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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嫂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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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丹扶了扶她的手,“今晨起身的时候啊。”
听她这么一说,宁茴细想了想,脑子里还真微浮出了点印象。
马车从韩家门口路过,因为怕裴郅久等,速度有些快,守在老宅子门口等着迎人进府的婆子丫鬟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睁睁地看着那马车消失在街头。
韩家里正是热闹,老夫人坐在上首,特意穿了前两日刚裁的织锦新衣,花白的发髻上是新打的金簪子,这从头到脚除了手中的拐杖尽数焕然一新,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也难得堆了几分真切的笑。
韩意梅揽了丫头的活儿在旁边伺候着,尽心尽力地讨她欢心。
“祖母,那宁表姐怎的还没过来?果真是个没规矩的,再怎么地也应该先来拜见祖母的。”
韩老夫人深以为然,但这面上却是不显,张嘴还斥了她两句,“就属你话多,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韩意梅委屈得紧,却也不敢顶嘴,她比不得韩意兰有资本有底气,婚事还得仰仗着这老太婆。
“老夫人,老夫人!”穿着灰褐色褂子的婆子急窜窜地跑了进来,不等上头人出声儿喘了半口气就说道:“人走了!”
韩老夫人猛然睁大了眼,瞬间拔高了声音,“走了?!”
她有些不大相信,老脸上的纹路随着怒气升腾又加深了些,“就这么走了?!”
那婆子回道:“走了,出了二爷府上的门乘了马车直接就走了,奴婢们拦都拦不及。”
韩老夫人被气了个倒仰,“好一个外孙女儿!真是她韩瑜心的好闺女!”
桌上的茶碗果碟被砸了一地,堂中下人个个都战战兢兢,韩意梅立在边儿上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成了出气包。
韩老夫人拄着拐杖走来走去,心里头的火气是怎么挡都挡不住。
好啊,好啊,这当真是不把她这个外祖母放在心上的,跟她娘一样,都是混账货!
“老夫人你消消气,没得气坏了自己身子。”
嬷嬷劝了又劝,韩老夫人这才渐渐收敛了些坐回了椅子上。
她浑浊的鱼目珠子转了转,冷哼了一声,转头吩咐人道:“去,叫人跑一趟,把二房的意兰和三房的意竹都叫来。”
“老夫人这是……”
“我那好外孙女儿不来见我,那我这老婆子就亲自去见见她。”
…………………………
平春城的燕回楼离飞燕塔极近,是城中最大的酒楼,宁茴到的时候齐商已经在外头候了些时辰。
宁茴推开雅间闭着的房门往里瞥了瞥就看见侧坐在窗边的裴郅,他今日穿了身白色的交襟袍子,外罩着霜色暗花大氅,这样清雅的颜色眼瞧着和往日真是大不相同。
“愣什么神?”裴郅与她招了招手,“怎么这般晚?”
宁茴自觉地坐到他对面,握着筷子回道:“去了一趟二舅母家。”
裴郅轻嗯了声,给她舀了碗汤,“人也瞧过了,该回去了?”
山茶花到手,宁茴自然没什么意见,“跟你一起走么?”
“自然。”
两人用完饭也没急着离开,商定好明日去取山茶花后日一早离开后就坐在窗边的小榻上,裴郅抱着她,瞧她捂着嘴打呵欠眼泪汪汪的模样,脸上淡淡,瞳孔里却是不禁泛了些笑意,“吃完就想着睡,你是猪吗?”
宁茴懒得理他,毕竟她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这些天吃了睡睡了吃整天无所事事,这不是猪是啥呀,反驳的话根本没有办法恬不知耻地说出口嘛_(:з)∠)_
居然没有炸毛?裴郅有些诧异。
见她确实来了瞌睡精神不济,点了点光洁的额头还是带着人离开了燕回楼。
裴郅来时也坐了马车,他和宁茴去了前面那一辆,青丹青苗犹豫了会儿还是避开上了另一辆马车。
车厢里只他两人,她靠在他怀里自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半阖着眼,裴郅怕硌着她遂将那发髻上的钗环都卸了,连盘着的长发都给她散了。
宁茴摸着自己的头,睁开迷蒙的双眼,“你干嘛?”
