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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福尔摩斯夫人日常-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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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曲线从领口一路延伸,延伸到令人遐想的更深处。
路德维希没有再回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夏洛克看着窗外,端起桌上的杯子,淡淡地抿了一口。
抿完却又皱起眉头。
——他忘记了这是牛奶,愚蠢的错误。
年轻美丽的服务员朝夏洛克露出一个既不冷漠,也不失矜持的笑容:
“先生,您还需要一点什么吗?”
夏洛克放下牛奶,把杯子推的更远了一些,皱了皱眉头:
“不需要。”
……他的小女朋友没有等红灯过去,就匆匆忙忙地穿过了马路,几乎是跑着往圣玛丽医院奔去。
女服务员还没有走,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可路德维希的身影已经掩没在那层层叠叠的房屋后。
夏洛克仍看着窗外。
她细长的眼角挑起,风情万种:“女朋友?”
夏洛克终于回了一次头。
只是他的眼神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就再度转过头去:
“如果你想要玩贵族客串服务生的戏码,就应该把身上的橙花后调去除,如果你想要让人混淆你贵族和时尚编辑的身份,就应该换一副手镯……因为没有哪个r会戴这样不方便打字的手镯。”
他望着窗外——路德维希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但事实上,你三种身份都不是。”
他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
“你的内耳轮上沾了化妆粉,因为你想遮盖那里被按压的轻微红痕,只有一只耳朵有,这说明你长期佩戴微型耳机……他们派你来的?”
女服务员看着他的侧脸,笑起来,声音就像水流一样轻缓舒适。
“你猜错了先生,我从来不受人或……神的指派。我来,只是因为我自己想来。”
她的手上有因长期洗盘子而显出的粗糙。
夏洛克瞥了一眼——拙劣的化妆术。
“你在身上制造了很多让人混淆的特征,这种行为的原因只有三个,第一,让我猜不透你的身份,第二,我猜错你的身份,第三……引起我的注意。”
他拿起手机,写了一条短信,却迟迟没有发送。
“如果是最后一个原因……那么我只能说,你没有成功。”
她深棕色的长发披在耳后,蜷曲着,就像波浪一样。
“怎么办?你又猜错了。”
她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
只是些微的动作变化,就透出几分诱惑的味道:
“我为什么不能只是想考考你呢?传说中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他的智慧比他的财富更为可观……只可惜,被一个女人绊住了手脚,因为你看上去,可没传说的那么聪明。”
她轻声笑了:
“我在你面前来来回回三次,可你到刚才才识破我的身份。”
夏洛克盯着那条未发送的短信,好像在经历前所未有的挣扎。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冷漠的开口:
“那是因为你无法引起我的兴趣……一秒钟就能识破的伪装,没有关注的必要。”
更何况,他那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小女朋友身上。
她这一次的态度,就像用铁水浇铸加固了一遍,无论他的逻辑如何严密,无论她内心有多么动摇,她都不肯相信他。
……对自己的雇主兼伴侣信任动摇,这是严重的渎职行为。
他们的口头交往协议里,明明约好了“钢铁一般的忠诚与坚定”。
……
夏洛克盯着手机屏幕许久。
终于,他下定决心一般,按下了“发送”键。
……
夏洛克没有再理会这位美丽的女服务员,他把手机放回大衣口袋,又朝窗外望了一眼。
她今天依然什么都没有吃。
或许医院应该提供探视者宵夜。
……
女服务员看着男人微微低垂着的,冷漠的侧脸。
……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这个说法对她……真新鲜。
她在很多地方工作过,高档的,低档的,平淡的,危险的……多得她记不清。
却也从未见过,这样同时具备诱惑性和危险性的男人。
——prey。
爱情,男人和女人的游戏。
无非是这个男人爱着那个女人,或是这个女人爱着那个男人。
——boring。
即便不用眼睛都能看的出来,这个男人爱着刚才那个女孩……阿普罗蒂特把恋人的神情藏在眼睛里,无论男人掩饰得再好,眼神都无法遮掩。
——。
……
神说,要毒蛇戏弄女人,而要女人戏弄男人。
……
她放柔了声音,希腊血统赐予她深邃的面孔,即便穿着服务生的衣服,也遮掩不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让人头疼,是不是?先生,我想你需要冷着她一点,因为一旦她确信你为她疯狂,你就从珍珠变成了沙砾。”
她并没有因这位先生的冷漠而放弃,在整理盘子的间隙,把一张字条压在夏洛克的杯子下面。
——她当然相信世界上有忠贞的男人。
但是,她也相信,世界上没有有忠贞不二的男人。
……
“太痴情的男人是没有女人会喜欢的,男人因为适当的放纵更具魅力——这一条,对所有女人都适用。”
她轻轻地笑了笑,直起身,对那个至今只看了她一眼的男人说:
“我等着你的电话……我知道你一定会给我打电话。”
她的微笑,不仅仅是美丽……那是珍珠。
她穿着服务生廉价的工作服,却如同珍珠一般绽放出华贵的光彩。
……语气如此笃定。
她的笑容扩大,像水面上荡漾开的波纹: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艾琳……艾琳…埃德勒。”
☆、第117章 殡葬人
在艾琳…埃德勒离开后。
夏洛克无动于衷地站起来。
而就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盯着桌上的牛奶杯。
良久,他移开那个杯子;拿起杯子下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淡淡地扫了一眼。
随后,把字条扔进了垃圾桶。
……
世界上有忠贞的男人。
但是,没有忠贞不二的男人。
……是么?
