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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有所思-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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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给山茶兰芝画像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好几个女孩子来找她画像。
  先还只是同样做丫鬟的,后来连那些被宠幸的,有单独院子的美人儿也来找她画像,甄珠没拒绝,全都应下了,只是让她们排队,一天只画一人。
  或许是甄珠的身份特殊,或许是她如今的模样太没威胁性,不论如何,不论丫鬟还是美人,都老老实实按甄珠说的规矩来,没有出现狗血的闹事儿找茬剧情。
  甄珠给人画像的时候,那些还没轮到的女孩子就喜欢在一边看,便是有些已经画过的,也有来凑热闹的。
  不过几天过后,甄珠的小院竟然变得热闹非凡,每日起码五六个年轻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围着甄珠转。
  甄珠自己性子偏静,不太喜欢说话,却喜欢听她们说话,不管她们说什么,都微笑着倾听,偶尔应和两句,从没有不耐烦过。
  她年纪本就比这些女孩子大得多,即便偶尔有人说了冒失不中听的话,她也只笑笑不放在心上,很多女孩子们觉得烦心的事,她也都能看开,能平心静气地开解人,渐渐地,她便越来越受女孩子们欢迎了。
  开始还都恭敬地叫她画师,后来有几个年纪小的,叫她“甄珠姐姐”了,这一叫,其他人也跟着叫。每日院子里十几个女孩子笑笑闹闹,姐姐妹妹地称呼,也不分什么丫鬟美人和画师。
  不提别的,这样的日子倒让甄珠觉得挺快活。
  人还是需要同性的陪伴的。
  自穿越以来,除了刚开始在妓院那几天,甄珠还没跟那么多年轻的同性相处过,离开妓院后便没什么机会结交同年龄又对胃口的同性朋友。
  这些女孩子虽然顶着不同的头衔身份,或是丫鬟,或是太师宠妾,但实际上都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便是有些学了点儿心机手段,大多数却还是单纯的。
  虽然不能像现代时跟亲密的女性朋友一样畅所欲言,但跟这些女孩子相处,还是让甄珠觉得轻松许多,这是男人们和阿朗都不能给予的。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不全是快活的。
  在一块儿混得久了,经常来的女孩子甄珠都记得名字了,然而有两个女孩子,之前天天报道,突然便不来了。
  “合儿跟采菱怎么不来了?”
  连着两天没见着两人,甄珠画着画,随口问了周围的女孩子们一句。
  周围立刻便安静下来。
  女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甄珠正给画像的姑娘,叫做金珠的开了口。
  “合儿被送人了,采菱死了。”
  金珠淡淡地开口,精致妩媚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所说不过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而不是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
  甄珠愣了一下。
  周围的女孩子便有小声跟甄珠解释的。
  “合儿被来做客的一位蒋大人看上,太师便把合儿送给蒋大人了,采菱、采菱……有位客人要当众便要强迫采菱,采菱……不肯,惹恼了那位客人,太师便……命人将采菱打死了。”
  女孩子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脸上也现出了哀戚之色。
  周围的女孩子们,也纷纷都低下了头,像被风雨吹折的花儿,怏怏地没了生气。
  甄珠心里一堵。
  金谷园美人起码有上千,因为为皇帝遴选美人的事儿,这段时间更是源源不断地送进来新人,那计太师便是再好色,也宠幸不过来。
  事实上,这些美人也的确不全是给计太师自己享用的。
  除了的确要送入宫给皇帝的,计太师自己享用的,还有大多数,其实只是在金谷园调教一番,然后便被计太师送人的。
  金谷园为何总是宾客盈门,计太师大方赠美便是其中一个原因。
  甄珠早就知道了这事,只是第一次发现熟悉认识的人被当做货物一般送出去,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只是,这儿的女孩子一早都做好了被送人的准备,因此合儿被送人,倒也说不上什么好事坏事,不过是换个地方换个主人罢了。
