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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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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他是不是那样的人,我又不认识,反正我就是看见了,他们非常亲密!”曾德庸阴着脸嚷嚷,“明明知道我就在附近,还敢干这样的事,这是示威,是挑衅,我容不得!”
宋采唐长眉微蹙:“你当时看到这二人是何时间,是何地点,离你有多远?”
曾德庸想了想:“黄昏时分,江柳岸边,离的……大概有七八丈远?”
“黄昏时分,光影狭长模糊,光线却又不强,只要离得略远一分,就很容易看不清事实真相,”宋采唐道,“你怕是误会了。”
曾德庸噎了一下:“我管它误会不误会,反正我是看到了,他们俩有奸|情!那时我已经悄悄找了甘四娘好几次,说了会认下儿子,让她跟我回汴梁,她不肯,我本就没面子,他们还让我看到这画面——”
“那甘四娘不仅勾搭景言,还勾搭秋文康,卫氏不过吃醋,要拿她撒撒气,她就找秋文康帮忙,各种示威——她这是在同卫氏示威么?她是在朝我示威!我哪受得了?”
曾德庸闭了闭眼:“我知道我武功不错,但常年谨慎,心里再不痛快,也不会随便惹事,可谁叫上天助我呢……那个景言,有仇家!”
“好家伙,一群黑衣人,装束一样,武器不同,黑巾覆面,个个瞧着都极厉害,几十个人围追景言一个!”曾德庸回想起当时的事,还是有些兴奋,“机不可失,既然上天给了我这个报仇机会,我要是放过,就太不男人了,遂我悄悄的追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打。”
“不得不说,那景言是真厉害,一对数十人,借着本身实力,山形地茂,拼出一身重伤,愣是熬死了对面所有人!”
“但他熬过去了,又怎么样呢?遇到我就是运气不好。若我没看到,他或可还能活,可老天让我看到他——就是让我杀了他。”
曾德庸这话说的无比阴狠,又得带着得意。
个中隐意很明显,他是捡了个大便宜。
若景言没有经历那一场场糟糕残酷的追杀围剿,曾德庸不可能杀得了他,可偏偏,他经历长时间恶战,本就摇摇欲坠,曾德庸趁虚而入,结果……
就很明显了。
祁言听的眼睛赤红,颇有些疯魔:“我杀了你——”
温元思拦不住他,干脆眼角示意护卫过来,敲晕了他,好生扶到一边去休息。
人命案非小事,不可自行了解因果,祁言也不是不懂,只是身在其中,关心则乱,听到与小叔叔有关的事,就控制不住。
赵挚脸色没丁点变化,一直看着曾德庸:“所以,你趁景言脆弱危险,用你的武器,杀了他。”
曾德庸:“是。”
赵挚眯眼:“伤的哪里?打了几次?”
“他虽伤重,也是极不好对付,我跟他过了很多招,具体都打在哪里,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最后一招,把他打死的那一下,我记得很清楚。在这里——”
曾德庸指了指自己胸骨的位置:“重重一击,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我的狼牙棒,一定击到了他的要害心脏。那一刻他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绝不会有错!”
不甘心,不想死,意外,想不到……
最后竟然笑了,颇有些释然,没有怪罪没有其它,亦没有一点后悔。
曾德庸长这么大,见过不少死人,但从没有一个人,死前是这样的神情。
待曾德庸把所有细节说完,赵挚手撑着下颌:“你杀了景言,难后呢?你做了什么?”
第267章 招认
“你杀了景言,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赵挚问曾德庸。
曾德庸阴笑:“当然是把尸体扔到秋文康的院子; 栽赃嫁祸; 让所有人都得不了好!”
赵挚指尖敲打桌面:“因为你怀疑他跟甘四娘有染?”
“不是怀疑,我是确定; 这两个人必有暧昧!”曾德庸冷笑,“当我不知道呢,早在十八年前,北青山剿匪; 秋文康和甘四娘就认识了; 虽没有太多机会在一起,但只要碰面,必然秋波款款,欲语还休,要不是我下手的早,当时就把甘四娘给纳; 如今这甘四娘是谁的女人,这甘志轩是谁的儿子都还不一定呢!”
