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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鱼欢-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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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氏不以为意,反而劝道:“夫人,您可不能遂了肖夫人的意,劝二小姐回去。万姨娘已死,二小姐再无牵挂,她又是那样贞烈的性子,您把她逼急了; 她可不怕死。事情已然闹出来; 这时候二小姐要是出了事; 老太爷和老爷可真会容不得您。就是肖家; 也会向您讨人。”
  严氏当然也明白,现在的鱼令妩是真动不得了,她真是悔不当初; 怎么就错过了除掉她的最好时机。
  宁氏突然话锋一转,带了几分险气,“就怕二夫人要抓住这事,硬说您心狠手辣,不仁不慈,亲手逼死庶女和姨娘,到时恐怕会一呼皆应,要是老太爷和老爷要休您,大小姐也救不得。”
  一想到虎视眈眈的厉氏,严氏不由一阵心悸,什么时候,她已经开始畏惧那个女人了。
  “而肖家就算再厉害,又能怎么奈何您呢?”
  “您必须极力促成二小姐离开肖家,要是能谈成和离,那是再好不过,就能挽回这局面。要是三小姐也给太孙生个儿子出来,那咱们大房就更稳了。”
  严氏嗤笑道:“你说的倒轻巧,肖家与我娘家一向亲近,若我得罪了他们,岂不也影响了娘家,女人若是连娘家都不支持,这最后的退路可都没了。”
  娘家娘家,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你娘家起来过,更不觉得严家有多照应你。
  你眼中就那么点东西,心中还是那样冥顽不化。
  你看不见,鱼家与当年早不能同日而语。
  老爷虽还只是从四品的侍读,却由翰林院侍读学士,转成内阁侍读学士,他可是当下最年轻的内阁侍读。
  这意味着什么,等他熬出来了,就是内阁大学士,入阁指日可待,皇上这是在把他当苗子来培养。
  老太爷和老爷心中当然有谱,所以他们敢和肖家讨一个公道!
  不过宁氏总归是宁氏,她又反过来劝说道:“妾知道夫人不信任妾,是,当年妾是帮过二夫人,可那也是因着您偏颇乔氏和二少爷,妾不得已而为之。今时不同往日,厉氏一人独占老爷恩宠,还威胁到您的地位,还有咱们大房的利益。妾不管怎样,也不愿咱们大房输给二房啊,毕竟大少爷可养在您那里,妾总归不希望您出事。夫人若还是不信,就当妾从没说过。”
  严氏思量了一会儿,才说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必再提,只是这次肖家态度强硬,要谈成此事,实在太难,你可有什么办法?”
  宁氏回道:“夫人,这个时候,只有先发制人了。”
  “怎么说?”
  宁氏靠近她的耳朵,小声说:“咱们得先把肖天玮残暴恣睢、毒打妻子的事情抖落出去,尤其要传到士林学子耳里。他们这群人,素来与勋贵敌对,要是知道了这事,多是会站在咱们鱼家一方,肯定会把肖天玮的恶行,大肆渲染,传播出去,人云亦云,众人肯定会同情弱势的二小姐,待肖家势弱时,再去和肖夫人谈,她就不会是这么个态度。”
  严氏却道:“这种事情,怎好肆意张扬出去,终归对鱼家名声不好,老太爷和老爷就算同意,若是一个办的不好,他们就会指责我鲁莽。”
  “可肖夫人那些话说的真不好听,老太爷和老爷肯定都不爱听,您趁势把这建议提上去,多是合乎他们心意,不管怎样,您把自个立场表明了,至于怎么去做,那是他们决定的,您就按他们吩咐的办,怪不到您头上去。”
  “就怕真这么做了,肖家会去大理院告上一把,事情要是捅到那里,多是鱼家输,那时,可就太难看了。”
  宁氏不以为然,“大理院这种地方,也不是肖家能左右的,到时候朝廷派专人来察,肖天玮所做的恶行就会暴露,说不定还会累及肖家,肖家可得不偿失,他们最多是吓吓咱们。”
  严氏知道的多,她明白自己堂姐底气十足的原因,她也晓得真硬碰起来,鱼家绝对会输,到时候老太爷和老爷,还是会把责任往她身上一推,结果也不比现在好到哪儿去,既然如此,此时为何多行,还不如跟肖家谈好条件,把人送回去呢。
  至于鱼令妩,严氏实在不明白,都到这一步了,她到底还在犟什么,在肖家待着,只要伺候好那位爷,别说肖天玮不敢沾她一个手指头,就连肖家也得捧着她不是,何必要折腾这些事。
  “这次回去,你便把事情如实报上去,至于这先发制人,你能想到的事情,老太爷和老爷能想不到?咱们还是从长计议,静待他们吩咐。”
  严氏还是拒绝了宁氏的提议。
  宁氏转过头,透过窗帘间交错的空隙,打量着外面不停倒退的路面,眼中闪现的却是再也掩饰不住的讽刺和轻蔑。
  本来多好的一副牌,偏偏被你打成这样,你却从不反思,永远活在以前的日子中,停滞不前。
  如果你我调换了位置该有多好,大房绝不会是现在这副局面,完全被二房压制,厉氏也不会独占鳌头,而你在我俩手中,能苟延残喘多久?
