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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光暮-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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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欧泽洋嘲弄道,“你看看你背后是谁?”
  蒋静红蓦地一股凉气从背后直冲到顶,她机械般一格一格地转头身去,下一秒发出恐惧之极的尖叫声。
  “啊!!!!!”蒋静红吓得瞬间从地板上弹起来,原来就在蒋静红身后的沙发上,蒙建国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被静静地安放在上面,蒙建国明显已经死去多时,整张脸都呈现出死灰色的状态。
  蒋静红连与欧泽洋之间的过节都顾不上了,她跑到欧泽洋身后,瑟瑟发抖地颤声道:“他……他不是应该是医院的停尸房里吗?”
  欧泽洋回过身捏着蒋静红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轻轻地说:“他是你的丈夫,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当然是要找你团聚啊。”
  “他不是!他不是我丈夫!”蒋静红吓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本该如花的面容此刻看上去只觉得无比恶心,“你快把他弄走!我求你了,你把他扔出去!”
  欧泽洋的话如同地狱中的挽声:“就是我把他带回来的,怎么可能又把他带走呢,更何况这里有他最心爱的妻子,他多想跟你说说话啊。”
  蒋静红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你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她瞬间又换上一副哀求的面孔道,“我求你了,你把他扔出去,咱们一切好说,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同意你!”
  “这可就难办了。”欧泽洋诡笑道,“我要做的,就是满足蒙建国的心愿。”
  蒋静红愕然:“什么心愿?”
  欧泽洋不答,他突然再次伸手,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拧着蒋静红的后衣领朝着沙发上的蒙建国拖过去。
  “啊!!!”蒋静红哭叫着挣扎,“你干什么?救命!!不要!”
  欧泽洋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男人蒋静红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比得过他的力气,所以尽管蒋静红如何哭闹,仍然被欧泽洋押到蒙建国的尸体前。
  蒋静红仍然不停地大叫,欧泽洋抬手一记耳光打得她叫不出来,又按着她的头脸对脸地与蒙建国的头对在一处。
  “看看他啊!”欧泽洋凶神恶煞地大吼,“他是你老公,你在害怕什么!!啊?!!”
  蒋静红被欧泽洋打闪了舌头,只能呜呜地哭泣着,她的双眼恐惧地看着脸前的蒙建国,生怕这个已经死去的人突然睁开了他的双眼。
  欧泽洋又幽幽地说:“他已经死了,什么都不能做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蒋静红终于崩溃了,她四肢脱力地瘫下去,欧泽洋又眼疾手快地把她提起来。
  欧泽洋伸出手轻轻抽了抽蒋静红的脸:“怎么,没死就说话啊,你不是一向挺了不起的吗?”
  蒋静红的妆都哭花了,脸上五颜六色的一片,欧泽洋厌恶地把她往另外一张沙发上扔过去,蒋静红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倒在沙发里。
  “为什么?”欧泽洋问道,“为什么蒙建国得了非典这么久了才被送到医院来,还是他自己打的电话,你去哪了?”
  蒋静红咳嗽了两声:“他是活该……”
  欧泽洋觉得这个女人根本不可理喻:“他就是做得再不好,躺在床上的时候你也不应该对他不闻不问吧,他可是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父亲!”
  蒋静红喃喃道:“他才不是我丈夫,他才不是……”
  “结婚证明上白纸黑字写着你和他是同法夫妻!”欧泽洋吼道,“你现在居然说他不是你的丈夫!那你的丈夫是谁?那些像男人的女人吗?!”
  蒋静红大哭:“那是他骗我的骗我的!我根本不想跟他结婚!”蒋静红说到这里情绪十分激动,心灵仍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欧泽洋冷笑:“他再怎么骗你,你把你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他会逼你?”
  窗外突然闪过白光,然后传来霹雳轰响,随之倾盆大雨泼下来,蒋静红吓得一哆嗦,小心地看向蒙建国的尸体处,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蒋静红颤声道:“他骗我跟他结婚,说能帮我治病,我才同意他的。”
  欧泽洋:“同性恋是病这种事情他信也就算了,你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居然相信这种鬼话吗?”
