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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穿越女的倒掉-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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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他听到了□□声,方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被云秀虐杀的两个人如宰了一半的肥猪一般被丢弃在一旁,皮囊兜不住血肉,溢了满地。血腥不忍卒睹。没被惩处的歌妓和僮仆被吓得昏厥过去,此刻正幽幽转醒——那□□声便是他们发出的。
令狐十七只停顿了一弹指,便转身离去了。
——这庭院中四个人,并不值得他分神理会。
可他回到奉安观街前,便知云秀不在。
——云秀离开时模样宛若复仇的恶鬼,她心魔已生,灵气冲撞四散。若她在,他能感受得到。
可是不在奉安观中,她会去哪里?
片刻后,令狐十七终于想到了。除了奉安观、除了他身边,云秀其实还是有旁的去处。
——那个她总是挂在口边的十四郎。
他呆愣愣的在街上站了一会儿,便安静的回到自家院子里。
他当然知道十四郎是谁,毕竟幼时曾一道读过书。相处的时日虽不长,可两人都敏锐聪明,在一众不识好歹的纨绔勋贵宗室之中,都是难得一见的异类。纵使没刻意去攀什么交情,甚至都很明白在本性上对方同自己不是一类人,定然玩不到一块儿去,也依旧会对对方印象深刻。
令狐十七怔怔的想,在被心魔折磨的最痛苦的时刻,云秀抛开他去找李怡,其实做得很对。
若是他,必定能切中肯綮的帮她解除执念和困惑,将她拉回来吧。
他茫然的枯坐在庭院中,不知过了多久,才稍稍意识到已天色向晚了。
云秀还没回来——恐怕一时半刻回不来吧,她需要时间去平复。
院门没关,令狐十七抬眼便见有人在奉安观外鬼鬼祟祟的游荡。他想到自己曾答应云秀的事,于是出门去驱赶。
却大都是近邻——奉安观中发生的惨剧已传开了,个中细节却鲜少有人知晓。不少人回家时路过此地,忍不住就驻足想窥探一二。
令狐十七上前驱赶时,大多数人忙心虚的离开。却也有几个嘴硬的反斥他多管闲事,甚至口出恶言要他别总将眼睛盯在女冠子门墙上。令狐十七这才想到,他忘记了变装。
他便又回屋去变化容貌。
先是变作云秀,想了想不大好,便又化作陌生女冠子的模样——似乎还是不大好,复又化作个老妇人。
他望着镜中鸡皮鹤发的老妪,迟钝的意识到,这一次的变化术超乎寻常的顺利。变化后的模样,竟丁点儿也看不出他本来的迹象。
他对镜照了许久,变化术也依旧没有破除。
仿佛只在不经意间,他便已掌握了随心所欲变化模样的诀窍。
将游荡在墙外的人悉数赶走后,令狐十七又在附近巡视了一便。
夜色沉凉,明月皎洁。
云秀依旧没回来。
隔着墙可听到里头女道长询问谁见着柳娘子了,不多时,一行人便焦急的寻找起来。
令狐十七于是便化作云秀的模样,推开了院门。
馆内小道士们见到“云秀”,立刻便都沉寂下来。
令狐十七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他认得阿淇,同她说过话,却并没有产生会因阿淇罹难和死去而难过到哭出来的深厚感情。对于阿淇的遭遇,他只感到疏离的同情。尽管他能理解云秀失控的愤怒,可他不能感同身受。
他茫然无措的站在哪里——换一个时候,他也许能找出一个也许不真诚但很恰当的表情来,但此刻他整个人都神游物外,他没有余力去矫饰。
因为在潜意识里他其实已意识到了,自己已失去了他在懵懂中所追求的一切,并且可能已再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他只是不像云秀那样,可以用愤怒和复仇来发泄自己的痛苦。
可观里这些小姑娘们看着“她”,却仿佛能对“她”感同身受般。
红肿的眼睛里再度滚下泪水来,她们拉着“她”的手,轻轻催促着,“……先去陪陪的阿淇姐姐吧。”
令狐十七迟钝的意识到……去除那份愤怒,是否云秀此刻的感受也同他一样?是了,应当是同他近似的吧——因为不可弥补的过错而使仅此唯一之人受难,并因此失去了她。
这便是旁人的痛苦的滋味吗?
