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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骗婚夫郎-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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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来访,其意自明。梁子俊也不欲绕圈子,三两句便揭过寒暄,谈起正事。
杨林见他开门见山,收了面上功夫,振振有词道“钱黄两家作恶多年,我杨家虽不出头,却也见不惯他这般作为”
梁子俊哼哧一声,示意洗耳恭听。
为表诚意,杨林知无不言,将钱有森如何同王喆上下勾结,暗害历任县官的罪行如实交代,又指出前些日的伺机行刺也是受钱有森指使。杨家为保平安不得不妥协于恶势力,但出手伤人的事却绝无族人沾手。
杨林开诚布公的坦白一番,见梁子俊仍是不为所动,一咬牙,将铁矿的事也掀了出来,又上交一本秘密调查的账簿。
梁子俊接过账簿,方才展露半分笑颜“好说,既然杨家主诚心投靠本官,为表嘉奖,官盐便交由你家贩卖”
杨林可不想只分一杯羹而已“小人胆敢举族投靠,为的便不仅仅是些蝇头小利。实不相瞒,大人只知钱家势力庞大,却不知远在乡镇也多有爪牙,而矿山一带更是对他唯命是从,若大人不能保族人日后……”
梁子俊重重放下账簿,嗤道“如此前怕狼后怕虎,怎配当一家之主?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甭想再抽身事外,真当本官奈何不得那钱家不成?”
“小人不敢”杨林连忙跪下认错。
“本官不缺墙头草,杨家主不想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便回去好生琢磨琢磨,待你想通了,再与本官细说如何?”梁子俊随手丢还那本账簿,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杨林也是本着多捞好处,少摊祸事的前提蓄意试探梁子俊。此时听他这番言辞,当是有万全把握才对,思及家破人亡一事,想必指的也是与官府作对的下场……
杨林心下一惊,这新来的县官果然门道不浅,不光王喆不敢动他分毫,连钱有森也对他无可奈何,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当下便打消疑虑,诚惶诚恐的保证定会举全族之力助官府除恶。
梁子俊幽幽提起“你觉得陈粮一事当何解?”
杨林心下暗暗发苦,这家伙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回大人,杨家于五家,最多就是喝些残羹冷汤的垫底之辈,家底着实不丰……但大人金口已开,为表衷心,杨林就是砸锅卖铁也定会凑足半数”
“放心,本官定不叫你血本无归”梁子俊接过双手奉上的账簿,起身送客。
等人走了,陈青才从里屋出来“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梁子俊晓得媳妇担忧什么“不怕,既然敢来,就证明这家伙的野心不小”
不出点血就想空手套白狼?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即便让他全数填足,也不怕逼到对立面去。
接下来的几天夜里,又陆续接待了其余四家。
梁子俊信心十足,每家给的答复都不一样,也让钱有森摸不准他的真实意向。
这会儿除了黄稻仍可信任外,钱有森不信三家不想借机上位,故而假意拉拢只行表面文章,暗地里却是联合黄稻紧急部署。
联合之势早已土崩瓦解,五家各怀鬼胎的将心思秘藏腹中暗自酝酿,面上则是统一态度,蓄意讨好梁子俊。
风向一变,县中百姓也跟着见风使舵。
半月前,还胆战心惊的不敢靠近衙署,近些日却是一见到三两成群的官匪便刻意巴结。
不是七大姑八大姨的闺女尚未出嫁,就是近日里家中添喜,请差爷赏脸过门。
刚开始,官匪们还闹不懂此举为何,碰到的次数多了,便也通晓其中缘故。
如今他们是有官职在身的差爷,被人蓄意讨好几句也是应该。些许利是、酒钱就是大伙想推都推不掉。
即便赫连山言明不许私收贿赂,架不住总有那么几个软骨头受财帛动心。
再说,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又不用出力气干活,攒几个孝敬钱也好盖房子买地不是?媒人热情的拉线保媒也令几人心里乐开了花。
他们这些穷光蛋,哪架得住成婚的诱惑?奔波几年,谁不想讨房媳妇生个娃娃?
有些本就是当地上山避祸的官匪,此时不乏亲戚找来巴结,回乡扬眉吐气的也不在少数。
等赫连山发觉苗头不对时,已经为时过晚。
先是牛梗回乡与仇人大打出手,伤了人被告到衙门,紧接着便是告发官匪调戏妇女,还有之前私下行贿的百姓也来告差爷拿钱不办事……
梁子俊忙着跟五家周旋,本就有些焦头烂额,偏这些不省心的东西又自己往套里钻。
赫连山一脸羞愧的主动领罚,博林这会也不好替几人开脱。
虽说这是遭人蓄意陷害吧,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不是他们私心作祟,哪会轻易被人抓住把柄?
