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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姝色-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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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钰垂下头去看。
那柄刀精致极了,银质刀柄镶着璀璨红宝,是大食国来的好东西,更是他亲自送给沈太后让她防身。女子的手也是数十年精心保养的细白肤色,指尖涂着柔粉的蔻丹,握着刀都有种纤弱的美感。
是沈太后紧紧握着短刀,毫不犹豫插进了他的胸口。
刘钰惊讶的睁大眼睛去看她,终于听清了她口中念叨的话:“我不想顶着这张脸活着,我不想,快让巫医来给我换脸!”
“你们都不识抬举,哀家杀了你们!”眼中不剩一点儿光彩,全是执拗与疯癫。
刘钰摇头苦笑,原来不是装疯,她是真疯了,到头来爱的还是自己的那张脸。无论是父皇的死,还是自己的死,都引不起她半点儿难过,唯独失了美貌,一瞬间就能逼疯她。
不过也罢,这倒是成全了他。与其让她容颜尽毁,疯疯癫癫在世间任人欺凌,倒不如死在一处。
沈太后举止疯癫踢倒了烛台,竹青色的纱幔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可刘钰并没制止、也没喊人,他只是死死拉着沈太后的手不肯放。斯文细长的手指,用力到指骨泛白。
刘钰面色安详,那呛人的浓烟,仿佛在他闻起来是什么袅袅仙雾,他甚至嘴角带着丝笑意。
他为什么做这皇帝?勾心斗角爬上来,战战兢兢想要坐稳,无非是为了她。眼下倒是最好结果。世间曾有那么多爱慕过她的人,可她只会与自己死在一起,她不再属于父皇,不再是别人的女人。他与她会被烧成一堆灰烬,分不出你我,再不会有人指摘他的爱,是肮脏不堪的心思。
得偿所愿,也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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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宫的火势越烧越烈,李昭却示意不用救火。他不是什么善心人,但也尊重别人选择的死法,搭上一座奢靡宫殿罢了,随他去吧。
他们几人就待在白玉宫正对的听水阁里,既能看清楚对面情况,也用不着挨冻。
李绾裹着一床锦被,窝在软榻上。
偌大的一座皇城,骤然想要改天换地,可没那么简单,谁杀谁留,到处都是事儿,进来回禀的人就没断过。
可百忙之中,李昭还总能逮着空隙盯李绾喝药。说是药,其实就是姜汤。这天寒地冻的,又是受惊吓又是来回折腾,他怕李绾的身子娇气回头着了凉,想着先灌几碗姜汤下去驱驱寒,说不定便不闹病了。可李绾最恶心姜味儿,闻着都难受,哪里肯喝?又像小时候一般耍起了性子,裹着被,捏着蜜饯有一口没一口的嚼,姜汤就是一口不肯喝。
气得李昭没法儿,便让底下人想辙去,做碗没有姜味儿的姜汤来。
姜汤姜汤,哪能没有姜味儿?这不是为难人嘛!比想吃肉味儿的大馒头可难多了。但御膳房的人一得了信儿,便喜的集体拜菩萨,哭天抹泪直道感谢老天爷。没瞧宫里别处到处抓人、杀人?可那位未来的天子,吩咐他们做姜汤呢!
