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诸神的传说-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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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塔露夏一人被允许进入了房间。

床上的米希奥蕾仿佛在几秒种内就衰弱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虽然额头可以明显感受到高烧，但细嫩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摸摸四肢，反而十分冰凉。

在塔露夏的惊讶下，明显的金色光晕出现在费纳希雅的身体表面，几丝金色的小光点在光晕内外穿梭跳动。费纳希雅微皱着眉头，再次用光明神力对米希奥蕾进行了身体检查，又一次确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没有误差。费纳希雅从那熟悉的力量波动中把握住了米希奥蕾体内的奇特变化，一种不祥的预感冒上了心头。

是黑暗能量印记，费纳希雅想起了自己以前曾经对尼格列等人施展过了黑魔法。但这种以潜藏在人体内伺机待发的杀伤魔法在米希奥蕾体内却非常模糊，它似乎并不是一团明显集中的黑暗能量印记，而是分散蔓延在全身，又悄悄地藏在最深处，除了拥有强大白魔法的人进行贴身探视外，几乎没人可以通过普通的精神力探视和魔法感应去感觉它的存在。

在费纳希雅的理解里，黑暗能量印记一般是用来威胁控制人的，中了黑暗能量印记的人不得不按照别人的意愿工作或生活，如果不能得到黑魔法施展者的亲自接除，每到一定时候，这个黑魔法就会自动释放，中者生不如死，往往精神崩溃寻求自杀。

这米希奥蕾怎么会中这样奇特的黑魔法？难道是他父亲？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萨默斯特是个不会魔法的人，而且他苦心积虑想要自己的女儿嫁个皇帝，怎么会出这样的手段，他没必要使用其他方式来控制女儿的选择啊。

费纳希雅静思了一下，吩咐塔露夏去将萨默斯特请进来。

这是个机会了，可以直接和萨默斯特进行正面的讨论，或许事情的契机就该从现在开始。费纳希雅将薄被盖住了米希奥蕾，身体转向了房门，等候着那个深沉、古板而严肃的费尔提兰领主的到来……

第二十章　费尔提兰的归宿

微跛的步伐，冷漠的表情，当正值四十多岁精壮之年的萨默斯特走入房间的那一刻，费纳希雅就感觉到一种无名的压抑，对方身上那背负几百年家族使命的无奈隐藏在肃穆的眼神后面凝固成冰，让费纳希雅忽然有种想安慰但又力不从心的感觉。

萨默斯特的眼睛落在床上的女儿身上的时候，冰凉的脸上才多少出现了点暖色，但只是那一瞬间而已，就以一种历练继承了十几代的深沉保持了既不敌对又不友好的姿态，一个传统商人家庭领袖应有的热情和亲和力在几百年后变质为政治家的精明和含蓄。

“费尔提兰男爵大人，说些不怕冒犯您的话，对于米希奥蕾的这次意外，我需要一些必要的了解……”费纳希雅看着这个幕后影响大陆变化的男子，以极为坦诚的礼貌姿态打开了话题，“至少现在，我不算您的敌人。”

“很感谢克斯莱男爵小姐对小女的关心，如果您谅解我个人的态度的话，我想带米希奥蕾回去……”萨默斯特看到女儿依然处于那种恍惚的奇特病发状态，心里就如同结上了厚厚的冰，再一看费纳希雅那张微笑中隐隐严肃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一些问题，惊讶之余防范心态更为严重，“顺便说一句，我一直对克斯莱男爵大人很崇敬，对您，也是很尊重的……”

说完，萨默斯特就朝床边走去，伸出了双手，想要把米希奥蕾抱出门。

费纳希雅一个眼神，塔露夏身体一闪就挡在了萨默斯特的面前，一把精致的短剑已经握在了手上，手指轻轻将剑柄抬出剑鞘一小截，泛出一丝雪白的金属寒光。

“等等，费尔提兰男爵大人，可能您误会了。”费纳希雅轻松地走到窗边，拨拉着几根墙外爬进来的植物小藤，语气和缓，“我这次不是试探你的，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对于米希奥蕾妹妹的病，可能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去解决。”

“你可以治疗米希奥蕾！？”萨默斯特在刚才塔露夏挡道的时候脸色温度几乎到了最低点，一听费纳希雅如此表态，这心里就是一阵激动，脸上抽搐了几下后，终于后退了几步，努力地站直了身体，“你知道她是什么病吗？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确实令人佩服……”

