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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奸妃-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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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对这位“玉芝”仙师的真实身份心里有数,不敢大喇喇的请他上船,便约了地点,把护卫放在外围,连梁芳也不许近前,自己沿着芜湖芦苇岸往前走。
  一羽外罩青笠羽氅,坐在岸上垂钓,看到太子孤身一人过来,有些意外,道:“胆量比以前大,居然敢一个人来见我。”
  太子微笑道:“叔父,我已经长大了。”
  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以子侄身份求教的准备,近前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道:“叔父,侄儿想问一问,桃花源的事,您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一羽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怒,道:“那群牛鼻子自身道法不足,却妄图窃取人主气运,以抗衡后世人道之威,为他们一门延续道统,罪该万死!”
  虽说皇帝才是当世人主,但太子身为储君同样具备人主气运。太子怔了怔,脱口而出:“贞儿哄我走,是因为这个?”
  一羽不答,反问:“她在你身边,可能会害你气运衰败,失国丧命,你怕不怕?”
  太子悚然而惊,过了会儿,却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她向来将我看得比她自己更重,不舍得伤我分毫,又怎么会有意害我?既然如此,生死路途再可怕,有她与我一体同心,相携同行,那便没什么。”
  夕阳映射下的湖面波光鳞鳞,点点金光倒映上来,照得少年眉眼飞扬,既满足又得意。那是只有被全心全意爱慕着的人真诚回应,满腔热情得到珍惜收藏。因而自信无比,并且对所爱深信无疑,全不知愁的少年,才会有的天真和坚定。
  这样的天真对于皇室子弟来说,有几分好笑,却又让人鄙弃之余,隐约有两分羡慕——生在天家,尊贵荣华无极,繁华迷心,皇室子弟能遇到一个人,无论显贵落魄,不管生死危机,都相依相伴,相爱相恋的,百不得一。
  而除了爱恋之外,彼此还能宽容信赖,无所疑惧的,则更是绝无仅有。
  一瞬间,一羽竟然有些不想看到他的神色,回身将钓竿收起,慢慢地问:“你喜欢她?”
  太子已经做好了受他责难的准备,回答:“是!”
  一羽脸上的神色似笑似悲,问:“喜欢到愿意为她逆天改命,连帝位江山,身家性命,都交给她的地步?”
  万贞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室内烛光幽幽,寂静无人。她翻身坐了起来,趿了床前的丝履,披上外袍,慢慢地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星空夜色,久久没有出声。
  小秋提了暖瓶进来,一眼看到她站在窗前,吓了一跳,连忙放下东西过来扶她:“姑姑,你起来了,怎么不叫我们?”
  万贞笑道:“又没什么事,烦你们做什么?”
  “殿下让我把燕乐部的事都放着,就是因为我跟着姑姑长大,熟悉您的习惯,照顾起来方便啊。您醒了也不叫我,那不就是我失职了吗?”
  万贞赶紧借口要梳洗,把她的埋怨岔开了。小秋不比秀秀爱念,明知她是故意的,却也无奈道:“姑姑,你赶紧洗漱了垫垫肚子吃药。殿下离去之前,可是再三嘱咐,让我一定要看着你吃药的。”
  万贞怔了怔,问:“这天都黑了,殿下还没回来,去哪了?”
  小秋回答:“卫队上岸扎营休息,殿下一并下了船。想来是闷了走走,没有说去哪里。”
  少年自幼在京师长大,游泳都是那年端午节落水后才开始学的,乘的船再怎么宽大平稳,也没法习惯从早到晚都呆在船上。每日早晚泊船时上岸游玩,属于常态,万贞也没多想,只让人把灯火加亮,方便他归来时看路。
  太子带了致笃来到岸边,看到岸边和船前比以往更亮的风灯,心中微微一暖,快步上了踏板,直奔二楼,扬声叫道:“贞儿!”
  万贞应了一声,看到太子身后的致笃,顿时一愣,吃惊的问:“殿下,你怎么把这人带回来了?”
  少年还没说话,致笃倒先抢在前面,跪了下来,冲她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道:“贞姐姐,师父让我替他向你请罪。”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万贞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见他把额头都磕肿了,一时无言,叹了口气,问:“你师父自己不来,就派了你这傻童子来?”
  致笃哇的一声,哭得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师父不是不来,是当日牵星损耗过巨,与主阵的十一位师叔伯,一起羽化了。”
  万贞怔了怔,冷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想来是渡法成功了?”
