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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潘金莲怎么破~-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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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草寇,又能识几个字?”
  小军曹自然是刘都督那边派来的。梁山军一路上行得谨慎,底层小兵只会听从命令,带兵的好汉又守口如瓶,官兵那边没有丝毫起疑,还以为张顺和小七是去约战的呢。
  刘都督本人的部队自然留在后头。那小军曹又指点几句,说:“那你们明儿个尽快渡江,都别贪生怕死,等立了军功,俺们刘都督保奏朝廷,一个个都给你们升官!”
  几个老江湖围凑上来,皮笑肉不笑地谢一句。
  又听人家说:“诶,你们的卢先锋呢?说是水土不服,怎的病还没好?就算是好了一半,怎么也得来拜见我们刘都督吧?别老闷在营里偷懒!”
  卢俊义被史文恭重伤,又是燕青“同党”,眼下被软禁在军,自然不会放他出来。那刘都督也并非真要见卢俊义,不过是享受一下官大一级的快感罢了。
  燕青走上去,和蔼笑道:“这便不用大哥操心了。卢先锋感的是风寒,怕传染,若是害了刘都督可不好了,嘿嘿。”
  一路上大多数时候,是燕青在负责和官兵打交道。论起坑蒙拐骗两面三刀,梁山上确实很少能有人在他之上。有李师师在旁边监督着——其实都用不着监督,只要李师师一个眼神,燕青就忠诚不二地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一路上也多是燕青在照料卢俊义。主仆俩有时彻夜谈心,不知说的什么,但卢俊义对“做江湖人”的抵触情绪慢慢的消了。有一次还托人问潘小园,周老先生最后的时刻,精神怎么样。
  燕青将那小军曹拽到旁边,笑嘻嘻地把人家恭维高兴了,这才送走。
  营内众好汉立刻卸下了假笑,横眉立目。杨志指着岸上残留的一抹血,小声说一句:
  “要洒家说,咱们直接把那刘都督骗来杀了,把人头送过去,可算是个投名状了吧!他们不敢不信!”
  不少人存着同样的心思。眼下周围全是自己人,那反叛的小火苗蹭蹭蹭往上蹿。
  “没错!先杀官兵!反正早晚要杀!”
  “骗来,一刀割头!”
  ……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不远处冷不丁一盆冷水泼过来。
  “不能杀。”
  大伙齐齐转头:“嫂子?”
  同样是石碑上一员女将,武松都默认她能参与军务了,这会子没人敢轻视,都问:“嫂子有何高见?”
  潘小园不跟大伙客气,就着军帐里张顺和阮小七的呻吟叫痛声,低声说道:“第一,方腊那边不认识刘都督,就算咱们把他的头送过江去,人家不一定买账,说不定还以为咱们送的是假头。”
  “那就连官印一起送!”
  “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梁山金大坚。”
  两句话把大伙噎住了,“这,这……”
  “第二,听闻北伐的官军颇有不顺,这边南征的再折在咱们手里,这个……总归、有点造孽……”
  说“自毁长城”有点严重,但宋军本就不算实力强劲,再跟梁山“自相残杀”一通,万一日后有个北狄入侵,梁山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在平行历史中,就是因着方腊起义,牵制了大宋相当一部分精锐官兵,以致有人认为,倘若这些本来去“剿匪”的军队一起参加北伐,胜败尚未可知。
  那个刘都督刘光世,如果她没记错,好歹是个平行历史中的抗金将领呢——虽然战绩不怎么样。
  眼下历史进程完全打乱,
  刘光世此生能不能见到一个金兵尚且未知,但大宋国家里,多保留一份有生力量,总是好的。
  于是又说:“咱们梁山上,不是也有不少收编来的官军么?倘若能再将这些人收编……”
  大伙骇然,各自苦笑。嫂子不懂行军打仗,胃口也忒大了些。
  武松不置可否,说:“你若有主意,别怕说出来。”
  她眼珠子转转,讪笑道:“我能有什么主意……”
  “快说。”


第229章 润州
  潘小园这才有些难为情地开始提议:“既然他们以为金芝公主是被咱们绑架的; 那再留她,也是徒耗信任。不如、这个,不如……”
  吞吞吐吐“不如”了半天,大伙都明白她的意思。
  没等兄弟们表态; 却见方金芝远远的大步走过来,开门见山。
  “让我过江。我亲自去帮伊拉解释。”
  这回的语气十分坚定。梁山众人跟她同行了这么久时间,也知道她人品上算是靠得住。便有不少人露出同意的意思。
  但方金芝却还不满足于此。试探着又提了一句:“多谢各位大哥。但若是你们同时再……嗯; 再陪一两个人过去,便显得更加诚信可靠。有我在彼; 也不会担心把伊害了。”
  武松不明白:“送人质?”
