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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大唐生活-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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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华也挠挠头道,“我就派个人在郑氏府前守着,他昨日见着袁大从侧门偷偷进去,做派不似老实人,便去查了查他的底细。”
  “不妙,”卢七郎坐直了身体,手啪地一声拍在桌上,“郑氏今日夜宴,邀请十三娘一家,又见袁大昨天出现,其中必有情况。”
  他抬头问刘华,“此地距离郑氏府邸多远?”
  “快马加鞭,不到一刻,”刘华下意识地回道,“但是就算你去,又能做什么,而且他们也没邀请你啊。”
  卢绚看了他一眼。
  刘华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挪到自己胸膛,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问,“你是说……我去?我像是那么不懂礼的人吗!”
  卢绚早已起身穿衣吩咐小厮备马,毫不理会一边嚷叫的刘华,直到被他吵得头疼才道,“见机行事。”
  而后又补充一句,“见着十三娘再说。”
  他匆匆朝外走去,府外早拉来两匹马,刘华虽觉他小题大做,却也不得不跟出去——卢绚一向是对的,如有不对,参见第一条。
  两个人骑马狂奔,所幸宵禁已至,道上并无行人,不到一刻钟,便已至郑府门外。
  卢绚跳下马,以眼神示意刘华,刘华无奈之下,在附近酒楼里找到盯梢的下属,对他耳语一翻,那下属点点头,便去了。
  “他定能混进夜宴,给十三娘传递消息,你放心好了,”刘华没好声气地道,绕过跳着胡旋舞的舞娘,“我们去包房里等他。”
  能当不良人,手上定有几手功夫,卢绚微微颔首。
  崔清到主屋之时,宾客满聚,黑压压地坐了一地,她留神靠边而行,行至后母郑氏所在的桌席,“夫人,”她张望两眼,“尚未开席?”
  “嗯,郑夫人好似有事出去,”郑氏道,“还有宾客未至。”
  崔清心思一动,似乎猜到郑夫人所说的出去为何意,正想出去查看,便见郑夫人款款而来,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黑发上的金钗在满室光辉下闪耀着锐利的光芒。
  '帕子应该不在她身上,]弹幕们道,'在她身上无法发挥最大价值。]'那就只能在郑二郎身上了。]
  '酒宴还没开,要不去让丫头把帕子要回来?]'别!到时候要不回来反而坐实了。]若是莱尔先生在,或许他能想出什么损招来,可惜他并不是每天都看直播,专家小组们纵然有本事,也不免技穷——他们可没接触过后宅这等阴损的手段。
  而此时,一个小丫头找到了忙着领餐具的墨香,掐尖了嗓子问,“敢问可是墨香姐姐?”
  若是崔清在此,或许她背后的观众们会有人认出,这是一个女装大佬。
  “所以,十三娘的丝帕不见了?”酒楼包厢里,卢绚听着不良人的消息,手指轻叩桌面,脸色阴沉得仿佛六月的雷雨天。
  “是,十三娘说她的丝帕上绣着一个崔字,”不良人低低地道。
  卢绚冷笑一声。
  刘华噤若寒蝉。


第87章 脱身
  从前崔清就有随身带纸巾的习惯, 来到唐朝后, 自然换成了丝帕, 出门在外,难免会撞帕,若是玩些斗花草的游戏,需把帕子平摊在地, 不绣些印记很容易拿混, 拿错贴身之物可不是大家娘子所为。
  崔清自然不会绣的,好在原主无聊时喜欢绣点什么, 帕子小,极好练手,因此攒下一大批。崔清出门便捡一块塞怀里, 慢慢也就习惯了, 倒是忽略了贴身物品在宅斗中的“妙用”。
  “娘子, ”墨香挪到她耳边,在周围的笑闹声中轻声道, “卢七郎说,此事有他,无需担心。”
  崔清心里涌起的, 除了惊讶,还有那么一点点欢喜。
  可是,他毕竟是个郎君,内宅这些阴私手段,他想必从未听闻过, 连崔清都受困于内,想不出好主意,卢七郎又该如何处理?
