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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记-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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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德王轻笑了一记,嘲弄地看着他的大侄子,“若不然?”
  “就为一个女人,你就与朕反目成仇!”燕帝比他更为讥嘲,眼睛脸上皆是讥讽,“封地呆久了,王叔眼中已没有列祖列宗了罢?”
  德王闭眼,揉搓着手掌,直把心中进起的戾气揉碎了,揉平了,方平静道:“要是没有祖宗,你当你会有今天?”
  “哈哈!”燕帝大笑,“朕忘了,朕还要感谢王叔的慷慨大方,再造之恩,多谢王叔这些年对朕的帮忙了。”
  说着他身势一转,直面德王,气势大张地质问出声:“是不是王叔给脸一个好脸,给朕送一块点心,朕都要感恩戴德磕头谢恩才是王叔和你那个王妃所翼?王叔是不是忘了这天下是朕的,您的封地是朕的,您住的用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朕的!”
  是我给你们的,不是你们给我的,你所做的,不过是每一个臣子都应该做的!
  难道这些年给他这个当帝王的给他一个当王爷的低过的头还不够多吗?
  “如若您不是先帝托给朕的小王叔,您觉得我能容得下您?您去翻翻藏书阁中的书,那上面写着的哪个君王像朕一样窝囊!朕为了给王叔面子,头已磕到地上去了!”燕帝拍着桌子,眼睛腥红,满脸悲切。
  他痛不欲生,一脸失望地看着德王,“这样年朕做的还不够多吗?您说,您好好呆在晏地,难道还是朕做的不对吗?朕是帝王啊!朕是帝王啊!”
  “你不收晏地,是你没那个本事,能收你早就收了;”燕帝满身的痛苦不堪,德王自嘲一笑,撇头看了眼王妃。王妃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她用银冠束起的黑发很长,秀眉墨黑,挺直的鼻,鲜红的唇,在此情此景当中,她就像一株在漫天风雪当中岿然不动,我自高大挺秀的血梅,他一直都知道,她美得惊天动地,德王看着她,看着她眨起眼,无声地朝他看来,看着她眼中亮起了他的影子,德王心中那被皇帝挑起的痛苦到底是平静了下来,他转回头,看向收敛了气息,沉沉望着他的王妃,此时看向了他的皇帝,“你不是容得下我,你早就不想容下我了,你做梦都在想着收回晏地,收了我的王妃罢。”
  顷刻间,燕帝突然张开双目,眼珠暴突,不敢置信地看向德王。
  德王却是笑了,他笑了笑,看着膝上,淡道:“你都藏不住心思了,我还不反,你当我死了?”

第237章 第237章

  御书房内,一阵令人恐怖窒息的沉默。
  突然; 燕帝大笑出声; 但这阵笑声; 慢慢止于了德王向他看过来的那双了然于心的眼。
  燕帝的笑声低了; 渐渐止了; 他睁大着眼,深沉地看着他的王叔。
  不小了,他的小王叔也不小了。
  但这心里藏不住话的性子; 没怎么变。
  这朝廷上下; 宫里宫外; 有谁能活得像他那样呢?
  一个人的放肆,身后必有一个更强大的人的纵容,燕帝要说他不曾羡慕过他这王叔; 他还真不能否认。
  偶尔,他也想有个人能跟他说说话,说说废话; 说了不会当真,不会计较。
  他见过无数次德王因那个女人那副喜滋滋的模样,好似为了他; 那个女人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放弃。
  他这王叔; 总能得到他不曾得到过的; 就像当初; 先帝会手把手教他这个王叔写字; 却只会冷冷地注视打量着他这个亲生儿子一样,他的王叔,得到的太多了,得到的每一样,皆是皇帝无法从别人身上得到的。
  不曾羡慕吗?不。
  不曾嫉恨吗?不。
  燕帝羡慕,更嫉恨。
  他忍辱负重,辛辛苦苦,鞠躬尽瘁,最后身为一国至尊,得到的还不如一个任意放肆,一生从未低过头的王爷得到的多,太荒唐。
  而那个妖女……
  燕帝眼中泛起讥嘲。
  他想睡哪个女人睡不着?
  “朕有心思又如何?”皇帝挑起嘴角,讥俏无比,“女人不是用来睡的吗?王叔这是靠一个女人活久了,还真把人当宝了?”
