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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嫂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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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长辈的心。”
宁茴掀了掀眼皮,反问道:“我都说什么了?我这每一句话不都在顺着祖母的话说?”
老夫人身边围着伺候的丫头手忙脚乱也没有宁茴可操作表孝心的空间,她便两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坐在她下首的周姨娘慢声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姨娘说话的时候可得细细琢磨了再出口才是,平白的冤枉指责可莫想往我头上扣。”
她明明这么孝顺; 句句话都顺着老夫人的口说的。
“少夫人你……”周姨娘又是要开口,裴珍却是在旁边拉着她一把,低声道:“姨娘别说了。”
周姨娘瞪了她一眼,“你做什么呀?”
“够了,都给我闭嘴!”老夫人如今是真肝火大动,看这一屋子里谁谁谁都不顺眼; 被淋了一身茶水都浸到衣裳里头去了,她是没心思跟这群女人瞎咋呼了,指着门帘子怒道:“滚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听见可以滚了宁茴心里头一喜,但面上还是恭顺地平着声儿对着老夫人道:“你别气,孙媳这就滚。”立刻顺从你满足你。
老夫人:“……”这一听更气了好不好!
老夫人梗了一口老血,抖着手指了指她,“滚!”
宁茴连忙起身屈膝,“那孙媳就先告退了。”说着便头一个掀着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老夫人喉咙里嚯嚯了两声,看着屋子里的姨娘小姐们横看横不顺眼,竖看竖不是个人,周姨娘张姨娘几个见如此状况也不敢多待了,宁茴一没了身影她们也麻溜地告辞。
裴昕走在裴珍裴悦后头,柳芳泗夜梅夜竹主仆三人都不同程度地伤了腿,动作哪里能比得上她们利索?
裴昕嘴角牵扯起两分冷笑,看都没看柳芳泗一眼就由橘杏掀着帘子出了门去。
柳芳泗落在后头,每走一步膝盖都针扎似的疼,她方才行了几步,身后便传来了老夫人夹杂着残余怒火的声音,“这两个月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反省己身,没有老太婆我的意思,你若敢踏出来一步,就领着我国公府的休书滚回你们柳家去。”
柳芳泗身子一僵,步子也顿在了原处,紧咬牙关半天才在夜梅夜竹两人的暗声提醒下不甘不愿满心怨愤地应了声是,强撑着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老夫人,你瞧是不是换这件褂子?”待到柳芳泗一走福安院便闭了门,榕春几人有条不紊地给裴老夫人换一身儿干晌的衣服。
老夫人烦躁地摆了摆手,“一大把年纪了还挑什么颜色花样给谁看。”
榕春惯是会揣摩她的心思,知晓这个时候不说话笑笑最好,她拿着褂子上前动作轻柔地替她换衣。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穿着绿色襦裙的侍女走了进来低声与老夫人说了两句话。
老夫人细细听了,皱眉道:“莲桑死了?”
“是,世子叫人施以杖罚,没捱多久就撑不过去了,叫人随手裹了,现在已经往乱葬岗送去了。”
老夫人挥退了给她整理衣襟的榕春,扶着桌几一角。她有些浑浊的眼珠子在有些干涩的眼眶里动了动,“我这大孙儿一向不管府里的事,就是国公府的牌匾叫人砸出个洞这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这样行事还是头一遭?”
那侍女颔首认同道:“可不是吗。”她似想起什么了又启声,“对了,老夫人还不知道,世子这些日子好似都歇在西锦院儿呢。”
老夫人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侍女低声道:“有些时候了,只是每日过去的有些晚,多数时候西锦院都歇灯了,府里的人知道的也不多。”
老夫人神色变换来变换去,轻哼了一声,“这宁氏还真是个厉害人,这是叫母猪都上树了。”
母猪上树?这话侍女不敢出声儿往下接,她不说话老夫人也不再开声,这屋子里霎时便沉寂了下来。
柳芳泗被禁足两月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府里上下,不说其他人诸如裴昕等反应如何,青丹青苗知晓后收拾东西的动作都麻利不少,还没到晚上就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想着明天就要启程上路,宁茴躺在床上扯着被子有些激动地滚了两圈,“青青草原,我睡不着。”
青青草原打着呵欠,顶着熊猫眼无语道:“睡不着不睡不就好了,瞎嚷嚷个啥呀,傻了唧的。”
这只熊猫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宁茴瞪了它一眼,关上屏幕不看它那张大肥脸,把脑袋埋在被子里自娱自乐。
裴郅从西边院儿梳洗完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在被窝里瞎折腾,他伸手把人从里头捞了出来,难得好心地给人顺了顺头上的毛。
“明日走?”
