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九天:武乾孽凰-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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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玉卿蓦地睁大双眸，震惊的望着庄英，她的话如炸雷般，在她耳边炸响，令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心不断的颤着，连呼吸都变得紊乱，她只知道她偶尔会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心痛欲绝，却从未想过，曾经有人为了自己，放弃了生命。难道，这就是御宸告诉她的“债”么？
　　庄英双眸微眯，几乎是厌恶的盯着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看得她浑身发冷：“为什么他会遇到你这种女人？”
　　苏玉卿已被刚才的话惊呆，此时连庄英问的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你如果想死，就彻底的死去！为什么还要半死不活的让人救！”庄英越说越恨，也越说越尖锐，“为什么你活着，让人这么的讨厌！”
　　盯着庄英眼中恶毒的光芒，苏玉卿淡淡地道：“幽王，就是鬼王，是不是？”
　　庄英怔了下，随即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庄英！”苏玉卿喊住她。
　　盯着她僵硬的背影，苏玉卿问道：“为什么不回答我？”
　　庄英不曾转身，声音从前边儿缓缓的飘过来，拂着火红的彼岸花，悠悠地钻入她的耳中。
　　“这是他的意思，我又怎么能违背？”庄英的声音中含着难以磨灭的哀恸，闻之心酸。
　　“他的……意思？”苏玉卿疑惑的问道。
　　庄英长长的吸了口气，这才缓缓的道：“你不明白吗？他的意思，就是让你永远都不记得曾经发出过什么事！”
　　苏玉卿蹙眉，压下心底突如其来的刺痛，开口道：“一个人，若永远缺失一份记忆，又怎么能过得好呢？我来就是为了……”
　　“苏玉卿！”庄英突然转身，怒喝着打断她的话。
　　苏玉卿怔怔地望着对她怒目而视的庄英。
　　“你到底还有完没完！”庄英看着她，像看着极其厌恶的东西般，厉声喝道，“他活着时，你对他不屑一顾，他现在已经死了，你还找什么记忆！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笑吗？就算找回来又如何？你会为了他离开冷御宸吗？你会守在他身边一生一世吗？如果你做不到，就赶紧滚！”

　　☆、998。第998章　我想去看看他

　　苏玉卿怔怔地望着愤怒的庄英，通过她的话，她就算不曾想起什么，也已有些明了。
　　“幽王为救我失去了性命，是么？”苏玉卿轻声问道。
　　庄英眼眸微眯，眼底流露出不可扼制的伤痛，却是一言不发。
　　“他在哪？”苏玉卿的神情越发的凝重，“我想，看看他。”
　　庄英冷笑一声：“不必了。”
　　“……”
　　“他不需要。”
　　“……”
　　“如果你心里没有他，如果你没想过要陪着他，那么，不必了！”
　　“我……”
　　“你不必觉得欠他什么，你是你，他是他，你怎么想，他怎么想，都没必要牵扯到一处。而且……”庄英顿了下，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我好容易才能陪在他身边，你……走吧！”
　　苏玉卿怔住。
　　她低头沉吟片刻，这才又重新抬头看向庄英：“我想看看他。”
　　庄英的眸子眯了起来。
　　苏玉卿淡然地道：“我只想看看他，我说过，我要找回那份属于我的记忆。哪怕我知道他是为我殒命，哪怕我知道我对他或许不可能有那样的感情，我只是想看看他。”
　　庄英默默地望着她。
　　“这是我欠他的……债。”苏玉卿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或许御宸说的没错，她心里没有那个人的话，这只能叫做“债”。
　　庄英原本莹亮的眸子渐渐蒙上了水雾，她看着苏玉卿，哭着笑道：“原来，是债啊。”
　　苏玉卿只觉得心底又升出一抹难言的痛楚，似乎自己的这个说法，不对。
　　“你错了。”庄英摇摇头，泪随着她的动作，一下子滑落，“不是债，是孽！”
　　苏玉卿的心猛然一沉，仿佛一柄带着尖刺的刀，突然刺入了心脏，疼得连呼吸都困难。
　　庄英笑得凄凉，又带着几分迷惘：“不是你欠他，是他欠你的。他都还清了，所以，以后你们各不相欠！”
　　说完，庄英转身就走。
　　“庄英！”苏玉卿喊住她，“我说过，我过来，是要见他。”
　　庄英头也不回的道：“我也说过，没必要！”
　　一阵风猛得刮来，扬起了二人飘飘的长发，和如仙的衣袂，火红的彼岸花如火焰般翻卷着。
　　“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不会将我拒之门外！”苏玉卿盯着庄英的背影，突然肯定的高喝道。
　　庄英的背一下子僵直了。
　　苏玉卿却怔住，她樱唇微张，没想到自己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潜意识中，似乎就是这么认为的。
　　到了这时，她岂会看不出庄英的心意？只是，她也有她想要做的事。
　　她缓缓走到庄英的身边，轻声道：“带我去看看他吧。”
　　庄英不再说话，她僵着脊背，半晌不动弹。
　　“对不起。”苏玉卿见她这般，轻声道，“我一定要寻回那一段记忆。”
　　庄英缓缓转过脸，目光有些灼热的盯着她：“很重要吗？”
　　苏玉卿郑重的点头：“嗯，很重要。”
　　庄英看了她半天，见她神情坦然，似乎并无作伪，不由苦笑一声，幽幽地道：“你说的没错，他不会拒绝你，不论任何事。”
　　庄英说完，便率先向前走去，风吹散了她的低喃，却不经意的飘入苏玉卿的耳畔：“而我，也不会做任何违逆他的事。”

