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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荣华正好-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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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了。”
“哦?你们八奶奶也知道了?”
老夫人这才站起身,搭着文杏的手道:“走,去六房。”
文杏和秋蝉一左一右搀扶着她,众人忙都跟着出门去。路上遇着三房、五房的丫鬟出来打水,有好事多嘴的,悄摸告诉了她们。丫鬟们一听,水也不打了,齐齐回去各房知会各自的奶奶。
五房汪灵芝倒还罢了,她自己膝下一个孩儿施廷远,见六房有喜不过是纳罕一回,听着敏瑜在那儿,就带上丫鬟过去瞧个究竟罢了。唯有三房冯玉镜,丫鬟们来回话的时候,她正喝着早茶,一听六房有喜,登时手上一哆嗦,好好地一个五彩十二月花卉纹杯就这样摔个粉碎。
顾不得那一地的碎片,冯玉镜攥着回话的丫鬟的手,一连串的问:“你当真听得清楚了?是六奶奶有喜了?”
回话的小丫鬟冬青让她吓了一跳,半晌方点着头:“嗯嗯,奴婢当真听得清楚。是老夫人房中的牡丹说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六奶奶昨儿晚上就吐了半宿,八奶奶给请的大夫。现如今八奶奶就在六奶奶房中呢,老夫人也是八奶奶叫春晓来请去的。”
敏瑜在郑红缨那里?那这事八九不离十是错不了的了。
郑红缨有喜了,郑红缨有喜了——真是老天开眼,四年了,她四年里吃斋念佛,回回都祷告上苍,希望送子娘娘能把那个无意中撞掉的孩儿送还给郑红缨。一年一年的等,就在希望越来越渺茫的时候,郑红缨却终于有喜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这个孩儿可得好好地活着,她们娘儿俩欠六房的已经太多了,受的委屈也够了。如果上苍肯让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化解了郑红缨对廷皋的怨恨,她就是吃斋念佛一辈子,也心甘情愿啊。
冯玉镜又惊又喜,紧握着双手,只管在屋里踱来踱去,嘴角唇腮全是笑痕。
她的大丫鬟花璃看她傻笑不住,忍不住迟迟疑疑唤醒她:“奶奶,奶奶,我们可要过去瞅瞅?”她跟着冯玉镜这么些年,三房同六房之间的恩怨看得十分清楚,自然也明白眼下郑红缨怀孕,对三房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郑红缨有喜了,郑红缨有喜了——真是老天开眼,四年了,她四年里吃斋念佛,回回都祷告上苍,希望送子娘娘能把那个无意中撞掉的孩儿送还给郑红缨。一年一年的等,就在希望越来越渺茫的时候,郑红缨却终于有喜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这个孩儿可得好好地活着,她们娘儿俩欠六房的已经太多了,受的委屈也够了。如果上苍肯让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化解了郑红缨对廷皋的怨恨,她就是吃斋念佛一辈子,也心甘情愿啊。
冯玉镜又惊又喜,紧握着双手,只管在屋里踱来踱去,嘴角唇腮全是笑痕。
她的大丫鬟花璃看她傻笑不住,忍不住迟迟疑疑唤醒她:“奶奶,奶奶,我们可要过去瞅瞅?”她跟着冯玉镜这么些年,三房同六房之间的恩怨看得十分清楚,自然也明白眼下郑红缨怀孕,对三房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冯玉镜心神回还,当即道:“快快,我们也去六房看看。”
于是,三三两两,各房都闻风出动,赶往郑红缨那里。
冯玉镜去时,老夫人已经在房中坐着了。敏瑜站在一侧,神态平和,却眉眼带笑,分明有好事发生的样子。冯玉镜放松了七八分,想着丫鬟们的话果是错不了了。
老大夫得了敏瑜的授意,见老夫人问起孕期,便斟酌推算道:“该是五月里有的身孕,到如今两个月有余。”
老夫人掐算日子,正在靖海侯逝世前不久。这就是好事了,只要不是犯了大忌,施府添丁,不管怎么说都是喜事一桩。
她欣然点头,又笑向郑红缨道:“往日里我总说你是个逞强的孩子,疼了苦了都自己受着,今儿就越发该说道说道你了。往年你虽无子嗣,然而毕竟怀过一胎,这一个都两个月了,如何这会子才有动静?”
