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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啊,一起撸团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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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片欢腾欣舞,家家户户在贴上了红色喜联,若没有的,也会挂上块红布以向帝后表示敬意同乐。
聂国公府门前,仪仗队和击鼓乐队等在门前,被派出来为代表的礼部官员几经请催才将新娘催出来。
聂珑坐在花轿里,红盖头盖住脸看不见身旁人的样子,入目一片暗红,因喜娘和嬷嬷在边上看着,她也不好随意乱动。
只听得男孩儿被人强制性抱走,还不服气地哼哼唧唧喊着要姐姐。
先前背着她的,那位她温润如玉的嫡亲大哥此时正不疾不徐轻轻缓缓地往走回,踏在地上的脚步声也如他本人一样,力道速度均匀和缓,听着都叫人舒心。
聂府一众家眷站在门口送嫁,聂夫人捏着帕子直掉眼泪,聂琥由奶娘抱着,捂住他的小嘴巴,不让他捣鬼,旁人见了也只是应景地笑上一句姐弟赤子之心,感情和睦。
聂国公站在妻子身侧,目送女儿上了那八台大轿,眼眶微微红。
来迎亲的仪仗队和主事的官员们远远的将轿子围在最中间,又有御林军在一旁护着,众人几乎看不见里头了。
聂珏生得清瘦高挑,只看见半抬起的轿子顶,目光深邃。
帝后大婚,举国盛事,十里红妆。
自先帝逝世后,京城已经多年不曾有过如此热闹的喜事了,便是当今皇帝登基那会儿也不如现在场面大。
那会儿一切从简,彼时先皇中晚年昏聩,举朝上下四面都是窟窿,留下的烂摊子太多了,根本不给匆匆登基的少年皇帝缓一口气儿的机会。
启元帝登基后便日夜忙碌于这些政事,哪有时间办什么典礼?
因此礼部那些个毫无用武之地的官员们,也因着这难得的大喜事,纷纷摩拳擦掌大展身手,恨不得将这次帝后婚礼办得精心再精心,规格一再提到最高。
若不是皇帝不喜铺张浪费,或许今次的帝后婚礼还能更加盛大,比如再沿路撒点花瓣铜板什么的,也叫未来皇后开心开心,与皇上琴瑟和鸣,早日诞下储君。
回宫仪仗队行进路上皆铺上了红毯,街道两旁有御林军护卫。
仪仗队打头,前后两边还有击鼓乐队敲锣打鼓,执事官见着时辰差不多了,挥了挥手势,正要喊什么,那边有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
“且慢——!皇上亲迎,皇上亲迎!”
果然,不大会儿,有太监唱到:“皇上驾到!”
一瞬间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数量众多的御林军涌上来,与原来维护秩序的御林军们混在一起,训练有素地分散排开来。
围观的百姓们均被震慑,齐齐跪倒在原地,不敢抬头窥视天颜。
因仪仗队隔着距离稍远,又有御林军围着,聂府众人看不见,消息也慢了半拍,这会儿还在奇怪为何还不起轿,不怕误了时辰?
聂夫人都急得捏住了帕子,画得细细的柳叶眉纠成一团。
这时,聂府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匆匆用袖口抹了把汗,喘着气儿道:“陛下,陛下亲自来迎亲了!”
众人大惊!
自古来也没皇帝娶亲亲迎的道理啊,寻常后妃一台轿子从皇宫侧门抬进去了事,便是身为国母的皇后也是进了宫后,方才能见到皇帝,再行夫妻之礼。
不管如何,还是迎驾最为重要,聂盛先反应过来,安排好家眷,带着夫人长子跪在一旁等待御驾,连小小一团的聂琥也知道来了厉害的人不敢再乱动。
御林军将整条街道隔开了,明黄色的皇帝仪仗队畅通无阻来到聂府面前,停在新娘子所在的大红色轿前。
明黄色的御辇上,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掀开布帘,年轻英俊威严,身穿大红色喜袍的男子从里头出来。
这人大红色外袍里面还露出一截明黄色的龙袍,聂盛跪在地上看到那片衣角的时候,只觉得眼皮子直跳,堂堂皇帝这是做什么打扮?
“聂爱卿平身,今日你我只论翁婿关系,不谈其他,无需多礼,聂夫人也是。”
年轻的皇上声音温和,言语之间虽平淡却平添几分亲近,如同一般的女婿那样对老丈人客气有礼,连自称都换成“我”,聂盛愣了下,略微弯腰连忙拱手称不敢。
皇上倒也不勉强,在世人心中皇权根深蒂固,他若是再客气,恐怕要吓坏了老丈人。
眼睛在众人脸上一一略过,年轻的皇上眼里闪过一丝恍惚,原来……是真的回来了?
