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九天:武乾孽凰-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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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她连忙向后退去，而其他女子自是看出了这苗头不对，见玉伶退走，也一一向冷御宸和苏玉卿告退。
　　冷御宸见苏玉卿脸色淡漠，便知症候所在。见这些女子要离开，便开口道：“你们直接去帐房处支些银两，就此离去吧。”
　　玉伶吃了一惊，连忙跪倒在地，泣道：“太子殿下，妾虽不曾服侍过太子殿下，但也自问不曾犯过错处，太子殿下为何要撵走妾？”
　　其他女子亦哭着跪了一片，玉伶又哭着道：“妾无亲无故，若离了太子府，便再无去处，还望太子殿下垂怜，赏妾一口饭、一片瓦吧。”
　　苏玉卿本就心烦意乱，看到这一幕，心里更是无名火起。
　　冷御宸脸色铁青，正想开口喝斥，却听得苏玉卿道：“哼，既然收了，又何必撵走？你想收，自是心中有的，如今也无需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991。第991章　驱逐府中姬妾

　　说完，苏玉卿甩了袖子，硬是挣脱他的禁锢，向沉香阁走去。
　　冷御宸紧走几步，一把抓住她，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玉卿，你莫生气。我……”
　　苏玉卿一回头，凤眸含泪的瞪着他，令他想说的话全噎在了嗓子里。
　　“第一次，你说你是为了权衡古阗各方关系，我信了。”苏玉卿一字一顿的道，“这次呢？这次送来的，都是小门小户的官小姐，或是舞姬歌伎，没有各方势力权衡和错综复杂的关系，你仍照单全收！这次你又要说什么？”
　　冷御宸垂眸，静静地盯着她怒目而视的双眸，心中倒有几分放心，她还是在意他的。
　　“就算这次又撵了，还会有下一次。难不成我气一次，你撵一次？”苏玉卿挣扎着推拒他的胸膛，恨恨地道，“不必了！你高兴宠谁就宠谁，想纳谁就纳谁，就是把月璇玑重新收了来也随你！只是叫她们莫再来烦我！连你也别过来烦我！”
　　冷御宸叹了口气，无视她的挣扎，硬是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畔轻声道：“对不起，是我糊涂。”
　　苏玉卿自知挣扎不过，索性不再白费力气，只是侧过头，不愿理他。
　　“我……”冷御宸眉头微蹙，想了想，仍是凑到她耳畔，轻声说道：“我没碰过她们，连月璇玑也没有。”
　　苏玉卿怔了下，不由想到那夜之事，便冷哼一声：“你骗谁呢？你和月璇玑都那副模样，还说没有事情发生！”
　　冷御宸听她这么说，反倒松了口气，轻笑一声，在她耳畔柔声道：“卿卿在吃醋？”
　　苏玉卿怔了下，自从她醒来，二人之间就产生了隔阂般，他也不曾用“卿卿”这么亲密的称呼。
　　在她愣怔之际，冷御宸又道：“我和月璇玑真的没什么，那一日，她是要……咳，是想勾*引我，幸好卿卿来的及时，将为夫解救出来。”
　　苏玉卿咬牙，凤眸圆睁，直视着他：“你这人，究竟还要不要面皮！”
　　冷御宸温润一笑，从善如流的道：“在夫人面前，这张面皮不过是取悦夫人的，没有其他用处。”
　　苏玉卿语塞，但之前的无名火却渐渐熄了下来。
　　冷御宸回头看了眼已目瞪口呆的众姬妾，眉头微蹙，又看了眼苏玉卿，忽然道：“把你们的守宫砂露出来给太子妃查验。”
　　玉伶等人怔住，但见太子殿下那狭眸中透出的威慑，也不敢怠慢，连忙伸出洁白如玉的臂膀，将红艳艳的守宫砂露出来。
　　苏玉卿怔怔地望着那一个个红润的守宫砂，说不出话来。
　　冷御宸见她脸色稍霁，不由松了口气，接着冷哼道：“行了，都快给本王滚？一柱香之后，若还有人留在太子府，本王全给送进妓院。”
　　玉伶等人一听，吓得连忙施了礼，接着就脚不沾地的蜂拥至帐房，再迟，别说支银子，连人都得送至妓院去，太子爷不是没做过这等事。
　　待众女哭着离去后，冷御宸拥着她，柔声道：“卿卿，这事儿是我做的糊涂，当时我……我只是想气气你，并未真存了那些心思。我现在已知错了，你莫再气我，可好？”

