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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潘金莲怎么破~-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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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燃不到十分之一; 方金芝就大大方方认输,跟武松秒杀包道乙那场所用的时间不相上下。
两位小娘子目光对上,都是狡黠一笑。一个带着得意; 一个带着感激。
鲁智深乐得合不拢嘴:“喂,你们输了!诶诶; 不许为难那小姑娘啊,洒家这弟妹是天生的账房先生; 比不过她; 实属寻常!不能怪你们圣女!”
……
圣女任性放飞,梁山“五局三胜”。除了方腊方貌; 底下人谁都不敢有怨言。
按照约定; 明教该与梁山既往不咎; 冰释前嫌。张罗着将这几位梁山好汉好好招待,住进了府衙。
当然有言在先。双方不过是“盟友”关系,梁山军不尊方腊为首; 也不食菜事魔; 肉照常吃; 酒照常喝,见教主的时候披件白衣裳,招待明教使者的时候准备几样素菜; 是妥协的极限。
一夜密谋。第二天清晨,北固山下,金山寺边,几艘小船悄没声出发,驶回扬子江北岸。
灯红酒绿扬州城内,刘都督刘光世听到消息,乐得合不拢嘴。
“什么?润州城拿下了?”
只见来报信的梁山小军曹,叫什么董蜈蚣的,诚恳一点头,“仰仗俺们军师妙计,里应外合,先擒贼将,后降贼兵,兵不血刃,取了润州。”
刘光世赶紧叫人拿来自己的兵刃披甲,问:“可擒得匪首?”
润州城有行宫,驻防着“枢密”吕师囊和所谓的“江南十二神”,传闻方腊似乎也在城内视察。这要是一锅端了,该是何等大功!
董蜈蚣禀报:“有伏诛的,有擒获的,俺们卢先锋、吴军师请都督前去检阅审查。”
刘光世倒也利落,迅速摊派,带五千精锐部队前去接收战果,再点三万兵马,随后驻扎城防。
虽然心中并非百分之百的满意。高太尉他们的秘密指令,让梁山和方腊军鹬蚌相争,死得越多越好。眼下梁山军似乎智商挺高,来了个“兵不血刃”,效率倒是高了,元气一分未伤。
刘光世寻思着,下次进军之前,派双面线人去向方腊那边透点情报,莫要让梁山军一帆风顺。
带了几个可靠的心腹、五千精兵,从瓜州渡口乘船渡江,大摇大摆来到润州府衙。一路果然满城遍插大宋旗,过往军士都是大宋官兵装束,找不出一个白衣明教徒,别提多扬眉吐气。
衙门口,几个梁山首脑点头哈腰:“里面死尸太多,没得惊扰大人。请大人先去偏院稍候。”
刘光世没多想,吩咐自己裨将:“军队先留在外面营地,我进去验收案卷仓库!”
那虎头虎脑的裨将倒是多了句嘴,一口黄土味儿陕北方言:“都督,你老人家就……就带这点儿人进去?”
“怕他作甚!梁山敢慢待我?官帽不想要了?”
趾高气扬跨门进去。前脚刚一落地,只听后面大门一关,金光闪耀,刀枪并举,一群虎狼大汉凶猛围过来。
“举起手!”
“缴械不杀!”
刘光世当场冷汗直流,第一反应,被暗算了!
到底是经验丰富的武将,身上也有些本事,立刻拔出腰刀,喝道:“无耻匪徒,出尔反尔,其心可诛!给我冲——冲出去!”
