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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完结+番外)作者:白焰-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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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防止连嵩迫害或者以孩子为要挟,温墨峥与唐锦意早商量决定,一旦孩子降生就让君无念带出宫到安全之处。如今孩子生了下来,温墨峥蓦地想起自己还未能联系上君无念,难免要慌张担心。
  唐锦意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低头轻轻亲吻,语气里满是不舍:“这件事殿下不用担心,早在我感觉到有阵痛时就有想办法联系过君老板。孩子是过月才生下来的,想来君老板也快到了,只要咱们两个能拖住连嵩几日,一定能让孩子平平安安出宫。”
  “但愿吧。”温墨峥长出口气,嘴角一扯,忽地现出继续伤感笑容,“二哥他……他在南边另起江山了,若是能一路抵挡敌国入侵又能肃清朝中奸妃佞臣,我便不用再做这傀儡太子。锦意,等二哥攻回帝都收复皇权,我就将这皇位交给二哥,卸下一身负担当个平民百姓,从此心里只装着你和孩子;待天下太平了,我们一家三口找处山高水美之地,不管世事如何,永永远远过我们的清淡日子,好不好?”
  这就是此时此刻,温墨峥唯一的,也是大梦初醒后最单纯的愿望。

    第294章 禁城别情

  帝都是为禁城,禁城环墙高耸、威壁竖立,对温墨情而言却算不得障碍。
  与沐酒歌汇合后,温墨情二人直奔帝都。沐酒歌这位“无人不识”的中州游侠自然而然负责打探帝都内各方势力状况,温墨情则想尽办法与朝中算得上忠良的大臣直接接触,一边在消息闭塞的帝都内散播温墨疏攘敌安内消息,一边积极寻找能够从前朝后宫内部对连嵩进行反抗的合适人选。
  糟糕消息就是这时候接二连三传来的。
  “王员外的信很匆忙,说得不是很详细,现在知道的只有碧箫和碧笙似是坠落山崖,王员外已经派人往山崖下搜寻。九儿的下落还没有眉目,我想碧箫和碧笙她们……多少与寻找九儿有关吧。”沐酒歌声音有些低沉,勉强做出的笑意也只是为了缓解温墨情阴沉脸色。
  碧箫和碧笙在寻找初九的过程中失踪,只留下山崖边一把煌承剑,这消息让君子楼上下为之震动惊惶,温墨情亦不例外;偏偏在这时初九仍无下落,北陲夜皓川又心急火燎送来纸条,告知最近一月言离忧两次莫名其妙昏倒的事。
  沐酒歌不清楚温墨情能够承担多少压力,可是看师弟发青脸色,显然已濒至极限。
  “言姑娘许是劳累过度,戍边军那种地方缺吃少喝环境极差,她还拼命去组织巾帼军,肯定会很辛苦。”沐酒歌猛灌了杯茶润色干燥喉咙,目光假装不经意躲开温墨情视线,“要不……墨情啊,你回去北陲那边好了,这里的事情还有我顶着,反正也不是太难办。”
  温墨情盯着桌面不言不语,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道:“或许如沐师兄说的,离忧只是太累了。现在我还不能回去,帝都这里有些人只能我去联系,沐师兄不曾在朝中混迹,找人行事都不方便,少不得我去碰头。”稍作沉吟,温墨情长出口气:“我倒觉得沐师兄应该离开帝都,去往安州走一趟,九儿若是寻不到也就罢了,假如掳走她的人真的来自霍斯都,那边早晚会与我联系。碧箫和碧笙下落上尚不能确定,也未必就是坠崖,沐师兄到安州后找几个保靠的人去仔细寻一寻,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沐酒歌自知留在帝都帮不上什么忙,加上心里也确实挂念碧箫和碧笙姐妹的情况,干干脆脆应允后收拾离去。温墨情独自坐在偏僻茶楼中,几杯凉茶下肚,眉头越皱越紧。
  碧笙再糊涂终归是碧箫的妹妹,他没想到让碧箫去趟安州会发生不幸,倘若真如王员外猜测那般,碧箫兄妹是掉落山崖下去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父,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兄长温墨鸿。
  在为碧箫和碧笙担心的同时,温墨情忽略了言离忧的状况,毕竟疲惫昏倒是很平常的事,言离忧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但温墨情绝对料想不到,夜皓川送来那封信上还有一些其他描述,沐酒歌百般犹豫后并没有选择告诉他。
  言离忧这两次昏倒,症状十分诡异。
  有力手掌将书写着夜皓川墨迹那封信撕成碎片,昔日温墨峥居住的王府内飘起白色纸片,一声满是烦躁的叹息低低徘徊。
  “言姑娘的情况很不正常,寻常倦怠昏倒是什么样大家都见过,可言姑娘这种突然昏睡、醒来后又毫不知情的状况,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君无念用扇柄敲着额角,来回踱步不知转了几圈,“这件事沐师兄没有告诉墨情是对的,墨情现在已经够辛苦,再给他心头加一块巨石的话,我真担心他扛不住这么多压力。”
  应该在早些时候就离开的沐酒歌坐在石桌边,也是一脸怅然:“现在不说,以后早晚他会知道,况且言姑娘的病症也不能放任不管。罢了,这件事我会安排,无念,你是不是还得潜进宫?”
