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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妇1949-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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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大花想了想问姜茂松:“那你怎么打算?”
  “我还能怎么打算?”姜茂松苦笑。
  这事情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推脱不开。从宗族来说,六婶也是他长辈; 铁蛋叫他一声叔,从身份交情来说,他毕竟和姜根保同生死共患难过的战友情分,其实也不忍心看着他老母亲死后无人送终。
  几个长辈找上他,也就是觉得他说话管用,别人说话姜铁蛋可能不听,他说话姜铁蛋肯定不能硬驳。
  姜茂松总不能说,这事情我不管,我不去劝,六婶没人送终那活该。真要这样,别管他什么身份多大干部,长辈们大概又要骂他不循人情了。
  要是搁在以前,姜茂松肯定会出面劝告姜铁蛋,可现在,他却也能理解那孩子的心情,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是对姜根保和六叔一家失望至极,一次次的事情,气得他对姜根保也疏远了,姜根保再婚娶了那小寡妇以后,就几乎少有来往。
  可人总是感情动物,咱们千百年来就是个人情社会。就比如他自己吧,纵然他对姜根保生气失望,可得知姜根保被打成走资派,被送去干校劳动改造,他仍旧还是不忍心,尝试着跟几个老战友设法改善他的处境。
  田大花思忖片刻说:“我觉得……要不你还是跟铁蛋谈一谈吧,这件事毕竟很特殊,真要让六婶无人送终,别管以前有多少恩怨,村里人肯定会对这孩子有看法的,他以后总还要在村里生活。”
  田大花这么一说,姜茂松便微微一叹,微笑看着她说:“你要是这个意见,铁蛋那孩子大概也就能听从了。”
  “我也没怎么帮过他吧?”田大花说,“除了结婚时候我给他准备过礼物,别的……谢白玲那事儿总不能算在我身上吧?”
  “可是你就没觉得,那孩子一直很敬重你吗?对你的态度跟别人可不同。”
  田大花想了想,这倒也是,别的不说,每次在村里遇上了,这孩子看见她都特别亲热地跑过来说话。
  实则对于姜铁蛋来说,两家人原本有很多相同处,可他们家弄成这样,而姜茂松和田大花却截然相反,夫妻二人这些年把一个大家庭过得和睦兴旺,这本身就足够让姜铁蛋敬重了。
  更何况,姜茂松和田大花也确实一直偏心关注这孩子。
  两口子讨论了一下,姜茂松一边跟田大花聊着一边吃饭,正打算吃过饭去找姜铁蛋谈谈呢,门外有人喊了一声“婶子”,大门没关,便看见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中心,姜铁蛋推门进来了,脸上微微带着笑,手里还领着他的小女儿。
  习惯了光说“这孩子这孩子”,其实这孩子比他们石头还大了几岁,乡下结婚又早些,孩子都两个了,一双儿女十分乖巧可爱。
  算一算,年当而立的大好青年了,姜铁蛋长得本来就相貌堂堂,比他那个老子爹长得更有出息,眼看着娶上媳妇,过上儿女双全的安稳日子,这几年他身上便也多了几分成熟稳重,而少了一份戾气。
  “呀,铁蛋,快来快来。”姜茂松赶紧起身招呼,田大花也起身招呼一下,一边忙着去给铁蛋的小女儿找零嘴儿,一边笑着嗔怪姜茂松:“看你,你怎么还开口就喊小名儿,他这都有儿有女,正经的大人了。”
  姜茂松不由也笑了一下,想着他大名叫什么来着,姜明刚是吧,村里子侄辈们太多,小名儿从小叫都记得清,大名他还真记不准,也叫不习惯。
  “嗐,婶子,您这话说的,小名儿就不是留给长辈叫的吗,我铁蛋就是长到了七老八十,我叔叫我一声铁蛋那也是理所当然,那是叔婶心里有我。”
  你说这孩子,这话说的多叫人熨帖。
  姜铁蛋那小女儿也就三四岁,长得随了妈妈一双明媚的大眼睛,一看就特别讨人喜欢,田大花对这样软嘟嘟的小女娃简直稀罕的不得了,就拉着她的小手问她几岁了,叫什么,又给她拿饼干吃。
  小女娃看看爸爸,姜铁蛋便笑着说:“奶奶给的,可以吃。”小女娃才接过饼干,坐在田大花旁边安静地吃饼干,看得出这孩子被父母教得很好。
