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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荣华正好-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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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就有眼无珠,比娘娘们给的再好的,你都瞧不起过!”
如意含笑打趣,倒是没有推却娘娘们的好意,只把施清遥叫到跟前,将娘娘们赏下的都塞到了她手里:“拿着,别学你额娘,小家子气,留着慢慢玩吧,玩坏了娘娘们这里还有呢。”
“啐,好的不教,你专拣坏的教他。”敏瑜笑呸如意一声,转向几位娘娘道,“你们瞧,这还没出门呢,就有人又惦记你们的好东西了,都说了让娘娘们不要露白。”
她嬉笑如故,德妃望着她,陡然间仿佛那个‘不入玉牒的公主’又回来了,倒不似前儿看着那样拘谨了。
安常在婉常在都是十七八岁上的年纪,说起来比敏瑜和如意还要小了数岁,娇艳如花,心里也是女儿家的灵巧。坐着片刻,眼见敏瑜和如意都这样好的脾气和性格,心里已不大惧怕她们,安常在便也插话道:“能得公主和侯夫人惦记,想来我们这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二位再要看上了什么,倒可以说一说。”
“妹妹万万不能开这个口,她们两个可不是会客气的人,要真如妹妹所言,万一将咱们这里搬空怎么办?”
密嫔边笑边说,不提防勾起旧日典故,连如意和德妃都跟着她笑了。
如意道:“正是呢,我们侯夫人可有个怪癖,最喜奇巧之物,若你们当真有好的叫她看中拿去,回头可别找皇阿玛告御状。”
安常在和婉常在不知所以,都忙道:“我们岂敢呢。”
敏瑜也知她们是打趣她当待诏女官的时候,因为皇上一句戏言,竟把皇上万寿节下臣进贡的东西洗劫大半的事,自个儿也觉不好意思。面上一阵红热,嘴中犹道:“那是皇上说了赏给我的。”
德妃笑而不言,敏瑜忽的想起密嫔生的那两个阿哥,便道:“我的两位表弟如今在哪里?”
密嫔道:“才叫奶娘带了出去,你要见他们我着人去找就是了。”
敏瑜笑道:“不急,我刚进宫,还要好一会子才回去呢,让他们多玩一会儿吧。”说着,就把从宫外带来的几样小玩意命人拿上来,送给密嫔当做是给两位阿哥的见面礼。
她们两个在德妃的宫里坐着,宫内事不敢多说,便只捡宫外头的事情说一说。安常在和婉常在以往在家的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入了宫,越发庭院深深,更不知外头岁月几何了,听见她们说起,都十分艳羡好奇。几人一问一答,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时辰。
那里密嫔趁着德妃她们同如意说话,将敏瑜袖子一扯,敏瑜会意,便微微低下肩膀,凑近了密嫔,听她道:“前儿我听皇上说,明年选秀,曹家大格格也会来,这事你听说了吗?”
敏瑜摇摇头:“我倒没有听说,有一阵子没同姑母来往书信了,算起来敏雅今年该有十六了,正是选秀的年纪。”
“可不是吗?”密嫔微微叹口气,“敏雅那个孩子,模样人品都是极出挑的,在家中是长女,你姑父姑母都疼她若宝,只恨她那个性子……”
她弃了话没有往下说,然而敏瑜却是知道她的言下之意。要说李家和曹家的渊源,还得从康熙帝说起。
李煦的母亲文氏和曹寅的母亲孙氏,都曾是康熙帝的奶母,二人同为康熙帝的奶胞兄,自幼关系亲密非常。成年之后,李煦和曹寅各自成家,不巧曹寅的正妻某年亡故,便经由康熙帝和李煦做媒,续娶了李煦的堂妹李氏为妻,由是曹李两家亲上加亲,竟越发比同一家。
前头正妻未曾留有子嗣,李氏入门不到两年,就生了个女儿,便是曹颐。因在她之前,敏瑜就已被皇上御赐了字号,故而曹家便从敏瑜字号上起,将曹颐的字号取为‘敏雅’。敏雅之后,还有一个小她四岁的妹妹,曹颜,亦是从‘敏’字起了字号,唤作‘敏华’,语出诗经,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康熙二十八年间,李氏再生一子曹顒,乳名连生,盼弟之意,至今不过八岁上的年纪。
