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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农妇养家日常-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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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杏花心里难受,出了医馆,走到前头的一棵老柳树下靠着,看着前方的清粼粼的水面出神。
  林杏花不免想到上一世的自己,没能活到三十,还带着满腹的遗憾离开了人世。
  她经历过死亡,所以她知道死亡是什么,是一片黑暗,一片虚无,或者说,什么都没有。
  那是一种无边无际的空洞。
  再后来,她成了林杏花,拥有了第二次生命,这是绝大多数人想都不敢想的幸运。
  所以纵使重生后她成了三个孩子的妈,还被前夫休弃,娘家家庭状况不好,每天都要不停地劳作,经常累得跟一条狗一样……她仍然心怀感恩,勤勤恳恳,努力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更好的生活。
  可又有多少人能拥有她这样的幸运呢?
  若是哪日赵小蕊去了,那就是真的去了,就如同那一股清风,它吹过春夏秋冬,漫山遍野,万紫千红,然而风过了无痕,别人甚至都不知道它曾经来过。
  其实,她短暂的二十九年并未经过太多的生老病死,还不习惯生死别离。和周婆子母子的死亡不同,对于赵小蕊未来的命运,她真的难过,又心疼。
  毕竟赵小蕊是那样好的姑娘,善良温柔、懂事体贴、待人诚恳,还知书识礼,她比很多姑娘都更出色,然而她的命运却如此坎坷多舛,怎能不让人心生惋惜?
  林杏花的情绪一时陷入了低谷。
  “我的肩膀借给你靠一靠。”一道清越的男声突然在林杏花身侧响起。
  林杏花侧过脸,便见陆郁北站在一米之外望着她,眉目沉静,神情肃然,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林杏花反应慢了半拍,眨了眨眼,才道:“不……”
  林杏花没来得及说完,陆郁北突然走过来跟林杏花并肩膀而靠,右手虚抚在林杏花的鬓发,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头带往自己的肩上。
  陆郁北的声音也很轻,“杏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陆郁北突然的温柔似乎有抚慰人心的作用,林杏花决定跟随自己的本心,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只全心全意沉浸在这片静默之中。
  陆郁北桃花眼微垂,眼眸中倒映着林杏花安静的面孔。
  他静静地望着这张脸许久,不知过了多久,他倏而闭眼,在自己心里慢慢描绘她的轮廓与眉眼。
  经过医馆门口的人只看到大柳树下相依偎的背影,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一对感情真好。
  林杏花估摸着时间该差不多了,便离开陆郁北宽阔的肩,和陆郁北一起回到医馆,进了医馆后便见赵冬阳跟林大郎都在前厅,虽然赵冬阳对林大郎仍没什么好脸色,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再不复之前的剑拔弩张。
  林杏花不知是什么导致这种变化,但是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赵冬阳见林杏花回来了,立刻上前,朝林杏花道:“杏花姑,马大夫说明天还要再给小蕊诊一次脉,所以小蕊今天就不回去了,你跟大妞,还有陆大叔奔波了半日,恐怕午饭都没吃吧?可惜我还要照顾小蕊,不能陪你们,你们快去吃饭吧。”
  林杏花见赵冬阳眼中有悲痛,却也有坚毅,抬手拍拍这个已经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年的肩,“好。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不许瞒着我,知道了吗?”
  大妞也忙插嘴道:“冬阳哥,我娘是你长辈,你可一定要听她的话,不然我娘肯定会生气的!”
  赵冬阳朝林杏花道:“一定会的,杏花姑。”
  林杏花这才放心地离开医馆。
  出了医馆,陆郁北提议林杏花他们去自己府上吃一顿便饭再走,不过林杏花他们都没什么胃口,便拒绝了。
  陆郁北知道他们心里难受,也没多留,站在街道上目送林杏花三人离去。
  一路无言,林杏花经过大柳树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家的锄头跟粪桶都没拿回家,然而当她来到当初洗手的地方,哪里还有锄头跟粪桶的影子?一路无言,林杏花经过大柳树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家的锄头跟粪桶都没拿回家,然而当她来到当初洗手的地方,哪里还有锄头跟粪桶的影子?