  崔清想着想着,汤勺险些送进鼻子,幸得无人注意,这才回过神来,专心用饭。
  '哎……女大不中留啊,]不知谁发的弹幕起了个头,观众们蜂拥而上,颇有种“我是看着你长大成人”的架势。
  “没想到这郑府竟如此行事!”刘华嗟叹,“平白辱没了郑氏的好名声。”
  “你待如何行事?”他转头问道。
  卢绚望着微弱的红灯在黑夜里叠了一层又一层,满天的星,风吹而过,牵起他的衣角。
  外院,宾客盈门,笑声不断,倒比内院更添几分肆无忌惮,郑府蓄有私妓,又叫了外头的妓来陪酒,一眼望去,每位郎君身边皆有女郎陪侍,不时亲昵地拍拍女郎雪浪般的屁股,玩些嘴对嘴传酒的游戏,还有些妓|女、小厮唱小曲,私宴大抵如此。
  在座又有人道行酒令,都拍手称妙,只郑二郎脸色涨红,只顾躲着身边女郎的手,便有亲戚笑道,“二郎,扭扭捏捏,成何体统啊。”说着他一搂□□的腰肢,一张大嘴罩上脸去,直瞧得郑二郎脸色惨白,好在小厮及时赶到,他才脱身而出。
  “何事叫我?”郑二郎气犹未定。
  “方才夫人身边的姐姐唤我把这帕子予你,”小厮道,从怀中摸出块方帕来,其上绣着端端正正的一个“崔”字。
  郑二郎一看便皱眉道,“这是十三娘的帕子?你如何得到的?还不快还给人家!”
  “郎君,”小厮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强调道,“这是夫人的命令,只需在合适的时候露出来便是,何必追究那么多呢?”
  郑二郎一时迟疑,“可是……”
  小厮直接把帕子塞到他手上,“机会夫人已经给您了,郎君你可要好好珍惜。”
  说完他兔子似的跑走了,好似身后有狼在追般。
  郑二郎低头看着手上的帕子,烛光一闪,他的眼睛阴霾密布,浓得化不开。
  他把这帕子团了一团,随手一扔,自个儿进了房门,那张雪白的丝帕躺在灯笼的红罩光里,慢慢舒展开来。
  “七郎,此计能行?”刘华半信半疑地问。
  卢绚呵呵笑了一声,伸了个懒腰,长腿靠着塌,“行与不行,你且瞧着。”
  “倘若不成,”刘华摇头晃脑地道,“我的银钱岂不是白花了?可一定要成啊。”
  “二郎回来了,”其父躺在榻上,由着妓’女喂一串葡萄,“快坐下,该行酒令了。”
  郑二郎应了一声,听着伯父叔父们的淫词艳语,一双手紧紧地攥着,几乎要掐出血来。
  “二郎,”其中一人对他笑道,“到你了。”
  郑二郎微一欠身站起,袖子里一方帕子却不慎飘落在地,他脸色大变,忙出席去捡,那帕子却被一只大脚踩在脚底。
  这位大脚的主人慢悠悠拾起这方帕子,一时间,展开来一看,两道眉毛顿时往上抬起,暧昧的眼神滑过他,朝主位上慢慢坐直的郑父道,“原来,二郎早已心有所属,却不知是哪位崔家女郎。”
  “三弟,”崔父暴喝一声,“你怕是酒喝多了,神智不清醒了。”
  丝竹之乐全数停下,郑氏叔父忙点头道,“是是是,我喝多了,喝多了,看错了。”一边走上前去把帕子递上,崔父看清楚了帕子上的字,一双眼睛满是愤怒,哐当一声把杯子摔在地上,走过去如提小鸡般提起郑二郎的领子,“你最好收起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
  “此乃我心上人之物,我何错之有,”郑二郎被提仰起脖子,却依然低着头,嘴角弯成一个弧度。
  郑父盯着他的脑壳顶,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是哪位女郎有此殊荣啊?”闯下此祸的崔氏叔父忙打圆场问。
  郑二郎慢慢抬起脑袋,一字一句地道,“崔氏……”
  而就在此时,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一个穿着暴露衣衫、显得袒胸露乳般的女郎,一把抱住郑二郎的腿,哭道,“二郎,”她又去抱崔父的腿,“二郎与我崔大娘原已海誓山盟,白头之约,以帕为信……”
  此番变故,惊得全场人都有些懵比,隐隐觉出不对。
  “那个跳胡旋舞的女郎,当真能混进去?”刘华踱来踱去,忍不住问道。
  “正值夜宴,防备本就松,宾客众多,人员混杂,”卢绚坐在窗前,浅浅地打了个哈欠,“你属下都能扮成女郎混入,一个真娘子又怎会进不去。”