宁茴点头,“是啊。”
裴郅轻嗯了一声也进了被子里,她在里头搅和了半天暖和得很,这甫一进来哪怕灌了些凉风也不觉得冷。
青丹很快就进来放了帐子熄了灯,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本来挺精神说自己睡不着的宁茴自打脸很快就入了眠,倒是裴郅没什么睡意。
昨日睡得早今晨又起得晚以至于到现在他都精神奕奕。
裴郅侧身看着旁边的人,借着几分透过雕花窗格照进帐子里的昏暗月光盯着她瞧了会儿,好半天才慢悠悠偏转了回来。
齐州,有什么花有什么草还是有什么树?
他嘴角轻扯了两下,想着这人明日就要往外头去,便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听得人轻哼了两声这才闭上了眼睛。
……………………
……………………
齐州之地和京都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这冬日天寒风冷的,路总是不大好走,速度便尽可能地减缓了些。
这是宁茴自到这个世界来头一回出远门,和千叶山京郊庄子那点儿距离不同,往齐州去一走就得走好几天,她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兴奋,后来就恹恹地躺在马车里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本来坐马车坐的就快要吐了,路上又吹多了风着了凉,这下是真的难受得吐了。
宁茴躺在马车里垫着的褥子上,整个人都缩在皮毛毯子里也仍旧觉得浑身发凉,冻得发抖,身乏力怠感觉自己被掏空。
水蓝星环境恶劣,适者生存,水蓝星人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在宁茴的记忆里她的身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糟糕的状况了。
不过才连打了几个喷嚏,就喷的她都快眼冒金星往地上栽了。
她难受,青丹青苗看她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样子也是担惊受怕不大好过,青丹手脚麻利地倒了杯热水喂她喝了,坐在边儿上掀开车窗帘子朝着外头喊了声被裴郅叫来随行的楚笏。
楚笏还是一身黑色的劲装,坐在红棕色的马匹上听着其他几个随行的侍卫侃大山打发时间,听见青丹的声音她立马便回神动了动缰绳靠近,见她面有焦躁,直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青丹反问道:“还得多久才能进入齐州平春主城?路上那大夫开的药没什么用处,少夫人这风寒没转好不说反倒越发加重了。”
楚笏去过几次齐州,对这条路很是熟悉,大概估算了一下路程回道:“快了,顶天儿两个时辰。”
青丹紧绷着的心微微松缓,“那就好。”
济安堂位于齐州主城平春城东十二街之一的长引街,这几日温度骤然猛降,城中不少人都身体不适,往济安堂来看病取药的人比起往日多了两倍。
刻着韩家标志的马车在门口慢悠悠地停下,身穿着樱花白底交襟束腰广袖裙的年轻女子扶着婢女的手踩着下马凳缓缓地落了地。
她正是最好的年岁,雪肤樱唇,容貌只算得个中上,但这周身气质倒是极为独特。
这条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对她似乎都很是熟稔,不断有人唤着韩小姐,她也一一应了,末了含笑与拎着药包最后走下石阶的大娘问了声好方才走入了济安堂内。
堂内的学徒正各自打扫,时不时弄出哧哧的声响。
见她进来便有人放下手中东西半弯着腰恭请她在一边挂着的帘子后头就坐,“韩小姐今日这个时辰怎么有空过来义诊的?”
韩意兰落座在椅子上微微一笑,“府里有事,不过与我没多大干系,趁这个空挡就出来了,你去外头把坐诊的牌子挂上。”
“好嘞。”
第五十六章
那学徒笑着与她做了个揖; 这便抖了抖袖子拎着木板牌子挂在了正门外头,正要往屋里头去的瘦弱妇人一眼瞥见了,略是苍白藏有疲怠的面容微展,“小哥; 是韩大夫来了?”