  与此同时,鱼恒也刚把阿眠送到申家,拜见完自己仰慕已久的申公,正心满意足地赶回鱼府,两辆车正巧一起赶到府中,而后自是一番询问,暂且不提。
  *
  另一面,让我们来看看申国公府的老爷子申锐。
  作为雍朝文学界最璀璨闪耀的一颗恒星,像仙才这样的大家的日常,基本就是修身养性、韬光养晦,偶尔兴致来了,创造出一部神级作品,供人瞻仰。
  仙才不事生产,也从不勉强自己,反正两代家主给子孙后代挣的已够多,申家有钱、有权、有名望,啥都不用争,现在能把握住大局,做到守成就够了。
  但这样的日子,也往往太清闲、寂寞了,身边的大儿子不解风情,解风情的小儿子又远在天边,大孙子励志要走武生这一条路,成天痴迷练武,宝贝孙女又对他不敢兴趣,懒的理他。
  因此,小徒弟阿眠的到来,就如同喷涌的活泉,瞬间滋润了他干涸的心灵,心中岂是一个欢喜了得。
  此时,给钟灵毓秀的小徒弟布置个题目,自己一边观察他认真纠结的小模样,一边品着爱妻亲泡的茶水,真是再惬意不过。
  他突然好想吟诗一首,正准备动笔,结果申锦来了。
  “锦哥!”阿眠忙抬起头,深情呼唤。
  “眠弟!”申锦显然也很激动。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多日不见,分外想念,本尊不见,能看看她亲弟,也甚是欣慰呀。
  仙才见到孙子也格外高兴,忙说道:“锦儿你来的正好,给你眠弟画个相。”
  “孙子正有此意。”申锦说干就干。
  只是画的时候,他脑中不由出现令嫣的言行举止,如此生动形象,仿佛可以随时浮跃于纸上。他心想不如也把她画进去,然后让阿眠带回去,交到她手里,想必她定是欢喜的。
  是以,申小爷干劲就更足了。
  仙才走下位子,一会儿到孙子身边瞅瞅,一会儿到阿眠身边看看,心情真是格外愉悦,又想抬手写词,刚回到自己位置,门又被打开,这会儿来的是申钰。
  一进来就破坏了他爹所有的创作欲望,勾起了他所有不耐的情绪。
  “你来做什么?”
  一句话总结申二爷的心理:闲的蛋疼……特意找来解闷。
  但这个不能说,必须回答的浮夸一些:“瞻仰三位的风采。”
  然后他就一屁股坐到一旁,从怀中掏出一包瓜子,翘着个二郎腿,嗑了起来。
  申公:看到如此缺乏美感、还有些粗俗的画面,啥灵感都没了。
  申锦没受影响,继续沉浸在他脑海里的创作之中。
  阿眠却皱了眉头,托起了下巴,显然很受干扰,已没心情再写答案。
  申锐不免说道:“泽衍,不论外界如何,你都要静心明志,集中精力,心性磨练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从小练起。”
  阿眠干脆放下笔杆,低头鞠了一躬,轻声回道:“师傅教导的是,学生不该因家中姐姐之事而分心。”
  他话音还没落,申锦就急吼吼地追问道:“你姐姐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
  申钰:瞧你那点出息,你老子进来,也不见你抬头,见色忘爹的臭小子!