  说着,他转向了宋小五……
  同时此时此刻,德王冲向了皇帝,手掐向了皇帝的脖子,但与此同时,房梁下冲下了两个人。
  一把刀架在了德王的脖子上,一把刀架在了皇帝脖子上。
  两人僵住了身形。
  宋小五看了看她那位王爷,见他气得喘息不已,心下一哂,朝皇帝看去。
  有刀架在皇帝脖子上,说明他们在皇宫内还是有点武力的,最惨不过是他们一家三口换一命……
  虽然算起来太亏,但她亏本事情做了很久,最后多做一次也无妨。
  皇帝以前算得上丰神俊朗,但现在……
  宋小五看着皇帝脸上那双阴晦的眼,明朗朗地打量着。
  皇帝现在的眼神是典型的上位者的眼神,晦涩诡吊,让人猜不透,让人望而生畏,从而躲闪回避。
  一个人坐握天下权,在各种迂回筹划、握着各种的人心当中度过大半辈子,拥有这样的眼神毫不奇怪。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你自然担心会不会被他剥下一层皮。
  如果跟这样的人用色交易性命,自然也有诸多屈从者,只要皇帝起了这心思,还真是能随便想睡就睡。
  果真是亡国之君,不管国家好坏,都亡不了声色犬马,想睡就睡之心。
  上辈子,他就是为这样一个人死的——宋小五的眼从皇帝身上转到了小鬼身上,好笑有之,无奈有之,心疼心酸亦皆具。
  空有真情又如何?没给对对的人,身魂俱裂也只是一场空。
  被王妃怜惜地看着,德王不解,不顾脖子上还架着刀,忙低头往下看,吓得架刀的死士手微微一抖,刀子差点往德王脖间肉中割。
  德王没顾,低头看看身上,忙抬头朝王妃忐忑道:“是不是太脏了?赶路太急了。”
  顾不上换就进宫来了。
  宋小五哑笑了一声,再望向皇帝,他满脸冰冷,她亦然。
  她伸出了手,把站着的德王拉到了椅子上,看着那柄刀未多移动分毫,没有伤及他,方才收回眼,朝皇帝望去,开口:“你觉得他靠我?”
  皇帝讥嘲。
  “那你靠他,如何算?”说到这,宋小五也不乏有几许自嘲,“他为我哭过几回,我皆诚惶诚恐,每次前后左思右想细细算来填补,而他为你掉过的泪、被你伤过的心比我还要多上几许,每一次,陪在他左右,要替他为你周圆的人同样是我,他不宝贝我,难道宝贝你不成?”
  “你薄情寡义,忘恩负义,如此失道还能活到今天,你觉得是谁的功劳?”宋小五看着紧紧握着手掌,气喘吁吁的皇帝,微微一笑,“谁都对不起你,你曾对得起谁?”
  “啪!”
  一声拍桌声响起,皇帝大力压掌,刹那间,暗处冲出一个太监持刀冲了出来,宋王妃脖颈边也架起了一把刀……
  “娼妇,尔敢!”皇帝怒喝。
  这厢,外面传来了细细麻麻的脚步声……
  “臣,救驾来迟!”一铁甲将军持刀入内。
  皇帝无视脖子上那把顶着他的刀子,他看着犹如待宰羊羔的德王夫妇,阴沉地笑了,“王叔,别说朕薄情寡义,朕给你留一条路,现在你从这里走出去,朕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德王撇头。
  “朕给你留十下,一!”
  撇过头的德王朝王妃孩子气地扁起嘴,“说我欢喜你宝贝你,又说要我弃你而去;还有说我被你迷昏了心窍,又说我靠你,他们怎生如此能说会道?我就学不会。”
  宋小五哭笑不得,怎么都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闲扯话的时候。
  “二!”
  “三!”