  致笃抹了把眼泪,说:“师父说只成功了一半。但这也是截了你的福缘才得到的机会,让我和致虚师兄替他赔罪,以后帮你把福缘补回来。”
  守静老道师兄弟瞒着她与太子命格相连的信息,妄图从她身上借储君气运镇压道种渡世的反噬,害得她功败垂成。这股恨她虽然压在心底不想,但却一刻也没有忘记,虽知按致笃的心智,这样的事他参与不进去,最多就是奉师命跑腿,却也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信他,淡淡地道:“你师父既然死了,这事和你的便也没什么关系。你回清风观去罢,以后不用再来找我。”
  致笃倒也不纠缠,而是从怀里拿出那天用的阳平治都功印来,道:“掌教师伯说,你要是不肯理我,就把这法印送给您温养神魂。”
  万贞摇头不接,逆转时空回到现代,要付出代价,这是她心里早有准备的事。可天师和守静他们不止想借她的福缘,还想通过她与太子的命格羁绊,暗算东宫的气运去抗衡后世法统的威压,使渡过去的道种发扬光大,乃是她生平上过的最大恶当。
  她宁愿自己折尽机缘,神魂受损退回来,也不愿太子受害,如今又怎么肯再相信天师送来的法印?毕竟她不修道法,根本无法鉴别这法印有用无用,却怕天师在里面留了什么恶毒的后手。


第一百七十七章 风寒雪冷冬尽
  假如万贞已经回了后世,而太子也受她牵连身死运败,守静老道他们把手脚做好些,自然万事无忧。但现在万贞强行打断了他们的法术,太子安然无恙,龙虎山也是慌了手脚。害怕万贞因此身死,太子登基后下令灭道报复。
  将代表传承的法印交给万贞,一来能帮助她温养神魂,二来这代表愿意臣服依附,只要尚有用处,便不怕太子斩草除根。太子仔细一想,反倒明白了龙虎山的用意,道:“他这是怕我秋后算账,不得不把教派重宝交出来取信,这东西应该真的对你有用。”
  就像绝大多数动物对于自己的死亡会有感应有一样,她从时光长河里逆流回溯,伤到了科学无法直观量化研究的神魂。对于自己的生命历程,也就有了另外一种感悟,低声道:“对我有用,可它必定对你有害。”
  少年握着她的手,温声说:“贞儿,你想多了。天下这么大,除了正一派,还有全真、密宗、禅宗无数道佛两教的高人异士,总有办法能够治好你的伤。假如你不信龙虎山,那我们且先用他家的东西稳一稳,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好吗?”
  万贞精神不济,反应不够灵敏,直到现在才醒悟过来:“你全都知道了?”
  少年看着她,轻叹:“是的,我都知道了。贞儿,你只想着有一日便陪我一日,可我想的,却是每一日都有你陪着……否则,这漫长的人生,我独自一人,不知道该怎么渡过。”
  万贞心中酸涩,喑声道:“傻瓜!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坐拥万里江山,统御神州。有无数贤臣能将奉你为主,从你号令,让你尽展胸怀所负,一生波澜壮阔,精彩纷呈,又哪来的孤苦寂寥?”
  少年摇头:“可是再怎么样的精彩,若是没有你陪着,又怎么可能不心生寂寥呢?”
  他凑过来细细密密的吻着她的鬓角眉眼,柔声哄道:“就像你从来没有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丢下我逃离一样,我也不可能放弃你。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没有谁连累谁。以前我都听你,现在你也听我的,好不好?”
  她向来无法招架少年的热情,更何况这么温柔深情的劝说,手口并上的哄骗,当真是一败涂地,溃退千里,只能随他。
  天顺七年秋,太子在数次请回京师而未得传召的情况下,滞留南京,广开雅会文集,遍邀士林中人会文赏画。他幼年历经磨难,少年得诸学士细心教导,加冠后又随着皇帝听政理事,无论风仪、品性、胸襟、学识、眼光、才艺,无不堪称当世顶尖。普通士子在他面前难以争锋,就是致仕闲居的老臣元老,能在某方面与他抗衡的都不多。
  南京为国朝留都,虽然比不得京师权重,但一样备置六部诸堂,汇聚了许多因为各方面的原因,而从京师朝堂退下来大臣。太子在南京贤名远扬,不免有不知皇家父子内情的人上奏称赞,以图拍马屁。
  皇帝经过近五个月的筹谋,正准备向阁老诸臣正面提出易储,突然收到这样的奏折,顿时大惊,急令门达入宫,问太子究竟在南京干了什么。
  门达揣摩皇帝的心意,将太子在南京的作为夸大了十倍,就差没有明说太子准备在南京建朝谋反了。皇帝大怒,召来李贤,道:“太子在南京近乎临朝称制,无君无父!”