赵挚:“所以甘四娘,和景言秋文康,都有超过普通程度的联系和交往。”
“没错!”曾德庸瞪眼; “不然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甘四娘; 和景言秋文康都认识; 并且有超过普通程度的联系和交往……
这个信息; 让宋采唐和温元思很震惊。
景言身份神秘; 绝非祁言口里普通的小叔叔; 十八年前的事,迷雾重重,总觉得藏着什么秘密,再加上卢光宗,曾德庸,桑正,和机关盒机关图金银运输通道,怎么想怎么感觉和里通外国的奸细有关。
甘四娘和这些人都有若有若无的联系,她的位置,非常敏感。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找上这些人?
或者说,她到底知道什么?躲了这么多年也躲不过去,最终还是死了?
曾德庸的出手,是刚好撞上了时间,巧合么?
“我本来是想一石二鸟,杀了景言,抛尸给秋文康,让秋文康惹上人命官司,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谁知道秋文康不知怎么的,竟然躲过去了,景言尸体竟也不在隔壁院子,而是在甘四娘那里。”
曾德庸越说越恨,眼睛眯起:“不是自己做贼心虚,为什么孤男寡女住的这么近,为什么见了尸体不报官,反倒自己偷偷的埋?事后还连自己安全都不顾,拼死舍命,就为出城……看来我猜的一点儿都没错,这两个野男人就是该杀!”
“我还告诉你们,甘四娘已死,我心中痛快,已下了狠心,计划都做好了,下一个要杀的就是秋文康,可惜你们来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倒让那畜生躲过了一劫!”
赵挚:“你杀景言,杀甘四娘,还要杀秋文康,想要折辱卫氏,可为什么——没杀桑正?你不是最应该恨他么?”
这个问题,赵挚问得很慢,似乎意有所指。
曾德庸撇嘴:“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赵挚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眉眼深沉,“按理说,你给了卫氏那么多尊重,明媒正娶,她却和别人生了儿子,栽在你头上,行为比甘四娘更甚,为什么你反倒更恨和甘四娘‘勾搭’的人?”
曾德庸笑了:“你一定还没成过亲,不懂女人的劲儿。那甘四娘,你别看她柔柔弱弱,在谁面前都软的像水,惹人怜惜,实则是个心硬,性子烈的,不是她真心选的,她不会随便跟。因为——”
“她心里有我,一直都惦记着我。反倒是甘氏,看起来像是从小到大只跟着我,实则心浪的很,装着谁也没装着我。”
“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杀桑正?”
桑正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凭你也配!”
“我连景言那样的怪物都杀得了,你桑正又算哪根葱?”曾德庸微笑,“之所以这么久都没动你,因为我对你的杀心并不紧迫,你是我最终想要折腾的人,不能死的轻易,我要好好玩一把的。”
一切的一切,曾德庸说来,合情合理,非常说的通。
赵挚又问:“那玉佩呢?景言的玉佩,为什么在你手里?是你杀人时拿到的?”
曾德庸:“不,我是从甘四娘那里拿到这玉佩的,”曾德庸说起来咬牙切齿,“那贱货,变心移情了不说,小白脸奸|夫都死了,她还留着人家的东西!我怎会高兴?知道了自然要拿走,只可惜还没来得及等风头过去处理,你们就又找到了。”
景言的死交待完毕,厅中一片静默。
良久,赵挚又问:“甘四娘是怎么死的?你一一说来。”
“就像你们猜的一样,卫氏要坑人,我看到桑正过来了,准备下手,知道时机正好,便在桑正刚刚走进房间时,在外头弄出些动静,把他逼了出来,然后我自己走进去。”
曾德庸话音略缓:“我早就想杀人嫁祸,东西和□□瓶子都是准备好了的,不管桑正干没干什么,留没留下什么破绽,我都有正好合适的办法,一一应对……”
所以这个案子,不管多么扑朔迷离,错综复杂,凶手最终都只有一个人,就是曾德庸。
毒是他下的,逼着甘四娘喝的,施暴的人也是他,房间里没有第二个男人。
听着曾德庸的一一交代,宋采唐很是唏嘘,事实竟真如此……
赵挚:“你既一直对甘四娘有心,为什么要对她施暴?”