路德维希走进圣玛丽医院,但并没有去安和的病房。
她匆匆穿过医院的大厅,徒步爬到五楼;却又忽然改了方向。
她经过段安和的病房;脚步顿了顿;却连瞥一眼都没有;直接走进走廊尽头的一间电梯。
……不要看,不要停。
一旦软弱的感情朝她伸出枝桠;她怕自己就会如安和说的那样……什么都不要争取了,争取什么呢?陪他安安静静走过最后的时光就好。
……
她一边按电梯上的按钮;一边默念下联系她的买家的手机号码。
买家是她父亲的学生,正儿八经的古生物学家;曾经跟着她的父亲在埃及给木乃伊拍x光片;研究他们的牙齿在几千年的岁月中钙质构架变化。
他在她九岁生日的时候来看过她,这位先生匆匆穿过地中海来到英国,就为了给她捎来路德维希父亲在考察中偷偷拔下来的一撮法老头发。
那撮头发被封在松脂里,松脂被装在一个墨绿色的挂坠盒里。
……梵…路德维希是有多不靠谱,才会觉得,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会喜欢法老的头发啊。
但路德维希父亲的存在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在她发布书籍和手记转卖信息之后,他的学生第一时间联系了她。
有这层关系在,生意就顺畅多了。
……
没错,她对夏洛克撒谎了……她还是要去埃及,她一定要去埃及。
或者这不算撒谎,顶多算是“避重就轻”。
她说她来医院……她的确来了圣玛丽医院。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她不去埃及不是么?她只是“恰到好处”地误导了她的男朋友而已。
……当然,能不能误导成功另说,论观察力和智商,她在夏洛克面前毫无胜算。
她只能赌运气。
因为,无论听上去有多么荒诞不羁,这也是她找到的,救安和的唯一线索。
审问和试探,谎言和误导。
……很好,要想做福尔摩斯先生的的女朋友,请自带史密斯夫妇的所有技能。
……
电梯下到负一楼,停住了。
路德维希从电梯里走出来,地下阴冷而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墙壁的顶端安装着灯,隔几米才有一盏,偌大的一条地下通道,黑洞洞的。
凝滞的空气,寂静的四壁,仿佛能听见灯管中电流的声音。
……她也是迫不得已才会想出这个办法。
夏洛克总是能找到她的具体方位,整个伦敦,大街小巷,遍布着福尔摩斯家包养的流浪汉。
她不知道在这些流浪汉里,有没有一个是跟着她的——这听起来真变态,是不是?但既然有一个会在贝克街到处安排电子眼和特务来监视自己亲弟弟的麦哥哥,夏洛克习以为常地动用这些手段,她也不觉得奇怪。
习惯了奢侈品的女人,她们会用我们谈论大白菜的语气谈论江诗丹顿。
同样的,在习惯了强权的男人眼里,他做的那些事,也不过是出于关心的“小小举措”罢了。
……福尔摩斯家的男人什么都好,就是欠□□。
面对夏洛克…福尔摩斯,再谨慎都不为过,不是么。
在大部分情况下,没有人会乘坐这架电梯,也没有人会走这条路……她的反侦察能力几乎为零,只有在没有人的地方,她才能确定没有人跟踪。
……以防万一。
这里不会有人来,除非,又有人死了。
活人不与死人同行,自然不能和死人乘坐同一架电梯。
没错……这架电梯,是医院里运送死人的专用通道。
而这个地下室,是太平间。
……
地道两边是一扇一扇的门,门上安着玻璃窗,可以看见门里一个一个的冷藏柜。
明明到处都是人,却连人的气息都没有,所有死者都沉默。
……她怎么都想象不出,安和躺在这里的样子。
路德维希匆匆穿过这些存放尸体的房间,没有停留。
她脸色是平静的,脚步却越走越快。
她不害怕……她一点都不害怕。
……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这些人,在几天,几小时,或几分钟前,还能够微笑,吃饭,打电话。
他们现在躺在这里,是冷冰冰毫无生气的躯体,可在地面之上光亮的所在,依然有人在爱着他们。
更何况,说害怕,也是他们害怕她好吗。
她可是从死人身上活过来的……有本事,他们活一个试试看。
……
尸体被运送到这里来,当然不可能原路送回去,这里是住院部大楼的底层,顺着这条通道一直走,大概可以走到医院后门。
——她要找的就是这条路。
昏暗的灯光照亮惨白的墙壁。
真是惨白惨白的……特么医院装修的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太平间么,不知道粉刷个彩色的么。
路德维希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简直小跑起来。
……不能跑,一跑就停不下来了。
恐惧就像爱情,要么不要放开闸水,一旦放开,就停不下来,一定要像滚雪球一样,滚到自己不能承受重量,被绊住为止——
脚下忽然踩到什么凸起的东西,路德维希一下平衡不了,整个人扑地。
……说被绊住就被绊住了?
