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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荣华正好-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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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瑜碍着施世范还在外头等候,怕他看见自己和胤礽在一起,会别生误会,故而两人另寻了一扇门避开施世范走出去。
胤礽因不知凶手是谁,一路好奇不已,连连问道:“三妹妹,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加害太子妃和清儿,你又是如何知道她是凶手的?”
敏瑜不语,只顾着往前走。胤礽紧跟她脚步,两人穿行数步,再抬头,赫然就是他的藏书室,二人幼时常来此处一道读书。
胤礽想不明白她要抓凶手为何要到藏书室来,然而心里却仍是回忆起两人旧有的美好时光。藏书室的门槛后来修固过一次,比之前高了许多,胤礽怕敏瑜不知道,忙出声提醒她:“小心门槛。”
敏瑜大跨步迈进去,示意胤礽也进门来,自个儿回身却把门一关。
胤礽骤然一惊,尚未来得及反应,敏瑜却是凭借记忆,从他书房里翻出笔墨纸砚来,提笔就在纸上草草写下几行字。
胤礽一面看,一面剑眉横皱,只看着她写:隔墙有耳,勿言。凶手就在东宫之中,此人有一子傍身,敢问殿下,保母还是保子?
她到底还是为别人考虑了,不让湄芳跟来,是怕她们安亲王府受到牵连,不让施世范来,是怕靖海侯府不清白,不说话,则怕更多的人知道真相。
她是在宫中住过的人,什么样的把戏都见过。不说别个,荣妃娘娘在生二公主之前,夭折了那么多个孩子,何尝查清过?有些时候不是天子不英明,正是天子太英明,才让事情都以无疾而终收尾了。
清儿的事只怕也是如此,第一时间交给刑部而不是交给宗人府处理,便能看出皇上对此事的态度。按理来说,宗人府才是掌管皇家事务的机构,皇上想都没想,就下令刑部彻查,想而易见,他是不愿相信有皇家子嗣牵涉其中。
至于原因,总少不了家丑不可外扬,再或者,真要是查出点什么,也是怕胤礽受人非议。敏瑜怜他两次被废之苦,倒也不愿意在此事上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由是拉了他来这里。
胤礽聪明天纵,岂不知敏瑜笔下之意。然而知道归知道,内心着实难以相信,那个温柔体贴贤惠可人的李佳氏,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他一把按在那纸上,不知是想宽慰自己,还是想宽慰敏瑜:“眼下并无证据证明是她,三妹妹是不是多虑了?”
敏瑜淡漠地看着他的手,另换了一处地方继续写道:“证据即刻就有,敢问太子,是保母还是保子?”
胤礽薄唇微抿,慢慢移开手:“保母如何,保子又如何?”
敏瑜写道:“保母,便将一子之命偿还东宫太子妃及我儿施清遥;保子,母死,我便罢休。”
“三妹妹你……”
胤礽满面不忍地看着敏瑜,浑似不相信此话是从她笔下所出。那个连他无意射杀了一只兔子,都能哭上好几天的女孩儿,怎会变成今天满口都是喊打喊杀的人?
“你当真要这么做?”他再三的相问。
敏瑜毫不犹疑点头。
别怪她心狠,她若不这么做,继续纵容李佳氏这么胡闹下去,迟早有一天她还会把害人的心思打到太子妃和施清遥身上。恶人作恶,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胆量。
她不拿别人的命当命,她为何还要可怜她,放她一条生路?
“吾……保子。”
沉吟良久,许是看出敏瑜绝对不会转圜的心思,胤礽无奈,只好将手指向弘皙二字。
敏瑜无动于衷,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选择。要是保子,李佳氏一死,能够得上资格抚养弘皙的,无非就是太子妃和林氏二人。林氏有孕,自然担不起这个责任,那么,弘皙势必要归太子妃了。
李佳氏夺了太子妃一个孩子,而今,她换了她一个,也算是两清了。
即便将来孩子长大了会怨恨,也只会怨恨她,而不会怨恨到太子妃头上。不过怨恨她又能如何,反正……这天下不会是他的,再怎么着,靖海侯府依然会安稳存活着。
这大概就是预知未来的悲哀吧?
