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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记-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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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他看着铜罐底,头探了又探,着实一点汤也看不到才抬起头来,又舔了舔嘴,想了一下,朝小辫子道:“小辫子,我能不能送几条给我大侄子?”
鱼太好吃了,他想给大侄子送几条去。
“啊,还是不用了,”德王说罢,转念一想,道:“围场那边也有藏在小崖下的溪流,我带人抓去,抓到了再给他。”
如此还有个好说辞,小辫子现在还不想让大侄子知道他们的事,那就先不让大侄子知道。
宋小五见他提起了皇帝,没插嘴,也不打算问什么。
在德王这边,皇帝不是她能问的人物,就算她跟小鬼有以后,她也不打算接触皇帝,需要保留着一点。
历史上,此人是暴毙而亡,也有记载他死前喜怒无常,杀了不少人,其唯一的儿子继任后没几年就死在了位上,身后无后,才有了符家上位之事。
但宋小五对这个人有一种莫名的忌讳,她觉得燕帝没有史实上记载的那么愚蠢暴戾,相反,就宋爹告知她的他的那些,这皇帝可真还像一个像样的皇帝,手段谋略甚至称得上是个明主了。遂种种事迹下来,宋小五可以说是怕他,但更多的是忌惮,她非常不愿意把她暴露在此人面前。
她总觉得小鬼的死跟这人脱离不了干系,这人就是不是罪魁祸首,那也是知情之人。
而现在这个大燕的皇叔,连吃口好吃的都惦记着他大侄子的小王叔近在她的跟前,宋小五看着他喃喃说着哪个地方可以去捉鱼,想起他在书中的那一世,她的心猛地揪疼了一下,疼得她刹那喘不过气来。
不过她面上未显,但在此时,小鬼朝她看了过来,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多敏锐敏感的人啊,一个从小就生于危机重重的皇家的人,天生危机感就要比人强的皇家人,怎么就死于刺杀了呢?
宋小五朝他笑了一下,她这一笑,笑得德王不好意思了起来,他羞涩地跟她说:“不都给他,等抓到了,分一大半给你,都给你。”
“好了,”宋小五收拾起了碗筷,这次就一锅鱼一桶饭很好收拾,她抬着东西起了身,跟他道:“该回了。”
德王看着西下的夕阳下的小辫子,看着她把东西放在木盆当中,又看着她走回到了身边,方才提着鼓起的勇气,结结巴巴地跟她道:“亲……亲一个再走。”
要亲一个才走。
宋小五翘了下嘴,冷冷地笑了一下。
可这时的德王却是不怕她了,想要被亲的渴求撑起了他的怂胆,让他抬起脸闭着眼睛道了一句:“不亲不走。”
要亲亲才走。
还不亲不走?宋小五抬手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头,“拿着你的东西,赶紧给我滚!”
“不!”
“那明晚也不用来了。”
“啊?”德王啊了一声,随即不等宋小五说话,他冲进宋小五的房间抱起了那堆先前收拾好了的东西就又冲了出来:“还有些,我明晚过来拿。”
晚上来好啊,晚上好!
“鱼。”宋小五见他冲了出去,头又疼了起来。
德王便慌慌张张地回来提起了桶子,又是撒腿跑,生怕她改说法,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快得宋小五都不知道他是冲哪头跑出去的。
宋小五决定回头要再视察一遍她的院子,这该加高的墙要加高,没用的角落该堵死的都堵死。
这晚宋爹来了宋小五的院子,宋小五见他是发上带着水意来的,就知道宋大人是沐浴了一番才过来的。
“喝了一天酒?”廊下的灯光下,宋小五给宋爹用炭火煮着解酒汤。
“天天使炭,也不怕热?”宋韧摸了摸小娘子的头,笑问了一句。
“心静自然凉。”心不静,就是坐拥天下也会觉得身在炼狱。
“喝了,送走你师伯他们,爹又回了衙门,跟秦尚书喝了顿酒……”宋韧揉了揉喝多了生疼的脑袋,跟小娘子轻声道:“儿啊,你知道这次秦尚书跟我说什么了吗?”
