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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鱼欢-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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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锦这时候郑重嘱咐道:“桂花,你留下来,替我守护她。我现在没脸见她,但我保证,等我长大了,足够强了,一定会回来接走你们,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家。”
  桂花只是轻轻舔着他的脸,没有再撒娇耍赖,而后静静地等待他。
  申锦解开它脖颈上的绳索,下令道:“走,去她那里!”
  桂花最后瞅他一眼,然后就一溜烟地蹿了回去,它答应了这件事。
  申锦拍拍膝盖,站起身准备离开,刚一转身,就看见了祁嬷嬷走了进来,对他微微一伏,和蔼道:“锦少爷,太后娘娘召您过去呢。”
  他收了脸上的欣喜,慢慢跟在她后头,来到昭定太后的暖房。
  一进门就闻到满室的饭菜香气,就听到昭定太后关切的声音,“锦儿快过来坐,你这三天只喝了粥水,都未进什么油水,这可怎么使得,人要软的,快来用些。”
  申锦拱手拒绝,回道:“多谢太后娘娘,可父亲母亲今日就要来接我,家去再用,现下就不必了。”
  “哟,还跟哀家杠上了,姑奶奶都不叫了,哀家难道还比不得一个只与你相识三月的丫头吗?”
  申锦低下头,不肯回话了。
  昭定太后无奈道:“哀家知道你定是要怪的,可有些事,不论你怪不怪,哀家都要狠下心来帮你做的,她家族是皇上一派,她又有些来路不明,还有些奇怪的本事,与你并不相配,哀家不能预料她对你是福是祸。
  “其实哀家并不想要她的命,那过敏的粉末也只是加了一部分,想让她吃些苦头,没想到这一部分,就引起这般大的效果。”
  申锦这时候盯着昭定太后的双眼,一字一句坚定道:“我此生只要她一人,她若有事,我此生不娶。姑奶奶知道锦儿,话少,但从无虚言。”
  “她有什么好的,你就这样死心眼了。”
  昭定太后此时才真正后悔,当时不应该放申锦与鱼令嫣亲近,不过这么短的日子,这小子就栽了进去,明明才只有十一岁,明明还不懂□□,怎么就这样中招了,一定是那个鱼令嫣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把锦儿勾了魂。
  申锦想到她的好,脸上终于露出温暖的笑颜,回道:“因为在她眼里,我不是什么申国公府的公子,不是太后的侄孙,不是县主的儿子,也不是什么有毛病的奇怪人,我就是我。她完完全全理解和接受我这个人,愿意聆听我所说的一切,却从不评判什么,从不要求什么,只是尽全力帮住我。”
  “我不傻,而是个敏感的人,我能敏锐地感受到别人的善恶,从她那里,我只感受到暖暖的善意和关怀,至于其他事,我不管,我就认准她了。”
  昭定太后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挥挥手,让申锦退了下去。
  祁嬷嬷在一旁给按按穴位、松松眉头,说道:“那鱼姑娘方才终于醒了,锦少爷这三天都守着人,不肯吃饭,也不肯睡觉,一心要跟她受苦,谁都拿他没辙,要不是县主松口说以后为他聘鱼姑娘为妻,他连米汤也不肯进呢,还这么小,怎么就情深到骨子里去了呢。”
  昭定太后深深叹出一口长气,眉头皱的更深了。
  “干脆还是成全他们吧,锦少爷向来乖巧懂事,他还是头一次这样执着,若是真得不到,怕是要魔障的。”
  这时候,外面有人传报:“太后娘娘,鱼姑娘贴身服侍的老嬷嬷在外求见。”
  一般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机会得见凤颜的,可昭定太后现在对鱼姑娘这三个字很是在意,便让人进来了。
  厉嬷嬷低头进门,规规矩矩给昭定太后磕头跪安。
  回她的是祁嬷嬷,“起来吧,你是鱼姑娘的嬷嬷,她可有要求?”
  “不,是奴婢有话禀报。”
  昭定太后倒是生出几分好奇心来,不禁问道:“你是鱼令嫣从家中带出的嬷嬷,找哀家能有何事?”
  厉嬷嬷报了个日期:“永顺十年二月十五。”
  昭定太后一下就正身肃容,咬紧压问:“你想说什么?”