郑红缨红了脸讪笑道:“额娘不知,儿媳自那一胎没了之后,身子上月信总不大牢靠,三四年都是这样,由是平日里也没多在意。兼之阿玛去了,儿媳分神照管内外,不是儿媳邀功,平日劳累的事也是有的,所以这一胎在身上,我只当是疲乏之故,竟没有多想。”
“六姐姐说得甚是。”
敏瑜出声为郑红缨打了圆场:“说起来,我昨晚做的蛋糕既是帮凶也是恩公。我不知六姐姐怀着身子,是以才做蛋糕出来,但有个事大抵额娘和姐姐们是不知道的,那就是怀孕的人不能吃蛋糕一类过于甜腻的东西。六姐姐昨儿不巧吃了一块,半夜就吐得不成样,若不是这一吐,我们还不知姐姐害喜了呢。你说是不是啊,六姐姐?”
郑红缨感激她时刻都为自己说话,忙就点头含笑道:“八妹妹所言极是,我倒是要多谢八妹妹了。”
各房闻声都笑起来,不仅为六房有喜,也为郑红缨和敏瑜冰释前嫌。
汪灵芝乖觉过人,前两日和敏瑜在一起的时候,还听她说六房同八房不睦,府里住着尴尬极了。怎地一夜过去,两个人就好成这样了?
她有意打趣敏瑜:“八妹妹,我且问你,几月里荷花结子心连心了?”
敏瑜笑着回她:“早不赶,晚不赶,偏就这两日荷花结子心连心呢。”
噗嗤!回过味来的众人霎时笑开,老夫人也笑个不住,遥指着汪灵芝和敏瑜二人道:“以前我竟不知老五家的也有这么一张厉害的嘴,如今倒是都领教了。”
“岂敢,岂敢呢,我是在鲁班门前耍大刀了。”
汪灵芝自叹不如。
敏瑜一笑,且不理她,先向老夫人说道:“额娘,我才同六姐姐商议,她这一胎来得巧,也不巧,阿玛新去,府中诸事繁杂,六姐姐若是顾得了府里就顾不了自己,顾得了自己就顾不了府里。不过,总归是孩子要紧,我想不如让六姐姐安分休息几日,府里内外就由我和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她们一道管理。如此一来,既不用额娘操心,也不用六姐姐辛苦。”
“好好好,你们姐妹商议好就行。”
老夫人现下终是放宽心,六房有后,自此就不必再同三房争执。再则,郑红缨头几年太过刚强,怀不上孩子,也是她里外忙碌,身子骨失于调养所致。她本欲减轻郑红缨的负担,然而又怕郑红缨误以为她会夺了她的大权,是以拖至今日。
丫鬟小厮们送了赏银,谢过老大夫送她出门去。
未多久,诸位媳妇还在郑红缨房中坐着说话,有传话的小厮早已知会了施世骠,关于郑红缨怀孕一事。饶是施世骠稳重,这会子也似是个毛头小子,又激动又兴奋。冲出院子,顶头碰着施世纶和施世骥施世騋回来,便将他哥仨一搂,狂笑了一声,一溜烟没了个人影。
唬得施世騋吓得心口扑通一跳,没能拉住施世骠,却只拉住他的跟班小厮道:“你们六爷怎么了?”
小厮笑道:“六爷这是大喜呢,我们六奶奶才查出的消息,说是有喜两个多月了。”
“啊?”