此时聂夫人尚且年轻,脸庞未见皱纹,头发乌黑如墨不见半点白丝,和小佛堂里念经的老太太全然不同。
聂盛也正值盛年,虽微微发福,但红光满面精神头极好,不是后来那个死倔的臭脾气老头。
而他的好友,褚稷将目光落在温润儒雅的男子身上,眼里带了丝笑意和亲切,他昏迷七天,却不知为何魂魄离体无法归位。
云天大师断定了他若七日不醒,必将再醒不过来,一语料中,那七日里,褚稷将京城内外上下逛了一遍。
去过聂府,去过街头小巷,也在皇宫大院各宫转悠过,旁人瞧不见他,他却见着了众生百态。
见到了他这个从小一块儿长大,当他伴读,再到他登基后随着他一步步高升的亦臣亦友的左右手冷静理智地为他安排好后事。
褚稷微微一笑,他并不介意聂珏在他快死了的时候,不见半丝着急悲切,还能理智地安排好一切,只因他了解这个男人,也知道他有心结,怨他没有护好……
思及此,他不自在地僵在原地,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不想错过他们的婚礼,想见她,但此时…更多的是近情,情更怯。
佛家总说“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想来是很有些道理的。
年轻的皇帝目光悠远,落在那顶大红色的八抬大轿。
聂珑坐在花轿里面,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下,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都停了,她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什么皇上来了的话。
于嬷嬷按住了她,“小姐先别动,咱们新嫁娘子上了花轿除非到了夫家,否则可不能半途下轿,这不吉利,老奴先去看看,您且安心等着。”
聂珑微微点头。
过了会儿后,嬷嬷从后面摸过来,悄悄地在聂珑耳边道:“姐儿,陛下来了!陛下亲自来迎您回宫!”
于嬷嬷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喜悦和骄傲,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自古以来,就没哪个皇帝大婚当日亲自出门子将皇后迎回来,这下可好了,他们家小姐这么大的排面,日后进了宫,谁不高看一眼?即使以后皇上纳了妃子,也没今日小姐的殊荣!
于嬷嬷是真心为自家小姐感到高兴,聂珑是她奶大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只可惜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她能送嫁小姐一程,却不能随着小姐陪嫁进宫里去。
聂珑指尖轻轻一抖,盖头下的脸并不像嬷嬷那般喜出望外,她疑惑地蹙眉思索。
聂珏是当今皇上的伴读,二人关系亦君亦臣亦友,连带着连这具身体里的记忆也对皇上不算陌生。
当今皇上,褚稷,字万生,十六岁登基至今勤于政务日日不缀,按现代的话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眼里除了政务没别的了。
这样的人聂珑相信他在大婚之日很可能还泡在御书房里批改奏折,又怎会做出有违传统之事,特意浪费时间出来接她这个没见过面的皇后?
聂府外,皇帝不知道被他正看着想着的女人已经将他猜得透透的,他略微迟疑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豁然开朗,对随身太监道:“去将馒头牵来,朕今日要骑着马迎皇后回宫!”
太监略微犹豫,想要劝说,哪有皇帝在外头骑马招摇过市的?今日亲自迎出来已是过了,但见皇上兴致勃勃的神色和不容置疑的样子,此时还是个面白无须的清秀小太监安公公咽下了嘴里的话。
转头对着一旁的侍卫挥手,那侍卫下去,没多久就牵来了一匹通体赤红色的汗血宝马,原来这威风鼎鼎品相极好的宝马被取了个土气的名儿,叫馒头。
马儿馒头围着褚稷转了圈儿,打了个响鼻,马脸极有灵性地在他红袍上蹭了蹭。
如聂珑猜测那般,褚稷醒来的时候,正在御书房里批改奏折,恍惚了好久,又听年轻清秀的安公公愁眉苦脸地劝他大婚之日应当松快松快,适当休息,注意龙体云云。
彼时褚稷只注意到了关键字“大婚”!
他忽的站了起来,身前案桌也受到波及,桌上砚台翻了,墨汁撒到奏折上,褚稷却一把抓过安公公,神色急切:“今日是几年几日?”
安公公领子被他抓着,愣愣道:“今儿个是您大婚之日啊,启元六年二月末!”
