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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是奸佞-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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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着小脑袋,苏梅那张白嫩小脸之上渐渐显出一抹疑惑神色,按理说就算是那绿阑坏了文国公府的规矩,偷了男人,也不至于被三叔父亲自处置吧?

看出苏梅脸上那抹疑惑表情,幼白伸手替她理了理小髻上那朵的歪斜的绢花,压低声音道:“奴婢听说,是那绿阑偷人被红蕖姨娘看到了,绿阑心中发慌,尾随红蕖姨娘身后出了院子,心生歹意,便失手将那红蕖姨娘给推下了石栏。”

听到幼白的话,苏梅暗暗点了点头,只心中疑惑却不解反生。

这红蕖怎的会在她鹿鸣苑里头的石栏上被绿阑推下来呢?难不成这红蕖还是来看她的不成?

“咱们这文国公府就属四姐儿这处有座厚山,落雪时站在石栏上看,鹅毛飘絮,银装素裹,好看非常,那红蕖姨娘大致只是想借着四姐儿这地方看看那溯雪,却不想竟然……唉……”说到这处,幼白长叹一口气,这红蕖姨娘虽是由奴婢被三老爷抬上去的,但脾性却敦厚非常,平日里待人诚恳,据说对待那绿阑也好似亲生姊妹一般,可怎想那绿阑是这样狼心狗肺之人,恩将仇报的竟然将人从那石栏处推了下来,若不是有四姐儿的芝麻酥救了其一命,恐怕那红蕖姨娘现下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听罢幼白的话,苏梅虽觉得这件事好似还有一些蹊跷,但却又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蹊跷,绿阑被红蕖发现偷人,绿阑怕红蕖告密,便失手将人推下了石栏,想伪造成红蕖失足跌落之状,却是没曾想,那半只印在石栏雪面上的绣花鞋印将她出卖的一干二净。

嗯,没有什么错,一切都很正常,可是苏梅就是觉得不对劲,但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正当苏梅歪着小脑袋绞尽脑汁的时候,一旁的幼白突然又开口道:“四姐儿,这几日老太太烦的很,奴婢与你说这些,只是要告诉四姐儿,这防人之心不可无,便是那最亲近的人……也不可尽信。”

听到幼白那越压越低的声音,苏梅回神,仰起小脑袋看向面前一张严肃面孔的幼白,郑重的点了点小脑袋道:“娥娥知道。”

上辈子,她就是吃了那张氏的闷亏,这辈子,她不会再重蹈覆辙的。

第71章 

甘棠苑中,张氏拢着一身松绿袄裙端坐于绣墩之上;细细的品着手中的那盏香茗。

屋外冷风瑟起;安浓踩着一地溯雪掀开门毡进入屋内,张氏抬首,那张温婉面容之上显出一抹淡漠笑意,声音轻缓道:“都办妥了吗?”

“是,都办妥了。”安浓拍落身上积雪,小心翼翼的走到张氏身侧道。

“嗯。”张氏轻应一声,缓慢放下手中茗赏;双眸微垂道:“衣裳烧了吗?”

“已经烧了,一点布料都未留下。”伸手接过张氏手中的香茗放置于绣桌之上,安浓正欲再说话之际,却忽听得门毡外传来一道轻喊声。

提着裙摆走到门毡处;安浓伸手撩开那门毡往外看了一眼;就见那门毡前站着一身穿灰褐色奴才服的男人。

“这是三老爷派奴才送过来的。”原贵将手中的信笺递到安浓面前,脸上微带笑意道。

疑惑的伸手接过那原贵手中的信笺,安浓道谢之后放下门毡;重新走回到张氏身侧道:“夫人;是三老爷让身旁的原贵送过来的信笺。”

听到安浓的话;张氏微挑了挑眉,伸出那掩在宽袖之中的纤细素手接过信笺,缓慢打开。

垂眸静看那信笺片刻,张氏突兀伸手挥落面前绣桌之上的那盏香茗,温婉的面容之上显出一抹扭曲的愤恨之情。

她就知道,这苏洲愉爱的还是她那永远一副温柔模样的亲姐姐皎箬,即便是那人已经死了,他还是念念不忘她,可是当时,明明是她先与他相识的啊!她处心积虑的做了这么多,可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呢,就是这一封言简意赅警告她远离那四姐儿的信笺!