　　☆、999。第999章　檀

　　黄泉流瀑的后边儿，竟是别有洞天！
　　苏玉卿惊讶的望着巨大的山洞，看着洞口那珠飞玉溅的帘幕，心中震撼不已。
　　而这个山洞并不阴暗，山壁间长满了绿色的藤萝和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在这其间，一颗颗镶嵌着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冷光，将整个山洞照耀的仿若白昼。
　　苏玉卿跟着庄英，一步步的向洞穴中走去，两边山壁上的夜明珠排成了蜿蜒迤逦的星，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而地上，也不是冷硬的山石凿就的地面，而是铺着暖人的红毯，走在上边，极轻、极软，让她的心，有了一丝暖意。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这个山洞到底有多深，直到耳边再听不到那哗哗的水声，直到静得连裙摆西索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时，庄英突然停了下来。
　　直到这儿，洞穴里仍然亮如白昼，没有丝毫的昏暗之感。
　　“到了么？”苏玉卿轻声开口。
　　静谧的洞穴里，这轻轻的声音也变得非常响亮，令庄英一下子转回身来，她用食指抵着自己的唇瓣，轻声道：“嘘，不要惊扰到他。”
　　苏玉卿眨了眨眼睛，脸上不由出现一抹红润，庄英的表情如此的郑重认真，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苍白，尤其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竟逸着说不出的光芒。
　　“对不起。”苏玉卿连忙小声回答。
　　庄英看着她，倏地一笑，轻轻地道：“你真的决定，看他？”
　　苏玉卿眉头微蹙，庄英的神色在这一刻，竟让她觉得有些诡异，但她仍然点头道：“嗯，我定要看他的。”
　　庄英幽幽一笑，转身走到一块石壁边上，伸手转动了倒数第三颗夜无珠，顿时，隆隆的响声传来，竟是眼前的石壁在慢慢的向上升起。
　　苏玉卿瞪大双眸看着不断升起的石壁后的景色，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随着石壁的抬起，石壁后的景色慢慢的出现在她的眼中。
　　火焰般的红色一瞬间漫入她的眼帘，到处都是红得似火的绸幔，不论是地上的红毯，还是半空中的帷幔，入目的全是一片火红之色。
　　苏玉卿慢慢走进洞中，看着洞顶上放置的几百颗夜明珠，形成了璀璨的亮光，仿佛无尽的夜空中永远亮着的星辰。在洞穴的尽头，摆放了一张极尽奢华雕刻精致的千年乌木床，散发着阵阵沁脾的幽香。
　　而床上，正静静地睡着一个人。一个眉目如画俊美如仙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衫，安静地睡在床上，即使石壁升上去时产生的那么大响动，也不曾吵醒他。
　　苏玉卿在看到这个男子之时，心突然刺痛了一下，令她不由蹙起眉头，捂住了胸口。
　　庄英退到了一边，看着她一步步的身床畔走去。看着那个毫无生机的男子，她的泪不期然而至，便这样生生的落了下来，心，亦是莫名的揪成了一团，疼得她连呼吸都不能够。
　　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一点点的看清了他的容貌，可心，却越来越痛，泪，越来越多。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舒适的红毯，而是凌利的刀尖，仿佛一步步拉近的不是距离，而是不断碎裂的坚持。
　　“你是……”苏玉卿望着床上那个安静的男子，泪如雨下，“檀……”