  只是,采菱竟然死了,这个消息却叫甄珠瞬间呆住了。
  她还清楚地记得采菱的模样。
  采菱是个很活泼的姑娘,长着一双杏核眼,笑起来面容很明媚。她出身小商户之家,也算娇养长大的,因此性子有些骄矜,不若金谷园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顺从。
  十五岁时,她父亲死了,家里只剩一个病弱的寡母和一个弟弟,家里的日子一下子艰难起来,前些日子官府贴了皇帝选美人的告示,她便主动去了官府应征,然后进了金谷园。
  原以为要被送到京城入宫,没想到刚入金谷园没多久便被计太师看上,要了身子。
  虽然没能入宫,但好在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计太师出手十分大方,采菱只被招了几次陪客人喝酒,便被赏了许多财物,她托人送出去给家里,也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
  因此她便也就踏踏实实地跟着计太师了。
  她性子活泼,还喜欢缠着甄珠撒娇,因此一见她不来,甄珠便注意到了,只是开始没多想。
  陡然听到那个女孩子已经不在了的消息,甄珠心里登时五味陈杂。
  她呆呆地,手中的画笔也不动了,墨汁在纸上晕出一个浓重的黑点,登时毁了那已经画好了大半的美人图。
  “喂。”忽然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甄珠低头,便见那最先开口,叫做金珠的姑娘正看着她,指着纸上的画,“你把我画坏了。”
  她声音冷冷的,冰雪一般,脸上表情有些高傲,跟周边其他正哀戚的女孩子截然不同,登时便叫许多女孩子不满起来。
  有个小声嘟哝着:“果然是受宠的,冷心冷肺……”
  金珠立时盯着那姑娘,冷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姑娘脸一白,忙摆摆手:“没、没说什么。”
  金珠不屑地嗤了一声。
  周围其他女孩子顿时嗫嗫不敢言,气氛瞬间冷凝起来。
  甄珠扶额,有些头疼。
  这个金珠,是至今为止来找甄珠画像的女孩子中,最得太师宠的美人,甚至来甄珠院子时还带了好几个丫鬟。
  她也是女孩子中年纪最大的,已经二十一岁了,容貌十分漂亮,五官妩媚艳丽,偏神情又总是冷若冰霜,有种奇异的反差之美,兼之身姿软若无骨,柔若蒲柳,竟能像那赵飞燕一样跳掌中舞舞,因此据说虽然几年前便跟着计太师,至今却仍然时常被宠幸。
  之前按顺序排队找甄珠画像,轮到她那天时,却因为太师招幸,而只得让别人先画,直到今儿才得空又轮到她,甄珠也是第一次见她。
  见了她,甄珠也不由为这个女孩子的美丽而赞叹。
  画家总是喜欢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人自然也不例外,甄珠很喜欢这个女孩子的长相,只是目前看来,金珠的作风似乎迥异于其他十几岁的女孩子们。
  或许是在计太师身边跟久了,或许是恃宠而骄,她的姿态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加之神情冷若冰霜,今儿从她到来,其他小姑娘都不如以往活泼了,这会儿更是个个面上不显,却都垂着头,显然不服气她的样子。
  因为甄珠的身份,来这儿的女孩子还从来没在她跟前闹过,这是第一次气氛这么僵硬,可把气氛弄僵的金珠却浑然不觉似的,依旧高高地扬着下巴。
  甄珠叹息一声,想起采菱,仍旧有些难受,再看看画板上的画,那墨点晕在美人的眼上,显然已经无法补救了,她叹气,朝金珠道:“抱歉,我有些没心情,明日再给你画吧。”
  话声刚落,又一个女孩子叫出来:“甄珠姐姐,明天轮到我了,我好不容易才等到的,凭什么明天给她画……”说着,悄悄瞪了金珠一眼。
  金珠登时又冷嗤一声。
  “小家子气,给你画就给你画,当谁稀罕跟你抢。”
  说罢,竟是起身就走了。
  留下一院子人面面相觑。


第60章 好姑娘
  采菱的事叫甄珠难过了一晚,但也只是一晚而已,第二日,她便又恢复了精神。
  用过早饭,女孩子们又陆陆续续地来了,昨日跟金珠呛声的女孩子,叫做双双的,也高高兴兴地等着甄珠为她画像。
  等满院子莺声燕语叽叽喳喳时,甄珠瞥了一眼,仍没见金珠来,只得支起画板,调了颜料,开始为双双画像。
  一直到下午日光偏斜才画完,送走了女孩子们,甄珠抬头看看天色,约摸着才三四点钟的意思,便收起画板和颜料纸笔,装到画匣里,扭头问山茶和兰芝。
  “金珠住在哪里,你们知道么?”
  山茶兰芝俱愣了一下,稍顷,山茶才回到:“金珠姑娘住在金珠院,最受宠的美人都是有自己的院子的。”
  甄珠点点头,抱起画匣,抬步往前走:“那山茶你引路吧。”
  山茶惊讶:“姑娘,您……要去找金珠姑娘?”