  蒋静红惨笑:“十年前的我,哪知道这么多……我就是告诉了他我是同性恋,他才非娶我不可。”
  欧泽洋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蒋静红:“你以为我没有告诉过他吗,当年他当着我们两家人的面前要我嫁给他,我爸妈一向都喜欢他,我也不敢违逆,只能在两人单独的时候告诉他我喜欢的是女孩子,可是他却说这是病,说嫁给他之后他能帮我治好,我那时哪懂这么多,就信了。”
  欧泽洋从来没有听到蒙建国说起这些事情,他回想了一下,蒙建国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向自己隐瞒着许多事情。
  可是欧泽洋仍然质疑道:“就算你当时不知道跟他结婚了,可是这么久以来你自己也意识到了吧,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
  “你以为我没有说吗?”蒋静红抽泣着,“我和蒙建国自幼一同长大,结婚后的早些年我都十分信任他,自己心里的感觉全都老老实实告诉他了……”
  蒋静红说到这里又大哭起来:“我想离婚啊我真的好想离婚啊……可是军婚要离是会犯法的,我给他生了蒙烽之后仍然没有办法去喜欢他,后来他就带着我去治病。”
  欧泽洋听着蒋静红的讲述只觉得手心冰凉,他道:“治病,是怎么治的?”欧泽洋隐隐察觉到蒋静红与蒙建国矛盾的爆发点,他需要蒋静红自己的确认。
  “你是医生。”蒋静红面容枯槁,“这方面的多多少少会听说一些吧,还我要再讲一遍吗?”
  欧泽洋:“就算治病是错的,他也没有把你怎么样,你至于天天盼着他死?”
  蒋静红凄凉地说:“我被他抓到医院里电疗的时候,怎么见不到他可怜我?”
  欧泽洋的脑海里顿时像被闷雷劈过了一道。
  “我也不清楚,反正妈妈每个星期都会被爸爸逼着去一次医院做治疗,每次回来脸都好白好白,连站都站不稳。”
  “以前爸爸是两天就回来陪妈妈去一次,后来就是一周去一次了。”
  蒙烽的话突然浮现在欧泽洋的脑海中回响,他突然觉得所有的事情如山一般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蒋静红语气冰凉地说:“我的确是天天盼着他死,不止这回,上次九八抗洪时我也多么希望他被大水冲走永远都不回来……就算他平时对我再关心体贴,只要想到不管我如何苦苦哀求,他都要将我绑在电椅上,让电流走过我的全身……”
  蒋静红搓了搓手臂不寒而粟:“我大小便都失禁在椅子上,生不如死,而他只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恨他,恨不得让他死,并且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作者有话要说:  





☆、离婚

  欧泽洋事先在心里千思百转,却仍然没有想到蒙建国活着的时候居然会对蒋静红做出这些事情来,一时间居然忘了怎么应对。
  蒋静红想到从前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又痛苦起来:“十年啊,整整十多年啊,我都是在这样的日子中度过的,你能想象地到这是怎样一种非人的生活吗?”
  欧泽洋终于明白蒋静红那发自内心的疯狂仇恨从何而来。“所以你一定要杀了他才够解恨吗?”欧泽洋问道,“你之前不是已经闹过离婚吗,为什么又不离了?”
  “离婚?”蒋静红摇头苦笑道,“你说的是四年前左右的事情吧。没错,那时我的确在跟建国哥闹离婚,我很久之前就已经不能忍受再跟他一起生活了,正好那时听说荷兰即将开放同性结婚,就想跟建国哥把婚离了……”
  欧泽洋:“既然你已经决定要离婚了为什么又放弃?”
  蒋静红抽了抽鼻涕,说:“你觉得军婚是这么好离的吗?他对我除了做过电疗以外并没有其他的过错,我只要一说离婚那些军委里的人就纷纷来给我做工作,说蒙建国在部队里忙,叫我体谅他,多忍得住寂寞。”蒋静红说到这里都笑了,“我哪里是寂寞,根本就是憎恨他!我又不可能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闹得沸沸扬扬,于是最后也只能就此打住了。”
  雨声渐大,击打在窗户上笃笃地响,有的房间的窗户没关紧,风吹起来噶吱噶吱响,旁边又躺着一具冰凉的尸体,一股恐怖感弥漫开来。
  欧泽洋听了蒋静红的陈述后终于明白过来:“你这些年拼命地花掉蒙建国的钱,就是想让他觉得你不可理喻又无知任性,想要跟你离婚吗?”
