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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潘金莲怎么破~-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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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术的一双傲气眼神,在满目血泊中泡了一阵子,终于也变成垂头丧气,放下架子,高声喊道:“史参谋,斗兀温,那个姓秦的汉人会迷魂的法术,方才将我的神智迷了去,以至于竟而对你心生猜疑。现在回想,甚是荒谬。你气急动手,我不治你的罪。今日之事,以后我完颜宗弼绝口不提,你看如何!”
史文恭眯起双眼,还未表态,角落里蜷成一团的秦桧听到自己成了什么“迷魂法师”,立刻知道大事不妙。四太子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
这口大锅万万不能背。连忙蜷成一个跪姿,冲史文恭连连作揖:“将军明鉴,下官……下官不过是善察人心,帮着四太子把他说不出口的话说出来了而已,如何能算作迷人心智?就算下官有这个本事,下官身为宋国使臣,也怎敢冒险暗算四太子,将自己的国家至于危险之中?将军大德大才,自然知道……谁是真有意对付你的!”
见史文恭无动于衷,又冲潘小园诚恳说道:“夫人,下官这一行没做错什么吧?——完全是听夫人命令行事,没有半点违拗,无愧于东京城的父老乡亲。还请夫人替、替下官说句话!”
对潘小园说的这番话,话里也暗含着威胁的意思:若是要就此将他弃子不管,这事将来传到东京城去,立刻就能牵扯出她与金军参谋里勾外连的黑料来。
史文恭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问:“原来秦中丞所作所为,全都出自六娘子授意?”
一人做事一人当。也知道他就看出来了,不过是问个态度而已。
挺胸抬头:“是,怎么了?”
“那么敢问娘子,你这几日的精心谋划,是……是逼我像方才那样动手表态呢,还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呢?”
对她来说,这两者不过是方案甲乙的区别。倘若他是真正忠心于兀术,多半会束手就缚,期待日后能证得清白,那么就算死了也不冤;但凡他有半分不臣之心,事到如今,也不得不亮刀子了。只是这刀子亮得太利太快,刺得她眼生痛。
然而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涩着嗓子回道:“……自然是前、前者。”
秦桧希望升腾,眼见潘小园替他接了这个锅,恨不得给她磕头。
“多谢夫人体谅……”
头没磕下去,眼前一双带血点子的皮靴。秦桧惶然抬头。
史文恭似笑非笑:“你起来吧。你一心为六娘子办事,忠心可嘉,不失为人中之杰,史某佩服之至。她既慧眼识了你,也是你这辈子的运气。”
秦桧喜出望外。眼下明显史文恭控制局面。这人又明显是个薄情寡义的角色。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倘若他能“不计前嫌”,认识到他秦桧的价值,那么今日这番惊吓就没白受。
赶紧谦虚:“不敢当,不敢当,再杰也杰不过史参谋……”
史文恭轻轻一笑。伸手似要扶秦桧起来。转眼间,掌心翻动,轻轻一推。
秦桧的声音猛然哑了。弓弯的后背上,缓缓露出一个刀尖。随后身子一歪,跌落在起伏的野草丛中。
潘小园掩着嘴,连惊叫都叫不出来了。两个亲兵走上前来,熟练地将秦桧的尸身拖走,和方才被杀那些人并列一处。
史文恭将她拉远了些,旁若无人地轻声解释:“娘子养了一条毒蛇。眼下也许能解你燃眉之急,但只怕日后反咬你一口。小人擅自做主,娘子莫怪。”
她不知是该如释重负,还是该谴责,还是该表示感激。但是……
“你、你杀了宋使……”
再看一眼不远处的兀术。就连方才指责秦桧之时,四太子也没想过杀他来安抚史文恭。伤人使节,不就等于直接宣战!
烈日浓浓。密密麻麻的常胜军兵阵列四周。兀术被绑在一侧,阴鸷的眼神从一头扫到另一头,忽然开口:“潘夫人,小美人,现在你知道,到底是谁有意讲和,又是谁急于开战了吧!”
兀术也不是草包。史文恭在军营里呼风唤雨,却因着某种捉摸不定的原因,只对她一个人俯首帖耳。事已至此,若还瞧不出这一点,他干脆直接回到长白山打猎去。
同时后悔不迭。当初为什么没对这个史文恭的背景审查得再严些!