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一层又一层,叫嚣着主持公道的更是菜叶石头乱扔一气。
逼不得已,梁子俊重罚了几名官匪,本想以此息事宁人,但架不住对方出手下作,这会又翻供告差爷调戏不成,欲行毁人清白。
梁子俊火了,当下不顾女子家人阻拦,强行把未出阁的闺女拉来问审。
女子开始还按串通好的说辞哭诉,等大刑一上,立马哭爹喊娘的求饶。
“按你说,青天白日他便想在家中欲行不轨,为何你不曾喊叫?莫不是在说谎!”梁子俊一发狠,当下不顾百姓哄闹,对个女子强行加刑。
这等刁民,即便是个女子也当重罚!
百姓本就不满官匪近几日的作为,这会见县太爷对个女子动大刑,更是群情激奋的几欲直闯衙署。
李舒和上前几步沉声道来“此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毁人清白可是死罪!此女前言不搭后语,恐有刻意隐瞒之实,若按通奸也当处以极刑!……”
不等李舒和将罪状一一讲明,那名女子与其家人便被吓的当场哭嚎“没有,没有,小女不曾被人污了身子,我们不告了,不告了……”
“你说不告便不告?”梁子俊虎躯一震,起身喝道“藐视公堂该当何罪?诬陷官身又当何罚?”
李舒和冷笑一声“是谁让你们诬陷衙差的?还不从实招来!”
早猜到这帮愚民不懂律法,但没想到竟然把告官当成了儿戏,背后唆使的人如此哄骗百姓闹事,莫不是掐准了他不敢把事闹大,故而失了民心?
陈青躲在后面递出一张纸条,气愤不已的写到“这会不能再怀柔了,该狠就得狠!”
梁子俊看罢,摆手就令衙差上刑,直到三人口供一致,博林才朗声宣判罪行。
百姓亲耳听到三人捏造事实,这会也不替他们不忿了,对这家人指指点点,骂她阿爹糊涂,为了些许银子自毁清白,以后都甭想闺女能嫁出去了。
眼线默默退走,得知消息的钱有森气急“谁他奶奶的挑个蠢货办事?”
管家上前领罪,事前讲好按罪状领赏,谁承想那家伙太贪,见轻松得手,便想多讨些好处。
本来该赢的局面,竟然为了多得几两银子节外生枝,反倒是替县衙挽回了声誉,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群蠢货!”钱有森气的砸了茶碗,又连忙嘱咐万不可露相。
好在出面的不是族人,不怕衙门会查到钱家头上。
女子阿爹说了个人名,此事便没了后文。一个外乡客,真追查起来也不容易,况且人名亦可伪造,根本算不得线索。
一家人各打50大板,罚银15两,男丁还需坐牢三年,可见罪名不轻。
案毕,梁子俊开了个反省大会,嘱这帮东西手脚都老实点,遇上百姓也当公事公办,万不可再私收贿赂,落人把柄。
挨了大刑的官匪这会都晓得厉害,害大当家在县太爷面前没脸,他们哪还敢私下胡来?
怪只怪自个没甚城府,不但丢了名声,还把好不容易换来的民心给搅散了。
至此,下山的一众马匪才深知这身官服绝不好穿。一旦穿上,就必须担起交给他们的职责,再不能像往日那般肆意胡来、随心而行。
作者有话要说: 是时候该收拾收拾这帮马匪了,原本想闹大点杀一个杀鸡儆猴,后来想想又作罢了,估计写出来会比较长,还得顾虑如何收复人心,嗯……大伙可以私下YY一下哈~
牛梗回乡扬眉吐气,结果打伤人,被告到官府。另两人虽说遭人陷害,但收取贿赂假行仗义也是实。还有一人有些冤枉,被人保媒去看闺女,却反被诬陷调戏。
至于被杀的那个,本就品行不端,此次得了官职,便在县里吆五喝六,吃饭不给钱,黄稻安排一出小妾出墙,顺利把人请进套里。
马匪不知缘故被人堵在房里,小妾羞愤自裁,闹出人命,即便赫连想保兄弟一条命都是不行。
于是游街处斩,令一众马匪人心涣散。
赫连有心管束,但毕竟都是过命兄弟,左右为难……
余下便是陈青收复人心的举措,和二当家带着几人出走回山。
第212章新门神
小雪降下这天;衙署后院终于落成。
仰头看着纷纷扬扬的清雪,一时感叹“幸亏盖的及时”
如今伤势见好,弟兄们也都有了栖身之所。赫连欣慰之余;暗想若无机缘;想必这会仍在为过冬发愁吧?
