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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上岗(穿书)-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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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氏心里,她虽然与安国公府不欢而散,但内心深处到底把郑家当最后的靠山,这也是她居住在这陌生的京城中,依旧十分有底气的根本原因。
不到迫不得已,韩氏不想与安国公府彻底两清。
“娘”,周文倩微叹,她的母亲就是这样,该糊涂的时候会装糊涂,但该清醒的时候就未必能清醒,她顿了顿说道:“姨母不会帮你了。”
韩氏闻言一怔,有些恍惚,那天姐妹翻脸的诘问讥讽言犹在耳,她此刻方想起,妹妹小韩氏是个性格刚强的人。
女儿说得没错,小韩氏自小如此,一旦翻脸就没有挽回的机会。
周文倩盯着韩氏有些颓然的面容,缓缓接着说:“老太太也是个精明人,不是能轻易糊弄的。”
“咱们守着那么一点面子情也没用,不如干脆使一把劲,多得些好处。”周文倩面色沉凝,眉目清冷一片。
好钢要使在刀刃上,这话虽糙,但理却不糙。
只要她嫁好了,才能照拂母亲,老是依仗别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殷实进士并不是周文倩满意的对象,只是她想过一遍后,已无更好的前程,只能往这处使劲了。
周文倩年岁不算小,就算能幸运再寻得一个大户子弟,若到底如秦二般不能成,耽搁下去她就真成老姑娘了。
况且,这大户子弟,也不是说寻就寻到的。
说到底,这一年来,秦二虽对她痴心一片,但有姜太夫人阻碍,两人最终还是成不了,这事对周文倩的青云志打压不可谓不大。
周文倩头一回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要嫁入勋贵高门之家,远比她想象中要困难多了。
明明好像就差了那么一步,但回头细看,方觉离彼岸仿若有千里之遥。
看得到触碰不到,也无处使力。
因此今天陈嬷嬷出现后,周文倩方会当机立断,立即转移目标舍弃秦立轩。
她欢喜秦立轩,但她更看重自己的人生。
周文倩隐隐有预感,继续僵持下去,她与秦立轩也不会有结果,正如姜太夫人的传话一般,她不能继续辜负自己好韵华。
韩氏想了想,觉得女儿说得对,于是她应道:“好,倩儿你说得是,娘找个日子就去安国公府。”
她叹了口气,又说:“希望这事能顺顺当当。”
“娘”周文倩握着母亲的手,垂眸道:“是女儿无用,要让娘受委屈了。”
“傻孩子”,韩氏拍拍周文倩的手,说道:“你能过得好,娘就一点不委屈。”
母女商定此事后,韩氏突然想起一事,她又对秦二燃起些许希望,她立即开口说道:“倩儿,你大表妹日前不是嫁到宣平侯府去吗?她夫君是宣平侯,要不,让她给斡旋一番,让那姜太夫人同意你进门?”
前几天安国公独女出嫁,红妆十里,半城喜庆,韩氏得到风声后前去围观过,那声势浩荡的迎亲队伍,描金绘彩的八抬大喜轿,让她依旧记忆犹新。
话罢,韩氏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若能说动韩老太君,与其让她帮忙另寻找人家,不如就往秦二那边努力,郑玉薇现下是秦氏宗妇,宣平侯夫人,若她肯使力,或许能成不一定。
韩老太君开口,对方一个孙辈,总不好拂祖母意思吧。
韩氏越想越美,唇畔不觉扬起笑意,神情有些兴奋。
“娘”,周文倩唤了一声,神色有些阴霾,她冷冷说道:“你不必想这些了,郑玉薇是不会如此做的。”
“她是个刚进门的小媳妇,就算她再厉害,也越不过姜太夫人做决定的。”周文倩抿了抿唇,“况且,就算姜太夫人听她的,她亦是不会帮忙。”
时隔一年,周文倩仍能清楚记得,郑玉薇在潭拓寺后山阻拦她的情状。
她冷哼一声,对方绝对不会帮这个忙。
“娘,咱们还是不要自取其辱吧。”周文倩面色阴沉,抬头对韩氏说道。
想到那个天生金尊玉贵的大表妹,周文倩本来晦暗的心情雪上加霜。
有的人就是命这般好,锦衣玉食长大,轻易便能嫁予侯府当家人,当上超品候夫人,而她孜孜以求,却还是无法与个不承爵的次子成婚。
偏偏她与这人,还是表姐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亲亲的大力支持撒,么么~
还要感谢给文文灌溉营养液的亲亲们,么么哒~
第47章
安国公府。
“回禀夫人; ”一个身穿深紫色比甲的管事媳妇子上前; 福身禀报道:“周家太太又登门了; 奴婢让人引她到小花厅用茶。”
杨氏闻言微蹙眉心,这韩氏怎么就这样没玩没了; 连续几天登她家门,老太太都拒见几回了,对方依旧风雨不改,准时得像是应卯。
她一阵厌烦。
本来杨氏心情就不大好,她前几日听夫君说,女婿家正式投向三皇子,而自家是铁杆保皇党; 必须立即与宣平侯府划清界线。
杨氏如遭雷击; 她当场落了泪; 她家薇儿才刚刚出嫁,自己竟是不能与爱女联系了吗?