  蒋静红不说话,欧泽洋嘴里却不是滋味,蒋静红大手大脚地花蒙建国的钱非但没有让对方产生厌恶感,反而使蒙建国以为两人的感情有了转机,更加热切地对待蒋静红。
  “后来又过了两三年,我发现这日子过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我开始祈祷建国哥有一天死了就好了,不管是天灾人祸,只要让他死了,我什么都能答应。”蒋静红脸上浮现出一丝诡笑,喃喃道,“真是苍天有眼,机会终于来了。”
  欧泽洋板着脸道:“你说的是非典?这种病十分易传染,你就不怕你自己也患上?”
  蒋静红冷嘲:“我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和他一起感染上,同归于尽,不过我已经说了,苍天有眼,死的终究是他。”
  欧泽洋看着沙发上瘫坐着的蒋静红,只觉得她疯了。
  蒋静红仿佛炫耀着自己的战功一般说:“前几天,我从新闻和报纸上看到最近这个病传染起来,市的已经有好几处都报道了有人被传染,我就存着侥幸的心理,告诉蒙建国我想吃那个地方的零食,非要他亲自去买给我不可,呵……然后他果真就去了。”
  欧泽洋听着蒋静红的叙述,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蒋静红道:“他后来提着东西回来之前我就戴上了口罩,他还问我为什么在家里戴口罩,我怎么可能告诉他,就说刚才在家里打扫卫生来着,他就信了,真是个白痴。”
  “果然他回来不久就说自己开始头晕,而且全身发热,我当然就知道他肯定被传染了,就说是刚才在外面跑受凉了,让他去床上躺一会儿就好,他想都没想就乖乖去了,我都懒得管他,直接出门打的去了同事那里住了两天,直到今天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他死了,这才回来。”
  欧泽洋:“你真不是人……”
  “我当然不是人!”蒋静红大笑道,“我怎么会是人?蒙建国折磨了我十多年,我早就不是人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蒋静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是没见过蒙建国那个贱样,当年他儿子肛瘘,天天脓水流个不停,又疼又痒,几乎每晚都是哭累了直到天发白了才睡过去的,蒙建国就去舔他儿子的屁眼,把脓水舔掉了才没有那么难受,这事说起来就让人感到无比恶心!从那以后他就算只是碰了我一根手指头,我连隔夜饭都想吐出来!”
  “你恨蒙建国就算了,他的确对你造成了伤害,可是蒙烽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欧泽洋问道。
  蒋静红冷哼一声:“看到他我就想起蒙建国曾经对我做的一切,我生他的时候没有把他扔水缸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惜就算这样他还是跟我亲一些,我说让他讨厌他爸他就跟着做了,这俩父子全一个德行,都是贱骨头!”
  欧泽洋觉得蒙建国为蒋静红所作的一切都是白费,这么多年过去了,蒙建国的一腔深情这个女人竟然一点也没有感受到。
  不过如果换作是他自己去面对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恐怕欧泽洋也不能作出任何应对,但是正是因为欧泽洋知道自己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跟别的女人产生任何情感问题,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加不会。
  欧泽洋突然阴阴地说:“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蒙建国正在一旁盯着你?”
  “啊!”蒋静红被欧泽洋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得尖叫出来,她惊骇地看向另一边沙发上的蒙建国尸体,黑暗中看不清蒙建国的面容,但是当窗外的灯光闪过时她可以确认,蒙建国并没有睁开眼睛。
  一个死人怎么会睁开眼睛。
  蒋静红恼怒道:“你耍我?!”
  欧泽洋放弃了什么似的,淡淡道:“你走吧,离开这里。”
  蒋静红:“什么?”