看得到一切结局,却还要为过程历尽艰苦。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证据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证据
一场原本惊天的大案,就在敏瑜和胤礽的两相选择中,悄无声息拍案定夺了。
胤礽既是选择保住弘皙,李佳氏的性命自然微乎其微,因敏瑜说起有证据,他二人便直往李佳氏所在的偏殿而去。
李佳氏这两日伺候太子妃左右,没少从太子妃口中套话,知晓她尚未明白是何人要害清儿,心中多少松懈一些。知道内情的柔婉已死,推施清遥下水的那个丫头,顾念自己的性命,决计不敢把真相说出去的。
由是她倒过了几天安心日子,何况太子妃流产伤身,多日不能理事,东宫最近都由她掌管内务,总算过了一把正妃的瘾。平日里有些看她不起的侍妾,这两日未免过得难堪些,提心吊胆,生怕她会暗里生是非。
盛暑未消,弘皙这几天也没有再去上书房温书,只是跟在太子身畔,经由詹事府里的几位大学士教导读书识字而已。他算是东宫的长子,皇家的长孙,生来就备受宠爱,比之他母亲更得上位者之心,也难怪李佳氏总不甘寄于人后。
她在屋里歇着,无聊的听小宫娥们说话解闷,外头人说太子殿下来的时候,足把她吓一跳,忙就从榻上跃起,理一理发鬓和衣襟,笑容满面地匆忙出去迎接。
“臣妾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安康。”
“起喀。”
胤礽挥袖免礼,淡然看着李佳氏的容颜,虽不似敏瑜湄芳石明嫣等人那般艳丽秀雅,然也是个美人儿,杏眼弯眉,勾唇动人。又有谁会晓得,在这样一幅面孔之下,竟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埋着害人的黑心呢?
他几乎叹息起来,李佳氏原还带着几分笑,为着太子的突然驾临而开心。这会子瞧他神色不对,再看其身后,并未跟着随从,只是带了一个衣冠不甚整洁面目秀丽的男子。
男子?李佳氏挪开的目光重新挪回来,大着胆子又看向跟在胤礽身后的那个人,但见‘他’面如鹅卵,肌肤赛雪,一双眼眸隐隐带着寒光,不善的盯着她。
李佳氏不由浑身打个激灵,这哪里是什么男子,这分明是……那个让她又羡又妒的吉祥格格无疑。
她垂下的手禁不住轻轻蜷握,指腹碰着掌心,微微可感觉到掌心中薄薄的一层汗意。李佳氏尽力稳住心神,朝着敏瑜浅浅一笑,盈盈俯下身拜道:“不知夫人也在,方才失礼了。”
敏瑜不答,胤礽使个眼色,命跟着李佳氏的人都退下去。
宫娥们不敢违背,忙都轻手轻脚绕开她三人,从旁退出去了。
李佳氏掌心中的冷汗更重,都到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胤礽看她一眼,转而向敏瑜道:“三妹妹,还是你来吧。”
敏瑜反手将身后的门关上,光线霎时尽皆阻挡在外。李佳氏半仰起头,只看着一蓬黑影里,敏瑜仿佛剪翼的鹰鸟,一步一步逼近她,直把她逼得连连后退,后背不小心抵着了圆桌退无可退才罢休。
李佳氏惶然无措,不明白敏瑜为何这样,讪笑两声,尴尬道:“夫人……是有话要同我说吗?”
敏瑜冷笑,只手撑在她背后的圆桌上,正把李佳氏禁锢在自己面前,附在她耳边森然提醒:“不该是侧福晋有话对我吗?”
“我……我能有什么话……要对……夫人你说啊?”李佳氏笑容勉强,想要伸手隔开敏瑜,却又没那份勇气。
反是敏瑜一把抓住她的手,紧迫盯着她的眼睛道:“就说说太子妃身边的柔婉是怎么死的,她弟弟用来治疗疟疾的金鸡拿是谁给的,推清儿下水的那个人是哪里来的罢!”
“夫……夫人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李佳氏悚然心惊,纵是嘴硬,那战栗哆嗦的身子还是无言出卖了她。
胤礽失望的背转过身,敏瑜冷哼一声:“侧福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推清儿下水的那个人是谁,我或者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若不然,换做是我自己找到了金鸡拿,寻出你与太子妃的柔婉勾搭的证据,你信不信,我让你李佳氏满门流放?”