  君无念点点头,下意识望向皇宫方向:“太子妃应该已经生产,我必须想办法把孩子带出来,否则连嵩一定会向孩子下手。”
  “太子妃聪慧明理,想来连嵩也知道她不是颗容易控制的棋子,用孩子做威胁显然更方便。”沐酒歌搓了搓鼻尖,沉吟少顷,似是有些不解,“无念,反正要潜入皇宫,你就没想过把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带出来?”
  君无念微愣,旋即哑然失笑:“怎么可能?连嵩身边那个叫孤水的护卫行动迅速、身法诡秘,轻功绝不在我之下,想避开他带两个大人一个孩子离开,你以为我是八臂罗汉么?这次潜进去,与孤水交手的可能性极大,所以我才不让你告诉墨情,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坚持与我同去。”
  温墨情身上还有在北陲战场负的伤,行动起来颇有不便,私下商量后,陪同君无念进宫这个危险差事便落到了沐酒歌头上。
  如果遇不到阻碍,最好能将温墨峥一家三口全部救出;如果真的不巧碰上孤水,君无念负责牵制,温墨峥与唐锦意的孩子,就交给沐酒歌带出皇宫。
  星夜深邃,风高月明,被无形恐怖笼罩的皇宫静谧无声,偶尔一两声夏蝉悲鸣,惊的,也就只有悲戚星月。
  如君无念预料那般,孤水一直潜伏在东宫附近,君无念才一现身,那抹鬼魅似的诡异身影便缠斗上来。君无念并不执着于攻击,一边向远离东宫的角落退去,一边故意半攻半守诱孤水追随,及至二人身影再看不见,沐酒歌才从角落里钻出,闪身跃进东宫院落。
  “太子,太子妃。”沐酒歌按照君无念事先指使,直接敲门进入温墨峥和唐锦意卧房。
  唐锦意产后有些小出血症状,此时仍在床榻上休息,见进来的是个陌生人不禁一颤,下意识抱紧孩子。
  “你是谁?怎敢擅闯东宫?!”温墨峥横身拦在沐酒歌面前厉声质问。
  “在下沐酒歌,是无念的师兄,今晚随无念一起过来的。”沐酒歌向后指了指,面上几分无奈,“无念负责引开连嵩手下,所以只能我来见太子和太子妃,失礼了。”
  “原来是沐大侠,久仰,失礼的是我才对。”
  温墨峥与沐酒歌并未见过,但以前时常听君无念提起,再看沐酒歌一身朗朗正气不像坏人,腰间还有君子楼铭牌,因此不再怀疑。拱手深深行礼,温墨峥回头看看唐锦意和孩子,一双眼中满是不舍:“奸臣妖妃当道,前朝后宫均被僭权掌控,我不求沐大侠能解救我脱离水火,只望我妻子和孩子能够离开这里,还请沐大侠和无念能费心照顾他们,千万别让她们母子落入奸佞之手。”
  沐酒歌微怔,无话看了唐锦意一眼。
  按照他和君无念商量的计划,如果遇上孤水,二人便只带孩子出来,温墨峥与唐锦意都得留下,否则他们谁也逃不出皇宫。可是听温墨峥的意思,竟是希望他能把唐锦意和孩子都带走,这样一来,路上遇到其他人拦阻便不好全身而退了。
  “殿下。”不知是不是看见了沐酒歌为难表情,唐锦意低低唤了一声。将温墨峥叫到榻边,唐锦意紧紧抓住温墨峥衣袖,面容平静恬淡:“殿下怎么又反悔了?我们之前明明说好,只要孩子能送出宫就可以,我们还要在这里跟连嵩耗下去。”
  “可是……可是不想你留在这里。宫中太危险了,每天都处于连嵩的监视下生活,谁知道哪天我们就会被他当做废弃棋子抹消。锦意,我答应过你要保护你和孩子,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只要你们离开这里就不会有危险了,你懂吗?我只是希望你和孩子过得更安全……”
  温墨峥的倔强对旁人来说难以扭转的,然而在唐锦意面前,这种倔强听起来天真,看起来温情,要想改变也不是很难——只要,她更加倔强就行。
