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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穿越女的倒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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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犬人收紧牵索,忙将细犬拖住。
裴氏和杜氏都问,“怎么了?”
郑氏单纯只是看那狗对云秀亲善,觉着有些脱离掌控罢了。
便道,“还不知是不是她的话是不是靠谱,便放狗在自己院子里窜,像什么话?”
裴氏道,“那依大嫂的意思,该怎么办?”
郑氏道,“把曲谱给我。”
云秀便将曲谱呈过去。郑氏翻来覆去细细查看几遍,依旧没觉出有什么破绽。
赵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也凑上来看了看,问,“有什么不对吗?”
郑氏瞟了云秀一眼,道,“她说话没准个数,谁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分明就在暗示云秀性格多诈。换在平日,云秀真想和她理论理论到底是谁嘴里没实话。但谁叫她今日就是在算计郑氏呢?因此只当耳旁风过。
郑氏见她竟一反常态的不动声色,越发觉着她早和裴氏串通好了。便道,“我今日乏了,懒得陪她闹腾,改日再说吧。”
反倒是杜氏看不过去了,笑道,“凭她哪句真哪句假,横竖不过是找一张琴,找到了自然最好,找不到便另作计较,也不妨碍什么。”又道,“您说要我们来,我们便来了。结果这才有眉目呢,您又说乏了。我们手头都有一院子事要管呢,也不是市井闲人,说来就能来的。”
郑氏听她嗔怪,便笑道,“看你们这些个大忙人,我这个当嫂子的,怎么还使唤不得你们了?”
杜氏笑道,“这不敢,有事您只管使唤,只是也别消遣我们呀。”
第13章 休战(四)
云秀看这俩人言笑晏晏的,愣是没听明白她们到底是真的恼了,还是在打情骂俏。
但杜氏绵里藏针的笑了这么两句,郑氏思索片刻,竟真的改主意了。
抬眼一瞟云秀,道“不是要找琴吗?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云秀默不作声的垂着眸子,也不和她分辨,只轻拍细犬的脊背。
养犬女松了牵索,那细犬却没立刻窜出去,反而如通人性般扭过头来,微微叉腿低头弓背,呆若木鸡的看着郑氏。
郑氏正惺惺作态,猛的被这么一瞪,瞬间吓得浑身发毛——和猎犬接触得多了,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友善的表现,倒有些像是把她当猎物盯上了。郑氏受惊突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屏息凝气的和它对视着 。
赵氏见她竟跟狗对峙起来了,赶紧提醒道,“是不是还得再嗅一嗅琴谱啊?”
郑氏:……
细犬从郑氏手里嗅了琴谱,却没和先前一样腾跃奔跑,而是一路嗅着地面前行。
它转头往云秀窗下去,郑氏冷哼一声,看向云秀;它停住脚步抬头向西北角门望,郑氏又瞅一眼裴氏。谁知它带着人在荣福堂绕了大半圈,一转身,却自南门出去了。
荣福堂南门连着一个假山叠景的小花园,自游廊绕过小花园再向南出一道门,便是三才堂。
这小花园里山石叠嶂,适合藏东西的地方倒是很多。郑氏便想,恐怕是她追逼得急切,云秀和裴氏为了脱罪,只好偷偷把琴藏在这里,再作势引着她们来寻。能把琴弄到手,固然达到目的。但云秀服软太快了,她又不免觉着,若就这么算了,好像有些便宜了云秀。
正想着,却见那狗并没往花园里去,而是沿着绕花园而修的游廊,一路向南,往三才堂去了。
郑氏惊醒过来时,一行人已走到了那道连通三才堂和荣福堂的拱门。
因她今日过来,拱门并没有上锁,只两个守门的婆子一左一右等在那儿。对上她们这一犬四贵人的阵仗,都满脸发懵的陪笑。
养犬女已望见里头花木幽深,屋宇富丽威严。又见每三步便肃整的站着一个丫鬟,院子里还有个在外头颇为体面的管事婆,正谄媚恭敬的和一个年轻姑娘说话,便知这不是能随便进去的地方。忙拉住牵索,回头看郑氏脸色。
养犬女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其余的人却都知道。俱都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云秀看狗,裴氏看郑氏。杜氏和赵氏各自望向不同方向,假装看风景。
裴氏道,“大嫂,还找吗?”
她都这么问了,郑氏能说不找吗?
郑氏牙根咬碎,却偏要笑道,“找,怎么不找?我倒要看看,她想从我和她父亲的院子里找出什么东西来!”
