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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人又危险[快穿]-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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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豪门继兄
  ②民国大佬
  ③校园


第54章 圣僧与妖花魁〖14〗
  骆孟手中的八十万兵马留给倪胭二十万。剩下的兵马; 他自己留了五万坐镇后方,其余由麾下猛将兵分两路杀进敌国皇城; 取敌国狗皇帝的项上人头。
  夜晚很安静,骆孟正站在高台瞭望远方,忽见一人骑马从远处奔来。
  “报——”
  “将军,前方何将军和赵将军发回消息; 沧旻城、洞悉城、福路城等七座城池皆是空城!”
  “空城?”骆孟的手搭在刀柄上。
  天还没亮的时候,远处马蹄声隆隆。敌军竟是调动国中所有兵马全力进攻。
  “将军,退还是不退?”
  “将军,消息已经火速送往皇城。可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死守边境给皇城准备迎敌时间; 还是迅速撤离?”
  “我们只有五万兵马……”
  “可皇城如今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军队定然尚未收纳完毕。何况还有大量随时可以反戈的敌军俘虏……”
  “是不是要何将军和赵将军立刻回来支援?”
  骆孟回头望着皇城的方向。
  怎么办?
  当然是替她守着啊。
  “传令下去; 何铎连和赵万勇拿不到敌国狗皇帝的人头不许回来!其余士兵跟着我誓死一战!”
  骆孟也不知道敌军到底有多少人马; 目之所及全部都是敌军。
  杀!
  为她守着。能守多久是多久。
  他知道自己很没出息; 一次次让倪胭失望。她曾是第一美人; 达官显贵环绕,又曾是一国之母。如今更是上阵杀敌; 飒爽风姿。她的身份在变; 她的性格在变; 可是从始至终; 不变的是她的风华无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那么耀眼。
  而他呢?
  他算个什么东西。穷侍卫?见不得人的丧家之犬?
  别说铅华不染的雪无大师,就是宫里的段敬仪; 他也远远比不上。
  这一年,他一直在手脚并用地爬,拼命地、努力地往上爬,想要爬到与她比肩的位置。虽然那个高度对于他来说遥远的像一个痴想。
  其实骆孟一直觉得挺幸福的。
  她没有用鄙夷的眼光看他,相反,他一直在鼓励他。
  在无数个夜里,他一遍一遍回想她对他说过的话。
  “骆孟,段敬仪称帝不过九年,如今这大好江山尚未稳固,多少豪杰自立为王。你就不想……也闯出个什么名堂?”
  “段敬仪曾经也而不过是个农家子,泥腿子罢了。若你有鸿鹄之志,这些钱银你拿去招兵买马。”
  “是男人就把自己儿子抢回来。”
  “如果你输得犹如丧家之犬,那么这道疤痕便永远是一道耻辱。而若你万人之上,这道疤痕则是你英勇的勋章,值得被万世歌颂。”
  “我等着骆将军旗开得胜。”
  “骆孟,你知道我要什么。去像狼一样把我想要的东西抢回来,而不是像一只狗一样跟在我身后!”
  “做一个人,一个让我心悦诚服伺候的男人……”
  ……
  这些话日日夜夜激励着他前行。他想着,就算不能成为与她比肩的人,至少不能每次都要她停下来等他。他应该更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成为可以帮助她的人,对她来说有用的人。
  残阳如血。
  骆孟单膝跪了下来,他低着头望着身上的铠甲笑了。
  这身银色的铠甲已经被利箭刺穿,被刀斧砍破,被鲜血染成得一片猩红见不到原本的色泽。
  右臂连根被砍断,他便用左手慢慢蹭着铠甲上的血迹,让它露出原本的银白。
  他的烟娘说:“这样穿好看多了,又威风又俊朗。”
  他也答应了她要一直穿着。
  看,真的穿了一辈子。
  “烟娘,老天没给我时间成为能站在你身边的男人……”
  ·
  倪胭率领军队以一种残暴的手段一路杀出去。
  “白石头,你得帮我去救骆孟。我不能离开大军,更不能在这个时候魂魄离体去找他。”倪胭脸色沉沉。
  “他的死活有那么重要?”白石头的声音淡淡的。
  倪胭望着天际的月牙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罢。”
  白石头轻笑了一声:“如今两方交战,每天都在死很多人。”
  倪胭摇头:“如果没有我,他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娶个温柔的媳妇儿,生一堆可爱的孩子。”
  白石头微怔,这才明白倪胭说的是攻略目标。
  他继而叹了口气:“好。”
  ·
  骆孟醒过来的时候,有些迷茫。
  他不是死了吗?
