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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攻略病娇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穿书)-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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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在说出这话的同时,两个孩子隐隐都感觉到,面前温柔可亲的三叔父,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有些说不上来的冷。
但转瞬,他又弯下腰,挨个摸了摸两人的发顶,笑容一如往常和煦,“喜儿与书桃做得很好,叔父还要谢谢你们。”
“你们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告诉叔父,回头叔父叫人买给你们。”
喜儿眼睛都不眨,“叔父,喜儿想要时兴的磨喝乐。”
轮到书桃时,小姑娘面色羞怯地摇摇头,“书桃没什么想要的。”
或许刚刚只是错觉罢。望着面前这位三叔父,书桃懵懂地想。
三叔父他还是这么温柔,长得又好看,看着就想让人亲近。
虽然书桃没要什么,但送走两个小人之后,卫檀生还是叫来小厮,去买了两个眼下时兴的磨喝乐,另有其他几样玩具和吃食,回头一并送过去。
顾小秋。
回到书桌前,卫檀生眼睫低垂,眼中像蕴了一汪春日碧蓝色的湖水,澄净晶莹。
这个名字他不陌生。
卫杨氏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只是爱听戏。卫檀生记忆力素来就比旁人要好上许多倍,这京中稍微有些名气的戏子,他都有些印象。
略一思索,脑海中便浮现出了女旦的形象,粉墨重彩,两条墨眉高高挑起,眼尾含着抹红,婉转的风情中含着抹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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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杨氏找她是去谈她这次回吴府的相关事宜。
“翠娘,你既嫁入了我们卫家,便是我们卫家妇了,”卫杨氏慈爱地看着她,“能娶你为妻,是檀奴之幸,我们卫家能得你这么一个儿媳,也是我卫家之幸。”
夸赞几句之后,接下来所说的话无非都是一个意思。都是暗示她在吴水江面前,要多多帮衬帮衬婆家。
惜翠一一地应下,“翠娘省得。”
“我自从嫁给檀奴之后,便在心底将自己当作卫家人了。”惜翠道,“能嫁给檀奴为妻,做阿翁与阿姑的儿媳,也是翠娘的幸事。”
卫杨氏见她是个懂事的,不用费心再去教,便满意地微微颌首。
“难为你有这份心了。”卫杨氏轻叹。
说着说着,话题又慢慢地绕到了她和卫檀生身上。
她嫁到卫家不过几个月,卫杨氏对她和卫檀生的夫妻生活十分关切,想要尽快抱个外孙,为卫家添些子嗣。
“这几日,檀奴可与你行房了?”卫杨氏拉着她,悄声问。
惜翠犹豫了一会儿,表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没答声,只点了点头。
卫杨氏脸上顿时绽开笑意,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显得更亲昵了许多,转头吩咐身旁伺候着的嬷嬷将她屋里那个桃木多宝格的小柜拿出来。
卫杨氏摸出个铜钥匙,插入锁眼,轻轻一旋,锁得严严实实的小格打开,露出个已有些陈旧泛黄的画册。
惜翠看着卫杨氏将画册拿出来,悄声嘱咐,“这画册你拿回去,晚上和檀奴一起看,照上面画的做,到时候定能生个麟儿。”
不用看,她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卫杨氏将这画册轻轻塞到她手上,两人又叙了些闲话,这才吩咐身旁的丫鬟送她回去。
隔了两日,海棠替她收拾好行装,准备回府。
她要回去,卫檀生却起得很早。
一大早,便已梳洗妥当,坐在床侧,梳弄着她额际散乱的发丝,喊她起床。
“翠翠。”他俯身。
惜翠费力地睁开眼,正对上青年温和的眼。
“快些起来了,今日你不是要回府吗?”
惜翠含糊地应了一声,揉了揉睡了一晚上有些涨痛的额头,披衣起床。
刚睁眼时没留意,意识回笼之后,惜翠隐隐感觉今天卫檀生好像有些变化。
但具体哪里有什么变化,却是看不出来。
刚睡醒,惜翠确实也没什么精神去留意他身上的变化,略扫了一眼,未曾多加在意。
收拾妥当之后,她登上停在府门前的马车。
卫檀生亲手帮她打起了车帘。
“翠翠,我会想你的。”
他弯唇微笑,“早些回来。莫要忘记你我之间的约定。”
说起来有些抱歉,她一时间竟没想到卫檀生口中指的是什么事。
似乎捕捉到了她脸上微小的情绪变化,卫檀生也未曾在意她这就忘了,不厌其烦地提示道,“这月十五。”
“京郊游船是吗?”他一提示,惜翠这才有了印象,“我记住了。”
“不会忘的。”看着卫檀生,惜翠抿唇,又加上一句。
他也望着她,笑道:“那便好。”
只是,马车都已准备好了,卫檀生却迟迟没有将帘子落下。
他不动,车夫碍于他在,也不敢驾马。
“翠翠,”青年蓦地又问了一句,“你可发现我今日有何变化?”