满人看重姑奶奶,尤其官宦世家,对女儿更是疼惜。曹李两家先祖虽都是汉人,但因满人入关后就进了满旗,做了包衣,几代下来,倒都是习惯满人习俗了。由是,曹李两家从不曾有重男轻女之说,兼之敏瑜的运气实在是好,就更得曹李两家看重,连带着各家姑娘都被捧在了手心上,只盼有一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曹颐亦是如此,父母自生她之后,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百般疼爱,宠如至宝,性情骄纵也在难免之中。好在曹家的老主母还在,在宫里见过了大风大浪,懂了很多韬光养晦的道理,总不许家中一味惯着孩子,亲带了曹颐在身边教养。故而曹颐骄纵是骄纵,总算还是个明辨是非的姑娘。
这样的性情与出身,倘若嫁与寻常世家当个冢妇主母,都是上上乘之选;倘若进帝王家,只怕是要吃暗亏了。密嫔所忧,都在情理之中。
敏瑜自个也经历过深宫之苦,她虽同曹李两家的儿孙不常来往,然而血脉亲情,是刀刃都斩不断的,自然不愿堂妹敏雅再经历一回。
可是天家选秀,又迫在眉睫,避是避不过去了,她只得安慰密嫔:“还不到那个时候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就让密嫔给皇帝吹吹耳边风,给敏雅指婚个世子,当一当世子福晋是最好不过的了。
她们两个低声细语,却不闻如意德妃那边早已没了声响。如意看她二人手拉手头碰头,不知商量何事,便把那凤眉一掀,抬手轻轻一嘘,不知不觉附耳就凑过去,正听敏瑜道走一步看一步,遂噗嗤笑出声,横推她一下道:“你们肚子里都藏得什么,鬼鬼祟祟的?走一步看一步,你要走哪里去?”
敏瑜不提防她过来打岔,让她推得一愣,回过神便笑道:“就你耳朵灵光,我们姑侄两个说几句悄悄话还不行吗?”
“行倒是行,不过眼下可不止你们姑侄俩,有话大家一起说,你们背着我们说,谁知道是不是在排揎我们呢?娘娘,你们说是不是?”
如意言行大大咧咧,说的话又那么直白,仿佛她说这些就当真是心里话一般。德妃倒是看着明白,这个公主可是个人精儿,敏瑜和密嫔暗中言语,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是不大乐意的。然而让公主这么挑明了一讲,德妃等人之前不论有没有心结,这会子也都全然隐匿了,都笑道:“我们再没有这么想的,夫人和密娘娘是一家人,又多年不见,定有些思乡话要说的。”
如意掩口微笑,敏瑜也知她是为自己解围,便不再同密嫔多说,转过身跟着安常在她们说说笑笑起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永和宫的女官便进来报说:“娘娘,四阿哥和四福晋来看您来了。”
“哦?”
德妃和敏瑜同时都一惊,德妃惊奇胤禛昨儿才来过,怎么今儿又来了?敏瑜却惊奇左怕又怕,到底是怕什么来什么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醉酒
第一百八十二章 醉酒
那边厢德妃不知她的心底事,已经着人去迎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晋进来。因他们两个在外头看见了几位陌生的宫娥,问了才知二公主和敏瑜都在,于是入门四阿哥便站住,同四福晋纷纷行礼道:“胤禛见过二姐姐,见过夫人,给娘娘们请安了。”
密嫔等人都笑的站起身,各回一礼,安常在婉常在年纪轻,见了这些个年长的阿哥们总有些腼腆,便不觉都退步站到了德妃身后,不敢再坐。
如意与四阿哥虽是交情不深,然而四阿哥幼时由孝毅皇后佟佳氏抚养长大,多在太后的宁寿宫及佟佳氏的承乾宫往来,倒也比别的年轻阿哥亲厚些。此刻见他夫妻进门双双行礼,如意不觉笑向德妃道:“多日不见,四弟越发俊挺了,竟也成了家,我嫁出去的那年,看他还是个孩子呢。”
德妃莞尔:“他如今自己的孩子都有了,三月里生的,如今只七个月大。”
“这么快!”如意意外惊讶,回眸看了看四福晋道,“我瞧着你的身段,浑不似生过孩子的。”
四福晋面上轻红,微微低了头笑回道:“生过之后,比之前胖许多了,二姐姐从前没见过我,所以不觉得。”
如意点点头,不过到底还是赞叹:“如今这模样正正好,不必再胖,也不必再瘦。我瞧着你以前必是太瘦了,如今胖起来竟也不觉得胖。”
四福晋低低应声是,却又向敏瑜笑道:“刚在外头听见夫人来了,闻说贵府的小格格也在,我怎么没见着她?”