　　☆、992。第992章　为什么不是我

　　正在这时，却见两个侍仆抱着一大堆精良草料叹着气的横穿过这边的花园。
　　二人边走还边道：“不愧是宝马名驹，主人殁了，连它也不吃不喝。这样下去，只怕没几日可活了。”
　　“可不是么？虽说幽王的这匹越影不如咱们太子爷的，但也是世间少有的名品，这般死去，还真是可惜。”
　　这二人抱着大堆的草料，走路都费力，自是没看到冷御宸和苏玉卿。
　　然而苏玉卿在听到“幽王”二字时，却如五雷轰顶，刹那间怔住。
　　冷御宸原本搂着她的手臂这时已松了开来，他能感觉到苏玉卿一瞬间的僵硬。
　　“马厩在这附近？”苏玉卿轻声问道。
　　冷御宸狭眸微眯，牵起她的纤手，向马厩方向行去：“嗯，已不远了，我带你去。”
　　进了马厩，在最宽敞明亮的棚子里，堆满了暖和的干草，那里，躺着一匹浑身雪白，骨瘦如柴的骏马。它的额上，还坠着鲜红的缨络，如火焰般醒目。
　　苏玉卿在看到越影的一瞬间，心疼得如针扎般。她紧步走到越影身边，望着这匹连站都没力气站的白马，泪水禁不住掉了下来。
　　“雪玉……”苏玉卿伸手，颤抖的摸上白马的毛皮。
　　越影此时已经没有力气抬头，只是原本静如死潭的双眸，突然绽放出华光，长而白的睫毛眨了眨。
　　“雪玉。”苏玉卿抚着马儿的脖子，看着那双澄澈的大眼，心中悲戚，“为什么绝食？”
　　她喃喃地说着，茫然的望着眼前这匹濒临死亡的马儿，却想不起，这匹马儿的主人幽王是谁，只是觉得，幽王这个人，似乎非常的熟悉。
　　越影无力的打了个响鼻，缓缓的眨着眼眸，清澈的大眼睛里，映出了她悲伤的脸庞，似乎还有着无尽的思念和悲伤，不多时，竟从它的眼角处，淌下了清澈的泪珠。
　　苏玉卿只觉满心悲伤，泪不停的往下掉，却又不知道为何会落泪，只是看着雪玉，抚摸雪玉略带干燥的毛皮，喃喃地道：“为什么我认得你，为什么看到你我会难过，为什么我想不起你的主人是谁？”
　　白马无力的咴咴叫了两声，竟像是回应她一般，声音轻浅而温柔。
　　旁边的枣红色宝马焰龙，此时亦是咴咴的低声嘶鸣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苏玉卿，和躺在地上已无力动弹的越影。
　　冷御宸蹲下来，搂着苏玉卿柔弱的双肩，轻声道：“玉卿，别再哭了，莫把眼睛哭坏了。”
　　苏玉卿摇摇头，双眸紧紧地盯着越影，喃喃地问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忘记的那个人，是不是很重要，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的伤心，莫名其妙的落泪？那个被我忘记的人，是不是他们口中的幽王？是不是雪玉的主人？”
　　冷御宸避开她泪眼朦胧的双眸，看向躺在地上的雪玉，狭眸微眯，却未曾回答。
　　“你告诉我，告诉我啊！”苏玉卿抓住他的衣襟，情绪激荡不已。
　　冷御宸的双手微颤，缓缓地抬起，将她的双手从自己的衣襟上移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不停落泪的眼睛，沉声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也想问一问，为什么不是我！”

