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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旅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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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少照明的夜晚,人如困兽,哪里也不方便去,坐着看夜景,视野一片黑寂,城市也如困兽。
距回到那个亮堂年代还有近4个小时,总要聊些什么。
过了半晌,宗瑛问他:“你初到我所在的那个年代时,有没有什么特别感慨的瞬间?”
盛清让想了片刻,反问道:“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借的那本字典?”
宗瑛想起他留在玄关柜里的那本簿册,上面第一条记录着:“取用书柜中《新华字典》一部,当日已归还。”
她遂答:“新华字典。”
“1998年修订本,出版社是商务印书馆。”他不急不忙说着,看向远方:“它还活着。”
内迁名单上的商务印书馆,历经战火毁损,几度搬迁,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他在她公寓中,看到字典上这几个熟悉字眼时,心中涌起的不仅是时代延续感,更是一种不灭的希望。
宗瑛说:“不只是商务印书馆,还有很多东西活了下来。”
战争尽管漫长残酷,但终归无法摧毁所有信念与努力。
楼下突然响起小囡“有电啦!”的欢呼声,随即视野里一盏盏灯在黑幕前亮起,星星点点,多少为这沉寂可怖的夜晚添了光亮。
盛清让起身去开灯,宗瑛收拾了桌子。
紧接着两人将桌椅搬回屋内,锁上了通向外阳台的门——
公寓的主人即将远行,这里可能很久无人至,不知哪天会有风雨降临,因此必须锁紧门窗。
盛清让简单收拾了行李,在客厅黯光里坐着,最后环视整间公寓,生出莫名的别离情绪。
他数年前回国,搬出来独居,这间公寓中大小家具陈设全由他一人添置,久居于此,偶尔也会有住到天荒地老的错觉,好像这间公寓会永远保持这个模样。
然实际上,这间公寓却在几十年后,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亲自添置的这些家具陈设不知所踪,替而代之的是其他住客的物品,关于他的一切痕迹几乎都被抹除,只留下一盏廊灯灯罩。
这几十年间会发生什么?
他自己会在何时、因为何种理由离开这间公寓?
盛清让侧头看向矮几上立着的座钟。
座钟滴答滴答地响,廊灯昏昏照亮前路。
宗瑛垂首看一眼手表,距晚十点越来越近,她征询他的意见:“把灯关掉吧,免得浪费。”
盛清让点点头。
宗瑛走向玄关,关掉了那盏廊灯。
室内重回黑暗,门窗闭锁,空气仿佛也停止了流动。
盛清让起身,提起藤条箱子和公文包走向宗瑛,腾出一只手,握起她的手,两人一起等待敲钟声的响起。
“铛”声过后,宗瑛伸手摸到熟悉的廊灯开关,“啪嗒”一声响,头顶光源倾覆而下。
现代灯光稳定明亮,盛清让抬头又垂眸,对上宗瑛视线,听她问:“你是打算歇一晚明天回去再出发,还是今晚赶夜路?”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宗瑛低头看一眼他随身带的行李箱,便猜到他是决定赶夜路,遂道:“走吧,我送你一程。”
她松开手,侧身从玄关柜里翻出一串钥匙,推开门往外走,一回头却见盛清让仍站在那里。
他同她说:“太晚了,你需要休息,不必送我的。”
宗瑛看着他的脸,半晌回道:“比起睡觉,我更想送你一程。”
这话中暗藏了对分别的不舍,与其独自失眠,倒不如一起待到天明。
盛清让闻言握紧箱子提手,走出了门。
进电梯,看楼层数一格一格地下降,至一楼,宗瑛快步走出电梯,出门取车。
她将车开到公寓楼门口,盛清让就站在那里等她。
她探出头,指指车后座:“放后面。”盛清让默契地拉开后车门,将手提箱放进去,关上车门,又绕到前面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
两人都坐进车里,宗瑛才问他:“第一程要去那里?”