宋小五看向了他。
“他说啊,”宋韧摇摇头,倍觉荒唐地笑了起来:“只要把你嫁进秦家,尚书之位他就可以替我筹谋到手。”
作者有话要说: 诸位,晚上好。
第90章
宋大人笑得自嘲; 宋小五不禁好笑,笑望了他一眼。
这一眼; 淡然如缓缓荡开的水波,如不急不徐绽开的花朵,宋韧看了,笑叹了口气; 道:“爹能再摸一下吗?”
宋小五板起了脸。
宋大人一脸“我就知道”。
这厢父女对视了一眼,又笑开了来。
宋小五对宋大人这一年多近两年的拼命那是相当的欣赏的,这是一个心志格局都不是寻常人等能比的男人; 是以命运给以这个男人不一般的飞速晋升; 快到连一部尚书都要靠联姻来拉拢他,宋小五不觉得宋大人在外人眼里急功好利的印象有什么不妥的; 她只看到了这背后宋大人本身的价值在。
至于她身为跟着宋大人和几个前途无量的萝卜条的家人,跟着他们水涨船高,被众多人家求娶也是必然。
她可是宋家唯一的女儿,娶了她,就等于多了一门能干的帮手,宋小五还是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价的,是以她开口也是笑道:“可见明天师伯们带人过来; 先前还只知道我是你女儿; 见到我人了; 怕是争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吧?”
本来只要是宋家的女儿,长得就是丑陋无比,当娶还是会娶的; 但如果这要娶的人还长得相当不错,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了,不争一争,哪能显出美貌这个利器的份量来?
宋小五是知道自己的长相的。
“你还说?”宋韧说到这,叹了口气,“你师伯他们跟我说了许多次了,我是推了又推,等你及笄后,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找托词了。”
他已想好,必要的时候,就只能让小娘子装病,把她养在家里一年推一年的,推到没人打她的主意为止。
至于她的夫婿,他是定会好好寻摸的,但此时为时尚早,他还没到那个可以随意挑剔别人还能如愿的地步。
“明天看罢,”宋小五跟他道:“你跟二郎三郎他们说好,替我挡着那些人男客不许入内,家仆那边娘会叮嘱好的,你也跟师伯们说道清楚,想来他们也会明白。”
这时候他们要是不顾一切真要不顾礼貌带男客到后院来看她及笄,往后跟宋家就要隔着点了,他们不是那不明白的人。
不过宋小五也不敢断定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中午已说清楚了,要不那坛子酒就白搭了。”宋韧说着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宋小五见状,把身边的躺椅放平了,“过来躺躺,汤还要得一会。”
“诶。”宋韧过去了,许是小娘子的院子太宁静,他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宋小五也没问他,他会不会答应秦尚书的联姻,宋爹能把话告诉她,就是说明他不会接受这条捷径。
他们彼此都心知胆明,跟秦家联姻有利也有弊,一旦连上了就是攀上了秦家,固然能因为得到支持往上晋升之路会顺利得多,但好好的天子近臣又搭上了一门权贵世家,这以后是为天子办事还是为亲家说话呢?得了一门亲家,失了最终要讨好的皇帝的圣宠,这就是个傻的,也不会选这一条路。
秦大人提出这话来,到底还是小看她爹了,宋爹苦笑,笑的怕是他就是为这朝廷天下做得再多,他在这些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小攀附小人,无需付出敬意。
他怕是为此在心寒罢?
宋小五略略猜了一些,但这些都不是能拿出来说道的,这个朝廷吃老本的多,做事的少,宋爹在皇帝的全力支持下都走得如此艰难,往后他做的事情要是出了绩效,这个已经把妒贤嫉能当成了本能的朝廷一旦意识到他的杀伤力,到时候全力围剿他这个异类的时候,那才是宋大人最难的时候。
现在就只能靠萝卜条们快快在朝廷成长,替父亲分一点忧了。
这一点,还是大郎最有觉悟,现下他在文乡奋力拼博,带着文乡百姓改造文乡,就是为的让皇帝看到他们宋家父子能替他改变这个天下的能力,到时候能排除众异,力保他们宋家。
他们宋家这家天子孤臣是当定了,这时候完全跟不上兄长们脚步的小四郎这时候显出来的,就不只是差着他的哥哥们一点两点了。
他差得太远了,再如此下去,他不只是宋家的累赘,而且会成为甩不掉的拖累,是以把他放到文乡去也好,让他看看他的兄长是怎么为这个家担当的。
宋小五想起书桌上大萝卜条那一本本堪称是书的问询,再想想那今天在房里睡了一天的小萝卜条,忍不住轻摇了下头。
他再不醒悟过来,只要两三年,他回过头看,他就会发现他跟只早与他片刻出生的三郎的差距就如鸿沟那样不可逾越,等那时候,才是他真正伤心的时候。
宋韧这一下就睡了过去,莫婶过来拿小娘子要浆洗的衣物时看到此景,心疼地跟小娘子轻声道:“看看,可把老爷累坏了。”
“你去跟我娘说一声,让她别忙了,也过来坐坐。”宋小五也想跟她说说话。
“唉,这就去。”莫婶抱着衣物快步去了。
宋张氏带着二郎过来的时候,宋韧已经打起了鼾,张氏看着丈夫怎么补都补不上一两肉的脸,沉默地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不放。
二郎坐在妹妹身边跟她小声道:“家里都安排好了,我明日一早就起来带着三郎迎客,我们都商量好了,你只管放心。”
“四郎呢?”