“夫人?”一旁的安浓看到这副模样的张氏,赶紧上前道:“这是怎么了?”

张氏伏在绣桌边,紧紧的捏着自己手里的那张信笺,片刻之后才慢慢回缓过来,声音低哑道:“没事。”

伸手扶住张氏的臂弯,安浓犹豫片刻后道:“夫人,红蕖未死,若是说出是您约的她去那石栏处,这日后会不会……”

“不会。”打断安浓的话,张氏揉了揉自己钝痛的额角,双眸微红道:“已经有人替我们善后了。”

说罢话,张氏突兀的轻笑出声,只那笑意之中满含着嘲讽意味。

她做尽这些丧尽天良之事,那人却依旧遵循着她姐姐的话替她善后,张氏觉得可笑却也深觉自己的悲哀,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回不了头了,自她被父亲接替姐姐嫁进文国公府那一刻,她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对了,你假扮红蕖之时,可有被人发现?”揉着额角,张氏声音嘶哑。

“没有,奴婢是引着那绿阑到了无人之处才现出的半边身形,那绿阑真以为奴婢是那红蕖,吓得转身便逃,后来奴婢又变着法的引着人到了那鹿鸣苑的石栏处,绿阑这才看到那与奴婢穿着一般衣裳的红蕖。”听到张氏的话,安浓笃定道。

“嗯,那便好。”淡淡点了点头,张氏微闭上双眸,眉宇之间显出一抹疲态。

看到这副模样的张氏,安浓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声音轻缓的低问道:“……夫人,那画轴之上的女子,还要寻吗?”

听到安浓的话,张氏捏着手里那张信笺,低垂着通红眉眼,略微思索片刻后道:“暂时把人收回来吧,等事情平息之后再说。”

“是。”安浓应声,提着裙摆出了屋子,张氏端坐在绣墩之上,轻阖上了双眸。

*

晚间,天色渐晦,雨雪缓慢停歇,红蕖被婆子们小心翼翼的搬上了一架马车送到外庄修养,归期未知。

文国公府门口,宁致远驾马匆匆而来,却被门房拦在府外,无门可入。

檀菊园内,老太太靠坐在罗汉床上,身侧穗香正细细的替她捏着双肩道:“老太太,柳姑娘身子已无大碍,只是听周姑娘说,这几日人有些乏力,应当是心结未消,思虑过重。”

“嗯。”老太太淡淡应了一声,片刻之后轻缓开口道:“那被门房拦在公府外头的宁大人怎么样了?”

“听说是还在公府外头站着呢……”说到一半,穗香却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似得,伸手招过一旁的丫鬟道:“去,将这信笺给公府门外头的宁大人送去。”

“是。”那丫鬟轻应一声,伸手接过幼白手里的信笺,低垂着眉目出了屋子。

“什么东西?”看到幼白的动作,老太太端起面前的清茶轻抿了一口道。

“是柳姑娘托奴婢送还给宁大人的一封信笺,奴婢也不知里头是什么,不过看着那信笺泛黄的模样,大致是旧物。”

幼白说罢,老太太微微颔首,却是并未言语。

屋外,细雪簌簌密密的又开始漫落起来,宁致远披着一身蓑衣,挺直着背脊站在文国公府门外,那张俊美面容之上慢慢浸出一层沁冷水雾,身上细细碎碎的飘落棉雪,将他整个人缓慢覆盖。

“吱呀”一声,公府大门微开出一条细缝,年迈的门房从中走出,将手中的信笺交给宁致远道:“这是柳姑娘给大人的。”

一把按住那门房的手,宁致远声音嘶哑道:“她怎么样了?”