可惜随行的心腹自知寡不敌众,早就抱头蹲下,一个个乖乖的被缴了械。刘光世勉强抵挡了几招,几把钢刀横在颈边,也只好抖抖索索的投降,说道:“你们……你们究竟是……”
武松收了刀,朝他一拱手,笑道:“对不住了。还请大人下道令,将你手下的大小军官,一齐召过江来。”
潘小园藏在府衙后身,跟方金芝一人一盏茶,门缝里往外瞧,没错过一点动静。
俩人悄悄商量:“外面那五千官兵是归侬梁山收拾。我随侬去看看,勿要出乱子。”
从后门溜进小巷子。润州城内小路弯弯绕,沿路又碰见几个梁山熟人:周通、李忠、史进、张青、孙二娘,都是提前来城里交接的。都叫上。这就来到北固山下的军营边。
明教军民都藏在后方,以便让真官军相信润州已破的假象。此时刘光世带来的五千精锐宋军,远远看到数倍的于己方、穿大宋官兵服饰的梁山军接近,本来毫无戒心,一转眼,已被团团围住,几千杆长枪精光锃亮,指向当中。
吴用正在朝里面喊话。
“列位的长官刘都督已经拱手投降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上天有好生之德,饶你们不死!各位兄弟也都本是黔首平民,家有老母娇妻稚儿,何必在这异乡枉送性命?不如迷途知返,快快投降是也!小生我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晏子曰: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得不说,吴用的攻心之术已近炉火纯青。方腊在江南拥兵自立,三分靠计谋,七分靠传教,明教中还真没有吴用这种纯智囊。于是在劝降凡夫俗子的宋兵之时,还非得梁山吴学究出马不可。
宋兵本来就并非什么精锐,一想到“老母娇妻稚儿”,再看看旁边包围的虎狼之军,人人面露为难之色,有些人当即就把刀扔地下了。
领头的那个虎头虎脑年轻裨将倒是个硬气的,紧握钢刀,冲着吴用破口大骂:“子曰子曰,曰你娘个锤子!你们读书人满肚子坏水水,今日骗谁来!你们匪徒人多,额们大宋官军也不是怂蛋!今日投降反贼,纵然苟且偷生,来日有何面目去见父母祖宗!兄弟们,今日中计不要紧,咱们在北岸还有十万人马,不怕他们不来救!”
一番气势磅礴的演说,宋军的士气又回复了三分。不少人握紧武器,朝江北投去希望的眼神。
吴用冷笑:“这位兄弟倒像是条好汉。只可惜对面那十万人马,像你这样有胆有识之人,只怕是寥寥无几。等刘都督的劝降书送过江去,你猜猜还能留下几个?就算有人过江来救,难道不是只落得给你们收尸?孔子曰……”
宋兵自然知道自己人有几斤几两能耐。吴用这么一说,又有人开始不坚定,互相看看,愁眉苦脸。
突然宋军中有人扔下刀,举手过顶,飞快地跑了出去。
“投降,投降!别杀我!”
眼看洪水就要决堤,那裨将牛眼一瞪,手里钢刀直接甩出去,正斩在那逃兵大腿上。
“谁也不许投降!二黑、大虎、刘小八,带好你们小队,东、西、北三侧,准备向江边突围!徐三亩小队掩护!听我号令行动,我来断后!”
吴用大吃一惊。听这裨将的分派,乃是拼命的架势。就算最后能将这五千人绞杀,梁山方面也不得不付出相当的伤亡。
赶紧说:“大家稍安勿躁……”
旁边花荣却丝毫不担忧,做个手势,但见阴云压顶,北固山山坡上早就埋伏了数百弓箭手,都是花荣手下的精锐弓兵。此时抽弓拔箭,对准了下面的五千宋兵。
“看我身后!若再抵抗,将你们一个个射成刺猬!”
宋军哗然。那虎头裨将面如土色,纵然再勇猛无惧,此时也无计可施了。
“拉满弓!”
梁山军齐声呐喊,弓弦响成一片。宋军哪见过如此纪律严明的“匪”,何况人数有自己数倍之多。纷纷大惊失色。
那裨将从身边亲兵腰里拔出一把刀,横在面前,冲上面叫道:“投锤子降!我们大宋子弟,做不出玷污父母遗体之事!但……”
咬咬牙,一字一字叫道:“但这些军校,都是我从乡里带来的兄弟。那个‘子曰’,我跟你商量个买卖。你放我这些兄弟们回北岸,我韩世忠把脑袋割下来给你们,让你们去向你们大王复命!成不成,给个准话!”
说毕,威风凛凛站在当处,刀刃横在自己脖子上,大有随时准备赴死的架势。
吴用赞叹不已:“大丈夫敢作敢为,义气为先,倒是有我梁山兄弟的风范。”
接着转向花荣:“这人是主心骨,留不得。先放箭把他杀了吧。”
花荣还没表态,忽然身边一声大叫:“慢着!谁都不许动!”
方金芝一惊:“侬做啥?”
吴用也惊,回头:“哎唷,潘、这个、娘子……你怎么来了……”
明明杀她未遂,却被她“既往不咎”,吴用眼下尤其的忌惮她,想躲又躲不过,只好恭恭敬敬打招呼。
潘小园一双眼睁大,低声问一句:“那个裨将……说他叫、叫……韩世忠?”
