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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穿越女的倒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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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们还以为你把木头斩出了血。”
  她便将茶水往墙上一泼,拿竹树戳了符纸,一划,那墙上果然出现一道血红的斩痕。
  那道士笑道,“无事你斩这墙做什么?”
  云秀道,“示范给人看,省得坏人拿来骗人。”
  这时众人多少已有些动摇了。
  但也许是先入为主,也许是存了侥幸之心毕竟只要信这道士,那烧炭成银之术就可能是真的,就可能学得到手。总之无人站在云秀这边。
  便有人质疑,“那我们听到的尖叫声是……”
  云秀一笑,衔了竹笛,用力吹响。
  那声音尖利,众人纷纷掩住耳朵。
  云秀笑道,“你们先前听到的,是这个声音吧?”
  众人都不敢肯定,有说是的,有说不是的。
  云秀便提醒道,“他‘做法斩妖’前,都要先高叫一声就是提醒墙后吹笛子的同伙,让他及时做出尖叫声唬人。”
  那道士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道友血口喷人,就不怕损伤道行?那杏树精是木妖,叫声本就自带丝竹之音,你听成笛声并不奇怪。可你竟污蔑我用笛声作假,总得抓住吹笛之人吧?”
  云秀道,“他跑了。但有还是没有,你心知肚明。”
  那道士道,“没有。”又道,“贫道来此传授道法,行善积德。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信口雌黄,污蔑前辈大能?我今日不替你师父教训你,怕你长大之后心术不正,要为害一方。”
  他一说传授道法,众人立刻想到了他的烧银术,再度动摇起来。
  纷纷替他说话,“天师用仙术治好光棍的瘸腿,那是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又指责云秀,“大师既没求名也没求财,做这些假又有什么好处?”又有人道,“骗人是为求财,可他把银子做成炭有什么好处?为了烧好了给别人?这样的骗子怎么不来我家?”
  “就是,就是。”提到烧炭成银,众人复又激动起来,纷纷上前攻击云秀,“小子不知好歹。”“你有能耐也烧一个给我们看看……”“不懂事别乱说话。”他们越说便越觉着,这道士是来带领他们发财的。扭头又众星拱月,纷纷去吹捧那道士,“小孩子有眼不识泰山,天师别理会她。”
  当日云秀对付赵员外和那个宦官,用的是“天罚”的名义。
  今日的事,其实也可以借用空间的功能,也用装神弄鬼,直接拆穿这道士的面貌。
  这可比耐着性子解说骗术要容易多了。
  但云秀忍住了,没有用。因为她只是想拆穿骗子,而不是想以骗治骗。否则若再来一个不怀好意的装神弄鬼的骗子,这些人只会更容易上当。
  那就违背了她的初衷了。
  可惜她白说了这么多话,却半点用处都没有众人分明已被烧炭成银给迷住了眼睛,只信自己想信的,根本就不愿费神去分辨是非。
  见云秀阻拦了他们的财路,不但不肯再听云秀说话,反而还恨不能替那道士除掉她才开心。
  已有人动手推搡起她来。
  云秀光防备坏人去了,却没料到还要防备“众人”。转眼间就被推倒在地上。
  推倒她的人心虚了一下,但随即就有硬起底气,调侃道,“你不是会法术吗?既然不会,就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小孩子插嘴了?快回家吃奶去吧!”