  甄珠笑着点点头:“是啊。”
  山茶结结巴巴地:“可、可昨儿——”
  甄珠笑:“不管昨日如何,我欠着她一幅画呢。”
  闻言,山茶不由瘪了瘪嘴:“姑娘,那怎么能算您欠的呢?她自个儿都说不稀罕了。”
  甄珠笑着摇摇头,催促她赶紧带路,也没再多解释。
  当然算欠,既答应了,便要做到,更何况昨日是她的缘故,才没给金珠画完像。
  虽然对金珠有些不满,山茶还是老老实实带路,又听甄珠的话,避开人来人往的主干道,挑人少的小径走,一路没碰到什么人,安安稳稳地到了金珠院。
  到了金珠院门口,甄珠只在外面打眼一瞥,从这院子,便看出金珠的受宠程度。
  她那小院子虽还算精致,但只金珠院一比,便是云泥之别了。
  “……如今她是太师跟前最得宠的了,以前还有个玉珠姑娘能跟她争一争,玉珠姑娘走了,她便成了太师跟前第一人,性子也愈发讨人厌了。”山茶有些悻悻地道。
  甄珠没接话。
  没问那玉珠姑娘是谁,也没问“走了”是什么意思,因为左不过被送人或是死了两个结果。
  山茶还要再说,甄珠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山茶,去敲门吧。”
  通报后,甄珠很快便见到了金珠。
  她懒懒地侧躺在绣榻上,身穿绣着大朵牡丹的真丝白底亵衣,发髻松松挽着,面上画着淡妆,神情不若昨日那般清冷,倒有些慵懒娇憨的意味,浑然一幅海棠春睡图。
  比之昨日给她画像时正襟危坐的模样,现在这模样要动人许多,也鲜活许多。
  见甄珠进来,她淡淡地扫过来一眼,手扶着绣榻正要起身。
  甫一见她模样,甄珠便眼前一亮,此时见她要起身,忙道:“不用起来,这样便好。”
  说罢便打开画匣,拿出颜料纸笔,支起画架,当即便要画起来。
  金珠被她这一系列动作弄愣了,旋即反应过来,美目便是一瞪:“谁要你画了?”
  甄珠正低头仔细调着颜料,闻言抬起头,笑道:“你要我画的啊,我也答应了要画的,总不能言而无信。”
  金珠冷嗤:“我这般冷心冷肺的,你也不嫌跟我待一块儿污了自个儿的眼,被人说跟我一样冷心冷肺。”
  又挑了挑眉:“还是看我受宠,你这大画师也想讨好我,借着我顺杆爬?”
  甄珠失笑,摇摇头,也不理她,只继续调着色,调好色,又仔细瞧了眼金珠,然后便在画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没得到回应,金珠气得又要说话,甄珠的目光便扫过来,那双妆容拙劣的脸上唯一漂亮的眸子,平静无波的目光小刷子一样在她全身扫过。
  她忽然便缄口了。
  半晌才哼哼着道:“哼,你要画便画吧……”
  说罢,便斜斜地侧躺着,正是甄珠进来时的姿势。
  甄珠笑笑,依旧不理她,低头下笔如飞。
  过了一会儿,见甄珠真的专心画画,金珠下意识地伸着脖子,往画板看过去。然画板是背着她的,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她只伸了一下,旋即又醒悟似的,急忙缩回了脖子。
  只是悄悄整了整因为午睡而被压皱的衣角。
  侧躺的姿势维持久了也很累的,尤其金珠又一动不动地,她躺了一会儿,便觉得难受,想换个姿势,只是想着甄珠方才吩咐她不要动,因此又不敢动,只得开口道:“喂,你要画多久?我身子都快躺麻了。”
  甄珠眼都没抬,手腕翻飞舞动,笔下无比流畅,道:“不用很久,天黑前肯定给你画好。”
  金珠却眼一瞪。
  “画这么快,莫不是偷工减料糊弄我吧?”
  她可是知道的,甄珠给人画画,便是快也通常要画一上午,一直画到下午也是常事——怎么轮到她就只用半个下午了?