费纳希雅背着身体轻摆小手，塔露夏会意地恭身退出了房间。

“这不是您对我好奇的问题，而是我必须严肃地告诉你，米希奥蕾现在非常危险，如果您还继续隐瞒的话，您的所有希望都会化为泡影！”费纳希雅的身体原地画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回身静静地看着萨默斯特已经明显出现变化的脸，态度和蔼，“对于您的家族身世来说，黑魔法印记的出现并不应该让我如此好奇，但如果出现在米希奥蕾身上，我觉得很不公平！”

身体微微的颤抖，萨默斯特身为一个有教养男人的成熟和矜持在费纳希雅的暗示下逐渐崩溃了，压抑了多少年的委屈在从眼睛里溢出，眼神一黯，疲惫地坐到了床边，无助地握住了女儿冰凉的手。

“你很厉害……如果你真的已经了解费尔提兰的真实历史，那这个大陆的一切所谓秘密也就不存在了。”萨默斯特一副无所谓的冷漠表情，“这是我和米希奥蕾注定的宿命，我的父亲、祖父、还有几百年来所有的萨默斯特家祖先都如此……”

“您不是在努力吗？”费纳希雅走到床的另一侧坐下，一股隐秘的光明神力悄悄地打入萨默斯特的体内，她准备去验证自己的另一种猜测，预料中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在萨默斯特体内，她发现了很明显的、凝聚成团的黑暗能量印记，“放弃阿斯罗菲克帝国，寻求卡傲奇帝国的庇护，改变家族身份，洗脱家族历史负担……如果忽略知情人的存在，您这样的选择确实很高明。”

“克斯莱男爵小姐不会只是向我炫耀您的成果吧？”萨默斯特一字一字地把费纳希雅的话装进脑袋，忽然觉得自己像被人拔光了衣服般裸露，精心的安排和男子的自尊在瞬间被人践踏破坏，一种失败的耻辱感占据了大脑，身体一下就站了起来，依然做出要带走米希奥蕾的姿势，“期待着您向世人的揭发，让你的传奇继续发扬光大！”

“您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吗？米希奥蕾呢？难道她就应该跟着你走一样的路？？”

费纳希雅忽然有种想煽眼前这个男人耳光的冲动，好不容易才保持了脸上的微笑，一把按住了萨默斯特的手，一股浑厚的光明神力伴随着身体表面忽然出现的光明神力光晕冲进萨默斯特的身体。

“啊……光明力量！”萨默斯特身体连退几步，吃惊地看着眼前身体发生变化的少女，一种习惯性的恐慌冲破了脸上坚固的掩饰，目光迷茫，“你真的可以救她！？”

“实话，我需要您的诚意！”费纳希雅看了眼身体表面神力光晕中那几颗跳跃的金色光点，微笑着点点头，“要解除您身上的黑暗能量印记或许这个帝国的白魔导师们有人可以做到，但要去除米希奥蕾身上的东西，也许您走遍整个大陆都没有办法……”

萨默斯特叹了口气，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把事情讲了出来。

一个受命于黑暗次大陆阿斯罗菲克帝国皇帝的传奇男子在几百年前制造出了光明安德伟特大陆的一段历史传奇，一个无形的金融巨人用身体覆盖了所有国家的疆土。当这个男子以及他的后人子孙将一船船满载的物资和财富源源不断地送到黑暗次大陆的时候，也许所有的知情者都会疑问：萨默斯特家族的领袖何以如此忠诚并延续几百年不变呢？费尔提兰的财富难道不足以让他们动心并改变吗？

从第一个踏上光明大陆的阿基巴德·萨默斯特开始，命运就似乎注定了，一种特殊的黑魔法印记被打入了体内，其力量强度和诡异性就连暗影教会的领袖都无法彻底理解，据说这道进入阿基巴德·萨默斯特体内的黑暗能量印记是当时诸神战争最后仅存的黑暗神使施展的。接近黑暗神力的魔法能量被永久隐藏在阿基巴德·萨默斯特体内，除了定期接受黑暗次大陆派来的高级黑魔法师进行特殊的延缓控制外，这种顽固的黑暗能量印记几乎不可能被外来的魔法所消除，更奇特的是，这个来自于黑暗神使的印记魔法还可以遗传！每一代萨默斯特家子孙都不得不继承家族财富和使命的同时去接受阿斯罗菲克帝国的控制，保持他们的忠诚直到新一次诸神战争的来临。