  欧泽洋把那份离婚协议书从怀里掏出来扔到蒋静红脸上:“拿着这个,滚吧。”
  蒋静红展开那张纸,借着窗外的灯光惊讶道:“离婚协议书?他肯签字了?”说完她把目光再次投向一边的蒙建国,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欧泽洋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肯定是你害死了蒙建国,所以我把他的尸体从医院里偷出来,就是为了杀掉你,然后两人一起作个伴的。”这句话充满了嘲弄的意味,听得蒋静红心里凉了半截。
  “不过我现在不想杀你了。”欧泽洋说,“鉴于蒙建国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害死了他,也算是扯平了,现在拿着你的离婚协议书滚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蒋静红问道:“为什么?”
  “让一个人在愧疚与不安中度日,不比杀掉他更有意思?”欧泽洋回答。
  蒋静红闻言哆嗦了一下,但是她仍然兀自强硬道:“我连他都敢杀了,不安可能有,愧疚是不可能的事情?”
  欧泽洋看向她:“真的?”
  那目光太过逼人,蒋静红竟没有与他对视的勇气。
  半晌后,蒋静红问:“你是想这样,所以才肯放过我?”她不知道欧泽洋与周国忠的事情,蒙建国也从来未透露给她,任她想破头也不会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也是同类。
  欧泽洋当然也不会告诉她:“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滚吧。”
  蒋静红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坚定地说:“你说的没错,害死了建国哥,我心里的确会愧疚,但是我不会后悔,永远!”
  欧泽洋不理她,蒋静红便独自走到门口,穿好因摔倒而散落在地的鞋,在大雨中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欧泽洋静静地看着沙发上的蒙建国,在黑暗里陷入了无际的沉默中。
  蒙建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的床上,而欧泽洋就坐趴在床边睡着。
  “我……”蒙建国使劲地眨吧了一下眼睛,“我不是死了吗?”
  他抬起手来轻轻拍了一下脸,感受到脸颊传来轻微的疼痛。
  蒙建国一时间难以相信:“我真的没死,还活着……”
  欧泽洋被蒙建国的动作吵醒了,睁开迷糊的眼睛看着蒙建国:“你干嘛,大清早的打自己?”
  蒙建国已经完全愣掉了:“我不是得了非典,死了吗?”
  欧泽洋听到这里笑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得非典了?”
  蒙建国:“昨天……哦不前几天。”
  欧泽洋说:“你自己在家里生病发了高烧,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脑袋都差点被烧糊了,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不是非典,少吓自己了,不过医院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求你在家里呆着隔离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你。”
  蒙建国仔细地看着欧泽洋,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蒙建国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不好意思道:“那麻烦你了。”
  欧泽洋笑着说:“咱们之间就不用客气了。对了,那天你签了离婚协议书之后,你老婆拿着协议书走了,刚才也已经叫人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她说她十分不愿意见到你,所以没跟你打招呼,只是叫我传达一下。”
  蒙建国黯然:“是吗?算了,这么多年都这样,干脆一个人过还轻松一些。”
  欧泽洋听到蒙建国这么说也是松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就最好,我去做饭了,你晕了好几天没进食,这回多吃点,过几天再给你复查一下。”
  蒙建国点了点头,欧泽洋露出欣慰的神情,转身去了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结怨

  蒙建国的身体情况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就如欧泽洋所言一般,似乎真的只是发了场高烧而已,蒙建国曾经回忆过那天到了医院跟当时的医生交谈的情况,但是当时他重病在身,自己也是意识模糊,那些谈话也记不太清楚了,蒙建国并没有继续向欧泽洋追问,而是保持了沉默。
  一周后,欧泽洋带蒙建国去医院做了复检。
  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蒙建国身体状况一切正常,所谓的非典只是当时的误诊,当时进行诊断的医生被医院要求向蒙建国道歉,看着一脸纳闷加郁闷的对方,蒙建国并没有怎么为难他。
  “行了。”欧泽洋安慰蒙建国说,“这事情就算过去了,你再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再给你办一下手续,你就能走了。”
  这是半年以后蒙建国十次到医院检查,因为蒙建国的特殊情况,医院态度非常强硬地要求他半个月就来一次医院,中间有两次因为部队里的事情没有及时检查,医院的医生还十分严厉地批评了他。
  蒙建国当时找欧泽洋报怨,说已经说了误诊了,我都没找他们麻烦,他们居然还来劲了。
  欧泽洋只能报以苦笑,劝蒙建国多体谅一下院方。
  而这是最后一次检查了,过了这次医院就能彻底确认下来,所以蒙建国虽然百般不愿意,欧泽洋还是把他押到了医院。
  蒙建国说:“那你快点,我闻到这味都受不了了。”医院的过道里都是福尔马林的气味,蒙建国闻久了,对它十分厌恶。
  欧泽洋:“我很快就回来,这次过后你就不用再来医院检查了。”
  蒙建国听了这话面露解脱的神情,欧泽洋便拿着单子去了。
  医院里的人十分多,但是却不吵闹,病人们都在家属的陪同下挂号救医,蒙建国想起半年前那场非典风波,令多少人闻风丧胆。
  就在此时,蒙建国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身军常服在妇科门外守着,蒙建国大叫一声:“周国忠?”
