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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人又危险[快穿]-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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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很白,修长的手指上纹路很浅很浅。
  倪胭将竹签递在他掌中。
  “问安康?”
  “不,问姻缘。”倪胭又往前走了一步,“小女心悦一人,可这人情窦不开。我想知道与他的结果。”
  雪无将签文翻过来。
  下下签。
  倪胭垂眸瞥了一眼,娇媚轻笑了一声:“我瞧见了是下下签,可是我不甘心。大师,我能逆天而行吗?”
  雪无微笑着将签文递还给倪胭,干净的眸子望进倪胭的眼,道:“施主,回头是岸。”
  倪胭却缓缓摇头:“我总觉得自己生于大海,若是上了岸,恐直接丢了半条命。算了,这签文不用解了,省得听见我不爱听的话。”
  倪胭转身,将下下签的竹签丢进签桶,提裙迈出门槛,离开肃穆的大殿。这佛像林立的大殿让倪胭觉得心里不爽快,沉闷得很。她不想再停留了。
  雪无负手立在原地,遥遥望着倪胭踩着落日的余晖离开。
  他忽然想起那枚流苏耳饰,匆匆赶回房间在匣中取出,又匆匆出去追倪胭。他追了片刻,却见倪胭并不走香客们的路,而是择一条小径朝着后山而去。
  雪无略一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桑玄寺的弟子自幼习武,如今怀道住持座下十二弟子,除了慧无年纪尚幼,其他弟子皆有一身好武艺。
  然而雪无惊讶地发现他居然把倪胭给跟丢了。
  他在艾草葳蕤处停下来,皱眉回忆过往和倪胭相处的每一瞬间。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大师怎么在这里?”
  雪无回头,看见倪胭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
  雪无收回视线,他在袖中取出流苏耳饰递给倪胭,淡淡道:“女施主落下的东西。”
  倪胭看了一眼他掌心的耳饰,并没有接,而是望着他问:“掉到哪里去了?”
  雪无顿了一下,开口:“落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失而复得。”
  倪胭忽然凑过去,娇娇地笑了一声:“所以到底掉在哪儿了?”
  雪无垂眸尽量忽略贴着面颊的软软香气,平缓开口:“落入贫僧的衣襟处。”
  倪胭“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遍雪无身上青色的僧衣,笑着询问:“是这件僧衣吗?”
  雪无便跟着垂眸瞧了一眼,道:“僧衣皆是一样,贫僧不记得是否是这一件。”
  “洗过了?”倪胭忽然眉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雪无惊讶抬眼望她,又守礼地收回视线,却不再说话,只是微笑着。
  倪胭向后退了一步,拿起他掌心的流苏耳饰,指尖儿在他掌心滑过。这一次,雪无确定不是自己多心。
  倪胭偏着头,望着雪无慢悠悠地戴上耳饰,逐渐展露笑颜:“多谢大师将这宝贝还我。”
  雪无轻轻点了下头,抬脚离开。他不喜欢和这个女人接触时的感觉。
  “和尚?”倪胭偏偏又在身后叫住他。她背着手,略微偏着头,云鬓半偏。红色的流苏耳饰轻轻地晃。
  雪无脚步停下,却并不转身,问:“女施主还有何事?”
  “我家就在附近,要去喝一杯茶吗?”
  雪无望了一眼层叠的山峦,道:“山中不安全,夜间常有山兽。若女施主独身还是不要独居山中为好。”
  倪胭只是笑:“我却觉得山兽不敌人可怕。你不来就算啦。下次再见了。”
  她转身走进葳蕤草木,带动草木间莎莎的声响。
  雪无立于原地未曾转身,直到身后女人的走动响声再也听不见,他才抬脚回桑玄寺。
  他一边走,一边细细思索着,逐渐发现了细微可疑之处。
  暖融融的日头落山时,雪无转身,沿着倪胭离开的方向寻去。他寻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山谷瞧见了一间小木屋。
  雪无皱起眉。
  他自小在桑玄寺长大,对这片山林中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这里何时多了一处木屋?
  木屋中点着烛台,灯光晦涩。
  雪无禀了气息靠近,想弄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底细。可他刚走到门口,举起的手尚未来得及叩门,一阵风呼啸而来将面前关着的房门瞬间吹开。
  倪胭正从浴桶里跨出来,纤细湿润的雪白身子上沾了两片花瓣。她惶然抬眼,望向出现在门口的雪无。
  雪无瞬间转身,双手合十,薄唇开合低声快速念着经文。
  倪胭得逞地勾起嘴角,缓步朝雪无走去,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笑话他:“和尚怎么学起登徒子偷看女子沐浴了?”