这下施世纶等人都懵了,傻眼瞧着小厮追在施世骠身后一蹦一跳跑远,兄弟几个摸一摸头,都是笑道:“果然大喜,果然大喜!莫怪他疯成那个样子!“却说施世骠一径跑进六房里,房外头站着的丫鬟婆子,只见眼前一闪,模糊里瞧着有个人影过去了,待眨眨眼,却又不是。个个疑惑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当彼此眼花了。
倒是房中坐着的媳妇们,冷不丁见闯进了一个人来,纷纷大惊失色。还来不及躲开,施世骠已是顾不上许多,几步就窜进内室,屈膝就半蹲在床沿,握住了郑红缨露在外的一只手儿笑问她道:”外头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有喜了,两个多月了?“”嗯,都是真的,六爷,我们有孩子了。“郑红缨从惊吓中反应过来是施世骠,禁不住带泪笑望着他:”两个多月了,大夫说孩子好得很。“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落水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落水
他们夫妻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婚,但因年少相守,郑红缨又是女儿中一等一的巾帼英雄,深得施世骠欢心,是以多年下来,伉俪情深,羡煞旁人。纵然郑红缨多年不孕,施世骠也从未有过嫌弃的意思。
眼下郑红缨有喜,他不能自持,不仅没让老夫人等人觉得失礼,反而都暗自替他们夫妻高兴。
敏瑜亦是连连感慨,郑红缨嫁人如此,也不负她这多年为靖海侯府尽心尽意的辛劳了。
他们两夫妻私语好一阵子,老夫人眼瞅着越发没个完了,不好再留下众人在这里碍眼,禁不住失笑道:“怨道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罢么,我这个老婆子就不在这里耽误你们说话了,走吧。”
文杏浅笑着去搀她,底下坐着的各房媳妇,都掩着口笑了。一看老夫人走,便也起身来,纷纷笑道:“我们也不留了,六姐姐(六妹妹)好生休息罢。”
施世骠这才回过神来,看见屋里满座的宾客。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即便尴尬也不能显在脸上,无奈强撑着笑容,向老夫人一鞠躬道:“是儿子急昏了头,没看见额娘和嫂嫂弟妹也在,请额娘责罚。”
老夫人笑道:“大喜的日子,罚就免了。不过你媳妇才有了身子,你可得好生照看着。”
施世骠连声称是。
六房平日里泼辣惯了,难得今儿羞赧起来,带笑谢过众人好意:“有劳姐妹们来看我,我仗着双身子,就不送你们了。”
“不用送,不用。”
众人纷纷摆手,相携说笑出门去,只留了六房里两个人窃窃私语。
敏瑜解了一桩心结,不由笑容满面,挽住了冯玉镜的手,低声道:“三姐姐,总算你的苦到头了。”
冯玉镜眼眶尚还红着,自入了六房,她就一直强忍着。此刻听敏瑜如此善解人意,禁不住鼻头一酸,两行清泪就顺着面庞儿流下来,握着敏瑜的手欣慰道:“是的,总算是解脱了。妹妹你不知,六妹妹怀了孕,我简直比她还开心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敏瑜宽慰她两句,“我方才问了大夫,六姐姐这一个孩儿稳当得很。她素日逞强,只因无子,才万事苛责你们母子,将来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儿,就会体谅姐姐当年的难处了。”
“我巴不得她好好生了这个孩儿。”
冯玉镜几度哽咽,这些年背着人咽下的气,哭过的泪,没了丈夫之后的凄凉无助,在此刻终于可以放肆吐露出来了。
敏瑜陪她一路走一路安抚,廷皋下了学回来,看他额娘眼眶红红的,唬得小脸一白,忙跑到冯玉镜身边依偎着她:“额娘,额娘,你怎么了?”
冯玉镜不说话的弯下身,抱住廷皋只是蹭着他的面颊。因为当年的失误,廷皋与她一样,没少受尽六房的白眼,想到以后廷皋再不必受之前的苦,她忍住的泪就再度失控流下来。
敏瑜不去打扰他们母子的欢聚时光,暗暗抹去眼角的泪,带着璎珞回自己院子去了。
璎珞见她情绪显然不如前时那般高涨,忍不住问:“奶奶怎么了?”
敏瑜咬了咬唇,半晌才不好意思压着嗓子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清儿了。”
自京师一别,至今已两月有余。虽每隔七八天,就会有湄芳的来信保平安,然而施清遥毕竟是敏瑜一手带大的,在此之前母女二人从未分开过。何况眼下靖海侯府各房人人都有子女傍身,六房也有了身孕,想着多日不见,也不知小丫头有没有长高有没有好好吃饭,她心里就如同堵塞了一样,分外难受。
璎珞理解她的心意,别说敏瑜惦记,她也对施清遥想念不已。
小丫头自小就好脾气,又有她额娘阿玛亲身教导,从不骄纵欺人,对待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如长辈一般,格外知礼尊重,这也是寻常大户人家千金做不到之处。
想着不久前湄芳格格才写的信来,说是小格格一切安好,这几日怎么就没动静了?
璎珞止不住问:“奶奶,湄芳格格这个月写信来了吗?”
敏瑜也想起了这事,正呐喊着呢:“没有,按理该寄来了。”上一回还是打发了莲儿那会子寄来的,如今少说也有小半个月光景,怎地就再无消息?