变化?
闻言,惜翠认真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却还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多特殊的地方。
虽然看不出来,但她也不会这么直接说出口,思忖了一会儿,惜翠选择了一个更保守的回答,“今早我见你确实有些变化,但要问我具体哪里,”她摇头,“抱歉,我没能看出来。”
那袖中的指节紧了紧。
泠泠的,是佛珠的轻响。
“没看出来也无妨。”青年放下了车帘,按下心头翻腾着的重重思绪,“去罢,翠翠,我等你回来。”
目睹马车渐行渐远,卫檀生这才回到了屋里。
往日两人同住的屋中,空空荡荡,春风穿堂而过,掀起床上帷帐,纱幔翻飞。
无端地,竟有些冷寂。
望着室内,他唇角常含着的一抹笑意不知在何时隐去。
山上时光悠长,他早已经习惯了一人独处。
当初面对的,并非眼前柔美的纱幔,而是昏暗冰冷的,生着青苔的岩壁。更甚者,除岩壁之外,他也曾在白骨前趺坐修行。
在当年那日日夜夜的苦修中,陪伴着他的,唯有寂寥冰冷的山风和豺狼夜间的嚎鸣。这些他都未觉有什么,唯独今日。
拾起地上被风吹落的佛经,重新搁到桌前。
卫檀生对着面前的镜子坐下。
顾影自怜。
他今日打扮了一番。
女为悦己者容。
而他却是为了她特地梳妆打扮了一番。
衣襟袖口熏了些香,眉略扫了扫,发尾特地拢作一束,垂在胸前,样貌濯濯春柳姿,朦胧若高山玉。
那是海外传来的琉璃镜,倒影清晰。
镜中的青年,宝蕴光含,气韵高洁。
卫檀生静静地看着。
渐渐地,镜中人影蓦地幻化为了另一幅模样。
涂得白白的脸,高挑的眉,微扬的红色的眼尾,柔情中藏着些男人的俊。再一眨眼,那张脸一晃,又化为了另一幅俊朗模样。
有光影在镜前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狂舞不休,狂笑不止,还有人在耳畔尖啸。
卫檀生眸光一凛,几乎克制不住,心头嗔怒乍现。
桌上琉璃镜摔落在地上,霎时间,摔了个粉身碎骨。
他弯腰去捡,镜中倒映着无数扭曲的人脸,倒映着无数个的他,眼歪嘴斜,形容丑陋。
卫檀生不禁一怔,镜中无数个扭曲的人脸也一怔。
他几乎看得有些痴了。
那才是他,那多像他。
原来如此,他生得这般丑陋,也无怪乎她会那么做。
毕竟她最爱俊美的皮囊,而他生得却貌如修罗。
——他那样的丑。
鸦羽样的眼睫覆下,卫檀生提起衣袖,徒手捡起地上破裂的镜片。
锋锐的碎片割破了掌心,他却毫无所觉,像个在收集什么珍宝的稚童,一片一片的捡起来。
地上散落的人脸,都是他。
他需得耐心拾起来。
——拾起他的脸。
利刃深入掌心,除却痛楚之外,带给他的更多是一阵漫上脊椎的快意。
他激动快意地浑身发颤,低声轻笑,不自觉地握得更多,也握得更紧了。
滴滴答答的血倒映在镜子前,他面前又掠过红的花,白的荆条和黑洞洞的深渊,耳畔的尖啸声愈加剧烈了,伴随着念经声,好似化作了缕缕檀香,钻入他耳中,鼻中,四肢百骸。
“翠翠……”
“翠翠……”
卫檀生低低地呢喃着,悲悯又居高临下地,对着并无他人的居室问道,“你要我拿如此放荡淫乱的你如何是好?”