他答:“先到南京。”
又要上沪宁高速,宗瑛单手扶着方向盘,打开车载导航,输入目的地。
导航提示音响起,宗瑛掉头驶出街道往南开。
阴了一整天的上海,乌云密布,空气潮湿,像要下雨,汽车穿行在夜色中,只有霓虹灯和寥寥车辆相伴,有些冷清。
开了半小时,汽车驶入加油站。
加完油,宗瑛又走去便利店买了些食物,她折回车内,将装满食物的袋子放到后座,又翻出钱夹,将其中大钞全递给了盛清让。
屡受接济,盛清让这次拒绝道:“我还有一些现金,不用了。”
宗瑛默不作声收回钞票,继续上路。
这是黄金周回程高峰期的前一天夜晚,路上多的是回家的车辆,而他们奔行而去的,却是个陌生城市。
深夜高速,一路快速掠过路牌和树木,视野中的道路标线不断被吞没,远方仍然一片漆黑。
下高速时已近黎明,云层叠压,天际线格外的低。
进入市内,天边才真正现出光亮,宗瑛瞥了眼导航仪上的时间,将车停到了路边。
汽车临近早已经停运的南京西站,循车窗看出去,仍能看到那座改造过数次的老火车站,这也正是盛清让下一程的出发点——始建于1905年的南京下关站。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眼看着六点整逼近,除了抓紧时间道别,什么也做不了。
宗瑛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掩唇沉默,忽然叹口气,转身伸手,捞过后座上的手提箱和塑料购物袋,全都塞给盛清让。
盛清让将行李搁在脚边,望向宗瑛。
还剩两分钟,且秒针越走越嚣张,宗瑛看他数秒,终于开口:“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平安地回来。”
盛清让回望她,声音低哑却坚定诚挚:“也希望你手术成功,好好地活下去,我会回来。”
尽管各怀顾虑、即将各奔东西也没有相守的可能,但在昨夜那个瞬间,隔着大半个世纪的两颗心,曾紧挨在一起,并不约而同地奢望过——不分离。
盛清让言罢伸臂,宗瑛亦倾身回抱了他。
临别拥抱也以秒计,眸光里再多渴切,于分离刹那,都只能收敛强忍,彼此触碰的手,也只能松开。
盛清让拿了行李,同她道别:“那么,再见。”
宗瑛余光再次掠见导航屏上时间,三秒,两秒,一秒——
“再见。”她说。
副驾位在顷刻间空空荡荡。
不远处的南京西站显出落寞,它在30年代却是南北交通枢纽,沪宁铁路线的起终点。
盛清让整理行李准备进站,才发现塑料购物袋里塞着一只装满现金的钱夹,他转过身回看着落的位置,仿佛宗瑛的车还停在那里。然而哪里有什么车呢?三两旅客匆促走过,一辆自行车咕噜噜轧过,最后一辆福特t型车在那停住,下来两位衣着考究的政客。
这边阴云密布,宗瑛那边天气亦不如意。
她在车里坐了一会儿,重新发动汽车,调转车头,逆着惨白晨光返回上海。
黄金周最后一天的这个清晨,上海下起了小雨,因假期耽搁了几日的调查进入确认阶段。
医院特需病房区的电梯门打开,出来三位穿制服的警察,前面两个是723事故调查组的,后面跟着薛选青。
走在最前面的蒋警官抬手敲了两下门。
病床旁连夜失眠的宗瑜妈妈闻声去开门,迎面只见浅蓝色制服颜色。
蒋警官向她出示证件,并说明来意:“我们得到一些关于723事故的新证据,今天来做一份确认。”
她抬头,满脸的反感与警觉:“之前不是已经来过了吗?宗瑜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信你们可以去询问医师。”
蒋警官略略蹙眉,薛选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他记得。”
她言罢伸手,一只装在透明物证袋里的手机出现在宗瑜妈妈视野中。
60|699号公寓(1)
宗瑜妈妈一眼认出物证袋里的手机。
屏幕碎了,铝框保护壳也瘪进去一些,薛选青按亮屏幕,锁屏界面是一张全黑壁纸。
然她却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蒋警官道:“刚才已经说了,是新证据。”
宗瑜妈妈如临大敌般质问道:“哪里的新证据?和宗瑜有什么关系?你们来问话带相关文件了吗?”