  皇帝的声音愈加暴怒大声了起来,近乎癫狂,就像一只濒临失控的野兽。
  架着他脖子的德王府死士颊边的汗都流了下来。
  “王妃。”这时,德王又叫了宋小五一声。
  皇宫这边的事,军队的事,宋小五只给过德王建议,但从不插手,自从去了晏地,她只专事农事,政务杂务皆交回到了德王手里,她也不知现在宫里的情况于谁有利,但看丈夫好整以暇,她奇异地一点也不觉得慌张,见他还是有话要说,但定下心神眼眸,专心地看着他。
  王妃这些年专注手上的事,越发地沉静,德王很喜爱闹她,但比起逗笑她时王妃的笑颜,德王心里最最喜爱的就是王妃全神专注倾听他话语时的样子。
  “我不走,”德王看着眼睛里有着他倒影的王妃,异常认真地道:“你在哪我就在哪,你去哪我就去哪。”
  她留他就留,她要去她的世界了,也要记得带他走,不要忘牵他的手。
  宋小五听出了他言下的认真,她愣了一下,尔后,她浅浅一笑,道:“好。”
  可以的,只要他想,她就愿意。
  “七!”皇帝哑了声,嘶哑地喊着七,就像在哀嚎一般地喊着那个七的数字,脸孔跟眼睛红成了一个颜色。
  “八!”
  “九!”
  “十。”
  皇帝一声比一声弱,最后……
  “杀了德王!”他收声。
  他收了声,德王却伸手反手拿过了他脖子上的刀,一刀刺进了眼前皇帝的肩膀。
  皇帝的眼睛是红的,他也是,德王红着眼睛,居高临下看着如僵尸般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皇后让我跟替她说一声,你欠她的,还是在这辈子就还了她罢!”
  皇帝掉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一动不动的禁卫军兼暗卫首领。
  首领缓缓把他的头盔摘下,如死人一样没有任何生命力的眼睛定在了皇帝那张不可思议至极的脸上。
  “还有张如的,丁三,萧不争的。”首领慢慢地,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念着。
  张如是他的妻子,丁三是他的手下死士,萧不争是他的女儿。
  妻子被皇帝的宠妃下令打死了;丁三被拖上龙床三个月后一碗打胎药下去,当晚被赏给了讨赏的侍卫,收尸时双乳齐无,下身被血浸染,狼藉一地;而萧不争,他的女儿,因为替母寻仇,冲撞了贵人,车裂而亡,一具全尸都没有。
  他妻子只因贵妃不高兴没让她在身上寻乐子尽兴好就死了,死得快到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她人就没了,事后他得来圣上的安慰赏赐,黄金无数美貌女人一个,他想他不过是个命是圣上的奴婢,一切皆圣上所赐,妻子没了就没了罢;等到丁三,下*贱的贱奴岂能怀有龙子?等她被赏给爱慕她的侍卫,他还想这也许是她一条好的退路,没成想等待她的是侍卫疯狂的折磨与报复,她失了贞,于是下身烂了,乳*房没了,圣上叹息一句没想到,这事就罢了,他那时还在想,这不是圣上的错,圣上没有杀她;等到了他的女儿要被行刑了,他终于得了跪着求情的机会,他请圣上饶命、恕罪,圣上问他,如若贵妃肚中的孩子因他出了差池他该当如何?他想贵妃肚中的孩子如果有恙,他死了都难辞其咎,何况女儿?是以,女儿死了,他屋中又多了一个弥补他的美人。
  可他要那么多美人干什么?他只想让他的妻子活着,他的女儿能长大,他手下的死士最终能功成身退赎身去过一点她想要的不用打打杀杀的小日子。
  他们卖命的,过得多卑微皆无妨,如何惩罚亦无要紧,只要他们还活着留有一口气就行,但贵人们就是不给他们留一条命,高兴了让他们死,不高兴了也让他们死,最后把他一个活着的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人不人,鬼不鬼……
  “您还记得她们吗?”首领挥着刀,一步一步朝皇帝走近,近到皇帝的眼前,挤开了德王,他低头,那双没有生气的眼定在了皇帝的眼睛里,他询问:“您还记得她们三个人吗?”
  在皇帝那双充满了惊惧的眼中,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刀,死死对准了皇帝的腹部:“您,觉得她们是人吗?有把她们当过人吗?我们是奴婢,是奴隶,臣以为臣一直都知道,皆明了,可是,圣上,奴婢当奴隶当烦了,不想当了,想当一天人试试,您,恩准吗?”
  皇帝双眼睁得无比地大,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也再也没有机会,能回答谁的话了。

第238章 第238章

  “咚!”无数铁甲撞击地面的声音; 让空气刹那变得沉闷肃穆。
  悲切、敬仰、憎恨、恐惧集于跪地的将士们一身。
  他们朝死去的皇帝下跪,更有甚者; 这一刻,热泪充斥于他们的眼眶……
  他们曾以为,他们侍候的主公是他们的天,是他们的救赎,而信仰终于崩塌的这一天,他们却是如此如释重负。
  他们是死士; 圣上最忠诚的卫士; 但忠诚最后止于了背叛; 这是何等的悲怆!