　　☆、1000。第1000章　记起他

　　“本王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真当自己天下无双么？”
　　“拿出帕子，把你嘴上的血迹擦干净，像刚吃过死人似的。”
　　“所以你便肆无忌惮的害我！”
　　“原本许久以前，你就想着如何辖制于我。苏玉卿，你够狠！”
　　“我叫檀。”
　　“这里名叫鬼城，刚才踩过的花叫彼岸花，那条清澈的小河叫奈河。”
　　“玉卿，这次生病，都是因为你没照顾好自己，以后，若有走投无路之时，可随时回到这里，若有人欺负你，这个虎符也会保护着你。只是，我希望你永远用不上这些。”
　　“玉卿，别哭。”
　　“我给你的东西，你只要牢牢的抓在手中，我就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真的，我会永远护在你身边。”
　　“玉卿，忘记我，你会活得更快乐。”
　　“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倾我所有，换你长安。”
　　苏玉卿捂着脸无声的哭着，泪水透过指缝不断的滴落，她想起来了，在她看到他的第一眼，记忆就如潮水般，奔涌而至。
　　睡着的男子眉目安祥，俊美得好似一幅清雅的墨画，他静静的躺在床上，衣带整齐，一身鬼王才配拥有的火红衣衫与床上铺就的红锻相呼应，入目好似无边的血海。这种血红衬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如诗般的安宁，倒是有些格格不入，却又是奇怪的融为一体，好像唯有他，才配躺在这里，才配拥有这样绝艳又绝伤的浓重色彩。
　　女子嘤嘤哭泣，他依然一脸平静的睡着，丝毫不知道，他曾经最放不下的人，正跪坐在他的床榻边上，哭得如泪人一般。
　　庄英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你想起来了。”
　　苏玉卿颤抖着手，轻轻覆上他苍白冰凉的大手，她纤细的五指轻轻地握住他的，想要温暖这彻骨的冰寒。
　　“你怎么这么傻？”她悲戚的道，“你不是说过么，你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我那般肆无忌惮的害你，对你从不曾手下留情，你为何还要为我做到这等地步？”
　　诺大的山洞中，回荡着她哀恸欲绝的泣声，如最幽冷的冰潭，缓缓冒出冰寒的气息，冰碎了这世间，一切的希望和美好。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不愿欠你。”苏玉卿捧起那只冰凉的手，轻轻贴上自己的脸颊，泪水从冰凉的手背滑下，从指尖一滴滴的往下落，“就因为知道，你要夺去我的记忆，让我永远记不得你，让我永远不知道，是谁在护着我。”
　　“你……”苏玉卿泣不成声，只能趴在床畔，呜呜的痛哭。
　　这一刻，她只觉得她所坚持的一切都碎裂开来，一点点的破碎，一点点化为齑粉，被沉沉的哀伤所填，沉重得几乎将她压垮。
　　直过了许久，当山洞之中再次静下来，只余轻浅的呼吸中稍带着啜泣之声时，一个冷漠至极却又愤恨难耐的声音突然响起，在静寂之中，让人的心都忍不住一颤：“苏玉卿！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玉卿身子一僵，缓缓地回过头去，看着那满头白发的憔悴女子，喃喃地道：“皇后娘娘……”