她穿的是及膝的亚麻裤,这么一摔,膝盖立刻被蹭破了一层。
绊住她的是地上的车辆缓冲带……缓冲带出现了,离出口也就不远了。
路德维希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回头看身后——万一哪只鬼魂比较活泼,喜欢玩狼搭肩,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吓一跳,怎么办?
只是,她刚走一步,就有一只手,轻轻地,无声无息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说被搭肩就被搭肩了?
路德维希僵硬着身体,只觉得头上的冷汗涔涔地流下来。
果然来这种地方,就应该有男朋友陪同,好歹多一个垫背的。
身后的东西说话了,平板得没有一丝波动的年轻女声:
“你是人?”
路德维希条件反射地说:“当然不是。”
她一动不敢动,脖子都僵了:
“都是鬼,都是鬼……一家人。”
“……”
身后的东西放了手,依然是平板的语气,好像在太平间里遇见一只鬼是家常便饭的事:
“你是哪个间哪号柜的?回去了。”
路德维希:“……”
理智回笼,她终于察觉那哪里不对了——刚才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特么是温的。
身后的女孩忽然皱起了眉,淡淡地说:
“你不太对,有点奇怪。”
“抱歉,我说错了,都是人,人……我是活的。”
路德维希回过头。
身后的女孩大概二十来岁,脸色苍白,路德维希警惕起来——她没有穿白大褂,也没有穿护工服,并不是医院里的人。
她舒了一口气:
“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女孩摇了摇头:“我是病葬礼人,负责焚烧尸体。”
路德维希朝她身后看了看:“你现在是来把尸体拉出去焚烧?就你一个人?”
女孩又摇了摇头。
她走到她方才走出的那个太平间,伸手把门掩上:“我只是来和他们聊聊天。”
路德维希顿了顿:“你来和死人……聊聊天?”
女孩瞥了她一眼,还是面无表情地:“你不必害怕……他们说这是我的大脑出了问题,我没有办法证明我没有问题,所以你可以当我说的是假的。”
她指了指路德维希身后:
“他们总是因为不愿意被焚烧而四处游荡……你身后站着的是托马斯先生,五十六岁,上个星期天凌晨死亡。”
路德维希看着女孩,只觉得毛骨悚然。
……多么相似的境遇。
她经历了那么多不能理解的事情,却仍然觉得这个女孩神经一定有问题……夏洛克看待她,是不是就和她看待这个女孩一样?
女孩又开口了:“托马斯死了五天了,我说服不了他接受焚烧……你和他比较相似,他或许会听你的,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她和死人一点都不相似,谢谢。
路德维希转身,镇定地背对着托马斯先生:
“抱歉……我赶时间。”
女孩慢慢地说:“他是我的朋友,给我提供了十五种蔓越莓饼干的制作方法……如果你愿意帮我的忙,我可以把这些方法写给你。”
“……我不太喜欢吃饼干。”
“有点可惜。”
女孩的声音就像一条直线,毫无起伏:
“我可以帮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她有什么事能拜托一个殡葬人?拜托焚烧尸体的费用打八折吗?
路德维希觉得自己傻透了,她回过头,对着某个虚无的所在说了一句:“只要世界没有终结,你的生命就不会消失……烧不烧都是一样的,世界很大,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前一句,是葬礼时神父说的话。
后一句……摘自乐世微语录,请无视。
女孩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看,平平地说:“他点头了……果然一家人比较好说话。”
……一家人?谁和谁一家人啊。
她向路德维希递了一张明信片过来,忽然微微笑了一下:
“我们殡仪馆的电话,我是第三个号码,有需要请找我……我觉得,你很快就会找我。”
☆、第118章 虚实
从太平间里出来,路德维希从医院一个偏僻的后门走回大街的另外一端,恍惚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还好在royal餐厅,她没有被夏洛克气的口不择言说分手……她当时真想这么冷笑一声,她差点就说出口了。
要是真的分手了,以后她哪天病死了,老死了,呆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孤零零的。乐世微看人品就知道一定会早死早超生,不指望他能来认尸……那她岂不是要在那种荒凉地方住很久?