  “再说,不是有不良人吗?”他斜了刘华一眼道。
  “你竟让她去扮一个莫须有的崔娘子,亏你想的出来,”刘华忍不住笑道,“这场夜宴,恐怕会成一场闹剧。”
  “那也是他们应得的,”卢绚道。
  刘华站在窗边,看向对面的郑府,“你不是困了?怎还不回去休息。”
  “总要看着十三娘从那府里走出来,”卢绚淡淡地道,“我才放心。”


第88章 后续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鸽了两天又是短小,前天作者君下班回家生理痛到直接跪路上了,昨天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实在没时间写,今天恢复了一些。跪求原谅qaq月光如青青的一层烟雾, 崔清笼着这层青雾, 若有所思般抬眼望向一栋花枝招展的小楼, 依稀可见窗边模糊的人影。
  她心里一动,来不及细想,低头钻进马车。
  “她走了,”窗里的刘华转着手里的瓷碗道。
  卢绚“嗯”了一声, 松手放开帘子。
  崔清当天晚上回去便将手帕丢失之事告知郑氏, 惊得她一脸惨白,险些摔了手里的杯子。
  “难怪……”她愧疚地从睫毛底下打量崔清的神色, “我听闻前院似乎出了点事。”
  因着方才的闹剧,郑父脸上着实不好看,面子都被丢尽了, 等送完宾客, 关起门来, 拿起院子里的苕帚就打,郑二郎也不躲闪, 直愣愣地由着他打,直把苕帚的柄打断了两根,后院的郑夫人才接到消息, 匆匆赶来。
  一见二郎鲜血淋漓的惨象,郑夫人当下哭道,“郎君,好好的日子,怎么如此动怒?”
  “倒休提这话, 你们干的好事,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打了一顿饭功夫,郑父也累了,把苕帚一扔,冷眼道,“明日我就给二郎聘个女郎来,那崔家娘子,你便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他接过小厮的帕子擦了擦,背着手径直而出,郑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郑二郎趴在地毯上,衣衫已被打烂了,气息微弱地道,“阿娘,原是我贪心的。”
  他原本丢了那帕子,却神使鬼差般又捡回来,当时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还真不记得了。
  “二郎啊,”郑夫人哭得几乎晕过去。
  “原来如此,”崔清心情复杂地道,没想到卢绚竟用这样的手段帮她脱身,只是这样一来——“你从前的那些帕子,绣着标记的,都烧了吧,”郑氏着意道,“若是花花草草倒还好,只是绣着崔字的,一概不能留了。”
  崔清应是,不免有些头疼,针线活她从未学过,绣着“崔”字的帕子又占库存的绝大多数,全数付之一炬,未免捉襟见肘,绣工与书法一般,得靠自己动手练,初学者的水平行内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那郑二郎也不是个好的,”郑氏恨恨地道,转而软语安慰,“相看之事,且等今日风头过去再说罢?”
  此话正中崔清心坎,忙应了。
  没过几天,她便听郑氏传来的消息,说郑二郎聘了名端正大方的女郎,乃是郑夫人的远房表亲,虽属五姓,却是隔了不知多少层的旁支,继母连道晦气,仿佛崔清的身价都连带着跌下去了般。
  郑二郎的婚事很快定了下来,就在明年春季,而崔十七娘的婚事也不远了,她即将远嫁,身为堂姐妹,崔清自要到场,与她添妆。
  许是亲身送自家姊妹出嫁的缘故,人群里的崔暄一夜之间长大了般,举手投足沉稳了许多,没有当初那么跳脱,崔清随郑氏向里走去,于拐角处一抬眼,便看见卢绚从走廊那边走来,他身着一袭青衫,午后的阳光隔着树影漏在他身上,深深浅浅的斑点落了一身。
  他也抬眼看来。


第89章 送别
  自上次事后, 崔清还是第一次见卢绚, 她有心上前道谢, 碍于郑氏在前,频频以目送之,卢七郎自然察觉,他忍不住摇头叹气, 心道, “傻丫头,你后娘看着你呢。”唇角却不自觉翘起。
  待让卢绚过去, 郑氏拧了拧帕子,仍踟蹰道,“十三娘, 你可识得那位郎君?”