  被她用愤怒的美目瞪着,甄珠不得不抬头,有些无奈地道:“有感觉和没感觉,是不一样的啊。”
  画画也是要感觉和状态的。有时候没感觉,不想画,那便是再简单的东西,也会磨蹭许久,但若感觉来了,手痒,心里有冲动,恨不得立刻把所见的画下来,那画地自然也就快一些。
  甄珠伸手指了指自己:“现在比较有感觉。”
  金珠一愣,终于不再说话了,只是轻轻地又哼了一声。
  之后便一直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姿势让甄珠画。
  只是这张图终究还是没能在今天画完。
  才堪堪接近日暮,金谷园四处便悬挂起通明的灯火,丝竹管弦声靡靡而起,陆陆续续宾客盈门。金珠院里,甄珠和金珠两人正一个画一个躺着,便有下人急匆匆又喜洋洋地来报,说计太师正与客人在大厅饮酒,让金珠前去服侍。
  “少了谁都少不了金珠姑娘您哪,太师对姑娘这份情谊,满园子里头都是独一份儿的!”来报的人讨好地道。
  金珠挥挥手,叫丫鬟取了赏钱把人打发了,转头对甄珠道:“你先回去吧,改日我有空了再画。”
  甄珠早已收了画笔,闻言便道:“也不用等你有空。”
  她指了指自己脑袋,笑着:“我都记在这儿了,剩下的一半,不看着也能画出来。我把画带回去,连夜画好,明日就能给你送来。”
  金珠却又哼了一声。
  “我不信你,不看着我画,万一你把我画丑了怎么办?把画留下,等我有空了自会叫你。”
  说罢便起身,径自从画板上取下画纸,快速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画上的美人,只见画上美人虽才只画了一半,但却已经可见其艳丽妩媚,鲜活如生,比之昨天画坏了的那张图,更添了一分灵气。
  她小心地收起纸,像怕甄珠反悔似的,挥手便赶人:“你快走快走。”
  甄珠摇头轻笑,也没对她赶人的举动生气,利索地收拾起家伙事儿,全都装进画匣里,背在身后便要走。
  都转身了,却忽然又听背后传来带着一丝迟疑的声音。
  “你……到底为什么要给我画像?别拿那什么言而有信的话来糊弄我。”
  甄珠转身,便见金珠脸颊绯红地看着她。
  甄珠笑:“因为——你是个好姑娘啊。”
  金珠蓦地瞪大眼。
  甄珠摇头笑笑,不再说话,背起画匣往外走。
  说话难听不代表品性坏,不沉湎于他人的悲惨,不把同情放在脸上,也不代表就冷心冷肺。
  金珠若是冷心冷肺,又怎么会关注两个比她等级低了那么多的小丫头的生死和去向。
  若是自视甚高,自认为高人一等,又怎么会顶着太师第一宠妾的名头,却跟其他小丫头一样,“纡尊降贵”老老实实地排队等她画像。
  若是仗势欺人,其他小丫头们又怎么敢那么肆无忌惮地当着她的面呛声,而她明明听到了,却也不过是回呛一声而已。
  评价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要看做了什么,造成了什么结果。
  甄珠懂得这个道理。
  回去的路上,哪怕已经避开了热闹的道路,耳边仍旧听到绵绵不绝如缕的丝竹歌吹,傍晚的金谷园被浅浅的暮色和明莹莹的灯火笼罩着,灯光与目光交织成粘稠的暖色,满目的热闹繁华。
  而金珠,还有许多女孩子,此时应该都正在那最热闹的地方吧。
  只是希望,今晚不会再有一个采菱。
  沿途灯火流转,人造的假山流水影影幢幢,奢华不似人间,甄珠只走马观花地看着,并未驻足,一路回了自己的小院。
  用过晚饭又梳洗过,再看了一会儿书,看着天色黑透了,便照着平日的作息,合衣卧在床上,只是外面笙歌不休,吵闹噪耳,她皱着眉,好一会儿才睡着。
  夜色渐深,笙歌也渐渐地歇了,墙角的促织终于得以放开嗓子鸣唱,睡梦中,甄珠的眉头渐渐展开,睡地更深。
  突然,嘹亮的促织声齐齐销声。
  黑暗中,甄珠猛然睁开眼,阵阵心悸从胸口传来,下意识抓住临睡前放在床头的铜镜,向着窗口处喝道:“谁!”
