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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汉这件小事[快穿]-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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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惨叫一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散乱的黑发披散开来,白色的长裙渐渐有血色晕染开,像极了一块破旧的布。
苏兰快步向前,抱起阿音走进门内,疾声道:“你怎么跑出来了?你爸爸呢?”
“他啊。”阿音低哼了声,没什么兴致的说:“在里面,假扮和尚超度亡灵……”
苏兰一怔:“超度……霍修死了?”
阿音满不在乎:“他早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精气都给狐狸精吸干了,魂魄也受人摆布,不如早死早超生。”他停顿了片刻,又哼哼几声,讽笑道:“父亲在念经呢,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真的读过佛经,他杀的生灵,尸体都能堆成几座不周山了。我猜,超度亡灵是假,诅咒他是真——父亲也就这点本事了,分明对那人的本尊妒恨成狂,却只能对着个假人发泄,可笑吧?”
苏兰愣住。
阿音挣了几下,跳到地上,拉住苏兰的手走出去,转身轻轻巧巧带上了门,一根小手指放在唇上:“嘘……别让他听见。妈妈,其实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总是说不清楚,我厌烦了等他坦白,求人不如求己。”
苏兰转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心中逐渐安定。
——罢了,有什么好纠结的?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躲不掉。
她蹲下身,平视阿音的眼睛:“好,你说。”
阿音的声音放的很轻,似乎害怕会被屋里的人听见。
“那就长话短说。你是九重天上天帝的长女,未出嫁时喜欢上了一个负责画像的小仙……以下省略若干,因为身份悬殊,天帝老头不答应,把你嫁给了天帝座下四王之一的青龙族族长,也就是父亲。”
“你不想嫁人——那是应该的,父亲比天帝还高一个辈分,以前又与你的姑姑,怀贞长公主定有婚约,可惜当时魔族举兵来犯,父亲常年在外征战,怀贞长公主和东海龙太子好上了,婚约取消。”
“你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天帝瞧不上那小仙,父亲又没有拒婚的意思——拒婚也没用,不是他,那就是继任的玄武族长、朱雀族长,妈妈,你得讲道理,嫁给一条龙,总比嫁一只鸟,一只像蛇的王八好吧?”
“你为了保全那小仙的性命,只好同意成婚,作为交换的条件,天帝会放他回下界。老头子嘴上答应了,背着你却将他送到了神魔交界地的战场。那小仙灵力低微,无声无息的就死了。你若是不知道,那也罢了……偏巧白虎王的王后,你的另一位姑姑说漏了嘴,于是你以为父亲暗地里使坏,害死了你的情郎,成亲后你一直不理他,甚至一度自闭视听,把自己关在寝宫里。”
“再后来……省略掉七天七夜和生孩子。”说到这里,阿音面无表情,声音却颤了颤,沉默半刻,才继续说下去:“你在六道轮回台附近的轮回镜里,看见了那小仙的转世。你高兴极了,对父亲说,你已经给了他一个孩子,也算尽了王后的本分,从今往后,你与他分道扬镳。”
“父亲不肯,你拼命想逃出去,他把你关了起来,可你还是跑出去了……留下了肉身,元神出窍,直接跳了轮回台。”
“你是这一代的天选帝女,命格早已注定,私自改命违抗天令必遭天谴,加上轮回台罡风不止,你魂魄受伤,失忆事小,性格也变得残缺不全,时好时坏,怎可能和那小仙终成眷属?结为怨侣倒是真的。”
“你在凡间的肉体死后,魂魄回归众神之巅,可你总不死心,想方设法的一次次跳轮回台,然后一次次在凡间受尽苦难回来。直到最近一次,你想是吸取了教训,觉得光是元神下凡没用,于是对父亲使了美人计,哄骗了他,好让你趁机带着肉身一同跳下了六道轮回台。”
“神女之身,又不是转世渡劫,生死簿上无名,人间更不该有你的存在,还不是正常的下凡历练,而是从轮回台一头栽了下来……后果,你也知道了?走不出住所的结界,无法融入真实的人间,没有过去,没有将来。”
阿音停了下来,看着脸色煞白的苏兰,似笑非笑:“阿娘,其实你每次跳轮回台,在人间所经历的,你应该很清楚才对。父亲这么没有幽默感,也没有想象力的人,哪里去找这么多的世界,这么多的剧情?你以为这些世界是虚构的小说?父亲的娱乐生活基本为零,又怎可能读狗血小说?这些都是你的亲身经历,你的‘角色’就是你自己,唯一虚构的是父亲,是他拼命给自己加戏,让你亲近他,哄他,爱他。”
“阿娘。”他脸上的笑意淡去,眼里划过一瞬即逝的悲哀,安静道:“身为局外人,在这一个个的世界中,你不是也觉得自己对那小仙的迷恋近乎荒唐么?”