褚稷一时之间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儿,以前日日相对的奏折书本都成了摆设。
他哑着声音道:“去弄件红色新郎官外袍,朕要穿着它出去迎皇后回来!”
年轻的皇帝兴许是要成婚了,脸上表情依稀得见是几分意气风发和迫不及待,他一撩袍子跨上马背,姿态英姿飒爽,利落大气,他道:“走,跟朕迎皇后回宫!”
花轿里。
聂珑轻轻咬了咬唇,手里锦帕攥成一团。
第4章
本朝的帝后大婚婚礼流程不算复杂,一贯是先办了婚礼,授了皇后册宝,于婚后第二日帝后二人需到宗庙祭拜皇室先祖,如此算是礼成。
聂珑被人扶进喜房,此时坐在喜床上,两手拢在袖子里,一旁还有陌生的丫鬟宫女以及宫里的喜娘候着。
于嬷嬷等一干聂府的丫鬟婆子跟着大队伍送到宫门口便走了,聂珑独自一人进宫,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有好也有不好的。
好在没有熟悉的人日日相近,她大可不必担心被他们发现换了个人,坏在这宫里对她来说更陌生,聂府对于记忆里的另一个她不算陌生,但宫里就是全然陌生了。
现实不是偶像剧,没那么多可供选择的余地。
打从一开始聂珑在这个身体里醒来便没有了选择,得按原定的路线走,嫁给皇帝,不能逃婚不能出岔子,否则便要连累了聂府众人。
又赶鸭子上架进了宫,嫁给了未知的人。
想到这里,聂珑想起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宣国……皇帝褚稷……启元帝……聂国公府……女儿嫁入宫里为后……
这些关键信息越想越觉得熟悉,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朝代,聂珑虽说不是历史系的,但也算通读过上下五千年历史,宣国完全不存在于任何历史朝代。
撇开一开始穿越的茫然后,聂珑坐在喜床上,越想越不安,这样一个没听过的朝代,怎么会叫她觉得熟悉?
一旁的嬷嬷似是得了吩咐,站在一旁,恭敬说道:“娘娘可要用点点心?陛下还在前殿宴请朝臣,没这么快过来,您先填填肚子?”
聂珑被打断了思绪,只得按下不提,微微点头。
点心燕窝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嬷嬷一挥手就有宫女提了食盒,将里头的两盘点心,一碗燕窝粥端出来。
嬷嬷接了手,见聂珑伸手要将红盖头掀开,连忙制止道:“娘娘您可别动,这盖头要等陛下来揭比较合适,您轻轻掀开点儿,露出嘴便成,奴婢喂您吃。”
聂珑见她实在固执,也不好硬来,古人总是对这些传统规矩礼仪更为在意些。
味同嚼蜡吃了半碗燕窝粥,聂珑挥挥手,道:“够了。”
那嬷嬷放下碗,再次安静站在一旁,宫女将东西收拾下去,喜房暂时恢复了一片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聂珑觉得应该不太久,也就默默唱了几首儿歌的时间,她肚子里的燕窝粥还没消化完。
门外传来了动静。
小太监行礼的声音,男子低沉的声音。
聂珑捏紧了手指,忽然紧张起来。
一旁的老嬷嬷抿了抿嘴和对面的喜娘对视了一眼,再看边上的沙漏明显不到时辰,还早得很,两人眼里都露出了相同的意味深长,
褚稷身上还套着红色外袍,里面又穿着厚重的龙袍,双层的衣服,被热得脸上起了热气,稍稍带了些红,他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起来。
目光移向床上的新娘子,暗了暗,“都退下吧!”