　　☆、1001。第1001章　把阴阳五行锁还给他

　　皇后棂大睁着双眸，狠狠的瞪着苏玉卿，那对眸子里似乎能喷出火来。
　　见苏玉卿看向她，棂先是愤恨的看着她，恨不得一掌拍死她，但紧接着，棂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太好了！”棂笑得如痴如狂，在这个静谧而充满了血色的山洞中，回荡着令人心颤的阴狠与疯狂，“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苏玉卿！檀儿为你失去了性命，你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很伤心？如果要你为他做些什么，你是否愿意？”
　　棂赤红着双眸，死死地盯着苏玉卿。
　　庄英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抓住棂的胳膊求道：“不可啊娘娘，万万不可！能够保护苏玉卿是鬼王大人的心愿，您莫要违背他的意愿，否则的话……”
　　棂一掌将她拍在了山壁上，庄英惨叫一声，滑下了山壁。
　　“什么心愿？什么违背！我只知道，他是我儿子！是我唯一的亲人！”棂竭斯底里的喝道，“我只要他活着！凭他的身份地位，这个女人配么？这个不爱他的女人根本不配他牺牲一切甚至拿命去换！”
　　说着，棂凌厉阴狠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苏玉卿的身上，她噬血般的一笑，声音轻柔地仿佛哄骗般：“苏玉卿，你也知道了，我的檀儿是为了你才失去了性命，他用他的命换了你的命，你既然这么伤心，这么难过，这么舍不得他死，那就把命再还给他，怎么样？”
　　她说一句，走一步，直直走到苏玉卿的面前。
　　而苏玉卿因着她疯狂的举动，心中有些惧怕，此时随着她上前，已经缩到了冷御檀的身边。
　　但棂所说的话，她却是听明白了。
　　“怎么还？”苏玉卿看着棂通红的双眸，轻声而坚定的问道。
　　棂听她这般问，眸子顿时明亮起来，如死灰突然重燃，冒出了希望的光。
　　“很乖啊，看来你也不忍心我的檀儿受苦对不对？其实很简单，不痛的，只要把你身上的阴阳五行锁还给他就行了。”棂的声音突然轻如鸿羽，好像诱骗她一般，“来吧，只要把那个东西还给他，他就能活过来。”
　　苏玉卿瞪大双眸，失声道：“阴阳五行锁？”
　　棂呵呵地笑着，咧着唇解释道：“对啊，知道么？你之前已经快死了，只留了一魂一魄寄于九幽玄冥令中，是冷御宸耗费了五十年的阳寿，才为你聚齐魂魄，但苦于无法唤醒你。只有阴阳五行锁才能让魂魄复生，这是我们鬼国的圣物，知道么？你也知道檀儿鬼僵的样子，你没有他的功力，熬不过去的，所以，把锁还给他的，这本来就是他的。”
　　苏玉卿瞪着凤眸，难以置信的看着棂，她从不曾知晓这些，就是冷御宸的白发，也是她从别人口中得知，并不知晓他耗了五十年阳寿究竟为她寻回了什么。对于她的复生，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舍得吗？檀儿为了你都舍得，你为什么不舍得？”棂愤愤的望着她，满眼的疯狂，“你若不舍得，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若出手，就算冷御宸再耗去五十年的寿命都无法救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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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2。第1002章　究竟是怎样复活的

　　苏玉卿盯着棂满目的血红，犹如吃人的厉鬼般瞪着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她还紧紧握着那只冰冷彻骨的大手，却怎么都不曾让他的手暖上半分，她回头看了看那张平静的睡颜，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长长的睫羽垂下来，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连动都不曾动一下。她知道，他的脸与他的手一样，冰得没有一丝暖意。
　　“好，我还给他。”苏玉卿从容的点头，“不过，你要记得把我送出鬼国，交给御宸。”
　　棂又惊又喜，得到她的回答，是在棂的意料之外，听到她这般嘱咐，连连点头：“好，好啊，只要你乖乖的交出来，我会把你还给冷御宸，呵呵，当然得让冷御宸把你带走，我不会再让檀儿看到你，永远都不会！”
　　做了决定之后，苏玉卿反而镇静下来，她又看了一眼冷御檀，轻叹一声，像是卸下了重负般轻声道：“需要我怎么做？”
　　棂睁大双眸紧紧的盯着苏玉卿，眼中的狂喜之色掩都掩不住，她笑得极其放肆，也极其的贪婪，颤抖着声音道：“你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呆呆地站着就好，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我会让你恢复与之前一样的状况，也不会打散你的魂魄，毕竟你是檀儿在意的女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直走到苏玉卿面前，仍控制不住因激动而颤抖的身体，对于即将失而复得的儿子，她虽看着疯癫，但充血的眼睛里那闪烁着的明亮至极的目光，令苏玉卿心中一酸，眼前这个满头银发的女人再如此狠辣，毕竟也只是个可怜的母亲。
　　苏玉卿盯着那向她伸过来的手，长长的指尖染着鲜红的蔻丹，修长白皙的五指张开，化成狰狞的鹰爪向她的头顶抓来，她轻叹一声，缓缓闭上了双眸。
　　她能感觉到棂的手已经按住了自己的百会穴，也感觉到棂的手心中似乎流出了什么冰寒彻骨的东西，冻得她忍不住哆嗦起来，仿佛连灵魂都冻住了，耳边，还有庄英苦苦的哀求，和棂近乎疯癫的轻笑。
　　她下意识的握紧了冷御檀冰凉的手，一会儿，他就会醒来，醒来后他也不会再看到她了，因为棂不会让他看到的。这样也好，最好如她一般，什么都忘记。
　　苏玉卿迷迷糊糊的想着，头顶的凉气越来越盛，也越来越疼，几乎不能再思索下去，然而就在她疼得受不住时，耳畔突然响起尖厉而绝望的嘶吼，她全身一松，一下子倒在床畔，两只耳朵嗡嗡作响，连那绝望的叫声听着也很遥远。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棂好像疯了般，撞翻了大殿右方的桌椅，和一些古香古色的摆设，不多时，地上已狼籍一片。
　　还未待苏玉卿有所反应，她已被棂抓着双臂拽了过去，耳边响起了棂绝望的嘶吼声：“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在你身上，为什么不在！你究竟是怎么复活的，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把阴阳五行锁还给檀儿，还给檀儿！”