  那人其实只是错手推倒她,并非故意。论说起来,郑氏对云秀的用心比这要坏多了。
  但不知为什么,郑氏的恶意完全伤不到云秀的心,这人轻巧的几句话,竟令云秀在失望透顶之余,感到了受伤。
  是继续管下去,还是听之任之,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而那“一念之间”,并没有很长。
  云秀站起身来。
  她手边就是院子门,云秀起身推门,挡住了自己的身形只要没人看见,她就能进到空间离去。
  她进了空间,抓起一瓶回春粉。伸手出来,自空中向下一撒。
  霎时间草色由枯转绿,柳绦舒展,杏花满树。
  而后她在空间里重新易容,这次易容成个不怒而威的英武仙女。
  换上百褶的留仙裙时,也没忘了如在书上读过的一般,抽空向外撒了一把香。
  神仙降世,总得有点异象空中仙乐比较难实现,满庭红光也稍嫌麻烦,但异香扑鼻这个太容易了。
  换好衣衫后,便如她二姨令狐韩氏所教授的那样,将如烟轻薄的彩纱跨在臂弯上那彩纱用的是她新做出来的布料,比柳絮还轻,丁点微风便能吹动,在空气中便如天际流云般变幻飘浮她记得壁画中的仙女和飞天,臂弯上都挎着自己会向上飘的披帛。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云秀将六重花印拍在了院中杏花树上,便踏着白光现身出来。
  不出她的所料,众人还没有离开。
  先是枯木逢春,百花逆时绽放,随即又是突然弥漫开来的异香不论是谁都知道要有异象出现了。
  众人一时都围着那道士,询问他是不是神仙要来,是哪位神仙要来。
  云秀早先的行为还是有用处的。
  虽众人依旧当那道士是“天师”,但这道士竟会被个小道士短暂为难住,可见只有道术,还算不得神仙神仙该更超然物外些。
  因此他们都不觉着,这些异象是因为这个道士而出现的。
  ……而这道士自己,其实也被这些异象给吓住了。
  只是他用鬼□□义骗人骗的多了,其实比普通人更加不信鬼神。因此倒没和寻常人一样腿软。
  直到他看见云秀凭空现身在杏花树上,宛若天女下凡一般的姿容,身上□□犹自在下落中上行。
  云秀扫了一眼众人。
  道,“是谁打着本仙的名义,在下界行骗?”
  声音铮翁有回响,宛若天籁。
  底下众人瞬间跪了一地。就连早先被云秀用了麻痹药,腿麻得不敢动弹的两个人,也都忍着万针刺肉般的滋味,匍匐在地。唯独那道士腿软了一软,打了个弯,居然又勉强站住了。
  有个还算胆大些的人强问道,“不知上仙是那位大仙?”
  云秀道,“我名祝由,司掌天下祝祷与符咒。”
  那道士再撑不住,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却犹自嘴硬,“你既是神仙,有何凭证?”
  云秀想隔空扇他一巴掌,向他证明证明但看这骗子须发皆白,她却扇不下去。
  横竖已经装神弄鬼了,也不怕再装得更像些,云秀便指着一旁橡树,道,“先前本仙驱使草木,救下一个坠树的孩子。你说是你用祝由术驱动草木所为?”
  那道士嘴唇哆嗦了一下,道,“贫道……并没有这么说。”
  此刻在场的有不少正是先前亲耳听他说是自己救了阮小七的,听他信口雌黄,纷纷怒目而视。
  云秀便道,“神仙论人善恶,原心不原迹。你虽未亲口说是,却恶意误导旁人,此恶便已记到你头上。你既要本仙的凭证,本仙就让你看一看。”
  她便撒一把回春粉在那橡树上,驱使橡木抽叶,开花,结果。弹指之间历经三季,那橡子已噼里啪啦的自树上落下。
  众人忙再度纳头叩拜。
  云秀便道,“一切道法,尽皆劝善惩恶。我祝由之术,亦是劝善惩恶之术。天下生愿,若达我耳之听,一切善愿,我愿助人实现之,一切恶念,我亦替人记录之。”华阳真人曾问她,成仙之后有什么想做的。云秀依旧没想明白,但那日随华阳真人一道看了鹳雀楼前河灯之后,云秀确实隐隐约约有这种愿望想要替人实现那些空中楼阁一般美好的,但若无人承接,便终将凝做甚至无法浮起一片羽毛的弱水的,那无数生愿与遗愿。
  很自以为是,很自不量力。
  可既然要修神仙,原本就该自以为是,自不量力一些。若神仙都不敢许下宏愿,都不愿管凡间不平事、遗憾事。那么那些笃信天道和正义的好人,就太孤单,太可怜了。
  ……适才的遭遇,确实令她受了点小小的挫折。普通人平庸混沌起来,真让人难以承认他们是需要帮助的好人。
  但她是修仙人,还不至于会被这种小挫折动摇心志。
  她便将袖中那块染成黑炭的银子丢到那道士眼前,问道,“此是何物?”
  众人伸脖子望过去,不知是谁伸手拾起来,一掂,便想到了那小道士早先说的“炭银”,立刻拿袖子擦了擦果然底下露出银色来。
  他忙将那“炭银”传给众人看,道,“那小道士说的居然是真的。”
  云秀又问,“你用此术骗人,有何目的?”