奇特的黑暗能量印记不光给萨默斯特家男人们带来身心上的痛苦，甚至伤害还转移到了嫁到萨默斯特家的女人身上。在历史上，费尔提兰男爵家的夫人们都很短命，在非正式的秘密记录中，嫁给这些富裕男人的女人里面能够活到结婚十周年的女子少之又少，其中就包括当代费尔提兰男爵夫人，那位美丽的女子在生下米希奥蕾不到五年就香消玉殒。

“遗传……很有意思的东西。”平静地听完对方的讲述，费纳希雅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释，怜惜地握紧了米希奥蕾冰凉的手，“如果我没猜错，在费尔提兰男爵家的历代子孙里面，肯定出现过不少遗传失控的现象，比如米希奥蕾……”

“是的……很多，得了黑魔法印记遗传失控症的子女大部分都夭折了，他们体内变异的能量印记就连阿斯罗菲克帝国派来的黑魔导师们都束手无策……”萨默斯特偷偷按着左腿膝盖，忍受着膝盖以下刺骨的小腿冰冷感，语气凄凉，“我的腿就是这种遗传变异的结果，不过感谢伟大的黑暗神灵，这样的小变异还可以控制，不至于让我过早死去，可是米希奥蕾她……”

“现在你也应该知道黑暗次大陆的动荡了，阿斯罗菲克帝国已经失去了对费尔提兰的实际控制力，我想你的希望应该是借助卡傲奇帝国的皇室影响，让你和米希奥蕾的身份彻底洗干净，然后以帝国皇室成员的身份求得光辉教会那些白魔法师的帮助……”费纳希雅微微点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萨默斯特会突然选择向卡傲奇靠拢的原因，“但是我可以很遗憾地告诉你，包括你身上的黑暗能量印记，在蕾菲娜主教死去后，已经没人可以消除了……”

“不，有希望！”萨默斯特激动地说着，“米希奥蕾能活到现在，说明她体内的印记已经减弱了许多！”说完，有点难以开口地看着费纳希雅身上的神力光晕，眼睛里闪出热切的期盼。

“您的猜想在今天成为虚妄……”费纳希雅微笑着摇头，“她的印记遗传变异应该是很独特的，完全蔓延到了全身，而不是像您那样依然保持凝结的状态。”费纳希雅优雅地起身再次回到窗前，顾盼着外面秋日里隐隐萧瑟的绿色，“也许只有神才能做到……”

手指一弹，所有的窗帘都同时合上，房门的锁也卡嗒一下锁死了，房间的光线瞬间昏暗下来。

膨胀的光明神力以眩目的金色光芒拉开了序幕，朦胧而致密的光明神力包裹了费纳希雅，一片金色流彩扩散中，费纳希雅已经是一身典雅高贵的白色金饰神裙站在了萨默斯特面前，微笑的脸上是无比的端庄，浑厚而祥和的光明神力被控制压缩在很小的范围——这是费纳希雅神力控制达到的新境界。

“光明神……”

萨默斯特终于明白自己在和什么样的人唱对手戏了，在对方强烈的光明神力浸染下，自卑、激动、崇敬、恐惧、犹豫……几乎所有让自己无法安静的情绪都一骨脑地钻出了身体，覆盖在脸上。

“伟大的神……请拯救我们卑微的生命……”萨默斯特赶紧匍匐在地上，第一次全心地向神付出了虔诚，刚才的对话已经让他感到绝望，但眼前突然出现的神之少女，让他早已破釜沉舟的冰凉冷酷之心得到了安慰，因为这已经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萨默斯特……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费娜希雅笑着看着眼前态度大变的萨默斯特，对他瞬间放弃所有以前的信仰感到叹息，原来人们对生命的渴望还是要超过信仰，当黑暗神的崇高不再拥抱某些人的时候，信仰也随之改变，那是否可以认为这个大陆一直都被光明和黑暗随意摆弄着？如果这些以崇拜的方式带来的希望都破灭之时，人们会如何选择呢？

“请宽恕……”萨默斯特的眼泪居然出来了。

“放弃你的想法……如果你并非本意的话，那就算是我对你的控制吧……”费纳希雅轻松地看着这个已经放弃矜持的聪明男人，心里涌出一股成就感。

力量，伟大的力量比一切都有用，正义都是在力量的支持下被诠释，当所有的动荡过后，当荒芜的世界恢复了平和，正义也就被残存的力量所占有了……费纳希雅咀嚼着这个任何时空世界的人们都津津乐道的大道理，心里的迷惑也越来越大。