  姜茂松一看姜铁蛋这个时候来了,心里便有了些数,早不来晚不来,肯定跟六婶的丧事有关,可他也拿不准这孩子主动找上门来,是个什么目的和态度。
  姜茂松便亲自动手泡了一壶茶,给铁蛋倒了一杯,笑着说:“老战友送我的好茶叶,叫什么云雾茶,铁蛋你尝尝。”
  姜铁蛋端起来喝了两口,笑着说:“叔,我这糙汉,也不懂喝茶呀,就是觉得挺香的。”
  “嗬,说得你叔好像就不是糙汉了。”姜茂松打趣道。
  姜铁蛋喝了几口茶,放下茶碗,敛去了笑容,低头说道:“叔,婶子,你们二位长辈都是明白人,肯定也猜到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我奶奶那边的事情。”
  “哦,这事儿……”田大花沉吟一下,微笑着说:“你叔刚跟我说,正打算吃完饭去找你呢。”
  “嗐,我就知道,我也都听说了,他们说不动我,就找到您跟前了。”姜铁蛋说,“四爷爷找过我,我那几个至近的堂叔堂婶,也都来找过我,都让我给堵回去了。我姜铁蛋,就是这么个驴脾气,香的就是香的,臭的就是臭的,我没法把臭的当成香的。”
  “可是……”姜铁蛋挠挠头,笑,“可是你说我一个晚辈,我听说他们找到您跟前了,叔和婶子对我有恩的,这些年也没少关心我,没少帮我,叔和婶子的为人,跟我爸一比就是天上地下,在我心里一直敬着,我哪敢等着您去找我啊,我这不就自己赶紧来了吗。”
  姜茂松跟田大花对视一眼,不由得也笑了。
  他端起茶碗,慢慢喝了一口,问:“你这孩子是个实诚人。你也都知道,我跟你爸,早年是一起扛枪打仗,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交情,现在……有些旧话我就不重提了,你今天既然主动到我跟前来,一定心里有主张,你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你先说。”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呀。”姜铁蛋看着自己的小女儿,也是苦笑了一下,说:“以前那些事都不用我说,叔和婶子比我还清楚,单论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这事情,我才不管,关我什么事呀?我没有那些好心,谁骂我绝情也好,骂我不孝也罢,他们不是我,他们没受过我的滋味,刀子割在谁身上谁疼。”
  姜茂松看着他,揣摩着他那口气,静静地端着茶碗等待下文。果然姜铁蛋平复一下,继续说道:
  “可是这些年,我十几岁带着我妈分家搬出来,村里这些长辈们没少帮衬我,我刚分家时没有牲口,种地就靠两只手,经常是哪家长辈正好挪出来空,耕完自家的地,顺便就帮我耕了,啥事能拉都拉我一把,我结婚成家,也都是村里婶子大娘们帮我操办。
  “所以这事情,我不认自己是他姜根保的儿子,我还得认我是姜家村的子孙晚辈。再说我奶这身后事,我要真甩手不管,最终还不是落到村里这些长辈身上,叫其他人受累操忙?现在老家那边弄成那样,别的也没人指望,我不能给别人撂挑子。”
  田大花和姜茂松听了他这一番话,心里一下子真说不出什么滋味,田大花不禁摇头轻叹,你说姜根保有这样一个儿子,前世积了什么福,何德何能,他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对他呢,可真是……哎。
  她这么想,姜茂松也是这么想,不由得叹了一声说:“铁蛋,你爸这个人,是非不论,他能有你这个儿子,该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了。”
  “叔,我跟他没关系。”姜铁蛋低头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跟您和婶子讨一句话,我答应去给我奶奶摔盆送终,就是有个事儿,您得帮我跟村里人、跟那边讲清楚。我奶奶那边,我愿意去给她送终,不过我是我,我就一个人去,我妈和我媳妇,还有我两个孩子,我不让他们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恩怨,到我这一辈就为止了,我不愿意我媳妇孩子再跟他们扯上关系,他们从来也没在一起相处过。”
  “至于以后,我爸和我爷爷,也就仅止于此了。我爸以后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我爷爷,他自劳自食也不至于饿死,把我奶奶送下地之后,该怎样还怎样,不要指望跟我和好。