这倒不是吓唬,本来残害子嗣已为人不齿,何况她残害的又非寻常人家子嗣,而是东宫嫡子。原本民间就有出之罪:七出者,无子,一也;淫泆,二也;不事姑舅,三也;口舌,四也;盗窃,五也;妒忌,六也;恶疾,七也。
李佳氏犯得正是第六罪,妒忌之罪,这便罢了,她于妒忌之外,竟横生害人之心,就不是休妻可以解决的了。她有足够的理由,去让她相信,满门流放都算是便宜了她。
李佳氏何尝不知她说到做到,可是她谋划了那么久,算盘算的比谁都精。明明连刑部都查不出头绪的落水案,远在晋江的敏瑜又是如何得知真相的?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即便敏瑜言尽于此,李佳氏还是梗着脖子,直呼冤枉:“殿下,夫人,这是谁在背后构陷于我?我着实冤枉啊,清格格和太子妃妹妹落水的时候,我正陪着太后她老人家说话,不信,殿下和夫人可以去太后那里问个仔细。那日我的确一步不离太后左右,直等到太子妃落水的消息传来,才搀扶着太后过去探望。我实在不知夫人所言的什么柔婉金鸡拿是怎么回事啊?殿下,我冤枉啊。”
“你冤枉?”敏瑜气急反笑,蓦地松开手,几乎甩李佳氏一个趄迾,“那就不怪我自己去找了,等我找到你罪证的时候,也就是你将死之时了。”
她怒而往殿内走,李佳氏唬得腿脚发软,连跟上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胤礽回身望着她,颇似不忍摇摇头:“你何苦要去害她的孩子?”
“我……我是冤枉的。”李佳氏小声的叫屈,视线里看着那一双香黄云缎勾藤米珠靴静静停落在她眼下,就像那一年她初入宫,皇上说将她赐予胤礽为侧妃的时候,亦是这一双靴子,走到她面前停下来。
到底是何时,这双靴子就渐渐远走了呢?
是在林氏入宫之后,还是在越来越多的侍妾到来之后,她都已经记不得了。她只记得,遥远而冷清的那个冬日里,她念及太子久已不来她的偏殿,遂花费心思带着点心欲要去太子跟前讨好几分。才走至藏书室跟前,她就听里头有德住的劝告声:“太子,酒可暖身,亦可伤身啊,别再喝了吧?吉祥格格生育是好事,咱们正该为她高兴才是,太子如何这般沮丧?”
那时太子是怎么说来着?
好像说:“她怎可为别人生儿育女,我们说好的,将来要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继承大统,女儿宠冠天下,她全都忘了,全都忘了。是她负我,是她负了我。”
她端着点心的手不住颤抖,未敢进去就急急折返回宫。
捂着胸口,那里正扑通扑通正跳得厉害,只道原来宫中传言是真的,太子真的与那什么吉祥格格有过一段过往。
她初时以为那不过是太子酒后的一场醉话,等日子长了,醉酒总该有醒的时候。而今,太子的醉酒似乎是醒了,却不是为她,而是为太子妃那个女人。
明明,太子以前是从不喜欢太子妃的啊,究竟哪里不对,会让事情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李佳氏凄然又无助,只盼着别让敏瑜当真翻出些什么来。
然而事情总不能如她的意,弘皙三月里疟疾之后,她怕旧疾复发,虽是给了柔婉一些药用以救急,收买人心。私底下自己却留了不少,给弘皙预备一二。
敏瑜从她柜子里翻出金鸡拿,尚可见上面的黄色笺纸,亦可见笺纸上的医嘱被人从中撕去了一半,只留了金鸡拿三字。
敏瑜拿着那个瓶子回来,李佳氏若说前时还能强自撑住,到此刻已然瘫软在了地上。
敏瑜不让她侥幸,却向胤礽道:“还请太子派人前往柔婉家中,寻找与这个一样的笺纸同药丸。”
“嗯。”胤礽点一点头,就要出去吩咐人。
“慢着!”不期然地,李佳氏竟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裤脚,“殿下,我认罪了,不必着人去柔婉家中找了,的确是我指使人害了清格格和太子妃。”
“你!你真是糊涂!”
胤礽忍到这会儿,也忍不住怒火中烧。敏瑜没证据的时候,他还可骗自己,不见得就是李佳氏,而今证据确凿,饶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气得一脚踢翻了当地放着的香炉。
李佳氏惊恐之余,更是绝望,梨花带雨一般哭诉道:“殿下恕罪,臣妾知道错了。”
“知错知错,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吾到底是哪里待你们母子不好,使得你竟然对一个外臣家的孩子下手,还残忍的设计了太子妃?”