  今夜无星无月,窗口处也没一丝光亮,甄珠却依旧紧紧盯着那里。
  空气中,有酒味儿从窗口处飘来。
  她悄悄地坐起身,握紧手中的铜镜,估算着山茶和兰芝听到声音后来到这里需要的时间。
  “呵……”
  极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旋即黑暗里亮光一闪,在空中划过一道明灭的弧线,顷刻,满室都被烛光盈满。
  甄珠瞪大了眼睛。
  烛光一亮,便照出窗口下,梳妆台边,那个正弯腰点燃烛火,魁梧如山岳的身影。
  见烛火亮起,他站起身,吹灭手里的火折子,扭过头来。
  “啪!”
  铜镜猛然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甄珠睁大了眼看着面前那张脸。
  昏黄的烛火中,那张脸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鹰眼勾鼻,眉间带煞。
  “怎么,还要装作不认识我?”
  他嘴角轻轻勾起,朝着她微笑,白日里粗豪的嗓音压低了,竟显出一丝温柔。
  “我的好姑娘……”


第61章 故人
  凉风从大敞的窗口吹进来,吹地刚刚点燃的烛火摇曳不定,整个房间也被笼罩在一片飘忽不定的暧昧火光中,将身处其中的人映照地时明时暗。
  看到男人脸的那一瞬间,甄珠脑中的弦便绷紧了。
  而听到男人的话,那根弦便像是绷到了极致,“铮”地一声,倏地断裂。
  虽然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名字读音都相同,但甄珠没忘记过,她如今的身体并不是她的,而是原本一个叫珍珠的姑娘的。
  珍珠是花魁,花魁自然是有恩客的。
  她想过会遇到原主恩客的情况,所以赎身后没怎么犹豫便决定离开京城,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
  却没想到,竟然还是遇到了。
  而这个恩客,身份却全然出乎了她的意料。
  对面男人那张脸,便是烛光再昏暗,她也不会认错。
  ——计太师,计都。
  计都看着坐在床上,身体像受惊的猫一样紧紧绷起的女人。她用被子挡住了半边身子,被子没挡住的部分,丝绸的亵衣轻薄柔软,往上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而颈子之上,是一张没有任何伪装的脸。
  桃花眼,樱桃唇,芙蓉面,不胖不瘦,恰到好处,正是一张再美丽不过的脸。
  洗去里白日里伪装的脂粉,这张脸比之金谷园的最顶级的美人也毫不逊色。
  距离他最后一次见她时微肥的模样,竟然仿佛又回到年华最好时似的,且竟更多了一分少女时不曾有的风情。
  此时,因为惊讶,她的红唇微微张着,张成了诱人的形状,仿佛在诱人轻啄,映着那张宜嗔宜喜的面容,端的叫人食指大动。
  方才刚散的宴席间,计都喝了不少酒,但他酒量好,说是千杯不醉也不为过,方才便觉得酒意已散尽了,然而此时,那酒意似乎突然又涌上头,烧地他双眼一片通红。
  他走上前,喑哑着嗓子:“没良心的小东西,这么久不见爷,再一见居然敢装不认识爷,胆子肥了,嗯?”
  他突然一个大步踏过,一步就走到了床边。
  甄珠猛然向床里缩。
  然而却哪里躲得过男人高大地令这床铺都显得窄小的身躯。
  大手一捞,甄珠便落进了他怀里。
  甄珠呼吸猛地一滞,秀眉蹙起。
  一是为身体突然为人所制的不安全感,一是为男人身上浓重的酒味和脂粉味儿。显然,男人是酒席刚散便来了这里。
  那浓重的味道熏地她恶心欲呕,使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开男人。
  然而男人的胸膛如铁板一般,她加诸的力气实在太小,小猫挠痒似的,根本不能推动男人半分,反倒叫男人以为她在玩儿什么情趣,轻声笑了起来。
  “胆子真是肥了,一别三年,还叫爷刮目相看了。”
  他陡然搂紧怀里的女人,涌动的欲望教他再也忍不住,动作大了起来。
  “原当你只会画那些劳什子花鸟山水,没想到居然还会画春宫……”他低低笑着,声音粗哑,“怎么,当时伺候爷的时候怎么还藏着掖着?”
  靠近了,那浓重的味道愈发叫人难以忍受,再一想到这个男人的身份,甄珠闭了闭眼,再次伸出双手,用尽全部力气,猛地将男人推开。
  因为憋着气儿使劲,她的脸涨地通红。
  猝不及防之下,男人竟真的被推开了少许。
  虽然只是少许,却也足以叫男人惊讶。
  他挑起眉,“啧”了一声,看到甄珠绯红的脸,却又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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