但凡还用得着,不就不用死了吗?起码现在不用死,要是再做的令人家满意了、吃的顺口儿了,说不定留他们性命,以后还继续让他们当差呢!里外一合计,甭管是大厨还是打杂,御膳房人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使尽浑身解数,连那姜都捡了最好看的用。
送到听水阁时,用了个晶莹剔透的翡翠小碗盛着,闻着倒没多大姜味儿,反倒是一股子香甜红枣味。李昭亲手端着,喂到她嘴边,李绾只好不情不愿低头浅浅尝了一口,发现也没自己想的那么恶心,里头好像加了牛乳、红枣,喝了几勺暖暖和和还带着几分甜。
可都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自己没手没脚,非得喂到嘴边而才肯喝?这矫情劲儿,偏当爹的还挺爱惯着。在这宫里当差,都是瞧惯了眼色的,但凡看见这一幕的都暗自心惊,掂量着这位在新帝心中的分量。只怕将来做了公主,要比皇贵妃时还要煊赫,得罪谁可不能得罪了这位祖宗。
唯独宋怀秀坐在一旁,满心吃味。刚才他抱着绾绾出来,李昭见了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不光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挡着他与绾绾说话,还抢了他喂药的活儿,肯定是故意的,报复他呢。
过了小半个时辰,白玉宫的火终于小了些。两名黑羽卫趋身来报:“属下们已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殿内只剩下两具烧焦了的尸体,看散落的玉佩钗环,是章和帝母子没错。”
他抬头瞧了瞧眼色,又道:“倒是后殿,扑火时也没人顾惜那些牡丹花,被踩的凌乱,现出了底下埋着的尸骨,现已清点出二百七十余具。有些已成白骨,有些还。。。。。。”
李昭怕再吓到女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对李绾道:“这乱糟糟的,爹还有不少事要忙,你先去玉泉殿歇着?要么就用些早膳,回家与你祖母她们一处也行,宫里料理干净前,家里倒更安全。”
李绾搭着锦被起了身:“我去玉泉殿歇着,不找到春蝉我不放心。再说过不了几日祖母她们便也要进宫,这会儿估摸家里也乱着呢,那么些东西要收拾,我回去也是裹乱。”李绾之前不肯走,只是想等个结果。自打进了宫,没一日安心,总是提心吊胆怕哪一日死的不明不白。眼下终于了结了,还是亲耳听见结果的好。他们都死了,往后再也不会来剥她的皮了。
“那好,这一宿净折腾了,你回去眯一会,午间爹要是得闲,就去陪你吃饭。”
哪知李绾起身,宋怀秀也屁颠屁颠跟着,李昭咳了一声:“你跟着阿绾作甚?那福王是个有脑子的,养的私兵又不少,冀州光靠石家怕是不行,一会儿点完兵,你赶紧带兵过去,京都这有水东和我盯着,乱不了。”
宋怀秀愁眉苦脸,“那福王我定叫他有来无回,可宫里也鱼龙混杂,我不放心绾绾自己回去。要么、您让人先点兵,我送绾绾回玉泉殿便去,不会误了时辰。”
绾绾?李昭越听越不是滋味儿,一想到自己把阿绾许了这狼崽子,就胸口发闷。
“哪会让她自己回去?有黑羽卫跟着。。。。。。”
“爹,就让他送送我吧,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有咱们说话的时候,我都回去了。”李绾说的不甚在意,可却垂着眼睛带着几分娇羞。
儿大不中留啊,李昭忍住不愿,到底点了头。
为了他、为了李家,女儿受委屈了。在这宫里过得艰难,还险些丢了性命,他如今只想把一切都补偿给她才好,哪舍得再违她的心意?
第62章 告别
白鹤院中等了一宿; 眼瞅着天都要放亮了; 却还没人来报信,人人心里头都煎熬着。其实最怕的就是这样,要是痛快给一刀也就罢了; 偏生是好是坏没个准话儿; 心里头那些个坏念头千回百转,停都停不下来。心一累; 带累的浑身都没了力气。到最后老太太连佛珠子都不捻了; 合衣歪在罗汉床上,紧闭着眼; 也不知想些什么。
这个时辰正是四下安静的时候,院中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老夫人!”来人面相忠厚正是康顺,他家祖祖辈辈都在李家做工; 是信得过的人。
见他这般慌忙的跑来,老夫人下意识就觉得不好了; 她头脑发胀,扶着福缘的手起身,“怎么样了?”
“三爷、三爷事成了!”
“成了?”老夫人讷讷又问了一遍。她这一宿把所有事败之后的可能性想了一遍,甚至想着,到时候就让媳妇带着绣姐儿她们走; 自己就不走了,岁数大了腿脚也不灵便,没的处处拖累孩子。老命一条; 舍了也不怕。
想的悲壮万分,可就是没想这事儿真成了,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康顺见她两眼发直,以为她没听明白,又喘了口气道:“真成了!三爷这会儿已经入了太极殿了!”
老太太念了句佛号,心道绾姐儿说的果然成了!这种事竟也能成。。。。。。忽听身后‘咣当’一声响,回身去看,吴氏脸色煞白的坐在地上。
吴氏两只手都是麻的,腿更是软的站不住。三爷入了太极殿?这是要做皇帝了?她的夫君李昭要做皇帝了?
福缘和李绣搭着手,把吴氏搀到了凳子上,她抖着唇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人人都吓傻了,倒是李绣还有几分清明。她怕事败要往城外奔逃,一刻也不敢放下女儿,这会儿才终于放了心,把女儿放在罗汉床上,揉了揉胳膊问道:“康顺叔,爹可还交代了别的?水东无恙?三妹可好?”