喜娘与嬷嬷迟疑了下,按理说帝后行鱼水之欢前,还需在他们的见证下行合卺酒,再各自沐香浴,如此才算礼成。
褚稷看在眼里,不耐道:“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朕与皇后想私下亲近亲近,你等回去按规矩登记在册便可,无事莫要扰人。”
嬷嬷与主持的喜娘相互对视了一眼,皇帝是天,他说的自然算,遂恭敬地行礼退下。
聂珑安静坐着,也不出声,直到听见房门被带上的声音,这才紧了紧嗓子,却不知道与这个陌生的皇帝说些什么。
褚稷一步一步地朝着床前走,眼睛幽深,他脚步放得很慢,很轻,似乎怕惊扰了佳人,等站到了佳人面前,才紧张地握了握拳,轻咳一声。
“可累了?朕……”
他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见一旁桌上的喜秤,伸手将它拿在手上,嗓音很紧,让他说出口的声音带了几分暗哑,“朕给你掀开盖头了,这凤冠沉重,戴着这么久恐怕明日脖子要酸疼。”
红色盖头被修长的手指握着喜秤挑开。
聂珑抬起眼儿,乍然见光有些不适,眨了眨几下眼睛,才算舒服,眼里染了几分水润,目光落在男子脸上有一秒,而后垂下眼皮,长长弯弯的睫毛如蝴蝶羽翼似的轻轻颤着。
少女身穿大红色嫁衣,肤如凝脂,螓首蛾眉,脸上淡淡点缀着精巧的妆容,额头一点贴花,映衬着唇上的一抹殷红,堪称端丽冠绝,国色天香。
褚稷一见这张熟悉的脸便心软得不像话,不是因为少女难得的美貌,从小在皇宫里长大,褚稷什么美人没见过?
可唯独她的脸,映入他心,即使记忆寸寸成灰也没法忘怀。
一时间嗓子眼像被什么卡了似的,再说不出什么来。
喜房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聂珑惴惴不安,她刚才可是惹到了这位手握无上权势的皇帝?
也是,皇帝身处高位久了,或许见不得旁人这般冷淡,她刚才或许应该对他热情点,给他个笑脸?
褚稷却是怔愣了好久,忆起上辈子同一个场景时,那时他深夜忙完政事,连前殿招待朝臣的喜宴也没去,进了喜房公办公事挑开她的盖头。
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看他,眼里水润润的,雾蒙蒙一片,仿佛看的是他又不是他,看似柔和实则疏离陌生。
褚稷缓了好一会儿,咽下纷乱的心绪,哑着声音道:“行合卺酒罢。”
他伸手倒了两杯八分满的小酒,两杯之间又互相倒了一番,直到两杯酒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递了一杯给她,“行完这礼便可休息。”
聂珑接过酒,偷偷瞥他一眼,见他面色沉沉不像高兴的样子,又不像发火的样子,一时间也猜不出这皇帝在想些什么,紧张地一口闷了这酒,却被这酒呛到了喉咙,微辣似甜的酒从喉咙里滚了一圈,流进胃里。
男人伸手在她后背拍了拍,聂珑身体轻轻颤了下,吓得不敢再咳。
她没注意到自己呛到的一瞬间,这位在她眼里不太好惹的皇帝反射性动了动身似是要将她拢在怀里细细安抚。
褚稷站在她旁边却不敢将人抱在怀里,只得隔了一些距离,伸手帮她顺气。
“可好些了?”
聂珑将嗓子眼里的痒意咽下去,道:“好些了,谢谢……皇上。”
这是她第一次对着皇帝开口,声音软软且娇,又有丝怯意,褚稷喉咙滚动了下,眼含笑意道:“皇后不必多礼,时辰不早了,咱们早点安歇吧!”
聂珑:……
第5章
二人各自去了偏殿沐浴。
聂珑坐在宽大足以容纳两三个人的浴桶里,片片红色玫瑰花瓣浮在水面上,将沉在水里的娇躯遮掩住,若隐若现的曲线起伏,几个宫女看得面红耳赤不敢多看。
露在外面的肩膀脖颈白皙纤细,一身冰肌玉骨,伺候在旁的宫女愈加小心翼翼,生怕给这娇嫩的肌肤留了印子,
她脸上妆容已经卸下来,脸上还沾着点水雾,如出水芙蓉般,一头长发披在浴桶外,被宫女小心翼翼地拢起拖着,另有一人在旁添增热水,两人为她擦背揉肩。
聂珑靠在浴桶边缘,闭着眼睛蹙眉思索。
想着怎么拖延时间,大约一刻钟后,宫女在她耳边轻轻道:“娘娘洗好了,可以擦身了。”
聂珑伸手拨了下水波,捡起几片花瓣,似是漫不经心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再泡会儿。”
宫女迟疑地互相看了一眼,面露难色,领头儿那个品级明显要高上一阶的大宫女躬身道:“娘娘,这大婚之日的香浴时间是有规定的,陛下还在等您……等您行……”
鱼水之欢四个年轻的小宫女迟迟说不出口,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聂珑一时间想不出任何对策,又不想面对那皇帝,蹙紧了眉头,正要说些什么,隔着帘子外,有宫女在外面请安,说道:“娘娘,陛下让您随意些,无需拘于俗礼,陛下说他……不急。”
聂珑听到最后一个意味深长的不急二字,已是红了脸颊,连白皙如玉的脖颈耳根全都泛着淡淡的粉红。
她泡在水里,不想动,微微垂着头,挥了挥手叫她们下去。
一时间热气熏熏的汤沐阁内只剩下聂珑一人,宫女们侯在外面等待吩咐。
这汤沐阁通了地龙,洗浴的大通又足够大,热气腾腾的水汽熏得聂珑整个人都躁了起来。
但除了拖个一时半会儿的,聂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避过皇帝,侯在外头的宫女三催四请之下,聂珑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否则便要引起别人怀疑。
她踏出桶里,没有喊外面的宫女,径自拿过一旁干净的浴巾轻轻擦了擦身体,身上水渍擦干净了,便穿上干净的寝衣,最后再披上件外袍。
推门出去的时候,小宫女们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过来扶住她,小宫女忐忑道:“娘娘洗好了尽管使唤奴婢进去伺候,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定要罚奴婢们伺候不周。”
聂珑顿了顿,略微点头作回应,至于宫女所说的,她只当听一听便可,自然不会当真,堂堂日理万机的皇帝又怎么会关注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儿?