  这时,皇帝的眼睛睁得奇大; 德王亦是,他伸出手; 颤抖着去摸他侄儿的脸。
  这是他的亲人,他曾向哥哥保证过要看顾一二的侄儿……
  宋小五的眼睛从那些死士身上调过来的时候,对上了德王那双含泪的眼。
  “小辫子。”他流着泪喊她。
  宋小五牵了他的手; 没有说话; 看着眼睛睁得大大、死不瞑目的皇帝。
  对于皇帝的死去; 她毫无正面的感触。
  这是一个在历史上早该亡去的人,命运的转轮让他多活了一些年; 多了许多年的扶持; 但也这没有改变他的本质。
  他不值得让人悲伤。
  但这是她的感觉; 不是她丈夫的; 她沉默,是因为她尊重她丈夫的感受,而不是对皇帝。
  “小辫子……”
  小辫子的视线从死去的皇帝身上,转到了喊她的人身上,她启了启嘴唇,一脸冷淡,“后悔吗?”
  后悔为她、为儿女、为身后那些信仰他跟随他的人而战了吗?
  “不后悔。”德王抬起那只未被牵的手,拦住了眼。
  他无声呜咽,哭红了眼,但回答的声音很坚定。
  不后悔?不后悔就好,宋小五也不知未来他会不会变,但此刻他能如此,她已心满意足。
  她晃了晃他的手,朝杀死了皇帝趴在地上的首领望去,她静静地看了那趴在地上后毫无动静的人片刻,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开口道:“走吧,带着你的人走,山高水远,永远不要回来,不要回头。”
  萧姓首领缓缓地抬起了毫无生意的脸,一脸麻木地看着宋王妃。
  “走,”宋小五回头,看着那一片跪在地上的人,“带上你们能带上的。”
  萧首领看向了德王。
  德王放下了袖子,别过脸,没看他,“走罢。”
  “谢,王爷。”萧姓首领慢慢地,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了嘎哑的声音。
  “立春。”这厢,宋小五抬大了声音。
  立春闪了出来。
  “护送他们出都。”接话的是擦着脸上眼泪的德王。
  “是!”
  立春带着人走了,一时之间,御书房里只留有德王夫妇。
  他们走后,德王看着灯光尽头的黑暗,许久后,他收回眼,紧了紧手中那只温热的手,低头看着她的脸,与她道:“我从小在正德宫长大,我的命是皇兄捡回来的。小时我懵懵懂懂不知事,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后来才知道,我的命真的是皇兄赐的,没有他,我兴许早就没了。”
  德王流着泪,话语哽咽,“没了就长不大,遇不到你,我老想着还一点就是一点罢,就一退再退一退再退,小五,小五……”
  他泣不成声,抱住了他的王妃,哭道:“他只能死,我中意你啊。”
  宋小五拍了拍他的背,想了想,问他:“不想让给他?”
  德王连连摇头不已。
  “那就好,”宋小五偏过头,看着已死去的皇帝,“康康,可以不伤心了吗?你不想失去我,护住的就是你最想保护的,这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为什么要难过?是为想夺走他一切的皇帝死了在难过,还是为了一切没有如他所愿难过吗?说来,他是为她而战,为很多事情而战,最终其实他是在为自己而战,为自己而战的人,是不应该有太多眼泪的。
  “小辫子。”
  宋小五正身,拿出手绢为他擦眼泪,看着他的眼道:“我曾为了逼你长大放弃过我的生命,那个时候,你也曾疼过是吗?你觉得那种疼,和如今的疼比如何?我能为了让你接受生命中的不得已,可以牺牲我的生命,更甚至放弃了周承,而你的侄儿做到了哪步?召康,人终有长大的一天,你是,他亦是,你已尽了代你的皇兄看顾他长大的责任,并且,我也帮你照看了他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你要知道,皇帝并不是我的责任,我只是为你,仅仅为你,你的心里如果有多余的愧疚,那就把它们都给我,好吗?”
