不免寒酸许多,来之前赵秉安可是详查过的,赵八担着军需粮草官,可是一等一的肥差,何至于对他膝下之子如此吝啬。
  “主子有所不知,这守备府的八房,可不止一个。”
  “哦,怎么说?”赵秉安合上门缝,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
  “这位赵八爷的嫡妻乃是北直隶的望族尤氏,当初是政治联姻,两家门当户对便结了亲,但这位八夫人似乎不怎么讨八爷欢心,当时八房冷淡嫡妻的消息传的满大街都是,并且成婚未过一载,赵八爷便想迎一平妻进门。”
  “平妻?哼!他脑子是被水泡过了吗。”虽然这么说一位长辈很不礼貌,但赵秉安还是忍不住吐槽,早先他就见识过赵十三精虫上脑的模样,没想到这守备府还是色胚批发场了,一个接一个,哪有什么可用之材。
  非是商户之家,谁敢提平妻这个念头,尤其是守备府这样权势在手的将门,不被时刻盯着的御史参个底漏才怪。
  再说了,结亲是结两姓之好,守备府如此作践尤家姑娘,人家难道还能闷不吭声?
  “主子所言甚是,五老太爷当时也未应允,但那女子着实厉害,竟蛊惑的赵八爷另开一府,安置了她。”
  “不过一外室,何敢如此!你不要告诉我她们就是藏在祖宅里的人。”
  沈林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据实禀报,“就是那个外室,不过赵八爷在外一直让底下人以夫人相称,而且,那个外室所出的长子比外面那位少爷还要年长两岁,如今,已入军中历练。”
  “荒唐!”
  在祖宗基业里私蓄外室原就是大罪,他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招摇过市,一个没有宗族名分的女人率先诞下长子,这与私通子有何差别,要是一辈子呆在北直隶也就算了,否则以这样的出身,拿到朝堂上说能被人喷死,还有外面那个小子,既已生下嫡子自该好好管教培养,嫡子都未入军营,却急哄哄的把手上的资源往庶子身上塞,这是生怕人不知道他重庶蔑嫡不成,脑子都长到屁股上去了,赵秉安此刻对守备府一家的印象降到了极点,这样的人真能放心让他们执掌一府兵权吗?
  “让外面的人全都进来。”
  赵秉安此刻倒是想好好瞧瞧这守备府“秉”字辈的都是些什么货色,老爷子还说挑出一二助力,但现在看来不拖后腿就算是好的了。
  永安侯府现在正在由武转文的关键时刻,比权利划分更为重要的是名声的打造,要不然赵秉安也不愿事事搞得那么高调,他在国子监斗,在苏南官场斗,为的不就是维护住永安侯府在士林清流之间的口碑吗,可瞧着河北这些年办的事,赵秉安觉得要不是五叔早早执掌御史台,恐怕自家早就被参成筛子了,怪道祖父出发前一副奇怪的神色,想来也是知道河北这边都是坑,有意让他来填呢。
  真是气得想跺脚,枉赵秉安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没想到早早就掉进了祖父挖的大坑里,真是忍不住想骂娘。
  还没等赵秉安的怒气消下去,就听的“嘭”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几个带伤的少年吆五喝六的就坐在了椅子上,连问候一句都欠奉。倒是那个叫赵秉峻的进门之时默默给赵秉安行了一礼。
  “哎吆!放开小爷,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姥姥,赶紧松开,松开……”这位的污言秽语还没说完,就被侯府护卫直接卸了下颌,缚住双臂压在了地上。
  其他几位原本还跋扈的等着赵秉安认错,这下子立刻知道自己踢到花岗岩了,收拢双腿,一个个又马上摆成了标准坐姿,紧紧的挨在一起,生怕也被人卸掉下巴。
  赵秉安拿起从他身上搜到的那块玉牌慢慢走到他身边,面无表情的把人踹倒了。
  “我自然知道你是谁,可惜你却配不上这个姓氏。”说罢将玉牌丢在了地上,转身看向窗外。
  “松开他吧,守备府的家将已经到了。”
  “是,少主。”
  消息倒传的挺快,看来守备府在北直隶的地位不低,想妥善处理这件事恐怕后续还要费些心思。
  主子的不耐已经摆在脸上了,沈林知道今儿是真的动了气了,示意护卫们将这些不懂事的小祸害看好了,就赶紧清了二楼的道,让主子出去。
  酒楼大堂,赵秉安跟带队而来的赵十三碰了个正着,他实在懒得说什么,侧身而过,话都没有接。
  可惜,赵秉安想息事宁人,可有的人却不愿意。
  刚出酒楼门座,只听见二楼临栏上传来一道有些含糊的声音,“王八蛋,你去死吧。”
  流光攒过,一道利箭直奔赵秉安胸口而去。
  “住手!”