  “阿弥陀佛,贫僧无意打扰。只是……”
  “只是?天黑了,你突然出现在独居女子门外还说什么无意打扰?”倪胭将未尚来得及擦干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掌心水汽慢慢染湿他肩上的僧衣。
  雪无身形晃动,轻易避开倪胭的手,立于一旁背对着她,声音逐渐转凉:“女施主当真是季何氏?”
  “千真万确。”倪胭认真点头,“我丈夫真的姓季。”
  她又翘着嘴角,千娇百媚地笑:“不过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雪无双手合十,淡淡道:“女施主勿要妄言。”
  倪胭没所谓地笑笑。
  总是这样,她说真话的时候总是无人懂、没人信。
  不过也无所谓。
  她又不在意别人信不信。
  夜风有些凉,她转身走进屋中,披了件袍子,反着跨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懒洋洋地说:“和尚,我把衣服穿上了。回头吧,咱们来聊聊天?”
  雪无的确听见衣料的声音,不疑有他。他转过身去,就看见倪胭身上只披了件红色的袍子,松松垮垮,半露香肩。姿态极其不雅地跨坐着,雪白的长腿从袍子里露出来。
  倪胭笑,将手搭在自己的腿上,问:“和尚,好看吗?”
  雪无忍着转身离去的冲动,他忽然于僧衣衣摆处撕下一条布条,系在眼上遮挡视线。
  倪胭愣了一下。
  “女施主故意接近贫僧究竟所谓何事?”雪无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昔甘澈。
  倪胭托腮打量了他一会儿,笑道:“你这和尚佛理参悟得可不够。倘若你真的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又岂能被皮相迷了眼?”
  雪无不听她的惑语,淡淡道:“你若是寻常女子贫僧自不会如此。”
  倪胭一喜,开心地说:“你瞧出来我貌美得不似寻常女子了?你这和尚眼光不错!”
  雪无摇头:“施主刻意接近我的目的究竟为何?”
  倪胭捡起花篮里的一片花瓣放进口中轻轻咀嚼。看来她演技的确不怎么样,总是很容易被攻略目标识破。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没有摄像头的话,她也没有那么爱演戏。还是坦坦荡荡比较好。
  胡说八道式的坦荡。
  “好吧,我说实话。”倪胭做出真诚的样子来,“我本是观音座下……”
  倪胭看了眼手中的花瓣。
  “……的一只小花妖。我想飞升成仙。菩萨跟我说我历练不够,我问她要什么样的历练?菩萨就让我来凡间,寻一个好皮囊的和尚。若是能搅了和尚的静修,颠鸾倒凤快活一场,便可以飞升啦!”
  望着白玉石中景象的白石头无奈地摇摇头,他就知道这只蚌妖扮不了良家妇女,很快就原形毕露。
  倪胭从椅子起来,凑到雪无面前,低语:“我观察了好多小和尚,觉得你模样最俊俏。要不要和我一起快活快活?”
  倪胭轻轻一吹,吹落雪无遮眼的布条。
  雪无慢捻佛珠,心静无波。
  他缓慢睁开眼,干净不然尘杂的眸子望向倪胭:“施主莫要做这毫无意义之事。贫僧告辞。”
  雪无转身便走。
  “和尚!”
  倪胭飞快追去,扣住他的手腕,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雪无干净的眼眸瞬间闪过复杂讶色。
  倪胭又飞快放开他,懒洋洋地斜倚着门,她舔了一下好看的唇,笑意盈盈:“和尚,香吗?”
  雪无瞬间冷了脸,挥手劈去,手掌距离她的咽喉只有一指远。
  倪胭眨了下眼,娇娇地笑:“原来和尚也是会生气的吗?”
  “你!”
  雪无已是怒极。他努力克制情绪,收回手,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拂袖离去。脚步极快,似避猛兽。
  他一口气疾步许久,忽觉热气。雪无怔了怔,下意识地转身,就看见身后的木屋升起冲天的大火。
  他反身冲进火海,屏息在烟雾弥漫的屋中四处寻找。
  “你不是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倪胭坐在地上,一条横木压在她的腿上,可她神态悠闲,一点都不像身处险境。
  “自是救你。”雪无冲过去,抬起压在她腿上的横木,“起来。”
  倪胭理直气壮地说:“断了还怎么起来?”