  那道士不说话,云秀便转而问刘措大,“刘氏,你与他合谋,该知道他的目的吧?说给众人听听,若怀抱不劳而获之心,贪图这道士的‘法术’,会有什么后果?”
  刘措大不肯说他可不是那道士一样的老头子,云秀下的去手。
  立刻隔空扇了他一巴掌。
  刘措大吓了一跳,忙捂着脸看云秀。云秀道,“这是将功赎罪的机会,不坦白,本仙就把你变成猪。”
  说着便弹了药粉到他鼻尖,刘措大鼻子立刻变阔,挺起,成了圆头猪鼻子。他吓得忙捂住鼻子,道,“我招,我招。”立刻和盘托出,“只要能借……借此取信于人,被当活神仙供奉着。自然是他说什么,众人都会听信,说不定还能骗两个女人来玩玩……”
  他此言一出,家中有妻女的俱都勃然变色。
  云秀也一懵,她先前觉着,这道士的骗术若用在普通百姓身上,定然收不回本钱来。因此他的目的肯定只有杨员外家。可见她对人的贪|欲了解得还是太浅薄了。
  也不是所有骗子,图的都只有财,也有人图色。说不定还有人图酒、图命、图愉悦……人性之恶,简直不可细思。
  刘措大也意识到气氛有异常,忙又道,“但但但……我们也没想着骗大伙儿,主要就是想从杨财主身上弄点钱来花花。他素日欺压乡邻,我是气不过才……”
  云秀道,“那你说说,他怎么欺压你了。”
  刘措大道,“他们狗眼看人低,尽日取笑于我。年节我登门拜访,他们跟打发要饭的似的打发我,连正门都不让我进……”
  云秀:……那你也不让他进你家正门就是!
  她实在听不下去世上竟有如此猥琐狭隘之人。
  便道,“你们可都听见了?”
  众人俱都懊悔、惭愧,默不作声。
  云秀解去刘措大鼻子上的药效。道,“世上没有捷径。天降横财之后,必是考验和代价。神仙若要奖励善人,只会悄然无声的替他挡去灾难,助他平安顺遂。不会直接拿块金子出来。只有另有居心的人,才会用这种漏洞百出的烧银术骗人。你们多留心,别贪图不义之财,给骗子可趁之机。”
  说完之后,又觉得这种干巴巴的说教实在枯燥乏味,毫无助益她自己都不爱听,却要说给旁人。
  可一旦装成了神仙,看底下人跪在面前,忍不住就从忐忑中生出些责任感来,觉着不说些神仙会说的话不行似的。
  云秀想了想,便又道,“祝由之术是祝福之术。于治疗疾病上并无长处,若有病痛,还是该求助针石医药。但本仙到底是神仙,多少懂一些医术。仅限本仙现身的时刻,你们谁家有疑难杂症,便带来让我诊治诊治吧。”
  ……她高估了人对疑难杂症的定义。
  此言一出,全村每个人立刻都得了疑难杂症,全都要云秀看一遍。
  就连先前那个推得她摔了一跤的汉子,也来求诊治欺负孩子时那么身强体壮,居然也觉着自己有病?真不要脸,云秀腹诽。
  她虽能克制住自己的报复心,不拿空间里那些手段对付他,但毕竟还没有真圣人的那种“旁人扔给他污秽和不义,他还得不念旧恶的照耀他们”的胸襟。
  明知他没病,也恶狠狠的给他开了个偏方回家自扇十下嘴巴子,扇肿为止。
  接连看了七八个没病说有病的,云秀实在有些忍不了了但这该怪她不谨慎,她都装成神仙要替人治病了,自然人人都要请她诊治。反正自己不来,旁人也会来。
  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嘛。
  云秀又吃了一个教训只要给人合理占便宜的机会,没人会主动自律。
  忙得昏头涨脑的时候,忽有一个颤巍巍的老人拄着拐杖上前。
  云秀要替他号脉时,那老人摇了摇头,只问,“老朽的身体自己知道。只想问问神仙大人,老朽还有多少寿数?可够能等到儿子打仗回来?”
  云秀不由静下心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一瞬间,她仿佛真的看见了这老人的“生愿”。
  光满淡极,几乎已接近遗愿的颜色了。
  可当她凝神想细看时,却只见那老人浑浊失明的双目。
  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的涌起温暖又悲伤的感觉。
  她说,“您有什么话想亲口对他说吗?”