苏兰只是盯着他,不发一语。
太……荒唐了。
这一个个的世界,一个个的‘苏兰’,根本就是她自己。
她总是无怨无悔,没有理由的爱着‘修’。
她总是不能和‘修’有个好的结果,不是黯然神伤,就是惨烈的下场。
苏兰开口,声音干涩:“阿音……我需要一个人——”
“他在……咳咳,误导你。”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声音。
苏兰下意识的看向发出声音的人……那只伏在地上无法动弹,身下血流如注的狐狸精。那苍白的女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吃力地抬起头,忽而唇边浮起一丝诡异柔媚的笑:“帝女……他……隐瞒了……”
阿音震怒,喝道:“你找死!”
可女人快他一步,沾满鲜血的手碰到了苏兰的脚,一道浅浅的红光顺着指尖没入苏兰躯体内。苏兰只觉得一阵眩晕,身体软绵绵的往后倒去,失去意识之前,只知道落进了熟悉的怀抱中。
阿音杀了那只到死都在笑的狐妖,第一次吓得手足无措,望着父亲怀里的母亲,惊慌道:“阿娘怎么了?”
凌沉楼抬手,温柔地理了理苏兰的发丝,淡淡道:“那只狐妖窥探了你的心思,你竟不知么?”
阿音身子一颤:“我、我方才——”
“无妨。与天帝之间的约定,知道了也没什么。”凌沉楼牵起唇角,声音冰冰凉凉,带着尘埃落定的淡漠:“至于我最不想你娘知道的,你也不知,所以无甚所谓。”
他拦腰抱起昏迷不醒的女人,目光扫过阿音:“走罢,该回家了。”
第81章 当然选择谅她(1…3)
梦里是九重天上的仙宫瑶池; 雕栏画栋。
那个白衣少年站在永不凋零的桃花树下; 夕阳天的云霞映在他眼里,墨黑的眼瞳忽而染上妖异的红光。听见有人走近,他回过头,温润的容颜浮起斯文含蓄的笑,对着那盛装帝姬行了一礼:“小仙……见过素澜公主。”
晚风起; 淡粉浅白的花瓣飘零如雨。
帝女站在他身边; 抬头望向似乎远在天涯,又仿佛近在咫尺的晚霞; 淡然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别说叫我伤心的话。”
楚修唇角的笑容透出几许凄凉; 与女子并肩而立,即使竭力克制; 声音依旧掺杂着无尽的苦涩:“婚期定下了?”
帝女不曾看他; 平静道:“定了; 就在月底。”
楚修沉默,再次开口; 声音微颤:“……恭喜公主。”
帝女听了,低头笑了笑; 转过脸看他; 秋水明眸渐渐蓄起茫茫水雾; 唇边的笑意温柔而哀伤:“尽人事听天命……修,我尽力了。求父皇,求母后; 求太子哥哥,求姑姑……甚至,私自出宫求青龙王。”
那个……陌生又令人生畏的男人。
在众神之巅,青龙王的辈分极高,帝女只在瑶池仙宴见过几次,留下最深的印象,也不过是他异于旁人的寡言冷漠,和那一双奇异的琥珀眼瞳。
可他即将成为她的夫君。
神族帝王血脉空有尊贵的身份,近千万年来,嫡系子孙的灵力却一代不如一代,始终未能有如先祖那般惊才绝艳的领袖,至今能与虎视眈眈的魔族分庭抗争,多仰赖于天帝座下四王的辅佐。
四王皆为上古兽族,战功彪炳,但凡魔族来犯,必然由他们带兵出征,守卫众神之巅和上界的一方净土。
青龙,朱雀,玄武,白虎。
其中又以青龙一族为首,这一代的族长,龙王沉楼生于战乱年代,长于神魔战场,少年时,他的父王不幸战死,他临危受命,多年来戍守苦寒边境,血战沙场,甚少踏足恍若仙境的众神之巅,以至于未婚妻怀贞长公主与东海龙太子有了私情,他都是最后一个得知。
婚约只得作废。
天帝之女下嫁四王,这已是许多年来不成文的规定,这次天帝赐婚,多少有补偿怀贞悔婚之事的意思,更是为了笼络青龙王。