  “少主……”
  “主子!”
  “唰!”危急时刻赵秉安侧身抽出身旁护卫的短刃,将已到眼前之箭拦腰斩断。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赵秉安右手还保持着劈刃的姿势,眼神却已冷淡到了极点。他抬头望向二楼,张弓之人正是刚才被卸掉下颌的少年。
  “啪啪啪……”“混账东西!你是要疯了吗!”
  赵十三心都要停了,也不管眼前是不是三哥最钟爱的儿子,上去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把人扇到地上还不作罢,差点就要冲上去把人掐死。
  他好不容易从老爷子那里抠出来的信儿,府上守备之职的传承就要仰仗底下这位小爷,还有京城里的要缺,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啊,现下全泡汤了。
  半大儿子,坑哭老子!三哥怎么生出这么个孽障!
  “唰!”将死兵亡,还真没有人敢在铁甲军面前动永安侯府的人,赵佑此刻瞧着二楼上几个小兔崽子的眼神已经是在看死人了,刚才要不是少主机警,自己处置了危机,他们这些跟从的护卫百死难辞其疚。
  刀光见冷,行伍之人的杀气霎时弥漫出来,守备府的家将瞅着外面那队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双脚不自觉的往后挪了一步。
  赵十三此刻也来不及去管几个被惊吓住的侄子,扒在栏杆上就想解释,但赵秉安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听了。
  他伸手止住了赵佑,翻身便进了马车,连同刚才那两支断箭,一起带了进去。
  “回府!”
  一行人马满载诚意来,却气势汹汹的走了。徒留下赵十三一屁股歪在地板上,神不守舍的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几位守备府的少爷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看十三叔的样子,他们好像闯了大祸,从小到大在北直隶跋扈惯了,他们弄死个把人也没当回事,哪成想这次会弄成现下这样,几人一心慌,也顾不得呆立的赵十三了,转身撒脚就跑,想着回府去求自家父母,他们总比身份卑贱的十三叔有本事,肯定能保住自己的。
  此刻守备府里几位年长的老爷正在茶厅唠嗑,商讨着待会怎么跟侯府那位堂侄交流一下自家的难处,五老太爷也难得起了大早,一身耀眼的五彩绸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今天过寿呢。
  一切准备的都很好,直到听见他们儿子从外面传进来的鬼哭狼嚎的声音,几位老爷的脸唰的一下就拉了下来。
  不是早就嘱咐过了,今儿是府上的大日子,让他们都稳重些,前头几个大的今儿特意召回来就是想走那位的路子去做京官,这些倒霉孩子可别把这么重要的事给搅合黄了。


第129章 追究(一)
  “爹,我不是故意的; 是那个人先打伤我的; 您一定要信我啊!”
  “对对对; 是他先出手的; 我们,我们只是迫于无奈反击了一下,而且他一点没受伤……”
  几个少年惊慌失措,闯进茶厅之后就开始围着各自的父亲哀嚎,他们急不可耐的撇清自己身上的关系,殊不知这副没有半点担当的模样让人更失望。
  尤其是三房的小九,顶着一脸巴掌印都快在他爹面前哭晕过去; “爹; 你可一定得为儿子讨回公道啊; 您瞅瞅儿这脸,都是让十三叔打的……”
  十三打的?几位老爷不由对视一眼,心头疑惑顿生。
  老十三最是趋利避势的一个人,什么情况下能让他对自家几个侄子下手; 他不怕老三几个收拾他吗?