  老人道,“……就是想再见他一面。他十五离家,十五离家啊……二十多年了,都没回来过。莫非我临死前,都不能再见他一面吗?”说着便老泪纵横。
  云秀竟然无一句话可安慰他。
  老人又道,“神仙大人说,愿替人实现生愿,老朽的愿望,神仙大人能否替我实现?”
  云秀愣了一愣。
  不能。
  十八从军,至今未回,恐怕已是战死了。纵使是真神仙,怕也无法让他活着再见儿子一面。
  何况这老人也不剩几日的寿数了。
  她许愿,要承接众生生念,替人实现善念。可原来人的善念,亦能如此沉重。
  她没有作声,只提笔开药。
  缓解忧思,令人安眠的药。
  而后,她握住老人的手,说谎了,“能。好好吃药,放宽心思,便能延年益寿,见到你的儿子。这是神仙的许诺,必定能够实现。”
  这时她忽的听闻外间嘈杂之声,借助袖中潜镜看了一眼外头,便见车马如龙,直向此地而来。
  有绿袍的官吏跨马行在前头,看品服,是知县一级。
  云秀立刻便明白过来华阴县的知县到了。
  她今日弄出的阵仗实在有些太大了,又是草木返春,又是神仙下凡,只怕早有人向县里通风报信,惊动了华阴县官府。
  她便起身进屋借机回到空间里。
  而后再度易容、更衣。
  悄悄的从后门离开,动身向华山上令狐家的别墅去了。
  因替人看病耽误了不少功夫,待她来到山间别墅时,已临近傍晚,红霞满空了。


第33章 蓬山此去(三)
  云秀送上华阳真人的荐信,不多时便被带到令狐韩氏面前。
  令狐韩氏才长途跋涉回来,看得出略有些疲惫。想是才沐浴过,并没有仔细梳妆,然而依旧闲庭信步。素色的燕居衣裙外套着青天白鹤的大衫,头上简单的挽了个高髻,上鉴着枚镶红宝的金梳背。简简单单,却掩不住优养出的富贵气。
  见一个小道士而已,她松懈得很,正靠着隐囊听人读诗。
  令狐韩氏不怎么喜欢诗词,但因本朝不论男女老幼,都酷爱诗歌,出于应酬需要,她也颇下了一番功夫。从诗经楚辞,到昭明文选玉台新咏,再到本朝历代诗豪的集子,几乎无不涉猎。因其博闻强识,识得的诗词竟比许多知名才女还多。
  云秀见过她读诗的模样只有这种时候她和令狐十七才像是娘俩,都是一副懒散败兴,姑且一听的模样。
  但今日看她的表情,却似是有所触动。
  云秀都进屋了,她竟还没叫停。
  云秀不由就留神一听,恰听丫鬟读到“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云秀没听懂……意思是说,唯有彻夜睡不着觉,才能报答你一辈子不开心吗?真是完全不明白写这些诗人的内心世界啊。
  令狐韩氏却显然听懂了,并且被打动了。垂着眸子又品味了一会儿。
  丫鬟便趁机提醒她客人到了,令狐韩氏才抬眼看了看云秀。
  云秀上前拜见。
  令狐韩氏自然而然的转移了注意力。扶她起来,笑道,“不必拘谨,我和你师父是至交,看你也跟看孩子似的。”细细略一打量,便笑起来,拉着她的手问身旁丫鬟,“适才瞟见身量就觉着眼熟,你们看他像不像咱们家十七郎?”
  丫鬟们纷纷笑道,“还真是像的很,打眼瞧去跟兄弟似的。”
  云秀:……虽说是易容,但也只是在她本来的模样的基础上稍加改动。她和令狐十七本来就是表兄妹,生来就有些像。
  令狐韩氏便吩咐道,“去叫十七郎过来,就说奉安观里来人了。”又回头对云秀道,“你就是浮舟子吗?”
  云秀琢磨着这就是她师父给她取的道号,便点了点头。
  令狐韩氏便笑道,“在长安时便听你师父说起你,今日总算见着了。果然是个神清骨秀的好孩子。”
  “师父曾提起过我?”
