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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 完结-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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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妩咬了咬唇,不得不说,董信某方面跟华佗很像:或许这就是他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原因?他这说辞,其实很能打动蔡妩,不是为别的,就是因为蔡妩忽然想到:华老爷子若是知道了昔日惠民堂现在已经从最初的摸索过河,到现在的步入正轨,正在增加开设。他还真敢豁出去,跑到许都,见了董信,要求自己在各处惠民堂当坐堂大夫呢。
董信见蔡妩稍稍动容,继续说道:“吉平大人医术虽好,但毕竟身为御医,只为达官贵人们看诊,所以和惠民堂的大夫有些……哎,怎么说呢?就像是两路人,我们觉得他们是官家而非医者,他们觉得我们是百姓,亦非医者。”
蔡妩听后挑眉笑了笑:她没说但其实她和董信观点及其相似。蔡妩想了一想,觉得华佗这事,不好说,她也不想非请不可:郭嘉的毛病大部分原因是由这段时间劳神和饮食不规,折腾出的旧疾复发。华佗来了也未必有好区处,他确实神医不假,但他毕竟也不是神!不可能啥都能医。但是她想,或许她可以托左慈给他带个信,他要是有兴趣,来看看惠民堂,顺带给郭嘉看看诊也行。要是没兴趣,那就继续他的游方生涯,逍遥自在去。真要是哪一天忽然得了曹操的召唤又给弄的许都了,凭着两次救命之恩,蔡妩才不信,郭嘉会不闻不问任由华佗被宰了。再说了,她小儿子义兄历史上好像也是个早夭的孩子,就是到时候郭嘉真脑袋抽风不管事,蔡妩觉得她也有理由从丁夫人那里劝阻此事。
想到这儿蔡妩袖起手,迟疑片刻对着董信点点头,心里暗自决定等郭嘉喝药后她就给左慈写信去。正好这时药碗端上来,蔡妩接过递到郭嘉面前,郭嘉像以往无数次皱眉抿嘴,苦大仇深地看着眼前的东西。
他怀里的郭荥“啪”的一下拍到他的膝盖,小脸皱皱地看着郭嘉说:“爹爹,你刚才那样子很丑。”
郭嘉噎了噎,觉得刚平息一些的胃里,这会儿更疼了。
蔡妩也咬咬唇,无声地把药碗递了递。郭嘉咬着牙,迟迟缓缓地伸出手,跟喝砒霜一样眉毛眼睛纠结一起地把药灌完,然后“呼”地一下倒在榻上,像受了莫大折磨和委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郭荥戳戳他,见他没放映。眨眨眼问蔡妩:“娘,要把爹爹放蚂蚁窝附近吗?”
蔡妩闻言眉角一抽。她身后董信则直接喷笑出声,弯下腰,笑眯眯问郭荥:“荥儿为什么要把人放蚂蚁窝附近?”
“因为过一会儿就有好多蚂蚁了。”郭荥很顺口的回答,答完紧接补充说:“这还是兄长(指曹冲)发现的。”
董信笑了笑,刚要继续逗逗他,就见小家伙呼地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像才反应过来,指着董信声色严厉地控诉:“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话?大哥说你是要抢走杜若姑姑的坏人!”
董信一噎:他顿时体味到榻上郭嘉就算眉毛嘴角都抖抖的,也不敢出声接茬是什么感觉了。
当天晚上的时候,董信没有回惠民堂照旧歇在了他曾今在郭府的屋子。倒不是因为郭嘉病的多重,他得时刻看着,而是因为到傍晚他想走的时候,忽然变天,开始噼里啪啦下起雨了。
下雨好啊,下了雨蔡妩就正大光明地吩咐人到司空府给郭嘉告假了。而且针对郭嘉那满脸不情愿的表情,蔡妩还一脸严肃地说:“我跟曹公说你昨晚踢被着凉,去不了司空府了。你要是不怕现在丢人,你就去。”
郭嘉那脸皮,他还真就不怎么怕丢人。但是他怕自个儿老婆生气。所以秋雨天,他就得老实巴交窝在家里看书、喝药,数棋子。秋雨一连绵好几天,他就在家里窝着那也不去好几天。病倒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这好动的人差点儿给养出了一身蘑菇。
等到这雨刚刚要停下了,被憋屈了几天的郭嘉终于按捺不住性子,要往外头跑了。蔡妩跟幽灵一样“忽然”就出现在郭嘉身前,笑得异常灿烂地问郭嘉:“夫君,这么阴沉的天气,不在家里好好养病,还要往哪里去?”