  林杏花只在心里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其他,继续赶着骡车往家赶。
  待到了林家门口,林杏花停下骡车,坐在后头的林大郎却丝毫没有反应,只弓着眼目视前方,眼睛却失了焦,一副呆愣的模样,还是大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而后跟没了魂似的慢吞吞下了骡车。
  林杏花跟大妞回到家中,母女俩的肚子早就饿瘪了,林杏花也没心情再弄什么饭菜,便去菜园子里摘了两个香瓜两根黄瓜,母女俩就这么囫囵解决了。
  两人吃完,林杏花将香瓜的籽洗好晒在院子里,吃剩下的瓜皮则扔给鸡鸭吃,抬头时却突然发现柴禾堆旁边有两个粪桶跟一把锄头,赫然就是她落在河边的几件。
  林杏花满腹疑惑地进了堂屋,站了好一会儿,在看书的三妞却完全没注意到她,林杏花只能拔高嗓音问道:“三妞,咱家的粪桶跟锄头是谁送回来的?”
  三妞这才终于从书本中回过神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娘,你刚说啥,我没听清?”
  林杏花扶额,“我说,是谁把咱俩的粪桶跟锄头送回来的?”
  三妞便道:“是金花表姐跟大川表姐夫送回来的,金花还说,他们是从郑婶子手里抢回来的呐!”
  林杏花一听到郑氏,根本连吐槽的欲望都没了,周婆子这一家,可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极品啊,真是极品窝了。
  三妞见她娘没说话,眼睛机灵地转了转,又问:“娘,小蕊姐咋样了?”
  之前林杏花将赵小蕊抱回来的时候,她怕三妞年纪小会被吓到,便让二妞将三妞带出去了,因而三妞并不知道赵小蕊到底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赵小蕊生病了。并且她对赵小蕊的身体状况也一无所知,只以为赵小蕊身子骨差了些
  林杏花陷入沉默,过了片刻答非所问道:“三妞,以后你要对小蕊姐更好一点,知道了吗?”
  三妞没能理解林杏花的意思,不过她还是郑重地点头了,“放心吧娘,小蕊姐对我那么好,我都愿意把书先借给她看呢!”
  对于三妞来说,这绝对是一种绝对的示好了。
  林杏花笑了笑,摸了摸三妞的头顶,只是这笑始终未达眼底。
  跟三妞说了一会儿话,林杏花便觉得乏了,她平日里有午睡的习惯,这会虽然已经不早,但是她还是想回屋躺一会儿。
  可是她还没进屋,便听到屋中有两人低低的抽泣声,此时三妞正在堂屋看书,屋里除了大妞二妞还能有谁?
  林杏花放轻动作推开门,大妞二妞姐妹俩听到动静,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擦眼泪。
  林杏花进去一看,姐妹俩哭得眼睛都肿了,眼角还有残泪,好不可怜。
  “好了,我是你们的娘,你们光屁股的样子我都看过,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想哭就哭吧。”
  大妞一边擦泪一边噘嘴抱怨:“我跟二妞都是大姑娘了,娘你还这样说!”
  林杏花连忙摆手:“好好,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说着走到两个女儿身边,轻声问道:“你们俩是为了小蕊的事吧?”
  提到小蕊的名字,二妞眼中再次蓄满泪花,她咬着上唇,神色惶然:“娘,小蕊姐,她,她真的没有多长时间了吗?”
  小蕊在林杏花家的这段时间里,不仅大妞跟她情同姐妹,二妞也很喜欢她,因为赵小蕊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教二妞识字从不嫌二妞笨,二妞觉得小蕊姐真的好温柔,好体贴,甚至已经把她当做第二个姐姐,现在突闻这个噩耗,二妞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林杏花垂下眼睑,顿了顿,才极低地“嗯”了一声。
  二妞原本还带着一丝希冀,现在听到林杏花的回答,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往下掉。
  虽然这么大的孩子还不能想象生离死别的痛苦,但是她心中的难过却那样的清晰。
  林杏花叹了口气,搂着二妞让她埋在自己怀里哭,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轻轻拍着二妞的后背,轻声道:“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小蕊,可是人各有命,咱们能做的只有珍惜当下,趁小蕊还在的时候好好待她,让她每一天都活得开开心心,知道了吗?”
  二妞没有抬起脸,只是脑袋上下点了好几下。
  相比于二妞,大妞更成熟些,她已经开始试着慢慢接受这个事实,虽然这个事实让难受得不得了,她只能用别的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大妞吸吸鼻子,拽着林杏花的衣摆摇了摇,说话带着浓浓的的鼻音:“娘,小蕊姐最喜欢白色的裙子,可是她身上那一件白色裙子都磨破得不能穿了,我想给她做一件新的?”