她心里暗自嘀咕,转念想着施清遥是寄居在湄芳那里。旁人她不可信,但湄芳跟她情比金坚,二人又都来自后世,在这个国度再没有比湄芳更能信得过的了,想必施清遥在她身边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只是……想是这么想,或许是思念太急,敏瑜心里隐约还是不安起来。
回房没做别的,头一件事就是提笔给湄芳去了一封信,问她近日情况。
信件加急送到京师,已过了四五日。
湄芳在安亲王府接到敏瑜的信,整个人都愁成了一滩泥,仰面躺倒在床上,哭了这几日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她的贴身丫鬟锦瑟,这两日一直不离她左右,对她这会子的情形也已见怪不怪,只是耐着心性再三劝慰她:“格格,小格格洪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您别再哭了。”
湄芳嗓音沉哑,揭开覆面的帕子,冷眼瞪着锦瑟呵斥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清儿对我来说多重要吗?我看着她长大,听着她天天喊我湄芳姑姑,我待她如同待自己的孩儿,可到底还是失算,让她在我眼皮子底给人害了。”她又拿起才看完的那封信,冲着锦瑟扬了扬,“看见了没有?她额娘找我要人来了,若是丫头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什么赔她!我就是连命都还了,她额娘也不会稀罕的,你知道吗你!”
“格格……”锦瑟见她似有癫狂之状,让她吓得一时诺诺不敢言。
湄芳睁眼望着空荡荡的帐子,怎么想都后怕。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后怕的时候,唯独这一次,她怕的当场就软了脚。
她只是听清遥说看着牡丹台里的蝴蝶好看,想去捉一只蝴蝶而已,明明走的时候,她还留了两个宫女照看着清儿。哪知等她捉了蝴蝶回来,就听到了清儿在曲溪落水的消息,一并落下去的还有太子宫中的太子妃石明嫣,和九阿哥胤禟十一阿哥胤禌。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石明嫣和清儿落了水,九阿哥和十一阿哥救了她们。
她不知道清儿怎么会去曲溪那里,也不知道石明嫣怎么会和清儿在一起,更不知道,两位阿哥又是从何处搀和进来。
她只知道小丫头救起之后就没醒过,太子妃石明嫣——则没了一个孩子——仅仅一个月有余,却还没成形的孩子。
她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记得皇上和太子都来了。御医们急急赶来,跪成一排。
因兹事体大,又涉及皇家私情,天子勃然盛怒之下,便将跟着清儿和太子妃的宫娥尽皆拘禁,交由刑部审讯。而清儿和石明嫣,则在当场就被人抬上肩舆,送至万字房。
她跟着要去,却被随行侍卫拦住。她眼睁睁看着清儿的身子抬得越来越远,心里的惶恐也越来越大,终是撑不住,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人就已在安亲王府了。
府里的老王妃不知从宫中听到多少消息,任是她怎么胡闹,都不许她再出去了。她关在府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前不知清儿状况,后不知自己将来,如今再赶着敏瑜写了信,顿觉人生昏暗得让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门外,小丫鬟们又端了饭菜进来,隔着帷幕,战战兢兢的问:“格格,该用膳了。”
“滚滚滚!都给我滚,我什么都不吃,回去告诉祖母,她一日不许我出去,我就一日不吃饭。”
小丫鬟们闻言都是缩肩吓了一跳,锦瑟无奈走出来,接过丫鬟手中的攒盒道:“还是我来吧,你们下去吧,刚才格格的话……不必对王妃说了。”
“是。”小丫鬟们十分规矩的退出门去。
锦瑟将攒盒打开,把里头的四碟小菜一样样取出来,摆好了碗筷,再次去喊湄芳:“格格,你已两日没吃东西了,便是焦急小格格,也得为自己个儿的身子考虑不是?好歹吃一些罢。”
“你耳朵聋了吗?我说了不吃不吃,还不快拿走?”
湄芳把自己闷在枕头底下,闷闷不乐。
锦瑟叹口气,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格格,您不吃饭也不是法子呀。小格格那里尚无音讯,您再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奴婢想,不如格格吃了饭,再好生想一想,可有同外界联系的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安亲王妃把她里外的人都换了个遍,就一个锦瑟虽是她旧有的,但却被命令不许出这间屋子,若是能同外界联系,你以为她还会为难到这地步吗?