“因为她不肯啊!”曾德庸咬牙切齿,“都那个时候了,老子要提枪入港,她还想着别的人……呵呵。她跟了老子,给老子生了儿子,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竟然还敢春心荡漾?正好卫氏贴心的放了催情香,不好好收拾收拾她,让她知道知道谁是她男人,最后爽快一回,我这一辈子,她这一辈子,岂不都白活了?”
宋采唐听着,微微阖眸。
所以曾德庸是喜欢甘四娘的,喜欢她的特别,喜欢她的坚韧,与众不同,但也要杀她,因为这些特别,这些坚韧,这些与众不同,都不再属于他,甘四娘心里,没有他。
“女人而已,天底下这么多,招招手就能来,她死就死了,还能算个什么东西么?”
曾德庸说完话,目光阴森的开向宋采唐:“你他娘的也一样!”
这就属于疯狗乱咬,到处迁怒了。
他以为宋采唐会生气,姑娘家脸皮都薄,受不住这样的骂,没想到宋采唐非但没气,还冲他微笑,神情中颇有些怜悯。
曾德庸:“你什么意思!”
宋采唐淡定端茶:“伯爷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你敢瞧不起老子?可怜老子!”
“不,是伯爷您,还没瞧得起过自己。”
宋采唐真是,和这样的人没话好说。
案情已经基本交代完毕,曾德庸所述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错。
这两起命案,一定是曾德庸做的,没有为人顶替的可能。
谎言可以编造,细节却不可能作伪。宋采唐对于景言尸骨的检验结果,只有赵挚几人知道,没可能传扬出去,曾德庸所言一切细节都对得上,凶手,只能是他。
但这些,真的就是全部么?
事到如今,所有人的思路都很清晰,藏着也没什么意思,宋采唐和赵挚温元思对了个眼色,直接开问。
赵挚拿出机关盒和机关图,问曾德庸:“这两样东西,你可识得?”
曾德庸干脆的点了点头:“当然,这是我从卢光宗那里搞的!”
“卢光宗?”赵挚微微皱眉,故做不知。
曾德庸就笑,压低声音,颇有些神秘:“就是之前被你办过案的,栾泽那位安抚使大人卢光宗啊!”
赵挚眉眼微展,哦了一声。
曾德庸:“我早说了,甘四娘心思不成,到处勾搭,这卢光宗,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她应该把这卢光宗胃口吊得很足,卢光宗很看护她,甚至我的儿子甘志轩,差点认卢光宗当了爹!”
“这事我起初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怎会看着不管?我就悄悄的查卢光宗,发现他这人很有些秘密,假仁假义,是个假君子,真小人,暗里收受大批贿赂,什么丧尽天良的缺德事都干,我就想抓住他的小辫子,威胁或控制他……”
“可惜我刚刚找到了这个卢光宗很宝贝,藏的特别严实的小盒子图纸,觉得这里头有事,还没研究出个结果,想要报复呢,他就死了,委实可惜!”
曾德庸一脸遗憾。
赵挚眯眼:“可你手上被人发现有这份图纸,是在五年前,那卢光宗,可是去年才死的。你拿到这图纸,就研究了整整四年?”
“就是啊!”曾德庸相当抱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小盒子,偏就谁都研究不出来,我找了好几个木匠,说辞都一样,干不了。卢光宗似乎察觉东西丢了一份,暗里再查,非常警惕,我就不敢再拿出来,一直藏的好好,直到去年,我觉得风头过了,才拿出来再次研究,谁知道那卢光宗就死了么!”
赵挚:“你拿到了这么一样——连你自己都觉得很要紧的东西,却一直按兵不动,忍耐了数年?”
“我们这安乐伯府,我这闲散安乐伯,别的本事没有,惜命可是一等一,感觉事情有异,当然要躲,等个四五年算得了什么?我还准备跟卫氏再杠个十年呢!”