  朝张顺阮小七的病房瞟一眼,“咱们兄弟们万里迢迢下江南; 可不是一个个去给人挨揍的。”
  潘小园微笑:“那是因为这两位大哥身有武功; 上来就试人家教主功夫,也不怪人家忌惮——方小娘子你说; 若是去个不会武功; 又能说善道的……嗯; 女流之辈……侬阿爸总不见得不分青红皂白就揍吧?”
  方金芝一愣。旁边众梁山好汉也是一愣。
  七八个声音同时问:“你说的是谁?”
  潘小园深吸口气,微笑:“李师师……”
  余光瞟了一眼燕青立刻黑下来的脸色,“……自然是不便劳动的。奴家毛遂自荐; 不会给咱们梁山丢脸。”
  说完; 乖巧在旁边一站; 掸掸裙子。
  不出所料,武松立刻给否了:“不成。”
  自然知道眼下的梁山并非他一个人说了算。抬头使个眼色,大伙纷纷表态。
  鲁智深:“不成。”
  林冲:“太危险。”
  吴用:“暴虎冯河。”
  燕青:“要不我去?”
  孙二娘赶过来:“我也可以装不会武功啊……”
  旁边“病房”里; 阮小七虚弱地投了个票:“嫂子,他们打人可……可疼……”
  方金芝也犹豫:“不太好吧……”
  ……
  最后,一直呆滞望天的公孙胜忽然来了一句:“再过两天,可就要刮东南风了。”
  大伙一怔,琢磨一下才明白。梁山的水军尽泊在江北。公孙胜的意思,再拖延观望,难保不是又一个赤壁之战。
  潘小园静静等着自己的提议被劈头盖脸地否了个遍,才讪讪笑道:“那、要是、再加个条件呢?……”
  方腊视察完润州的防务,刚想启程回杭州,江北却又出了幺蛾子。
  “报——报大王……哦不,报教主,梁山又来信哉……”
  这回倒不敢派人游过来送了。其实上一次也并非一定要派人,但是梁山逻辑,江湖豪客打交道,须得先展示自身实力,才能赢得对方的尊重。
  张顺和小七倒是成功地完成了展示实力的任务。回来的时候屁股开花。可见梁山逻辑在山东畅行无阻,可不一定通用于江南。
  但这一次依然不能挫了梁山好汉的锐气。信是让人将船开到江心,然后硬弓射过来的。射程足足三百余步,在场目击的小兵小卒眼睛跟着那弧线,惊得咋舌不下,现在还有嘴巴没合上的呢。
  这次的装逼人选,众望所归是神射手花荣。本来他气着宋大哥的事儿,此行消极怠工,压根不打算出力。但后来突然听说方腊军中有个什么“小养由基”庞万春,号称箭法江南第一人,山东那个什么小李广花荣,连给他逮那尾巴毛做箭羽的鸽子都不配。
  花荣于是重出江湖,冷冷道:“就帮你们这一次。”
  那枝带着信笺、拗去箭头的箭,势如疾风闪电,堪堪落在一个小兵脚边。那小兵大叫一声,当即瘸了。
  过了半晌,才发现那是心理作用。箭落在脚边半寸之处,压根没伤着。
  方腊将信展开,又是熟悉的小囡笔迹。
  说梁山好汉为表诚意,已经欢送她过江离开,预计某日某时抵达南岸。一同过来的,还有包道乙师徒二人,还有个“俏罗刹”潘六娘,是来做质当的,以显彼方光明磊落。
  语气颇有些强硬,甚至有怪他不信任梁山的意思。
  方腊将信合上。几个心腹围上来。
  “教主……?”
  方腊妻妾众多,儿子不少,就这么一个女儿,未免有些将她惯得骄纵了。女孩儿家青春期的时候,一天到晚跟他叛逆,要她绣花她习武,要她使剑她轮刀,要她嫁人她上吊。不过好歹是他方腊的嫡亲骨肉,磕磕绊绊的磨砺出一些才干。去东京打暗桩,她头一个申请参加,想必是对他这个刚愎自用的阿爸受得够了,图个清静,有多远躲多远。
  反正她稳重不会坏事,派她去就去。本来也就是打探个消息,不期冀让她立什么大功。
  可现在呢,估摸是在外面野得惯了,居然公开批评他意气用事、刚愎自用!左一句“同寅协恭”,右一句“亲仁善邻”,几乎是把当初宋江的送来那封信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诚挚恳切,一口一个梁山如何如何,好像一点也不记恨让梁山坑进大狱的事。
  方腊左思右想,这小囡莫不是吃错药了。
  再一寻思,一头冷汗。叩的一声轻响,手心里两枚鸽子蛋轻轻撞了一下。
  他想到的是:梁山里单身小伙满山跑,不定是哪个臭小子把他小囡拐跑策反了!