  厉嬷嬷慢慢抬起头,平静地说道:“还请太后娘娘撤去旁人,这事只得私下来说。”
  昭定太后给了祁嬷嬷一个眼神,马上房内伺候的其他人都撤了,只剩下祁嬷嬷一人。
  厉嬷嬷这才接着说道:“奴婢虽是咱们姑娘带进来宫的,但其实这不是奴婢第一次进宫了,奴婢以前明面上是伺候在偏殿玉蓬殿里的宫女,名叫秋水。”
  “明面上?”
  “想必太后娘娘定是听过暗桩子这名号,奴婢就是其中一名,帮皇室办事。”
  昭定太后来回打量着眼前的老妪,很是想从她身上找到些破绽,于是问:“哀家听说,暗桩子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排级,你轮到哪一个字?”
  “太后娘娘记错了,暗桩子是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来排序的,奴婢没什么本事,只是最末级的荒字。”
  “说下去。”
  “永顺十年二月十五亥时,奴婢接到了上头的吩咐,从一个叫洪九的太监手里,接过一名刚出生的女婴,送出宫去。”
  昭定太后的心猛然揪紧,瞳孔瞬时放大,先是呆愣了片刻,很快又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威胁道:“你胆敢在哀家面前说这些话,是想找死吗?”
  厉嬷嬷丝毫不畏惧,继续道:“奴婢刚接手时,那女婴被放在一个食盒里,满脸青白,没有哭声,甚至也没有气息。”
  昭定太后有些失控地怒吼道:“够了,给我闭嘴,祁嬷嬷快解决了她!”
  厉嬷嬷还是不怕,“奴婢摸了摸那女婴,却发现她浑身都是热的,并不是一片冰冷,不像是真去了,所以等离了洪九,奴婢就躲到一偏僻处,使劲拍女孩的后背,按她的前胸,顺着捋她的口鼻,结果……”
  昭定太后着急追问:“结果怎么样?”
  厉嬷嬷脸上闪现出动人的神采,满是怜爱地回道:“女婴争气地从口鼻中呛出了一团黑绿的污秽,像个猫仔似的,小声哭了出来。”
  “后来奴婢把她紧贴着身子,藏在衣服里面,送出宫门去了。因为奴婢父亲是江湖郎中,也有些秘方,其中有一种,就是专治这种先天憋闷的孩子,于是奴婢便找了家农户,给她喂了这药,她一口气又吐了许多绿黑污渍出来,此后一天比一天精神,能吃能睡,还特别能闹。”
  厉嬷嬷说到后头,竟然就红了眼圈。
  昭定太后听到此处,不知不觉,已然热泪盈眶,她期盼地问下去,“后来呢?”
  “后来奴婢听从上面安排,把她送到一户姓厉的小官之家安养,奴婢也一直陪护在左右。后来女孩长大,给一个书香门第做了二房太太,十一年前,得了闺女,自己做了母亲,去年又生了个儿子,而今是儿女双全,日子遂不是都如意,但也是有滋有味。”
  昭定顿时僵住,问道:“她嫁的是……”
  “那户人家姓鱼!”


第55章 
  鱼令嫣这才是刚醒过来; 吃了些厉嬷嬷喂的小米粥,就不济地睡了过去。
  然后她又梦见申锦了,这次他还是现在模样; 并不说话; 只静静地温柔地注视着她。
  他这样安静,让鱼令嫣有些不好意思; 她反而要絮叨起来:“你怎么走了; 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谢谢你把桂花留给我; 它真是好贴心。”
  申锦还是没有声音。
  “今天早晨醒来的时候;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见我和你成亲了,还有个宝宝,特别真实,你长大后的容颜、还有孩子的长相,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鱼令嫣喃喃道:“其实你不必如此着急,我会等你的。。。。。。”
  这时,申锦突然动了; 低下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然后也不离开; 就坐在她身边; 握着她的手,就这样陪着她。
  鱼令嫣不自觉露出了微笑,好久没有如此踏实了……
  桂花静静地卧在床边; 随时盯着周围的动静,尽全力实现约定,守护着她。
  昭定太后和厉嬷嬷的气味它是熟悉的,在她们来的时候,它并未出声,只是退到一旁观察着。
  昭定太后掀起重叠的床帘,坐到床沿上,细细打量着里面正在梦中微笑的女孩,想从她脸上找到熟悉的痕迹,可却徒劳无功。
  厉嬷嬷小声道:“嫣姐儿长的像她父亲,与夫人不是很像。”
  昭定了然地点点头,轻轻帮小姑娘掖了掖被角,又放下床帘,走出房门后,才问厉嬷嬷道:“她和她娘可知道这些事?”