郭嘉头皮一麻,跟蔡妩讪笑着说:“去司空府,去司空府。为夫是去司空府而已。”
蔡妩也不揭穿他,只是继续太阳花一样的表情:“司空府啊?今天司空府里曹公没空。柏舟刚出门的时候说他看见玄德公进去司空府了,想必是曹公宴请玄德公呢?”
郭嘉闻言立刻收了脚,转过身子满脸不爽,趁着蔡妩不注意地时候小声嘟囔:“在生病不能沾酒的人面前提宴请,阿媚你是故意的。”
蔡妩凑过头,探着身子问:“你说什么。奉孝?”
郭嘉眼一眨,草稿都不打的扯谎:“我说这天看着要放晴,其实还是得继续下呢。瞧瞧,那块又有黑云过来了,说不好要打雷呢。”
蔡妩瞧他一眼,似笑非笑:“哟,我男人什么时候也学会观测天象了?还打雷?是要劈妖怪渡劫吗?”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轰隆隆”一声响雷,蔡妩吓的身子一抖,下意识就扑到了郭嘉怀里。郭嘉抱着蔡妩边安抚边得瑟地笑:“哈哈,阿媚,是有妖怪要渡劫呢。”
蔡妩没好气地瞪他,从他怀里挣开身,气鼓鼓地说:“我去看娴儿那边收拾好了没?后日我去接人,你是要一起去,还是要待在家里养病?”
郭嘉眼睛一亮,忙不迭地说:“自然是一起去。先前是秋猎脱不开身,这会儿都忙完了,我干嘛不去?”
蔡妩又白了他一眼,决定不去戳穿他其实是因为在家里待腻歪了想出去转转的想法。
两天以后,蔡妩他们家收拾好东西,郭嘉点好随行亲卫,然后两口子一道去往司空府去辞行。郭嘉是去继续给自己告假,蔡妩是给领导夫人打个招呼,顺带给郭奕告个假。对于戏娴的时他们家和荀彧家可是都重视的很,除了他家是全家总动员,荀家也差不多是这样了。蔡妩在听到唐薇说这决定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真实:郭嘉那脑袋不靠谱也就算了,怎么荀彧也这么不靠谱?前一阵秋猎还出了那个事情呢,这会儿曹操手下最得力的左右手就都要出门接侄女去,这……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问郭嘉吧,郭嘉嘿嘿地笑,说:“这叫实而虚之,虚而实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呢。”
蔡妩小啐了他一口:“去你的,什么真真假假,就知道故弄玄虚忽悠我。”
郭嘉当时老神在在地笑眯起眼,腆着脸老不休地跟蔡妩讲:“哎呀,为夫可不止会糊弄你,还会糊弄其他人。不过呢……你却是我唯一一个心甘情愿糊弄一辈子的。”
蔡妩红了红脸,恼羞成怒地冲他吼了句:“傻子才愿意被你糊弄一辈子呢,你给我一边呆着去!”
然后郭嘉就真的听话的“一边呆着去了”:他跑到外头点随行兵士去了。
蔡妩到司空府的时候,照理还是去见丁夫人,路过鹅卵石小道的时候,碰到了凉亭里端着花名册蹙眉的曹昂,曹昂明显在为什么事发愁,压根儿没注意到蔡妩过来。
蔡妩眨了眨眼,也没去出声打扰:这孩子这两年一年一个样,总让她觉得不太真实。她初见他的时候,这还是个和煦可亲的好哥哥,甚至是傻哥哥模样。这会儿再见,他坐在亭子里,脊背挺直,正身端坐。蹙着眉,全神贯注地看着名册。就算他身边没有带一个人,居然也让蔡妩觉出种隐隐的压迫感。蔡妩估计,这就是战场上杀伐而出的那种该死的气场。话说同样是上战场,她家奉孝怎么就没有练出这种味道来呢?
蔡妩疑惑着继续向前走,到了花厅的时候,正好见到环夫人抱着拉着小曹冲跟丁夫人说话呢。曹冲见到她来,很礼貌地站起身,给他婶母行了礼,然后就乖巧地依到环夫人身边,安静地听着大人说话。
蔡妩初到,也不好直接就说告假的事,只是出于关心地问了些:丁夫人最近身子可好?连日阴雨,可得注意别着凉。
结果丁夫人竟然顺着她口,轻叹口气,回答道:“阴雨天我是没什么?可是老爷的头风就麻烦了。他这阵子是一下雨,疼痛就加重。先前痛的厉害,还能用冰帕子敷一敷,这阵子我看他疼起来直接把脑袋泡水里了。真是……哎,这不,今儿一早上就请了吉平,刚给换了方子,眼下正在厨房煎着呢,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对了,慧儇你不是通医道嘛?来来来,你给看看,这方子到底能不能好使?”