  林杏花点点头,“好,明天娘带你们一起去镇上挑布料,给小蕊做新衣裳。”
  二妞听到这终于从林杏花怀里离开,顶着一双肿得不能看的眼睛,对大妞道:“大姐,衣服我俩一起做吧。之前小蕊姐还让我给她绣一个有夕颜花的荷包,可是我一直偷懒没做,这几天我一定要做好!”
  听到“夕颜”,林杏花怔了一下,夕颜花,黄昏盛开,竖朝凋谢,又名“薄命花”,花语:美丽、脆弱、短暂……
  简直如同赵小蕊命运的写照一般。
  林杏花尚未从思绪中抽离,却突然被林二郎火急火燎的叫喊声惊醒。
  “大姑!大姑!不好了,出事了,你快去劝劝我大哥吧!快呀!”
  一听这话,林杏花也顾不得伤感了,忙起身往林家跑去。
  大妞跟二妞擦了擦眼睛,也跟在后头跑去了。
  林杏花刚踏进林家院子,便听到堂屋里传出胡氏歇斯底里的叫声。
  “林大郎,你就为了一个短命鬼,连你亲爹亲娘的话都不听,你还想为了赵小蕊打一辈子的打光棍?你是被赵冬阳打傻了,还是疯了!”
  林杏花听到这,脚下速度更快,几步到了堂屋门口,一脚刚跨进去,便见林大郎直挺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娘,小蕊这次出事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招惹她在先,她就不会心情郁结,也就不会只有一年半载可活,我害得她连命都没了,难道我不该赎罪吗?你们不让我娶小蕊,好!我不娶!我一辈子都不娶!我用一辈子去给小蕊赔罪!”
  林大富跟林铁贵夫妻齐齐变了脸色,对于他们这类老实巴交的人来说,欠别人东西就跟要命一样子,更何况是欠别人的命?
  这下子林大富也不关心林大郎一辈子不娶的事了,他紧紧抓住林大郎的胳膊,眼睛瞪得如铜铃:“大郎,你说的可是真的?小蕊真的是因为你影响了身子?”


第119章 
  林大郎语气艰涩:“马大夫就是这样说的; 大姑可以作证。”
  林大富他们同时将目光投向林杏花。
  林杏花艰难地点头; “马大夫说小蕊忧思过甚,郁结于心; 对身体很不好。”
  林大富和林铁贵他们的脸色瞬间更白了一分; 除了胡氏。
  胡氏昨日跟她爹娘去了镇上,亲眼看着胡耀祖夫妻跟胡蝶被打板子; 再后来两百板子还没打完; 梁氏跟胡蝶便挨不住; 双双死在刑凳上。
  只有身子尚算硬朗的胡耀祖强撑完两百板子,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可纵是如此,接下来迎接他的是十年的牢狱生涯; 就他目前的状况; 能不能撑下去都难说。
  总之,胡耀祖这辈子已经彻底完了!
  胡氏的老爹老娘一把年纪; 如何能接受这样的惨事?老夫妻俩看到那般血腥的场面; 当场晕厥; 甚至差点把老命都丢了。待老夫妻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一人给了胡氏一巴掌,然后就是一顿极为难听的恶骂; 骂胡氏无用,就是个废物; 眼睁睁看着自己哥嫂、侄女去死!
  最后; 胡氏的爹娘更是绝情的要跟胡氏断绝关系; 让胡氏以后都不要再回娘家来了,否则打断她的腿!甚至梁氏跟胡蝶的丧礼胡氏都不允许参加,可见胡氏爹娘的心有多狠了。
  胡氏被娘家人如此怨恨,她不怪她爹娘狠心无情,反而痛恨自己无用。不过她更痛恨的却是林杏花的袖手旁观,林杏花明明有能力救她二哥一家,然而却偏偏见死不救!这不怪林杏花怪谁?
  因此胡氏此刻看到林杏花,简直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向林杏花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
  “林杏花,你别在这胡说八道!”胡氏狠狠推了林杏花一把,有些面色狰狞:“赵小蕊自己整天丧里丧气跟死了亲娘一样,怪谁啊?要怪就怪她自己太娇气,一点事都经不住,屁大的事情就要死要活!这事居然还能扯到大郎头上?这真是我这辈子听到最荒谬的笑话了!”