  周围的人顿时都看了过来,蒙建国这才记起医院里不得大声喧哗,尴尬地笑了笑,对周国忠用力挥了挥手。
  周国忠在蒙建国一开始叫他的时候就转过头了,看到蒙建国在这里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蒙建国走到周国忠面前,道:“好久不见。”
  周国忠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欧泽洋自打与周国忠分手之后便不再有来往,所以蒙建国也好久没有见过周国忠了,三年过去,周国忠的脸变成沧桑了一些,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疲惫。
  蒙建国在医院里碰上周国忠有些好奇,问道:“你在医院干什么呢?”
  周国忠本来在看到蒙建国后就开始在他身边找欧泽洋,但是看了一圈也没找到,脸色有些黯然,听到蒙建国这样问于是回答说:“我在陪我老婆看医生,她怀孕了。”
  蒙建国高兴道:“这是好事啊,恭喜你,你也快当爹了。”
  周国忠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似乎十分不适应这句话,他突然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听说这段时间欧泽洋都跟你在一起,他人呢?”
  蒙建国说:“他去帮我办手续了,半年前搞了个磨人的病出来,前前后后跑了医院十多趟,今天终于把它彻底搞定了,也多亏了泽洋,没有他的话可能我会被烦死。”
  周国忠咬紧牙关道:“他这半年都跟你在一起?”
  蒙建国:“是啊,你怎么了?”
  周国忠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仿佛在忍耐着极大的怒气,但是最终还是道:“没什么,就是好久没看到他,问一下。”
  蒙建国不疑有它,又问道:“你老婆几个月了?”
  周国忠愕然:“三个月吧……不,好像是四个月。”
  “你这就不对了吧。”蒙建国说,“女人生孩子累着呢,你连孩子几个月了都不知道,让她听见会伤心的。”
  周国忠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哈哈,并不想多跟蒙建国交流。
  蒙建国却想起以前的一些事,轻声道:“我有件事一直没有跟你说,不过现在你和欧泽洋也不在一起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为好。”
  本来周国忠不副不耐的样子,听到是跟欧泽洋有关,便盯着蒙建国急切道:“什么事?”
  蒙建国看了一眼两边的人,周国忠便把他胳膊一拉,走到一处无人的窗户边上。
  “到底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周国忠问道。
  尽管两人离人流的地方已经十分远了,蒙建国还是有些忌讳,他压着声音说:“你和欧泽洋的事情,我曾经跟你的爸爸说过。”
  周国忠本来还心不在焉,觉得蒙建国有些过于小心了,但是这一句话瞬间如果铁锤敲在头顶一般,让他说不出话来,脑袋都懵掉了。
  “……”周国忠道,“你跟我爸说过我和欧泽洋的事?”
  蒙建国提起这个就感到有些报歉,说:“那天你爸为了你的事情操尽了心思,我看他那个样子自己也有些感触,于是就把你和欧泽洋的事情告诉他了,他说不管你做了什么他都能理解你,我觉得我对自己的儿子也会这样,所以我就告诉他了。”
  周国忠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什么时候的事情?”
  蒙建国想了想,有些难为情地说:“三年前吧,就是有次你爸爸来泽洋家看你,咱们四人出去吃饭的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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