  他转动脖子,巡视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很简陋的小木屋中,这木屋瞧着像是猎户在山间打猎时临时搭建的。
  要不是右边肩头断臂处的疼痛提醒着他,他还真的以为这是梦。
  用左手撑着床榻坐起来,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了。他起身推开木门,大声吆喝了一声:“有人吗?”
  没人回应。
  木屋虽然简单,隔壁却有一间小厨房。
  骆孟撑着走过去,看见灶台摆放了烹制好的食物,还有药汤。腹中饥饿让他顾不得其他,急忙大口大口吞吃。填饱肚子之后,他不由思考是谁救了他。
  他等了一天,知道天黑也没有人回来。他重新回到房间,这才注意到窗前桌子上摆放着几卷书册。
  他好奇地走过去,打开第一卷 书卷,竟是五湖四海的地图。第二卷书卷记录的是诡术一般的兵法。而第三卷,是针对如今战局的应对之策。 
  骆孟越看越心惊。越发对写书之人的谋权之术崇拜之极。骆孟又等了一日还是不见救他的人回来,他咬咬牙,只能离开。
  离开之前,他不忘穿上那身已经被重新洗刷干净的银白铠甲。
  他沿着地图上说的僻静小路,孤身前行。又按照兵书之言,使了几个计策,成功收缴了几伙残兵。等到他回到倪胭身边的时候,身边又多了五千个兵。
  望着马背上一袭红衣的身影,骆孟咧嘴笑了。看来老天对他不薄,他还有时间。
  倪胭盯着他空荡荡的袖子,却皱起眉:“怎么残了?”
  白石头淡淡道:“去的迟,已尽力。”
  骆孟不知道倪胭是与白石头说话,还以为是和他说话,嫌弃他失了一条胳膊,他脸上的笑有些尴尬。
  “过来。”倪胭朝他招手。
  骆孟立刻赶过去。
  “还疼吗?”倪胭将手搭在他右肩头伤口的位置,骆孟脖子向后缩了一下。他立刻重新笑起来,傻呵呵地说:“不疼,一点都不疼!”
  倪胭轻笑了一声,她勾住骆孟的脖子,将他拉到怀里拥着,哄着他一样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就好。”她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轻声说。
  “没事,我没事!”骆孟灿烂笑起来。
  倪胭放开骆孟,爽朗道:“既然没事就别偷懒,赶紧将这群混蛋玩意儿都赶走。”
  骆孟肃然。
  ·
  战争是一件漫长的事情,再厉害的将领也不能做到在瞬息之间将所有敌军驱出。
  敌国士兵涌入城中,打砸抢烧、奸淫掳掠。
  “这座城里怎么没有百姓?别说女人了,我呸!家家户户连粮食都搬走了!这些老百姓跑哪儿去了?”
  “那边有个人!抓住他!”
  敌国士兵一窝蜂冲上去抓住腿脚不利索的老人。
  “说!你们城的人都去了哪儿!”
  老人吓得脸色发青,嘴里叽里呱啦地瞎叫。
  “他奶奶的,居然是个老哑巴。”
  “刘将军!小的问出来了,这里的百姓都躲到桑玄寺去了!那桑玄寺是几百年的古寺,寺中的臭和尚们会点拳脚功夫,所以百姓都跑去寻庇护了。”
  “拳脚功夫?”敌国的刘将军冷哼了一声,“几个臭和尚而已,再厉害的拳脚功夫还能刀枪不入?管他什么寺什么和尚,兄弟们!冲进桑玄寺,女人们谁抓到就归谁!”
  他身边的一个副将皱了皱眉,凑过来小声说:“将军,寺庙毕竟是佛门圣地。太过杀戮恐怕会惊扰了神灵。还请将军三思啊!”
  刘将军嗤笑了一声,狂傲地道:“佛祖有什么用?能给老子饭吃还是能老子送女人,让老子衣食无忧?别信什么鬼神佛,都是假的。犒劳犒劳军队,弟兄们才用力气多杀几个人。冲!”