竟找到她自己头上了,郑氏虽没料到,却也并不觉着惊慌。
——她院子里不说固若金汤,但也不是谁都能进出自如的。郑氏忖度着,她固然不敢保证裴氏一定没法栽赃给她,但只要裴氏能把那张琴找出来,她立刻就能知道是谁放进去的,并当场就给她审出来是什么时候放的、受谁指使的。
便嘲讽道,“快进去找吧,还在等什么?”
云秀没听出厉害,还真准备进去。裴氏却听出来了,忙悄悄伸手拉住她。
云秀被她拦得有些懵。她费此周折,不就是为了进三才堂吗?怎么反倒是郑氏让进,裴氏不让?
愣了一会儿,才忽的想起裴氏早先说过的话——诸如闵子骞、诸如她不慈我却不能不孝、诸如父母在无私财等等等等……她猛的开窍,忙道,“我不敢。您让我找东西,我不能违逆母命,只好帮您找。断然没料到会找到这儿来。您大度不避嫌,让我进去找,我却不敢行此忤逆不尊之事。”
郑氏听她说出这番话来,气得想扇她两巴掌——明明这么滴水不漏、心机深沉,平日里装什么天真烂漫给人看?
郑氏正要出言嘲讽,杜氏却来规劝她,“秀丫头说的不错。不过一张琴罢了,找到又怎样,找不到又怎样?荣福堂里老太太已经不在了,搜也就搜了。三才堂却是主人宅,怎么能随便进去找东西?”
她似是向着郑氏说的,郑氏却听得有些别扭。
——什么叫“荣福堂搜也就搜了”?柳家并没有人去屋留的规矩,老太太去世后,荣福堂并没有专门留出来。家里追福、祭拜、做法事都是在外头专门修建的奉安堂里。何况她连荣福堂正屋的门都没开,为何说的像她搜了老太太的院子?她搜的明明是云秀住的偏房,云秀打理的庭院。
但杜氏这么一说,郑氏也隐约意识到不好。
想到柳世番人在长安,无从得知此事,倒也不大顾虑。只是语调也没那么强硬了,“让她找。我若不让她进去找,还不知有些人心里怎么想、口里怎么说呢。只一件,她要找不着怎么办?”
裴氏当然知道她说的“有些人”是谁,干脆也不避嫌,直接替云秀分辨道,“又不是她藏的,说找就一定能找到。她只知道上头有一股香味,想到循着香味找的法子罢了。原本就只尽力为之。”
郑氏冷笑道,“我的院子都要搜,一句尽力为之就能敷衍?”
云秀:……所以说她不愿意和郑氏说话,你看说了也白说吧。
裴氏道,“这不都在说不能搜吗?”
郑氏冷笑,“你们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我不让这只畜生进去搜,你们岂不真觉着东西是我拿了?”
她把话点破,裴氏反而没办法,就连杜氏和赵氏也都讪讪的,道,“这不能……不单我们自己,就连旁人我们也敢保证,断然没有敢这么想的。”
云秀看得头晕。
她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进展——郑氏不过说破了她们心中所想,她们怎么一个个都心虚成这个样子?
但随即她便明白过来,她二婶和三婶都不想、甚至唯恐开罪郑氏。
她不由感叹,她爹的官儿究竟多大啊?怎么在家里都有这么大的统治力。
云秀本来觉着,放黑臀(细犬的名字)进去溜一圈儿,把郑氏从她哪儿拿的东西找出来让众人看看,就能大功告成。
——郑氏都能把云秀的“宝石匣子”搜走藏起来,凭什么琴反而给云秀留下了?
如此,“真相”不辩自明。
结果这个考场不按套路出牌。
折腾了这么半天,她连三才堂的院子都还没进去。
而且明明都找到门前来了,结果郑氏却连一句“院子里这么多人,就算真找到什么,也未必是谁拿的”都不必说,人家直接问了“你们要搜我的院子?”“你们都觉着东西是我拿的?”来做见证的这些人就都束手无策了——并且还得反过来向郑氏表忠心,“我们没打算搜呢”“我们绝对没这么想”……
云秀:……她们修仙的,果然就不该老老实实玩凡人这一套!
就这情形,她能玩的过吗?!
云秀将手探进袖子里——那袖口上有她提前拍好的一枚六重花印。
昨日意外穿越到长安,虽没能帮她打开通往其他地方的随意门,却也让她意识到,空间的通道可以有更活络的用法。
既然不通过门也能进出,那么是不是只要能避人耳目,通过旁的东西进出也可以?比如说衣袖。或者是不是可以不用整个人都进出,而是只让一部分进出,比如说一只手?