  “他那个人,送完殡指不定他就以为跟我和好了,他自己年纪大了奶奶也不在了,就想让我伺候他养他的老,说不定顺势就赖上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养,我不心疼那口粮食,我就是膈应,我没法接受他。
  “叔,婶子,你们说我绝情也好,说我记仇不孝也罢,反正我就这两点要求,那边要是明明白白答应着,当着长辈们说话算话,我马上就过去,丧事该怎么办我怎么办,该我花钱我也担着。要是还想别的要求,那我不管了,他们自己爱怎么着怎么着,我绝对不去。我知道别人说话都不好使,我就听您的。”


第100章 都怪你
  姜铁蛋的话显然都经过深思熟路; 前前后后都考虑到了。姜茂松略一思索就答应了下来,说这事情他去找几个老长辈谈。
  “谢谢叔和婶子。”
  “铁蛋啊,你叔该谢你才对。”姜茂松笑着说,“有你这样明白事理,我也就不用为难了,长辈们找到我,我也好交代了。”
  “叔; 原本就是不该麻烦到您这儿。叔,婶子; 那我就先回去了。”
  姜铁蛋抱起小女儿; 便告辞了离开。田大花和姜茂松送他出去,看着他把小女儿扛在肩膀上; 衬着近处的村落和远山的背景,那画面格外生动。
  “多好的年轻人,生活把这孩子打磨出来了。”姜茂松慨叹; “你说根保他到底丢掉了什么,这么好的儿子,却不认他这个爹。”
  田大花扑哧一笑:“我刚才还这么想呢; 他姜根保真是何德何能。”
  听听姜铁蛋那话里话外; 以后他爷爷和他爹也“仅止于此”; 那意思大约就是说; 等他爷爷和他爹老了死了,他还是可以给他们送终,但别的; 免谈。
  姜茂松得了话,在门口略微站了站,看见巷子口五叔家的大孙子路过,就顺口叫住他,让他去六婶家跑一趟,把四叔叫来。
  “只叫四叔,就说我有事找他。”
  没多会儿四叔赶来,听姜茂松把铁蛋那些话一转告,琢磨了一下,就转身去跟六叔和几个主事的老长辈说去。
  其实说与不说也没啥两样,姜铁蛋那个为人脾性,村里人都知道,他既然说了两点要求,不明确答应他绝对说到做到,肯定不会出面给六婶摔盆送终。
  这事情最终还是六叔作主,村里长辈们也只能做个见证,请问六叔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要有别的选择,还有别的子孙可以给他养老送终,也就不必巴巴的求着姜铁蛋了。所以说这人呐,凡事别做的过了头,得给自己留个路啊。
  于是当着姜茂松的面,六叔嚅嚅半天,脸色灰败,他还指望抓住这个契机跟孙子和好呢,可这么一来,他指望铁蛋养老的想法落了空,也只能空自嗟叹,自怨自艾,没别的法子。
  另外当地办丧事的风俗,孝子送丧,铁蛋来了则是以长孙身份代替姜根保做孝子,另外还有个重要礼俗,儿媳妇要给公婆打引魂幡,儿媳妇不能来或者不在了,比如田大花家,田大花作为长孙媳妇给老奶奶打引魂幡。姜铁蛋不让他妈和他媳妇来,这不就没人打引魂幡了吗?
  “那……谁打引魂幡?能不能跟铁蛋他妈好好说说……”六叔纠结老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四叔一听就说:“老六,我看你歇了这心思吧,铁蛋能给他奶摔盆送终不就行了?离婚都那么多年了,你让铁蛋妈来打引魂幡,算啥呀,的确也委屈人家,铁蛋也不让他媳妇来。他六婶的身后事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你自己拿主意。”
  六叔一咬牙,当着姜茂松和几家老长辈的面也只好答应了,转脸就在六婶灵前一场嚎哭,那是哭得真伤心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话一说定,半个小时后,姜铁蛋便独自一人径直来到灵堂。因为姜根保还活着,只是不能来,姜铁蛋是顶着姜根保的孝,执孝子之礼,他守在灵前,按部就班地开始操办六婶的丧事。
  姜茂松按照乡间风俗,悼念吊孝之后,便离开了六叔家。他和田大花虽然也是逝者的晚辈,可老奶奶热孝刚过,亲疏有别,旁支不能压了至亲的孝,且老奶奶比六婶辈分还高一辈,所以他和田大花便都不必给六婶戴孝送丧。
  不光如此,这三年内本家近房就算再有白事,他们夫妻也顶多到场就好,不用戴孝。