难道从头到尾，自己都在参与这个大陆的动荡并推进预言的实现？费纳希雅心里涌起一股无奈，她发现其实自己也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费纳希雅停止的思考，一团强大的金色光明能量覆盖到了萨默斯特和米希奥蕾身上。

温和的光明神力慢慢融化分解了黑暗能量印记，当最后一丝光明神力回到费纳希雅身上的时候，费纳希雅已经不再从两人体内感受到任何黑暗能量的存在。

急速收缩黯淡的金色光晕下，费纳希雅在朦胧中恢复了原本的宫裙，依然一副清纯可爱的少女摸样，那个端庄严肃有余的女神形象又藏进了体内。

“需要我做什么……”萨默斯特忍住内心的欣喜，因为他的小腿再也没有那种牵动全身的冰凉感，再摸摸米希奥蕾的手和脸，早已恢复了正常。

“退出大陆争端，回黑暗次大陆去！”费纳希雅严肃地看着萨默斯特那张感激的脸，“接受克丽丝长公主的领导，把你的力量投入到这个世界最需要的地方！”

萨默斯特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费纳希雅这番依然要他听命于阿斯罗菲克帝国的命令还是激起了内心的强烈不安。

“伟大的……克斯莱男爵小姐，这很重要吗？”萨默斯特有点尴尬地裂裂嘴，“皇太后陛下已经多次暗中提醒我，希望米希奥蕾能够成为皇后，恐怕……”

“她是无辜的，她的善良不应该让她成为政治上的工具……”费纳希雅叹息一声，摸住了米希奥蕾的脉搏，感受着均匀而有力的跳动，“阿尔伯特已经成了她的潜在伤口，她表面上在等待，可是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

“我很抱歉……”萨默斯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位虔诚的光辉信徒，他无法去拒绝这个伟大光明女神的召唤，哪怕他本身以前有着更多的投机打算，但至少目前，他已经深深被费纳希雅的宽容所感动。

“就这样吧……等候克丽丝长公主的吩咐。”费纳希雅打开了门，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皇太后和皇帝这边，我们都努力吧……希望您和米希奥蕾幸福……”

当费纳希雅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萨默斯特这才冷静了下来。激动中复杂的滋味不断。

萨默斯特已经放弃了让女儿成为皇后的态度，但之前所做的努力已经出现了苗头，皇太后利用庞大的帝国贵族势力已经基本内定了米希奥蕾的皇后前程，可眼前费纳希雅以女神的姿态在阻挠这个事情，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费尔提兰成为卡傲奇帝国这部庞大战争机器的润滑油。

自己该如何选择？遵从神的旨意，但神能关注自己到什么时候，或许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只是神一时的怜悯，况且这只是自己的单方面的猜测，神会如此投入到凡间的争端吗？神会如此偏袒克丽丝长公主？萨默斯特默默地思考着，一边抱起了女儿走出了房间。

就在费纳希雅施展强大光明神力的同时，在皇宫前广场上观礼的所有人都没有感受到那强烈的力量波动，除了维克多在那一瞬间感受到费纳希雅传来的突然膨胀激烈的精神力波动共鸣，几乎包括帝国首席高级白魔导师法莱提斯在内的诸多魔法高人都没有任何感觉。

海里赫科尔斯已经失去了任何兴致，麻木地看着最后一个帝国军方阵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舒缓了一口气，挪动着僵硬的身体朝座位走去，身后传来了如海啸般的万岁欢呼。

将近一个时辰前的观礼台变化让所有看见的人都为之一奇，不过惊讶过后的人们更加强烈地释放出他们对皇帝的爱戴。

这是多么伟大的皇帝，他用坚强的手臂去拯救柔弱的少女，他的心就是光明神对世人仁慈的凝固结晶，他用自己的行为诠释了一个伟大皇帝所具有高尚情操和人格。

“皇帝，你好象很累啊？”皇太后满意地拉过皇帝坐到自己身边，温柔地看着儿子英俊的脸庞，“不过担心，宫廷御医们会好好照顾米希奥蕾的。”

“不……儿臣很放心。”海里赫科尔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费纳希雅小姐在她身边，儿臣应该感到安慰才是。”

“皇帝……”菲丽罗尔掩饰住那份无奈，悄悄握紧了儿子的手，“稳重点……走，接受臣民们的欢呼吧！”