  厉嬷嬷躬身回答:“夫人只知道自己生身父母另有他人,小姐也猜到夫人出生不凡,但她们都不知道是您。”
  “如此就继续瞒着吧,有些事不知比知道更好。”
  “是。”
  昭定太后往前轻移了两步,忽然问道:“你可知谁是她亲生父亲?”
  这个她自然是厉氏。
  “奴婢只是负责送孩子出宫并照顾守护她,并不知其他。”
  昭定太后显露出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可你如何会得知哀家是她的生母?”
  “奴才进宫来以后,一直在想法打探洪九的下落,得知他死前曾被您召见过,再结合您后来抱柔嘉县主进宫,且对她们母子疼爱异常,所以便大胆做了推论。”
  昭定上下扫视着她的反应,继续问:“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其中天字号一人,就是皇上,地字号两人,此后人数不定,通常是皇上号令地字两人,地字两人再各令一半人马。哀家知道,大太监般白白就是这地字号其中一人,但另外一名,哀家至今都不知是谁,你是谁下面的人?”
  厉嬷嬷凛声回道:“以奴婢的排级,只知上一级洪字辈,洪九就是当日交待奴婢行事之人,奴婢地位低下,其实知道的,还不如太后娘娘您多,今日才晓得,原来地字号有两位,其中一位还是般公公。”
  昭定太后缓缓走到门口,又转头道:“等她醒来后,就挪到哀家的内室住吧,以后你还是伺候在她身侧。”
  “是,奴婢遵旨。”
  “还有多谢你多年悉心照顾,尽管哀家还是只愿信你七分,可为何不能就当真,为何就不能相信我的孩子……她还活着,她过的很好,如此便够了。尽管有些事,就如离弦之箭,已无法再收……”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完美无缺的侧颜,原本棱角分明的脸蛋,如今却极其柔和,光晕折射出她眼里的一汪碧波,竟洋溢着脉脉温情。
  这样的昭定太后,恐怕全天下也没几人见过,厉嬷嬷惭愧地低下了头,恭敬地默等她出去,待她走远,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昭定走出大门外,微微抬头,看起西边的夕阳,右手轻轻一抬,马上就搭上了祁嬷嬷的胳膊。
  祁嬷嬷看了眼她的神态,低声问道:“您这是信了那位秋水的话?”
  “时间对的上,人对的上,与洪九所言对的上,也能解释令嫣被召入宫的原因。”
  而后昭定太后又道:“我如今五十有三,得到过一个女人最极致的尊荣,不,我甚至得到过一个男人最极致的尊荣,也曾经沦落到一无所有,甚至成为阶下囚,我杀过人,也曾离死只有毫厘之差,有过两个男人,生过一个孩子,养过两个,爱过 、恨过 、悔过 、怨过,在这个金子做的牢笼里,我什么事没经历过。做人难,越到高处越难,而其中又以信任最难,为何就不能信呢!”
  “主子,今晚要去何处?”
  “宝华殿,挂彩色风铃。”
  *
  次日,鱼令嫣醒来后,发现厉嬷嬷领着清风,正在收拾屋子,自进了寿安宫养病,就再未见过小顺子一面。
  她还以为是要回吉云楼了,连忙道:“把桂花的东西也收拾一下,我再去求祁嬷嬷,把它也带回去。”
  清风道:“姑娘,咱们不回去呀。”
  “嗯?那这是收拾什么?”
  解语端着食盒过来,给她支起小桌子,摆起菜来,说道:“姑娘先吃,太后娘娘下令,要把您安置到她内室里住呢。”
  “哪里!”鱼令嫣握筷子的手都不稳了,微微颤抖起来。
  厉嬷嬷又强调了一遍,“太后娘娘的内室,与她同吃同住。”
  鱼令嫣整个人都不好了,“为什么?”
  她冥思苦想,如何也想不透,太后这次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打个棒再给个甜枣儿?