蒋警官垂眸迅速打量她,道:“邢女士,不用紧张,我们今天来只是来做个询问笔录,时间也不会太久。关于宗瑜的身体状况,我们也已经事先联系过主治医生,以他目前的状态,是可以接受询问的。”
宗瑜妈妈抬着头,视线一不小心就撞上薛选青。
她被薛选青盯得发慌,只身挡在病房门口,手忙脚乱从外套里翻出手机,冷冰冰的手指迅速在屏幕上滑动,本打算拨给律师,却阴差阳错打给了沈秘书。
将错就错,电话那端却传来罕见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宗瑜妈妈将屏幕移到眼前,再次确认屏幕上的号码——
沈秘书,关机了。
他一贯周全细致,从没出现过关机的情况,猝不及防的单方面切断联系,实在诡异。
她先是愣神,随后瞳孔骤缩,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就席卷上来。
薛选青冷眼看,蒋警官则让身边拎设备的同事先进病房。
宗瑜妈妈恍然回神,张开双臂试图阻拦:“你们不能进去!”
“邢女士,我国法律规定公民有作证的义务,请你让一让。”
蒋警官说完出示公安机关出具的询问文件,宗瑜妈妈一把抓过去,还没来得及看完,另一位警官已经绕过她进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宗瑜这时睁开了眼,看向朝他走来的警官,床侧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猛跳。
那警官取出笔记本电脑及便携打印机,就搁在他病床旁的柜子上。
宗瑜吃力地呼吸,手下是紧紧攥起的床单。
那警官连接好设备,看他一眼道:“不用害怕,只是简单询问你一些事情,如果不方便开口,你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
话音刚落,宗瑜妈妈返身回到病房内,一声不吭上前关掉电脑屏,就在她要关打印机时,那位警官立即拦住她并警告道:“邢女士,请不要干涉我们执行公务!”
宗瑜妈妈深吸一口气,仰头做出让步:“询问可以,但我要求在场。”
警官回她:“询问内容不便透露,请你马上回避。”他说完便要带宗瑜妈妈离开,宗瑜妈妈扭头看向宗瑜,宗瑜却移开了视线,仿佛完全不愿见她。
宗瑜妈妈情绪一下子被逼到某个顶点,急促反复地质问“我是他的监护人,我为什么不能在现场?!”然她势单力薄又心虚,面对警方程序正当的询问,此举不过是困兽之斗,枉费工夫。
这时蒋警官示意那位警官:“你先带邢女士出去坐一会儿。”
宗瑜妈妈负隅顽抗,薛选青此时忽然上前,和那位警官一起将她带了出去。
待室内重归清净,那位警官从门外返回。
蒋警官再次打开笔记本电脑,向宗瑜出示了证件,并向他陈述相关法律义务及责任,正式开始了询问。
外面的争执声很快消停了下去,室内仅剩医疗仪器工作的声音及蒋警官的讲话声。
他拿出装手机的透明物证袋问:“这台手机认识吗?”
宗瑜看着裂开的屏幕,点点头。
他又问:“经我们调查核实,这台手机及内置电话卡的持有及使用者是你舅舅邢学义,7月23日清理车祸现场时,我们并未在现场找到这台手机,当时是不是你带走了这台手机?”
宗瑜点头。
他又问:“这台手机于2015年9月30日晚由你转交了给宗瑛,是不是?”
宗瑜点头。
另一位警官噼里啪啦在旁边打字记录,蒋警官低头从证物袋中取出手机并打开,切换到语音备忘录app,点开7月23日的一段录音播放。
这段音频记录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语气等各方面判断,他录音时的状态已极度虚弱,说话间隙不断有沉重的呼吸声。
录音在安静环境中不急不忙地播放,蒋警官留意着宗瑜的变化。
回忆是痛苦的,宗瑜仍紧攥着床单不放,呼吸面罩里一呼一吸的频率也愈快。
蒋警官问:“这段录音与723事故发生的时间一致,被录音者是邢学义,是他本人在临终前录的这一段吗?”
宗瑜抿紧唇,呼吸面罩里有一瞬的停滞,最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蒋警官又问:“是不是他授意你带走这台手机?”