底下一声大喝:“不错!饿就是绥德韩世忠!字良臣!一生一世忠于大宋,你们嫑想诱我投降!放了我的兵,要杀要剐,都冲我来!”
他每说一个字,潘小园鬓角冷汗便下来一颗。长脸大汉,虎背熊腰,三十来岁年纪,衣甲装束毫不起眼,谁能想到便是后世仅次于岳飞的中兴武将?
吴用要是敢杀他,她就敢把秀才的脑袋徒手拧下来!
随即闪念,千载难逢的宋朝良将都被派往各地“攘内”,北伐不失利才怪。
赶紧喊一句:“不许杀他!那个、跟他好好谈……”
吴用尚未反应过来,韩世忠已经继续骂了起来:“没啥可谈!你是梁山泼妇,还是明教妖女?难不成是要对我们使什么迷魂蛊惑之术?好得很!饿不怕!就算刘都督那十万兵马尽皆折了,我膝盖盖不会弯一弯!……”
潘小园咬着嘴唇,有点火了。后人把他排在岳飞底下,果然是一点也不冤枉——她家小师弟才不会那么没礼貌。
不跟他正面吵,吩咐吴用:“给他戴高帽,先给我安抚下来。”
吴用知她背后是武松,哪敢违拗,赶紧应了,朝韩世忠抑扬顿挫的喊话:“这位韩将军刚正不阿,勇往直前,实有管子之仁,苏子之义,关云长单刀赴会之勇,赵子龙一身是胆之雄,令小生百感交集。倘若宋家文武皆如此,哪有我们水泊梁山的容身之地?孟子曰……”
……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吴用使尽平生本事,左一声“将军”右一声“英雄”,成语典故一个接着一个,还好韩世忠没读过什么书,照单全收之下,也总算有那么一点点回颜。
“哼,你这个‘子曰’还算有些见识。我不要你们佩服,把我的兵放了,否则拼命!”
潘小园这才鼓起勇气,上一步,朝韩世忠一个万福,说道:“韩将军也许误会了,我们梁山……不是来江南造反的。”
孰料韩世忠根本不正眼看她:“你是什么人!找个男人来跟我说话!”
潘小园不计较他态度,平心静气:“是陕西大侠周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够资格跟韩将军说话吧?”
韩世忠这才将她打量一番。周老先生之名响遍中原,看周围人的神色,她也不像撒谎。
哼一声:“说。”
花荣做个手势,让弓箭手暂时放了弓。方金芝也无二话。刚刚被梁山“五局三胜”,自然要买他们的面子。况且在明教地盘上,决一死战也并非她的首选。六娘若是能“说降”宋兵,自是最好。
一圈梁山好汉,外加一个明教圣女护在身边,潘小园觉得十分安全,笑道:“韩将军若是不信,不妨问问奴家身后这些梁山兄弟,可是尊方氏为王、入了明教的?”
后面一干人,吴用、周通、孙二娘等等,一个个昂首摇头,表明自己不向方腊下跪。
韩世忠不解,直爽问出来:“那你们算是哪门子叛军!”
笑了,“我们一路上的表现韩将军也看到了,一不扰民,二不杀官,怎么能说是叛军呢?”
“那现在又是咋回事咧!受了招安,不听号令,还说不是叛!”
“不错。我梁山的兄弟们,都是不愿意给朝廷卖身的。我们梁山军里也不乏江南出身的兄弟,眼下朝廷命我们千里迢迢的来老乡打老乡,却是何苦?你身后的这些兵马,多数是出自陕西吧?这位史进史大郎是华州府人士,却也和你算是半个老乡。韩将军倒是说说,是让大伙罔顾乡情、一片混战,留下死尸遍地的好呢,还是大伙握手言和、各自安居乐业的好呢?”
韩世忠气极反笑:“呸!我跟你们握锤子的手,言锤子的和!叛军反贼,花言巧语……”
“韩将军又不讲理了。我们一不扰民,二不杀官,三不尊方氏为王,怎么能说是叛军呢?”