  阿眠答道:“锦哥莫急,不是我四姐,而是我二姐,她在婆家受了大委屈,回家住了,阿眠虽没见过她几回,可一想到她吃的苦,心里就很难受。”
  申锦明显松了一口气。
  申钰心中却燃烧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他记得,鱼家有四女,一女未嫁,两女入太孙府,一女嫁入肖家,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阿眠说到此处,就停了这话头,改成:“因此学生今日集中不了精力,答不好问题,还请师傅责罚。”
  “哎,小阿眠你这样说,真是太见外了,发生了何事,你也可以跟你师傅说说嘛,咱们也可以帮你想想法子呀。”
  阿眠挠了挠头,缓缓答道:“我二姐所嫁非人,那人好像喜欢男的!”
  什么,竟有这种事!
  申钰明显加快了磕瓜子的速度和频率。
  申锐立刻竖起了耳朵。
  申锦有点不敢相信。
  阿眠原本红扑扑的脸蛋竟有些煞白,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他拽紧自己的衣摆,继续回道:“他还毒打二姐,还让她去做不好的事,还威胁二姐。”
  人渣啊!
  申钰心道:这种事,他根本没法忍,若不是答应了老婆,不再沾手,他一定会出手,把这事情调查一番,把这人渣整治个半死。
  申锦:混账东西,竟对女人动手,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定让你尝尝被毒打的滋味。
  申公直接说道:“我申锐最容不得这种只会对女人撒气的窝囊废,真是如此,你家若要为女儿讨回公道,我必然相助。”
  申钰和申锦也跃跃欲试。
  不过终归是不好的事,传出来总不好听,鱼家若想低调与肖家谈拢,他们也不好多帮什么。
  阿眠望了望申家三人的反应,捏了捏有点酸涩的小鼻子,心中很是欣慰和感动。
  姐姐嫁到这家来,真是不错呐!
  小小年纪的他,已经学着去帮二姐出力,帮他姐姐探察夫家情况了。


第69章 
  阿眠回到申家; 不仅带回了师傅所作的诗词,还带回了聂氏准备的各类吃食和玩具,还偷偷藏着锦哥所作的画; 真可谓是满载而归。
  他到了西院; 先不去爹娘那里,而是去了西稍间里; 果然里面三位漂亮姐姐; 都围坐在塌上; 正做针线活呢。
  一见他进来; 都欢喜极了; 同时对他展现出温柔的笑容。
  “阿眠来了呀,正好,咱们给你做衣服呢,来,到玄音姐姐这里来,我给你样样。”
  阿眠脸烫的厉害,心道:原来姐姐们正给自己做衣服呢,真好!
  他羞涩地靠近; 还没到跟前; 就被孟玄音急不可耐地抱上了塌; 不知所措地被她量起了手脚。
  孟玄音和鱼令妩都到了做娘的年纪; 她俩却都明白,自己此生可能都与子嗣无缘了,所以见到年纪正小又粉妆玉琢的阿眠; 都真真是稀罕到了心坎里。
  鱼令妩见阿眠虽是害羞却并不反感,便把他从玄音跟前抱到自己怀里,轻轻地亲了他额头一口,然后就搂住不肯放人了。
  “我也要亲!”孟玄音眼热,上前抢人,谁料鱼令妩却不愿放,两人遂是为了阿眠而大打出手,在塌上就撕扯起来,只是脸上却带着笑意和俏皮。
  夹在中间的阿眠很烦恼:两位姐姐为自己打起来了,怎么办,好为难哦,还是向姐姐求救吧。
  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给令嫣使眼色。
  可坏姐姐居然带着贼讨厌的笑容,兴致冲冲地加入到抢人大战中,瞬间加剧了战况。
  被三方包围、瑟瑟发抖的阿眠,默默把叫姐姐一事又推后了一丢丢。
  然后他便在沉默中爆发,“住手!”
  三人应声而止,彼此交换了眼神,压住笑意,等待他的动作。
  阿眠从衣服里掏出申锦郑重托付的画,一把塞到令嫣怀里,然后跳下软塌,边往门外跑去,边大声说道:“锦哥让我捎给你的,快收好了,可不能让别人看了。”
  哟,情郎送的信物啊,还不让人看,想的美!
  令嫣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画卷就被孟玄音夺去,她忙转身挡住令嫣慢了半茬儿的手,把这画往小桌上一摊,马上,画中令嫣抱着阿眠喜笑颜开、灿若夏花的秀颜,就栩栩出现在三人面前。
  画的右下方,还留了一行小字:我自是年少,韶华倾负——申锦。
  我虽是年少,却愿将自己所有年华付诸与你。
  孟玄音啧啧叹道:“眼中情,瞒不得,画中人,不会骗人,申小爷很行呐,令嫣,你真有福气。”
  令嫣徐徐伸手去抚摸这一排小字,眼中闪着晶莹的光彩。
  这一刻,她心中的感动和欢喜,无法言述。
  令妩不由问起:“申锦是谁?”