能为兄弟们找到出路;不用再顶着马匪的头衔拦路抢劫,只这点就令他不后悔下山。
回屋烧起炭盆;陈青见他仍望着院子发呆;便招呼一起烤火。
谈起日后打算,赫连山笑说“等日子太平了;把山上的乡亲都接回来,有不想当差的兄弟,也都打发回乡务农”
陈青赞同的点点头;梁子俊听闻却是一笑“好日子还在后头;眼下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说起这个;赫连笑的略显狰狞“只要你放句话,狠心宰两个刺头自然就太平了”
来前,陈青原也打着怀柔政策劝子俊收揽民心,可这会再不敢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不说死的那两名兄弟,光诬陷衙差,设局下套就不是良民会干的事。
若是再怀有妇人之仁,怕是非得多丢下几具尸体不可。
世风日下,丰县哪还有半分民风淳朴的景象?
“我觉得赫连说的也不失为一种办法”陈青皱眉叹道。
梁子俊诧异的揽过媳妇,这人向来心软,咋这会突然就发狠了?
“带头闹事的,一准是钱家爪牙,这种人不除,早晚有天坏事”陈青略作解释。
梁子俊暗自琢磨半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把衙署推到百姓的对立面上,这对日后的治理,有害无利。
可眼下情况多变,百姓又多愚昧无知,即便他想兵不血刃的收复城池,怕是也没人买账……看来是时候动用武力镇压了。
打定主意,梁子俊便起身写了封信。博林探头问道“送去驿站?”
梁子俊摇头“还是烦你多跑一趟吧”
博林意味深沉的笑说一句“记得欠我个人情”
“早就还不清了”梁子俊哂笑。
博林撇撇嘴,收起信件便收拾行装秘密出行。
信件递到驿站,一准会被王喆截获。与其令敌人先行防备起来,不若暗中行事也好来个出其不意。
现今掌握了足够问罪的证据,那还留着祸害作甚?树倒猢狲散,王喆一倒,钱有森自然就没了依仗。
博林这边秘密出城,赫连山也兵分两路上山收矿。
二十号官匪手持刀枪齐刷刷往村口一站,立即引来半数老少爷们的武力抵挡。
李舒和见势,先是朗声诵读衙署公文,责令暂住矿山的百姓迁居回村,胆有违抗者,就地行刑以观后效。
居住此地的都是常年下矿的苦劳力,这会听闻官府收矿,还要把他们都赶出去,自是闹着不肯走,主事的还拿出原有公文说事,指责衙门出尔反尔。
眼见刁民闹事,赫连山持刀立马怒喝一声,吓的一众百姓齐齐后退一步。
比狠,谁比的过这帮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咱们受钱老爷雇佣在此做工,大伙都是签过契的,你们说撵就撵,那咱们的工钱谁付?”
“就是,让钱老爷出来给咱们说话!”
“老子才不管什么衙门呢!这么多年也没见朝廷管过咱们死活,这会派个狗官就想搅了大伙的生计,一家老小还等着领钱吃饭呢,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赫连山冷笑一声“就你闹事是吧?小的们,直接绑了!”
一身官服的马匪如入羊群般将闹事者提了出来,胆敢阻拦者,直接挥刀相向。
“钱老爷的命令你听,县太爷的命令就当屁放?你他奶奶的是猪油蒙了心吧!”赫连山连马都没下,指挥兄弟就地废人一条腿,啐道“还有哪个不服?出来说话!”
“你们……你们这些强盗!马匪!”
“跟他们拼了!”
五十多人手持铁镐柴刀叫嚣着要跟马匪拼命,赫连山砍刀斜指“县太爷有命,顽抗者~杀无赦!”
“杀~~”一众马匪翻身上马,目露凶戾齐声大喝。
胯下骏马喷着鼻响,四蹄乱踏,只待一声号令,便要窜出去正面冲撞。
几个婆子吓的连声尖叫,抱起娃便奔回屋内躲藏,直面穷凶极恶的匪徒,哪个心中不惧?