男人早已等在喜房里,此时穿着见明黄色的寝衣,脱掉厚重的外袍的他,看起来身材更显几分苍劲挺拔,身体优雅如猎豹的肌肉线条明显,一瞧便知这人年轻力壮身体极好,若是叫知人事的妇人瞧见了,定要羞得满脸通红,又忍不住眼含春色。
聂珑看了那看书的皇帝一眼,打她进门来,褚稷便放下了手中的古籍,眼中含笑地看着她,似乎将她的小心思都给看透了。
褚稷挥退宫人们,又吹了一盏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烛光映在男人的脸上,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衬得柔和了几分,男人视线不离她,看似镇定,实则双手紧握,耳根泛起了微微的红色。
聂珑自觉站在床边,她出嫁前聂夫人在耳边碎碎念,又有这个身体的记忆,自然知道皇帝的女人无论是皇后还是妃子都得先伺候皇上上床,才能躺在床外侧就寝。
男人伸出手,扶住她纤细的肩膀,眉眼温柔,可惜垂头而立的聂珑没看见这幕,他大手温热,掌下的少女轻轻颤了下。
褚稷声音低沉温柔,“别怕,朕睡外面,你睡里侧便好。”
聂珑在他安排下,跟个小木偶似的,被提溜到床的最里面,听得他道一句:“歇息吧。”眼里茫然更甚。
年轻的皇帝果真规规矩矩躺在外侧,不曾越矩分毫。
聂珑一直以为这位皇帝胸有成竹又霸道强势,今晚儿的圆房怕是躲不过去,便也不多说,只期待这位能温柔些,她前世今生连男朋友都没找过,第一次却是要贡献给了一个陌生人。
可是此时,淡淡的龙涎香从外侧将她包裹在其内,男人均匀和缓的呼吸声从外头传进来,不知道怎么的,让她一晚上坐立不安的心安静了下来。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沿缝隙洒进来,屋内一对新婚人儿并排而躺,淡淡的温馨弥漫其间,无比和谐。
聂珑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哪知道穿越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精神紧绷,一放松下来便迫不及待地会见了周公去。
原本已闭目入睡的男人听得身侧浅浅的呼吸声,睁开了眼睛,转头将目光落在她脸上,久久不动。
这个姿势维持久了不舒服,男人干脆转了个身侧躺着,将身体的正面朝向里面,一手枕着脑袋,另一只手犹豫了下,忍不住伸出去,轻轻在熟睡的少女脸上轻轻碰了下。
他像是被烫了下,手指微颤,却又眷恋不舍离去,转而又将手在她脸颊鼻子额头下巴都轻轻碰了碰,似乎在确认她的存在感。
最后修长的手指缓缓落在她形状极美的粉唇上,轻缓摩挲了半晌,他用了生平最大的自制力克制着情绪,不敢用力,力道很轻。
少女似乎在睡梦中感觉到了几分痒意,眼皮轻颤,转了个身,恰好是朝着男人的方向,宽松的寝衣落了一侧,露出白皙的胸口,再往下看若隐若现的圆润弧度让他呼吸一重。
此时二人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进了,近到褚稷闻到了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
二人相对侧卧而躺,中间距离不到巴掌远,衣角相触,少女一只手还伸了出来,指尖搭在他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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