  林杏花稳住身形,面色顿时难看起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悦:“我不过转达马大夫说的话,都是实话实说,你推我干什么?还有,你说话放尊重点,你也是女人,为什么对小蕊这般刻薄?难道你连自己也看不上?”
  胡氏哪里听得进去林杏花的话?她满脑子只想着如何抓花林杏花的脸,甚至恨不得毁了林杏花,让林杏花给她死去的嫂子和侄女陪葬!
  林大富见胡氏张牙舞爪地冲向林杏花,忙从后头抱住胡氏,阻止她继续发疯。
  “大郎他娘,你发什么疯!你心里有气也不该朝杏花发泄,她欠你啥了?”
  胡氏被紧紧抱住不得上前,急得两条腿在空气里胡蹬乱踢,头发也被甩得乱七八糟,加上她狰狞的表情,简直就像个疯子一样。
  “林大富!你放开我!我大嫂跟胡蝶都死了!是她欠我们胡家的!”
  林杏花直接冷笑出声,杏眼泛着冷光:“他们是我爹娘,还是我兄弟?我有义务帮他们吗?你嫂子跟侄女死了,你不去怪害她们的凶手黄平,反而全怪我头上?你才是疯了吧!还是说,你柿子捡软的捏,知道自己得罪不起黄平,不敢报复他,所以只能拿我撒气?大嫂,我看你也没那么真心要报仇嘛!”
  胡氏呆了一瞬,下一刻叫嚣得更厉害了,因为她已经彻底丧失理智,“林杏花,你胡说八道,你就是见死不救,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要杀了你……”
  徐氏当时眼神就变了,真恨不得在胡氏的脸上烧出个窟窿出来。
  大妞二妞看胡氏这般对待她们的娘,全都站起来,目光不善地盯着胡氏。
  林大富没有多余的手捂住胡氏的嘴,当即脸都绿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胡桂花,你给老子闭嘴!”
  “我就不,我……”
  “够了!”林铁贵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也重重敲在别人的心上,场面霎时安静下来。
  林铁贵铁青着脸,厉声道:“大富媳妇儿,你骂林杏花狼心狗肺,猪狗不如,那作为杏花爹娘的我们又算个啥?作为杏花亲兄弟的大富又算是啥?”
  林铁贵皮笑肉不笑地喘了一口气,点头继续道:“原来我们林家人在你眼里都不是个东西,既然如此,你还在我家这个畜生窝待着干啥,你走吧,回你的胡家去,我们林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林铁贵说到后来语气反而轻飘飘的,一只手扇了扇,示意胡氏可以滚了。
  胡氏神情一滞,同时停下了挣扎,就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不敢置信地看着林铁贵。
  她想不通一向温和的林铁贵咋突然变得这般无情?可是林铁贵的神色太郑重了,郑重得根本不像是在说笑。
  胡氏被这当头一棒砸得恢复了些神智,而后她便彻底不淡定了,因为她已经被娘家人抛弃,如果林家也容不下她,那她就真的无处可去了!难道她要一个人在外头等死吗?
  不得不说,林铁贵这一棍子是真的打到了胡氏的短处,让她不得不低头。
  至于其他人,除了徐氏,剩下的人都被林铁贵这一操作震惊到了。
  跪在地上的林大郎一脸茫然,想不通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他们原本不是在说他和小蕊的事吗?
  林杏花也震惊,因为她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林铁贵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说话居然这样毒。
  总之,是个狠人!
  徐氏扫了一眼胡氏,深深叹了口气,犹豫道:“老头子,大富媳妇儿咋说也嫁到咱家林家这么多年,再说,她还是大郎跟二郎的娘呢,你咋能说让她走就让她走?你这让大郎兄弟俩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
  林大富跟胡氏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虽然经常吵架,但感情还是在的,再说他跟她还有两个孩子呢,当即也语带哀求之意,道:“是啊爹,大郎他娘是被刺激到了,所以一时失去理智,那些话都是疯话。她嫁到咱家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爹跟娘都很清楚!这样好不好,等她冷静下来,我让她亲自给爹娘还有杏花道歉!”
  林铁贵完全不为所动,“一家人过日子,最顾忌的就是心不齐,力气不往一处使,那这个家就散了!大富媳妇心不在咱们家,留着干啥?连自家人都骂,嘴巴还这么恶毒,我们林家看不上这种媳妇!反正这么多年过去,当年你救大富的恩也报得差不多,我们林家对你仁至义尽,没必要再强捆在一块儿相看两厌!趁还没彻底撕破脸皮,咱们好聚好散!”