  “是旧相识, ”崔清答道。
  郑氏“唔”了一声, 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想着心事,心不在焉地往前走, 不一会儿便来到十七娘的院子里,正有三四位女郎围着十七娘说话,见着她们皆起身行礼, 郑氏应景地嘱咐几句,添妆过后便识趣地离开了。
  “十三娘,”十七娘一把握住崔清的手,眼底含泪,“一想到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们……”
  她穿着家常的小袄, 只脸上着了妆,因是远嫁,并不在长安拜堂,行事便稍微放松了些,听她此话,身旁的娘子们都上前柔声安慰,一位娘子甚至滴下泪来,惹得其他人连连劝说,勿要在大喜的日子哭泣,不吉利。
  “那是郑家娘子,”卢八娘走至前来悄声告诉崔清,“与郑二郎定亲的那女郎,原本不熟,可是不知听闻了什么消息,添妆之后滞留于此,也不知何故。”
  崔清心下了然,想必郑家娘子匆匆被订出去,心下忐忑,或许打听到自己的消息,特地上门等候来着。
  其后,果不其然,崔清更衣出来之后,郑娘子找了个借口出来,在廊下堵住她,先行了一礼道,“见过崔娘子,”她隐秘地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丫头,顾不上要求屏退左右,开口便道,“崔娘子救我。”
  崔清心里一惊,仍装不解,“郑娘子此为何意?”见她说得如此严重,崔清只好让丫头候在一侧,以免有人偷听。
  “崔娘子许是不知,我被定与那郑家二郎,初见,隐隐觉得不对,”郑娘子快速地道,“还以为我多心,可是……我听闻崔娘子也曾去过郑府上,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她的双眼绽出希望,仿佛十三娘是她最后一根稻草。
  崔清与郑娘子素不相识,本不愿惹麻烦,无奈她的观众们皆是热心肠——或许可以说,他们唯恐天下不乱,一个劲地怂恿她给此事添些波折,甚至以打赏诱惑,崔清并不贪财,可话说到这份上,她再不接梗,便是不识趣了,“你若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她顾左右而言他,“大可以禀告父母,又何必来找我呢。”
  郑娘子一时语噎。
  '很明显嘛,这桩婚事的诱惑太大了,]观众们看到自己期待的把戏,不禁连弹幕都多了数十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算有风险,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拒绝的。]'郑二郎长得人模狗样的,要不是知道他的品性,相亲碰到他我也按捺不住啊。]“不管你来找我为的是确定什么,”崔清思忖道,“我恐怕无法给你你所想要的答案。”
  她抱歉地耸了耸肩。
  郑娘子眼睁睁见崔清带着丫头而去,眼睛慢慢低了下去,落在自己的新绣鞋上。
  崔清添的是一小盒金元宝,其他娘子暗笑她俗气,唯有她自己知道——若安史之乱来时十七娘还活着,这盒小金元宝或许能救她的命。
  十七娘不以为意,珍重地收好,她使一个眼色,其他人会意地退去,给她们堂姐妹留下说话的空间。
  “十三娘,”十七娘拉着崔清的手,竟无语凝噎,好半会儿才道,“我可算要走了。”
  崔清每每在病床上挣扎一时,都仿佛与世间诀别一次,她自认为已看淡生死离别,可见十七娘还是初中生的模样,未免动容道,“若是不想走,就多留几年罢。”
  “何必说这些孩子话,”十七娘被她逗乐,指腹抹去眼角的泪滴道,“反正都要经这一遭,早走晚走又有何区别,我只是舍不得你们。”
  崔清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生怕弄乱了。
  “你听我说,”十七娘看进她的眼睛里,“谢谢你,让我见识到那么多不一样的世界,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地牢的时候吗?我害怕极了,但想到有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若没有崔清,她定是不敢与兄长去的,但十三娘不同,她如此坚定,仿佛就算只她一个人,她也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卢七郎是一位好郎君,”她不舍地放下那一丝牵绊,“他心悦你,十三娘,我看得出来,你也对他有意……”
  “十七娘!”崔清一把打断了她的话。
  十七娘似瞧出她的慌乱,吃吃笑了,“记着我的话,我只愿天下有情人,终得眷属罢。”
  当夕阳西下,拉长一道道淡灰的影子,崔清站在檐下,目送载着十七娘的马车远去,方后知后觉般意识到——
  她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十七娘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至少,她还有时间对十七娘说再见。
  可是,她从未对自己的母亲说过。
  她从未与母亲好好地告别过。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第90章 提亲
  “你在想什么?”周筝一手支着桌, 俯身问。
  陈仁叉掉屏幕上的直播间, “她的那封信, ”崔清孤零零的背影在一片秋叶里格外凄凉。
  周筝半晌没说话。
  自十七娘走后,崔清身边骤然冷清了不少,日子一天天过去,月圆之夜, 她与一家人吃了顿简单的饭, 郑氏时不时眺望远方,脱去初来长安的新奇, 她开始想念自己远在荥阳的孩子。
  中秋过去没几日,卢绚突然登门拜访,崔父留他书房长谈, 送他出府, 捻须而笑。
  府中消息传得极快, 尚未到晚饭,崔清便听见自己的大丫头墨香在廊下和黄鹂嘀咕, “……此事当真定了?”