丁夫人说着就从身边的呃桌案上抽出一张药方递给蔡妩,蔡妩带着笑,边接东西边心里暗道:吉平耶?那可是御医!他开的方子,她能挑出错来了?丁夫人先前说什么:我也不指望他了,只盼着昂儿能好就行。你看你看,这关心表现,像是不指望的样子吗?
蔡妩结果后,意思意思地低下头,先还想着妆模作样看看就罢了,但是越看,蔡妩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到她脑子里忽然搜出当年左慈乱七八糟给她灌输的药理知识后,蔡妩惊地一下从坐席上站起来,脸色惨变,一把扣住丁夫人腕子,声音急火:“司空大人现在人在哪里?吉平现在人在哪里?厨房的药可曾给司空大人送去?”
丁夫人被蔡妩一下子抓的愣了神,倒是环夫人反应很快,指着前院偏厅方向:“老爷和吉平大夫都在偏厅暖阁。想必文若先生……”
蔡妩不等她把话说完,揪着方子,提起裙裾,小跑着冲出了门。
从花厅到暖阁,几百米的距离,蔡妩却觉得分外心焦。整条路上,她都在祈祷: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可是等她跑到花厅的时候,还是看到了让她心惊胆寒的一幕,曹操正边跟郭嘉说话,边端起托盘里药碗呢,他身边的吉平站在当口,一言不发,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曹操动作。
蔡妩“哗”的一下扯了帘子,冲口而出一句:“药有问题!不能喝!”
曹操眼睛一眯,愣住动作,抬头看着蔡妩,以目询问。
蔡妩喘了口气,正要具体指出问题所在。却见曹操身侧吉平一步跨前,揪了曹操衣襟,夺过药碗,看架势是要直接往曹操嘴里硬灌。
郭嘉、荀彧豁然变色,顷刻起身。一个劈手挥落药碗!一个动作干练地止住吉平,扬声叫人。
蔡妩被骤然冲进的卫兵带了个趔趄,她在最紧急地事情过后,有些傻愣地呆在原地。
抬头看着眯起眼睛,寒光瑟瑟扫着吉平的曹操和吉平那欲生撕曹操而后快的眼神,心里忽然就泛起一阵浓烈的寒意和后怕。
156、毒药事多引感慨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蔡妩意识到政治斗争地残酷性和复杂性:成则尊荣加身,耀祖光宗,败则累及九族,尸骨无存。
她呆呆地站在厅门旁,仿佛刚才的担忧焦躁和急智都已经离自己远去。眼前的景象就像慢镜头,被蔡妩在脑海中无限地放慢拉长:她头一次清楚地认识到权力和风险的关系。也头一次认识到:原来和那些夫人们在东城里的小打小闹相比。天下间朝堂里的斗争才是最见血,最残忍的。
没有哪里是在真正的太平:袁本初处有长子和幼子之间的争斗,公孙瓒那里有隐隐然然的党争。荆州里刘景升的两个孩子也在为自己老爹座位上的那把交椅明枪暗箭。江东有孙策在镇压世家时激起的种种矛盾,西北有马腾和韩遂的貌合神离。便是她以为还算安稳的许都,静水之下也有暗波汹涌:曹操和刘协的矛盾,世家和寒门的矛盾,保皇一派和司空府里军壮一派的矛盾,调不开,化不了,终于以秋猎时的事情为引子,来了个集体爆发。而眼前的吉平无意就是此次爆发中的先行官。
蔡妩发愣地看着被几个人压住的吉平,这个好看的瓜子脸老头儿此刻形容不变,却衣衫狼狈,满脸怒容。仿佛曹操这样的国贼,以及他所有与之沆瀣一气的下属,都该是下地狱的贼子,他如此行事不过替天行道,虽事有不济,但问心无愧。
蔡妩看着这样的吉平,心里没来由就泛出一股汹涌的怒意,她豁然抬头,几步跨到吉平跟前,曹操他们正纳闷她过来要干什么呢,就见蔡妩毫无预兆地扬起手,“啪”地一声抽在了吉平脸上。
曹操几个几乎立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弄懵了,连吉平脸上都闪过一丝呆滞和迷惘。
蔡妩咬着唇,字字清晰,一句一顿:“这一巴掌是替天下所有医者抽的!蔡妩曾经敬你是位大夫,医术卓绝。可是今天蔡妩发现:你不配!医者这个名字冠到你身上是对它的一种亵渎!你那双手就算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回天之力,你不配再执笔开方,手掌岐黄!”