  “你们这次又惹了谁; 不是早就说过这段时日收敛一些,不要出去惹是生非,这还是一大早,外面能有什么事让你们这么惦记,一天都坐不住!”赵五爷瞧着自家儿子那狼狈模样,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恨不得戳烂这几个混小子的脑袋让他们长长记性。
  几人怎么敢说他们就是特意算着时间去堵赵秉峻的,别看现在府上都对八房有怨怼,可私下里出出气和在外人面前内斗完全是两个概念,后者不仅会被外人耻笑,回来也会被老子们抽死的。
  “是赵秉峻,都是他惹出来的事情!原本我们好意陪他出去散心,可他非但不领情,还对儿子们恶语相向,儿不忿,就教训了他两下,每想到他居然勾结外人把儿打成这样,爹,您要为我做主啊……”
  知子莫若父,赵家几位老爷还能不知道自家儿子的为人,这番说辞把主角换一换倒还有可能,秉峻那孩子一直沉默寡言,除了府上,连军营都没去过,哪能结识什么有权有势敢当街把守备府公子打成这样的人,撒谎都不过脑子。
  不过,人有亲疏远近,儿子自然比不讨喜的侄子重要多了,打定主意把罪名推到八房身上,几位老爷的脸刷时就拉了下来。
  “老八,这事你得给我们个交代,都是兄弟,秉峻怎么就下得去手,我们这些伯父可从来没有薄待过他!”
  赵八爷昨夜刚从祠堂出来,一身鞭伤还没好全,此时心里正憋着一团火呢,他也没要求彻查,便冲着一旁搀扶他的长子吼着:“孽畜,我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岭儿,你亲自带一队人马去把那个小畜生抓回来,我非狠狠收拾他一顿不可!”
  “可是爹,峻弟他不会……”
  “闭嘴,让你去就去,那种无情无义的小畜生不可能是我儿子,我也不会拿他当儿子看!”
  不是尤氏那个贱人咬死不准宛娘进门,他何至于把人安置到祖宅,害的岭儿兄妹几个到现在还是出身未明,赵秉峻那个小兔崽子和那个黄脸婆一样,生来就是克他的,明知道他现在正要仰仗上面几房的财力支持,偏偏还要在这个时候故意找事,他们母子就是看不得他好!
  赵秉岭劝不住暴怒的八爷,只能在满堂叔伯兄弟的幸灾乐祸中带人出府,结果抓人的人马尚未走出前院就与赵十三携着的家将碰了个正着。赵秉峻也跟在其中,他的腿刚上过夹板,此时正拄着一根木棍前行,瞧着他那一身伤,赵秉岭赶紧迎了上去。
  “峻弟,你这是?”
  赵秉峻只是摇头,不管这位异母庶兄怎么问他都不接话,低着头,手里死死攥着那个人还给他的赵氏玉牌。
  “十三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十三撒眼扫了这兄弟俩一眼,嗤笑了一声,装什么好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说到底就是赵秉岭母子,没有他们,何来眼下这局面,他要是真想当好大哥,为何当初不让老八许秉峻入军营,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懒得理那个外表忠厚内里奸猾的侄子,赵十三甩手去了茶厅,八房的家事他管不着,但三哥膝下那个畜生这回绝不能轻饶了他!
  “畜生,你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赵八爷手上没有趁手的家伙什,便直接一脚踹向了刚走进来的嫡子。
  “八哥息怒!”今儿之事因秉峻而起,侯府那位似也对秉峻另眼相看,此时再打死了他,那真就把人得罪死了。
  都是练过的,原本老八的武功远强于十三,但因为有伤在身,他此时出腿之力尚不足寻常三分,倒是意外让十三给接住了。
  “十三,你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家事,轮不着你插手。”
  这人今天邪性了不成,先是打了三房的幼子,这会儿又跟老八动手,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三哥,八哥,侄儿们这次可闯下大祸了……”随意将佩刀扔到地毯上,赵十三直接将藏在三爷身后的小九赵秉峰扯了出来。
  “十三,你过分了……”三爷向来疼爱这个长得机灵的幼子,平常连练武都不甚苛责,今日被十三打成这样心里已经扎了根刺,现在居然还敢蛮横的抓人,老十三这是要造反啊。
  “三哥,就差那么一点,要不是侯府那位身手不凡,今日就要血溅当场,这一切都是小九做得好事!”把手上吓懵的混账侄子直接掀翻到地上,这个家族祸根,怎么没早早打死他。
  “谁!”