  桑玄寺中。
  桑玄十二僧端坐在蒲团上,捻着手中的佛珠诵读经文。只是今日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更加沉重。
  怀道住持掩唇一阵轻咳,闭合的十二双眼睛都抬起头来看他。
  怀道住持看一眼帕子,果然又咳血了。他将方帕工工整整地叠好,放在一旁,古井般的眼眸一一扫过座下十二弟子。
  小十二忽然抽了下鼻子,他扔下手里的佛珠,跑到怀道住持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怀道住持慈祥地笑,他拍了拍小十二的小光头,微笑说:“我们这一生,生不是由我们自愿,死也同样是必然。不必喜不必悲。”
  小十二抬头茫然地望着怀道住持,他擦干眼泪,退回到自己的蒲团。
  只是经了这一出,其余弟子面上的悲戚越发显露出来。
  怀道住持一一扫过十二个弟子,最后目光落在雪无的身上。在这十二个弟子中,只有他脸色寻常,毫无悲戚。
  怀道住持微微一笑。
  “慧无,把五戒背一遍。”
  小十二再抹一把眼泪,大声说:“杀生戒,偷盗戒,邪淫戒,妄语戒,饮酒戒!”
  怀道看向雪无,问:“佛在哪里?”
  雪无答:“佛在弟子心中。”
  “你的心中装了佛,可还能装下其他?”
  雪无微笑着回答:“我佛慈悲,心系苍生。弟子心中可载万物,亦可空。”
  怀道住持缓慢地点头。他撑着苍老的身体起身,解下身上红色的袈裟亲自给雪无披上。
  “佛,从来都不在五戒中。”他的声音悠远深邃。
  他重新坐下,面带微笑地合上眼,毫无遗憾地坐化。
  雪无和其他弟子伏地跪拜,送其登往极乐。
  桑玄寺的钟声响彻层叠山峦,回音久久不歇。
  敌国刘将军摔兵冲上桑玄寺的时候,雪无睁开眼,仰头望着慈悲的佛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他起身,回望十一位师兄弟,并寺中其他普通弟子。
  “今日要带着诸位破了这杀生戒。”雪无面带微笑,声音甘冽,眼中是一如既然的干净。
  他率先拿起武器架上的长棍,寺中其他僧人一一走去。即使是九岁的小十二,也一脸严肃地握起长棍。
  杀生戒,偷盗戒,邪淫戒,妄语戒,饮酒戒。
  雪无早已破了四戒,这最后一戒终于也破了。
  勄无手中的长棍距离敌人心口一寸时,愣了一下。就是这一愣,敌方士兵手中的长刀打掉他手里的长棍,一刀朝他砍了下来。
  一条长棍劈来,士兵握刀的手一阵发麻,长刀便落了地。
  雪无手腕轻晃,长棍打在士兵的额头,士兵眼瞳凸出,当场毙命。
  勄无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懵怔地望着雪无。
  雪无捡起地上的长棍递给他,道:“你不是为了自己的生死,而是为了身后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又有一个敌国士兵从雪无的背后冲来,长刀砍向他。
  雪无没有回头,手中长棍挥出,身后之人立刻一口血喷出,喷在他干净的僧衣上。
  勄无握紧手中的长棍,眼中肃然:“多谢七师兄指点。”
  雪无微微笑着。
  鲜血洒满寺中干净的方砖,鲜血喷溅在佛像身上,佛祖慈悲地笑着。
  佛系苍生。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藏在寺中的百姓中的男丁皆冲出来,捡起地上的兵器战斗。
  敌军死的死,逃的逃,战后的寺中宛如人间修罗。
  雪无在被鲜血浸染的青砖上席地而坐,双手合十,低声诵念往生咒。在他身后的众多僧人纷纷放下棍棒武器,跟着坐下,虔诚地合上眼跟着诵读。
  古钟敲响,郁郁葱葱山林中,桑玄寺仍如往昔一样安详古朴。
  桑玄城地势易攻难守,然而再也没有敌军敢进半步。春雾之中,桑玄十二僧的身影如菩提而立。当中一人青色的僧衣外是红色的袈裟,他总是微笑着,干净的眼睛看透三千尘世。
  ·
  野蔷薇怒放的时候,倪胭亲手斩下了敌军皇帝的头颅。哦,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敌军,皆是李氏天下。
  班师回朝,百姓伏地跪拜,高呼女皇万岁。