说完这些话,蔡妩像是完成了一件仪式一样,面无表情地站了会儿,然后转过身对着曹操告罪:“适才蔡妩言辞冒失,望曹公赎罪。”
曹操带着赞赏和惊喜看了眼蔡妩,然后大大方方地摆摆手:“蔡夫人何罪之有?救人急智与医者大义,哪个是冒失之举?”
蔡妩没说话,只是冲着曹操微微行了一礼,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厅门。
曹操直接无视掉又开始怒气上头的吉平,转脸对着郭嘉说道:“奉孝,尊夫人可确实有颗仁义之心呢。”
郭嘉闻言只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转向蔡妩离开的方向微微皱起了眉:刚才的事情,至始至终,他家阿媚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到底她想到了什么,让她做出这种举动呢?
蔡妩当然没想别的,她在手挥出去的时候还只是无尽的感慨世情。可是等她打完人给曹操告罪时,她才发现,曹操的表情平静至极,仿佛对吉平的所作所为早有预料。再想想郭嘉忽然要亲自约了荀彧来司空府告假的行为,蔡妩顿时恍悟:自己无意间撞入了一个阴谋里。这个阴谋不止在像表面那样诱计吉平,引出幕后,震慑刘协。它还有她从来不曾想过的一层:就是同样是旁观者的郭嘉,却在以一种知情人的身份,状似无意把眼前场景推给荀彧看。
蔡妩不知道自己明白过来这种事情的时候,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她就觉得胸口那儿堵的慌,脑子也“嗡嗡”地一阵轰响。外头压着的黑云分外压抑,让人都喘不过气来。蔡妩扶着额,有些恍惚地离开司空府。表情却带着仓惶凄然:你瞧,他们三个的关系当年有多好?可是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了呢?志才先生没了,他和文若先生还在。就在前几天,他还絮叨说要怂恿文若跟着一起去接娴儿来许都呢,可是今天他怎么就想到……算计他了呢?
蔡妩有些失神地回了自己家里,家中的郭照和两个弟弟正在厅里边说话边等着她和郭嘉回来呢:他们中只有郭奕见过戏娴,其他两个还一心想去接人时看看这位素未谋面的娴儿姐姐呢。可是等来等去没等来一道回家的俩人,倒是等来了脸色微白的蔡妩。
蔡妩对着孩子们露出一个僵硬的笑,然后强打起精神跟郭照三人说:“照儿,你去把弟弟们安置好吧。今天,咱们……恐怕走不了了。”
郭奕脸一垮:“为什么呀?”
蔡妩垂着眸,把脸颊边一缕发丝拢在耳后,声音幽幽地说:“因为……许都的城门……要关严实了。许都的天……要变红了。”
郭奕闻言垂下脑袋,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反正是不再追问了。而郭照则眼睛闪了闪,踢了踢郭奕脚后跟,在他回身时抱起郭荥,姐弟两谁都没说话,带着小郭荥离开了厅中。
蔡妩坐在厅里,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扶着桌案,抬眸看着上方。良久才疲惫地合上眼睛,带着无限怅然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蔡妩猜测的那样,许都的城门,当真关紧了:许进不许出。许都的天也当真要红了一样:曹操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只打着司空府有人行刺的旗号,在许都重金张榜,捉拿幕后主使人。
而对待吉平,曹操明显就没那么装糊涂了。对着吉平,曹操手下人,威逼利诱,严刑拷问。甚至拿他家人的性命相威胁,就为了逼吉平亲口说出他身后的主谋。可这个被蔡妩扇了一个耳光的囫囵郎中,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位硬骨头,一把年纪,几次熬刑,竟然愣是没开口供出一个字。
手下人冒着被啐口水的危险无数次的把供词举到吉平面前,逼他画押,吉平只要有一丝力气在,必然会撕毁供词,破口大骂。讯问的人没办法,趁着吉平受刑昏迷的时候强按手印画押。然后把供词呈给曹操。曹操满脸冷笑,扔了供词,直接去找吉平,却不料醒来以后的吉平仍旧是混不吝的滚刀肉,任你各个刑罚齐上,我就是死活不说。
曹操那个气呀,冷着脸,瞪着吉平:“人说十指连心。孤倒要看看,你的忠心到底有多少。来人,把这老匹夫的指头给孤剁了!孤看他,说还是不说?”