曾德庸这话说得相当坦诚。
宋采唐微怔。
曾德庸这一番表态,把杀人事件交代得清楚完整,细节确凿,人物关系,心路历程也很合理,很正常,连跟敏感证物有关的东西,出现的都合情合理,似乎没一点可疑之处。
“当今圣上圣明,求贤若渴,”赵挚朝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看着曾德庸,“我观你颇有心智,亦不失志向,在汴梁城中生活,当知这一切,为何仍要隐藏低调?”
他就差说一句,你又不姓赵,不过一个闲散伯爷,能翻的出多大的浪?
皇上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这种程度。
“我懒啊,祖先们好不容易攒下的基业,我躺着就能过,为什么要努力?”曾德庸更诚恳了,“伴君如伴虎,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这正史野史,咱们这种人家看的还少么?我不想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赵挚眼梢微斜,声如冷月:“伯爷又是杀这个,又是杀那个的,我看你很喜欢热闹啊……”
“那不一样,那是别人惹了我!”曾德庸摆手,“我可不想惹皇上!”
赵挚双手交叉,换了个姿势:“那行,咱们来说说十八年前,北青山剿匪的事。怎么就那么巧,你当时就在山上呢?”
“没办法,我对政事不熟,也压根不关心哪,我根本就不知道关凭什么时候去剿匪,”曾德庸摊手,“要是知道,我铁定绕的远远的,才不会陷进去!”
“那夜艰险太甚,我这还是有武功,有身份,但凡运气差一点,我这条命都得交代在那里,我傻么,自己往上头撞?”
赵挚:“没旁的事?”
曾德庸:“没有。”
赵挚:“也没遇到看起来有点奇怪的,特殊的人?”
他这问题有所指,比如当时的谷氏,帮了谷氏一把忙,后来下落不明,上一案的蔺飞舟苦苦追寻,曾和景言身边出现同一个标志的人……
曾德庸:“就打架,密林山火,官匪相斗,已经够刺激够特殊了,你还想要什么奇怪的?”
赵挚没说话。
曾德庸闭上眼睛,想了又想:“我是真觉得,当时所有事都很特殊,还有,我遇到了甘四娘。土匪关了一屋子美人,环肥燕瘦,各有特色,可纵观整个房间,还是甘四娘最可心,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那你是怎么拿到桑正的药瓶子的?”赵挚矛头指向桑正,“你作案当日,他刚进门,就被你弄出来的响动吓走了,他身上用来陷害别人的小瓶子,你怎么拿到的?”
曾德庸:“郡王爷又忘了,我会武功。”
小偷小摸的事,武人不屑做,可但凡起了意,想要做这件事,就很容易成功。
问题到此,告于一个段落,赵挚就转向桑正:“五年前,你也在青县,却行踪不明,极为低调,似乎不欲别人知道你在那里……这是为何?”
他没直接问水路,金银通道的事,还是先做试探。
桑正:“卫氏随夫去青县游玩,又嫌弃曾德庸不关爱她,时时瞧不见人影,便邀了我一同前往,我当时并没有去青县的理由,陪着别人的妻子玩耍,难道还要大张旗鼓,昭告四方么?”
曾德庸额上青筋又蹦了出来,指着桑正:“你——”
“我如何?”桑正垂眼,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郡王爷在前,堂官在侧,我只是讲述事实而已,若有任何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这种有理由有立场的扮无辜,就相当不要脸了。
曾德庸牙齿磨得咯咯响。
赵挚视线滑过人,好似没注意到这微妙的气氛,继续问桑正:“你可去过河道,坐过船?”
“七月青县采莲船是一景,尤其受女人喜欢,卫氏在,我怎能不去坐?说起来那湖中风光确是甚美,”桑正压着唇角,笑得别有深意,“还要谢谢曾伯爷给我的这个机会。”
曾德庸:“桑正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就是接着伯爷给的脸,才能玩的这么畅快啊,”桑正眨眨眼,“伯爷这是……后悔了?”
赵挚重重把茶盏放到桌上,打断二人的话,眉裁如墨,气势相当凌厉:“不只这些吧。”
桑正顿了下:“那郡王爷想听什么?”