李舒和摆手安抚“官府收矿,尔等作何抵抗?想继续做工,只需去衙门报备,择日便会张榜昭告。想干活就得按官府的规矩来,别说有往年开具的公文,即便是州府允许,现如今也得听在职县官调遣”
劳工听闻还能做工,自是不敢再揪着生事。赫连带人顺利接管矿山,又三催四喝的赶闲杂人等卷铺盖走人。
期间几人趁机作乱,被赫连当机立断砍了一个脑袋,鲜血喷涌那刻,数人吓的抱头鼠窜。
至此,再无人敢违抗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官匪。
半月后,事态越发严峻,当钱有森联合黄家负偶顽抗时,去而复返的博林带着禹州城守前来镇压。
王喆被一纸公文摘去官帽,押往京城。一应家产尽数查封,府内上至主家下至仆从均被镣铐加身。
钱有森眼见大势已去,只得率众而出,企图以一己之力保下大半族人。
梁子俊怎会不知他秘密转移家产?攀山岭一众老弱妇孺早就堵住关口,配合守山兄弟截获大批细软。
连他偷偷送走的长子,这会都被城守提出来掼于地上。
“天要亡我钱家~”钱有森早没了当家派头,自行褪去外裳,任由官兵拷上枷锁。
“钱有森为祸多年,罪恶滔天,现今数罪并罚,着知情者从速报案,胆敢隐瞒,同罪论处!”梁子俊环视四方,扯着嗓门大吼一句。
新任城守与县太爷见过礼,便按照吩咐抄了钱黄两家,余下三家企图抽身,递交所悉证据,联名告发。
堂审过后,除杨家外,朱、郭两家直系也被绑了下狱。
二人尚不知缘由,怎就遭了池鱼之灾?反观杨林老神在在的模样,后反劲的破口大骂“杨林!你他奶奶的不得好死……”
杨林冷笑一声“贤弟在此恭送两位兄长”
五家去四,至此丰县独杨家势大。梁子俊之所以放过杨家,为的不仅仅是他第一个投诚。
此人深谋远虑,潜藏多年,不光暗中搜集了大量罪证,还勒令族人尽量不招惹是非,只为破案立下的大功,便足以抹平多年来的恶行。
赫连对此并无异议,只要杨家日后不再作恶,没有把柄范在他手上,过往的事情便揭过不提。况且真正的仇人已经伏法,杀不杀杨林都与他没甚关系。
原有城守被革职查办,现任是由驻守边关的将士暂顶。梁子俊早前便递交密函至军中调将,如此才能赶在危机关头,扭转乾坤。
行刑时,县城聚集了几千号赶来围观的百姓。
梁子俊当场念出罪状,令治下百姓悉数获知令人发指、恶贯满盈的不赦之实。
不仅赫连的案子沉冤得雪,连杀害七条人命的无头冤案此刻也真相大白。
现场还有不少百姓接连伸冤,也被县官当场受理。
凡证据确凿者,均被允许亲自施刑。
四名不可一世的家主,此刻赤身裸体绑于刑架,眼见锋利匕首轮流从身上削下一片片薄肉,凄厉的哀嚎声响彻小城,内心只求速死,再不想多受凌迟之刑。
凌迟处死,可谓是大夏最为严酷的刑罚,犯人需受千刀万剐以平民怨。
纷扬大雪,见证了这场残酷至极的血腥判罚,不忍直视的百姓,自发停止对囚犯的打砸,默默回转,直至掩耳溃逃。
惨叫声持续了半个时辰才逐渐消声。百姓拍手庆贺的同时,也深刻体会到刑罚的残酷,对于新任县官的畏惧更远胜于马匪,这人才是真正的在世阎王,是杀人不眨眼的厉鬼。
季宗直至剜出钱有森的心脏,才一抹脖子自刎谢罪。
赫连山仅动手剐了十几刀,报了血海深仇便不再施刑,眼见这家伙对自己也这般下手狠辣,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颤栗。得亏这人信守承诺,不然一旦脱困,山头那帮乡亲哪敌得过这家伙的砍杀?