潘小园深深呼吸几口。本来对秦桧就没什么深情厚谊。再说,秦桧也算是一半咎由自取。谁让他毒牙露得太多太急,非要对史文恭斩尽杀绝呢?
镇定开口:“嗯,若是需要……需要将秦中丞编造一个暴疾而亡,我、我可以帮忙支吾。”
兀术冷笑:“宋人个个精明,单凭城里一个宗泽,你以为支吾得过去?呼延灼的死,你又如何支吾?潘夫人,小王给你指一条明路。你说服史文恭把我放了,我今日便修书回京,请封他做诸卫上将军,常胜军全部划归他管辖,以补今日之过。至于秦中丞,这满地的尸首里随便挑一个,说他酒后失德,寻衅滋事,不慎失手伤了宋使,已被我就地正法。小王愿意积极补过,退军三十里,以表诚意悔意。史参谋!你若答应,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往后只会加倍倚仗于你。你若是……为了讨好这个宋人女子而一意孤行,等消息传到上京,你只怕早晚难逃一死。你好好想想!”
刀架在脖子上,身边全是虎视眈眈的“叛军”,还能不慌不忙地剖析利弊、讨价还价,不得不佩服兀术的胆色。
不由得又看了看史文恭,心偷偷跳得快了起来。这份价码不可谓不优厚。
恰好史文恭也朝她看过来,神色依然是从容带笑:“还真是难决断呢。娘子怎么看?”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比兀术也好不到哪去。三十万陌生的军队将自己围在荒野,东京城头模糊看不清,就连午后的骄阳,也突然隐到了薄薄的纱云后面,连一点温度也不舍得施与她。
前程小命全悬在眼前人的手里。他这是什么意思,考较她么?
不动声色整整袖口,衣襟褶子拉平,裙角沾了几滴血,没办法,只能任它去。
“我若要你彻底反出大金,把这位四太子给我解送进东京城呢?”
史文恭眉目微扬,嘴角挑起一笑。
“只要娘子一句话。”
她惊愕,“什……什么?”
“只要娘子一句话。”
本能地不信。方才那句话不过是狮子大开口。天上哪有掉馅饼之事。就算有,这馅饼太大太重,怕不能给她砸死。
她笑笑,改口:“我随口说说而已。军队是你的,刀在你手里。要何去何从,遵从你心。”
他跟自己开个玩笑,难道还能当真。她有自知之明。江湖险恶,若史文恭真是那种为了博女人一笑而罔顾利弊的主儿,他早就投胎转世并且长到岳飞那么大了。
清清嗓子,再重复一遍:“今日这番场合,你难道不是已事先准备演练过了?想必早有安排,我何必多嘴,但求遵从你心,别让……别让旁人失望。”
史文恭笑道:“娘子莫要妄自菲薄。史某平生说谎无数,但既说过要偿还你恩义,这句话从没想过食言。”
一步步走开去,叫过几个心腹亲随,一个个低声吩咐过来。
不知他说了什么。数十常胜军首脑齐齐单膝跪下,叫道:“我等愿为史将军肝脑涂地,效忠到底!”
“再说一遍!”
“我等愿为史将军肝脑涂地,效忠到底!”
身后数万军兵齐声跟进大吼,南腔北调的誓言响成一片,惊起树上无数老鸦。
史文恭正色道:“即便我让你们反出大金呢?”
“那便反!”
回音荡荡,经久不息。兀术面色骇然,骤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错误,绝望地闭了眼。
史文恭冷静命令:“通知各营,将金国隼旗收缴烧掉,换回常胜军狼旗。将四太子绑了,装进囚车,解送东京城。三位受伤的梁山朋友,一人赠两匹马、三斤金子,派二百人护卫,送他们回京。用不着写信解释,他们审一审四太子,便知始末。”
“得令!”
马蹄声疾,中军营地立刻齐齐开始行动。潘小园看得眼花缭乱,如在梦中。想象这一囚车、三骑马来到东京城下,里面的人怕不会吓晕过去!忽而想笑,忽而想哭,忽然足边踩到一个田鼠打出的小洞,腿软一刻,竟而立不住脚。
身边护着三五个常胜军军官,立刻给她轻飘飘扶起来,“娘子当心。”
态度十分恭谨,想必史文恭早有叮嘱。
她忍不住拭泪,回头深深几个万福:“你们……你们……”
其中一个生得随和些的军官笑道:“我本是辽东野人,被金兵屠戮家园,无路可去之际,才不得不投靠仇敌谋生。史将军今日振臂一呼,我等企盼已久,敢有不从!”