学徒摆正了牌子,“是嘞; 韩大夫刚到。”
那妇人忙是点了点头,“那我可是赶巧了。”一边说着便一边进了里去; 到了韩意兰坐着的那处十分恭谨地道了礼。
韩意兰在齐州平春素有名声,世人重士轻商; 她虽生于商人之家却偏偏有着士人都艳羡的好名声。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大半的时间她都在东十二街长引街的济安堂坐诊,别人家的小姐身上是脂香粉黛; 她的身上只有散不去的草药香。
妇人一在帘子外头的凳上坐下就能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清幽药香。
她有些焦躁的心绪稍稍平缓将手穿过帘子搭在桌面儿上; “韩大夫身上的是什么香?有点儿药味儿,不觉苦反倒香幽幽的。”
韩意兰轻搭在她脉搏上,分神与她道:“闲暇无事时候自己捣鼓出来的; 能清神醒脑; 阿婶儿若是喜欢我便说与你听; 都是些常见的东西; 也是方便的。”
妇人忙道:“那敢情儿好啊。”
帘子后头的韩意兰一笑; “阿婶回去取了晒干的银丹草三两,先将它碾碎了,再去取些苍耳子……”
她声音温缓少有起伏; 落在耳里却是意外的叫人舒服,妇人听得认真,那些说起的配料果然都是些常见的东西,“韩大夫是从哪里想出来的妙点子?苍耳子那种东西原也是能这么用的!”
韩意兰将帘子扯开看了看她的脸色,含笑道:“老天爷叫我们来世上走一遭,早早地就给我们备了不少好东西的。”
妇人笑着直道是,心中盘算着回去给自家闺女也弄弄那什么香。
妇人是韩意兰今天的头一位病人,送走了她又迎来了其他人,一直到酉时一刻左右才堪堪闲了下来。
侍女小漓闲得无聊从外头买了根糖葫芦进来,她边走边对着韩意兰眨了眨眼睛,“小姐,你看外面。”
韩意兰偏着身子往她身后一瞧,视线触及到门外头的那道影子的时候微微顿了顿,小漓坐在她旁边,咬着糖葫芦的时候含含糊糊地说着数,“一,二,三,四……”
韩意兰收回视线理了理细白手腕儿上的袖子,耳边是小漓有些不清的数数声,她如往常一样数到了二十,嘟囔道:“果然走了,小姐你说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数着数呢?不差一个数不多一个数,每天都是刚刚好在外头停够二十下。”
韩意兰懒得理她,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又坐着等了会儿见没了什么人方才站起身来准备回府去。
她要往外走,小漓啊了一声慌忙跟上,两人往外走有人正巧了往里来。
“你们这儿的大夫是哪位?”楚笏抬手抚了抚差点儿被撞上的韩意兰,道了声抱歉,转头问向药柜前的学徒。
那学徒正要答话,韩意兰却是问道:“姑娘是来看诊的?”
楚笏微拧着眉头看向她,抓药的伙计忙指了指韩意兰开口道:“这位是韩大夫。”
楚笏闻言有些诧异,在这药铺里扫了一圈儿后方才回道:“不是我,是我家夫人。”
马车就停在外头,随行皆是穿袍戴帽腰佩黑鞘长剑的侍卫,哪怕是在这寒风飒飒枯叶飘飘的外景下那气势也格外摄人,惹得外头行人驻足频频投来好奇的目光。
韩意兰叫小漓在外头等着,她一个踩着下马凳上马车去。
冬日的马车帘子略有些厚重,她半掀着进了里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热气,暖熏熏的。
躺在上榻的人背对着她,缩在绣着锦绣祥云的被子里叫她只能看见半散开的乌黑长发。
“这是大夫,让她先给少夫人瞧瞧。”楚笏从外头掀开窗帘子对着里剑抬了抬下巴示意,青丹点了点头也没问为什么这个大夫的穿衣打扮一点儿不像,直接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立在一旁弯腰叫了宁茴。
宁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缓了半天都没听清楚青丹在说什么,她抿了抿干得难受的双唇,慢吞吞地侧过了身来,抬着眼皮也没看清眼前的人,轻声道:“青丹,我好难受啊……”
嘴里呼出的气好像跟带着火一样灼烫,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什么。
青丹看着她这样子忙将韩意兰拉近了些,“你快瞧瞧。”
韩意兰没想到那女侍卫口中的夫人如此年轻,这年岁瞧着和她相差不了多少。
她顺着青丹的力道到了榻前,启声道:“夫人,手。”
宁茴恍惚间听见有人在说话但不知道在说什么,在被窝里蹭了半天都没有动作,还是青丹上前硬将她的手扯了出来。
韩意兰搭手把脉,马车里又没了声儿,青丹青苗满面忧色,就连空间里的青青草原都坐在地上握着两只爪一脸严肃,眼珠子都没舍得动一下,有时候人类太脆弱了,脆弱地轻轻那么碰一下就可能哐当落地碎了。
“大夫,怎么样?”青苗见韩意兰蹙着眉头,心里头一个咯噔,就怕她嘴里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韩意兰将宁茴的手放进了被子,“这风寒拖得有些久,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给夫人扎几针,再开几服药回去煎熬,按时服用就是了。”
青苗长长地舒了口,“有劳。”
扎针费了些时候,待到韩意兰将银针取了下来,被青苗亲自送出了马车外头的天已经半黑不黑了,她拒绝了楚笏递给来的分量颇足的诊金,转头和小漓上了韩家的马车。
小漓好奇地问道:“小姐,你知道那是哪家的吗?”