屋里只道恒道长陪着阿淇娘守在尸身旁。
尸身打理得很整洁,已更换好了敛衣,衣上无半点血渍。静静的安详的躺在床上,完全看不出去生前曾遭受怎样的痛苦。
阿淇娘跪坐在一旁。木雕泥塑一般往火盆里丢着纸钱。眼中灰寂无光,也没有什么眼泪。
道恒道长起身时,她没回应,同她说话,她也没回应——身旁陪她的人换做了“云秀”,她依旧没什么回应。
纸钱丢完了,她便静静的坐在那儿。
没什么声音,死寂得跟不在似的。
令狐十七忽就有些透不过气来,莫名的他便想——若是当时他在就好了。
若当时他在,这姑娘此刻应当依旧噙着笑在屋檐下陪云秀喝茶闲聊,她阿娘端着笸箩从旁路过,于是随手抓一把新晒的萝卜干给她们下茶。
随着这念头,世界骤然间便清晰鲜明起来。
女孩儿合住的房间里特有的熨帖馨香,杂着隐而未散是血味儿,纸钱干呛的烟火味儿……许多人留下的哭声、笑声、私语声、闲话声、读书声……她们脸颊上的红润,梳齿间的光影,眼眸中的流光溢彩……浸透了土壤的血色,散而失焦的双瞳,失控前回眸时眼中滚落的泪水,狰狞如魔的杀戮相……愤怒、痛苦、悔恨、逃离……无数的真实在一瞬间涌入进脑海中。
不相干的一切,终于通过他的眼耳口鼻身意,同孤悬于内心的世界连接起来。
令狐十七猛的便怔住了。
明明没有多么悲伤,可眼中不经意便落下一滴泪水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才是他真正做错了的。原来这才是云秀嘱托的本意。
这时他听到了啜泣声。阿淇娘仿佛终于意识到女儿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一般,肝肠寸断的哭泣起来。呜呜咽咽的,泣不成声的,浑浊的眼中泪水不停的滚落。她捶打着自己的膝盖,被痛苦压得佝偻,“……我苦命的女儿啊……”
令狐十七不知该怎么做,于是伸手过去握住了她枯槁的手。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不能自抑,根本就无法察觉到身旁的安慰。直到哭得失去力气,歪倒在令狐十七膝盖上。
令狐十七于是抱着她支撑着她,直到夜色静深,道迹道长前来替换她们。
阿淇娘被道长们强迫进屋歇着了。
令狐十七一直守在她窗外。
天色蒙蒙将亮时,自始至终也没有合眼的老妇人终于翻身起来,踩在炕上,垫着脚往梁上丢了根绳子,而后安安静静的将脖子套了上去。
令狐十七心猛的一收,已变作阿淇的模样穿窗进去。自背后轻轻的叫她,“阿娘。”
老妇人茫然的回过头来,而后睁大的眼睛里,泪水倏然滚落下来。
仿佛怕再弄丢一样,她忙转身上前来要抱住女儿。
原本以为只是一缕虚魂而已,纵然抱也抱不住的,可谁知手上的触感温暖又柔软,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泪水再也止不住,老妇人抱紧了她,呜呜咽咽的哭着,轻声哀求着,“一会儿……就再抱一会儿。”
令狐十七原本有满肚子的道法想同她讲——譬如人由生至死不过是自混沌复归于混沌。譬如人固有一死。譬如薪尽火传……
可在她的悲痛面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小心的回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脊背。直到她再也支撑不下去,昏昏的失去了意识。
外间鸟鸣,晨光乍亮。
云秀踏破虚空,疲惫归来。
见到“阿淇”时,眼中泪光一瞬间便盈满了——可她不是阿淇娘,她骗不了自己,阿淇已死去了。
泪水滚落下来。
她轻轻的上前,将阿淇娘抱住、扶好,而后目光柔和哀伤的直视着令狐十七,道,“我回来了……昨夜的事,谢谢你。”
令狐十七心里便一恸,却也知这便是全部了。
她目光清明如许——李家十四郎,果然如他所预料般,将她自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他略整理衣衫,回复了本来面目。
想说一声对不起,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希望她能让他为阿淇做些什么,可人死灯灭,此刻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想告诉她自己的懊悔、痛恨……然而这些都是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