  李贤两榜进士出身,既是阁老重臣,也是士林领袖,太子在南京的作为,他早有所闻。见皇帝说出这样的话来,骇然道:“陛下,天子居北京,太子留南京,有仁、宣故例,纵有些许逾越,也是礼制所许,情理之中!如此恶评,百年之后,青史如何?”
  皇帝本想以此为借口废太子,但李贤最后这句提醒,却又让他冷静了一些:他的前半生失国被俘,夺门冤杀于谦、王文;后半生里又发生他倚为臂膀的石亨叔侄把持朝政,曹吉祥父子发兵谋逆的事。
  若说那些还能以国势难当,朝臣乃是外人为他的品性开脱,则给自己选定的太子扣个谋逆的帽子,岂不是说他做人一无可取,乃至朝臣无论忠奸、儿女不分贤愚都只能反叛?
  他是皇帝,也是父亲,可以用礼法大义压制太子,但却独独不能因为太子在南京的试探,而指称他谋逆。
  次日皇帝还想在朝堂上提出易储,东宫侍讲学士刘珝却抢先一步上奏,称太子祭祖离宫日久,理应回京,以免冬深河冻,无法成行,误了天家骨肉过年团圆以及祖宗社稷的大祭。
  刘珝的话一出,诸臣纷纷附议。彭时更是索性直言:“陛下,太子听政理事,乃是储君本分。德王年幼,随陛下侍奉笔墨还罢,议论朝堂大事,却是尚需进学几年再说。臣请陛下召太子回京,至于德王,陛下若是心实怜爱,不妨早择膏腴之地,使王就藩。”
  德王的资质虽然不差,但也没有强到哪里去。且由于自身的磨练和所受的教育远不能和太子相较,眼光、胸襟都要输太子一截。随皇帝侍墨的时候,不是因为听不懂而不敢多话,就是在听懂后为了得到朝臣的认可,使力过猛。这半年来,群臣对他虽无恶感,但却也不认为他就强于太子,值得大家冒着败坏法统的风险,支持皇帝立储。
  彭时这话,几乎是踩着皇帝的痛脚将他易储的话堵了回去,摆明了绝不会支持德王的态度。皇帝见群臣众意如此,心都凉的,回到坤宁宫郁郁不乐,怒道:“祁钰欲以小宗并大宗,废太子时群臣也没说什么,如今朕不过是……不过是在诸子中择贤易储,群臣却哓哓不休!”
  其实他也明白,群臣之所以对他想废太子一事特别反感,不肯遵从,正是因为当年弟弟已经将太子废过了一次。太子从复立之日起,群臣就隐约与太子有同难之心。且太子记情念恩,格局甚大,气量不浅,做个守成之君,绰绰有余。他那所谓的“择贤易储”,在以长以嫡这个宗法根基之前,立不住脚。
  钱皇后知道丈夫一心易储的根由,不禁垂泪,泣道:“皇爷,当年郕王在位,为了太子废立,尚且物议汹汹。何况如今天下安定,群臣岂能坐视您废长立幼?天命若此,何必强求?”
  连皇后都认为这是天命,皇帝也知太子羽翼已成,无法以自己的喜厌见废,若是强行废位,只怕天下不服。他这几年殚精竭虑,好不容易才将此起彼伏的大患解除,又怎么愿意因为易储而动荡朝纲?
  何况这几个月他带着德王,也发现了次子虽然比长子聪明,但胸怀格局平平,性情带着少年人惯有的急切燥动,养气功夫比太子差得远,没有十几年功夫只怕带不出来。而他自己当年在蒙古饮雪卧冰,禁于南宫期间又气郁难解,身体有亏,对比一下祖、父、弟三人的寿数,恐怕未必还能再有十几年时间。
  若是他强行废了太子,寿数却又不足以扶持次子成才,丢下一个忧患内生,动荡不安的国家,德王继位后真有能力稳定朝局,压制兄长吗?