“都好!只眼下事情太多,恐怕得十天半月后才能接你们入宫,三爷说趁这当口儿,让家里先收拾着。”
那巍峨华美,令人不禁屏息的皇城,她们就要搬进去了?说到这,几人才终于有了真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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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绾和宋怀秀才进殿,冬雪便红着眼圈迎了上来。
昨日夜里发现李绾不见了,她们二人差点儿急死。可皇贵妃好端端没了踪影,这事儿也不敢胡乱声张出去,怕给李绾惹来麻烦。春蝉那个急性子哪里坐的住,左思右想就觉得是白玉宫那个行事古怪的女官掳走了李绾,便让冬雪在殿里守着,自己提了灯笼出去找。
可谁想后来宫里乱了起来,到处都吵嚷着‘乱军入宫了’。宫女太监乱成一团,奔逃间推推搡搡,摔死的都有。玉泉殿也不安生。有太监冲进来抢东西,也有当兵打扮的进来绑人,冬雪躲在水缸里才逃过一劫,可出去找人的春蝉,却到现在也没回来。
“还是没有消息?”
见冬雪摇头,李绾的一颗心沉了下去。春蝉若是安好,不会一整夜都不回来,四处乱糟糟的,别是出了事。。。。。。
心中担忧,可还得安抚着冬雪:“没事,宫人们都在帮着找呢,这么多人,总会有消息的。许是宫里太大,春蝉她迷路了也不一定。”却不知话说出来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冬雪忍住眼泪点了点头。
李绾放柔声音:“你也回去歇歇吧,这么熬着也不是个办法。”
“是。”
冬雪静悄悄退了出去,偌大的殿中只剩下李绾和宋怀秀二人。
见李绾可怜兮兮伏在桌上不说话,宋怀秀开口安慰道:“侯爷早就下了严令,不准滥杀宫人。昨夜将士们绑的都是趁乱哄抢的人,你那婢女应是没事,也别太担心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放不下心。春蝉要不是为了找我,也不会夜里独自出去。。。。。。”
见她又开始自责,宋怀秀叹气道:“哪就桩桩件件都是你的错?善心也没你这么个善法儿。”
李绾摇了摇头:“我这叫什么善心,一起长大的情分,谁还能不顾了?”
她一夜没睡,心里头又急着春蝉的事,便蔫头耷脑趴在桌上。桌边包着一圈金围子,上头是葡萄纹样,寓意着多子多孙。
从小好出身的人,大抵都不太将身外之物当回事儿,李绾也是如此。
她自己的住处从不喜欢铺金嵌玉,一众铺陈摆设就讲究个舒服,怎么舒心怎么来。可先前宫里人都当她是最受宠爱的皇贵妃,内务府的一帮人最会见风使舵,什么金贵物件儿都紧着往她宫里送,就差将这玉泉殿重建一回了。
所以殿内处处奢靡的很,就连那宫灯都是七彩琉璃,美轮美奂。
宋怀秀看着看着忽然就吃味了。
这间宫殿,和殿里的一切,都是别的男人给的。宋怀秀是个粗人,可也能看的出东西好坏,一样一物都价值不菲。确实只有这般华美才衬的上绾绾,可他呢?算算俸禄,想给她这样的日子还差得远。
忽又想起去年宫宴,她千娇百媚靠在那人身上撒娇。媚眼如丝、柔若无骨,端的是一副妖妃模样。可对着自己却是恹恹的,难道、绾绾更喜欢那人些?世人崇尚斯文公子,那刘钰长的白皙俊秀,自己脸虽不差,可皮肤却是晒成了麦色,想到此宋怀秀像是胸口堵了团棉花。
都说女人情绪反复无常,可若被‘情’字缠上,男人又能好到哪去?全看在不在乎了。在乎的过了头,便开始挑剔起了自己,在她面前没了自信。
宋怀秀垂下眼,低声道:“你在乎这个、在乎那个,怎么唯独不在乎我?”
“什么?”他声音太低,李绾又迷迷瞪瞪,压根儿没听清。
看着她明亮的凤眼,宋怀秀却没了再问第二遍的勇气,耷拉下肩膀道:“没什么。”
“你也睡一会儿吧。我走了,等冀州的事儿平定了,我再来看你。”
李绾算不上聪明人,可察言观色的事儿没少做,对别人的情绪变化也要敏感些。刚才还神采飞扬的男人,来了玉泉殿忽然低落下来,带着几分难过,这是为什么?