他便只凝望着云秀的眼睛,将一切他终于意识到却已不能再表露给她的东西深深掩埋进心底。
而后胡乱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第86章 未妨惆怅(四)
阿淇最终葬回到了山下村父亲的坟墓旁边。
阿淇娘睹物伤人,已不愿再回到奉安观里,便依旧搬回到阮小七家旁边的小屋里,准备和亲戚彼此扶助渡过晚年——也可住得同丈夫女儿埋骨之处更近些。
奉安观依旧是云秀的容身之地,可她又何尝不会睹物思人?回到院子中,处处都是阿淇的音容笑貌,却已何处都寻不回她了,便觉心如刀绞。
空间也已崩坏了,如今就只剩下丹房而已。
——虽说自师从华阳真人之后,空间里温泉、府邸、仙果仙草之类她便已不大在意,修炼时消耗在丹房中的时日最多。可有没有和用不用是两回事。一旦只剩下丹房,空间便也不再是那么让人流连忘返的去处,甚至都不能算可憩息的家园了——就只是个炼药炼器的地方罢了。
云秀忽然便明白,为何故事里修行之人都要云游四方。固然有逍遥游历之本意,怕更多还是因为,原本就无处可栖身吧。
……她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去云游了。
就在她开始准备云游事宜时,长安柳家派来接她回去的人到了。
云秀看着打首那婆子熟悉的油肥的面庞,心中迟钝的阴暗了起来。
——那是郑氏身旁亲信。
正因那日她突然来到奉安观中,阿淇才不得不出门去寻令狐十七帮忙,而后恰好被人撞见、拐骗,才遭遇不幸。
云秀其实已不记得当日那锦衣青年和山羊胡究竟说了些什么——那时她被心魔缠住,满脑子都是愤怒和复仇——可看到这婆子时,她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们对话中左一句右一句的“柳相”。她不由自主就多疑起来,心想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阿淇不过出去那么一会儿,就恰好被冲着柳世番去的恶人碰见,拐走?
也不由自主的便想起郑氏对她的种种恶意。
当时年少,她虽觉出郑氏不怀好意,却并不真切明白那些恶意究竟意味着什么,只觉得烦人罢了。可如今她已懂得世间诸般罪恶,她已能想象郑氏对她的恶念,想象出被这恶念驱赶时她究竟能做出何种坏事来。
她依旧不懂得所谓“宅斗”中的种种利弊、算计、忌讳。毕竟人生追求不同,宅斗之人所汲汲以求的种种利好,在她看来都是不值得耗费心力之末利。自然就理解不了那些人的思维。
故而个中人等稍一思索便明白的——郑氏就算真想用这种法子对付她,也绝对只会做得悄无声息,而不会办成这种满城风雨的大案。毕竟她还指望女儿能嫁入东宫,日后母仪天下呢。云秀却推算不到。
她既已起了疑心,便干脆的放下手头事务,同那婆子一道回长安去见见郑氏。
虽是郑氏主动提议将云秀接回来,可当真要接回来了,她又心烦的浑身不自在。
长安寸土寸金,若按着柳世番的当官法儿,再攒个十年八年的也置办不起房产。所幸柳家祖上也是阔过的——这房子是柳世番的曾祖所留。柳世番的父亲早逝,家境一度败落,不得不搬回蒲州去。可太夫人宁可节衣缩食,也不曾将长安的祖产卖掉,果然柳世番便又回到长安来做官儿了。
虽同是祖产,可长安柳宅可远没蒲州老宅那么格局开阔。统共四亩来地,光果蔬园就占去大半。再去掉前庭、马厩、仆役们居住的杂院儿,真正供她们母女居住的地方也就亩来大,这还包括了当年太夫人居住的北堂。云秀不回来,云岚她们刚好每人一个小院儿,云秀若回来,她自己独占一个院儿,云晴和云初姊妹就只能合住一处了。
郑氏光是想想就觉着委屈。
扒拉着账本盘算了半天,干脆将东西往前一推——她就不给云秀准备,又怎么样?就说她怀孕了,精力不济,没料到云秀这么快就回来了,谁敢说她什么?等云秀回来了,再随便腾个地方给她,就说是委屈她临时住下,而后就让她一直“临时”住着吧。
而后云秀便真回来了。
郑氏自然早得了信儿。
约是巳时末,办正事太晚了些,用午饭又太早了些。郑氏琢磨片刻,赶紧让人扶她到自己平日午歇的小耳房里去,躺下。
故而云秀来到郑氏处,便得了这么个回应,“这才处置完冗杂家务,夫人身上疲乏得很,才刚歇下——要不娘子在外头稍等片刻,待我进去唤醒夫人?”