所以说,还好。
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她还可以和福尔摩斯先生一起庆祝樱桃小丸子生日,还可以一起破案打怪,顺便吐吐苏格兰场的槽。
……
她此刻头发散下,衬衫穿反面,在腰间打了一个结——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夏洛克既然认为艾瑞西和亚图姆有关,不可能不让人监视着圣玛丽医院。
所以,即便出了太平间,甩掉了之前可能跟着她的人,她还是不能松懈。
……很好,再和夏洛克谈一个月的恋爱,她就可以直接去申请美国fbi资格了。
她走进旁边一个红色的电话亭,投了一个硬币进去,凭着记忆,拨通了买家的电话。
——为了避免录音,她把手机的电池拔下来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路德维希很快地说:
“我是梵…路德维希教授的女儿,清单已经写好电子稿了……我们是否可以见一个面?现在?”
那边的男人打断了她,声音疲惫:
“抱歉……小维希,我恐怕买不了了。”
路德维希顿了一下:
“为什么?我们都已经说好价格了,先生,手稿绝对是完整的。”
“我完全相信教授和你的品质,但这不是手稿的问题。”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想瞒着你,小维希,我在杂志上发表的一篇重要论文涉嫌数据造假……就在刚才,我已经收到了银行的信用卡冻结通知。”
……就在刚才?
“我很难过……为什么论文涉嫌造假,会冻结银行存款账户?”
“因为他们怀疑我挪用了大笔数据研发的专用资金。”
他忽然崩溃地说:
“哦,不,他们又打电话来了……他们根本不是怀疑,他们证据确凿,我这次一定会身败名裂。”
他那边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像在收拾着什么东西:
“我恐怕必须要挂电话了,小维希……”
“等等,先生,我还有很重要的问题——是代我父亲问的。”
听到她提到路德维希教授,那边才缓了缓。
路德维希握紧了电话:
“那些证据……是真的吗?”
是真的涉嫌造假,还是……栽赃?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证据是真的……我没有什么好隐瞒,因为即便是上帝,这次也无法帮我逃脱罪名了。”
……
路德维希怔怔地挂了电话。
……她不应该怀疑夏洛克的。
但是在royal餐厅,他看过她的手机,她和买家的聊天记录也在上面,而这位先生论文数据造假被爆出的时间……也太过巧合。
路德维希按住太阳穴。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的机票已经预定好,晚上十一点的飞机,还有两个半小时,就差付款了。
卖房子?还来得及吗?
路德维希想了想,想不出她楼下住户的名字,只好拨通物业的电话。
电话是门口的保安接的。
听完她的来意,门口的保安轻快地说:
“卖房子?我劝您不用费劲了,我们这一带是卢浮宫广场的规划区,已经被划入了拆迁范围……说来也奇怪,之前还没有这种说法,今天中午突然下发的文件。”
……今天中午?
为什么又这么巧?
那个时候她刚刚见到安和没有多久,正聊到埃及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把要去埃及要借钱的事告诉夏洛克。
知道她想去埃及,并在当时劝阻过她的人……是安和。
……
路德维希慢慢推开电话亭的门。
天已经快黑了,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夏洛克用麦克罗夫特达成目的,亚图姆用刀子和炸弹达成目的。
排除了夏洛克,在她有限的接触范围中,能逼迫开发商签发文件的强大组织,只有亚图姆和他的教众们。
夏洛克一直在告诉她……安和是虚构的记忆,艾瑞希是一个阴谋。
当证据排除一切,剩下的事实,即便看上去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
路德维希放下衬衫,直接把发带扯下来——无法和买家见面,她的伪装已经没有必要了。
不知道走到哪里了,身边的人慢慢多起来,似乎她走到了某条商业街。
街灯的灯柱是黑色的。
一盏一盏小圆路灯,就像一个个浮在半空的光球。
她走在街上,站在人群中,人们经过她身边,就像虚晃过的鬼影子。
……谎言。
她喜欢吃辣,不喜欢甜。
……谎言。
爷爷奶奶,闺蜜朋友,安和,还有……爸爸妈妈。
……谎言。
当她自以为的一切都是谎言的……那她身上,有什么是真的?经历都是空白,那是什么,形成了现在的她?
水源是画出来的,水流从哪里来?
……
不远处,有谁在弹钢琴,毫无章法,像是黑白琴键上,一按就按了一个巴掌下去。
钢琴……谁在弹钢琴?
路德维希怔忡地抬起头。
前面是一家法国咖啡馆,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坐在落地窗的钢琴边,乳白的窗帘,栗子色的长发,她姿态娴静,是德国人的面孔,教宝宝一个音一个音地弹奏。
原本的钢琴师,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
……
就像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瞬间照亮荒原上,扭曲的巨石和错综盘虬的矮树。
是了,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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