  先害她吃苦,然后雪中送炭的救出来,让她感恩戴德,甘做梁山鹰犬——这等操控人心的伎俩,他方腊过去也不少用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总觉得最熟悉自家孩儿的莫过于自己,却又不知,最不理解他们的也莫过于自己。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忽然想到,不久之前密探报来模糊消息,说把她救出大狱的,其中就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青年才俊,生得也不赖,又是个久经考验的老江湖,小囡和臭道士当场就邀他来江南做客了——肯定是他。梁山上生得齐整点的男人屈指可数,不是张清就是武松,不是柴进就是花荣,要么就是史进,要么就是董平——不不,应该是那个臭名昭著的燕青。
  至于臭道士师徒俩,当初信誓旦旦唯圣女马首是瞻,自然也没什么反对的权力。难道他俩敢擅自把小囡绑架回来不成?
  方腊平日里杀伐决断,江湖上颇有无情无义之名。可事情落在他家小囡身上,他感到有些久违的头脑混乱。
  信折成小小的一块,放进袖子里。一群亲信早就围在旁边,伸着脖子等着他吩咐。
  方腊板着脸,语调冰冷:“让伊过江。等圣女进了城,立刻给我拿住,送回杭州行宫。随行的一切梁山人员,就地格杀勿论。备战!”
  方金芝坐在摇摇晃晃的小轿子里,听着外面一阵阵乡音,不觉热泪盈眶。
  出去也没多久,身边的人伺候得细致到位,也没饿着也没冷着,可怎么就觉得像是过了半辈子。时常的梦回苏杭,扬子江、太湖、滔滔沧海。就连那个臭脾气阿爸,也觉得不那么讨厌了。
  轿子罩着厚厚的精致帘幕,穗子尖儿拖在地上,有规律地嗤嗤作响。听着外面有小贩、商铺、牛马驴骡、大舟小船,叫卖着各样吃食,是个繁华市肆。也时有刀枪之声,提醒着各位,这座市镇眼下处于战争状态。
  方金芝转过头,轻声对旁边潘六娘说:“勿要紧张。润州是过去对抗官兵的据点,城防比较严。”
  潘小园赶紧应一声。
  两个苗条小娘子,挤一顶轿子绰绰有余,甚至能腾出手来伸个懒腰。体重上虽然不算轻盈,但也不过是个山东大汉的重量。两个人高马大的轿夫抬得稳稳的,只是气息有点急促,倒也不抱怨。
  方金芝又十分自信地说:“我阿爸老听我话。到时侬不用多讲,伊应该晓得我意思。”
  包道乙和郑彪也已随着进城,提前去府衙禀报了,一去就没回来,想必是十分顺利。
  潘小园再点头,轻声问:“到时到了府衙,该怎么行礼?……”
  没等方金芝开口解释,已经听见外面兵戎列队。有人扯开嗓子大喊:“恭迎圣女回朝——”
  架子够大。感到轿子颠簸两下,想必是进了润州府衙。一个口音难辨的小头目大声引导轿子停下来。
  抬轿子的不干:“俺们是奉命将小娘子送到她老子的营地里,你们是哪儿来的散兵游勇!”
  回头喊一声:“喂,方小娘子,这些人你认识不?”
  方金芝哪认得这些虾兵蟹将,更别提只是听一听声音。随口说:“不认识……”
  抬轿子把她的话当圣旨,狗仗人势一呛声:“听见没!不把小娘子送到家,俺梁山的大哥们不干!”
  吵吵嚷嚷的,外面的小头目想必是紧急商议了片刻,挥挥手:“进去进去。”
  再往里一进,便有一个短须、一个长须,两个白袍人迎着了。
  “恭请圣女下轿。”
  方金芝这回认得,一个话唠,一个马屁精。
  眉开眼笑:“王伯伯,吕叔叔。”
  轿子落地。一排兵卒呵斥那两个轿夫:“这是阿拉王尚书、吕枢密,教中元老!还不快拜!”