“我去看过了,他说不舒服,明日就不出面了,我答应了下来。”这个时候二郎也顾不得他会不会伤心了,四郎说不出面也好,他还有点怕四郎被人抬举几句,不顾轻重就带着人往后院走,自己家里千防万防,也防不住自家人拎不清,二郎没有三郎对四郎那般心软,听到话后道了声“你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娘倒是伤心。”二郎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守着父亲满脸心疼的母亲,朝小妹妹耳语了一句。
“难免。”小四郎这几天不是往外跑不着家,回来了就是睡觉,连饭都不跟他们一起吃了,母亲岂能不伤心?
她都这么忙了累了,小四郎都没想着顾忌着她一点。
二郎跟妹妹说了点事,就走了,宋小五搬来了另一张椅子,让母亲躺下,她把解酒汤温到了炉上,把桌子搬开了一点,就进屋睡去了。
另一边四郎宋兴祖接过兄长三郎宋兴盛的碗,一口气把饭都扒进了嘴里,吃到最后,他尝到了他脸上眼泪的咸味。
三郎沉默着不语。
刚才四郎跟他说这几天一直连着做同一个梦,梦里他不止帮着人捉住了妹妹,他还跟人一声欢笑着点燃了烧妹妹的火,梦里他开心极了,高兴得就像在庆祝一样。
“我是真的非常高兴,那种高兴就是我醒了过来,我也能感觉到那份愉悦……”四郎这么认真地跟他说的时候,三郎的呼吸都差点止了。
等四郎吃完饭,一直沉默不语的三郎苦涩地问了一句:“后来呢?”
总有后来罢。
四郎把碗放在腿上捧着,沉默了很久才道:“后来爹死了,娘死了,你们也死了,家里只剩我一个,我出去讨饭,没多久就饿死了。”
他在梦里看着自己生了蛆,被野狗分食了。
“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三郎被他气得眼眶发疼,挥手扇了他一巴掌:“这个家里,所有人最疼最宠的不是妹妹,是你啊,连妹妹都要让着你几分,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四郎被哥哥打了一巴掌,心里的疼因这一巴掌好受了点,反而笑了。
三郎被他笑得心疼得不得了,伸手把弟弟抱到怀里拍打着他的背,狠狠骂他道:“连讨饭都不知道讨,你傻啊你?书都白念了!”
是白念了,四郎把头搁在三郎肩膀上笑了几下,随即他痛苦地呜咽了起来,跟哥哥哭道:“三郎,三郎,我是不是才是那个怪物啊?你把我烧了罢。”
“傻子,蠢货……”三郎起身,又打了他一巴掌,“行了,明早跟着我,一步都不要离,看到二哥老实点。”
“三郎。”
“听我的!”
四郎摇头不已,“我不想去,我怕我惹事。”
“狗娘养的你不去我打死你!”三郎咬牙,道:“不去娘会伤心,你在梦里已经让她伤心够了,难不成你还让她伤心不成?”