  真搬了进去,鱼令嫣整个人都有点蔫,坐在小桌子前发愣,不知以后该如何是好,连厉嬷嬷给她准备的乳鸽盅,也没心情喝。
  桂花敏锐地发现了这点,在她身边兜兜转转,贴贴蹭蹭,四处讨好她,可鱼令嫣还是提不起劲来。
  于是桂花出去转悠了一圈,然后,它欢快地叼着刚发现的新玩具,回到鱼令嫣面前,可得意地献宝。
  鱼令嫣转头一瞅,被吓了一大跳,因为桂花嘴里的是只浑身通白的软体动物,她定睛看了一下,才认出来,原来这就是上次太后寿宴上的那只小白蛇。
  不会被桂花咬死了,这可有点糟糕。她赶紧蹲下身来观察起小白蛇的情况。
  小白蛇其实正在打瞌睡,被桂花叼着,太不舒服,终于在此刻转醒,然后它也被眼前的鱼令嫣吓了一大跳,原本软绵绵的身子,马上僵直了,颤抖着要退走,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另外一个奇怪的东西刁在嘴里,这下更急了,装腔作势地龇起嘴,不停地吐着通红的蛇信子,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
  鸭蛋脸、大眼睛、龇嘴吐舌,其实它这样子真有些诡异,可正好合了鱼令嫣的萌点,她惊呼道:“好可爱呀,桂花快放开它,不要弄伤它。”
  桂花听话地吐出小白蛇,落在地上的小白蛇还有点懵,一时忘记了这是什么情况,愣在地上不肯动。
  鱼令嫣忍不住用食指戳戳它脑袋。
  蛇的脑袋是它们极宝贵的存在,神圣而不可侵犯,小白蛇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更加愤怒了,但它又不是面前两个庞然大物的对手,很明智地选择逃跑。
  然后它就顺着鱼令嫣的手爬了上去,扑哧扑哧,爬呀爬呀,没错,它一紧张,又往相反的方向爬了。
  鱼令嫣还以为它喜欢自己,于是从乳鸽盅里,撕点肉丝出来准备喂它。
  小白蛇: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怎么越来越靠近旁然大物了,糟糕,又反了,快点爬回去。等等,这个味道,是食物呐,是食物!我吃完这个再走。
  可是吃完了怎么还有,那就再留一会会,怎么还有,好讨厌,还想吃。
  小白蛇被喂的格外舒服,最后解决了半只盅乳鸽,肚皮儿鼓鼓,满意地绕着令嫣的胳膊转呀转。
  鱼令嫣左手擒小蛇,右手摸着桂花的头,笑道:“桂花,谢谢你呀,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可你以后可不能再把它刁来了,这是太后娘娘的生辰之礼,不能乱动哦。”
  “没关系,哀家便把这只白绣蛇送给你吧。”
  昭定太后突然出现,鱼令嫣赶紧下跪,小白蛇感觉到了其他气息,马上从令嫣的胳膊上爬到她肩上,瞪视着新到之人。
  “回太后娘娘,白绣蛇如此珍贵,哪是小女能受的,还请您……”
  “方才瞧你很中意它,它也很亲近你,就留下吧。”
  “可这……”
  昭定太牵着她坐回塌上,“你喜欢锦儿吗?”
  鱼令嫣默默抽回手,微微扭开身子,拉开些距离。
  “想与他成亲过一辈子吗?”
  “你不会嫌弃他那个毛病吗?”
  鱼令嫣马上回道:“申锦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谁若是能嫁给他,那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幸事。”
  这已经是明确的答复了。
  太后微微挑眉,笑道:“可申家到底不同鱼家,你嫁给他,就算不用做宗妇,也是要费心经营的,不比你在家做姑娘,还是得都学些东西,不过也不必急,哀家以后慢慢教你。”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太后真是认可了她,要把她嫁给申锦,现在这是把她当自己人,要悉心栽培她?
  这转变真是太诡异了!
  “还有今日皇上就会下令,把其余七人送回家去,那个与你关系甚好的孟玄音,哀家也把她安排去申家住些日子。”
  这样岂不是只剩她一个了,怎么都像是在抬举她。
  “你跟哀家住个几年,等你及笄,哀家自会把你的前程安排好。”
  “你眼光不错,锦儿确实是难得的,品性俱佳的好孩子,柔嘉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申钰那小子心肠也好,申锐和他媳妇也都是和蔼可亲之人,他们家还不纳妾,嫁进去必不会受苦,以后好好过舒心日子,孩子也不要多生,儿女双全,凑个福字,也就够了。”
  鱼令嫣越听越不对味,这话怎么感觉是站在她的立场,处处为她考虑呢,是不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这人真是昭定太后吗?