史文恭分派已定,信步回到帐前,单薄的唇角漾起笑意:“娘子可满意了?”
她茫然点头,“今日多、多有得罪……”
“哪敢怪罪娘子。小人行止不当,致使娘子多有误会,本是想等到议和结束,再送娘子一份大礼的。只是眼下不得不提前行动。时机未到,不得不多杀了几个人,惊吓了娘子。”
“不、没关系……”
“还要多谢娘子,让我做了一直不太敢做的事。也算是……”
不等他说“报恩”两个字,立刻接话:“两清!从此之后,只有我欠你的。今日之事,无以为报,今后……”
史文恭顺杆子一爬,笑道:“那,小人便斗胆向娘子讨一样谢礼了?”
果然还是不能对这人掉以轻心。她眉梢一扬,准备开始还价。
史文恭闭目寻思良久,似乎在脑海里大加驰骋,最后才轻描淡写地说:“想再吃一回娘子亲手炒的银杏果儿。”
眼神指着远处火厨营帐,半是命令,半是请求,低声笑道:“现在去给我做些?”
她点点头,抑制不住的嘴唇微颤,想到数日之前,在东京城头眺望敌兵铁桶围势,周围脚步人声慌乱,想到杨志、岳飞的伤,想到那枝射进城壕的箭,简直恍若隔世。倘若那时就知晓……
不知不觉眼已模糊。感到鼻尖一阵淡淡清香,帕子沾上脸,慢慢给她拭干了眼角的泪。她没躲。常胜军里多数不是汉人,礼法修养基本为零,也没人觉得此举多有不妥。
然而当史文恭又想伸手来挽她,还是一扭身避开,指着自己裙角上血迹,勉强笑道:“容我回去……换件衣裳……”
这当口还关心自己仪容,不像是她的作风。天上掉的馅饼砸她不晕,还真是矜持得让人心恼。
无奈一笑,朝身边亲兵使个眼色,“送她回后方营帐休息压惊。”
她走没两步,回头一瞥,又微有疑惑。
“送一辆囚车、三个伤员——用不着这么多人吧?打出狼旗,也……未免会让人误会。你若担心城上守军生疑,我可以随着一起去,毕竟幽州一战,梁山伤亡不少,我可以帮你……担保一下。”
“这个不急。娘子只管休息。”
“我不累!”
“娘子若想观瞻军容。我常胜军共分八营,其中精兵三万马军,乡兵十万步军,后勤十五万,弩机、火炮营各一万。眼下分兵环围东京,在这个营地附近的人马约有六万。娘子若有兴趣,除了藏存火药之处,可以随意走动参观。”
刚捡了人家一个大馅饼,不太好再得寸进尺,只能表示妥协。眼看兀术的囚车朝着东京城方向驶出去了。常胜军却没见消停。在史文恭的低声命令下,一道道狼旗舒展开来,战马嘶鸣,一大片营帐旋而收起,带起一片尘烟。俄而地面震动,响声隆隆,百门巨炮被慢慢推过荒野,后面跟着一队队整齐的辎重兵,随风飘来轻微的硝石硫磺味道。
她彻底生疑,回头问身边那个自称“辽东野人”的常胜军官:“这是要去哪儿?”
对方一脸卑微:“我等只听史将军调遣。”
甩开他,径直跑到史文恭跟前,指着缓缓移动的大军,一字一字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依旧是泰然自若的微笑:“方才娘子要求小人反出大金、解送四太子,我可是一样不差的做到了。”
“那现在呢?”