云秀借此契机,成功开发出了空间的“乾坤袖”功能。
趁着几个婶婶和郑氏扯皮,云秀通过“乾坤袖”,悄悄往郑氏院子里弹了一枚五色烟炮。
自己炼的烟花,本来想日后向十四郎道歉时用。知道十四郎喜欢仙气氤氲的东西,便刻意做得五色俱全且少烟少尘,还调了些梵香。那烟炮窜天猴般拖着长音炸开,纵然是青天白日之下,也光芒盛大,绚烂如云霞。久而不散,芳香弥漫。
几个丫鬟抱着头尖叫,郑氏裴氏诸人也惊了一跳。
鸡飞狗跳中,谁也不知黑臀颈上绳索何时解开。只见它撒开修长的四肢,迎着院中烟尘飞奔而去。
动静稍歇后,妯娌几个惊疑不定的看着院中彩霞,略一对视,忙都快步上前。
早春风劲,那彩烟迎风上卷,终于缓缓的消散殆尽了。
赵氏道,“适才那祥云里……是不是有只凤凰?”
云秀:喂,这也差太远了吧!想象力得有多丰富才行?
但不论郑氏,还是杜氏、裴氏,似乎都有些将信将疑——这两日她们纠结于凤凰琴的传说,见此情形,不能不往此处想。
烟霞散尽之后,黑臀宛若叼着兔子般叼了一枚精致的小木匣子,昂首阔步的自正堂里出来了。
屋里先听巨响、后又被被狗吓得惊魂未定的丫鬟们追出来,“快拦下它,那狗偷了夫人房里的东西!”
说话间,匣子就从黑臀嘴上滚落在地,里头白的籽玉、彩的宝石噼里啪啦散落一地,映着日头,五光十色。
云岚单手揽着只狸奴从屋里出来,揉着眼睛,睡意惺忪,“什么在响,什么在响?”
低头瞧见满地的宝石籽儿,童言无忌道,“咦,这不是姐姐的宝石匣子吗?阿娘也给我弄了一个吗?”
这一回,裴氏、杜氏俱都看向郑氏。
只赵氏还在纠结,“刚才那真是只凤凰吧?会不会是琴……”
杜氏替她整了整前襟,道,“别想了。就算是,”瞟一眼郑氏,复又垂眸道,“凤凰也已经飞走了。”
第14章 休战(五)
当着云岚的面,几个大人都默契的不提今日的事。
只是想到同样是孩子,云秀能被肆意为难,云岚却连见都不必见着这种事,几个婶婶心里便都不大自在。
裴氏牵起云秀的手,杜氏和赵氏再度扭头看风景。
郑氏便斥责云岚,“让你抄的诗抄完了吗?”
云岚最讨厌写字了,但当着外人的面又不敢和郑氏顶嘴,便将怀里小狸奴往上一托——那狸奴肥得很,越往上托反而越往下掉,身子骨儿又极软滑,云岚收了几次都没收住。狸奴被她又拽胳膊又勒脖子的,实在怕了她,一落地扭身便逃。
云岚顾不得郑氏问话,忙扑上去拽它的尾巴。那狸奴一蹬腿,轻巧的晃过她,从黑臀腰下窜了过去。
黑臀是猎犬,天性见不得比它还会跑的东西,瞬间便被撩拨起来。蹦得跟弓弦似的,一窜而出,伸着脖子追着狸奴便咬。不留神踩在玻璃籽上,还打了个滑。饶是如此,依旧脚步都没停,四肢悬空的就调整好了姿势,依旧紧咬着狸奴不放。
一时间猫逃狗吠。
狸奴在前面跑,黑臀在后面追。养犬女呵斥黑臀,云岚拦路去截狸奴,丫鬟们又急着把云岚抢回去……
郑氏妯娌们躲闪不及,纷纷揽裙避让。
一时云岚扭头,瞧见狸奴往云秀那边儿去了,忙道,“姐姐抓住它!”
那狸奴一跃,果然扑进了云秀怀里。它分量实在不轻,云秀让它撞得退了好半步,才勉强稳住。
黑臀追到云秀身前,立刻也变老实了。拖着舌头,哼哧哼哧的仰头看云秀。
养犬女赶紧上前拉住黑臀脖子上的牵索,跪下来向郑氏请罪。
郑氏心里烦得很,当着女儿的面,又不好发作什么。
只道,“赶紧牵出去!”