因此,帝女在天庭求告无门,心知有了姑姑的先例,怕是难以说动父皇,只好孤注一掷去了苍龙王宫。
她去见了那个人,用尽毕生的勇气,语无伦次的说了许多,说她自小敬他为长辈,为神族的英雄,可对他没有丝毫男女情意,今后也断不会有,说她心有所属,即使勉强嫁给他,也不过同床异梦,自己更不会是个合格的王后……好几次,眼见他有所动摇,可到了最后,那人抬手,拭去她颊上冰凉的泪痕,决然转身离去,命属下将她送回宫中。
她……尽力了。
“明天,父皇会派人送你回下界,以后,想必再无想见之日。”晶莹的泪水承受不住心底的悲哀,无声地落下。帝女深吸一口气,广袖底下伸出苍白的小手,把一个素雅的白玉双环佩放进他手里,强笑道:“修……这个玉佩,你暂且带着留作纪念,来年寻到心悦之人,便丢了罢。”
手里的玉佩冰凉。
楚修捏紧,淡声问:“若是寻不到呢?”
帝女摇了摇头,并不答他的话:“这三百多年,与你在一起,我很快乐。”停顿片刻,望着他的目光澄澈:“谢谢。”
楚修很久没说话,突然低低笑了一声,垂下眼睑,眼底有冰冷的光浮沉:“以帝女下嫁笼络诸侯,以我的命要挟你屈从……天帝?也不过如此,说的冠冕堂皇,暗地里虚伪卑鄙,有何面目指责魔族卑劣——”
帝女沉声道:“修,住口。”
楚修淡淡笑了笑,温声哄道:“好,你不喜欢听,我不说了。来,这个你拿去。”修长的手指虚空捏诀,一卷画轴凭空出现在手中:“我这几天画的,送给你。”
一卷画像。
宫中月夜桂花树下初见,当时尚且年少的帝姬回眸一笑,暗夜宛若白昼。
那一刹那的怦然心动。
他抬起手,轻轻抚去帝女肩上的碎花,一字一字问道:“素澜,有朝一日,倘若我回来接你,你同我走吗?”
帝女怔了怔,垂眸答道:“不。”
“为何?”他叹息,声音低沉,如诱哄:“我会一生一世待你好。三界万千女子,在我眼里也不如你的一根头发。”
帝女淡淡道:“没有那么一天。不出一月,我会是苍龙王宫的王后,你会在下界……过你想要的生活,无拘无束,闲来描几笔青山绿水,多好。”
楚修浅笑,几百年的交往,第一次僭越,双臂将帝女纤弱的身躯拥入怀中:“没有你,便没有我想过的生活。素澜,不要急着回答,好好想清楚,我们会有很多时间。”
那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很久以后,帝女总在想,早知会是那样的结果,那天应该告诉他——会,你来接我,即便下一刻天地崩塌,永坠炼狱,我也跟你走。
他死了。
怀惜姑姑说,他的尸首残缺不全,面目全非,一个法力低微的下界小仙,却被派去凶险莫测的神魔战场,也是可怜。
——残缺不全么?
那个瞬间,帝女吐出一口滚烫的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茫然的想,怕是这一生,她的心也要残缺不全了。
大婚之夜,她遣退了随从,独自在宫中等待。
龙王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味,琥珀色的双瞳中浮起罕见的温情,伸手想触摸她绸缎似的长发,不知为何,手举到半空中,又落下了,只是唤她:“素澜。”
帝女端坐于床榻上,平淡的问:“他的尸首,你埋了么?”
他的眼里,片刻的错愕过后,便归于死水般的沉寂。
帝女淡淡笑了:“是我失言了,战场上众生如草芥,陛下怎会有空埋葬一名下仙。我只是想知道……”抬眸,眼神如划破夜空的雪刃:“……我早已认命,为何……为何你还要赶尽杀绝?若陛下从一开始,便不喜我心悦他人,又为何不拒婚?以陛下之声望,功劳——但凡你表态、不,只要你流露一丝不满,父皇必会收回成命,可你没有!”