  满堂都被这几句话给惊着了,老十三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小九他们招惹的是侯府本家的那位小爷,这怎么可能。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三爷也急了,那位身上寄托着眼下守备府传承的希望,出不得半点差错,而且他代表的是京城本家,守备府与本家的关系能否继续维持下去看得就是这位的态度,但愿自家小子别犯浑。
  “我真不知道他是谁,我,我……都怪赵秉峻,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在大街上和我动手,怎么会遇到那个人,爹,爹你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做……”
  这位哭的是涕泪横流,他真不知道那个小子来头这么大,就是以前没受过这么大委屈,今早三番两次被赵秉安着人绑捆便恼了,当时脑子一热他就搭弓射出去了,根本没想到自己能瞄的那么准。
  此时他跪在地上一手拽着三爷的袍角,一手指着拄着拐杖的赵秉峻,还妄想能把事情推托过去呢。
  “哼,没做什么,你暗箭杀人,这还不算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呢,是你、你、你还有你当街围殴秉峻,被人家看破身份之后带到酒楼里疗伤,要是没有那位出手拦着,你们几个还不得把秉峻活活打死。”
  这个时候了还想撒谎,他们真以为守备府能在北直隶一手遮天了,等着吧,侯府那位要是咽不下这口气,老爷子非活劈了他们不成。
  “混账东西,你们简直狗胆包天。”
  五爷六爷感觉要被自家几个蠢货儿子气死,当街杀人,别说是身份高贵的侯府公子,就是个寻常的平民百姓,这后续收拾起来也是很麻烦的事,尤其现在守备府正处在过渡的关键时刻,一点风吹草动说不定就会被人抓住把柄,这时候闯出这么大篓子,简直是要命了。
  “那位如何了,可有大碍?”这会儿连长房大爷都坐不住了,几个侄子什么德行他很清楚,他们说没伤着未必就是毫发无损。
  “背后一箭,侧身躲过去了。”
  “呼……”所有人松了口气,没伤着就好,没伤着就好。
  “但是,那位直接回了大宅,今日应该不会来府上了。”
  得,刚放松一点的心此刻又揪了起来,人家这摆明就是不想搭理他们了,心胸狭隘一点的此刻说不定已经记恨上他们了,往后别说相互扶持,恐怕不给守备府背后穿小鞋就是好的了。
  “都是你这个孽畜、祸根,我怎么没早早除了你。”躲来躲去还是没逃过这一脚,赵秉峻也早就麻木了,他蜷在地上不躲不闪,任凭赵老八打骂。
  “行了行了,他一个孩子怎么知道这些,不过是巧合罢了。”嫡庶不分到老八这样已经是疯魔了,几位爷不想看他再丢人,直接让人把秉峻抬下去好好休养。
  “等等,秉峻得先留下,待会还有事说。”赵十三直接拦住了下人,亲自把这个往常不怎么看得起的侄子架到了座位上。
  “这件事瞒不下去,谁去告诉老爷子?”
  茶厅里赵家爷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这个话头。老爷子对本家那位的重视大家都看在眼里,昨夜刚接到信就嘱咐他们准备着,一大清早反复的问到了没到了没,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人。刚才突发奇想要看看厨房的膳单,结果就因为没有京城的时鲜现在还在生气,他们在河北这么多年,除了长房几个人谁还知道京城是什么风味啊,老爷子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可现在,要是告诉他老人家,本家来人被你孙子一箭射跑了,哼哼,估计老爷子能把这几个小混账腌成咸菜下酒。
  “总是要说的,要不十三你再多跑一趟,反正养生堂你熟。”
  说的好像大家都不知道自家老子住哪似的,不就是欺负他年纪小势力弱吗,等着吧,等他攀上永安侯府,日后有他们好瞧的。
  形势比人强,赵十三再不愿意还是冷着一张脸去了养生堂,一刻钟之后,不出所料传出来一阵怒吼声。
  又过了一刻钟,北直隶从三品守备赵汝亭一身五彩绸袍从小院中踹门而出,手上还拎着一条二指粗细的马鞭。


第130章 追究(二)
  “爹,手下留情啊!您再这么打下去他们几个就要咽气了。”
  “那不正好;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老子半生筹谋的家业说不定就要败在这几个小兔崽子的身上; 还留着他们干什么; 通通打死了干净!”