  经过桑玄城的时候,倪胭骑在马上,视线越过人群望向独身而立的雪无,她轻轻勾起嘴角,浅浅地笑着。
  雪无捻着手中的佛珠,微笑着作了一揖,一如当初。只是如今的他,身上多了红色袈裟。
  骆孟骑着马跟在倪胭身侧,他早就习惯了时刻望着倪胭。见倪胭笑了,他顺着倪胭的视线,望向雪无,不由皱眉。
  他也可以让倪胭展露笑颜。可是倪胭对他笑的时候,是与对雪无笑时不同的。
  他收回视线,目视前方。
  不能成为她心里的人,或许可以成为她想让他成为的样子,替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为她完成她完成而懒得去做的事情。
  回到宫中,又是一堆杂事。
  倪胭烦啊。
  幸好骆孟主动帮她把事情都揽下来,除非非要她决断的事情,其他事情骆孟都替她拿主意。
  “有你可真好。”倪胭眸光婉转,笑意温柔。
  骆孟便觉得替她死也是值得的。
  倪胭回到后宫,舒舒服服地泡着澡。
  “白石头,你出来。”
  白石头叹了口气,无奈道:“分分场合吧,洗澡的时候不要喊我。”
  倪胭不甚在意地笑笑,她是妖本来就不喜欢衣服束身,也完全不介意别人瞧她的身体。她趴在浴桶边儿,不太开心地说:“我想我的壳儿了。我可不可以……嗯哼,放弃攻略替补的雪无啊?要不然你告诉我那个原本的任务三号转世去了哪儿,我再去攻略他的转世成不?”
  “不行。”
  倪胭挑眉:“我怎么觉得是你根本看不到转世啊?”
  “随你怎么想,我要睡了,不要再叫我。谢谢。”白石头将白玉石反过来,玉面上倪胭冲他妩媚笑着的脸看不见了。
  “雪无、雪无……”倪胭念了两声,叹了口气,起身出了浴桶,穿上衣服出去。
  她刚走出门,看见廊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谁在那里?”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柱子后面挪出来。紧接着,另外一个更小的身影从她的后面挪出来。
  两个孩子。
  倪胭看着前面那个女孩儿的脸,一下子就知道她是谁了。这孩子实在是和她母亲长得太像了。
  “母、母后?”小姑娘试探地喊了一声,又惊觉自己喊错了,畏惧地向后退了一步,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
  宫里的人都说这个女人是新的皇帝,可是她分明和画像里的母后一模一样……
  倪胭望着这两个孩子好一会儿,才温柔笑开,朝他们招手:“来。”


第55章 圣僧与妖花魁〖15〗
  倪胭很温柔; 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她让御膳房做了两个孩子喜欢的佳肴,陪着他们吃饭; 又耐心地听铭李背书,听唯烟讲趣事。两个孩子起先的时候还有些局促,时间一久,露出漂亮的笑脸; 一左一右窝在她身侧,缠着她讲故事。
  倪胭就真的给他们讲一些有趣的小故事。
  ——这些故事都是她小时候听来的。海底神怪、各路神仙。
  唯烟和铭李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我还想听将敌国坏蛋打得落花流水的事儿!”唯烟举着小拳头,眼睛亮晶晶的。
  铭李在另一侧连连点头。
  “好。”倪胭柔声应着; 继续给他们挑一些不血腥残暴的事情。
  倪胭陪了他们整整一日,一直到晚上把他们两个小家伙哄得睡着了; 她才悄悄走出房间; 离开皇宫; 去了桑玄城。
  这两日; 她已经听说了桑玄寺的事情。
  曾经香客云集的桑玄寺如今已经变得十分萧条,而那在敌军侵犯时放下佛门清规戒律挺身而出的十二僧; 只剩下雪无和慧无两个人。
  “我听说百姓觉得佛祖被鲜血玷污; 不再来这里了。”倪胭说。
  雪无弯着腰; 将种子洒进菜田。小十二跟在后面洒水。
  他走到倪胭面前; 微笑道:“也好,清净。”
  倪胭从台子上跳下来,踮着脚尖擦去雪无脸上的一块泥,笑着说:“那你跟我走吧。咱们去看遍天下风景; 逍遥快活。”
  雪无弯腰,在木桶里洗了手,笑着问:“不做你的女帝了?”
  倪胭摇头:“一点都不好玩。”
  她绕到雪无面前,蹲下来,仰起脸望他,问:“好吗?”