韩世忠:“……”
干瞪眼。他排兵布阵倒是有一套,但禁不住大字不识,率直粗卤,说不过这个狡猾的婆娘。
“反正……反正……”
“韩将军不妨管我们叫……嗯,南北联军。我们这些江湖散人,一个个目标不尽相同。有的想杀贪官,有的想揍污吏,有的想抵御外敌、保境安民,但唯一达成一致的是,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朝廷平白当炮灰使。”
“炮灰”这个词新鲜,但韩世忠也不是没用过火炮,立刻便理解了,冷笑一声。
“说得好听。你们不好好的在江湖上混饭吃,目无法纪、集结军队、打造军器,便是反叛!便都该杀!”
“倘若朝廷政治清明,没有贪官污吏,没有内忧外患,我们这些军队大哥们巴不得立马回家种地去!”
“这些话你们留着骗老娘去!当饿瓜皮!”
潘小园无计可施。老韩简直是油盐不进,认准了叛军反贼都是骨子里坏,人人得而诛之。
若是按照吴用的意思,这人已经身陷重围,杀了完事,正好杀一儆百,震慑其余不肯投降的官军。
可她左思右想,终究是不愿意造这个孽。
正踟蹰,听得远处一阵急匆匆脚步声。潘小园抬眼一望,喜道:“武二哥!”
武松解决了刘光世,本以为收拾这五千军马也是易如反掌,赶过来一看,还在对峙,不解地皱皱眉。
吴用笑眯眯迎上来,若无其事地甩锅:“是潘娘子不愿杀人。”
询问的目光看过来。潘小园朝他垂眼一笑。
“这个领头的军官很有江湖好汉的气概。”
只一句话,不用多说。梁山逻辑,只要是真好汉,不管阵营立场如何,一定是结交优先于杀掉。武松方才也在旁边听了几句韩世忠的对答。相信她的眼光。
心里头暗笑一声。她倒入戏。
但匆匆来此,还不是为着韩世忠的军队。拉着她袖子,将她轻轻拉出人群。被她笑嘻嘻的,袖子里顺手拂了一指头,大庭广众之下悄悄揩个油。
武松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忍了,好在她没再造次,乖乖跟着他走出几步。
这才低声说:“这里有封急信。”
她随口问:“信?谁给我们送的信?”
“岳飞。”
第234章 奸细
梁山全体南下之时; 不忘派出探子,打探北伐军的风向。潘小园旁敲侧击了这么久,再加上那密信超乎寻常的重要性,大伙总算对北边的邻居——不管是辽是金——有了相当的戒心。大本营水泊梁山离北疆不远; 更要格外留意。
探听谍报的任务自然还是由盗门负责。这回时迁出乎意料地没开大价钱。他祖籍是河北高唐州人,在辽国蓟州也住过相当长的时间,对家乡情况十分关心; 说是顺带回去看看。
潘小园额外跟他下了个私人单子:北伐军里有个叫岳飞的,是安是危; 让他帮忙留意一下。
时迁十分直白地重复了她的要求:“客人想知道那个姓岳的是死是活,对吧?”
要不是瞧不见时迁的身形; 恨不得揍他。
北伐军的消息很容易就搜集到了。北方边境到处都是溃败的宋军; 这儿一群,那儿一簇; 前脚被辽军赶得狼狈; 后脚就进村骚扰百姓。看见稍微有点家底的富户; 随便指一个人是“辽军奸细”,就能诈出酒肉饭菜、银钱珠宝来。
谁能想到,那些在宋军面前势若虎狼的契丹人; 却被勇猛的完颜阿骨打带领下的金国军队打得抱头鼠窜呢?
倒是有稍微靠谱些的宋军。老种经略相公种师道眼下年逾七十; 效仿廉颇冯唐; 被启用作为攻辽先锋,一路上爱惜百姓,没怎么扰民。可惜种师道本人反对伐辽; 打了几场,便开始计划停战。童贯怎么能容忍,立刻把种师道弹劾一通,自己瞎指乱指,指挥出一场场败仗,反倒让种师道做替罪羊,押回了京师。
作为种师道手下的小军官,岳飞的日子也不好过。手头可调动的资源有限,只能够保住自己手下的几百人。立了几场小功,却没受什么升赏,天天看到听到主力部队退却减员,空忧心。
一道军令,将他调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偏僻村庄驻防。阴云席卷,大雪飘落,粮草补给却迟迟不到,说是被一小股流窜的辽兵给截了。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宋兵中的一股清流。老乡们看不下去,自发的给战士们送来冻得邦邦硬的面饼干粮,聊以维生。
但就算如此,也一丝不苟地执行了防守的任务。一日,岳飞派部下去山里拾枯树枝作柴,远远的发现一人一马,鬼鬼祟祟的在穿越防线。
“谁!下来检查!”