  不管皇帝愿不愿意,随着天气转冷,催促皇帝召太子回京的以备年节前后大祭的奏折也越来越多。皇帝翻看着通政司递上来的奏折,终于无奈应允,令怀恩亲自前往南京传诏,接太子回京。
  太子虽然得了叔父暗中支持,但却真没有想过与皇帝父子反目,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以求和解而已。皇帝没有下诏斥责他行为不轨,却派怀恩来传他回宫,他心里也松了口气,急忙回住处去告诉万贞喜讯。
  万贞这段时间越发困倦,一天到晚除了被小秋强行推醒活动、吃饭的空当,也就是太子特意找她说话、嬉闹的时候能强打精神,其余时间都是卧床沉睡。
  少年心中忧虑,在她面前却是丝毫不显,只报喜不报忧:“贞儿,父皇派怀恩来接我回宫了!”
  万贞听到来的是怀恩也是一喜,道:“派怀恩来接,莫不是皇爷真熄了易储之心了?”
  少年笑道:“怀恩是内宫的贤宦,父皇派出他来,便证明诏令无诈。即使父皇……还未熄心,至少暂时东宫无忧。”
  父子之间走到这一步,由不得人惆怅万分。万贞心中怜惜,吻了吻少年的眉心,道:“回了京师,咱们好好经营,与皇爷和缓关系。你这么好,皇爷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少年已经对皇帝失望至极,只是不忍她忧劳,满口答应:“嗯,贞儿到时看着办,我听你的。”
  太子启驾乘船,沿大运河北归。此时已是冬寒水枯,运河里大船通行艰难,几乎行不了几里地便要靠迁夫拉运,走走停停地。从南京至北京,竟然走了差不多一个月。太子回到东宫,才令王纶率人把昏睡的万贞安排回原来的住处,连梳洗都来不及,牛玉便来催促他入宫:皇帝有恙,宣太子见驾。


第一百七十八章 难解百年忧患
  为了向外界展示太子稳重可靠的一面,万贞日常为太子打扮时,特意为他细心的修了鬓角、眉、须,穿着佩饰也偏于沉稳。行走在雪光辉映,金壁辉煌的琼楼玉宇间,显得身姿俊秀,长眉凤目,大气雍容,俨然有人主气度。
  皇帝乍一眼看到儿子时,竟然有些恍惚,油然生出一种慨叹:太子真的长大了,不是南宫外那个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想求父母抱一抱的孩子了!
  父子俩半年不见,虽然没有因为皇帝易储之事明着撕破脸,但隔阂已经十分深重。太子大礼拜见了父亲之后只有廖廖数语问候,小意奉承的话,却是一句都没有。
  皇帝心情也十分复杂,父子俩相对静立,居然冷了场。好一会儿,却是太子先躬身道:“父皇,儿臣久未回家,想趁宫门未闭,给母亲问安。”
  他嘴里的母亲,一贯是指钱皇后和周贵妃两人,皇帝听在耳里,心中更是难受,摆手道:“去罢!”
  太子叩首拜称万岁,规规矩矩地按君臣之礼走完了流程,这才退出殿外,去给钱皇后和周贵妃问安。他对父亲用的是臣子事君的态度,只礼仪周全无缺;对于钱皇后却是温软柔和,只叙母子之情。到了周贵妃那里,却实有几分不知该如何应对,憋了好一会儿,道:“母妃,我把贞儿接回来了。”
  周贵妃顿时吓了一跳:“她……她又回来了?”
  其实从内心来说,她也知道儿子只要有机会肯定是会把万贞接回来的,可是她实在没想到会这么快,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一方面是放心,另一方面却是恼恨。放心的是,有万贞在,她下意识的就觉得儿子即使遇到什么难关,也一定能够逢凶化吉,不用她提心吊胆;恼恨的是,万贞那脾气性格,实在不好相与,日后她想对儿子指手画脚,只怕不容易。
  太子不知她的心情,只是害怕她会对付万贞,特意正色道:“母妃,贞儿生病了,要养病。你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像王府里发生的那种事,我绝不容许再次发生!”
  周贵妃顿时大怒:“你说什么?”
  太子抬头望着她,丝毫不让:“母妃,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周贵妃气得脸色通红,指着他就想大骂,话到嘴边,想到皇帝意图废太子的根结,却又心虚气苦,顿足捶胸的哭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呀!我这辈子,怎么不管怎么做,总是讨不得你们的好!总要遭你们埋怨?你们都没良心!都没良心!”