  因此田大花根本也就没去,姜茂松出于跟姜根保的一层交情,出面尽尽心,能帮的帮一下,其他的便都是主家的事情了。而六叔经过这件事之后,也实在是知道味儿了,之后姜铁蛋作主操办丧事,他倒是比较安分,没再生什么幺蛾子。
  田大花关注的另外一个人就是姜丫头。姜丫头当时车祸伤了脑子,变得痴傻了,姜根保带回去养了几年,听说时间长了,姜丫头渐渐恢复了一些,虽说还是痴傻,可生活基本能自理,就是什么事也做不了,不能干活。
  后来也不知姜根保怎么想的,兴许想给她找个家,也兴许是照顾不了一辈子,把她嫁给了一个残疾人,哑巴。
  哑巴娶个痴傻,无非都是家里做的主张,娶回去生孩子,主要依靠公婆操心生活,哑巴也会做一些简单的体力活,生下的孩子被公婆抱去养,不敢交给他们两个。这样的一对残疾夫妻,眼下公婆养着,往后公婆老了,生的孩子也差不多长大了,再接棒继续养着残疾父母,生息繁衍也就这么完成了。反正日子肯定艰难些。
  六婶过世,姜丫头也没回来,哑巴在堂兄弟的陪同下赶来吊孝,也就没人问姜丫头为什么没来,她那样的状况,见了人都不一定认得,叫她来做什么呀。
  田大花琢磨着,既然姜铁蛋能通知姜丫头的婆家来吊孝,也算是还认她这个姐姐了。
  六婶送下地以后,村里人对姜铁蛋的评价都还不错,说尽管没让他妈和媳妇、孩子参加,可也是不失礼数地把丧事操办完了,只是至亲骨肉的这个结,怕是六叔有生之年解不开了。
  六婶下葬的第二天晚上,四叔到家里来坐,聊起六叔家的事情,大概也有跟姜茂松道谢的意思,在许多人看来,姜茂松不出面,这事情怕还没那么容易解决。
  四叔的想法,全村都是本家同宗,一个姓姜的,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好,闹到六婶无人送终,便显得村风不和,总还是村里没面子。现在这事情终于很好的解决了,没让外村人看笑话。
  姜茂松便笑着说,四叔是村里的生产队大队长,考虑事情果然都是从村里全局着想,并且铁蛋这孩子能顾大局,是非分明,也没叫长辈们为难失望。
  说着他话题一转,笑道:“四叔十几二十年的老村长了,以前叫村长现在叫大队长,咱们村大事小事可多亏四叔操持,要是没有四叔,咱们姜家村恐怕真不能这样亲如一家。”
  这倒真不是姜茂松故意恭维四叔,姜家村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活动一茬茬过去,村民们倒是一直保持着那份淳朴,一来村风本来就好,二来也肯定有四叔的功劳,拎得清,稳得住。
  就连眼下山外轰轰烈烈的大运动,村里也没闹出什么风波来,接了上级精神,开个什么忆苦思甜、剖析斗争会,也都是一团和气。
  “老了,”四叔说,“年纪大了,六十多的老头子,要干不动喽。”
  “四叔哪里老了,宝刀未老。”姜茂松笑着说,“接班人都还没培养出来,四叔可不能喊老。”
  四叔一听他提到接班人,立刻就问道:“茂松你水平高看得远,你帮我琢磨琢磨,村里年轻晚辈哪个可以?你看……铁蛋怎么样?”
  “铁蛋当然不错。”姜茂松立刻说,“我看铁蛋这孩子脑子够用,小小年纪磋磨大,自己把自己历炼出来了。村里长辈们这些年没少帮着他,他也知道感恩。”
  “你也这么想?”四叔挺高兴地说,“我也有这个想法,以前觉着这孩子脾气太刚硬,为人处世不够变通,还欠点儿火候,这回你六婶的事情,大事小事都要他作主,我在一旁看着,倒觉着这孩子稳重周全多了。”
  姜茂松笑,心说他还真就是这么个意思,毕竟在他看来姜铁蛋这么出色的孩子。就是怕四叔说,噢你嫌我老了?就没能直说,四叔这把年纪却是看得清,他提个头,四叔自己就想到了。
  平心而论,在村里年轻一辈中,姜铁蛋的确是个十分出色的年轻人,当个村干部合适得很。
  很快姜茂松就听说,生产队干活,四叔开始不让姜铁蛋跟大伙一起干活了,把他摘出来,说自己年纪大了,让他自己记工分跑跑腿,每天早晨上工,四叔自己也开始懒怠了,动不动就使唤铁蛋去帮他敲钟,帮他分派任务,铁蛋也都很认真地去干。
  年轻人什么样,村里人也都看在眼里呢,见了四叔这动作不用说也就明白了,四叔这是放手培养接班人,准备让贤喽。
  过了霜降,天气越发冷了,姜茂松和田大花在村里一住两个多月,警卫员隔几天来给他送一次报纸和文件,时间一长他不回去,就有部队战友来探望他,说姜政委你这旧伤好些了没有啊,你这是休养舒服了,部队里好多事,你这个大政委一走,有些工作离了你可真不好做呢。
  姜茂松就笑笑说,他旧伤复发哪那么快就好了,总得看他身体情况,等过了元旦再说吧。
  等客人走后,田大花就问了他一句:“你打算啥时候回去?”