骑马的乘客一身皮裘皮靴,商贾打扮,点头哈腰赔笑作揖,十分客气。
“小人是……这个、沧州来的行商,去北边进点儿貂皮人参。几位军爷行个方便……”
一面说,一面展开袖子口。一笼热气里,隐约几片黄灿灿的金叶子
战争地带,有人避之不迭,有人却从中发现了机遇。不要命的商人货郎在前线穿梭来去,期待着发战争财,一夜暴富。
偶尔遇到官兵哨卡,也不免被截留勒索。小小的行个贿,打点些金银货物,一般就能顺利通过。
可今日遇到的这股宋兵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金叶子不要,却立刻跑去汇报长官了。
“这里有个可疑的人!”
岳飞赶过来,询问之下,发现这人面相周正,伶俐圆滑,各样证件手续倒是齐全,不是走私犯,而是个规规矩矩的行商。没有跟辽国沆瀣一气,而是去跟盟友——大金国——做生意的。半条律法也没犯。
身上除了两大包货物,还带了几封信,拆开来看,内容平庸无奇。宋辽和平日久,南北双方多有百姓混居的。眼下突然开战,不少家人朋友就此音讯隔断,花重金求带家信的亦有不少。
没什么理由扣押。岳飞还是按规定严嘱了一番:“我们不要你的钱。但你也是知道规矩的。一路上看到的军情调动,一律不许透露给任何人。但让我们知晓了,这里都有你的往来记录,免不得在沧州吃官司!”
行商连忙应承,表示自己都懂:“小人只管进货卖货,打仗的事儿小人不懂,也不会乱说——谢军爷放行!”
岳飞教取来纸笔,工工整整地在“清关文牒”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和职务。
“路上小心。走吧。”
那行商看到“岳飞”两个字,却忽然眼角一抽,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喃喃念道:“岳——飞?”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军爷起得好名讳,渊渟岳峙,飞黄腾达,呵呵,哈哈哈,以后必将升官发财,飞黄腾达,哈哈哈哈……”
一面恭维,一面拱手作揖,急匆匆跳上马就要走。
“慢着!”
岳飞虽然年轻,却也不是毫无阅历。知道以自己的资历,远远没到“天下闻名”的地步。而方才那人看到自己名字,本能地露出又惊又怕的表情。虽然立刻掩饰住了,却没逃过岳飞的眼睛。
“你认得我?”
“回军爷,小人……今日头一次识得军爷。”
“你叫什么?”
“这……文牒上不是写着,小人贱姓张,叫……叫张有财。”
“家住沧州何处?”
“沧州城内……”
“具体点!”
“好好,嗯,沧州城内……这个、枣树大街……”
岳飞回头,问一个手下小兵:“你是沧州人。沧州城内可有一条枣树大街?”
那小兵一愣:“这、没听说过……”
那行商脸一白,忙道:“沧州城很大的,军爷也许不知道……”
岳飞跳过这个问题:“可有成家?”
“没有——有,小人有家室……”
“尊夫人姓什么?”
张有财为难:“这、这……”
岳飞板起脸:“问你话呢!”
“好好,军爷既问,小人言无不尽……贱内姓、姓吴……”
“可有儿女?”
“没有。”
“令尊名讳?”
“这……小人故去的家父名叫……叫、张三……”
问得飞快,答得吃力,已经是汗流浃背。谁知岳飞还不放过他。
“令尊做什么的?”
“也是行商。”
“令祖父呢?”
“张……张……张庆。”
“做什么的?难不成还是行脚商?”
“不不,是……是开药材铺的……”
“你住在沧州哪条街?”
“这、梨树大街……”
“绑起来!”
行商面如土色:“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小人……小人说错了……”
岳飞笑道:“你欺我年轻不是?自家住哪条大街还能记错,这等脑子,还怎么做生意!”
编个假名容易,可总不至于把祖宗十八代都编造一遍。说谎容易。再重复一次一模一样的谎话,可就十分费脑子了。
“张有财”自知露馅,还不忘垂死挣扎:“军爷饶命……小人……小人包袱里有三千贯货款……钱引……还有、还有五十张貂皮,二十斤人参,军爷随便拿去……”
岳飞不为所动,“搜身。”
“张有财”被带到军营里唯一一间生了炭火的帐子里,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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