敏瑜原就做好了当鸵鸟的打算,只盼四阿哥夫妇跟德妃和如意说话就好,千万别打扰了她。这会子冷不丁被四福晋点名,愣神之下,便一指偏殿道:“让娘娘宫里的姑姑带过去玩了。”
四福晋了然,又道:“自从小格格回府之后,总听得娘娘们念叨,都说喜欢得很。”
敏瑜微微地笑:“小丫头越发皮实了,不值得娘娘们厚爱。”惹得众人都道她过谦。
闲说笑间,胤禛瞧着德妃精神气尚可,便道:“额娘今日头还疼不疼了?儿子昨日着人递过来的方子有用吗?”
德妃微微颔首:“难为你有心,那方子的确见效得很,我只熬了一副药,喝下去就好多了。今早起来,倒不似以往那么疼。”
“见效就好,若是不见效,儿子就再去给额娘找找好方子。”
胤禛孝意十足,如意听罢,问向德妃:“娘娘是病了吗?若是病了,不要拖着,总要找太医来看一看才好。”
德妃笑道:“劳公主挂念,不是病,是陈年旧症罢了,每到这冬日,总免不了疼上几回,吃了许多的药也不见效。幸而胤禛从宫外给我找了个药方子来,倒是有点效果。”
说时,便叫宫娥:“去把我昨日留下的那个玉如意拿来,交给四福晋。”
宫娥见状,忙去捧了玉如意出来,德妃便道:“你们两个都是极好的孩子,我听闻你们府里这两日小世子闹得厉害,不甚太平。这东西拿着,压在枕头底下,说是管用的很。”
余香道谢接了,他们夫妻两个原就是为了探病而来,眼下德妃既是无事,且有贵客在此,便不多留,就向如意敏瑜等人告退回府。
敏瑜巴不得他们走得越快越好,自是十分欣悦,胤禛余光不小心瞥见,眉川顿显,却眨眼即逝。他默不吭声携了余香退至殿门槛处,不经意一回头,却是向敏瑜道:“三姐姐,螃蟹宴好吃吗?”
敏瑜让他骤然的发问惊吓住,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胤禛却翩然一笑,仿佛出了一口浊气般,信步走出去了。
敏瑜还有些怔忡,不知他忽然间提及客来居做什么,反是如意听着好奇,便道:“什么螃蟹宴?我不在的时候,难道这里又兴起什么新事物不成?”
她这么一问,德妃和密贵人倒是都笑了,密贵人遂为她解惑道:”哪里有什么新事物呢,还不是吉祥这丫头搞得鬼。那日重阳,她背着她们府里的侯爷,偷带了丫鬟和小格格出府去酒楼里吃螃蟹,结果侯爷从宫中谢宴回府,左右不见她和小格格,遣了人找了大半夜。也不知那酒楼的螃蟹是怎样的美味,馋得她连规矩都不顾了。“如意听闻连连笑个不住,撑着桌子道:”原来有这么个典故,说的我都想去吃一吃那里的螃蟹宴了。哎,吉祥,如今还吃得着吗?“敏瑜心里暗暗咬牙,本来吃螃蟹这事也就她们府里和湄芳那里知道,施世范和桂嬷嬷定然不会往宫里说的,保不齐又是湄芳那个大嘴巴子说出去的。她瞅着如意一笑,却道:“我是闲来无事带着闺女取乐罢了,谁知到了你们耳中我倒是个馋嘴馋舌的了。哪里有那么好吃?要说秋蟹,还是宫中做的地道,你若要吃,让人给你做去就是了。”
“你这丫头,还没吃着你的东西呢,就这般不待见我。”如意笑骂她两声,不过一时言语玩笑,倒不是真有意出宫去吃那等寻常东西。她们感情好,敏瑜说话间也就不大忌讳她的身份,如意心胸宽广,亦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倒也不见怪。
二人只管说笑,却把安常在和婉常在看得呆住,心中只羡她二人是交心知己。
且说胤禛去不多时,又往太后宫中探视请安了一番,太后对于刚生了小阿哥的四福晋很是怜爱,仔细叮嘱她好生休养才罢休。因听他两人说敏瑜和如意还在德妃娘娘宫中坐着,太后便对近身的宫婢碧鸳吩咐道:“去传爱家的话给她们两个,就说德妃那里说过了话,不妨各宫都去转一转,娘娘们都许久不见她们了,既然来了就不能失了礼数。”
“哎。”碧鸳含笑应声,便带了两个随行的青衣小宫女,一道去永和宫传了话。这都是太后为敏瑜和如意着想之故,只因她二人都是随心随性的人,太后恐见过了德妃之后,二人若不去惠妃宜妃那里瞧一瞧,日后说起,倒是让惠妃宜妃情面上不大好看。
碧鸳把话传毕,如意搭着她的手笑站起身,就向德妃等人说道:“得,本来还要同娘娘们多说几句,如今有懿旨来,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德妃密贵人安常在婉常在等不便多留,忙都起身送她们两个出殿去,偏殿中宫娥闻说夫人要走,也把小格格送了来。
如意仍牵着碧鸳的手不放,朝她脸上望了一望,不觉道:“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喜鸳?”