“柳姑娘已无大碍,只是身虚体弱的,出不了屋子,受不得这寒风,宁大人还是回吧。”说罢话,那门房赶紧收回被宁致远握在掌心之中的手腕,细细的摩挲了片刻才感觉自己那冰冷的肌肤回缓了一点温度。

门房侧身挤入大门进了府,佝偻着身子暗暗摇了摇头,也不知这宁大人在外头站了多久,这手居然比那落在自己身上的雪好似还要再更冷上几分。

公府门外,宁致远伸出自己僵直的手指,缓慢的展开了那信笺,信笺已然有些泛黄,边缘褶皱,棱角缺失,但里头的字却清晰非常。

看着那熟悉的字体,宁致远陡然瞪大了一双眼,神情晦暗,双眸赤红。

这信笺,根本就不是自己写的,可是那上头的字,却为何会与自己一模一样?难道两年前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吗?

紧紧的捏着自己手里那张泛黄信笺,宁致远突然撩袍起身,然后跨马疾奔而去。

文国公府一侧院之中,柳枣知站立于大开的窗棂处,神情淡漠,眉宇哀愁。

“姑娘,这大冷的天,您开窗做什么?”门毡处的丫鬟小心翼翼的端着手里那盏琉璃灯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那站立在窗棂处的柳枣知,赶紧放下手里的琉璃灯,将那大开的窗棂关上,遮去了一阵溯雪冷雨。

晦暗的天色渐渐被窗棂覆盖,从眼前消失,柳枣知眨了眨自己那双酸涩双眸,侧头看向身侧的丫鬟,声音嘶哑道:“他拿了吗?”

“拿了,刚刚骑马走了。”丫鬟说罢,上前扶住柳枣知那纤细的身影往一侧软榻上带去道:“您这身子刚刚才有些起色,为了这么一个人,何苦这般糟蹋自己呢?”

一边说着话,那丫鬟一边伸手从宽袖之中掏出巾帕,细细的替柳枣知抹去脸上那沁冷的雪水。

柳枣知靠在绣床边,神色黯淡,双眸微闭,似乎是疲累至极。

丫鬟轻叹一口气,细细的替她盖好了锦被,然后端着琉璃灯又出了屋子。

散着晕黄光色的琉璃灯缓慢远去,屋内渐渐陷入一片昏暗之色,屋外冷风呼啸,躺在绣床之上的柳枣知缓慢睁开了双眸,眼角轻滑下一行清泪。

就这样吧,两年了,也该做个了断了,这也许就是她与他最好的结局,互不相见,互不相欠……

翌日,天色晦洁,细雪依旧漫飘,文国公府门口却突兀传来一阵锣鼓喧天之声。

柳枣知正坐在梳妆台前细描黛眉,门毡处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一个丫鬟道:“柳,柳姑娘,那,那宁大人喊了一拨人,在文国公府门口敲敲打打的,还拿着铁锹,在,在往咱公府门口种枣树!”

听到那丫鬟的话,柳枣知手里捏着的青黛咻然半折,双眸微怔,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以后你若是想娶我,可没那么容易,我的婚嫁路上,要两边都种满枣树,然后我坐在轿子里头,手一伸,便能摸到那枣子来吃……”

“这么麻烦啊,那我不娶了……”

“你敢!”

第72章 

一年开花一年结果,那种在文国公府与宁府之间宽长街道边的枣树却足足等了五年才结了一树硕果累累。

“青大梅!蜜大饯!我的枣子呢!快给我吐出来!”一道娇软糯蜜的声音浸着一股子娇嫩稚气于鹿鸣苑正屋之前细缓飘出;穿着一件藕色薄纱襦裙的纤细小身子气愤的追着那两只挥着大翅膀的大白鹅;满庭院的绕着跑圈。