龙王沉默。
半晌,他开口:“是,我没有。”
帝女咬牙问道:“究竟……为什么?”
龙王面无表情,淡淡道:“……对你,我没有丝毫不喜之处。”
帝女一怔,随即又问:“楚修去了战场,你可知情?”
龙王迟疑片刻,颔首默认。
帝女手指紧紧攥起,闭了闭眼:“他死了……就那么死了,你可知情?”
龙王又是一阵沉默,最后答道:“知情。”见到妻子惨白的脸色,脱口道:“素澜,但那是在——”
帝女心灰意冷,语气冰凉:“罢了,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陛下。”帝女站了起来,背脊挺的笔直,身体僵硬,容色苍白又冷漠:“我一向敬你为长辈,也清楚你戍守天庭,劳苦功高。我既身为帝女,享尽荣华——”唇角挑起讽刺至极的笑,声音平静无澜:“——便会承担应尽的责任。”
手指放在衣襟上,合上眼睛,开始一件一件褪下累赘的衣物。
直到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素澜,够了。”
帝女笑了,看也不看他:“陛下,为你生儿育女,这是我的本分,但也仅止于此了。我恨你——”蓦地睁眼,盯住他越发苍白惨淡的神色:“——我也恨自己。流着你我之血的孩子,我只能给他生命,请恕我无法养育他。”
最后一点遮掩的衣物落在脚下,帝女双眸冷若寒霜,直视他:“陛下,就让臣妾替您宽衣——”
龙王抬手,大红的龙凤锦被裹住了帝女的身体。他看着眉梢眼角挂着讽刺的女子,心口疼的无法呼吸,语气带了一丝恳求:“不要这样。”
那一夜,红烛尚未燃尽,他就走了。
之后过了多久?
也许一百年,也许两百年,帝女记不清时间,因为楚修死后,时间于她,早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其实……
若非顾念神族与青龙族千万年来的君臣情谊。
若非明白身为帝女,身为青龙王的王后,不可率性而为。
若非留有一线悲哀的希望。
若非记住他的一句话。
若非还在痴痴等他回来,等他来接她。
——她早该殉情了。
龙王偶尔会过来,有时候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她便也随意的回他两句。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只记得,似乎有那么一次,他在凤宫待了三个时辰,一字不说。到了掌灯时分,吃过晚膳,帝女读了一会儿书卷,困倦了,问他,是否一同就寝。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不想走,也没有随她进房的意思,磨蹭了大半天,开口:“下棋么?”
帝女心中觉得这人当真……奇怪,摇头:“不了,我要睡了。”见他还是不说到底有没有留宿的心思,只能催他:“陛下,可要臣妾侍候您就寝?”
龙王依旧不答,过了片刻,低低道:“下棋罢……就一局。”
……
下一盘棋,他有意相让,帝女便想快些赢了他,早点打发他走,因此步步杀招,果然没一会儿,棋枰上胜负已分。
龙王倒也说话作数,起身道:“我走了。”
帝女看着他,盘旋在心中多少年的疑惑,忽然就问了出来:“你究竟为何娶我?”
龙王没有回头,沉默了会儿,淡淡道:“我对你……没有不喜之处。”
离开时,他的耳根处似乎有些红。
帝女只当那夜烛火迷眼,看错了。
次日,偶然间听见几个侍女说话,龙王今日出征,一早就走了,这回不比以前,魔族那幼年失散于战场的少主竟然活着回去了,魔族众将士气大振,这一战必然凶险。
帝女模糊的想,原来,昨晚,他是来告别的。
她向来不关心他的行踪,何时离宫,何时归来,若非从别人口中得知,她便不闻不问。
龙王不在,怀贞和怀惜长公主来看她,带来了母后的话,劝了她许许多多,左右都是那一句话,总得给青龙族一个太子。
帝女不知该怎么解释,她从一开始就说了给他一个孩子,他不愿意。
她总是弄不懂那个男人在想什么。
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留宿,若是嫌弃她曾与他人相恋,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又为何非要娶她?若不是嫌弃她,他又在犹豫什么?