宋怀秀才迈步就被扯住了袖口。
“你不高兴了?”李绾没起身,只是攥着他的衣袖不放,“是因为我这皇贵妃的身份?”
宋怀秀想解释,可自己那点妒忌心思直白说了又觉得丢人,正思量怎么开口的功夫,便听李绾苦笑道:“也是,我跟了刘钰这么久,你嫌弃也是正常。”
她半垂着眼眸,看不清神情,从宋怀秀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挺直的粉颈,透着孤傲与脆弱。
细白的手指松开了他的衣袖,让宋怀秀一下就慌了神。
他绕到李绾身前,蹲下身来,见她眼中含泪,更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帖子才好。都怪他胡乱说话,竟气哭了她。
“绾绾,我、我当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更喜欢他、也怕自己比不上他,心中吃味,才说了胡话,并不是要伤你的心。我发誓,我若有半分嫌弃你的念头,就让我不得好死!”
话音没落,就被李绾捂住了嘴。
“呸呸呸!马上要去冀州,怎能说这种胡话?”
见她关心自己,宋怀秀立马开心起来。她的手上带着香气,清清淡淡很好闻,纤细的小手捂在他的嘴上,倒有几分暧昧。宋怀秀欣喜,又不敢乱动,生怕嘴唇碰到她的手,会惹得她生气。
李绾却凑近了些,因刚压下泪意,狭长的丹凤眼中一片璀璨,美的令人目眩神迷。
“你当真不嫌弃我?”
这倒不是李绾耍心机。虽然她与刘钰没做过那事,可孤男寡女同床共枕总是事实,李绾觉得自己身子不干净了,心里别扭,更怕宋怀秀因此心存芥蒂。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先说清楚,若是人家嫌弃,她主动离开就是。
见宋怀秀一个劲儿摇头,眼里只有关切和焦急,没有一丝轻视鄙夷。
李绾粲然一笑,放下手掌,柔软的唇贴了上来,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吻中不含半点儿情、欲,只是蜻蜓点水,带着几分青涩和喜悦,像是个孩子,急切的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轻轻柔柔的触碰,让宋怀秀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是场美梦,更怕醒来时和她之间依旧隔着遥远距离。
他就蹲在她面前,没了驰骋沙场的威风,变成一副傻气模样。
女子轻轻靠在他肩上,细白的手指玩着他的袖口,“对不起,答应了要等你,我却食言了。入宫有苦衷和不得已,但要说心意,我却是不曾变的。”
一句话便让宋怀秀不敢再有半点儿委屈。若是时间就此停住,那他一定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宋将军,将士们已候在东华门外!”男人粗犷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一等一的煞风景。宋怀秀叹了口气,不得不起身,他得先办好岳丈大人交代的事,才能早日将人娶回家。
“绾绾,我的心意也没变,一辈子都不会变!”男人玩世不恭的眸子变得柔情缱绻,只为了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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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虽停了,可天色仍是一片黯淡。瞧着离午膳还有些时候,李绾便靠在迎枕上,原想直直腰,可倦意袭来,不知不觉竟睡着了觉。
这一觉睡得不安稳,没多久便流着眼泪,惊坐起来。
梦魇是常事。可这次她梦见春蝉浑身湿淋淋的与她告别。她穿着那件半旧的檀色小袄,笑着挥手,李绾不想让她走,起身去追,可却怎么也追不上她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背影隐进了一片黑暗中,这才吓得哭着醒来。
李绾擦了擦腮边眼泪,吁了口气,幸好只是个梦。
刚要下榻,一抬头便见冬雪哭着进了殿。
“姐儿,他们找到我姐姐了。”向来规矩的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让李绾的心沉到了谷底。
“姐姐她、她不在了!”
第63章 偿命
到殿外短短一截子路; 李绾的每一步都像踏在棉花上; 轻飘飘的,半点儿使不上力气。她抖着指头掀开那层白布,便看见了春蝉。
她身上穿的就是那件檀色小袄; 领口的葫芦盘扣还是过去她们一起挑的。往日最是爱说爱笑的一个人; 如今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无声无息; 连唇上都是一片青白颜色。
李绾像是被人扼住了喉管; 连开口说话都变得艰难,她缓了几息才抬头问:“在哪找到的?”