史文恭抬起右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转身对几个高级将领朗声吩咐:“传我号令,游骑归营,火炮就位。今晚月上时分,开始攻城。”
第293章 野心
一声闷响; 潘小园打出人生中最标准的一记上勾拳。史文恭躲都没躲。
立刻扑上去抓他腰间的刀。可惜身边护着的数个常胜军官都不是吃素的,口中温柔劝解“娘子你怎么了”,几只胳膊轻轻一挡,刀鞘微微一拨,她就“偷袭未半而中道崩殂”,成了一只落网的河豚鱼,明知身边五步就是砧板,也要用力鼓胀出棘刺; 传达自己微不足道的愤怒。
众常胜军官这几日对她颇有好感; 也知道是万万对不起她; 因此都没动粗; 但几个大块头在面前一横,她就再碰不到史文恭一根手指头。气急之下,啪的一巴掌击在一个军官脸上。那人就当被蚊子叮; 捂着浅浅指印儿,反倒和同伴们哄笑起来。
史文恭擦一擦唇角,略有歉意:“气郁伤身; 愿意打就打吧。这次确实是我不好。”
她就算能揍他三拳两脚; 吃亏的是自己。气得胃里翻腾; 连带着心口发痛; 顷刻间脸蛋雪白; 只有双手发抖,控制不住。
史文恭面色微变,目光中不掩关怀; 扫她一眼小腹,立刻命令:“六娘子身体有恙,把军医请来。”
“不用!”
她深深呼吸几口,知道自己没大碍,就是气的,外加方才打人闪了手。
史文恭确实只答应过“叛金”,从没跟她保证过“助宋”。从他准备充足的程度看来,先前对兀术的敷衍只是权宜,酝酿此刻已非一日之功。
左手抓着右手,气得语无伦次,“所以你……你把我叫出城来,就是为了、为了……让我欣赏现在的……军容军貌?”
史文恭摇摇头,放低声音,仿佛自己也不太有信心,“当然,若是娘子愿意助小人一臂之力,我知道城内大多数人都听你的……”
杏眼圆睁,“用不着!史大将军神机妙算,天下无敌!”
“娘子过誉。”犀利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番,“我也知道,娘子定然颇有参与东京城防,所知情报,定有能为我军可用的。但小人已经对不起娘子一次,万不敢再强求相逼。我会尽自己所能,不使城内伤亡过甚。娘子尽可以放心。”
跟她对望一眼,谁都克制着没说话,然而片刻之后,终究是忍不住,把另一个意图对她慢慢吐露出来:
“当然……从现在到月上,尚有充裕的时刻。东京城防守上佳,有可能会到明早才见分晓。这其中的漫漫一夜,娘子若是慈悲心起,想助我一臂之力,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眼睁睁看着大军开拔,脚步、马蹄、车轮声嘈杂交错,却无一丝人声,可见军纪严整。 几乎要飙出泪来,喊道:“所以我那天骂你没错!非要杀人如麻、血流成河才开心么!你想没想过,你今日痛快了,城里的人若都不听你的,你是打算把他们杀光么!大宋良将尽被你算计,金国在北方尚有数十万兵力,你是打算对他们下跪称臣怎地!你……”
“娘子多虑。我既有能力将东京城攻下,就有能力把它守住。至于人心么……”忽然低低笑一声,“当初你们一群绿林好汉接管京城的时候,可也并非人人欢迎啊。”
言外之意,实力是真理。大多数人只会听拳头更硬的那个。知他所说没错。做出决定之前,必然早就深思熟虑、分析利弊,确认万无一失了再动手。什么三日和谈,什么斗兀温,什么情报信息,都只不过是障眼法和笑话。
也许……与他妥协才更明智?她是最不在乎大内皇宫里坐着谁的。但即便她不在乎,岳飞是肯定不会答应的;宗泽是宁死不会答应答应的;以武松为首的梁山众义士……
她忽然鼻梁一酸,自暴自弃地想,以武松为首的梁山众义士,如果还活着,也定是要和他死扛到底的;方腊更别提。就算史文恭杀掉所有这些人,将大宋中枢囊括到手……
新鲜出炉的“虚君共治”他肯定是会不屑一顾的;更何况,她丝毫不怀疑,如果给了他无限膨胀的权力,他会成为比今日被他杀掉的那条毒蛇更危险百倍的角色。
……
其实不用想那么多。单凭跳进她脑海里的第一条——若他强行攻城,受伤的岳飞很有可能今日便凶多吉少——她便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她潘六娘缺点一堆,小毛病不少,最显著的一样就是护短,不能允许自己的亲近之人受一点欺负。并且她也不打算改正这一点。
强压下一切怒气,服软,轻轻拉住他一边袖子,行个礼。
“那……那也请稍待几日……五天、三天……严格来讲,和谈还未结束,是不是?还是常胜军和大宋,我还是使臣,咱们可以再、再谈条件……”
史文恭微笑还礼,语气随意之至,仿佛只是在拒绝小孩子讨糖:“割地也不肯,降也不肯,娘子这个使臣太过尽职尽责,小人不敢与你多谈,也只好暂扣些时日了。”
对左右扬声命令:“送六娘子回后方休息,莫要慢待了。”
几个辽东大汉应声而上。纵然面带友好之色,也藏不住威风凛凛,吓得潘小园花容失色,往后退几步,双手不自觉护住身前。
史文恭立刻又补充:“娘子莫怕,没别的意思。娘子千金之体,你和你的……”
将她全身上下微扫一眼,“我会尽心相待,不敢有丝毫冒犯。娘子可以放心。”
再呵斥手下:“知不知道如何对待贵客?便把她当菩萨供着,打也别还手,骂也别还口。谁敢无礼……格杀勿论。”
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咬住牙齿,恨恨说道:“当年我就该让你流血流死了!”