　　☆、993。第993章　重回华宸殿

　　曾经握着墨霄，反转乾坤的手，此时已抖如筛糠，攥着洁白柔软的纤手，望着她痛苦的眼眸，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苏玉卿泪眼迷蒙的望着他，看着他狭眸中深沉的痛苦，原本激荡的心绪慢慢的平复下来。是了，自己只顾着伤心，却忘记了他不比自己好受多少。
　　想到这里，她垂下眸子，恢复了平静。
　　冷御宸将她搂在怀中，慢慢的站起身：“玉卿，先回去，好么？”
　　苏玉卿一言不发，默默的跟着他向回走去。
　　路上，二人沉默不语，月璃和秋菱亦是抹着眼泪，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直走到华宸殿，苏玉卿才停下脚步。
　　“玉卿……”冷御宸望着苏玉卿略带惆怅的神情，轻声道，“我们进去吧。”
　　“你知道的，对不对？”苏玉卿望着华宸殿上的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轻声道，“你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是不是？”
　　冷御宸僵住。
　　苏玉卿缓缓转眸，盯着他道：“你能告诉我么？”
　　如月的狭眸中沉浮着深沉的痛楚，他默默地看着苏玉卿的双眸，良久，才薄唇轻启道：“玉卿，下午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苏玉卿点点头，不再抗拒，只是看着华宸殿发呆。
　　冷御宸叹了口气：“玉卿，不论是之前，还是中咒之后，能进华宸殿的，都只有你。你……能信我一分么？”
　　苏玉卿身子微震，看着他唇畔的苦笑，心中一软，便是之前，他也不曾对她这样低声下气。
　　想到这，她莲步轻移，踏上了华宸殿的石阶。冷御宸跟在她身后，与她一同进了大殿。
　　殿中，仍与之前她在时一样，并无甚区别。自从知晓他虽纳了一堆姬妾，却不曾碰过她们，她的心情就已好过了许多，不过那月璇玑，总让她心里窝个疙瘩，不怎么痛快。
　　“玉卿，这里的殿墙比其他地方要厚实许多，暖阁里的地龙也比其他各殿暖和，你就在这里歇息吧。”冷御宸温声道，“若是你想清静，我便在书房，不会打扰到你。”
　　苏玉卿垂着眸子，心中却有些茫然，他与她之间的生疏，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御宸见她不语，只是苦涩一笑，冲月璃和秋菱道：“照顾好太子妃。”
　　说完，他转身退出了暖阁。
　　苏玉卿倏地抬眸，眼睁睁地看着那缕银色的发丝消失在暖阁外，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待冷御宸离开后，月璃上前一步，轻声道：“主子，您先坐会儿吧。”
　　苏玉卿咬着下唇，沉默的坐在方凳上。
　　月璃将地龙归置了一番，待地龙的火势更旺一些后，才重又站起身来，来到苏玉卿身边，轻声道：“主子，月璃之前曾听说，在您酒醉的那一夜，大公子曾召集诸侯，将月璇玑送给了他们，好像，好像……”
　　月璃脸上一红，眸中现出了几分恐惧之色：“就在宫里的殿堂上，月璇玑被各城诸侯……”
　　苏玉卿倏地睁大凤眸，怔怔地望着月璃，月璃脸上更红，轻声道：“主子，若月璇玑与大公子有什么，下场不可能这般惨，您，放下吧。”

　　☆、994。第994章　二者之间有何关系

　　苏玉卿又看向秋菱，却见秋菱除了脸上现出恐惧之色，却无惊讶之意，看来也是早已知晓此事。
　　“唉。”苏玉卿叹了口气，“他未免太过于残忍。”
　　月璃沉吟片刻，又轻声说道：“月璃倒是以为，是主子太过于善良。她敢勾＋引大公子，还故意设计引你前去，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苏玉卿抬眸看她一眼，顿时想起，她曾说过，月璇玑引诱她的心上人，后来还把那男人煮了，想来，月璇玑虽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却得不到她丝毫的同情，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想了想，又道：“你可知月璇玑如今何在？”
　　月璃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无所谓的道：“主子不必担忧，她被大公子废去武功，如今在蛊王的手中，被蛊王喂下了蛊药控制着，经常用来招待蛊王宴请的贵客，或是赏赐下属，活得连狗都不如，已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苏玉卿亦是皱了眉头，这种事，对于女子来说，是极为厌恶的。她摆了摆手，冷声道：“罢了，莫再提她。”
　　月璃连忙答道：“是。”
　　秋菱递过来一个刚弄好的手炉，苏玉卿接了过来，月璃又道：“主子怎地还是神色郁郁，难道还在气大公子？”
　　苏玉卿怔了下，低头不语。
　　月璃想了想，幽幽地道：“主子，其实属下冷眼旁观，太子殿下对您，是真心实意的。”
　　苏玉卿仍然沉默不语。
　　月璃咬咬牙，看了眼秋菱，见秋菱点头示意，便开口道：“当初，您是背负着那样的名声来此，太子殿下依然专宠于您，纵然他有名将之誉，却也令这天下间行孔孟之道的人嗤之以鼻。后来，他为您闯上古麒麟阵，九死一生。在中了绝情咒之后，他把千袭阁给了您，又在咒发前为自身种下禁咒，若伤你，先自戕。直到您为他殒命，他为您付出了五十年阳寿。主子，这天下间，为您付出的不止他一人，但，只有他，是您心悦之人。您……”
　　苏玉卿抬眸，静静地望着月璃，眸子深邃而清冷，令月璃蓦地闭上嘴。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玉卿淡淡地问。
　　月璃倏地跪下：“属下知罪。”
　　“何罪之有？”
　　“属下不该对主子不敬，擅自揣测主子心意。”
　　苏玉卿冷笑一声：“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人。”
　　月璃冷汗一下子就滑了下来：“主子，属下只是想说，大公子他心里也很苦。”
　　苏玉卿想发怒，却又不知为何而怒，她忍了半天，还是压抑不住，不由沉声道：“我只是想找回我的记忆，你们为何一个个的跑来告诉我，他心里苦？这二者之间究竟有何关系！”
　　月璃垂眸，不敢言语，而秋菱也跪了下来，此时亦是一声不吭。
　　“秋菱，你说！”苏玉卿将手炉拍在桌上，终是忍不住怒气。
　　秋菱吓得一哆嗦，听了这话，只得硬着头皮道：“太，太子妃要奴婢说什么？”
　　“我忘记的事，和太子有何关系？”苏玉卿凤眸微眯，眸中寒光碎雪不断流转，显然是真的动怒了。