韩意兰摇头,“不清楚,估摸着是从外地来的。”
……………………………
宁茴他们这次到齐州来暂住的地方在东十二街的茂花街,裴郅因公事到过平春好几次,他不喜欢住在别人府上也不乐意待在客栈里,便在这处买了个小院子,院子不大,但住下这么些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这地方早早地便叫人先一步过来打扫了,一行人到了目的地,自觉分工,楚笏带着人拆卸搬运马车上的行李,青丹青苗搀着包裹严实的宁茴直接去了主院。
韩意兰施针后没多久她身上的热就褪了不少,只还是昏沉的厉害,青丹将人强拉了起来,给她喂了药又喂了些易克化的粥水后才由着她睡了过去。
宁茴睡的不大好,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跟冰火两重天似的难受。
她翻来覆去的不安稳,青丹青苗候在边儿上对视了一眼想着上前,站在床边的男人褪下披在肩头的外袍却是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吩咐道:“退下。”
青丹青苗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应了声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屋里很快就没了人,裴郅坐在床上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他掌心沾了冷气微有些凉,正觉得浑身发热的宁茴动了动脑袋在他手上蹭了两下。
裴郅动作微顿,躺下的时候干脆长臂一伸将人搂在怀里。
他半垂着眼,一手圈着人,一手轻缓地顺抚着她的长发。
灯烛暖橘色的微光明明灭灭地落在他漆黑的眸子,像极了夜幕里叫云层半遮半掩的不明星辰。
他低埋着头凑近了些,鼻息间尽是梅花暖香的味道。
裴郅唇角上扬,尾尖儿的声音咬得极低,“宁茴?”
她似乎听见了,缩在他的臂弯里含糊地轻轻嗯了两声,声音又软又弱。
裴郅听着她的声音,原本抚弄着头发的手落在了她脸上,指尖轻点了点她的眼角,慢瞧了许久。
宁茴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是在做梦,因为昏昏沉沉间好像看到了裴郅,而这个时候裴郅是不可能在这儿的,他几乎每日都要上朝,天天都忙得很,哪里有空闲往齐州来?
她摆了两下有些发沉的脑袋,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哎,不疼哎,她果然是在做梦。
裴郅无语地捉住她揪自己头发的手按回了被窝里,宁茴茫然地掀开眼皮子,勉强看清了眼前虚晃的影子,“裴郅?”
裴郅捏了捏她有些发红的脸,应了一声,“睡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里掺杂着几分惯有的清冷,这么近地落在耳里就像冷雨滴了两滴在脑子里,倒是叫她稍稍清醒了些,只是睡久了的眼睛里好像一直蒙着层水雾,朦朦胧胧的感觉,意外动人得很。
裴郅估计这人现在还有些糊涂,问话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声音,“怎么不说话?”