  淡淡笑容像是一朵素净莲花,唐锦意拨弄着孩子柔软胎发,慈祥表情柔和安宁:“殿下看看我们的孩子,他是不是很漂亮?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够一直在一起。但是殿下很明白眼下局势吧?我们都是逃不脱的笼中囚,唯有这孩子还有一线生机。”
  扭头望向窗外静谧夜色,唐锦意音柔如水:“君老板始终尽心尽力保护殿下,若不是实在有强敌纠缠难以脱身,君老板绝对不会让沐大侠来帮忙,这时候殿下突然要求沐大侠把我带上,既是给沐大侠增加危险,也是让我为难——我答应过殿下要厮守一生,不离不弃,越是危险的时候我越该留在殿下身边,请殿下不要逼迫我毁诺,这对我来说比死更痛苦,太过残忍。”
  “可是……”温墨峥还想争辩,遇到唐锦意宁和视线就再无法开口。紧攥着拳头踌躇许久,终于,温墨峥一声长叹:“我说不过你,你的话,我只能听着不能拒绝。”
  一抹讶色在沐酒歌脸上闪过,不动声色看着痴情的太子和聪慧的太子妃——名动中州的游侠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位绝顶聪明的师弟宁可自逐师门也要追随温墨峥,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仍愿意以身犯险来拯救被囚禁的太子夫妇。
  自己遇见的都是怎样一群奇女子啊!沐酒歌暗自苦笑,摇摇头,步伐坚定地走到床榻边,伸出双手接过熟睡中的婴儿。
  这个孩子,将会成为无数人愿为之付出性命的重任。

    第295章 分身乏术

  “晴川艳阳天,月美窗下眠。问君归来否,君只道平安。”
  凄凄唱词缭绕铁血军营,一遍遍回荡在言离忧耳侧,每每抬头望向草场上训练的一群巾帼军女兵,言离忧总觉得,那样寂寥而无望的场景,似乎距离自己并不遥远。
  乱世兵戈起,有多少女子在家乡翘盼,苦苦等待自己心上人归家却不得?
  言离忧不知道这种琐碎心绪从何而来,或许是即将带领巾帼军打响第一仗的紧张,或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她发觉自己的身子正在发生某种糟糕变化。
  “言姑娘,喝点儿水凉快凉快吧,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夜皓川抹了一把额上汗珠,一大碗干净井水递到言离忧面前。
  言离忧点头道谢,捧起碗看着水面自己倒影,半天没有动作。
  她的脸色很健康,看不出任何问题,也曾数次为自己把脉,完全找不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然而言离忧很清楚地从夜皓川故意掩藏的目光中看出,现在的她正在被关注着、担忧着,且令夜皓川十分困扰。
  “今晚要夜袭南庆粮草部队,夜将军不去休息休息养精蓄锐吗?你可是主将,无精打采的话会影响士气。”给自己挂上一个轻松笑容,言离忧微微耸肩,“说实话,晚上的行动我还没太大把握,虽然只是在外围帮忙这种简单安排,巾帼军这一百多个姐妹能不能做好,还得到时候才知分晓。”
  “没问题的,她们的士气比我带那些将士还高昂,一定可以迅速成长起来。那个……”夜皓川挠挠头,欲言又止。
  言离忧浅笑:“夜将军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哦。”呆呆应了一声,夜皓川又犹豫半天才小声道,“那个,言姑娘,我想问问您,凌郗她过得好吗?那丫头从小疯惯了,可是从没有离开我身边这么久,我有点担心啊!”