显然曹操有时候是低估了一个人毅力和韧性,就算十指皆亡,吉平还是咬牙切齿地大骂他。而对于他真正想知道的,吉平统一回以:“做梦!”“痴心妄想!”诸如此类的词汇。
蔡妩得知这事,自然是从郭嘉的转述里听的。她在初听时,还不甚注意,到听到后来才心有动容,脸色淡淡地张口感慨:“有些人,你可以不喜欢他。但是他有些方面却不能不让人佩服他。吉平估计就是这样的人吧?”说完蔡妩就直接站起身,拿起帕子袖着手出门去了。
留下给她讲事的郭嘉一个人在卧室看着她背影微微失神:其实从那天之后,蔡妩跟郭嘉之间就陷入了一个极度反常氛围。
郭嘉刚从司空府回来那会儿,还以为蔡妩是和以往一样,在气他知情不报,气过就算了呢。可是不久他就发现,好像蔡妩这次生气跟之前都不一样了:以前她生气,他哄哄,装装可怜,卖卖苦肉计也就蒙混过关了。再不行,两口子吵吵嘴,卧房里你来我往揪扯一番,然后到床单妖精打架一场,也能顺利和好。
可是这次却不行了:之前的所有招式在这回的应付中全部失灵。蔡妩与其说是在跟他生气,不如说是在跟谁赌气:她不想理他,她躲着他。除了在孩子们面前,她跟以往一样,对他笑意盈盈。可等奕儿他们一走,转过身,她立刻不再搭理他。
郭嘉皱着眉,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蔡妩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这样。几次开口想问,却又怕自己张口后,她会更气。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讨好,跟转播实况新闻一样,每天给蔡妩说许都新鲜事,这里就包括吉平案的进展程度。
蔡妩对那案子并不感兴趣,她对接下来曹操和刘协之间的斗争也没有好奇心:她甚至不用用脑袋想就知道在有贾诩、程昱、郭嘉、荀攸,甚至荀彧的一流谋士团,加上有典韦,许诸,夏侯惇,张辽,于禁、曹仁的一流武将团,曹操对上年轻的刘协,基本就是胜券在握。他缺少的不过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和理由罢了。只要这个理由到了他手里,那么曹操至少能借着它砍掉一半保皇派臣工的头颅。
蔡妩真正想知道的是这件事什么时候结束,她在之前给娴儿的信里是说到十月份之前,自己和唐薇肯定能带人去接她,让她收拾好东西,准备上京。可是眼下这事闹腾的,一等二等也不见有完结的势头,许都的城门照旧还是严防死守,跟貔貅似的,许进不能出。若是旁人下令,她或许还能走走后门,想法子给娴儿送封信说明情况,可是曹操亲自下的令,别说她给娴儿的信送不出去,就是丁夫人自己给婆家的信都同样送不出去。
蔡妩现在就怕娴儿会得不到信又见不到人,自己胡思乱想乱担心,然后小姑娘头脑一热自己带人上京城。从阳翟到许都,慢的话有小半个月,快的话也有三四天。这一路上,风吹日晒不说,还随时可能遇到危险。散民流寇倒是简单,她带的人足够应付,可万一遇到那种集体行动的贼匪呢?小丫头就是跑都跑不及,搞不好就真被抢了当压寨夫人了。
蔡妩自己在那里忐忐忑忑地乱琢磨,对郭嘉的示弱和讨好视而不见:她开始时其实就是在气他对文若先生的态度,可是后来想想,如果他不那么做,文若先生还会站在曹操这边吗?但是想通归想通,蔡妩心里还是有块小疙瘩。可她又偏偏有没法儿说出来。你总不能让她告诉郭嘉:哦,我生你的气,就是因为我觉得你和文若之间关系,没必要这么耍心眼儿。你可以跟他说呀,你不用瞒着他。你们这样,让我看着心酸,看着惆怅,看着觉得物是人非。
她要是真这样讲,她觉得郭嘉不定又说出什么来搪塞她呢。反正比口才,她是远不如他的。当然还有一条,就是蔡妩自己小心思: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陪着她,他每天尽心尽力地哄着她,甚至他还在苦思冥想地琢磨她。她觉得自己会特别满足:这种感觉让她想到他们当年在榆山的日子。那会儿没像现在这样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每天除了看看书,通通信,侍弄侍弄庄稼外就是全身心地扑在她和孩子身上。其实现在抻着郭嘉,对他*答不理也只是她还没享受够这种感觉。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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