“哎呦,四姐儿……”手里端着铜盆的丫鬟斜身贴立于身侧柱壁处,小腿被扑腾而过的大白鹅一扫,便被那铜盆里头倾斜出来的一泼温水打湿了一半襦裙。

“四姐儿别追了,奴婢刚扫好的地……”手持大竹扫帚的丫鬟看着那又被踢散的树叶堆子,声音哀怨。

“四姐儿,四少爷进学回来了!”茗赏穿着一袭靛青色齐胸襦裙;手里端着一碟糯米枣糕匆匆从庭院门口而入,在看到那一片狼藉的庭院之时,禁不住的暗暗轻叹出一口气。

听到茗赏的话,苏梅小细腿一拨;赶紧提着裙裾一头扎进屋内。

啊啊啊……她的玫瑰酥要藏好;她的绿豆糕呢,还有那海棠酥呢?啊啊啊……不是说要三天才回来的吗?怎么这才一天就已经回来了呢!

穿着细薄藕段襦裙的小身影兜兜转转的在内室忙活,那张白嫩小脸之上一双湿漉水眸清亮澄澈;一头乌黑漆发被挽成小髻披散而下;髻上缀一碧墨色精细梅簪;更衬得那整个人轻灵通透,软媚稚嫩。

“四姐儿,四少爷唤您到院子里头去。”茗赏端着手里那碟子糯米枣糕,看着在内室之中兜转着小身子忙碌非常的苏梅道。

听到茗赏的话,苏梅趴在绣床底下的小身子一顿,整个人不由自主的便僵硬住了动作,捏着手里那块海棠酥,苏梅撅着小屁股从绣床底下钻出来,抬眸看向面前的茗赏,声音轻颤道:“他,他说什么了吗?”

对上苏梅那双乌黑圆润的湿漉水眸,茗赏摇了摇头道:“四少爷没说什么。。”

暗暗咽了一口口水,苏梅从地上起身,伸出纤细手掌轻轻的拍了拍自己那沾着细碎树叶的裙裾,然后又装模作样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襟,那双小细腿却就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不肯往前挪一步。

看出苏梅的小心思,茗赏皱着一双眉道:“四姐儿,四少爷说您若是在他数完五个数后还未出去,那今晚的晚膳便不用食了。”

“啊,茗赏你怎么不早说!”茗赏话音刚落,苏梅便立即提着裙摆冲出了屋子。

立夏之际,暖风漾漾,绿蔓茂生,那站在庭院一汪西池垂柳之下的少年覆淹于漫天柳絮之下,身穿精白单薄长袍,面貌清俊,姿态儒雅,温润干净的仿若夜中皎月,池中清莲,但只有苏梅知道,这厮哪里是什么皎月清莲,分明就是被天狗食过的黑月,内里拨开是黑心的烂莲!

磨磨蹭蹭的走到马焱身侧,苏梅仰着一张白嫩小脸看向那正捻着一叶柳条的清俊少年,声音软糯的结巴道:“选,选柳条吗?我,我帮你……这,这根好……”一边说着话,苏梅一边踮起脚尖,殷勤的折下一根细长柳条递到马焱面前道:“插,插在屋子里头,最,最好看了……”

马焱垂首,一双漆黑暗眸落于面前的苏梅身上,片刻之后却是突兀轻笑出声道:“拿好,随我进屋。”

“哦。”愣愣的看着面前嘴角含笑的马焱,苏梅小心翼翼的托着手里的那枝柳条带回了屋内。

撩开内室细幔珠帘,马焱撩袍坐于软榻之上,眉目清俊,面容秀美,十一二的少年,已初具迫人之姿。

苏梅战战兢兢的捧着柳条站在马焱面前,低垂着小脑袋一副紧张模样。

“娥娥妹妹选的柳条细长坚韧,真是不错。”踩着布履鞋的纤瘦身影缓慢走到苏梅面前,马焱伸出细长手指,轻抚过那还缀着一些柳絮的柳条,那双漆黑双眸微暗,不着痕迹的落于苏梅那只捧着柳条,还带着一些肉窝的白嫩小手之上。

微哑的嗓音飘忽在耳畔,让苏梅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她抖着裙裾下的两条小细腿,声音糯糯道:“四哥哥……”