　　☆、995。第995章　让你想起他

　　秋菱傻眼了，有何关系？再给她十个脑袋，她也不敢说啊！
　　“太，太子妃……”秋菱怯怯的望着苏玉卿，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玉卿只觉心中如火烧般灼热难熬，却又理不清这难言的思绪，她满脑子都是衰弱的雪玉，和那个被称为幽王的人。为什么她们都要跑来告诉她，冷御宸对她好，为她付出了许多，好似她要做对不起他的事一般。可最最可恨的，却是他在她面前，也是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因她心中有事，午饭也不曾吃，待冷御宸再次过来时，她的脸色更加的不好。
　　“玉卿，听月璃说，你没吃午膳，怎么了，不舒服么？”冷御宸说着，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不用你管！”苏玉卿抬手挥掉他的手，怒气冲冲地道，“我要不要吃，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冷御宸看了看举在半空的手，怔住。
　　秋菱和月璃则吓得噤若寒蝉，太子妃平日里温婉敦厚，从不曾这般发过脾气。
　　“若不想吃就罢了，马车里带了许多你爱吃的果子，左右饿不着的。”冷御宸缓缓放下手，看着她笑着道，“只是你这会子又怎么了？可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苏玉卿也为自己的鲁莽懊悔，见他不怪，倒是有些歉意，只是拉不下脸来，只得僵硬地道：“到底要去哪里？”
　　冷御宸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苦涩，轻声道：“听你之前提到鬼城，我带你去那里看看。”
　　苏玉卿抬眸，看着冷御宸嘴角藏着苦涩的笑意，轻声道：“你要带我去鬼城？”
　　冷御宸叹了口气，伸手拾起她一缕发丝，轻声道：“本想让你在家里休息两日，但看这势头，你也歇不住，索性就直接去吧。到了那里，或许你能想起一些事来。”
　　苏玉卿想着刚才月璃的话，突然问道：“我想起的事，是否会令你难过？”
　　冷御宸怔了下，沉吟片刻，才缓缓地摇头道：“玉卿，我如何想不是主要的。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会承受不住。”
　　苏玉卿迷惑的望着他。
　　冷御宸又道：“玉卿，人言常道，无债一身轻。若是欠了债不还，或者还不了，对背负债务的人来说，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痛苦。我，确实不忍让你想起那些事。”
　　苏玉卿樱唇微启，却被他修长的手指抵住。
　　“听我说完。”冷御宸的狭眸中碎光流淌，如瀚海般深邃，“卿卿，我不知道你想起了那个人，知晓了那件事之后，身子是否能承受住，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因为这些而分开。关于是否让你想起他来，我考虑了许久。债就是债，一个人活于世间，若连自己的债都不清楚，这一生就算活得再无忧，再快乐，终究不是完整的人生，终究在无形之中，欠了一个人，欠了一笔债。所以，我带你去，让你想起他，并想起他为你所做的一切。”
　　苏玉卿怔怔地望着他，喃喃地道：“就是那个，给我虎符的人么？”
　　冷御宸脸上那抹苦涩的笑更深，他摇摇头道：“不仅是虎符，他留给你的，是鬼城，和一百万彤甲军。”