“可妹妹……”
“妹妹那边别管,你明日也见不到她,等晚上我带你过去找她,把事说明白了。”
四郎闻言,瑟缩地缩了缩肩膀,他有勇气把梦说给他的一胞同胎的兄弟听,但没有勇气说给妹妹听。
别说妹妹,就是二哥他都不敢说。
“别躲躲藏藏的,我宋家没你这么孬的儿子……”三郎抢过他的碗放到一边,拉他起来:“下来洗把脸,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
这夜三郎跟四郎睡在了同一床,夜半的时候,他被身边四郎的哭喊声叫醒,他醒了过来,在黑色的夜里听四郎哭着叫:“对不起对不起,娘,对不起,你别死,你们别杀我娘,别杀我娘了……”
三郎沉默地听着他哭喊,没有去安慰他。
他想四郎可能还是没把所有的真话都说给他听,也许在他的那个梦里,他不止杀了妹妹,还害死了母亲。
妹妹出了事,母亲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呢?
这个家里,她们就像对方彼此的支撑,她们相互支撑着支起了他们的这个家,她们没了,宋家也就亡了。
第91章
这日一早; 宋小五早早就起了,因她是辰末出生; 她的及笄插簪礼就在定在这个时辰,遂宋家一大早就会开门迎客,她便让莫婶去了祖母那把人早早接来,与她一道用早膳。
及笄礼说来也很简单; 到了时辰,由德高望重的内妇在发髻上插上簪子,说上几句祝福语即可; 来观礼的亲朋戚友送上几个簪子当是随情; 这及笄礼即可完毕,一般而言; 女子的及笄客很少有男客来,都是由家中妇人出面,但大多数有意婚嫁的人家要是婚事未定,也会在这天邀请一些客人前来小吃一顿,也当是告知人吾家有女初长成,这家的女儿可以嫁娶了……
宋家这日的客人都是自家亲戚,说是要来; 宋家也不好推拒; 是以宋家父子已提前做好了迎客的准备——他们婉拒不成; 只能更委婉行事了。
莫婶一过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戴富贵一身的宋老太太已经在堂内等着了; 莫婶一说家里小娘子有请,她就站了起来,搭上了上前来扶她的宋晗青的手。
这大喜的日子,莫婶一脸笑意,对着老太太也如是,她身为奴婢,对老太太还是很恭敬的,就是气不过来的时候才敢诽言老太太几句,这时见老太太一大早就等着来人,看她这般重视自家小娘子,莫婶心里别说有多快意了,上前弯腰跟在老太太身边,跟老太太说起了讨她高兴的话来:“您今日看着格外的精神,小娘子见了不知该有多欢喜。”
宋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没有答她的话。
就几步远,但宋家还是抬了轿子过来接她,直接把她接到了宋小五的院子,宋小五已经在门口等她了,轿子一落地,就掀了门帘扶了她下来。
宋老太太见到她,方才问:“今日谁给你插簪?”
“是三叔公家的大娘。”宋小五与她道。
这插簪不能自家人来,若不,她娘倒是想得很。
“哼,”跟宋三叔公一家有仇的宋老太太一听,当下想也不想就冷哼了一声,不屑得很,哼出声来才想起这是小孙女的及笄大礼,遂脸色难看的她勉强扯了扯嘴角,道:“行了,你娘就这眼光,还能如何?”
“是我选的大娘。”宋小五悠悠地道,一点也没打算惯着老太太。
老太太当下被她堵得脚都挪不动了,这下性子是按捺不住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这才挪步。
英婆也是被小娘子呛得不轻,笑脸都不知道怎么赔才好,莫婶在一边肚子里早笑翻了船,忍得脸皮都抽筋了方把笑忍下。
英婆瞥到,瞪了这老婆子一眼。
这厢她们已经进了宋小五的院子,宋老太太进去后没看到宋张氏,心里舒坦了一点,等看完宋小五的院子,老太太紧绷着的脸松驰了下来。
院子看着很大,屋檐门廊簇新簇新的,树架子花架子随着墙壁生长,染了两面绿意,一片生机盎然,墙角一边放着几个大缸,上面蓬勃绽放着众多大大小小的莲花,更是给这一片绿意增添了几分悠然自得的惬意来……
就是在青州本宅,老太太也不可能让她过上这样的日子。
宋小五扶了老太太坐下,也叫了小堂弟坐:“来祖母身边坐。”
宋晗青小心地看向了祖母,见她点头,这才坐下。
昨天他其实来过宋宅了,还见过以后可能会教他的肖先生。
桌上的早膳早已摆好了,老太太坐下,见小孙女亲手给她盛粥,不由皱了下眉,“下人呢?”