  昭定这边总觉得自己有说不完的话,要与她说,也有问不完的问题,想听她回答,可她却不敢多做,怕吓到了她。
  这时候,祁嬷嬷端着令嫣的药走了进来。
  昭定太后竟然坐近了些,接过药碗,轻轻吹着热气,竟然还亲自喝了一小口,试试药的热度,然后柔声说道:“哀家来喂你,倾身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鱼令嫣目瞪口呆,瞥一眼厉嬷嬷的反应,再一转眼,药都到嘴边,她不得不咽了下去,稍有不慎,嘴角溢了些出来。
  昭定从自己怀里掏出贴身巾怕,轻轻按净她嘴角的药渍,语带爱怜,“你这孩子。”
  鱼令嫣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稀里糊涂就配合起来。
  厉嬷嬷开口道:“今天家里来人传信了。”
  鱼令嫣立刻就转移了注意力,昭定太后手上活没停,可精力也分了出来,来听厉嬷嬷说话。
  “夫人和小少爷都顺意极了,小少爷长的可好,又白又胖,精神气可足,还爱笑,灵的不得了,话都能说全,老太爷和老爷拿他当命根子疼,一天不见都不成,别人谁都不怕,只有夫人能治得住他,就是呀……”
  鱼令嫣喜得眼睛都弯了,忙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小少爷怎么也不肯叫姐姐呢,每次不管夫人怎么教导,就是不说,还都要嘟着嘴说坏!”
  “啊……阿眠,果然还记得我呢。”
  “可不是,就没见过比他更齐整、更灵的孩子了。”
  昭定太后捏着调羹,缓缓转悠着,好一会儿,才道:“总有机会见的。”
  令嫣又是一愣,忙甩甩头,继续问下去:“家中可还有什么事情?”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二小姐在您走后,回了娘家,肖家来人催了三次,直到最近才回去呢。”
  *
  就在其他七位姑娘被送回府,就在整个盛京都议论起鱼令嫣是何方神圣,就在她惊慌失措接受昭定太后的各种宠溺之时,已嫁为人妇的鱼令妩正在遭受毒打,而打她的人,就是他的丈夫——肖天玮。
  原因自然就是为着令妩躲回娘家,过了三月还不肯归。
  紫鸢心疼主子,急忙扑身护住令妩,帮她挡住暴打,让她趁机跑出房门。
  肖天玮连忙追了出去,这个人渣不打别人,他就只打自己老婆,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出他满身的怨气,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比所有人都强。
  奔出院门的这一刻,鱼令妩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再也受不了,她要去死,死了就能解脱!
  为何老天爷要这样对她,她自问从未做过一件昧良心的事情,从没害过任何人,为何偏偏轮到她头上。
  大花园里有个莲池,就是那里,在那里结束吧。
  她拼命奔跑着,只为了一个死字,眼里根本进不了任何东西,谁知哐当一声,撞到了一人,倒地时,她看清了此人的长相。
  当时没想到,有些孽缘,就开始于这一瞬间的目光交汇。等领悟时,她就像深陷蛛网的飞蛾,难以脱身。
  不过,这已是三年后的事了。


第56章 
  入宫前; 鱼令嫣曾问过自己,她为何会进宫,来了又是为的什么?
  遇见申锦的时候; 她以为自己就是为了这个少年而来; 一切也因遇见他而开始。
  可万万没想到,过程和结局竟是如此……
  永顺三十九年十一月三日; 也就是她十四岁生日; 同时也是她及笄的日子; 她被仁宗皇帝封为县主; 赐封号为“祯敬”。
  她; 一个从四品文官的女儿,不知走对了哪条仙路,竟然被当今昭定太后“娇宠”了整整三年,还在成人礼时,被封为县主。
  正二品的县主,同柔嘉和端敏同位,见到怜妃都不用行大礼,当年她被安排到吉云楼礼佛的时候; 谁能预料到; 事情会变成这样。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 昭定太后对她的疼爱。
  太后这人; 与你为敌时,绝不会心慈手软,可真把你当自己人; 对你好时,那就是真好,掏心掏肺,好到你心肝儿乱颤。
  不喜奢华、彩亮色彩、浓妆艳抹的昭定太后,某一日盯着,浑身素的不能再素的鱼令嫣看了半天,然后就皱着眉头去了她的私人库房。
  然后像往常一样遛完一狗一蛇的鱼令嫣,一回到寿安宫的内室,整个人都惊呆了,在昭定太后给她安置的那个小屋内,到处都摆满了绫罗绸缎、锦衣华服 ,还有琳琅满目的各色首饰,多的鱼令嫣都没地方站,眼睛都闪花了,心也不由自主地骚动起来,女人呐,遇到这场面,哪有不动心的。
  昭定太后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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