……多半,还是嫌弃她。
帝女对此不甚在意,但是记住了姑姑和母亲的规劝。
这次的神魔之战旷日持久,待龙王归来,又过了百来年的光阴。当晚,天帝设宴,龙王携妻子赴宴,回到苍龙王宫,他将帝女送回寝宫,本想离开,可妻子拉住了他的衣袖。
多少年来暗沉的眼眸,终于有了一线希望的光亮。
百种柔情涌上心头,他转身,却听见妻子淡淡道:“娶妃,纳妾……陛下,我这里有一本册子,人选请您过目。”
刹那之间,万念俱灰。
将一颗心奉上,她可以冷着,远着,随意践踏,却不能如此……折辱。
帝女见他的脸色忽然冷沉如寒冬深夜,皱了皱眉,下一刻身体凌空腾起,被他牢牢抱在怀中,向床榻走去。帝女怔了怔,脱口而出:“你是想——”后背落在厚厚的被褥上,她闷哼一声,爬了起来,见他几下扯去身上的衣物,赤裸的胸膛上,还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
他受了伤。
以他的修为和灵力,伤口至今未能自愈,那肯定是极重的伤。
“陛下——”
龙王神情平静,暴怒中的他,总是出奇的平静与淡漠,唇角上扬,勾出一抹冰冷的笑:“不是想给我一个孩子?那就受着。”
窗外响起一声闷雷,雪亮的电光划破天际。
暴雨连下了七天七夜。
帝女压根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刚开始,过了一段时间,依稀会有侍女在外敲门,随即被他冷声斥退,渐渐的,也就没人敢来打扰了。
能够记得清楚的,唯有雷声雨声,日日夜夜,无休无止,恍惚中似乎在暴风雨的海上随波逐流,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伸手所能触及的是他汗湿紧绷的肌肉,听见的是他的喘息……身体里的,也是他。
最后,帝女终于怕了,倒不是自身修为经不住他这般折腾,而是……而是每次他把自己压在胸口,总会闻到浅浅的血腥气,舌尖也能尝到咸腥的血。
她心惊胆战,开口求饶。他不应声,她便开始哭。
真的……害怕。
怕他想在床上弄死她,也怕他还没弄死她,血流光了,他先死了。
——两种结局,传出去都有损两族颜面。
他低头,吮去她眼角的泪,哑声道:“……别哭了。”
那是他脱衣上床后,说的第一句话。
一挥手,烛光亮了起来。
他起身穿衣,把缩在床头瑟瑟发抖的妻子裹进被子里,抱去沐浴。
帝女全身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叹了口气,疲倦地闭上眼睛,突然想到一件事,抬眸看向靠在墙上的龙王,迟疑道:“你——”
本想问问他的伤。
但他却冷冷打断:“你可以放心……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从今往后,我不会踏入凤宫一步。”抬起头,狭长的眼眸中满是深沉的自嘲:“……所以不用害怕,别哭。”
帝女沉默地看着他离开,摸了摸脸颊,确实有水……可他弄错了,那是不慎扑到脸上的水花,不是眼泪。
罢了,解释作甚,他不来最好。
然而……她有了身孕。
这在众神之巅是个喜讯,怀贞长公主第一个来贺喜。
怀贞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她悔婚,便不会有这桩姻缘,因此对帝女,总是存了几分愧疚和歉意。
她见帝女始终愁眉不展,握着帝女微凉的小手安慰:“澜澜莫怕,虽然生出来是颗蛋,但也不是很难忍,一下子就过去了……”
帝女的脸色一白:“……龙蛋?”
“心一横,咬咬牙就生出来了。”怀贞摸着帝女清瘦的脸,想起上界七夜暴雨的传闻,苦笑道:“澜澜,姑姑知道你过的苦。可你也知道,青龙一族世代守卫天庭,多少王族先辈死于战场,咱们不能对不起人家。”
帝女愣了愣,自嘲的笑了起来。
时间过的太久,有时候没人提起,她差点就要忘记了……这只是一场无异于人间和亲一说的婚事。
龙王没有来过凤宫。
也许是信守承诺,也许他不想来,帝女懒得计较。
龙王身边的得力下属倒是经常过来,关心王后的衣食住行,按时带医仙来诊脉,一来二去的,帝女反而和他越来越熟悉。
他没有名字,是个孤儿,曾经求龙王赐名,龙王想不出名字,便叫他无名。
在天庭时,帝女虽然称不上活泼好动,但至少有个娇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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