  令狐韩氏笑道,“可不是?在长安时你师父便知道你。说你天生比旁人多一脉慧根,她一直想点化你,可惜缘分未到如今看来是到了。”
  “那您定然是弄错人了,我师父总说我痴。”还嫌弃她没慧根呢。
  令狐韩氏见她实诚得天真无邪,不由失笑,“你师父信上写着呢,这还有错?何况,你是出家人,如何不知?痴和慧乃阴阳两面,相生相化。痴极而慧,慧极而痴。”
  云秀便愣了一愣她总听令狐韩氏要她上进,没想到她也会说这么玄妙有哲理的话。
  “原来如此……”
  见她就连恍然大悟里也透着实诚,令狐韩氏再度失笑。
  便又问她师父好,略寒暄近况。听说她师父云游去了,便问起奉安观的情形。
  云秀知道她是想问自己,便只道她并不住在观里,不知观中情形。
  令狐韩氏含笑听着显然这些她师父的信里都提到过了。
  令狐韩氏其人颜控,重度颜控。越看云秀的模样,就越喜欢,终于说起来,“我家里恰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近来也在修道就是适才所说的十七郎。你难得来一次,便多住几日,和他切磋切磋如何?”
  云秀:……
  她知道,她二姨这是在抓壮丁。令狐十七那个熊孩子挑剔得很,最喜欢漂亮珍稀难到手的东西,故而等闲遇不到趁他的意的玩伴。偏偏又不和云秀似的能自得其乐,反而跟只小狗似的,最容易寂寞,又最害怕寂寞。来到华阴县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怕是过得十分寂寥寡欢。
  切磋是假,令狐韩氏这是指望她能陪令狐十七打发无聊时光呢。
  她正打算拒绝,令狐韩氏又笑道,“你师父信上也说,可以留你多住几日。我见了你,实在是喜欢得紧。多住几日吧。”
  云秀:……
  她便含糊着转移了话题,“小公子生来富贵,见多了文雅有趣的人,未必愿意同我们这些清修无趣的修道人玩耍。”
  事实上云秀认为,令狐十七只怕觉得那些为了成仙而修道的人脑子都有毛病。而他是如何对待他看不上眼的人的,只要看看云岚的遭遇便知道了。
  云岚至少还占了一份憨萌可爱,云秀自认为她比云岚无趣多了天生就不可爱,又不爱花心思应付人只不过是令狐十七的亲表兄妹,又自幼丧母,故而令狐十七才待她格外亲近容让些罢了。时日久了,才自然而然的生出兄妹之情来。
  如今她易了容,令狐十七不认得她,还不知道会如何轻视、戏弄她呢。她才不要受他的气。
  令狐韩氏却笑道,“何必妄自菲薄?我一见你就觉得喜欢,他见了定然也喜欢。”一面说着,便令丫鬟去准备客房,又道,“何况山庄也大得很,等闲逛一遍,就要小半日。华山又是洞天福地,山上随处都有高人的洞府。再往上去,还有当年金仙公主驾鹤成仙处。你也定然喜欢。”
  ……令狐韩氏一向都善于控场。
  云秀听她说“洞天福地”时,便有所动摇,再想想令狐十七信里所说灵珠子,已十分动心。
  但想起山下村老人的愿望临死前见一见他的儿子,到底还是摇头拒绝了。
  ……朝廷征兵都有征兵令,是有文策可查的。云秀并非毫无线索。只是卷帙浩繁,查找起来势必要花费许多功夫。查到线索之后,若其人活者,又要打探他的行迹;若其人去世,还要查出他战死何方,从几十年前的遗迹里翻找出遗物都要花费时日。
  当然她有空间,她是修道人,肯定能想出省时省力的好办法。
  只是也需得抓紧时间,才有可能赶在老人的有生之年,给他一个交代。
  便道,“承蒙盛情,然而确实还有旁的要紧事得去做,不能久留。下次再来山庄,一定会多住几日。”
  令狐韩氏见他确实不肯,只能笑叹惋惜。
  令狐十七总不来,云秀便岔开话题,道,“适才进屋时听见有人读诗,不知是谁的新作?”
  令狐韩氏道,“是元微之的悼亡诗,也不是什么新作。”便询问身旁给她读诗的丫鬟,丫鬟忙道,“元和四年韦夫人去世时所做。”令狐韩氏便笑道,“那就是八年前的东西了。你们小孩子未必喜欢,我听了却心有戚戚焉。”
  云秀问是哪句。
  令狐韩氏便笑道,“‘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云秀疑惑道,“夫人荣华富贵,为何偏偏被这句打动?’”
  令狐韩氏想了想,笑道,“……大概是年少时穷怕了吧。”
  云秀只越发疑惑她出生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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