碧鸳点一点头:“奴婢正有一个姐姐闺名喜鸳,公主如何得知?”
如意笑道:“我说你这面相如何这般熟悉呢,你的那位姐姐原是伺候我的,后来我见她生的伶俐乖巧,就孝顺给我额娘了。及至我嫁出宫,你姐姐才许的人家,是不是?”
碧鸳知道她姐姐曾在钟粹宫任职,倒是不知伺候过如意,闻言便道:“托公主和娘娘的洪福,我姐姐如今是当家主母,已生了个小子。”
“这可真是大喜。”如意抿唇微笑,看着敏瑜牵了施清遥过来,又问她,“哎,你还记不记得喜鸳?”
敏瑜眉心一簇,望了她一眼不语。如意咯咯地笑道:“看你这样子,势必是记得了,我身边这位姑娘正是她的妹妹,同她姐姐生的一样的好样貌。”
敏瑜打量一眼碧鸳,片刻方颔首道:“是有几成相像。”
如意便笑而不语,当年喜鸳的确是她送去给荣妃,不过可不是看她伶俐乖巧,而是喜鸳那个丫头心思太多了,在她眼皮子底下都敢勾引起太子来。若不是还心存善念,转而送去荣妃宫中,让荣妃打发了她,那丫头怕是如今也嫁不成人了。
太后懿旨在前,敏瑜和如意便就近先往惠妃的延禧宫去。惠妃身居四大妃之手,协助太后掌理六宫,又是皇长子胤禔的生母,地位自然不同寻常。可喜早时深受汉儒影响习礼偏学,秉慧中淑,待人却是极善,敏瑜和如意在她面前倒也可聊聊天说说闲话。
她宫中同永和宫一样,也住了几位位份低的娘娘,敏瑜与年轻的娘娘们不甚相熟,倒是与良贵人有些往来。原因无他,良贵人是八阿哥的生母,是湄芳未来的婆婆,她同湄芳那般好,自然对她婆婆也要好。况且良贵人实在生的貌美,又有汉家女子一切美好的品德,知书达理,识文断字,难怪她能从辛者库那样的地方爬升上来。只是想想她日后的下场,敏瑜又不觉同情感慨,由是竟拉着良贵人絮絮叨叨说了许久,让如意看得惊诧不已。
因时日不多,两人在延禧宫只是停留了半个时辰便出来往宜妃的景人宫去,如意一路拉着敏瑜只管问她如何同良贵人说的那么多话,比同密贵人说的还要多。敏瑜笑她大惊小怪,实在解释不了,便道是意趣相投。
直至宜妃宫中,如意总算饶过了她,宜妃性情直爽,很投如意的脾气,且她和荣妃关系也亲睦,如意见了她便如寻常那般,问了好,又问起九阿哥和十阿哥。
敏瑜自从知道胤禟的身份之后,对九阿哥、胤禟这几个字尤为敏感,当下胸膛里咯噔一跳,却听宜妃笑道:“他们去上书房了,下了学就回阿哥所,别说你见不到,我也是几日见不到他们。”说着,又同敏瑜问了几句,逗弄施清遥一回。
她几人说不上几句,却听宜妃宫中的侍女走进来传话,皇上身边的御前女官来了,让公主和夫人格格去乾清宫见驾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绮绣
第一百八十三章 绮绣
这就奇怪了,皇上怎么想起来召见她和如意了?
敏瑜蹙着眉不说话,如意眼梢一挑,轻盈盈就望向她:“你今天倒是个香饽饽。”
敏瑜低哼一声,当她稀罕做香饽饽呢,康老爷子也真是的,在前殿看看奏折批批奏章不挺好的么,好端端召见她们娘俩干什么?
她一腔情绪全摆在脸上,毫无收敛痕迹,如意和宜妃都看得分明,宜妃倒罢了,笑两声也就没说什么,如意却又道:“怎么着,如今连我皇阿玛你都不待见了?”