“殿下对臣妾母子很好……”
李佳氏跪在地上,慢慢俯下身来:“是臣妾一时糊涂。殿下啊,臣妾只是想不通,那施府的小格格究竟有什么能耐,可以让殿下置怀着身孕的林妹妹于不顾,而甘心照顾她?太子妃又有什么好,可以让殿下一月中泰半时间都流连在正殿不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杀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杀
“知错知错,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吾到底是哪里待你们母子不好,使得你竟然对一个外臣家的孩子下手,还残忍的设计了太子妃?”
“殿下对臣妾母子很好……”
李佳氏跪在地上,慢慢俯下身来:“是臣妾一时糊涂。殿下啊,臣妾只是想不通,那施府的小格格究竟有什么能耐,可以让殿下置怀着身孕的林妹妹于不顾,而甘心照顾她?太子妃又有什么好,可以让殿下一月中泰半时间都流连在正殿不去?”
“这些就是你加害小格格,设计太子妃的原因?”
胤礽怒瞪着她,几乎难以置信,就为了这些许小事,她竟会记恨到如今。
李佳氏泪盈于眶,一眨不眨的看着胤礽:“殿下或许以为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可在臣妾看来,却是天大的事。殿下看中小格格,无非是放心不下过往,流连太子妃处不去,无非是再动凡心。臣妾到底是哪一样不如她们,以至于太子眼中从无臣妾半分?”
“你……”胤礽不知是否让李佳氏说中心事,一时哑口无言。
敏瑜亦是愕然看着李佳氏,想不到施清遥落水一案的背后,还会有这样的隐情。
是她的错吗?是她的错,才招惹的这蛇蝎女人把罪恶的手伸向了清儿?
可她明明已许久不入宫,更曾为了和宫里划清关系,巴不得从此就远离京师,定居晋江。只要她肯忍一忍,也不会有今时今日之事发生。
说到底,还是这个女人太过心狠了。
敏瑜悲悯地别过头去:“太子,我话已至此,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
“吾明白。”胤礽深深叹息,事到如今,他已和李佳氏无话可说,只得公事公办起来,“李佳氏听着,你本为东宫侧妃,位份至尊,只因心生妒忌,暗藏祸水,残害施府小格格和东宫太子妃。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于情于礼,本宫都饶不得你,然念你初犯,一切罪行本宫都会替你瞒下,你……好自为之吧。”
终究也曾夫妻一场,胤礽话至舌尖,到底改了一个词。敏瑜回眸看他一眼,不做声的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胤礽不知她心意如何,一甩袖,只对着赶来的几个宫娥吩咐道:“好好看住侧福晋,再有意外,吾拿你们是问。”
众宫娥忙不迭点头,却都不知是为何事。独有碧霄心里透亮,唬得脸色惨白,急忙就奔入殿内,搀扶起李佳氏道:“娘娘?”
李佳氏轻轻摆一摆手:“我累了,扶我去床上歇会子吧。”
“是。”碧霄不敢多问,忙把她搀扶到床上去,伺候她躺下。
胤礽大大迈了几步,追上敏瑜,忖度她面色并无多少表情,还以为她是记恨自己处决不公,便解释道:“她毕竟……毕竟是皇阿玛亲封的侧福晋,弘皙尚且年幼,吾……吾不大狠心她……”
“我知道,你不用说那么多的。”
敏瑜冷不丁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脸看着胤礽:“你做的很对,是我……为了清儿,才昏了头脑立志要置她于死地。若她有罪,我与你都免不了一二。”
“这……这如何又牵扯到你我?”胤礽很是不解。
敏瑜静静望着他日益俊朗的面容,比之幼时少了几分鲁莽,却多了几分庄严。这正是皇上和太后希望看到的样子,方才她差点拉着他当了罪人。
“二哥哥待清儿好,我很感激,不过也就到此为止罢,经此一事后,我会尽快带清儿出宫的。至于太子妃那里,她最无辜,李佳氏心思狭隘,私以为她并不是能当得起一宫之主的人,太子若是真想东宫安宁,还需得给太子妃多一份尊重。李佳氏既然怕太子妃夺爱,那太子爽性就让她死了心吧。”
“三妹妹我……”胤礽听她提及石明嫣,忍不住就要为自己辩解,然而细想这多日以来的相处,石明嫣又何错之有?何况她才没了一个孩子,正是万分伤心的时候,敏瑜此言并不虚假,便是她不提醒,他这大半歇宿在正殿的原因,亦是为了安慰太子妃之故。