  玄音意味深长地看向令嫣,回道:“这个嘛,可要盘问你四妹了,你说,咱们上个刑,她会不会把他从头交待出来。”
  令嫣在她俩审视的眼神之中,不好意思地捂住双眼,倒塌装死。
  被两人强迫拉起,才正经回道:“他是申国公府二房长孙,我们……已认定彼此。”
  令妩满脸惊愕,互定终身这事,在她心中,实在太过出格。
  “怎能如此,传出去了,可如何是好,令嫣可怎么办?”
  回答她的却是孟玄音,“两情相悦、互许终身、忠贞不渝,不正是男女之间,最美好的方式了,只要守住礼法,怎么就不能去做?”
  “可这不合乎规矩……”
  孟玄音反问道:“规矩就一定是对的吗?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就真好吗?”
  可能因为出身的原因,以及在庵堂里修佛的经历,孟玄音跟其他小姐不大一样,她天生就是个离经叛道的性子。
  反正她也不知能活多久,能活成什么模样,不若就随心而行,随缘而动,在允许的情况下,尽量不让自己后悔。
  “祖宗这么多年传下的规矩,自然有它的道理。不这样办,也不一定不好,只是多半是不好的。那些戏曲轶闻中所传的公子小姐的佳话,大多是编来骗人的,真要是发生了,小姐多是被辜负,沦为玩物和笑柄。”
  令妩却跟她完全相反,她是庶女出身,姨娘不是个会行事的人,嫡母又是个奸诈的,从小吃过的暗亏、受过的苦,已让她把规矩融入进整个人中,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恪守礼法,循规蹈矩。
  不是说她觉得规矩好,而是她已把规矩变成保护自己的铠甲,早就离不得了。
  鱼令嫣觉得气氛莫名严肃起来,看这两人的模样,似乎想要为着自己和申锦的事,辩解一番,于是,马上阻止道:“其实,太后娘娘已允了。”
  “然后,他家人也相看过我了,我娘也相看了他,大家都还挺中意,连阿眠都一口一个锦哥叫着,我们这也算是父母之命了。”
  “若不是遇见他,我应该也是循规蹈矩地过着,可遇上了对的人,我也愿意为他打破世俗。”
  “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事情,绝对的是非,绝对的好坏,很多事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是有些事,不去做,会后悔终生,若是能做到无悔,也不虚此行了吧。”
  孟玄音听完后回道:“你以为说这么多大道理,就能逃过一劫,今日,你不把你们之间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就别想好过,哼哼……”
  鱼令妩虽未讲话,却默默卷起了袖管,随时准备加入行动。
  令嫣又不好把自己给申锦治疗的事情说出来,所以她很有骨气地咬紧牙关未透露一字,最后被妥妥地收拾了一番。
  而阿眠回到东稍间后,在门口听见,爹爹正在说肖家张狂的态度,他于是做了个决定。
  今夜他比往常都早睡,待厉氏过来哄人时,他便把申公所言,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娘亲。
  厉氏仔细想了一会儿,伏身把儿子盖的被子都掖了一遍,又亲亲他的额头,才回了寝室。
  见了鱼恒,她又问了一遍:“肖家是这种态度,二姑娘的事,老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反正人是不会送回去,有本事就真告到大理院去,咱们鱼家还真不怕察,他肖家可不一样,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得罪的人也多,我不信肖家真能有那魄力告上去,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厉氏换好寝衣,擦好脂膏,也上了床,待放下床帘,钻进被窝,躺在鱼恒怀里,她才说道:“老爷,如此僵持也不是个办法,二姑娘她毕竟还年轻,早日脱离苦海,也好再某个出路。”
  “宝贞有什么主意?”
  “不若把肖天玮的恶行说出去。”
  鱼恒缓缓摇头,“真撕破脸,怕肖家会散布对令妩不利的谣言,到时候,才真是要逼死令妩。”
  厉氏这时把阿眠所言说了出来,“老爷,昨日阿眠听了咱俩的话,心里为他二姐难受,他年岁小、心眼直,有什么事都摆在脸上,今日见了申公,被问出话来了。”
  鱼恒惊的坐起身来,着急问道:“申公知道了,他是何反应?”