  骂归骂,她也知道自己这辈子,当真于儿子几无助益,却总在扯后腿。现在太子位置不稳,她要是再做妖,说不得儿子真要被误一生,虽然委屈得很,哭了一阵也就止了。
  皇帝虽然不怎么关注后宫,但太子一见周贵妃就挨了骂这样的消息,却也少不得有人通报。他和儿子暗里打擂台,被逼着不得不放弃易储的打算,都没有见面就骂。偏偏周贵妃却是不分青红皂白,一见儿子就要先哭骂一通,这样的脾气性格,哪有半分母仪天下的度量?
  一想到这里,皇帝就心灰意冷,虽然使太子御文华殿监国理政,却忍不住在病情越来越重时召李贤进来,流泪问他:“一定要让太子继位吗?”
  李贤眼看主君病重至此,竟然还存着心结,也忍不住流泪:“如此,则国家社稷大幸!”
  太子根基稳固,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御座拱手相让的,皇帝若在这个时候强行易储,无异于逼太子自立,国朝立时便有靖难危机。
  皇帝抱着万一的心情来寻求李贤的支持,见他始终没有同意帮着自己易储,既失望又伤心,哭道:“太子继位,周氏位尊,后宫无人能制。卿等为吾礼尊元后,勿使元后受屈!”
  李贤知道这是皇帝最真诚的心意,流泪叩首:“臣谨遵谕旨,定当善尽职责!”
  天顺八年正月,这位从少年登基,青年失国被俘,中年又夺门复辟的皇帝,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除了皇后、诸妃、太子、诸王、公主以外,被选定为顾命大臣的李贤以及阁臣彭时等人,也都守在寝宫里,记录皇帝的遗命。
  皇帝对几位倚重的重臣一一嘱咐托付,又拉着李贤的手反复叮咛:“钱皇后千秋万岁后,与朕同葬。”
  李贤近年得皇帝之信重,不亚于当年景泰帝与于谦,今日送别效忠的主君,也痛哭流涕,道:“臣一定竭尽所能,不负陛下重托。”
  皇帝身体衰弱至极,嘱咐完朝政后便累得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示意太子近前。
  太子虽然对父亲的偏心不满,可生死离别之际,那些埋怨,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全是即将失去父亲的恐慌难过。
  生死弥留之际,皇帝看着这个曾经寄托了自己最大希望的长子,叹了口气,几不可闻的说:“深儿,父皇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你若登基,以你母亲的性情,吾怕她偏狭起来,令皇后殉葬!”
  太子悚然而惊,皇帝叹了口气,吃力地提高声音,道:“自高皇帝以来,但逢帝崩,总择后宫妃妾殉葬,此事灭绝人伦,有伤天德,吾心不忍。吾死后不需殉葬,此事自今而绝,汝要谨记,不得再为!”
  太子正襟叩首,应诺:“儿谨记不违!”
  皇帝为妻子将最大的安全隐患除去了,却又怕她日常生活受周贵妃欺凌,又道:“皇后名位素定,当尽孝以终天年。”
  太子俯首道:“儿侍奉母后,必尽孝以终!”
  皇帝得了儿子的承诺,虽然心中仍旧放心不下,但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它办法再为钱皇后做别的筹划了,只得点了点头,道:“你们都退下吧!皇后……”
  钱皇后快步走到床前,握着皇帝的手:“皇爷,我在。”
  帝后夫妻情深,这最后一程,只愿妻子陪在身边,却不想再说话了。群臣相继退出,诸妃、皇子、公主亦退了出去。周贵妃等了许久,始终没有等到皇帝传她说话的诏令,站在殿外呆了许久,突然放声痛哭,甩开太子和重庆公主、崇王的扶持,独自一人蹒跚前行。夏时连忙率领侍从跟上前去,护卫着她离开。
  万贞这段时间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听到宫中的丧钟和哀声才清醒过来,惊问:“怎么?是谁?”
  秀秀哭着回答:“是皇爷。皇爷临终遗诏,废除殉葬,永不再为。”
  皇帝殉葬选取宫人是不分地位的,只看有没有入主持此事的宦官的眼。当年宣庙驾崩,有位叫郭爱的秀女,入宫不过月余,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就被选了去。皇帝废除殉葬,确实惠及满宫女子,由不得秀秀她们都感念恩德伤心痛哭。
  万贞怔了怔,也叹了口气,道:“赶紧收拾东西送过去,照应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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