  雪无看了眼蔓延的火势,心中记着佛祖,弯腰把倪胭抱了起来。倪胭笑了,开开心心地搂住他的脖子:“和尚的心可真好。”
  雪无充耳不闻,抱着她转身冲出木屋。
  忽然天际响起一道惊雷,暴雨突至。
  雪无抱着倪胭转身,望着正逐渐被浇灭的大火,眉头慢慢皱起。
  倪胭指尖摸上他的额头:“和尚,你皱眉不好看。”
  雪无侧首望向倪胭,四目相对。她就在他怀里,那种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幽香格外浓郁。
  倪胭打了个喷嚏。
  “和尚,冷。”她说。
  雪无沉默地抱着她躲进一个山洞。这山洞还是他小时候跟着师兄们发现的地方,几年没有过来,里面虽然布满尘埃。可桌椅床铺仍旧还在。
  雪无将倪胭放下来,立在一侧询问:“施主的腿感觉如何?”
  倪胭掀开红色的宽袍,露出修长的左腿。只是这条如玉美腿的小腿此时青淤一片,骨节似有错位。她指了指自己的腿,一脸无辜:“真的断了。”
  她又笑嘻嘻地弯起眼睛:“大师会接骨吗?”
  雪无凉薄地打量着她:“施主似乎并不觉得疼。”
  “本来是疼的,可是哭哭啼啼并不能缓解疼痛。而且一想到大师会给我接骨,我就不疼啦。”倪胭解开长发,长指为梳慢慢梳理着被雨水打湿打乱的墨发。
  “施主稍等。贫僧下山去给你请大夫。”雪无转身便要走。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倪胭幽幽开口,“暴雨、山路、夜晚,也不知哪个郎中会这么倒霉被你找到。”
  雪无立在山洞口听外面的暴雨,身后是倪胭娇软的声音。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将雪无逼得无处可逃。
  他折回山洞,掀开僧衣前摆蹲下来,握住倪胭的脚腕,抬起她的腿,低声道:“会疼,施主且忍一忍。”
  他修长的手指捏在倪胭的腿骨,一拉一扯又一掰,清脆的一声响,错位的腿骨重新归位。
  “唔……”倪胭低低轻唤了一声。
  雪无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腿放下,去寻了木板,又撕了衣襟,仔细地给她绑好。
  倪胭托腮,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老王:读者都是寡情的家伙,已经没几个人记得我。
  季四叔:淡定,我也被忘的差不多了。
  康泽:呵呵,知足吧你们。我就没见过给我打电话的!
  赵哥:那个……一缺三,你仨来不?


第46章 圣僧与妖花魁〖06〗
  雪无起身; 疏离立在一侧,道:“如今你腿伤了; 行动不便。你家人在哪里?”
  倪胭认真想了想,摇头:“我没有家人。”
  雪无耐着性子:“施主的亡夫家中也没有人能照顾你?”
  倪胭挑眉,问:“你信我是季何氏啦?”
  “贫僧见施主穿着应当是大户人家,不该孤身一人才对。”
  倪胭轻晃食指; 眯着眼睛笑:“和尚,你的修行实在是差劲得很。怎能凭衣着来判断一个人?”
  雪无稍顿,道:“施主莫要胡搅蛮缠。”
  他声音低沉,已带上了两分无力感。似乎无论他说什么; 她总能想到话来反驳。她反驳的话一本正经听上去像是很有道理,偏偏又都是歪理。
  佛门中讲究与有缘人论道; 不与不同流之人争辩。她自不是同流人; 然而说出的话偏偏让人有一种想要反驳的冲动。
  心不静。
  雪无心中一凛。
  “好吧; 我实话说与你听。我穿的绫罗衣是妈妈给买的。妈妈懂吗?和尚; 你去过青楼吗?妈妈……就是青楼里的老鸨。拉客的,会给我漂亮衣服穿; 还给我送男人一起快活。”
  倪胭手背滑过自己的脸; 又沿着玉颈而下; 滑过鼓鼓囊囊的胸脯和细腰。
  她眼波流转:“哦; 忘了你是和尚。应该是没去过青楼的。等下次我登台的时候,你要来哦。”
  雪无眸光微变,最终又收起情绪,不赞赏地摇头:“施主……”
  “臭和尚!”倪胭丢了一颗小石头朝他身上砸去; “你们佛门讲究众生平等,莫不是嫌弃我的身份脏了你的佛眼、佛手?”