回答他的,唯有一缕淹没在唇齿间的春风。
第87章 安慰
马车到了吴府; 吴氏夫妻俩早早就得了信,正在府内等待着,吴怀翡则陪同在一旁伺候。
惜翠被下人引着,向夫妻俩行了礼; 又同吴怀翡目光相交,示意了一番,各自才坐下。
吴水江与吴冯氏精神头看起来都不错。
惜翠这次回来; 也是特地赶在吴水江休沐的日子。
吴冯氏一见她; 便埋怨似地道; “怎么又瘦了?”
吴惜翠身体不好,下巴尖尖的,怎么看都是个福薄的长相,吴冯氏怎么看怎么都不满意。马上回头吩咐丫鬟们去准备两个她平日里爱吃的菜,要好好给她补一补。
惜翠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和自带滤镜的吴冯氏不同,吴水江看她则客观理智许多,问了些卫家的事; 又好好教导她; 做了卫家妇,在卫家定不能像从前那般骄纵,一定要好好侍奉公婆。
“你阿翁为人是个一丝不苟的; 在朝中素来有些直名,”吴水江叮嘱道,“翠娘你平日里家中任性便罢了; 如今既为卫家妇,切记,莫要将小性子也一并带到卫家。叫别人看了我们吴府的笑话。”
他两个女儿,吴水江其实更偏爱亲女吴怀翡一些。多少还是因为吴怀翡与他最为相像。而吴惜翠,也不是不爱,只是她这骄纵跋扈的性格,让吴水江一直有些操心。
逮着机会,自然要好好敲打她。
吴冯氏不满道,“翠娘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好端端地你说这些做甚么?”
吴水江:“我不教导她些,难不成还像像你这般溺宠?到时候再将她宠得个晕头转向,不知天高地厚,我教导翠娘,也是为了她好。这别人家到底是别人家,她若是犯了什么错,可没人再替她兜着了。”
吴怀翡见状,唇侧抿起个婉约的弧度,“翠娘聪慧,如今嫁了人,性子也沉稳许多,想来这些道理,想来她懂事懂得,定不会叫爹娘费心。”
吴水江看了一眼吴怀翡。
要是翠娘能有玉娘一半懂事,他也就放心了。只不过这话,吴水江也只能在心里叹息。熟知他这个小女儿的性格,却不好当面说出口。
翠娘也算嫁了个不错的人家,看样子和那卫三郎感情也不错。如今,吴水江和吴冯氏最忧心的便是失而复得的女儿吴怀翡的婚事。
按理说,吴怀翡为长姐,惜翠本不应该嫁在她之前。
不过,吴怀翡正是她与卫檀生说亲之时才认回来。当时,她与卫檀生的亲事都已经筹措了大半,眼看着吉期在即,却不好再拖延更改。毕竟谁也没想到吴家还能与当年走散的女儿相认。
事出有因,惜翠嫁在吴怀翡前,也不算是违礼。
眼看幼女的终身大事已经安排稳妥了,吴冯氏如今开始发愁长女的婚事。
面对这个失而复得的亲女,夫妻二人自是疼惜无比,想要尽量把最好的东西补偿给她。碰上婚事这种关乎后半生的大事,是一点也不敢轻忽。
吴怀翡也有出息,样貌美,性格好,一手医术颇为精妙,同京中不少权贵都有交情,尤其受安阳侯夫人的喜爱,认祖归宗后,又是吏部郎中吴水江的长女,身价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那些有意象的,抛出橄榄枝的人家不知凡几。吴冯氏是挑了又挑,总不太满意。她也曾经试探过吴怀翡的口风,她倒不是很在意,说是这几年不愿成亲,只想在双亲膝前尽孝,以弥补这些年的缺失。
女儿孝顺,吴冯氏当然也高兴,不过却不能任由着她,眼看着她年纪也大了,这亲事早点定下来,她也能放心。
于是惜翠这一次回府,吴冯氏便委婉地提点她,叫她再去帮忙探探吴怀翡的口风,如果碰上何事的人家,也帮大姊相看相看。
惜翠口上答应,心里却没怎么在意。
看过剧本她知道,吴怀翡作为女主,日后肯定是嫁给男主高骞的。吴怀翡不仅是嫁得好,而且还会比其他姑娘好上许多。
只是这话她也不好和吴冯氏说,只能答应下来,说道会帮她多留意留意。
吴冯氏笑道,“嫁到卫家后,确实看翠娘你沉稳许多。如此一来,娘也就放心了。”
吃过饭,晚上,在吴冯氏的授意下,惜翠来到了吴怀翡住的琼苑里。
吴怀翡见她,略有些吃惊,“这么晚了,翠娘你来这儿可有什么事?”