  “过得太舒服了,不想回去。”姜茂松看着媳妇笑得心情舒畅。像他这样的成精狐狸,有些事看的想的非常清楚,这眼下没必要计较得失,该回部队工作,自然就会回去的。
  于是又过了元旦。村里人可没有过“元旦”的习惯,他们还是习惯用传统的农历,姜茂松平常习惯了用公历,倒是适当的多炒了两个菜,过元旦节,还喝了两杯。
  酒喝得正好,喝得很高兴,喝高兴了,他晚上上了床就搂着媳妇腻歪,大约就有些不老实了。
  “你老老实实睡觉吧,别惹我啊,我现在看你来气。”田大花推开他。
  姜茂松一看,哎呦,媳妇这情绪不对呀,怎么回事儿?赶紧搂着哄着追问,问了半天,田大花才说了一句:“都怪你,我恐怕……怀上老三了。”
  姜茂松一听,顿时愣了下,下一秒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第101章 小秘密
  夫妻两个其实真没有生老三的打算。
  家里两个儿子了; 两个儿子相差了就算十一岁,生娃养娃带娃,也就这么多年都没得清闲。
  加上这些年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他在部队她要上班,两个人一直都在忙忙忙,因为家里没有婆婆; 也没有娘家人能帮一把,田大花怀孕生孩子可真是不容易; 姜茂松还记得生平安的时候他在医院陪产; 别人家往往是一大堆女性亲戚跟着,婆婆; 亲妈,妯娌,姐妹……
  他们家呢?就他一个大男人陪着; 后来还记得部队里去了一二十号战友,说知道他就一个人陪产,来给嫂子壮胆……
  虽然也眼馋人家的小女娃; 可谁能保证下一胎就能生个女儿呀; 看看刘嫂子; 再想想刘师长的话; 三个儿子就讨厌了,所以他们家老三就叫刘安生,安生了; 不生了,刘安生皮得让人想把他塞回娘胎里去……
  虽然这年代计划生育的手段没那么多,可老百姓的智慧经验,还是有一些规避的小法子,加上两口子在这方面,嗯,怎么说呢,田大花对夫妻床笫之事也不是很热衷,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姜茂松也能体谅,所以平安小的那几年,两口子在这方面真不频繁,姜茂松每每都要花上一番心思,才能成功地把媳妇从孩子身边偷过来,两口子才能悄悄地亲热一下……
  一直到平安五六岁分了床,七八岁给他自己住一个房间了,两口子的“夫妻生活”才算正常起来。
  走过了那么多年,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到这时两个人感情方面似乎也比以前融洽了些,两个人自觉不自觉的努力,女人有所平和,不再像个刺猬了,男人则开始满心里恋着媳妇的好,这时候的两夫妻,才开始真正品味到了几分“鱼水之欢”的和谐。
  于是男人渐渐地越来越热衷此事。
  不打算再生,一些未必科学的规避小方法,这么多年过去,平安都十三四岁了,田大花也没再怀孕。一直没事儿,随着年龄增大,夫妻两个大约也就掉以轻心了。
  没以为还会再来一个。
  等到最近这几个月,奶奶过世,然后姜茂松“旧伤复发”,安闲自在的村居生活简直不要太舒服,男人有了足够的时间和心情,对“某些事”就越来越热衷,黏人黏得烦人。
  尤其媳妇儿冷不丁说想离婚,男人危机感顿起,就越发热衷,越发卖力,反正清闲自在呢也没别的事儿操心,甚至还有中年男人“宝刀不老”的心态,便一门心思要在床上唱“征服”。
  不止一次让她恨恨地骂流氓,牙痒痒。
  结果,咳咳,姜茂松现在面对自己努力的成果,一时间还真有点儿……意外。
  意外之后他就高兴起来,也不敢再不老实了,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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