宁茴没回话,抓了两下头发迷愣愣地盯着他,明显还是头昏昏眼茫然。
他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头,盖住她的眼睛,双唇贴着她发烫的脸颊,声音低沉,“睡。”
宁茴听声儿拉着他的亵衣,往他怀里靠了靠,很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就睡到了日晒三竿,外头响起了杂七杂八的说话声实在闹嚷得厉害,她堵着耳朵闷头闭眼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揉着眼睛坐起了身来。
第五十七章
房间里没有人; 宁茴拍了拍了自己的额头,转了两下脖子。
透过雕花窗格的阳光静落在漆红台案上,笼罩着鎏金三足小香炉的镂空花叶盖子里飘悠悠出来的缕缕淡烟。
外面的声音还没有停,宁茴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抚掉眼角沁出来的泪,慢吞吞地穿好绣鞋拎了一件披风走了出去。
外间儿站着的小丫头正扒着门前的屏风斜着身子往外瞧; 宁茴不识得这丫头,裹紧了手上的衣服问道:“怎么回事?”
她声音有些沙哑; 骤然响起显得很是突兀。
小丫头猛地回过身来,发髻上的素绢花都狠颤了几下; 她惊声道:“少夫人; 你怎么起身了?”
宁茴喉咙有些发疼,还来不及说什么那小丫头便跑了出去; 不过须臾青丹急急忙忙地出现在了门口。
她拉着人进了里间; 又把她塞回了被子,“外头有些吵闹,定是扰着少夫人你了。”
外头的声音确实恼人; 宁茴面色恹恹却又掺杂了几分疑惑; “是来了什么人?”
青丹将手里的热帕子递给她; 不悦道:“韩家的人; 不像话的很。叫她们在前厅等着; 非说要过来院子里。”来就来,安静等着也就是了,还瞎嚷嚷个不停; 真是烦人。
也亏得是出门在外,这处宅子伺候的人少,要是在国公府或是侯府,早把人丢出去了。
韩家?外祖家?他们怎么会到这儿来?
宁茴又接了新换的帕子蒙在脸上,心下疑惑便又问了一句。
青丹回道:“咱们来平春前不是给二舅夫人递了信?那头人送错了府门,直接送到韩家老宅子里去了,那呼啦啦地一大串儿这不就来了。”
说到韩家那些人青丹就来气,简直听不懂人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来的人有谁?”宁茴问道。
青丹从箱笼里取出了衣裳,“来的可不少呢,除了韩老太太韩家女眷来得差不多了。”
宁茴浑身发软有气无力的,“她们来做什么呀?”
青丹冷笑一声,“能来做什么,自然是来看笑话的。”只可惜想象中的情况不大对,没能如她们的意。
“笑话?”宁茴一头雾水,因为生病有些迟钝的脑子转都转不动,“看谁的笑话?”
青丹给她套上丁香色的大袖衫,抚了抚襟边儿上的绣纹,“还能看谁的笑话?看将军夫人,看将军夫人的女儿少夫人你的笑话呗。”
宁茴轻抿着唇啊了一声,慢想了半刻才恍然。
原主的母亲韩氏瑜心在家中行三,亲爹不喜亲娘不疼,虽是嫡出过的却是相当不如意。
一到了年岁,韩家人就给她整了门亲事,要把人送给平春一儿女双全的地方乡绅做填房,她娘眼不瞎心不盲,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什么都能忍,这绝对是忍不了的。
任是韩家人左劝右劝,韩瑜心意志坚定绝不动摇,不嫁就是不嫁,韩老夫人一气关了她紧闭,铁了心要把她嫁过去,结果她娘半夜翻墙跑了。
这一跑就碰上了她爹,英雄救美,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当时的盛州宁家路陵候的牌子叫昏庸的老皇帝摘了,一家子都无官无爵还没几个钱,可架不住姓宁的争气啊。
乱世飘摇她大伯和她爹一个文一个武,一个朝堂一个边疆,一个拿回了路陵候的牌子,一个直接混成了戍边大将。
一品诰命夫人,大将军夫人,多风光啊!
她娘一嘚瑟就带着人回齐州来显摆,当年不是说她眼瞎才看不上那个中年鳏夫吗,她现在就回来晃瞎他们的眼,看看到底是谁眼瘸,一得势便猖狂,她有势啊,可不得使劲儿猖狂吗,气死他们最好了。
当时听说把韩家那一家子也确实是被她气得够呛。
当初韩瑜心回韩家显摆的时候也没怎么说清楚,他们只知道韩瑜心嫁了个将军过得很好,京都的将军一抓一大把,具体是哪个他们远在齐州也不清楚。
后来她爹战死沙场,她娘病逝而亡,将军府这一门就留下个孤女,韩家也是听过些风声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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