湄芳忍着心内酸痛,良久才似哽塞道:“我不知道清儿的消息是好是坏,实在是吃不下这些东西。你去忙你的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这……”锦瑟看一眼桌子上的菜肴,又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湄芳,片刻才愁眉紧锁的答应了一声是,慢慢退出房门去了。
屋子里登时静谧得骇人,湄芳拿掉了枕头,翻个身从床上起来,冷眼瞧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悬挂在门上的珠帘,似有风动,叮铃想了两身。
湄芳下意识顺着声音望过去,只一眼人就呆在了原处。愣愣看着从帘子闪身进来的人影,张口结舌半晌,才讲出了一句话来:“你……你……我……怎么是你?”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失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失忆
来人微微含笑,一身赭色长袍,外罩着银白缎镶藏青绦对襟紧身,眉目秀挺,面色温和,只是呼吸略是急促,想是匆匆赶来之故。
他看着湄芳神色萧索,一身衣衫也是几日没换的样子,周身布满了褶皱,不觉轻叹口气,朝里走两步道:“你何苦作践自个儿身子?”
湄芳隔着两步地的距离看他,隐忍片刻,才止不住掉下泪来:“胤禩,我都要怕死了你知道吗?”
八阿哥失笑一声:“我正是怕你担忧,才瞒着别人过来给你递消息的。”
湄芳擦一把眼泪,登时止住哭,愣愣看着八阿哥:“怎么样了,清儿……清儿她怎么样了?”
胤禩道:“清格儿身子倒是无碍,曲溪的水不算深,胤禌救得也及时,除了呛了水,别个都没什么。只是……”他略微踟蹰,犹豫着到底怎么跟湄芳说才合适。
湄芳知道他此番从宫中出来,必是事情闹大了,不过只要清儿没事,就是天塌了都与她无关。眼下闻听胤禩才说了清儿无碍,立马又迟疑起来,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追着胤禩问道:“只是什么?你快说呀。”
胤禩看她一眼,缓缓呼吸口气:“只是清儿身子虽无碍,但因受惊过度,醒来后对以前的事全然不记得了,如今只认得胤禌一个人。”
“啊?”湄芳脚下一个踉跄,惶然朝后退了两步,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想过一万种清儿可能受伤的地方,却独独没有想到她会伤到了头脑。
“不是说……不是说无碍的吗?怎么就会……不认得人了?”狠狠摇一摇头,湄芳满心满脑都是不信,倏尔又站起身,“我要进宫去!现在就进宫!清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不认得宫里的人不要紧,一定会认识我的。我要进宫去,对,进宫她就认得我了……”
她心神大乱,浑然不觉自己说起了糊涂话。
胤禩无奈拦住她,按住她的肩膀道:“湄芳,你清醒一点,你要是能进宫,我何必冒险跑出来一趟见你?”
宫中为着太子妃和施清遥遇害一事,此刻正大肆搜查,皇家内外,凡是那日在圆明园的,都逃不脱嫌疑。他来时还庆幸湄芳那一下子的晕倒来得恰如其分,哪里肯在这时候让她入宫蹚浑水?
更何况,这一回不单单是谋害太子妃和施清遥那般简单,太子妃肚子里的嫡皇太孙,可是关乎江山社稷。太子成婚多年,膝下只有侧妃生的一个皇孙,太后和皇上成日里盼星星盼月亮,可不就是盼着太子妃有子嗣,将来不但可以继承大统,亦可用稳固她在东宫地位。
这下倒好,皇太孙没来得及出世,就让人害得胎死腹中,皇上不震怒才怪呢。再加上吉祥格格家的小女儿又失了记忆,怎么问都问不出是谁将她领去了牡丹台,跟着伺候的两个宫女,都说是顾着给小格格摘花,疏忽大意,眨眼就瞧不见了小格格身影,便是至打死的那一刻,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凶手一日不查出来,整个皇宫便一日不得安宁,人人自危,尚不能顾,可想而知他出宫之时用了多大的勇气。
湄芳经他一言点醒,也知自己是急糊涂了。泪水再次扑簌簌落满脸颊,她找不着随身的帕子,无奈只管用袖子擦拭道:“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带清儿去圆明园避暑,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儿。她额娘眼巴巴等着我回信报告消息,你说,我要是告诉她清儿失忆了,还是在圆明园落水失忆的,将来她额娘饶得了我吗?连姐妹都没得做了。”
胤禩好笑着拍拍湄芳的肩膀,哄慰她道:“你不必自己吓唬自己,太医说小格格是惊吓过度,以致心神难聚,记不得前事都在情理之中。等再过几日,小格格心神安定下来,说不准就又记得了呢。”
“谁知道再等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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