虽说如此,还是屏退了丫鬟,招呼她坐下,替她倒了杯茶。
“可是为了……”吴怀翡犹豫地问,“那桩事而来?”
惜翠谢过她的茶,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是娘叫我过来的。”
吴怀翡更吃惊了,“娘找你来做甚么?”
惜翠道:“是为了你的婚事。”
听闻这话,吴怀翡顿时有些尴尬,又有些脸红。
“这……抱歉……实在是麻烦你今晚特地跑一趟。”
吴冯氏在着急她的婚事,吴怀翡也是知道的。想到这儿,她心中又不免感到些低落。
她不愿嫁人,或者说,不愿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吴怀翡的目光落在惜翠脸上,微有些恍惚。
这是高娘子……
望着高娘子,她眼前好像浮现出了一个高大的剪影。吴怀翡心头一乱,忙低下眼,不敢再看,生怕将情绪暴露在惜翠面前。
吴怀翡无奈苦笑,“还要麻烦高娘子,回头告诉娘一声,我暂且还不想嫁人。”
他人自己的选择,惜翠并不想过多干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吴怀翡感激地说,“多谢。”
没想到她如今倒是羡慕起高娘子来了。
思及,吴怀翡轻叹。
回想当初在空山寺时,她才蓦然发觉高娘子她一直都是对卫檀生有意的。只是当时,卫郎君的心意使她格外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要怎样拒绝。
恍惚中,吴怀翡好像看到了,那天晚上沉默不言地跟随在她和卫檀生身后的少女。
卫檀生见她受伤当机立断将她抱起来,使她尴尬地不知所措。
而高娘子则浑身狼狈,一瘸一拐,一言不发。
她那个时候将她误认为高骞,于无措间,忐忑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她袖间有血珠滑落,顺着指尖往下,落在草尖儿上。
那时,卫檀生看都没看她一眼。
当时,高娘子在想什么呢?她可曾感到过伤心与难过,吴怀翡怔怔地想。
她又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如今,她与卫郎君,也算得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罢。吴怀翡心道。
不想再多想自己心上那个人,也不愿在自己的婚事上多说,沉默了片刻后,吴怀翡主动换了个话题,问道,“翠娘的事……娘子可想好了要怎么做?”
吴怀翡提到的,也是惜翠比较头疼的一点。
吴水江与吴冯氏待她越好,占据了别人闺女一事就越难以说出口。高骞这些日子,也在忙着处理这些事。
惜翠握紧了茶杯,如实相告,“我也不知道。”
吴怀翡反倒安慰她,“爹娘年纪也有些大了,此事也急不得,还是慢慢来罢。”
到了晚些时候,吴怀翡吩咐丫鬟提着盏灯笼将她送了回去。
第二天,惜翠将吴怀翡的意思原原本本地说与了吴冯氏。
吴冯氏并不意外,却还是有些发愁,“玉娘和我们之间毕竟缺了这么多年的时光,她性子静,想得也多,亏我还是个做娘的,如今已经猜不透女儿的心思了。”吴冯氏叹息道,“你大姊那儿,还要你多多留意了。”
从吴冯氏那儿后去后,惜翠静心等待高骞上门。
高遗玉与高骞的生母去得早,父亲和大哥又不怎么管事,与高遗玉关系疏淡。故而高骞一肩全挑了下来,又当爹又当妈,自觉要肩负起她的责任,不论是错是对,都要带着她,陪着她一同成长,眼下也是如此。
吴怀翡是知道高骞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的,他性格端正方直,她对他有救命之恩在先,有之前这种种牵扯,他更无法将吴惜翠的事瞒下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发展自己的势力,在确保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与能力之后,才打算向吴氏夫妇俩说明缘由并赔礼道歉。
高遗玉童年失散与临死前他未能赴约,两件事,重重地压在他心上。“妹妹”两个字几乎已成了他的执念,将妹妹带回来,小心呵护,更成了执念中的执念。
不过,惜翠一直等到了中午,也没等到高骞的消息。
到了下午,有人传信过来,说是高骞不会来了,他昨晚领兵巡逻的时候,不慎受了伤。
吴怀翡面色一变,奈何信中只交代了他受伤这件事,却没交代他伤势如何。
“也不知道高郎君他眼下究竟怎么样了。”吴怀翡下意识地喃喃道,神情焦急。
无意中一瞥,却对上惜翠的目光。
吴怀翡一怔,慌忙低头敛下脸上的焦急,只是眼中的担心却无法掩饰。
惜翠故作没有看见,避开了吴怀翡的视线,留给了她调整情绪的间隙。
走到桌前,惜翠拿起桌上的笔,“不如送信去问一问。”
吴怀翡迟疑了一瞬,“能向谁询问?”