  从小失去父母相依为命的兄妹二人有着远比其他人更加紧密的情谊,夜皓川对夜凌郗的在意,言离忧非常能够理解,不过在这种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夜将军太不解风情了,凌郗她好不容易有机会与君老板独处,这会儿大概正开心着呢,再说君老板对凌郗也十分照顾,绝对不会有事的。倒是夜将军总让凌郗担心得长吁短叹,生怕你太老实找不到媳妇,又或者成了家被媳妇欺负。”
  “我?我我我怎么会……”夜皓川登时面红耳赤频频摇头,羞涩模样全然不像战场上那个英姿勃发的年轻将军。
  其实言离忧只是开个玩笑,夜凌郗曾对她说过,在碧笙嫁人之前,夜皓川这个榆木脑袋绝对不会死心。
  夜皓川对碧笙的执着到底源于何处呢?言离忧想不通,在她看来,碧笙完全是不可理喻的,甚至相当令人厌烦。当初在君子楼下毒陷害她与沐酒歌也好,在霍斯都与赫连茗湮等人对峙时故意推她下水也好,种种事件令言离忧对碧笙颇有微词,以至于面对憨厚的夜皓川时,言离忧总是有种冲动,想要劝夜皓川放弃那位坑人不浅的“好姑娘”。
  当然,于情于理,言离忧都不会这么做。
  “夜将军认识碧箫和碧笙很多年了吧?是怎么认识的?”为防止夜皓川再用那种暗暗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言离忧拼命找其他话题交谈。
  夜皓川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言离忧问,他便直爽回答:“好多年了,我进军营后不久认识的。当时碧笙比现在更活泼,天天跟在碧箫后面惹事,惹完事就交给世子和碧箫收拾烂摊子,可是笑起来比谁都开心。那时我就特别好奇,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开心的人?好像,她的笑容也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说到忘情处,夜皓川露出一抹与铁血军人全然不相符的温柔表情,更让言离忧不忍在他面前说任何碧笙的坏话。
  感情这种事,一旦深陷其中,能保留理智、明辨对错的人有几个?经历与温墨疏和温墨情两段截然不同情路的言离忧深信,即便她把碧笙种种罪名罗列出来,结局只会是情深意笃的夜皓川受到伤害,如她当年一般。
  匆匆而来的传信兵没有注意到夜皓川难得兴致勃勃与人谈论,无可奈何的表情里写满疲惫:“将军,我们已经想尽办法,可是仍然没能与南边大军联系上,派出去的人也好,发出去的信也好,全都如石沉大海失去踪迹,目前已有六名传信兵一去不返了!”
  言离忧讶异:“怎么,与南边断联系了?”
  “嗯,半个月前开始就没再收到任何消息,发送也出了问题。”夜皓川微露凝重之色,“我猜应该是有人从中阻拦。粮草辎重和消息传递对战局而言都是极其重要的,凡是谙熟兵法的武将,无论攻守都会以此为重。连嵩是奸臣不假,但朝中不乏趋炎附势、毫无气节的武将,一定是有人给连嵩出谋划策,所以我们与南边的通信才会被阻。”
  “我们这边人马本就不足,纵是几个通信兵也非常重要,不能再让他们白白送死了。”言离忧轻轻咬住下唇沉思少顷,忽地一拍手掌。夜皓川被她吓了一跳,茫然望去,只见言离忧抬手指向正在接受训练的巾帼军女兵:“加上我们最近接收的二十几人,现在巾帼军已有一百七十余个战力。我仔细观察过,这些人中大约有十多位姐妹聪明机敏但不擅兵武,我想,如果把这些人组织到一起代替传信兵执行任务,应该可以起到很大作用。”
  女子舞刀弄枪上阵杀敌,且是半路出家,战力不如男人十分正常。夜皓川也早注意到巾帼军有些人跟不上训练强度,空有保家卫国的决心却无相对体能,如果按照言离忧提议,让这一部分人代替传信兵在两地军队之间游走送信,既能利用她们不容易被敌人注意的优势顺利完成任务,又能减少可用将士无畏伤亡,的确是个不错的注意。
  然而,夜皓川在欣喜之余又有几分犹豫。
  “那言姑娘呢?是留在营中带领剩下的巾帼军士兵,还是带领着一部分人担起传递消息的重任?让她们单独行走我不放心,让言姑娘离开军营我更不放心,万一言姑娘有些微损伤,我该怎么向世子交代啊?”
  这问题显然难住了言离忧,不过与夜皓川的担忧不同,言离忧矛盾的是该注重巾帼军哪一头。
  戍边军这面有夜皓川坐阵,看起来不用太过操心,但真要上战场的话,夜皓川必须指挥三军忙碌不堪,再把巾帼军这群叽叽喳喳的姑娘交给他无异于增加负担;假如不离开戍边军,让那十几个巾帼军女兵独自挑起重任,仅仅接受一两个月训练的姑娘们能胜任吗?