　　☆、1003。第1003章　难怪他会魂飞魄散

　　苏玉卿被棂摇晃得七荤八素，却又难以挣脱，尖锐刺耳又绝望凄厉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响彻着的，令她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不能取出来吗？她没办法把命还给他么？
　　当！
　　一声轻脆的响声。
　　棂明明在大吵大闹着，但这个不是很响的声音发出后，棂却顿住了。
　　他们同时低头看去，却是苏玉卿头上的赤金祥云羊脂玉束额掉了下来。她本来便做了鬼国特有的古老习俗妆扮，这是一种未开化的妆束，连长发都是披散开来，只在额上束了这个鬼玉束额，此时被棂大力摇晃着，束额掉下来，赤金部分撞到了一边倒下的凳子腿上，发出了响声。
　　束额静静地躺在地上，而苏玉卿的长发却早已零乱，她盯着掉下来的束额，又缓缓抬眸，看向已经呆滞的棂。
　　此时的棂脸色煞白，如轰然倒塌的山峰，她蓦地跪了下来，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拾地上的束额。然而因为手抖得太厉害，拾了半天也不曾拾起。
　　苏玉卿站在一边看着棂，又转眸看了看毫无生机的俊美睡颜，她咬着下唇，缓缓蹲下来，微颤着双手捧起了棂半天都不曾拾起的束额，递到棂的面前。
　　棂仿佛一瞬间衰老了十岁，眼角处的皱纹仿佛一下子加深了许多，连之前明亮至极的双眸，此刻亦似鱼目般，混浊不堪。
　　啪。
　　一滴泪，在苏玉卿的手背碎裂，如沉重的锤，砸得她双手微颤，那微热的泪珠，滚烫的好似要灼伤她的手，令她连心都跟着揪紧，颤抖。
　　棂缓缓地抬眸，定定地望着苏玉卿，一对混浊的眼睛里，不断的落下滚烫的泪水，她的唇不停的颤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似乎还在恨得咬牙切齿。
　　苏玉卿仍捧着束额，一言不发的递在棂的面前，静得如一潭冰泉。
　　“他……”棂死死地瞪着苏玉卿，哽咽着道，“把一切都算好了，他甚至知道，我会找你为他取命，所以，他连这条退路都不曾给自己留下！”
　　苏玉卿倏地睁大眼眸，她虽然不知道棂为什么收手，但却明白，肯定不是因为对她生了侧隐之心。
　　原来，他已经为她做了万全的安排，却不给自己留一点点退路。
　　眼前，模糊一片，棂那张苍老而带着恨意的脸也在眼前花糊了，只有耳畔，还响着她幽幽地声音：“原来他早已想到我会找你，也想到你受不住鬼僵之苦，他竟然选择用阴阳五行锁与阴司做交换，换回了你的寿元！”
　　泪一下子滑落，苏玉卿的眼前清晰了一些，也看清楚了棂脸上的悲哀与绝望。
　　“难怪他会魂飞魄散，难怪没有阴阳五行锁你也能复活，原来你所做的那些罪孽，都被阴司加诸到了他的身上！”棂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每个字仿佛都被她咬碎磨烂，透着怨毒与震撼。
　　苏玉卿倏地睁大双眸，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恨不得对她挫骨扬灰的脸，扭曲的，恶狠狠的好像噬人的魔。
　　棂说的什么？她的阳寿已尽，是因为作孽太多，而阴司虽有阴阳五行锁作交换换回她的寿元，却还是需要有人顶罪，所以，他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