  俩轿夫一脸蒙圈,互相看一眼。
  轿夫甲:“这也要拜啊?又不是俺们梁山大哥……”
  轿夫乙:“拜了给梁山丢脸。”
  轿夫甲:“就是!——要不作个揖?”
  里面潘小园也低声说:“大哥们,能再往里走走么?我听着有点不对劲……”
  话音未落,王尚书、吕枢密左右齐上。方金芝一只脚刚跨出去,立刻被迅速拉出一丈远。力道虽大,一点没伤,只觉得腾云驾雾,没来得及叫一声,已被挟到府衙最后面,几十人团团护住。
  这才叫出来:“侬作甚……”
  后面有人高声叫道:“教主有令,保护圣女,其余的格杀勿论!勿要让梁山人得逞个!”
  刀枪乒乓乱响,声音顷刻间袭到眼前。夹杂着一句不高不低的:“轿子里另外那个小娘儿若真个不会武功,可以饶了。”
  两个轿夫怔一刹那,脸色都是一变。
  轿夫甲:“果然有鬼!师兄小心!”
  轿夫乙:“奶奶的撮鸟,敢算计洒家们!”
  将轿子往地上一撂,将那抬轿木杠直接抽出来一甩,扯下脑袋上帽子,露出一顶光头:“哇呀呀呀呀呀——”
  潘小园在里头咯噔一下子,刚要天旋地转,轿子被一只拳头顶稳了。
  轿夫甲:“别出来。”
  有这句话,她就一点也不觉得危险。弯腰从脚底下抽出柄窄刃称手刀,刀柄朝外一递,轿帘内伸进来一只大手,抽刀出鞘,当的一声响,和外面兵马交起手来。
  只听得兵戈拳脚之声不绝,数十人早就埋伏在侧,前后左右扑杀出来,朴刀、铁枪、大斧、重锤,计划好了来一个干脆利落的绞杀。
  两个轿夫也早有准备,各自守着一隅,一刀一杖使得滴水不漏,一时间如同乌云压顶,杀招如同倾盆大雨,却漏不进保护圈里一分。
  终于有个眼尖的认出来其中一个:“这是梁山武松!”
  “记性不错!”武松面不红气不喘,“带我去见你们教主!”
  躲过双刀夹攻,身形略晃一晃,轿子跟着一颠。一把刀砍空了,咔擦一声,直接在轿辕上砍出半寸深的白缝。
  潘小园双手用力撑着轿子壁,想掩耳盗铃地捂上耳朵也没机会。心里知道那刀砍不进来——若无绝对把握,武松也不会让她来冒这个险——但毕竟肉身凡胎的,听着外面一阵阵的喊打喊杀,心跳飞快,汗流浃背。
  甚至鲁智深还有闲工夫朝那轿子底下的帘幕踢一脚:“出来!”
  扑扑两声,又是两个彪形大汉滚地现身,竟是从一开始就抓在轿子底下,一路跟着混进来的,连方金芝也没察觉。
  一个是林冲,一个是杨志,都是梁山上经验丰富的搏击强手。两人一左一右站起来,迅速判断形势,轿子底下抽出一刀一枪,护住南北两侧。
  一顶轿子担了四个人的重量,无怪乎武松和鲁智深两个人抬得都略显吃力。不过也只有他俩能胜任轿夫的工作。换成寻常两个喽啰壮劳力,怕是连润州城外码头都出不去。
  轿子里的小娘子是表面工夫,做给明教看,也显自己信守承诺;而梁山方面怎么会没有两手准备,只送一个人畜无害的潘六娘,亲善倒是亲善,善得过头了,等着被他们剁碎了做成响油鳝糊呢!
  四个煞神分守四方。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仗着人多猛扑过来,无一例外的砰砰砰被甩得远了。其中一个摔在进来的门槛上,咔嚓一声,眼见腰折了,大声呻吟起来。还有人被扔得远了,扑通扑通,掉进院子中的池塘里,溅起一朵朵水花。
  明教里的虾兵蟹将们见识有限,自然也没人料到轿子里能藏着如此九鼎千钧的猫腻。一圈白衣小头目只见敌人凭空而降,身手还十分厉害,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后退两步,手中兵器舞得呼呼响。均想:这下难办了!
  武松在江湖上混得最久,眼一扫,便发现不远处的长胡子短胡子,两个人叽叽咕咕的在发号施令。使个眼色,低声叫道:“我去拿下他们!”