裴郅亲了亲她额角,“没什么,睡。”
马车摇晃着很容易入眠,她是睡的香了,裴郅却是精神极好,他每日事忙少有午睡的时候。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了,午睡是,怀里这个人亦然。
他垂着眼眸,羽睫颤如蝶翼。
半晌方才轻叹了一口气,昨日就应该再问问,还有些时候到底是多久,憋久了也是很难受的。
温凉的手心紧贴着她微红的脸蛋,眼瞧了许久到底还是忍不住亲了亲那如樱花初绽的双唇。
宁茴有些难受地轻哼哼了,视线有些模糊,隐约看见他如三月桃花醉人的眼睛,唇上有些酥麻的痒意,她不禁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往后推了推,“裴郅……”
那人低压嗓音轻应了一声,动作却是没停,轻啮着唇瓣趁她说话的时候进一步加深了吻。
宁茴呼吸不畅,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眨了眨水濛濛的眼睛,不大明白裴郅最近为啥老亲她,都说了现在还不能生崽崽了!
裴郅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半支起身子,眉眼间惯染的霜雪早便散了个干净覆了些许暖色,就连身上的冷寒都消匿了大半,他微挑了挑眉又将人往上搂了搂。
嗅着她脖颈间的清香,哑着嗓子附耳低声道:“就亲几下。”
现在不能生崽崽还不能叫他多亲几下吗?
一路攀爬到今天,他裴郅什么时候这样委屈过自己?
宁茴浑身发软,有些呆愣愣地轻哦了一声,散下来的头发微微蓬松,毛绒绒软乎乎的样子。
“世子,到……?!”
马车方才便已经停了,在外头等了一会儿都不见人出来的齐商以为里头睡着了,掀开车帘子准备给他家主子提个醒儿。
话刚出就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口,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憋得通红,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一不小心坏他家世子好事儿了!
果不其然,里头的人抬起头,眉宇冷厉的很,眼刀一扫吓得齐商连忙丢开帘子蹦了下去。
楚笏从后头过来,看他一副被火烧屁股脸扎刀的样子有些纳闷,“你没毛病?”
齐商抹了一把脸,“现在没有,但估计等一会儿可能就有了╥﹏╥。”
楚笏:“??”这怕不是个智障!
这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话,里头裴郅理了理宁茴散乱的长发,取了自己的披风将人半包着,方才拉着人下了马车。
他眯着漆黑的瞳眸,临进门前那半是烦躁半是冰冷的视线差点儿没把齐商戳穿。
出了一身冷汗的齐商抱着剑站着门口,寒风飒飒间衣袂飘飘,他比对着相携进去那两人的今时往昔,终究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呵,男人啊……”果然不是好东西,变得真是贼他娘的快!
楚笏抽了抽嘴角,“……”这果然是个智障。
第六十五章
冷风吹得头有些疼; 齐商幽幽地瞥向楚笏; “你那是什么表情?”
楚笏嫌弃地啧了一声,“看傻子的表情。”
齐商嘿了一声; “你这是要上天了?”
楚笏抽出剑; “不; 我是要送你上天。”这家伙嘴特别贱; 这几天她已经忍很久了,不说了; 还是拔剑。
刀光剑影也不过一瞬间,青丹青苗淡定地从大门中间穿过; 利刃带起的劲风从身后一扬而过,她二人有些无奈地顺了顺头发。
青丹:“打是亲骂是爱……”
青苗:“不打不相爱……”
双双握剑的齐商楚笏闻声愣了一下; 对视一眼霎时一个激灵;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同时翻眼皮子撇头道:“我呸!”
…………………………
韩老夫人派人过去叫韩意兰的时候她还在用午饭,韩二夫人杨氏有些莫名; “这个时候她叫你过去做什么?”
那老人家心胸狭隘的很,往些年没分家的时候住在一起杨氏没少受她磋磨; 她皱着眉; “那心里头不知又是生了些什么主意。”
韩意兰给杨氏添了些菜,不甚在意道:“总不能吃了我去。”
“她非要捏着你的婚事; 为娘的这心里总有些不舒坦。”能想着把好好的亲生闺女送给人做填房的,这孙女儿还隔了一辈呢,又能生什么好心思。
韩意兰盯着碗中的白米饭轻笑一声,“你别多想。”
她自小研习医术; 在平春城费心经营多年,为的不就是能行事自主吗?