郑明成细心安抚妻子; 又给分析了一番; 说能笃定两位长皇子垮台就在不远; 而三皇子便是居长,他有贤名有能力; 又有孝名,最重要老皇帝对他印象很好,三皇子登上大宝可能性很大。
郑明成浸淫朝堂多年,他敏锐地察觉到,三皇子绝非如平日示于人前的一般无害。
况且郑明成颇为欣赏女婿秦立远; 这种牵连全族的大事,依对方为人能力,不可能不慎之又慎。
秦立远刚娶了郑明成的宝贝女儿后,立即便支撑不住投向三皇子,说明了两点,一个就是他早就投向三皇子了,二是他确实苦心求娶郑玉薇。
郑明成早有猜测,身处于女婿那位置,他早晚也得站队。早在许嫁爱女时,他便刺探过此事,秦立远心灵神会,权衡一番,到底是隐晦地称赞了三皇子几句。
这个答案,也是郑明成同意许嫁爱女的重要原因之一。而且最妙的是,宣平侯府表面中立,在秦立远出言前,他也不知道对方的政治倾向。
郑明成是今上心腹,他不参与其中,皇子们也不敢拉拢他,因此他看问题很客观。
他其实也最看好三皇子。
现在的京城,想找一家没有站队的人家,真的极难。这场夺嫡的狂风暴雨之下,想要不被打垮,勋贵官宦们不管主动被动,都得有个依仗。
秦立远已算很不错的东床快婿对象了,于是,郑明成同意了。
老实说,今日结果一如他当初所料。
郑明成是个男人,他虽然心疼爱女,不过归根到底,却没太过于耿耿于怀,纠结一阵就过去了。
于是,郑明成今日娓娓道来,想要安抚妻子一番,只不过对于杨氏来说,效果却不太大。
很大可能,意思就是不一定了。
杨氏知道自己是钻牛角尖了,只是事关爱女,她无法不在意。
而且哪怕三皇子成功称帝,也不知道是几年后的事了,老皇帝常生病,但也挨了不少年了,人家说病歪歪才长寿,万一他再活个十年八载,那她与薇儿,岂不是一直不得联络。
这话杨氏不敢说出口,但也并不妨碍她心里这般想着。
只可惜,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她亦无计可施,只能在家里生闷气。
就是因为这事,安国公府连日来,已是沉浸在分外低迷的气氛中,来往的仆役个个蹑手蹑脚,不敢多发一言。
偏偏又有一个韩氏蒙着脑袋撞上来。
管事媳妇偷偷撩起眼皮子,窥了眼上首主母面色,见杨氏柳眉微蹙,她不禁暗咒一声韩氏,真是的,自己不知招人烦,天天找上门,还带累其他人。
这是哪门子的太太,简直就是一块狗皮膏药,管事媳妇低眉垂目,心下暗啐一口。
“行了,”杨氏终于开口,她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去世安堂禀报老太太吧。”
“若老太太再不见,下次她再来,你便直接往世安堂报去,不必到我跟前来了。”杨氏挥手示意仆妇退下,她不耐烦搭理这韩氏。
“是,奴婢告退。”管事媳妇不敢多留,连忙福身退下,匆匆赶往世安堂去了。
到了世安堂,管事媳妇得知韩老太君午睡未醒,她松了一口气,这回总算不用她硬着头皮上了。
管事将这事禀报给韩老太君的贴身嬷嬷,便安静等在廊下。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在暖阁午睡的韩老太君方醒了过来,丫鬟婆子鱼贯而入,伺候她洗漱穿戴妥当。
待韩老太君吃过一盏新茶,贴身嬷嬷戴氏上前禀报道:“启禀老太君,周家太太午后又过来了。”