“嗯。”马焱淡淡应了一声,挑起苏梅手中的柳条,随手一指侧边的软榻,嘴角轻勾道:“趴着。”

“哎?”瞪着一双湿漉水眸,苏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马焱拎着后衣领子给压趴在了软榻上。

片刻之后,细糯尖利的稚嫩哼叫声断断续续的从屋内传出,站在房廊处的茗赏忍不住紧了紧自己那端着青瓷小碟的手,暗暗摇了摇头。

这越是细长的柳条打起来越是疼的紧,四姐儿怎的这许多年过去了还未吃够这亏,竟然颠颠的自个儿捧着那柳条还给人送到手上去了。

内室之中,窗棂大开,暖阳漫撒,浸着荷香鸟语的软风阵阵穿棂而过,抚过细碎珠帘,漾起一圈清脆声响,挨了一顿打的苏梅安分了不少,她委屈兮兮的吸着小鼻子靠在软榻边,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身侧正坐在书案后头撰写经文的马焱。

听到身旁处那声声细腻的抽噎声,马焱抬眸,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撩袍起身。

看到那缓步走到自己面前的马焱,苏梅瞪着一双通红水眸,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小屁股,使劲的想往软榻下钻去,却是被身后之人拽着那只白嫩小脚给硬生生的拖了出来。

刚才挨打时,苏梅曾激烈反抗,不仅踢掉了罗袜还蹬掉了自己脚上的小鞋,可最终却依旧没有逃过马焱的毒手。

将人抱到软榻之上,马焱撩袍落座于软榻边,然后拿过一旁的罗袜小鞋细细的替苏梅穿戴完毕之后,伸手抚了抚她那头蓬乱漆发道:“簪子呢?”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髻发,在碰到那支碧墨色梅花小簪时,轻缓的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其从乱发之中抽出,腆着一张白嫩小脸递到马焱面前道:“在呢在呢……”

这支碧墨色梅花小簪是一年前苏梅生辰时马焱送的礼,苏梅原本还未将它放在心上,直至那日这厮突然问起时,苏梅才惊觉那支碧墨色梅花小簪早就不知被自己给扔到了何处,至此以后,苏梅便未有一日好过,早食喝粥,午膳吃粥,晚膳还是粥,烈日炎炎之下竟然还要被这厮拎着去后庭里头捶板!

不过好在最后幼白将那支碧墨色梅花小簪给找了出来,不然她那顿顿粥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到什么时候去呢。

“嗯。”伸手接过苏梅手中的那支碧墨色梅花小簪,马焱从软榻上起身,牵过苏梅的小手缓步走至一旁梳妆台前道:“坐下。”

顺着马焱的话落座于梳妆台前,苏梅睁着一双湿漉水眸,僵硬着身子将双手覆于膝盖之上,整个人坐的直挺挺的,就怕一不小心碰疼了自个儿的小屁股。

拿过梳妆台前的牛角梳,马焱站在苏梅身后,一手替她解开那杂乱的发髻,一手替她捡去上头细碎的渣叶残枝,清俊面颊之上双眸微暗,细长睫毛轻垂,看上去无害而温软。

苏梅透过面前的花棱镜看到这副模样的马焱,暗自撇了撇嘴,这厮仗着自己这副纯良皮囊不知坑害了多少人,宗塾里头的那些子弟被他都不知道给揍趴下多少回了,就连那些皇家子弟看到他都恨不得绕道走。

“好了。”替苏梅梳好了小髻,马焱将那支碧墨色梅花小簪插入那髻发之中,纤瘦手指假装不经意的轻轻抚过苏梅那只浸着细阳的小巧莹润软耳。

感觉到那触在自己耳朵上的微凉感觉,苏梅下意识的便缩了缩脖子,一双湿漉水眸微睁,耳边还回荡着马焱近几年变的越发深沉低哑的嗓音,只感觉浑身发寒,毛骨悚然的紧。

这厮又要做什么妖!