  雪无洗手的水喷溅出来,一滴清水溅在倪胭的脸颊上,倪胭皱了下眉。
  雪无擦了手,扯着身上红色的袈裟替她把脸上的水滴抹去。
  “好啊。”他说。
  倪胭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不过她很快笑起来,她之所以还留在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雪无的七颗星。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倪胭刚回到宫中,心腹手下前来禀告段敬仪死在了囚牢中。
  “被干死的?”倪胭漫不经心地问。
  手下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虽然他跟在倪胭身边有不短的日子,也早知道倪胭说话口无遮拦,一点不似女子。可是猛地听她这么说,他还是心里吃惊不小。
  “嗯?”倪胭挑眉看他。
  手下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立刻收起心神,回禀:“算是吧……他、他绝食,身体变得很不好,然后再那个……所以就……”
  “哦,知道了。”
  “那……他的尸体要怎么处置?”
  “剁成肉泥喂狗。”倪胭懒洋洋地踢了鞋子,转身走到美人榻上,舒舒服服地靠在小几上,“你问问那六个‘人’吃不吃,不吃的话再喂狗。”
  “……是。”手下硬着头皮下去。
  “对了,”他又转过身来,“陛下,他还咬破了手指给您写了一封血书。您看……”
  倪胭嫌恶地皱眉:“烧烧烧!”
  “是!”
  ·
  倪胭靠着小几小睡了一会儿,命人将骆孟叫到房中。她毫不隐瞒,直白地说:“我要和那个臭和尚私奔去了。”
  骆孟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脸上的表情,笑着说:“好啊。宫里这么闷,你又不喜欢那么多政务。嗯……嗯,出去挺好的,挺好的。”
  倪胭朝他招了招手,骆孟努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朝她走过去。
  倪胭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你会遇见一个好姑娘,她温柔懂事贤惠善良,绝对不像我这样坏。”
  骆孟很想告诉她,他今生不会再遇见什么姑娘了,因为他心里装满了她,他的眼睛便再也看不见别的姑娘了。
  可是他向来很听她的话,只会木讷地点头,说:“嗯啊,好。”
  “要好好的。”倪胭说。
  “嗯,好。”
  “照顾好自己,要活到一百岁。”倪胭说。
  骆孟傻傻地笑了一声,说:“那个……照顾好自己还能办到。活多大岁数我做不了主啊。”
  倪胭在他胸膛摇头,轻哼了一声:“我说行就一定行。你得答应我。”
  “嗯,好。”骆孟点头,“你说一百岁就一百岁,绝对不多活一天。”
  倪胭笑了,在他的后背打了一下,把他推开,挑着眉眼,含笑望他:“还学会贫嘴啦?”
  骆孟深深望着她。
  你笑了就好。
  “我已经跟铭李说过,他以后会喊你父亲。”
  骆孟的眼睛忽然有点湿。
  “你自然是会对铭李好的,只是也顺便疼一疼唯烟这可怜姑娘罢。”倪胭叹了口气。
  “一定,一定。”骆孟重重点头。
  “那我走啦。”倪胭与他擦肩而过。
  骆孟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倪胭回头瞧他,他又觉得冒犯,慌张松开手。他张嘴想要赔罪,热泪滚在嗓子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倪胭温柔地轻笑了一声,重新走回他面前,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侧,说:“骆孟,你看着我。”
  骆孟不敢看她,他怕自己不争气地流眼泪。
  ——她不喜欢窝囊没用的男人。
  他得忍着身子里从四处涌上来的眼泪。
  “看着我。”倪胭又重复了一遍。
  骆孟吸了口气,才慢慢转过头,用刻意压制过眼泪后的红眼睛望着她。
  倪胭偏着头,目光温柔:“我的骆孟呀,是个英雄。他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百姓人人爱戴他,都说他是国中第一武将。”
  骆孟咬着牙关不敢告诉她,他不想保家卫国,他只想保护她、照顾她。
  倪胭轻轻地吻他紧绷的唇,低声说:“保重。”
  骆孟再一次重重点头。
  她走了,红色的衣角抚过他的手背。他想抓,却不能抓。
  她走了,他终于可以哭出来。
  其实倪胭根本不用格外嘱咐骆孟照顾唯烟。在唯烟和铭李这两个孩子里,骆孟对唯烟好一万倍,为她建宫殿,给她这天下最好的一切。因为,这孩子长得像她啊。
  骆孟真的活到了一百岁,他一百岁生辰的那一日安静地走了。
  她让他活到一百岁,他不敢早一天走,也不敢多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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