这嬷嬷头发花白,已伺候韩老太君数十年,她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本来主子早让她回家含饴弄孙,但她舍不得伺候了一辈子的姑娘,于是便留下来了。
韩老太君对陪她历经数十年风雨的旧婢很有感情,戴嬷嬷不愿离开,老太太也乐意有人陪伴她,因戴嬷嬷年岁已高,她平日不领差事,只陪韩老太君说话。
戴嬷嬷在杨氏一辈主子面前,也是很有体面的,更别提韩氏了,她十分自然地接着说道:“周太太现在小花厅处喝茶,已有快一个时辰了。”
韩老太太示意戴嬷嬷坐下说话,主仆都是六十的人了,可不能久站。
老太太眉心紧蹙,唇角紧抿,她显然很是不悦。
韩氏自那次离开后,前几日方第一次登门,韩老太君当时便知道,她这侄女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韩老太君前几日小恙未愈,她干脆拒见韩氏。
没想到韩氏锲而不舍,连续几日都登门。
韩老太君面色微沉,小恙初愈的好心情不翼而飞,戴嬷嬷见状,轻声劝解道:“老太君,您就见她一见吧,这么天天都来,也不是事儿。”
韩氏的举动很明显,不见到韩老太君是不罢休的,只要老太太没发言让门子把她撵出去,早晚都得见。
韩老太君想了想,吩咐丫鬟道:“让她过来吧。”
这个她,不用解释都知道是谁了,丫鬟福身应是,退到外头传话去了。
半响,韩老太君站起,被丫鬟婆子们扶起,往正堂去了。
她坐下不久,韩氏便到了。
丫鬟一挑起门帘,韩氏急步进出正堂,她上前福身给韩老太君行礼,老太太淡淡应了声。
韩氏落座在首座右侧下手,她欲言又止,抬目殷切注视韩老太君,犹豫一番方张嘴欲说。
韩老太君只觉额际青筋“突突”直跳,她抬手按了按,也不多说,直接问道:“你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姑母,我……”韩氏双眉一蹙,唤了一声。
她顿了顿,随即起身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韩老太君身前,倾身伏在老太太膝上。
“我无用,我不知好歹。”韩氏双目带悲,泪水滚滚而下,她抽泣一声,抬手持帕拭了拭脸,哭道:“我辜负了姑母一番好意。”
几个丫鬟见状,赶紧上前,欲将韩氏扒拉开来,谁知那韩氏手劲不小,她紧紧抱住韩老太君的腿,愣是不肯松开。
丫鬟们怕拽倒韩老太君,因此不敢太用力,倒是一时对韩氏无可奈何。
堂上一时混乱起来。
韩老太君被拉得身子晃了晃,她用手撑了撑榻沿,垂目看了一眼痛哭流涕的韩氏,抬手挥退了赶上前一众丫鬟婆子。
她一把老骨头,可禁不起这般拖拽,韩氏要抱,就让她抱着吧。
韩老太君面无表情,一双有些耷拉的眼皮子微垂,目光向下,并不浑浊的老眼里无波无澜。
她老韩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人。
而正在哀哀哭泣的韩氏,却并没察觉到老太太眼底眸光,她见韩老太君挥退丫鬟婆子,心下倒是一喜,看来她这姑母到底不是完全心硬的人。
韩氏抬手,抹了一把泪,抽泣声更紧了几分。
“姑母,姑母,我错了。”韩氏声音增大,她哭号道:“都是我不好,见那秦二人品不错,就给迷了眼睛,我糊涂啊!”