若云秀懂规矩,这会儿就该说,“切勿打扰夫人。”而后效法古代孝子门外静候,或是进屋去亲自给郑氏打扇驱虫。
可惜云秀不懂规矩,“嗯,去吧。”
郑氏在屋里听到,恨不能掐那传话的蠢丫头一把——让你问!你就不能直接让她在外面等着?!
那丫鬟也有些懵,却还是假模假样的进屋去,同郑氏身旁侍婢一唱一和起来——这个说大娘子来求见夫人了。那个就表一表郑氏管家之辛劳,待产之凶险,郎君叮咛她休息之殷切……大意就是,没良心的女儿才连个觉都不让她睡安稳呢,这会儿叫醒夫人,夫人身子不舒服了谁担待?
云秀这才回味过来——哦,她回柳宅了,郑氏这是在跟她宅斗呢。
……还真是熟悉的配方呢。看来命题老师还是很照顾她的,给她安排了这么个浅显易懂的对手。
她便也不劳烦他人了。撸撸袖子,直接进屋。
丫鬟们还在唱高调呢,忽见她长驱直入,都有些懵。慌忙上前去阻拦,色厉内荏道,“夫人门前,谁敢硬闯?”
云秀:……你说呢?
她要硬闯,谁能拦得住她?丫鬟们只觉得明明都伸开手臂拦到她跟前了,可一晃神,还不知怎的她竟到她们背后了。
前赴后继,竟无人触着她一片衣角。
眼看着她大摇大摆的推门进屋了。
郑氏听外头喊叫声,简直瞠目结舌——她这是想干什么,造反吗?!堂堂世家闺秀,她还懂不懂闺阁之道,知不知孝悌礼仪啊?
正恼火着,门开了,云秀身后如过江之鲫般追着一大串丫头,如入无人之境般走了进来。
郑氏一时竟愣住了。
——她当然知道云秀好看,好看到云岚站在她身旁就跟个烧火丫头似的。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么厌恨云秀。
可这两年云岚也渐渐长开了。同柳世番一脉相承的长身玉立,更兼凤眼含情、樱唇带笑,活泼又妩媚。每每领出门去,都能给她挣回许多脸面。纵有比云岚更白的,可无人比她更肌洁肤净,更亭亭玉立,更美目盼兮,更性情喜人,更大方温婉。时日久了,郑氏真觉着云岚是长安城这一辈儿美人中尤为美貌者了。甚至隐隐希望能领到云秀跟前去,出一出过去的恶气——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说不定云秀已长残了呢。
结果离别三年之后的头一面,便一盆冷水将她浇醒了。
云秀没长残。但郑氏甚至判断不出她是发挥稳定,还是更脱胎换骨了——人美到一定程度,站在她面前的人便很难对她的美貌产生实感,就和迫近了去看朝霞、明月一般。只会觉的这额头怎么能长得这么光洁、恰当?眉毛是修过了吗,何其姣好也?那就是传说中的眼横秋波,果然真能掬出水来一般,这小妖女不是在对她施媚吧……等等,睫毛也长得这么好啊。都这么近了,怎么还是挑不出丁点儿毛病来,人的肌肤真可以长得这么洁净细腻?……
乍看到她时,只觉得思维都要慢半拍,每一个细节都能把人绊住——就好看到这种程度。
比都不用比,郑氏就知道云岚必输无疑。
待被拖慢的思维终于追赶上来,郑氏便觉得焦虑、嫉妒正啃噬着理智,她怒不可遏。
——长成这副模样,是向她示威来了啊!
云秀却也一时愣住了。
她愣住的缘由就简单多了——郑氏肚子好大!啊,等下,适才丫鬟们似乎确实说过,郑氏有孕在身……郑氏这、这、这是怀孕了吗?!