敏瑜静默片刻,瞧他话说到一半就不再说了,自个儿却不由得笑了:“二哥哥,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臣妇这般称呼你了。再往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有各自的人生,妹妹我无甚重要的话要对二哥哥说,只盼二哥哥日后行事千万小心为上,君父君父,先为君而后才为父,二哥哥忠孝两全,切记不可乱其一。”
虽是对湄芳明言不会插手宫廷事,然而面对着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感情又非同凡响的胤礽,敏瑜终究破了自己的誓言。
纵然史书上写明了两废太子的故事,她仍希望自己的微薄言语,能警醒胤礽几分,使他在储君的路上能走得更加长远也更加安稳一些。
胤礽惊异于她蹊跷的言语,更惊异于她突如其来的关心,一如小时候,敏瑜说是比他小,实际为人行事处处高他一等,就连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在世的时候,都没少夸赞,暗暗怜惜她只是个女儿身。若是身为男儿,倒可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唯有他,暗自庆幸敏瑜是个女儿家,或可常伴一生。
如今这个愿望怕再无实现的可能,其间五年的时间里俩人都形同陌路,算起来,今日倒是说话最多的一回了。被李佳氏一事勾起的不快,此刻皆因敏瑜几句话,而慢慢平息下去,胤礽忍不住笑道:“三妹妹还似小时一般,如同老学究。你放心,我这些年的性子已大不同从前,不会再惹出什么乱子了。”
“但愿二哥哥如此。”
二人相视会意一笑,这时方转身从原路回后殿去了。
敏瑜明白李佳氏便是不死,此生也难有翻身之日,由是心中恨意渐渐平缓,见到了湄芳也只是淡淡的说道:“她都认下了,太子会公平处置的。”
“都认了还公平什么公平啊,交给宗人府不就成了?”
湄芳多少还是嫌动静太小,那个李佳氏害人的时候这么爽快,认罪倒认得这么怂?
“那个推清儿下水的人呢,她也招了?”
敏瑜摇摇头:“这个没招,不过李佳氏都承认了,这个丫头就是推算也该推算出是谁了,死罪可免,活罪就难逃了。”
“害了一个小格格和一个阿哥,免死罪岂不便宜死她?”湄芳犹有不乐,转而去问胤礽,“太子也是这个意思?”
胤礽摆手道:“不,我的意思与湄芳格格相同,此人以卑贱之躯,胆敢行此不端之事,万万留不得,我已吩咐人查下去了,待有结果之时便是她的死期。”
“哼,这话我爱听。”湄芳没有敏瑜那么多顾虑,那个死丫头害得清儿成如今模样,还差点害得她和敏瑜翻脸,不死简直难消她心头之气。
案件既然已经明了,敏瑜也不愿在呆在这儿了。外头施世范想必也该等得着急了,她便叫上湄芳接清儿回去。
太子妃先前有湄芳陪着说话,解乏了许多,此刻见敏瑜要走,忙就要起身。
胤礽错眼瞧见,连忙坐下去按住她道:“不必起了,二妹妹和湄芳格格都不是外人,无需多礼。你身子不好,快歇着罢。”
石明嫣容色一惊,须臾间便又是一喜,果然依他所言,不再起身了。
湄芳柳眉长蹙,偷瞄了一眼敏瑜,瞧她面色表情都淡淡的,毫无波澜,心里不免自己犯嘀咕。
倒是敏瑜怕她嘴快,又要说不该说的,辞别了太子和太子妃,拉着她就出门了。
外头施世范果然等得急了,正绕着丹陛乱转悠,一看她们出来,赶紧迎上前道:“怎么样了?”
敏瑜回头看了一眼后殿,大开朱红槅扇里遍是金砖一样的铺地,夕阳的余光照进去,亮堂堂的,却也深沉沉的,不知几何天地。屋子里的人想必正安好吧?
重新回过身来,敏瑜道:“此处不宜多言,我们还是先接了清儿回去再说。”
施世范原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殿中除了三两往来的宫娥,并无旁人,他不知她在看什么,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然而她心平气和的出来,就已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三人结伴而行,回到乾清宫中接了施清遥。
小孩子玩闹半日,已然困顿昏沉。敏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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