韩家商户,虽然有钱但这名声比起其他门户总是低贱些的,一家子人都还得靠着她来提些身价,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再者……韩意兰咀嚼着饭菜,就算她那老眼昏花的祖母真蒙了心,她那一朵价值百金的夜夜香可不是白给的。
韩家老宅子里韩老夫人等了许久,韩意兰才姗姗来迟。
“祖母叫孙女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她瞧了瞧屋里坐着的韩意梅和韩意竹,眼皮子微跳了跳。
韩老夫人心中不悦的很,但这丫头她一向压不住,思及正事还是憋了憋火气,“收拾收拾,随我出道门。”
“去哪儿?做什么?”
老夫人斜睨了她一眼不说话,倒是韩意梅插嘴道:“那位宁表姐没规没矩的,也不知上门来拜见,祖母要亲自过去见见她。”
韩意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特意叫着我们又是作甚?”
韩意梅和韩意竹也有些疑惑,转眼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目光炯炯,“去给你们搏个好前程。”韩家一门在平春这一片困得久了,也是时候另寻个出路了。
另两个姑娘尚不解,韩意兰心底却是一片透亮,她回道:“孙女儿就不去了,这好前程还是留给姐姐妹妹们。”
她曲了曲膝,“济安堂那边还等着我过去,孙女儿就先告辞了。”
她转身就走,干脆的很,老夫人气的直打摆子,养不熟的白眼狼!跟她老爹老娘一样,生来就是气她的!
“没眼界的东西!”
老夫人郁愤非常,一直到出了门上了马车,被冷风一吹才稍稍消了些火气,她望着里头低眉顺眼的韩意梅和韩意竹说道:“一会儿说话行事机灵些,若能叫她带了你们去京都引着进了那富贵圈子,寻得一门如意婚事,你们这一辈子也就是真的不愁了。”
还能连带着韩家满门一跃而上。
韩意梅恍然,才晓得她是打的这主意,满口应道:“祖母放心。”
这几人过来的时候宁茴在榻上听裴郅念着平春的风俗小传,他念的极是好听,声声悦耳字字清越,哪怕对那书上的内容不大感兴趣,她也听的甚是认真。
宁茴拉着他衣衫半趴在他胸膛上,脸贴着他身前衣襟,见他停了下来便问道:“念完了?”
裴郅把书递给她,“没有,剩下的换你来念。”
左右无聊,宁茴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捧着书接着他断的地方往下念。
她声音轻软,一字一句的像是含着糖丝儿,裴郅微阖着眼,懒散地顺着她的长发,神情淡淡。
青丹掀着帘子进来,俯身道:“世子,少夫人,韩家那位老夫人过来了。”
宁茴丢掉手里的书,好奇道:“是我那外祖母?她过来做什么?”
青丹摇了摇头,“只说是想见一见少夫人。”
她是不大想见那头的人,但老人家都上门来了,见一面也无不可,宁茴直起身来,“那就去看看。”
裴郅目送着她出去,再也没了什么看书的心思,叫人摆了棋盘来,自执黑白子对弈打发闲暇时光。
宁茴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侧边的老人,身形富态圆润,精神矍铄,脸上带着些笑,周围人言说中的刻薄人一瞧竟是个慈和模样。
宁茴兀自坐下,手捧着青丹塞给她的小手炉,看着堂中来客面有好奇,她也不叫人,直接开口说道:“有事便直说。”
内里氛围有些凝滞,韩老夫人在外头被风吹的有些发干的嘴皮子抖了抖,心里头气她没半分礼仪孝道,但碍着正事儿还是满面和蔼地瞧着她,“果真是三娘的闺女,和她年轻时候一般模样呢。”
宁茴半歪着头不接话,那老夫人却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会儿说韩瑜心小时候多乖巧如何如何,一会儿又说自己多念叨着她这个外孙女,感情牌一张接着一张地打,这若是叫外人听了不得说她好一副慈母心肠。
青丹青苗看着她那恳切又慈祥的做派都惊呆了,宁茴听着她叽里呱啦却是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她今日午睡本就被裴郅扰了,老太太的声音也不比裴郅的悦耳动听勾人心,这听了一大箩筐,半天没说到正头上倒是把她的瞌睡说出来了。
宁茴有些无奈地掩着唇,又重复了刚开始的那句话,“有话便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被打断的老夫人尴尬又恼怒,“老太婆不过是来看看自家的外孙女,丫头你这样说话可是叫人伤心恼火。”
宁茴睁圆了眼睛,眼角渗着点儿泪,“啊,是我想差了,您原只是来瞧瞧我的?”她一边说话一边抓着披风站起了身来,“既如此,如今瞧也瞧过了话也说了,那我便先走了?”好困啊,她要去睡觉=。=
韩老夫人:“……”
宁茴说走便是真要走,韩老夫人连忙拄着拐杖站起身了,一把拉住了她。
她手劲儿有些大,这样猛地一扯叫宁茴手里的小暖炉都甩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青丹青苗惊呼出声,宁茴深吸了一口气,身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水蓝星好公民,她要时刻谨记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宁茴拉下老夫人扣着她胳膊的手,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韩老夫人被她那眼神照得脸上的肉都颤了颤,到底还是把来意说了。
听了半天宁茴总算是听明白了,“你是要她们俩跟着我回京都?顺便帮她们相看相看婚事?”