　　☆、996。第996章　被斩断的记忆

　　满城青黛绯花，拂柳烟纱，环城的银练，和古老青石砌就的石桥，处处透着雅致清幽。街道两边，祥和安静的人们慢条斯理的做着各自的事，几个孩童拿着小石子在地上写写划划。炊烟袅袅的升起，有呼喝回家吃饭的声音隐约传来。
　　苏玉卿缓缓走在鬼城的街道上，看着这里简朴平凡的生活，心里有些触动。当初，她所想要的，就是这样简单平静的生活吧。
　　满城的飞花飘飘洒洒，打着旋儿的落下，如细腻柔和的雨丝，带着阵阵的馨香，令人如痴如醉。
　　这花瓣，怎地没有原来那般多，那般美呢？落的好慢啊。
　　苏玉卿伸出纤手，接住了一片花瓣。绯红的花瓣在她洁白如玉的手中，映下了火红的颜色，如一簇火焰，在纯净的世界静静的绽放绚烂的光华。
　　“这香味淡然清雅，和你身上的味道很像。”
　　“这是靡荼的味道。”
　　“那这花雨会一直如此么？”
　　“这城里，有鬼王的时候花瓣才会飘飞。”
　　“鬼王？”
　　“鬼王与这城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只要鬼王在，这花雨会一直存在。”
　　“如果鬼王哪天不在呢？玉卿岂不是看不到这漫天的花雨了？”
　　“你若喜欢，这里会一直有的。”
　　纤手微微一颤，那朵焰火便脱离了手掌，又向下慢慢的飘落。
　　只要她喜欢，这里会一直有漫天的花雨……
　　是谁在她耳畔许下的承诺？这么轻，这么柔，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无奈，让她看着这漫天的花雨，生出无限的怀念与忧伤？
　　她垂眸，看着渐渐飘落进奈河中的花瓣正缓缓的随着水流远去。
　　“咦？”她怔住。
　　原先还在各自忙碌或聊天的人们，竟都冲着她跪了下来，连那几个玩耍的孩子，亦和大人一样，有板有眼的跪在地上，目光中带着虔诚的光芒。
　　“你在做什么？他们在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送你块暖玉。至于他们，见了鬼王的正常礼节。我们走吧。”
　　耳边又回荡起那个低沉温润的声音，她不由伸出手，摸了摸头上的暖玉。她现在，是鬼王了。那个人，又在哪里？
　　她凤眸微眨，却发现，那些看着她的人，眼中除了恭敬，似乎也藏着淡淡的悲哀。
　　御宸说，是她欠了债，欠了那个人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原来的鬼王。
　　她叹了声，莲步轻移，缓缓走过奈何桥。
　　巨大的石头立于桥边儿，血红的大字夺人视线，只是，御宸说她身子受不住，不要去看三生石，而她的记忆中，似乎那个人也不愿她看到三生石。
　　苏玉卿淡淡地瞥了一眼，便依言垂眸，径直从三生石前走了过去。知道了前世今生又有何意义？人，总要一步一步的走过冥冥中已安排好的路，谁也无法偏离。就像她这半生，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经历。
　　更没想过，她需要在茫然中，去寻找一份被斩断的记忆。
　　她继续向前走着，经过一片青翠的竹林，她踏上了红艳似火的大片彼岸花丛中。
　　那里，一个身着雪白衣衫的女子临风而立，眉目如画，气质出尘，唯有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迷茫而怨恨。

　　☆、997。第997章　到底还有完没完

　　苏玉卿站在花丛边儿上，怔怔地望着对面的那个白衣女子，她，是皇后身边的庄英？
　　庄英显然已经看到了她，她已是这座鬼城的鬼王了。然而庄英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向她跪拜。
　　她不动，庄英亦不动，就这样，隔着一片摇曳着的彼岸花丛，两两相望。
　　太阳已渐渐向南边倾斜，越来越盛的光线洒落在火焰般的花瓣、花蕊间，晶莹剔透的露珠，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微风拂过，仿佛火焰中有大片的晶莹碎钻在闪烁，如火红的海，漾出粼粼的波光。
　　庄英先垂下眸子，掩去了眸中那难以承载的沉痛，和对她的怨恨。
　　苏玉卿向前走去，直走到她身边。
　　“庄英。”她略带疑惑的开口，“你为何会在这里？”
　　庄英笑了下，笑得勉强，笑得讽刺，甚至令她看了心中微刺。
　　“你果然忘记了他！”庄英倏地抬头，“在他付出了一切，在他为你放弃生命之后……你把他彻底忘记！”
　　苏玉卿蓦地睁大双眸，震惊的望着庄英，她的话如炸雷般，在她耳边炸响，令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