宗瑜还是点头。
蒋警官点开手机里最新一条录音:“我们在检查这台手机内容时,发现一条9月19日的录音。因这段录音对话中涉嫌人体器官交易,所以现在向你核实这段录音的参与人及录音位置。”他问:“这条录音是不是由你录制?”
宗瑜不吭声,直到录音整条都播完,他才迟滞地点点头。
蒋警官又问:“录音中参与对话的两个人,是不是你母亲邢学淑及明运集团董事长秘书沈楷?录音地点是不是在医院?”
宗瑜沉默良久,蒋警官便耐心等他,旁边的键盘敲击声也停了。
病室内刹那间静得出奇,病室外却是焦躁不安得快要丧失理智的宗瑜妈妈邢学淑。
邢学淑屡次想要进门,却回回都被薛选青挡了去路。
两人在门外对峙,薛选青居高临下看她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竭力阻止宗瑜开口,但宗瑜是因723那场事故才病情加重,你对事故本身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邢学淑握紧拳抬头,薛选青接着道:“在汽车无故障、驾车者本人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方向盘怎么会突然失控?这不是很奇怪吗?”
邢学淑咬牙尽力克制,半晌回道:“我哥哥有抑郁症。”
“有抑郁症,所以就该是自杀。”薛选青顺着她说下去,却又拧眉反问:“怎么这么笃定啊,尸检报告没有看吗?还是在你们眼里只要有抑郁症,死亡原因就只会是自杀?当年宗瑛的妈妈去世,你们认为她是自杀;现在轮到邢学义,你们还是这个样子,也不想想他那样疼宗瑜,如果真是自己想不开,怎么会拖上外甥一起死?”
这话刚说完,邢学淑用力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薛选青垂眸,邢学淑亦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她只犹豫了片刻没接,那边就挂了。
薛选青陡然意识到她变得愈发不安,冷声问道:“邢女士,你在心虚什么?”
邢学淑闭口不答,病室内的宗瑜却有了回应。
面对蒋警官求证“录音参与人及录音位置”的询问,他最终虚弱模糊地应了一声:“是……”
键盘噼里啪啦声紧跟着响起,快速记录完毕,又歇下去。
蒋警官将手机重新装回物证袋,侧头留意了会儿监护仪上的数据,续问道:“现在需要向你询问7月23日当天发生的事情,你如果记得清楚,请点点头。”
他语气忽变得更为郑重,仿佛询问终于切入了正题。
宗瑜夹着血氧探头的手指突然颤了下。
蒋警官发觉监护仪数据不太稳定,谨慎起见,他起身打算按呼叫铃,却在手指刚刚碰及时,觉察到宗瑜突然抓住了自己另一只手。
宗瑜迟缓地发声,嘴型在氧气面罩下变化:“我……知道。”
蒋警官先是一愣,随即走向门口,喊薛选青:“小薛,你进来一下。”
薛选青转头给了个ok的手势,又同邢学淑道:“你不想讲也无所谓,真相总会浮出水面,不论你愿不愿意。”
她说完转身进屋,将邢学淑锁在了门外。
薛选青走到床边,俯身看笔记本屏幕上的笔录,又抬头看监护仪,最后看向宗瑜。
蒋警官小声同她道:“我担心他情绪激动加重病情,你随时盯着。”
薛选青点点头。
蒋警官从包里取出另一只透明物证袋,里面装着那份带血的陈年报告。
蒋警官问:“这份报告也是于9月30日由你转交给宗瑛的,7月23日的事故,和这份报告是不是存在关联?”
宗瑜合上沉甸甸的眼皮,吃力点点头。
蒋警官问:“这份报告为什么会在你书包里?”
宗瑜不答。
蒋警官又问:“那天你和邢学义为什么会半夜出门?车里当时发生了什么?方向盘为什么突然失控?”