  她爱他,爱他的坚强勇敢,也很爱他的敏感脆弱,她可以包容他诸多事情,但一切皆要适可而止。
  他要承担他的命运,更要承担起他命运的重量。尤其一个上位者,更应该具备随时调整自己,找到最正确的那条路的能力。
  得到的多,承担的必然也多。
  他没有钻牛角尖的权力,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德王,而且,他是她的丈夫,是一个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
  他只有不断往前走,才能与她共度一生。
  她爱他,但哪天他要是跟不上她了,宋小五知道她再爱也不会回头。
  爱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质,爱是天堂,但相对的,也是让人不思进取的堕落温床、有持无恐的武器,而现在心态恢复到了前世巅峰期的宋小五很明白,她是死都不受武器威胁桎梏的人。
  前世也曾有人编织了爱的罗网困住她,她从没有想过回过头与狼共舞过,这世亦然。
  “小辫子?”宋小五的认真震住了德王,他皱了眉,异常仔细地搜索着她脸上的神情……
  德王天生聪明敏感,哪怕他已年过三旬,那种天生独属于孩子对天地万物的敏慧也毫无退却,他听出了他王妃言语底下的认真,以及冷酷,等体味过来,他吓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擦着脸连连点头:“知道了。”
  他王妃又吓唬他来了。
  而且她的吓唬是真的。
  她是个连死都不怕,连世子都不要的人。
  可怕得很。
  **
  周恭在被请到正德宫的路上,脑袋一路嗡嗡作响,等到了御书房的门口,见到的是皇叔公夫妇时,他一直提在喉咙口的心突然一下子就掉到了胸前的位置,然而来不及松一口气,他的心慢慢地往下沉,往下沉……
  沉得他的手脚冰凉,身上如坠千斤重……
  他倒在了地上,一刹那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朝地上猛砸了一下头,呜咽地低叫了一声,“父皇。”
  “父皇。”
  德王已上前,跪到地上抱住了他的上半身往上拉,咬着牙道:“行了,起来。”
  “死……”太子赤红着眼看着皇叔公。
  “死了。”德王拖他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太子一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仰头叫了一声,“母后,母后……”
  母后,他死了。
  他死了,您在地下是不是开心了一点?
  可他怎么如此难过啊?
  “恭儿!冷静,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国之君了,给我打起精神来!”德王把他拉了起来扳直了,沉着脸道。
  “我,我……”他怎么冷静?周恭哭着笑了,“皇叔公,叔祖爷爷,您让我怎么冷静,我的母亲和父亲都死了,都死了……”
  “你是太子!”德王朝他吼。
  “呵,”周恭哭笑着摇头,“但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他看的够多的了。
  “周恭!”德王见他疯了似的,怒极上心,一巴掌扇中了太子额头,“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叔祖爷爷不要?”周恭抬起脸,眼睛含着悲伤,但却冷静到毫无波澜。
  德王被他这一声说得冷笑了起来,他愤怒且不屑地冷笑了数声,“我要是要的话,不用等到今天。”
  “是吗?”周恭想起来,他的皇叔公是有这个本事的,他皇叔公多了不起啊,好似见过他的人皆欢喜他,乐意效忠他呢。
  像他,他辛辛苦苦日思夜想想当一个好太子、好儿子,可朝廷不怎么能看到他,而他的父皇,也不觉得他是个好儿子、好太子,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个本事,连太子的位置,也是他的母后变得听话顺从,变得对他父皇有用了起来才给他的……
  “是啊。”周恭承认了,他皇叔是不太喜欢这个位置,他要是喜欢,有办法坐上的。
  周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地上冰凉,冰寒彻骨……
  他闭上双眼,仰头痛哭了起来。
  他为之努力迫切想改变的一切没有了。
  母亲,父亲,有关于他们的一切都没有了。
  他用尽了一切的努力与力量,却没有保住他们任何一个人,谁也没有为他改变,为他留下。
  他哭得太伤心了,德王没忍住,跪坐了下去抱住了他,抱着伤心的孩子强忍心酸安慰道:“叔公知道你受苦了,孩子,我们会补偿你的。”
  没有用的,来不及了,或许在一开始就已经来不及了,也许有来得及,也是他不曾出生,不曾叫周恭过……
  太子痛哭出声,抓着他曾视为父亲,想过他要是父亲该有多好的人的背,哭着道:“叔公公,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没有用的,他最想要的,最在乎的,已不存在了。
  “有用的,你还有以后,”周召康抱着痛不欲生的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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