老夫人微调了一下表情,含笑道:“意竹意梅是你表妹,我老了,也要不着你的孝顺,多给妹妹们找条路子,也对得起你体内流的韩家血了。”
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叫宁茴表情愈加古怪,轻拧着细眉,回道:“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要孝顺你的打算。”
韩老夫人:“……”你这话没法接呀。
宁茴也懒得和这老人家瞎扯掰,正色道:“你当年全然没将母亲当做女儿瞧,如今也合该不把我当外孙女儿才是。你当初不愿意给我母亲找条路子,如今也不应惦念着她的女儿给你找路子。”
宁茴挺直脊背,微抬着下巴,“昔日母亲给了韩家钱财,早便将生养之情还清了,她都不乐意孝顺你分毫,女承母业,她累死累活生下来的女儿也自当继承她意志。”
韩老夫人有些懵,“你……”女承母业??
宁茴轻哼了一声,十几年怎么没见想起自己有这么个外孙女,如今巴巴地贴上来就想着嘴皮子一动叫人办事,美得你!
“您不妨出去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瞧瞧,看看那上头会不会平白掉些馅饼儿下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和老夫人拉开距离,免得她又拉拉扯扯的,肃着脸道:“就算运气好碰上了,也须知道天上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馅饼可是会砸死人的。”
老神仙们丢馅饼儿的地方也不知道有多远呢,施个法咻的一声丢下来,再勉强算个重力加速度,保准儿砸一个死一个的。哎呀,可就别想着吃了。
老夫人一张老脸通红,气的。
“你、你这后辈真是、真是……”
宁茴替她接话感叹道:“真是聪慧呀!”
韩老夫人抖了抖手,“你、您……”
宁茴该说的都说了,摇了摇头和堂中候着的小丫头说了句送客便带着青丹青苗走了,徒留下几人大眼瞪小眼,尤其是韩老夫人,脑子都快充血了,那当真是万分气恼。
裴郅在房间里早下完了一盘棋,无聊地又重来了一局,抬眼间见宁茴敛着披风从外头进来,暂时停下淡声问道:“人走了?”