“起来,去给老太太请安。”一把拎住苏梅的后衣领子将人从梳妆台前拎起,马焱拢了拢自己的宽袖,声音沉雅道。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低垂小脑袋跟在马焱身后,穿着一身皱巴巴藕段襦裙的小身子别扭的乱晃着,用力的噘着小嘴,路过那被随意扔弃在地上的柳枝条时,立马伸出那掩在裙裾之下的小鞋,用力的捻着脚下的柳枝条,白嫩小脸之上显出一派愤恨小模样。

让你抽我,让你抽我!

马焱站在苏梅身侧,看着那小东西低垂着小脑袋用力捻着脚下柳枝条的愤恨小模样,突然轻笑着道:“去,将这柳枝条插到那净瓶里头去。”

咋听到马焱的话,苏梅吓了一个机灵,下意识的就将那踩在柳枝条上的绣花鞋给收了回来,然后抬首惴惴的看着面前的马焱,一双湿漉水眸清澈无辜非常。

清俊面容之上笑意更甚,马焱伸手抚了抚那身高只及自己胸口处的苏梅,声音温雅道:“去,将这柳条插好。”

看到这副模样的马焱,苏梅赶紧哆嗦着身子捧起地上那被自己踩得蔫了吧唧的柳枝条,迈着小细腿就拿着它往一旁窗棂处走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入素白净瓶之中。

做完之后,苏梅搓着两只白嫩小手磨蹭着走到马焱面前,仰着小脑袋声音软糯道:“好了。”

“真乖。”伸手抚了抚苏梅的小脑袋,马焱从宽袖之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苏梅道:“喏,莲子糕。”

看着面前鼓囊囊的油纸包,苏梅暗暗咽了一口口水,赶紧一把抓了过来,然后迫不及待的便撕扯开了外头的油纸。

“嗯?”看着面前仿若怎么扯都扯不完的油纸,苏梅加快了手中动作,终于是将那十几层的油纸给撕扯了个干净。

只见那被最后一层油纸包裹其中的莲子糕,方方正正的一块拇指一般大小,轻触之下还带着细软余温,可是当苏梅小心翼翼的将其捻在指尖时,才发现这莲子糕的一角不知为何缺了一块。

硕大的油纸包里头只放了一小块的莲子糕,还是块缺了一个角的莲子糕,苏梅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颤的厉害,她睁着一双湿漉水眸,可怜兮兮的看向面前的马焱,一副懵懂的小模样。

垂首看了一眼鼓着双颊万分委屈模样的苏梅,马焱嘴角轻勾,露出一副恍然模样道:“进学的时候太饿了,便拿了几块填肚子,娥娥妹妹可不要怪我。”

瘪着一张小嘴,苏梅呐呐的蠕动了一下嘴唇,片刻之后才道:“不,不怪四哥哥……”

“真乖,吃吧。”马焱手一托,便将苏梅手里捻着的那块莲子糕塞进了她嘴里。

细软的莲子糕带着清莲香气弥散在口中,苏梅下意识的便开始细嚼起来,当她将这块莲子糕吞食入腹之后,才猛然想起那上头缺了一个角的事情。

抬起那张沾着细屑的白嫩小脸,苏梅看向面前的马焱,正欲说话之际,那人却好似已经知道苏梅要说什么了,只慢条斯理的伸出纤瘦手掌捏了捏苏梅那张白嫩面颊,然后轻柔的替她抚去唇角的糕点细屑道:“对,是我咬的。”

苏梅:她可能吃的是假糕……

*

檀菊园中,绿蔓荫蔽,当苏梅被马焱牵着小手进入凉堂之时,众姊妹正围坐于一方桌前掩唇笑闹着。

一穿着短衫襦裙的小胖团子钻在方桌底下啃着糕点,在看到那站在马焱身后的苏梅时,赶紧扑腾着小短腿扑进了苏梅怀里。

“四姐姐,吃糕点。”五岁的苏婉福被老太太养的白白胖胖的,脖子上挂着一精致长命锁,晃晃悠悠的扑进苏梅怀里时,直把苏梅撞得连退数步,直到最后歪在马焱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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