  对于困扰夜皓川和言离忧的难题,很快,巾帼军十七名女战士给出了坚定回答。
  “夜将军和红莲将军若是信任我们,就放心放手让我们自己去做,就算完不成任我,我们保证会活着回来请罪!”
  没有什么东西比活着更可贵。十七名女战士的回答乍听起来有些奇怪,却是言离忧最希望听到的,带着微笑和夜皓川一起送走承载两军联系重任的信使们,言离忧稍稍出神,总觉得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们和言姑娘越来越像,有些人干脆就是在模仿言姑娘呢。”夜皓川一句话点破言离忧的困惑。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这些被热血豪言带上沙场的女人把眼中的红莲将军当成崇拜对象,学她拳脚生风,学她沉着冷静,学她果敢从容……这种被人信赖着、模仿着的感觉相当微妙,催促言离忧想要把每一件事都做得更好,同时也禁不住想起温墨情。
  她如今拥有的这些性格,很大部分是被温墨情磨练出的。
  温墨情……只这三个字就能占据她所有思考,排山倒海般赶走其他烦扰,尤其当温墨情不在时,任何与之有关的事情都会让言离忧想起他,想起聚多离少,至今仍没有已为夫妻之感的夫君。
  前脚刚送走十七位巾帼军女兵,一封由羊倌送来、指明由言离忧接收的信就在传信兵困惑目光中被送来——朱漆封印的信封上除了言离忧的名字外,有人故意在后面加上青莲王这三个字。
  “又是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言离忧除了苦笑也只能苦笑。
  是时夜皓川恰好在营帐中,不无担忧问道:“言姑娘的身份……传出去会有影响吗?要不要叮嘱刚才的士兵一声?”
  “不必,在这种时候继续隐瞒没有任何意义。”言离忧摇摇头,“信任最怕的就是欺骗,巾帼军近二百人跟随我是因为信任我,我不想有一天她们发现我与青莲王的关系并因此失望。再说是不是青莲王,在现在的情势下没有什么意义,我能带领她们守护自己心里的信念,这才是最重要的。将心比心,我想她们也不会让我失望。”
  言离忧的观点听起来颇有道理,夜皓川无从反驳,才想感慨一声言离忧让他对女人刮目相看,抬头却发现拆开信的言离忧脸色蓦地惨白。
  信纸飘零落地,寥寥数字触目惊心。
  “想救初九,来榕城西郊阔别亭,只你一人。”

    第296章 幕后身影

  谪仙山秋风初起,天高气爽,无边无际的蔚蓝如丝绒铺垫,安宁静谧间,只听得棋盘落子声声,清脆坚定。
  “不好好下棋,想什么没用的事?谪仙山这巴掌大的地方还不够你逍遥吗?”提起一片白子丢进棋篓,暂时占据优势的君子楼楼主秋逝水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许久没有小情消息,秋楼主不是比我还急吗?”童如初提子落定,转眼一大片死棋激活,瞬间反转不利局面。一粒粒拾起黑子,童如初笑得平淡:“秋楼主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找我下棋,突然间跑来,为的就是打听小情情况吧?只可惜我也一样,除了旁人零零碎碎送来的几句碎语外,根本不知道小情过得怎样。”
  秋逝水面带愠色,气哼哼用力打乱棋子:“有消息就不错了,知足吧你!那混球自己不与我说他的状况就算了,还不许其他师兄弟透露给我,我这师父当得跟傻子一样,倒不如你躲在谪仙山顶潇洒自在,还能被人各种尊敬。我看以后也不用找谁继承君子楼,直接交给你算了!”
  秋逝水说的自然是气话,童如初却能明白他着急心情。
  眼看温墨情从有些孤傲的聪明孩子成长为如今独当一面的破军少主,没有人比童如初更了解那个曾经扑在他怀里痛哭的少年有多重感情。童如初知道,温墨情之所以不告诉师父自己遭遇,只是因为不愿秋逝水这冷敏热心肠的怪人为他骑虎难下。
  当年创建君子楼时,秋逝水曾撂下狠话,此生绝不与朝廷有半点关联。
  温墨情是定远王世子,在定远王不幸殒命后早晚要继承父业成为新的定远王,再加上为守昔日誓言护佑大渊,这场战争,温墨情绝不会坐视不理。在战事为起时,秋逝水尚可以不管不理的态度纵容温墨情,旁人也无法挑剔什么,毕竟那是温墨情的私事;可如今战火蔓延,温墨情成为两国之战、朝廷权斗风口浪尖上的关键人物,他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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