“我这里就由莫叔莫婶帮我打理,别的人一概不许进来。”宋小五把粥放到她面前,又盛了另一碗。
“怎么回事!”老太太怒了。
“我不喜欢。”
又被堵住的老太太一片哑然,宋小五朝她笑了一下,“快吃罢,昨晚我叫人给你熬的。”
脸上难看的老太太哼了一声,等温热的粥下了肚,她脾气也好了点,又吃了一个小包子,这才开口:“名字取了?”
“取了。”
“叫什么?”
“婳雅,宋婳雅。”婳,静好也,娴静美好之意;雅,安雅也,高贵而有美德。
这是宋小五被否决了众多名字之后,随意取的一个让父母大夸特夸,大赞特赞的名字。
“婳雅?”老太太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娴雅美好,一如你之人,嗯,这名字取得不错。”
宋小五就不跟她说这名字是她爹定的了,免得老太太下一刻就能推翻她现在所说之话。
“字也取了?”
“取了。”
“叫什么?”
“字明珠。”宋小五淡淡道,这个才是她定的,这是她上辈子那早逝的母亲给她取的名,被无数人叫了一辈子,她没打算忘记舍弃。
“好字。”老太太脸色柔和了下来,“都好,你取的都好。”
宋小五朝她微笑了一下,老太太看着她秀丽无匹的神情容貌,不禁抬头摸了摸头上的簪子。
宋小五看向了她的手,又看进了她的眼里,朝她露出了一个安静又深遂的笑来。
老太太被她看得手一僵,心头却松快了下来,她拔下头上镶着碧玉的金簪,递至了她的面前:“先给你了。”
等会儿她就不给了。
且她也想头一个给。
“您来。”宋小五偏过了头,把早上母亲给她亲手梳的发髻露在了她的眼前。
老太太眼睛缩了缩,嘴紧紧抿成了一条线,过了方许,她抬起手,一手伸高,一手抬袖,把簪子□□了她的发髻里。
宋小五等她插了进去,坐直身方才把簪子拿了下来,放到手中端详了一阵,抬头朝老太太道了一句:“多谢祖母。”
老太太抿着的嘴角往上翘了翘,算是笑了,这才重执起了筷子用起了早膳,而此时先给小孙女行了及笄礼的她心情前有未有的明亮,一碗粥喝了下去,还自行动手盛了一碗,把在旁边伺候她的英婆高兴得额头上的皱纹都打折了。
这早膳一过,宋张氏就来了,宋老太太难得给了宋张氏一个好脸,见儿媳妇给她请安,还客气地道了一句:“打扰了。”
这句话显得过于生疏了些,但宋张氏受宠若惊,连连给老太太福身道:“您客气了,妾身不敢当,您能来就是我们一家的福气。”
老太太生平觉得第一次她这个小儿媳妇还算会说话。
不过,等老太太进了内院今日行及笄礼的大堂,见到了诸多与她关系不好的宋家族人,这堂内的气氛顿时就僵硬了下来,老太太的脸也情不自禁地板得跟平时一样难看乖张。
等宋小五上前,一个个温言地称呼着她们,给她们小施一礼后,这些人脸色才好起来,说话自如了许多。
老太太是个随着性子来的,她厌恶宋氏一族的许多人,但好在也只是厌恶,但凡大事上她还算是有点分寸,族里要出银子要随份子的事她也没短过,遂在宋氏一族里她还算站得住脚跟,于情来说没几个喜欢她,于理来说,谁说她不是宋家人,宋家人也没一个敢答应这句话的。
宋氏的妇人们来得早一些来帮忙,过了一会儿,宋韧三个师兄弟的家里夫人陆续带着女儿们来了。
先来的张师伯家的女儿最是活泼,她比宋小五小半岁,见到宋小五就拉着宋小五走到一边,“小五姐姐,小五姐姐,快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等到了一边,她吱吱喳喳连说了好几句话,意思就是说她表哥今日要来了,听她说了宋小五的美貌,很想见见宋小五。
“小五姐姐,你等会跟我去中间那个院子里的亭子里玩好不好?”末了,一口气说了表哥众多好话的张小妹喘着气问宋小五。
张小妹的外祖家颇有点清名,是书香之家,她表哥也是个会读书的人,就是现在没有功名在身,张小妹也觉得她表哥早晚会进秀林院,成御前秀才的。
这头张小妹在这头说着,张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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