再瞧那一地“宝石籽”,只觉得又心疼,又扎眼——所幸丫鬟们见局面平息了,忙上前来收拾。
杜氏等人都默契的不做声。
郑氏已错过了解释的时机,干脆也不做解释——所谓父母在、无私财,云秀的东西也就是她的东西。她就是拿了,旁人能奈她何?
只坦然自若的等丫鬟们把“宝石”收拾好。
这会儿云岚也觉出气氛不对头了。赶紧收了笑脸,乖乖的上前向几个婶婶行礼。
而后悄悄蹭过来向云秀讨猫。
她比云秀小,嚣张时被云秀揍过,嘴馋时被云秀喂过,撒泼耍赖时还被云秀晾在树上下不来过。当然,出门做客遇到应付不了的事,也都是云秀帮她撑住场面、找回脸面。这丫头有些贱脾气,虽时常觉着云秀仗着自己大一点儿就动不动拿架子教训人,也还是喜欢跟云秀玩儿。
从云秀怀里接过猫,见云秀绷着脸不怎么搭理她,便故意拿胳膊肘拐云秀,悄悄商量道,“一会儿我阿娘午睡,咱们俩去小池塘吧。我听说鱼都冻在冰里啦,砸出来还会蹦呢。”
云秀:……
云秀正被她阿娘折腾,才没功夫陪她玩儿,“端正点儿,你阿娘看着呢。”
“哦……”安静了大概一弹指功夫,又凑过来,“对了,刚刚那是什么响啊?我在里头打盹儿,没看见。”
云秀:……
郑氏瞪了云岚一眼,云岚吓得一缩脖儿,赶紧收声、站好。
眼下的情形,饶是郑氏也没心情再继续追究下去。便作势扶住丫鬟的手,捂了心口,“适才那下震得我心慌。”
她已丢尽了脸面,杜氏等人也都怕她恼羞成怒,忙道,“那您快进屋歇歇吧,我们出来这大半日,也该回了。我看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郑氏点头,大发慈悲道,“嗯——”
裴氏牵了云秀的手,正要和她一道离开,郑氏忽的说道,“秀丫头就别走了吧。”
裴氏便将云秀牵到身后,挺身道,“她还要在我那儿多住几日。”
郑氏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下冷笑,道,“到底是多住‘几日’啊?”
——反正不管住多久,云秀都迟早要回来。就算裴氏发了狠要把云秀过继过去,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若不是还惦记着云秀的财产,郑氏真觉着,把云秀过继给裴氏也不错。等日后裴氏自己也有了闺女,自然就明白眼前有云秀这种养女是什么滋味。到那时再看她还能不能这么悲天悯人,大义凛然。
想到这里,扭头看云岚烧火丫头似的站在一旁,腆着脸亲近云秀,便越发恨她不争气。
裴氏当然理解不了给人当继母的怨恨。听郑氏这么问,也觉得无能为力,只道,“……出不了正月。”
婶侄四人一同离开。
杜氏和赵氏妯娌俩亲近惯了,没觉出身旁多了云秀,依旧还在纠结那枚烟炮。
“你们说,那声响儿是不是琴化凤凰飞走了?”
杜氏努了努嘴,道,“还没出门呢……”示意她少说两句。
云秀:嗯嗯?什么琴化凤凰,怎么回事?
——她只想制造乱子让黑臀闯进去搜证物,没装神弄鬼的意思。
待出了门,杜氏才感叹道,“旁家都是凤凰落于庭,唯独咱们家是凤凰离庭,这兆头……”
赵氏心有戚戚焉,想到郑氏之跋扈失德,深觉得市井俚语所说“贤妻旺夫运、恶妇毁家门”,信其然也。
云秀:……
云秀还在发懵,心想:哪儿来的凤凰离庭?她错过什么了?等等……书上记的那些奇闻异事,不会也都是这么敷衍出来的吧?