——没办法,这是云秀头一次见到孕妇,还是个低下头去都看不着自己的脚的大月份孕妇。
作为一个修仙者、还是个穿越女,云秀几乎无所畏惧。可不巧,唯有孕妇除外。
虽然报错了专业,但她毕竟还是宅斗专业。在她们玄幻奇幻系,宅斗专业的学渣们常被嘲讽为打胎专业毕业,因为她们能让考场上一切内容都围绕着带球跑和打胎进行。剧情推进不下去了,怀个孕吧。高潮凑不出来了,保个胎吧。女配太嚣张了评委要发飙,赶紧让她流个产!……
终于成功的在云秀心中埋下了畏惧的种子,让她产生了很不妙的误会——孕妇=柔弱至极的潜在受害者。
……一定要轻拿轻放,小心呵护,绝不能让她产生任何和激烈沾边儿的情绪波动。这是云秀看到孕妇的第一反应。
云秀下意识的退回一步。
她对孕育生命心怀敬畏,在这份敬畏面前,郑氏是怎样的人,反在其次了。
俗气点说——郑氏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她想再斟酌斟酌,该怎么向郑氏逼问奉安观中事是否与她有关。
郑氏却丝毫没察觉到她微妙的心情,只扶着丫鬟的手迤迤然坐起来,不紧不慢的理了理鬓发和衣衫。
道,“回来了?”
云秀没做声。
郑氏当即就一拍桌子,怒道,“回来了就到我这儿来发疯,眼里还有没有孝悌之道!”
云秀没忍住冷笑出声——自始至终她所谓的父亲和继母向她索取的,都只是愚孝罢了。她倒是懂,可还真不放在眼里。何况,就算按这个世界的算法,“孝悌”二字也扣不到她头上。三年前她就出家了,正是所谓“无君无父”之人。
但她稍有些担忧,万一自己顶嘴,郑氏一激动,“动了胎气”怎么办?
“你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你了!”郑氏见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上火,“等你父亲回来,让他亲自同你说吧!”
云秀松了口气,道,“……也好。”
郑氏头都气炸了,“——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管不了你了?!”
她声音高得都有些变嗓,恰丫鬟端了参茶来给她,她一把挥开,茶盏滚落在地,泼了满屋热水。
云秀自认为也没惹她,便不确定她是真生气还是作态,只能提醒,“别激动,气血上涌,会影响胎儿供血。”想了想还是不要在孕妇面前提流产二字,便道,“对孩子不好。”
郑氏只觉她是故意讽刺,越发恼火。腹中孩子偏在此刻踢了她一脚。郑氏吓了一跳,赶紧听话的深吸一口气,抚抚胸口平复心情。
云秀见她这番模样,心情便又有些微妙。
——公允的想,这会儿郑氏恐怕真没精力策划奉安观的事,毕竟天大地大没有保胎事大。若要策划作案,旁的不说,她起码得有门路联络外头的歹人。还得谋划退路,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知得消耗多少心力。
何况,以郑氏拿捏她的火候来看——在郑氏心里,对付区区一个她,大约还用不着□□。
恐怕是她想多了。
“那您好好休息吧。”想明白了,云秀便道,“我走了。”
郑氏才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上来了,“你去哪里?!”
云秀啼笑皆非,“这便不劳您费心了。”
郑氏想到的却是——云秀她二姨是太子之母的闺中密友,云秀她大舅是天子的亲信近卫。恰这两家都没个年纪合适的女孩儿能向皇家献媚攀亲。云秀若去投奔他们,再顶着宰相女儿的头衔,可不妥妥的要结一门好亲吗?
忙道,“站住!你一个闺阁女儿,能去哪里?敢去哪里?奉安观里的丑事你忘了吗?不连累姊妹们的闺誉你就不甘心是不是?!”
云秀停住了脚步,半垂着睫毛,回头看向了郑氏。
“奉安观里没发生什么丑事。”她平静的说。
郑氏只觉被她目光摄住一般,羞恼、愤怒一时竟都被压下了。喉咙干而紧,连反讽的话都说不出来。
便听外头丫鬟焦急的声音,“二娘子,您别跑啊!夫人在会客!”
“知道,是姐姐回来了呗——我就是来看姐姐的。”
便听轻快的脚步声,云岚提着裙子推门进来。她穿得宽松,行走带风。令人先觉迎面扑来一袭重重叠叠的晒得温暖柔软的明艳织物,而后才是一张红扑扑的干净笑脸。
云秀和郑氏赶忙各自回过头去打理表情,做出一本正经的和睦模样。
“阿娘,阿姐。”云岚笑盈盈的打完招呼,便来牵云秀的手,“阿姐,你可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哦,嗯……我就来站一站。”云秀没料到那个总跟在她屁股后面转,随便一句话就蠢直得让人气不成答不成的小丫头,居然长大成这么明媚窈窕的姑娘。一时还真不知该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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