  “十有八九呢,”黄鹂脆生生地道,唬得墨香赶忙捂住她的嘴, 左右打量一眼,才道,“促狭儿,惊着了娘子,我看你如何是好。”
  黄鹂只乐呵呵看着她笑, 墨香又是笑,又是叹。
  “说什么呢?”崔清推窗道,惊得两人骤然分开,低头请罪,“没……没什么。”
  崔清眼睛只往她们身上一转,“去吧,别杵在这了。”
  两人行礼,手牵着手往外走。
  崔清靠在窗边,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挥着,本已入深秋,天气渐凉,奈何她心浮气躁,总想找些凉意。
  她如此聪颖之人,岂会察觉不到院里的流言?按理说,她该大大方方地向自己的继母查证,示之以方。如一个小女孩般在房里坐立不安,想东想西,委实不是她的作风。
  话虽如此,她脚下却如扎根在地般,挪不动一步。
  除了一丝隐秘的欣喜,压在崔清心头的,是更多沉甸甸的烦闷。
  结婚嫁人,在现代本就不容易,更何况在隔了千年时空的大唐,还有直播……
  '你要是在古代成亲,那直播时间会慢慢减少的吧,]她回忆起心理小组发的那些弹幕,'这是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时间点,它代表你在融入这个时代,想一想,两个人共同生活,你势必要考虑到对方的隐私。]'而且,我们也希望你慢慢减少直播时间,因为我们隔着那么多年,对你来说,我们是触不可及的,你的家人、未来的丈夫和孩子,才是真实的,虚拟的世界固然美好,但你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不管它有多么陌生,多么残酷。]崔清摇着团扇的手缓缓停下,她叹了口气。
  三日后,崔父问她的意见,崔清只点了点头。
  “卢七郎素有才名,阿父原本担心他性子古怪,不过他那日上门,倒是彬彬有礼,想来传言有误,”崔父难得地翘起了嘴角,活像一尊乐呵呵的弥勒佛。
  原本以为女儿的亲事只能在鳏夫和大龄青年里挑,猛地从天上掉下一个乘龙快婿,怨不得他如此高兴。
  崔清在心底撇了撇嘴,性子古怪是真的,彬彬有礼才有假好吗!
  然而,在定亲之前,她提出要见一见卢七郎,这并不是什么无礼的需求,而且,卢绚登门一事传得长安城五姓七家众所皆知,见一面不算僭越。


第91章 完璧
  作者有话要说:  同姓不婚的确是我疏漏了,在此把嫁入郑府的娘子改叫”王娘子“会面的地点定在崔叔父的府上, 橘红的秋叶风里颤抖, 在地上叠了一层又一层。
  崔父站在阁楼上, 摩挲着栏杆的纹理,目送一青一蓝两道身影在枫叶里走走停停。
  谁都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但当崔清归来之时,她好像卸下肩上无形的束缚, 笼在她身上的忧郁如阳光下的薄雾般消弭一空。
  看来, 他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崔父拈须而笑。
  请期之日, 卢绚托人送来一枚玉印,正是崔清的“前夫”李三郎死前留给她的,那枚玉印装在一个小小的香囊里, 仿佛完璧归赵般, 崔清对着日光打量笼着温润白光的玉印, 轻轻一笑。
  她的确该向前看了。
  “林妈妈,”她对自己的的乳母道, “你帮我收好吧。”
  自打搬回崔府,林妈妈上上下下打点府中人,忙得脚不沾地, 没待多久便要再走,一番心血付之东流,她不悲反喜,“好,我包起来搁娘子的箱底。”
  崔清摆了摆手, “只要别让我看到它。”
  “是,”林妈妈应声道,“卢郎君若是见了,未免心生嫌隙,娘子放心,我一定把它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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