惜翠已经不是高遗玉,而她和高骞之间也毫无干系,又能借什么名目去过问?
惜翠:“不是去问高府上的人,是去问褚六郎。”
褚乐心如果得了消息,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赶到高府上探望。
吴怀她有些犹豫,但她确实是担心高骞的伤势,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只好坐了下来,提笔给褚乐心写信。
到了隔日午时,才收到了褚乐心的回信,说是高骞已没什么大碍,只是还要卧床静养几天,叫她们二人无需担心。
如此一来,吴惜翠的事,只能搁置了下来。
在确认高骞当真无恙之后,惜翠去了顾小秋住着的别院。
仔细算来,她已经快有十天没见过他。
别院中的仆役都认得她,见到她来,恭恭敬敬地迎入。但却看不见顾小秋的身影,问了才知道,他今日是去探望他母亲,还没回来。
惜翠等了一会儿,才见到顾小秋面色疲倦地赶回。
一见到她,他愣了一瞬,脸上疲倦之色化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吴娘子。”
顾小秋的笑意是发自真心,并非勉强挤出。
娘亲的病情日益加重,他也早早地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每次去探望时,感情向来由不得人。看着病床上形容枯槁的女人,他难受梗塞之余又觉一阵深深的疲惫。
若娘亲去世,这世上便真的只剩下他一人了。
至于他那生父和生母,顾小秋也无意相认,当初既然抛弃了他和姊姊,这一辈子,他与他们之间都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姊姊。
他确实有个姊姊。娘曾告诉过他,当时她捡到她时,他身旁还有个女婴儿。只是她实在穷苦,无力负担两个孩子,只能抱走了他。
后来,娘亲终于辗转寻得他生父生母,却还是没有他那个姊姊的消息。
他那个姊姊,已是不知所踪了。那时候,正值寒冬腊月里,恐怕不是冻死了,就是被什么饥肠辘辘的野兽叼了去罢。
他也未曾怪过娘亲,娘肯抱来他抚养至今,顾小秋已是感激。至于那个未曾谋面的姊姊,他只有在夜晚,才会偶尔梦见。
梦里是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小女孩的模样,笑着称呼他为小秋,拉着他一起走过大街小巷。
再一看到面前的女人,那阵疲倦不知为何散去了不少,心头的阴霾难得放晴,顾小秋收敛心神,歉疚地说,“抱歉,叫娘子久等。”
惜翠道:“也不是很久。”
他母亲病重,惜翠知道他心情不好,她倒是想安慰两句。但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作罢,选择留给了他一人安静的空间,没有多打扰。
顾小秋刚回来,身上带着些药味儿,生怕将病气过给她,他行了一礼,下去梳洗。
临走前,没忘记说,“我刚刚已吩咐过厨下,待会儿娘子可先用饭。”
等顾小秋梳洗完毕出来,却看见了完整无好,明显没动过的一桌子菜。
再往前看,却看见惜翠正看着窗外的月亮,明亮皎洁的一轮。
吩咐仆役将小桌移到窗下,顾小秋走到惜翠身旁,问,“娘子怎么不用饭?”
惜翠回头看是他,说道,“我不习惯一个人提前用饭。”
这话确实没有骗他,毕竟她也不饿,用不着一个人提前吃。如果她提前用了,到时候,顾小秋定要吃她的剩菜。
顾小秋他自己一时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觉着心头翻起一阵久违的暖意。
“今日十五,若娘子不嫌弃,可愿同小秋一起用膳?”
惜翠点头,隐隐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
菜色很简单,两人吃得都很慢,没什么话,只任凭月色默默流淌。
这很像他想象中的家。
顾小秋握紧了筷子,心想。
一家人将桌摆在院子里或是窗下,一起就着月色纳凉吃饭,平安喜乐,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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