  然而轿子里的小娘子不能不管。几乎没花时间思考,扔下左手刀,将她一把拎出来拢在怀里。足尖一点一跃,字句尚且吐在空中,人已经直扑短胡子王寅而去。身未到,刀光已至,寒气逼人。
  一杆大砍刀劈头剁来,让他灵活一晃,持刀反手一挑,那使刀的反而跌开两三步去。两根镔铁棍左右袭来,矮身一躲,顺带用刀背挑开缠在身上的一片裙角。
  潘小园只觉得枪林箭雨劈头盖脸而来,早吓得叫也叫不出声,拼命缩在武松怀里。然而那些致命的一招一式,却近不得她身周一尺,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金钟罩挡了出去。
  耳中当的一声响,武松的刀迎上王寅手中的铁枪。都不是省油的灯,各自一发力,脚下的青砖地面慢慢裂出缝隙来。但两人却也明显不是势均力敌。王寅双手持枪,运气过猛,满脸通红。对面武松却只出了半个身子。另一只手还揽着个人,用力之际,只见嘴角微微向下抿着,额发间隐约的汗珠。
  甚至还有工夫开说话:“你们圣女带的人,我们给送来了!王尚书,见一下吧!
  一句话说得四平八稳。手上和王寅的较力一直没停。最后几个字吐音的时候,那声音才稍微颤一颤。
  如此一对比,王寅便知对方艺高人胆大,似乎比自己还高上那么一筹;也亲眼见了他对后面的虾兵蟹将一路手下留情,虽然人人给打去了半条命,起码还留了剩下半条,还有力气叫唤呢。
  王寅心里面便有些含糊。但高手一旦动了刀兵,那便是箭在弦上,身先于心,哪能说停就停。甚至,连像武松那样开口询问那一句,也略显力有不逮。
  况且对方明显不把他放在眼里,意图不明,此时更不能擅自退却——万一他顺杆子爬,就手给他一刀呢!
  还是先将他制服为上。大喝一声,用力一刺,却被武松的力气挡住,一杆枪歪一歪,径朝潘小园耳朵边削下去。还没等她叫上一声,武松一个翻身,后背将她牢牢护住,自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闪,那枪尖擦着他后颈掠过,竟连一根头发丝儿也没带下来。
  等潘小园重新想起来呼吸,战战栗栗睁开眼,只见武松一把刀已经横在王寅脖子上。身边五七人刀枪并举的围着,却再不敢往前戳刺一寸。
  武松这才轻轻出一口气,转头对上她惊慌失措的面孔,安抚地笑一笑,眼神指指身边的白刃之林,
  又指指前面那倒霉王尚书,眉毛一挑,微有得色。
  好像是问她:“刺激不刺激?”
  她一双腿险些没又软下去,差点就哭给他看。二哥你饶了我成不?以后要炫技,提前说一声!


第230章 方腊
  刺激归刺激; 但也知道武松把她带过包围圈的目的。方金芝点名要带的正主是她。明教居心险恶,上来就埋伏杀人,而热火朝天忙了一通,她却依旧全须全尾地矗立在润州府衙; 无疑是给对方扇了一个大大的耳刮子。
  要是她此时再能若无其事地甜美一笑,得体的屈一个万福,无疑便是将那耳刮子扇得更响些。
  可惜眼下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悄悄扶着武松; 把自己想象成艺冠华山的侠女,深呼吸; 沉稳地跟王寅打了声招呼。
  “梁山的诚意,先生应已看到了。此中……必是有些误会; 不知先生能否给个机会; 让……让我们面见方教主,当面解释清楚?”
  一面说; 一面心里暗暗感慨。以她的外行眼睛; 以往觉得方金芝武功高强; 至少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而眼下,圣女几乎是瞬间就被几位叔叔伯伯控制在了院内,毫无反抗逃脱的可能; 可见这些“叔叔伯伯”才是真正的高手。
  再看看武松压在王寅“王伯伯”脖颈上的那把刀; 心里别提多美; 方才的恐惧忘了大半。
  而配合她这句话,武松立刻将刀撤了回来。也算是给王尚书一个面子,不让他在自己人面前太丢脸。以王寅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 要是不买账,这满院子白衣教徒应该都看不下去。
  眼看着手下人倒成一片,鲁智深等三人也跨过一地伤员,齐齐聚拢过来。王寅知道这是“城下之盟”,不答应不行了。
  跟旁边老吕轻声商量几句,叫过几个没受伤的手下,拿着些架子,说道:“既如此,先把几位朋友请到里面休息。”
  鲁智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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