史文恭接过一身软甲,慢慢穿在身上,神色有些黯然:“史某罪无可赦,死有余辜,不用娘子提醒。但你想没想过,若没有我,郭药师不是依旧会叛宋降金,常胜军还不是为金国所用,还不是要做那把屠戮之刀?至少我是个读过书的汉人,不会做掳掠奴婢、屠城坑兵的非人之事。六娘子,你扪心自问,倘若你有了割据一方的实力,有了所向披靡的三十万兵马,你难道会把这些人的前程交在别人手里,去给一个从未谋面的无知小儿出生入死?”
她气笑了,指着身边一脸手指印儿的“辽东野人”,“第一,我们守城练兵,并不是为了给赵楷出生入死;第二,若换成我,我也不会让我的人马一次次的卖命送死杀人造孽,就为我一人建功立业!”
史文恭面色一沉,系好甲胄前的皮带,几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
低声说:“娘子以为,凭这句话就能挑拨起我麾下将官的不满?”
手掌摊开,当中一枚黑黝黝的小铁牌,雕着一个粗糙的狼首,质地老旧,在东京城里的任何一个典当库都换不来一文钱。
“娘子别忘了,他们是辽东募兵,家园已毁,从拿起枪的那一刻起,谁有这个,他们便给谁卖命——只要有一口饭吃!没有我,他们就是一盘任人宰割的散沙!不然怎么会事辽事宋再事金,不论身处哪个阵营,作战便骁勇无匹?不然怎么会我一声令下,让攻哪里,就攻哪里?”
她无言以对,眼前仿佛已看到东京城内升起的道道黑烟,六亲不认的常胜军跃上城头,大内、交引铺、白矾楼,一处处火光冲天,相国寺前的广场空地上,摩肩接踵的不是买卖兴隆的居民百姓,而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梁夫人颇善医术,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军队里不避嫌,也就充当了半个军医的角色。然而梁山上的大多数汉子们,尤其是年轻的,对此还是有些害羞忸怩。武松赶紧推辞:“不劳你辛苦,我自己来就成。”
梁红玉豪爽一笑:“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老韩前天还说,让我带几个大夫徒弟。他们是从县里医馆逃难来的,个个自称妙手回春,其实专攻内科,上来只知道望闻问切,连止血也不会……”
武松眼见她一双白皙纤手就要探过来,脸色越来越白,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兄弟们都说……你下手太重……疼得他们死去活来……啊——!!!”
果然不是自己的男人不心疼。不过就算连老韩应该也没少遭她“毒手”。不得不思念起六娘来,照顾他的时候哪一次不是轻轻缓缓温温柔柔的,见他皱眉,比她自己伤了还难过。
不过也知道时间紧迫,必须速战速决。只能牙齿和血吞,最后还得来一句:“深谢夫人。”
其实只容休整片刻。游骑片刻驰回,报说晋水以南已不见大股金兵踪迹,但某地及某地火灶尚温,许是撤退不久。方貌正带人追击,请求武松派人支援配合。
这话意在给她定心,然而怎能满足于一个人的人身安全。她不走,楚楚可怜的再央求:“或者,古人是不是有句话,叫什么不鼓不成列……你可以宣布议和失败,放我回去,容我们几日喘息,然后……再堂堂正正的打……以后……也不会有人非议……”
史文恭低头看她。抖动的眉心和眼波,眼里是气恼和微微的恐惧,却还没有全然的绝望。真觉得他会接受妥协?
面色温和,一瞬间旁人会以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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