“你这般说——”赵挚慢条斯理的换了个姿势,手背撑着下巴,似笑非笑,“便已是心知肚明。你有话没说,并且为此警醒敏感,你知道我一定很想听。”
桑正噎了一下,片刻后神情恢复:“郡王爷好厉害的手段。”
“客气了。”
“若我没猜错,郡王爷该是知道了我当时卷进了一件事,得了不义之财?”
二人视线猛的相撞,电光火石间,似乎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情绪闪现……
赵挚眼梢微抬,视线缓慢的滑过桑正,声音很慢,还有些似有似无的疏离冷漠:“哦?你得了笔不义之财?”
一瞬间,桑正也不能准确判断对方身上的信息。
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位郡王爷太深了,他看不到底。
桑正沉默的略久,才轻轻一笑,抬头直视赵挚的眼睛:“没错,我得了一笔不义之财,是在船上,水道。非玩耍的湖光山色,而是在——漕运路上。”
“卫氏和曾伯爷出来游玩,我只会在曾伯爷离开不在时陪伴卫氏,他们都忙时,我便会独自一人寻一不起眼的画舫静坐,因身份敏感么,也不好各种晃扎别人的眼……本来一切平顺安静,大家都很好,直到那一天。”
桑正还是笑看曾德庸:“曾伯爷不知为何,研究一个檀木小盒子入了谜,汴梁找不到办法,寻着有名望的手艺人来了青县,各种走访,我沉于歌女技艺,一个不查,发现他们约定之地就是我所在画舫,而且离我很近——”
“当时我并不知道曾伯爷已经知道了我和卫氏的私情,见人心虚,没办法,只好换地方。曾伯爷当时缜密慎重,神神秘秘的,颇有些奇怪,我心中有鬼,担心私情暴露,慌不择路,也不知道怎么跑的,到了一条大船上……”
说到这条船,桑正笑的特别满意:“大船吃水很深,装了很多东西,上面人却不多,非常安静。一个水浪过来,我没站稳,踉跄间推到了一个箱子,盖子打开,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金砖——”
“看到金砖,我就觉得不对,还这么多……下一刻,有声音自远处传来,大概是别人在换岗。没时间了,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时机难得,上天既然让我来到这个地方,就是让我不要错过,我眼一红,就抱了几大块出来,在别人还没有换好岗的空隙,跳船离开了。”
“……果然我运气极好,没有受伤没有淹死,安安全全地游到了岸边,得到的金砖还品质上乘,我发了一大笔横财。很久之后,我后怕又庆幸,还好那一刻我当机立断,拿了金砖走了,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不然,只要再耽误几息,怕是现在世间就没有我这个人了。”
桑正将当时的经过认认真真,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对于赵挚时不时提出来的问题,也对答如流,没半点思考犹疑,最后解释了刚刚说过的话。
“……我闷声发了个财,怯喜的同时,也感觉有点不对,为什么大船出现在那里,吃水那么深,难道船上装的都是金砖?这个想法就有点要命了,我不敢再深想,也不敢露富,更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病。遂郡王爷一问,我想到的就只有这个。”
赵挚一直安静的听他说话,对方说完,话音落了很久,仍然没有动。
这个安静的时间有点长,尝到让人心生紧张,气氛微绷,如同拉满的弦。
桑正好像是把所有心里藏的话说出来,得以释放,倒是自在从容,没半点不安。
良久,赵挚才道:“所以,这是巧合。”
桑正微笑:“若非亲身经历,我也是不敢信的。”
他的姿态太过坦然,太过诚恳,宋采唐和温元思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金砖换来的钱财数额极大,我很小心,不敢乱用,便拿来买了很多女人的东西送给粉头,讨姑娘们欢心。我还买了一些更朴素的,送给了卫氏。毕竟她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也知道我没钱,我给她的东西,越是朴素,越是诚恳,越能表明我看重她的态度……嗯,她很喜欢,那一夜,也很醉人。”
桑正话说到后面,语调越来越轻佻,最后看向曾德庸,笑的暧昧深沉:“还要多谢曾伯爷。说起来,我这半生的好运,几乎都是伯爷给的,女人,儿子,财富——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机会。”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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