  厉氏又拉回他来,再次躺好,回道:“老爷,你声音太响,要吵醒阿眠怎么办?”
  “是,是,我不该大声,他刚睡着不久。”
  厉氏接着道:“申公说了,若此事为真,他愿助一臂之力。”
  “当真如此!”
  “老爷哪儿的话,妾身和阿眠,谁敢在您面前扯这事呢。”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宝贞莫怪,如此真是好事。”
  厉氏继续劝说:“申公定是说到做到,咱们鱼家真把这事传出去,他老人家出来帮二姑娘说句公道话,那不仅是士林,全天下可都会偏向于咱们鱼家,说不定皇上知道了这事,下旨赐个和离,那是再好不过了。”
  鱼恒思量更多的是,若是这场与肖家的争执,得了申公相助,最终取得胜利,那对于鱼家,绝对是好事,他鱼家此后在士林之中的影响力,想必会增加不少。
  在他看来,这事多半能成,且利大于弊,值得一试。
  他被厉氏说得满心舒展,搂紧她夸赞道:“夫人言之有理,待明日我一早去与父亲商量一下,他老人家估摸着也会同意的。到时,我便迅速安排下去。”
  厉氏提道:“老爷,这事还是让严姐姐出面办吧,因着万姨娘的事,外面已有不好听的话传了出来,说她逼死姨娘,还欲加害庶女。若是严姐姐办好了这事,谣言就会终止,这对咱们鱼家是好事。”
  鱼恒觉得厉氏真是越来越识大体,做事思量也越发周全,心中对她更加满意,“夫人心善,为人处事又周全,真是深得我心。”
  厉氏笑俏,柔声说道:“老爷抬举妾身了,妾身哪当的起,妾身其实也是个私心的,不过有个道理,妾身懂的,只有鱼家好,妾身的子女才会更好。”
  “令嫣以后嫁到夫家,若有娘家支持,这日子才能更有底气,更别提阿眠了,他以后的前途,可是全仰仗您和老太爷的,鱼家可是他的根呐。”
  鱼恒静静抚着她的后背,好一会儿才回道:“你说的对,是该让严氏出面,这样最好……”


第70章 
  严氏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这事。
  在鱼家的努力之下; 肖天玮好男色、毒打妻子几欲致死的恶行,终于传布出去。
  顿时满城皆惊。
  因着前些日子太消停,整个盛京都是风平浪静; 一点能八卦的事都没有。
  此事一出; 众人都立刻起了劲,兴致勃勃地等待肖家的反应。
  只是还没等到肖家; 却等来了申公的表态。
  “肖天玮暴虐无道; 鱼家女实属可怜也。”
  申公是什么人; 一人之言; 可定天下风气; 他都明言指责肖天玮,同情鱼氏,那事实就是这样了,毋庸置疑。
  士林之人,前仆后继,紧跟申公步伐,马上公开声讨肖天玮这个人渣。
  一时之间,批判肖天玮惨无人道、灭绝人性的言论那是传的沸沸扬扬。
  如今盛京的大街小巷; 上至八十老妇; 下至三岁稚龄儿童; 全都在谈论; 肖家出了个窝囊废兔子爷,不喜女色,不得家族看重; 便成天把气发泄到自己妻子身上,鱼家女可怜,备受折磨,生不如死,鱼家心疼女儿,不惧肖家淫威,拼全力要帮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肖家没预料到,鱼家真敢闹大,还这么快出手。
  他们当然更没料到,申公会介入到这件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整个舆论和风向都带到了鱼家那边。
  士林之俊才,在肖家看来,已经超乎人的范畴了,因为他们就像夏天的蚊蚊蝇蝇,整日追着你发出嗡嗡的声音,而且还无孔不入,到处钻你的空子,让你头疼欲裂。
  很快,关于肖天玮的种种恶性,包括他打死不下数名丫环,折磨书童致死,还曾拿着棍棒追打鱼氏的事情,全都被抖落出来,简直令人发指。
  更有甚者,连肖家的一些其他丑事,也被扒了出来。
  攻击肖天玮不知不觉,演变成了无差别攻击跟肖家有关的任何事情。
  肖家这时竟然没有回击,而是任由事态发展。
  这个时候,一个人的诞生解救了肖家,让他们松了一大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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