宗瑜仍旧不答,呼吸却愈急促,这时他竟抬手想要移除呼吸面罩。
薛选青阻止了他,俯身同他讲:“你慢慢说,不急。”
他吃力张嘴想要说明,却终归太难。薛选青将手机调到打字界面递给他,他抬起手指缓慢触碰虚拟键盘,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费劲输入。
所有人都在安静等,手机按键音呈现出一种笨拙的断续感。
大概过了很久,那声音停了,薛选青拿回手机,直起身盯着屏幕逐字阅读完毕,却迟迟未将手机递给做询问记录的警官。
她看向病床上那个少年,那少年也对上她的目光。
氧气面罩下,他的呼吸骤然急促,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最后顺着眼尾,懊恼地流进了外耳廓。
他打在手机上的最后一行字是:“我错了。”
61|699号公寓(1)
薛选青握着手机沉默。
蒋警官见薛选青抿唇不言,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半晌,叹一声,将手机递给旁边做记录的警官。
那警官逐字录入,最后问蒋警官还有没有其他要询问,蒋警官对他摇摇头,他便连接上便携打印机,点了打印。
便携打印机咔嚓咔嚓声停止,蒋警官起身拿过询问笔录过目,最终递给宗瑜:“现在请你仔细阅读这份笔录,你看一下是否与事实相符,如果没有异议,请在这里签字并捺印指纹。”
宗瑜眼泪决堤般往外涌,枕头上一片湿,监护仪上的数据已逼近报警值,蒋警官握着笔录,手停在半空中,等他接。
异于室内心平气和的等待,病房外的等待显得尤为焦躁不安。
邢学淑联系了律师之后,一遍又一遍地打给吕谦明,但怎样也打不通。
沈秘书关机、吕谦明失联,将她的恐慌逼至顶点——除了坚持不懈地继续拨吕谦明的号码,无计可施。
打了不下二十次,所有耐心都将耗尽时,电话那端终于响起一声寡淡冰冷的“喂”。
邢学淑累积起来的慌张顿时寻到出口,面白手抖,急切质问:“警察现在就在小瑜病房里,他们为什么又来?我怎么联系不上沈楷?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被发现了?”
电话那头的吕谦明语气明显不悦,反过来质问她:“宗太太,你是不是搞错了?引警察去的,是你儿子。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让他有机会接近宗瑛?本来只要安心等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一团糟,你满意了?”
邢学淑一听这话,心中慌乱霎时化为愤怒,脸部肌肉剧颤,口不择言威胁道:“你反过来怪我?!要不是你信誓旦旦讲不管怎样她的心脏都会是小瑜的,我现在怎么会束手无策到这样子?!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姓吕的我告诉你,如果小瑜最后不能手术,那我们谁都不要想好过!你们做过哪些事情,最好心里有数。”
她咬牙切齿拼着一口气讲完,心慌气促,脸色煞白,耳侧散发垂下大片。
那端倏地挂断电话,只剩急促“嘟嘟嘟”声。
邢学淑抬手掩唇,意欲压制自己的情绪,稍作缓和,一抬头,猛地看到站在数米开外的宗庆霖。
她瞳仁放大,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握紧手机。
宗庆霖朝她走来,最后停在她跟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居高临下地问她:“你在和谁通话?”
语气不带情绪,却充斥着压迫感。
邢学淑眼神躲闪,无意识地抬手抿耳边碎发,故作镇定地回:“没有和谁通电话。”
她一紧张心虚就压碎头发,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宗庆霖伸手,示意她交出手机。
邢学淑手往后收,宗庆霖一把握住她手腕,就在他打算强行夺她手机的刹那,主治医生带着两名护士急匆匆地从远程监控室赶来,罔顾他们两人,抬手就猛敲病房门:“快把门打开!”
邢、宗二人不明所以地一齐看过去,屋内的薛选青快步走来开了门。
“你们待得太久了,病人现在状况非常不好,请你们立刻离开!”主治医生说完将薛选青拽出门,在屋内滴滴滴报警声中,护士将另外两名警察也“请”出了门。
病房门再度被关,里面一阵忙乱,外面则波涛暗涌。
薛选青警惕又厌恶地盯着邢、宗二人;另外两名警察则为这份未完成的笔录发愁;接到律师电话赶来的宗庆霖阴着一张脸,视线移向蒋警官手里的询问笔录;邢学淑还未从刚才情绪中缓过来,却又陷入对宗瑜病情担心的恐慌中,和宗庆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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