无数的彩带、帽子、手臂在广场上晃动，几万雷兹多尼亚的市民都涌到了阅兵结束后空旷的广场上，而他们原本的位置又被附近大街上涌来的人群所填补。疯狂而热烈的万岁呼喊响砌天际，热泪盈眶的老兵们颤抖着苍老的身躯深深鞠躬，骄傲的皇家禁卫军们更加站直了身体，用另一种沉默释放着他们心中的忠诚和热情。

大群的帝国贵族男女和各国外交官开始簇拥着皇帝朝皇宫而去，身后是绵延到外城的人群，直到厚重的皇宫大门都已经合上了，如雷的欢呼依然不可阻挡地穿透到皇宫深处。

接下来的一两个时辰里，海里赫科尔斯不得不以低落的心情在皇宫正殿里接受那烦琐的、连绵不绝的帝国贵族朝拜和外国使节的庆贺。无数来自帝国和其他国家的精美而奢华的礼物在皇宫正殿前的广场上堆积，一群群美丽的贵族少女拥挤在正殿里热情而羞怯地看着皇帝那张冷漠的脸。

费纳希雅今天的表情和动作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海里赫科尔斯的心头，他麻木而恍惚地看着台阶下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笑脸，心里一点快乐的感觉都无法提起来，反而觉得从没有一天会像今天这样让自己烦躁不安。

苍白的辞令从嘴里以格式化的礼貌加威严姿态回复了所有的祝贺，不过这样的态度直到某一些进入正殿的时候才有了变化。

视线里依然还是模糊一片，可耳边却清晰地听见了宫廷宣礼官那唱出的“莱依索鲁共和国外使海格埃洛”到来的特有悠长语调。

皇帝的目光瞬间凝聚，强烈的、发泄式的情绪从眼睛里迸发而出，拨开了那片朦胧的迷雾，忽然眼前一亮，那位英俊而潇洒的莱依索鲁执政官正以一种急遽煽动性的优雅庄重军步走到台阶下。

笔挺的身躯外包裹着那充满光芒、威武的军服，眼前的海格埃洛依然是那种不屑但不失礼貌的潇洒笑容，那身体是如此健郎，握着骑士剑的手是如此有力，微笑是那么得体自然，似乎有关昨天晚上遇刺的经历就是一段虚无的谣言般不可置信。

“尊敬的皇帝陛下，请原谅外臣迟到……”海格埃洛优雅地转头看了看正殿两侧鸦雀无声的帝国贵族队伍，露出狡黠的笑容，“今天清晨的小雨耽搁了外臣的安排，对无法观看贵国的雄壮军姿感到遗憾……”

“不……朕已经习惯了阁下。”海里赫科尔斯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和鼓励，全身释放出热量，以前所未有的激情和眼前的莱依索鲁执政官展开了对话，“以后阁下有机会再看一次的。”

或许我真应该把他当成对手了……海格埃洛忍受着胸下的疼痛，自豪地沐浴在四周那一片片恶毒的诅咒目光，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刺激，不断地刺激，让帝国皇帝，让这些帝国贵族们充满火热的莽撞和自负，当这些激情和仇恨被盲目集中爆发的时候，自己就可以一脚踩碎！海格埃洛礼貌而潇洒的笑容掩盖住了内心的鄙视，他的目光只是打量着这些贵族里的窈窕少女们，把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随之换来的，是和那些男性贵族们截然不同的深情加友好。

并不去抵触皇帝这番明显的气氛煽动，海格埃洛简短地念外元老院的祝贺信，就走出了正殿，身后的帝国贵族和其他国家外交官都发出了唏嘘纷杂的议论。不过那帝国贵族们脸上可是很满意，因为他们的皇帝在刚才的对话中威风八面，他们认为强大的帝国已经让他的敌人感到畏惧。

盛大的宫廷午宴随后举行。皇太后和皇帝礼貌地回旋在一位位帝国和外国大贵族中间，和善的微笑和优雅的宫廷词调把气氛营造得格外热烈，一位位各国前来的贵族千金们迅速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她们心仪的皇帝身上，以各种姿态展示着本身的魅力，去迎合皇太后挑剔的目光，去逢求帝国贵族们的支持。

“臣恩斯维特·叶尔贝斯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

一个年轻的贵族佩带帝国侯爵爵位标志恭敬地单腿跪在皇帝面前，虔诚的语气加上激动的表情把一个忠诚的贵族扮演得十分到位。

“叶尔贝斯伯爵，不，现在应该是侯爵了……”皇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陌生的青年，想起了曾经的一道封爵身份调令，一丝微笑出现在嘴角，“卿辛苦了，以后就在朕的身边好好辅助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