哭着哭着,韩氏想起母女二人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她悲从中来,之前埋在心底的担忧一下爆发,哭的愈发伤心。
现在的韩氏,看着倒是哭得情真意切了许多。
“我误了倩儿啊!”韩氏真伤心起来了,她手里的帕子几乎湿透,干脆扔下,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泪。
“我倩儿命苦,未及笄便丧了父,守孝已耽搁了年岁,本来有姑母主持,寻户妥帖人家也是好的。”韩氏想起往事,倒真的觉得自己母女命苦,她哭道:“可是她偏摊上我这么一个糊涂娘。”
韩氏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信了几分,她哭声更加悲戚,只抱着韩老太君膝头抹泪。
韩老太君不发一言,只面无表情静静听着。
世安堂的仆妇丫鬟们规矩严谨,也见过世面,主子没发声,她们只垂眸安静侍立。
一时,偌大的世安堂正房,只听见韩氏的哭诉之声。
“我误了倩儿,我没用。”韩氏哭得有些头昏眼花,但她始终清晰记得自己此行目的,于是,又哭了一阵后,她抹了把泪,仰起脸,面露祈求看向韩老太君。
“求姑母看在倩儿身上,也有韩家血脉的份上,拉她一把吧。”韩氏哀泣一声后,又接着哭开了。
“倩儿小孩子家家的,也没有个主意,她又孝顺,觉得不妥当也不敢逆我意,只一味被我这个糊涂娘撺掇。”韩氏催足顿胸,涕泪交流,她抽噎道:“姑母,侄女糊涂,你训斥侄女,可万万不能迁怒到倩儿身上啊。”
说罢,韩氏抬袖将泪水抹去,抬头眼带希冀看着韩老太君。
只是,当她是目光一碰触上韩老太君平静无波的眼眸时,心里却是无端一突。
老太太那双眼睛像是能看到她心里去,韩氏头皮一麻,隐约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刚才韩氏唱念做打了一番,此刻是鬓乱钗摇,衣襟沾泪,面上脂粉糊成一团,看上去狼狈至极。
她情绪激动下,似乎连自己也觉得就是那回事了,韩氏很满意的自己的方才表现,但现在与韩老太君眼神对上,却仿似迎头被浇了一瓢冷水。
她瞬间就清醒过来了,韩氏虽不算聪明,但亦立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韩老太君注视了她片刻,方缓缓开口说话。
“真是这样吗?”老太太微微扯了扯唇角,但那弧道一闪即逝,笑意并不及眼底,她淡淡说道:“原来在你眼中,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只能当一条糊涂虫。”
韩老太君没等韩氏接话,便话风一转,说起另一事,“你怎么就一个人来了,你那孝顺女儿呢?”
韩氏顿了顿,将出口的话辩解咽了回去,她眨了眨模糊的泪眼,说道:“倩儿,我让倩儿留在家里。”
事实并非如此,周文倩虽每日殷勤送韩氏出门,归家时亦早早迎上前,但她并没提出过跟母亲一起登安国公府的门。
而韩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此闻言抽泣声一滞,顿了顿后,方回答韩老太君的问话。
其实周文倩不愿意来,原因有二。
一是自一年前从世安堂被撵出那次,周文倩便敏感察觉到老太太对自己的态度已完全改变,她觉得自己上门作用不大;第二点,也是最重要一点,她虽惯常会以柔顺娇怯面孔示人,但其实心气不低,非必要时,她不愿示弱人前。
说到底,韩氏才是老太太亲侄女,周文倩到底多隔了一层,韩老太君对她的感情,是基于韩氏的。
周文倩比母亲聪明得多,她早就明白这个问题,且她此刻身份地位皆处于劣势,要心头颇高的她上门苦苦哀求他人,她其实觉得很难堪。
韩氏虽有诸多不足,但她有一点儿好,就是确是真真切切地替女儿打算,她再蠢笨也知道,这趟上门是要撂下脸皮求人的,她没想过跟女儿同行,同样没觉得女儿的行为有何不妥。
不过此刻韩老太君提起这个问题,韩氏没想太多,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说是自己让周文倩留在家中的。
韩老太君垂目,看着这个头脑并不聪明的侄女,她摇了摇头,方才她还心下沉郁,很有些不喜,但此刻看韩氏面上略带着茫然,不明就里的辩解模样,她心中那股子郁气倒是散了。
她突然觉得面对韩氏,实在没什么可气的。
老太太神情平静,也没跟韩氏分说什么,她懒得多言,直接道:“你登门所谓何事,老婆子能猜到一二,你接下来的话也不必再说了,老婆子不是个自食其言之人,你所托之事,老婆子无能为力。”
韩老太君招招手,立在一旁的婆子马上举步上前,她低头看着一脸错愕的韩氏,说道:“你日后若愿意认我这个姑母,有闲暇时可过来看看,若不想认,那便罢了。”
老太太一句话功夫,丫鬟婆子已经上前,她们这回留在了心眼,便趁着韩氏错愕仰头时,一上前便迅速扣住了她的手与臂膀,要将她拉扯开来。
韩氏瞬间回神,她立即挣动,要扑回老太太处,但扣住她的婆子膀粗腰圆,个个体壮有力,又早有准备,她自然不得成功,于是,只能被硬拉了开来。
几个丫鬟上前,搀扶起韩老太君。
韩老太君就势站起,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年岁大了,身体早不如从前,她刚小病一场初愈,被韩氏这么闹了一回,现下觉得脑仁有些隐隐作疼。
“老太君,可要请大夫?”旁边的大丫鬟见状紧张,她连忙问道。
韩老太君的身体,安国公府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怠慢。
老太太摆摆手,示意不用。
“那奴婢们扶你回屋歇歇。”大丫鬟接着问。
这回韩老太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丫鬟们赶紧小心搀扶着她,往里屋方向行去。
老太太没再看韩氏一眼。
韩氏眼见韩老太君走了一段,往里屋而去,她心下大急,于是也顾不上挣扎了,干脆吼了一嗓子,“姑母,姑母,您不能不管侄女啊!”