一个年岁不大的白净内侍往前挪了半步; 心惊胆战的回话:“是奴才,刚才奴才路过玉液池时,瞧边上有盏灯笼,以为是夜里头谁落下的; 便想捡回来用。可、可走的近了才看清,那池子里还漂着个人; 这才吓得回去喊人。”
另一个个头稍矮些的太监,名叫银栓,原就是在玉泉殿伺候李绾的。也幸亏跟对了主子,这回宫变不光没被殃及,反倒还得了提拔; 年岁不大就暂领了副总管的差,眼下正是忙着表忠心的时候。
可天都变了,再称李绾为皇贵妃就不合适了; 银栓心下一转,呵着腰恭敬道:“回主子,是我们去捞的人,哪成想还真是春蝉姐姐。唉,许是夜里头黑,没瞧清楚路,这才。。。。。。可人都已经没了,您也别太难过了,小心伤了自己个儿身子。”
“没瞧清楚路。。。。。。”李绾摇了摇头,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春蝉身上,轻声道:“天太冷了,春蝉身上又还湿着,得多难受?抬她进殿去吧。”
银栓连忙道:“主子,这殿里哪能停。。。。。。”想说停尸又怕冲撞了李绾,只得囫囵咽了回去,斟酌道:“春蝉姐姐到底已经去了,在殿里停着,怕是不吉利。您若想赏个恩典,不若先送她到安寿堂?过后让家里人接回去也就是了。”
这倒不是银栓凉薄。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下人,他们的命不值钱,多得是不明不白死了被扔到乱葬岗的。要能得个薄皮棺材,那都得是平时人缘好的,大家伙儿愿意帮衬一把。像春蝉这样已经是幸运极了,死了能有个全尸,被家人接回去厚葬,主子心疼她,想必以后也会帮她照拂家里。说穿了就是个伺候人的人,还想怎样呢?
可李绾不答应。什么安寿堂,说的好听,其实就是给得了病的宫女太监等死用的地方,到处阴森森的,她才不会让春蝉孤零零的去那种地方。
“就停在殿里,我不怕什么不吉利。”
春蝉没了,冬雪这个亲妹子比谁都伤心,可见主子解了披风盖在姐姐身上,冬雪又赶紧擦了眼泪,取了另一件来给她罩上,“姐儿别冻着了。”
照顾李绾,是她们姐妹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如今姐姐不在了,姐儿身边只剩她一人,她更不能懈怠。
李绾拍了拍她的手,“走,我们去给春蝉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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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人,李绾肃着眉眼迈上高阶。
这一座座殿宇、一桩桩摆件瞧着像是死物,可私心里李绾总觉得,它们全有自己的心思。好似一身荣辱,全跟着主子,主子荣耀时它也耀武扬威,主子落魄了,它便灰头土脸。眼前这凤鸣宫不就是这样?像是一夜之间就衰败下来。
自从李昭他们入了宫,刘钰的那些嫔妃,便全被拉到一处看守起来。有吃有喝,就是没有自由。李昭眼下事忙,刘氏皇族的人还没杀干净,这些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要怎么发落,就更是无暇去管。
沈芸芸身为刘钰的皇后,虽不用和旁人在一处挤着,但她的凤鸣宫前也守着两个兵卒。
兵卒生的高壮,还带着一身煞气,冷着脸往门口一杵别提多吓人了。沈芸芸几次想与他们套话,都被这二人的眼神吓了回去。
伺候她的宫人们都不知跑去了哪,如今这空荡荡的凤鸣宫只剩她一个人,出也出不去,连想跟谁说说话都不能。虽才一天,沈芸芸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正六神无主的呆坐着,忽见大殿的门被人打开,她又惊又喜的站起身。
“是不是要放了我?我爹他。。。。。。”
看清来人,沈芸芸的话顿时止住,进殿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绾。对她不假辞色的兵卒,对着李绾却笑的谄媚极了,若是身后有根尾巴,怕是要摇上了天。
是了,人家可是未来的公主,又那位的心尖尖儿,自然要比她这废后矜贵。
沈芸芸抚了抚裙角,若无其事的重新坐下,讥笑道:“怎么?你爹大逆不道,篡权夺位,你以为你们李家偷来的江山能长久?呵,真是可笑,破落户骤然暴富,以为自己尊贵了是吧,还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呸!”
她越说越是激动:“我是堂堂沈家嫡女,你呢?不入流人家的庶女罢了。我是大邺的皇后,章和帝的妻。你就算是皇贵妃,那也只是个妾。你记住了,你李绾处处比不得我沈芸芸!永远比不得!”
她神情激动,李绾却不然。像是以前无数次来凤鸣宫请安一样,仍坐在那张熟悉的椅子上,淡淡开口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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