  雪无没有避开砸过来的石子儿。他立在原地身形不动,皱眉思忖。
  倪胭晃了晃手:“和尚,你在想什么?想我吗?”
  雪无叹了口气,颇为无奈:“施主,贫僧要回寺中了。”
  倪胭睁大了眼睛,惊讶地说:“什么?你要把我自己丢在这里?一个弱女子,还是个瘸了腿的。”
  她又换了个表情,真诚地说:“和尚,好吧我承认我说谎了,我有家人。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可是他们要么不管我,要么想害我,要么是我讨厌的人。和他们在一块儿甚至不如和养父母在一块开心。天大地大,我生是一个人死也是一个人。逍遥,也乐得清静。”
  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真挚,就连眼中惑人的笑也不见了,坦然而赤裸。
  雪无忽然觉得她说的是真话。
  他微微颔首,想劝慰几句,又觉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便变成一句:“雨大夜寒,施主暂歇一晚。明日贫僧送施主下山。”
  倪胭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合十,回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佛门礼节。
  雪无背对着倪胭坐在洞口,长久地望着洞外的暴雨,手指捻过佛珠,低声诵读经文,就如在寺中晚课一样。
  倪胭托腮望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轻笑了一声,朝一侧栽去,舒舒服服地睡觉。
  听着身后女子匀称的呼吸声,知晓她睡着了,雪无才松了口气。诵读经文的语调缓慢下来,又变成了往昔那般。
  暴雨已经停了,月光照耀着地面一个个水洼。夜风吹过,吹起一片涟漪。雪无望着那阵阵涟漪陷入反思之中。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六根清净四大皆空,早已看破这三千红尘。
  然而,今天他一次次心绪不宁。他第一次质疑自己当真已经参透了佛理吗?
  倪胭翻了个身,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雪无转过头望着她,他望了她许久,嘴角慢慢漾出笑容来,干净的浅色眸子里忽然闪现亮色。
  冥冥之中皆有定数。缘不可攀,亦缘不可挡。
  他起身,对着当空而立的圆月拜了又拜。
  正如师父所言,佛经中虽有天地,而历练更是一种修行。所谓放下,不是退避三舍,而是拿起之后的释然。
  一瞬间,他忽然参悟了什么。
  再望向倪胭的目光里便带了三分感激。
  ·
  雪无醒过来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
  他……怎么睡着了?
  他猛地坐起,发现身上衣衫凌乱,裤子更是被褪到了膝下。
  雪无瞬间脸色大变。
  昨天晚上……
  他……和那个女人?
  雪无几乎颤抖着整理好衣服。
  “施主?施主?季何氏?”雪无在山洞中喊了两声,可山洞中哪里还有倪胭的身影?
  他跑出山洞,四处寻找,找了半个时辰仍旧没有找到倪胭。
  一个腿上带伤的女人能去哪里?
  “我本是观音座下的一只小花妖。我想飞升成仙。菩萨跟我说我历练不够,我问她要什么样的历练?菩萨就让我来凡间,寻一个好皮囊的和尚。若是能搅了和尚的静修,颠鸾倒凤快活一场,便可以飞升啦!”
  倪胭说过的话忽然在雪无耳边响起。他心中震动。明明当时听她这样说只当她随口扯谎,为何如今再想又隐约觉得可信。
  不可信,不可信。他怎么能信这样的妄语?全部都是胡说八道!
  假的!
  雪无扶着一棵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
  冷静。
  明明昨天晚上才参透了佛理,此时为何又如此心绪不宁?