  林铁贵每说一句,胡氏的气焰便矮了一分,待林铁贵说完这番狠话,她彻底怕了。
  她已经三十多岁了,现在被夫家抛弃,娘家人又不管她,她被扔出去又该怎样过下去?
  到底是生存的本能战胜了一切,胡氏将给哥嫂讨公道的事情,以及大郎跟赵小蕊的事情全都抛在脑后,不过她仍旧心有不甘,说话的语气并不太好:“爹,你们不能赶我走,我没干什么坏事,还给大富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外面人知道了又会怎么说你们二老!你们难道名声都不要了吗?”
  林杏花摇摇头,明明是求人,她说话还是夹枪带棍的,不如说是威胁更贴切,这个大嫂啊,还真是不轻易服软。
  林大郎用膝盖挪到林铁贵跟前,哀求道:“爷爷,你再给我娘一次机会好不好?她最近太难过了,过一阵子她就会恢复正常的!”
  林铁贵完全不为所动,一副冷漠至极的模样。
  林大富急得汗都出来了,忙放开胡氏,直直跪在林铁贵脚下,“爹,你就饶了大郎他娘一回吧,她已经跟胡家断绝了关系,现在咱家也不要她,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我跟您保证,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她,让她重新做人,好不好,爹?”
  林大富都已经是快到当爷爷的年纪了,为了自家婆娘说跪就跪,林铁贵不免有一丝动容,然而今日他的态度却异常坚决,他一圈捶在桌上,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别废话,这事就这样定了!谁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出林家!”
  林铁贵这话够狠,彻底断了其他人求情的机会,林铁贵父子也忤逆不得。
  胡氏眼见大势已去,一下子彻底崩溃,直接仰倒,滚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骂,竟是丝毫不顾及脸面了,跟从前温顺懂事的形象大相径庭。
  林大富父子三个怕胡氏再次惹毛林铁贵,忙过去抱着胡氏,不让她在撒泼耍赖。
  徐氏瞅了一眼自家老头子冷酷无情的样子,又用余光偷偷扫了一眼失了魂似的胡氏以及林大富父子,暗自在心里叹气,希望大富他媳妇经过这次教训,能改掉身上那些臭毛病!
  同时也希望大富父子能明白老头子的良苦用心,老头子不是真的狠心,只是这个家越来越不成样子,胡氏的行为越来越过分,根本毫不掩饰自己对林家人的怨恨,甚至于对她和老头子都没有好脸色,长此以往,家中鸡飞狗跳,恶言相向,父子兄妹迟早会离了心,这个家也就散了!
  所以老头子必须要给胡氏一个教训,一个足以铭记终生的教训!
  纵使天色不早,林铁贵还是硬将胡氏送出了家门,而后狠狠关上大门。
  林家霎时安静下来。
  林大富父子均颓靡地垂下头,别人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尴尬的沉默之中,坐在上首的林铁贵率先开口,语气比方才平静许多,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大富啊,香皂做好之后再将她接回来吧。”
  林大富父子仨同时抬起头,眼中闪着光。
  “爹……”
  林铁贵撑着额头,神情倦怠,“我跟你娘老了,不想家中每天都这么多的糟心事,只希望家中安宁,你们兄弟姐妹都过得好,其他我们真的无所求……无所求啊!”
  林铁贵说完,一声长叹。
  林大富定定地望着林铁贵,甚至忘记眨眼,他好像今日才发现自己的老父亲已经变了许多。
  他头发里的银丝越长越多,眼角拉耸,甚至双眼已经有些浑浊,眼角的皱纹也一圈挨着一圈……还有他的那双长年劳作的手,又黑又皱,手背的皮粗糙的不成样子,指甲缝里的黑泥从来没少过,还有数只指甲盖从中间裂了一条缝,甚至还有一个手指没有指甲盖——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划翻了,只能拔掉,不然碰到更疼。他头发里的银丝越长越多,眼角拉耸,甚至双眼已经有些浑浊,眼角的皱纹也一圈挨着一圈……还有他的那双长年劳作的手,又黑又皱,手背的皮粗糙的不成样子,指甲缝里的黑泥从来没少过,还有数只指甲盖从中间裂了一条缝,甚至还有一个手指没有指甲盖——干活的时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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