  越说越来火,对着底下几个鬼哭狼嚎的孙子又是一顿抽,这些个讨债鬼生来就是要他命的,打死算了。
  都是亲生的,但凡有点人性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子毙命于眼前。
  赵三赵五赵六一溜边拦在老爷子面前,任打任骂,就是不起开。
  赵汝亭早就过了六十; 身体又被酒色掏空了精元; 就算手上还有几分力气也坚持不了多久。折腾这么老半天; 他已是气喘嘘嘘了。
  “呼呼呼……”用力将马鞭一甩,往后仰在座椅上,赵汝亭现在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三房五房六房已与本家交恶; 老八身上还有一份因果; 他膝下之子大有能为者所剩无几,看来迁调京城之事恐成悬念,而且最关键的是,月前他发完京城的求官信件到现在都没有回音,侯府对于守备换任一事好像不再热心,这让他心里忐忑不已。
  赵汝亭清楚的很; 他这辈子能活得这么滋润,全凭投胎投的好,父伯那一代子嗣稀薄,犯了天大的错处,只要摆出血脉传承这张大牌,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后来长辈们皆战死沙场,赵汝亭也没吃过亏,因为继任永安侯的是从小对他照顾有加的堂兄,他这一辈子什么本事没有,但每每升官发财必有一份,依仗的就是背后有人撑着,但是现在看来,这靠山好像不那么牢固了。
  “爹,儿子看也没到无可挽救的地步,不管怎么说那位都要敬您一声叔祖,今日之事不过就是场误会,待会让秉峰他们带着重礼到大宅去负荆请罪,让那位把气消了也就罢了。”
  “就是,那位是读书人,脸皮薄,咱们大张旗鼓的去他必不好为难的。”
  往常真看不出来老五老六这么自以为是,赵十三听见他俩说这话简直要笑出声来,还脸皮薄,当初那位可是眼见俩绝色佳人身前献媚而面不改色。他敢说,真要按照老五老六说的办,他们连门都进不去。
  “这就是你们的办法,让老夫倚老卖老?愚昧!”刚停下的火气霎时又冲了上来,抬手砸了一个青花茶盏,往日里个个人五人六的,一遇到事怎么尽出馊主意。
  侯府那位要是好糊弄他还用千叮咛万嘱咐吗,那可是刚从苏南官场携滔滔杀气而来的慧星,在那小子面前摆弄心计,与关公门前耍大刀何异。
  这罪自然是要请的,还要真心实意的去请,把事情摊开在明面上,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是看似糊涂却最适合对付聪明人的办法。
  眯眼扫过坐在角落里的赵秉峻,既然那位对他另眼相看,那就一起带上,说不准能有意料之外的结果。
  请罪之事宜早不宜迟,守备府这次算是老少爷们全体出动,几位惹事的少爷带着一身伤还要被五花大绑,搁往常绝对要哭嚎起来,但这次瞧见长辈们一脸铁青的神色,都识时务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按理说守备府没有提前下拜帖,这样贸然登门是十分无礼的,但到底一脉相传,纵使那位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长辈,赵秉安也无意折辱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
  “让他们进来吧,肖明,你且代我去迎迎。”大宅里这座水榭修的极合赵秉安的心意,昨夜就想闲暇时过来赏玩,此刻倒是提前如愿了。
  沈林听见主子所言,忍不住抬眼扫了旁边的小子一下,随即又默不出声的掩下头去。
  赵佑也没动,少主有意栽培自己的心腹,拿分支那些混账东西练手也未尝不可,正好也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别张狂自大的忘了本。
  “是。”十岁出头的少年还梳着两个总角,一身安静清淡的风骨还未养成,世家的余晖仅仅调教了他一半礼仪与诗书,似奴非奴,倒更像赵秉安带在身边的童子。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不过相处几天的时间,他却一直在下意识模仿赵秉安的宠辱不惊,不是寻常人表面强撑的那种,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种低调的骄傲,因为不把你放在眼里,所以我从不在意!
  小小的身影在大宅的曲道里穿梭,虽只入住半天,但却已摸清了不少路线,不过一刻钟,他即出现在大堂门口。
  “诸位请跟我来,家主已在后院扫榻相迎。”
  “爹,这……”长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汝停伸手打断了,事关性命,岂是一时能消气的,摆两个下马威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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