她情急之下,立即大声哭道:“娘,娘,你看见了吗?你临终前嘱咐女儿,让女儿若碰上力有不逮之事,可寻京城姑母求援。”
“女儿现在已是前无去路,怎奈何姑母不肯拉女儿一把,她要眼睁睁看着你外孙女落到泥泞里去啊!”韩氏声泪俱下,哭了一轮的她嗓子有些嘶哑,但此刻声音却格外拔尖,传遍了半个世安堂。
韩氏之前还心存侥幸,不到最后一刻,是不想抬出母亲遗言的,她再笨,也知道这般挟恩求报,会将她与安国公府、与老太太的关系降至冰点。
在京城生活,有安国公府大旗在,心底实在要踏实很多。
只是眼见事不能成,不得已,韩氏只得咬咬牙,吆喝了一嗓子。
果然,在韩氏哭娘那一刻,韩老太君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一不做,二不休了,韩氏眼见老太太顿足,她马上接着哭道:“娘,你说姑母未出嫁时,与你最是要好,姑母念在昔日旧情,无论如何都会拉扯女儿一把的。”
“可是女儿无用,女儿让姑母不喜,连累了你外孙女了,我……”
韩氏还要再嚎,只前头的韩老太君倏地转过身来,直直看着她。
韩老太君眸底一扫方才平静,她表情沉沉,目光锐利如剑,直直射。向还要哭号的韩氏。
这样的老太太迥异于韩氏以往所见,要知道,她从前见韩老太君时,对方总是一脸慈和,就算要挑杨氏的刺,也只是收敛笑容淡声说话罢了。
她见过老太太最严厉的时候,也就是周文倩被撞破好事,要撵二人出府那会。
韩老太君当时也就是面无表情,硬邦邦下令而已,老太太这风雨欲来的凌厉表情,韩氏何曾见识过。
国公府老太君的凛然之势立即铺面而来。
韩氏立时懵了一瞬,她心头无端有些胆怯,已张开准备再嚎的嘴巴呐呐闭上,刚才酝酿的话已给忘在了脑后。
只是片刻后,她又想起自己此行目的,觉得自己呆愣着不好,但韩氏也不敢再哭嚎,复又垂首抽泣起来。
世安堂这群婆子都是人精子,她们见状,早已松开韩氏双臂钳制,只守其左右。
韩氏帕子早就扔了,她抬起手臂,垂首以湿了一片的衣袖抹泪。
韩老太君并没沉默太久,定定看了低头抽泣的韩氏片刻后,她便开口道:“嫂子病危时,确实修书一封,让老婆子多照拂其膝下儿女。”
“老婆子昔年蒙嫂子护荫,直至今日亦不敢忘也。”韩老太君声音沉沉,缓缓说道:“接到嫂子垂危嘱托后,老婆子对你兄长妹子时有关照,唯独一个你,因路途遥远,你又已出门子,多年来,只通过书信若干。”
“老婆子从不觉得有何亏歉于你,只是今日你既然提起这事,老婆子也不避让。”韩老太君收回视线,慢慢转过身,接着往内屋行去。
她声音一片淡然,最后留了一句话,“既如此,老婆子今日便如你所愿,只是我郑家的门,你日后无需再来。”
正在低头抹泪的韩氏听到前半句时,心下大喜,借着袖子掩住的唇角微微扬起。
成了。
只是,马上她笑不出来了,韩氏猛地抬起头,注视着韩老太君背影转进内室,她心下五味陈杂,说不出来的滋味。
片刻后,一个身穿青色比甲的丫鬟走近,她来到韩氏面前,恭敬而不亲近地说道:“周家太太,请先随奴婢来。”
韩氏抬头看那丫鬟,见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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