  他双手合十,一遍一遍诵读经文,只是念着经文的声音微微发颤。他念了很久很久,久到声音终于平缓,自己也彻底冷静下来。待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浅色的眸子又恢复了往昔的干净。
  他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山洞,寻着路,回桑玄寺。
  雪无回到桑玄寺时,一抬眼,看见怀道住持抚须立在寺门前微笑着,似在等什么人。
  “雪无,你回来了。”
  雪无一怔,弯腰颔首:“师父。”
  “昨夜去了哪里?”怀道笑着问。
  雪无低着头,薄唇轻抿。
  他不说话,怀道也不再问,只是微笑着望着他,只有山林间的蝉一声接着一声地叫。天气转凉,蝉也没有夏日时那般多,此时的蝉鸣拉长了音,显得敷衍又漫不经心。让人听了,心里竟是能生出一种怅然的感觉。
  怀道住持拍了拍雪无的肩,笑着再问:“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
  雪无低着头,双唇微微张开,似想开口,又转瞬抿紧,“噗通”一声直接跪下。
  一副认错领罚的模样,偏偏什么都不说。
  慧无躲在门后,眨巴着眼睛偷偷地看着。
  怀道极轻地叹息了一声,抚着长须道:“雪无,你的心不宁。”
  “请师父责罚。”雪无俯下身来,额头搭在交叠手背。
  “去佛祖面前跪着,直到心静为止。”
  “是。”
  慧无惊得捂住自己的嘴。七师兄被师父罚跪?都怪自己被师父的桂花糕哄骗说出下山时遇到的女人了……
  ·
  倪胭斜躺在树上的枝杈间,慢悠悠地吃着果子,神情悠闲。至于她伤了的小腿早已恢复了光滑细腻,没留下半点痕迹。
  白石头向来清冷的声音里难得染上了几分笑意,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睡了他,没想到只是扒了他的衣服。”
  倪胭笑笑,道:“喂喂喂,人家可是清心寡欲的和尚。哪能上来就这么刺激,要是刺激大了,他直接来个愧对佛祖羞愤自杀可怎么好。小小戏弄一下先。”
  白石头沉默了三秒,才开口:“可是……他是一个和尚,不懂男女之事。”
  “嗯?”倪胭没听懂。
  “咳,”白石头轻咳了一声,声色中染了两分笑意,“我是说,你虽然只是扒了他的衣服。可是待他醒来见自己衣冠不整,许要胡思乱想,没的也以为有了。”
  “这么可爱的吗?”倪胭惊了。
  她又轻快地笑起来,丢了果子连连摆手,笑着说:“不行,不行,我得回去瞅瞅他。”
  她回到山洞的时候,雪无已经不在那里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她身上只披着一件宽袍,可谓是真的衣冠不整。这个样子,恐怕进不得桑玄寺的大门。
  倪胭想了想,只好等天色黑下来,才悄悄潜入桑玄寺,她寻找了片刻,找到雪无的房间,站在他的窗外,见他端坐在书桌前抄经书。
  这不好好的吗?
  倪胭笑笑,转身悄悄离开,现在还不到再见他的时候。
  她在山下镇子里的客栈订了间房,安生躲了起来。一躲就是三个月,每日别说是客栈,连房间的门也懒得出,一日三餐都是让店小二好酒好肉地送上来。
  至于她为什么要躲三个月,理由实在是难以启齿。
  当日她只是灵机一动,顺手弄伤了自己的腿方便找机会让雪无抱着她。可是她不想一瘸一拐装个瘸子。
  多丑啊!
  三个月后,也就是她离开皇城半年,她走出客栈,发现这天下竟真的变了样。她走到一间茶肆,一边喝着难喝的茶水,一边听着闲人说闲话。
  当初段敬仪以一种很快的速度打下天下登基称帝,根基本就不稳。外敌一直虎视眈眈,近两年更是频繁发动战争。
  而且国内很多能者轻视段敬仪的出身,大概他们是觉得段敬仪一个泥腿子可以登基称帝,老子凭什么不行?所以近两年,国中的起义也十分频繁。
  倪胭听着听着,不由皱起眉。
  先不说那些外敌,国中这些起义军中出了不少人物,可是怎么完全没听说骆孟的名字?他这半年干什么去了?莫不是什么名堂都没闯出来吧?
  白石头笑:“骆孟一身武艺,可惜谋略稍差。你不若自己把皇位抢过来当女帝。”
  “没意思。”倪胭随口说,“当过了。”
  “哦?你当过?”白石头有些惊讶。
  倪胭却皱起眉。
  她记得自己是称过帝的,但是不记得是哪一世,也不记得各中细节。她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来,索性不去想。
  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自从丢了那颗心,她的记性就不太好。隔了几世的人和事便会忘记。所以,她偶尔会说起一两句尚且记得的某一世。
  说一次记一次,要不然早晚成为没有过去的人。
  没有过去倒也没什么,偏偏丢了那颗心,仍旧忘不了她想忘记的事情。


第47章 圣僧与妖花魁〖07〗
  倪胭再一次踏进桑玄寺的时候; 桑玄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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