回到八桂堂里,裴氏便把云秀支开,自己去寻柳文渊说话。
云秀便又扭头进了空间。
郑氏要把她留下时,云秀能觉出裴氏的紧张和无奈来。郑氏才栽了大跟头,正心中暗恨时,却说要留下她,分明就已起了歹意,想要报复在她身上。裴氏大概担心她这会儿落在郑氏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才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吧。
云秀当然不愿意留下,但想到裴氏的无奈处,又觉着自己干脆留下也好。
昨日提起宅斗她还苦大仇深,觉着是天下第一等难事。但经过今天,她觉着自己好像找到窍门了。
——若按部就班的来,她无疑是在下一场必输的棋。只要郑氏占稳了母亲的名分,哪怕全天下都知道是郑氏故意陷害她,也只能任由郑氏为所欲为。毕竟这世道就连礼教律法,保护的也是只要郑氏不是故意弄死她,做什么都罪减一等、甚至不受追究的权利,而不是她不被陷害、弄死的权利。
但她为什么要按部就班的来啊?就像今日,她费了那么多功夫折腾,还比不上直接往郑氏院子里弹的那一枚烟炮。
所以郑氏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吧,她根本用不着费尽心思和她拆招——只需受不了时直接往她院子里弹烟炮。一枚吓不住她,就弹上十枚八枚的。实在不行就半夜往她院子里弹,让她做梦都是一声巨响、凤凰离庭。就不信她还有精力来为难她。
……嗯,以郑氏的脾性,好像也很难说哦。
但是不要紧,她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解□□。
至于金疮药,还是不用了吧,就算治愈快还不留疤,但挨打本身也挺疼的。何况她堂堂一个修仙人,若真被郑氏这种坏人打伤,得有多憋屈。
云秀觉着自己应该活用修仙者的思维,牢记理科生的尊严,打死不玩文科生斗智斗勇那一套,就算宅斗也要宅斗出修仙特色来——譬如把一截木桩子变成她,替她挨打,或者干脆移花接木,让板子直接落在郑氏自己屁股上。时刻保证,只要郑氏一起怀心思就倒霉,一做坏事就疼在自己身上。民间讲天理、说仙道,爱的不就是一个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吗?
这么一琢磨,宅斗好像也不是特别无趣的事啊。
当然前提是她能做到。
一边琢磨着,云秀便把“筒镜”做出来了——先前不是才发现,从空间里出去可能会被人看个正着吗?云秀便想做个能在出去前探查外面是不是有人的道具。她想的办法有两个,透视眼和隔墙耳。顾名思义,前者能从空间里直接看到外面的情形,后者则是能听到。
不过这两样东西要做到能在空间里干涉现实,需要特殊的材料和技法,比烧玻璃炼丹药复杂多了。一时半会儿还做不出来。
所以她就先想了个取巧的办法——直接在门上拍个六重花印打开通道,然后把筒镜探出一半去。如此,大概能和潜水镜似的,不用出空间,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形吧。
云秀决定试试看,有没有用。
但是在哪里试好呢?
三才堂,郑氏处。
外人都走了,便又到教导孩子的时候。
郑氏今日丢尽脸面,恨铁不成钢的戳着云岚的额头,“谁跟你说这是你姐姐的宝石匣子的,天底下的宝石匣子都是她的?”
她面色不比往常,云岚不敢顶嘴,便心虚的辩解,“……那上面弯弯曲曲的花纹,在旁的盒子上没见过呀。”
郑氏愣了一下——韩荐之镇守西疆,和回鹘人往来密切。他送的东西上也多异域风情,那盒子上的宝相花纹确实和中原的不大一样。
云岚一个七岁孩子都能认出来,杜氏、赵氏这些见多识广的大家闺秀,当然也能认得出来。就算云岚没嘴快喊破,今日那细犬叼着盒子出来时,她的脸面注定就要挂不住了。
只是牵了那细犬来,原本是为了找琴,怎么反而把宝石匣子翻出来了?倒像是专门来找它的似的。
而且那声震响,似乎也太巧了些——柳世番掌管兵部,郑氏的哥哥则掌管兵器造办,她也跟着见识过不少东西,依稀觉着今日这声响,倒和早些年有人献上的震天雷的响声略像。虽说那彩云、霞光略玄乎了些……
郑氏不由起了疑心。
心里有事,虽依旧在教训云岚,语气却也不那么严厉了,“不和她玩能把你憋死吗?”
这一次云岚就没那么怕了——郑氏不讲道理也有不讲道理的好处,倘若换在旁家,就没有女儿动不动和母亲顶嘴的道理,但郑氏就不大讲究这些。云岚便护着额头辩解,“我不找她玩找谁玩啊?我想跟着阿爹回长安,您又不让!”
郑氏道,“你以为我们回老家做什么?是守孝!守孝容得你说走就走,说玩就玩吗?”
云岚这点礼数还是明白的。听郑氏这么一说,大眼睛转了转,片刻后便知错的垂下头来,不顶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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