宁茴坐在他旁边,抓了两颗黑棋子捏着手里玩,弯弯了眉眼冲着他点头道:“走了走了。”
韩家全然不必多放在心上,裴郅应了声示意自己知道了便不再谈这事儿,将人拉坐在腿上,亲了亲她的脸,握着她的手将她指尖的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青丹青苗瞧他二人悠闲自在,也不在屋里伺候了,半退着到了帘子外头。
第六十六章
宁茴不会下围棋; 盯着棋盘瞧了会儿就有些懵圈儿,兴致缺缺地别过头。
裴郅也觉得没甚意思; 将手里刚捻起来的棋子又丢回了棋篓里。
两人又转到了榻上继续那本还没看完的平春风俗小传; 宁茴褪了外头的披风和大袖衫,扯了绒被搭盖在两人身上; 又抱了小手炉; 这才觉得暖和了不少。
她听着听着不禁睡意朦胧,捂着嘴不停地打哈欠,眼中水波轻荡。
裴郅盯着她瞧了会儿; 从雕花窗格里投进的阳光落在铺着团花毯子的地板上,覆上一层斑驳的影子,他手握着书垂眸轻轻一笑。
…………………………
韩老夫人此行会碰钉子全然在韩意兰的意料之中; 听到小漓过来说起这事儿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地握着毛笔誊写医书。
落日余晖; 残阳满地,略微减缓了冬日的萧瑟。
小漓又出去玩儿了,她搁下毛笔; 看着济安堂的正门,手握长剑穿着青衣长袍的人影逆着光; 平添了几分暖意。
这么多天算了算去已然将近半月; 韩意兰微眯了眯眼,直到今日方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这不是……
她愣了愣,突地站起身来。
外头人只微微驻足了片刻,很快又转身离开; 韩意兰犹豫踌躇间到底还是绕过小桌快步追了出去。
她踏出门槛,叫陡然而来的冷风吹了个满面,抬手捋下脸颊边扬起的长发,袖摆一挡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瘦高的背影跃然上了屋顶,不过一个转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这人来得快,走得更快。
韩意兰站在行人早已散尽的青石长街上,轻扯了扯嘴角。
小漓握着糖葫芦从街头那边走过来,见她握着腰间装着夜夜香的荷包一动不动,好奇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韩意兰猛然回神,红唇微动,笑了笑,“没什么,里头待着有些闷,出来吹吹风罢了。”
小漓哦了一声,虽然不大相信却也没有追根究底,咬了一口糖葫芦陪她在外头站了会儿。
因为这一出,韩意兰也没了什么心思继续坐诊,在里头待了将近一刻钟就又乘着马车回了府去。她刚入了门,韩二夫人就急匆匆地往外来,头上珠翠颤得厉害。
韩二夫人拉住她,“你祖母是在你宁表姐那儿吃了气,这一回来就在那府里头闹呢,你快些去屋里,莫叫人知道你从济安堂回来了。”
她那婆婆对家里的女娃没一个看得上眼放得上心的,就会冲着这些姑娘家泄火,也好在她是跟着大伯那头住的,她家意兰才没日日跟着受气。
韩意兰拍了拍她的手,无奈道:“你别急啊,她老人家又不是只今天才闹的。”这往些时候宁表姐没来不也天天在宅子里作天作地?早早得便习惯了。
“这哪能一样?”二十几年的婆媳,韩二夫人比起自家女儿更了解那老太太,嘴角噙了几分冷笑,“平日里那算什么事儿?今天她那老脸可都是叫人打肿了。”
韩意兰笑而不语,韩二夫人有些埋怨地瞪了她两眼,“光顾着和你说话了,张夫人还在燕回楼等着我呢,我这便走了。”
耽搁了好一会儿,韩二夫人怕人等急了,匆匆忙忙地出了府去。
小漓凑到她旁边揶揄道:“张夫人?是城东盐商张家?对了,上回张公子还叫人送了一幅画来呢,小姐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韩意兰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小漓知道她不喜欢听这些,但难免还是多提了两句,“一辈子的事儿呢,小姐自己还是要多注意些。”
韩意兰闻言脚步一顿,定定地看着她,话语干脆,字字雪亮,“没什么注意不注意的,我不想嫁的谁也逼不得我,我想嫁的谁也拦不住我。”
一生那么长,她必然是要找个她喜欢的,也喜欢她的。
宁缺毋滥,她一向不喜欢凑合这两个字。
小漓被她的话惊了一下,忙是左右看了看,“小姐,你小声些。”这话叫人听见可不得了!
韩意兰举步踏上庭院石阶,“我便是再说一遍也使得。”
小漓暗含警告地瞪了瞪往这边投来视线的丫头,待她们都低下了头才小跑着跟了上去。
………………………………
一早起来天上便阴沉沉的厉害,一过辰时便下起了雨来,及至午时才堪堪停下。
外头冷得厉害,裴郅都不大想动,偏偏宁茴一心惦记着山茶花激动得很,连午睡都省了。
坐在榻上拉着他袖子,一个劲儿地冲着他笑。
盈盈眉眼,语软声甜的,尽是催促着快些往茶花园去。
求人的时候也不知道走点儿心,笑两下就想着叫人遂她意顺她心了?想得挺美的呀。
裴郅轻嗤一声,从她手里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出来,指尖轻扣着边角细密的暗花绣纹,暗幽幽的眸光往坐在榻上的人身上掠过。
宁茴见他看过来,笑的愈发真诚了些,月牙似的眸子里浸着浅光,明亮动人得很。
裴郅微顿了顿,别过头撇开视线,到底还是慢悠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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