“臣妇岂敢。”敏瑜没多少好气,站起身顺手把如意也拉了起来,“我只怕你的皇阿玛还不待见我呢。”
“臣妇一词你都说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如意冷嘲一句,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两人带着施清遥同宜妃告辞,领着三两宫娥往乾清宫去。
外头来的是御前女官苏赞,一见敏瑜和如意出来,当先笑道:“二位真是难请,才说在惠妃娘娘宫中,奴婢们去了,眨眼却又说你们到宜妃娘娘宫里了,叫奴婢们好找。”
如意一张俏脸含笑,推搡一把敏瑜道:“你的那句臣妇言犹在耳,她就张口左一句奴婢右一句奴婢了。若你们当真都这么着,那以后我就依了你们,只盼你们将来在宫中别遇着我,万一遇上了,没个三跪九叩你瞧我让不让你们平身。”
这可是气头上说出来的玩笑话了,也难怪如意生气。敏瑜同她两个自幼一起长大,不是姐妹胜似姐妹,苏赞虽不如敏瑜同她情分那么深厚,好歹两个也都是宫中常来常往的,她最受宠的那几年,御前的几个女官哪个不曾当过她身边的侍女?偏生这会子都同她闹起生分来。
敏瑜闻言,知晓她是要发公主脾气,不过掩口一笑,只等她气消。倒是苏赞初来,未曾明白缘由,还当是自己一句话恼着了如意,忙赔笑道不是:“奴婢笨嘴拙舌,公主又不是不清楚。诚然公主怜爱,不许奴婢自谦,可是奴婢毕竟是在宫中走动的,见了各宫都得道一声主子,口舌上难以改得过来罢了。”
如意何尝不知她的尴尬,别看着她人前风光,说到底还是个没甚名分的。她喟然叹口气,在关外几年,性子虽照旧直爽,但她的心思却不似儿时那般简单了,明白个人有个人的难处,也就不好再给敏瑜和苏赞脸色,便道:“起来吧,我只嫌宫中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总算有你们两个,你们却又同我隔阂了。”
敏瑜在旁笑起来:“谁同你隔阂来着,是你自个儿要端着公主架子,还让我们三跪九叩。”
“玩笑话你就当真,正经的话你又不听了。”如意啐她一口,她的脾气一贯来得快,去得也快。话音一落,转眼间脸上就又带了笑容,拉上了施清遥的小手道,“走,咱们去见你的皇玛法。”
施清遥依稀还记得皇玛法是谁,带着小跑咯咯笑着跟上如意。
敏瑜在后面跟着她们,颇有些无奈的样子。
一行人才出了日精门,正说笑间,却听前头哗啦一声响,领路的两个宫娥不觉哎呦一声。敏瑜和如意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粉红缎地长袍长褂的小宫女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歪斜带着旗头,正侧身倒在地上,脚下一个托盘,已是摔得四分五裂了。
领路的宫娥不成想这般晦气,站稳身子便冲那宫娥斥责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人,姑姑们都没教过你吗?做事情怎么这般毛手毛脚的?”
那宫娥早已吓得不成样子,苍白着一张小脸,只管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回道:“奴婢……奴婢是辛者库里的,嬷嬷……嬷嬷使奴婢来给主子们送东西。是奴婢冒犯,还请姑姑们海涵。”模样十分可怜。
敏瑜见之,不觉低声对苏赞道:“饶过她去吧,看样子是新入宫的,怪可怜的。”
苏赞皱眉看了那小宫娥两样,倒是生就好皮相,可惜手脚蠢笨了些。不过,这都轮不到她来管,这丫头砸了盘子,回去自然有管教嬷嬷教训,她犯不着越俎代庖,便对那小宫女叮嘱了两句,“起来吧,以后万不可大意了,今日你是遇见两位菩萨才有这般好命,或作别的主子,定然饶不过你的。”
“谢谢姑姑,谢谢主子,奴婢……奴婢记住了。”
那小宫娥闻言,终于从害怕里回过了神,忙不迭就跪起来给她们几人磕头。领路宫娥忙去扶了她起来:“姑姑都说主子们不计较了,快走吧。”
小宫娥捡了碎盘子起来,低了头再三告罪,正待要走,一直不出声的如意却忽然叫住她:“慢着!”
小宫娥僵在原地,不敢抬头:“主子还有什么事?”
如意不言,围着她周身打量再三,半晌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绮绣。”
“你方才说你是辛者库的人,据我所知,内务府辛者库妇人,大多都分在了针线上和洒扫上,只除了皇室后妃各宫,每宫都配有一定数额的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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