刺杀朝廷命官,为祸多年的钱家终于被绳之以法,如此恶贯满盈之辈,自然不能留有余孽以待复仇。
凡九族之内,均被施以极刑。黄家助纣为虐也被抄家灭族,其余两家旁支则幸免于难,悉数贬为奴籍,罚去矿山劳役。
前来平乱的守兵,哪见过此等阵仗?刽子手砍头砍到手软,手起刀落一气喝成,有不幸没被一刀剁头的,瞪着突兀眼珠暗自抽气,直至血液流干,方才蹬腿咽气……
刑场尸身遍布,脑袋堆积如丘,四具森白骨架仍挂在集市示众,有心性不定者,当场便忍不住吐了个昏天黑地。
刑台上血流成河,即便冲刷数遍仍洗不掉浸染木板的殷红印记。
对于新任县令的铁血政令,不光留存于当地百姓心中,更是令一众守卫也是心有余悸。
陈青没胆看这血腥一幕,直到入夜才等回娃他爹。
梁子俊脱了官服,立马钻进浴盆洗澡。娘的,要不是怕吓着媳妇,他早就虚脱倒地了。
别说百姓没见过开刀问斩,即便是他也没见过如此大规模的公开行刑!况且这次下令执行的还是爷啊……
那可是二百多条人命!提起双臂,仍忍不住手掌颤抖,梁子俊将自个浸于水下,暗自忍耐这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陈青知道他此刻定不好受,原想先让他静静,可等了半个时辰仍不见人出来,急的踹开门板训道“想浸死自个啊!”
强撑的意志,在看见满面急色的媳妇那刻彻底崩溃“阿青……爷怕的要死……”
陈青将湿漉漉的大头揽进怀中,杀了那么多人,不怪子俊会怕“别怕,有我陪你……”
低声安抚饱受惊吓的人,如同哄娃一般低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停止颤栗,才扶人回屋睡觉。
夜里,惊醒数次,陈青一宿没敢合眼,就怕他刺激过度,再精神错乱。
知道怕就是好事,若杀了二百来人还能平静自若,那才是真不妙呢。
公开行刑之后,县里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躲在家中闭门不出,就怕招来县太爷的迁怒。
尤其是曾经诬陷衙差的一众百姓,更是举家逃难,就怕跑的慢了也被拉去问斩。
梁子俊对此恍若不查,明知此举过激,为保丰县能够长治久安,不得不狠下心肠按律执行。
他身为一县之令,必要时须得抛却杂念,维护立法的公正性。
博林等人心里也不是不惧,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硬挺着也得抗下这波风浪。
直到三日后,守城士兵要回城时,博林才递给他一封密函。
梁子俊深吸口气,希望别他娘的节外生枝……
“就知道准没好事!好你个死狐狸……”梁子俊破口大骂,一扫之前颓势,生龙活虎的把景王从头骂到脚。
陈青抢过来看完,揉着涨疼的额角劝道“算了,谁让你朝他借兵来着”
“那他娘的也不能把整个禹州都甩给爷啊!”梁子俊指天咒骂,这该死的混蛋,不榨干爷誓不罢休是吧?
博林抿嘴轻笑“如此一来倒也甚好,百姓视你为洪水猛兽,此时升迁倒也能起到安抚民心的作用……”
梁子俊朝媳妇递个眼色,陈青见状略作尴尬的问起“不知博林可曾考取功名?”
博林不疑有他,直言叹道“小生不才,虽考中举人,却也止步于此,不过……功名本也于我如浮云……”
不等博林叹完,梁子俊和媳妇对掌一击,笑着回屋收拾行装。
陈青回身弯腰拘礼“对不住了,往后丰县就拜托你了”
“啥?”一屋子人从座上弹起,咋才平乱,就闹着卸任?
梁子俊边收拾东西,边扬声喊道“朝中暂无官员可派,景王嘱我暂代知州一职,由本官指派地方官员,亦可破格选才……”
“我不同意!”博林奔进来叫道。
梁子俊露出夏狐狸式微笑,拍着仁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道“衙署不可一日无官,眼下局势是拼了命好容易换来的,就这么放着不管,你舍得?”
李舒和抢过密函看罢,就欲脚底抹油。
梁子俊随后嚷道“李兄、余兄……嘿嘿,本官特提拔尔等为丰县主簿,协助新任县官治理丰县事务,待得朝廷令派官员至此地接任,尔等再行听令调遣”
“艹~”四人跺脚暗骂,这回玩大了!
李舒和拿出赫连山的气势大骂梁子俊不仗义。赫连山高兴还来不及,扬信就嚷“小的们,快来拜见新任县太爷和四位主簿!”
“喂~赫连!”李舒和气的跑出去跟他理论。
最终也没能说服这帮糙汉,被迫受了一众大礼,只能联合几人把梁子俊抱头抬脚的乱砸一气。
他们四人虽是秀才出身,却仍不够接任主簿一职,况且朝廷明文规定,不许官员于当地任职,即便只是暂顶,也与法不合。
陈青站在一旁失声大笑,舍得一身剐,换回清闲日子也不冤。
丰县他俩是呆不下去了,砍了那么多人,不说百姓惊惧,他俩也呆不自在。眼下推给别人却是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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