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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完结+番外)作者:白焰-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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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离忧记不得那一瞬是怎样发生的,忽而空白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意识。
  温墨疏的唇很软,很温,如他的眼眸一样,小心翼翼,温柔不尽。
  所以她没有躲开,也躲不开,浑身被定住一样,屏息着眼看他慢慢靠近,带着身上柔和温暖俯下头,在一声声欢呼中,在一片片光华里,约誓一般四唇相触。
  那就好像是温墨疏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连辗转一分都舍不得,只停留片刻便恋恋不舍离开,贴着言离忧耳畔,清雅嗓音如梦如幻。
  “我会等着,等一切波折风平浪静后,娶你为妻。”
  纵是前路渺茫,还有多少风波即将掀起,还有多少阴谋诡计残酷阻拦,都不可能阻挡这一刻对誓言的坚信。
  烟花不灭,喧嚣依旧,却有种足以抚平所有伤口的宁静笼罩着空荡荡的楼阁。言离忧紧紧揪住柔软的狐裘皮毛,微扬头正面对漫天色彩,紧抿着单薄唇瓣,闭上眼细细呼吸。
  他怀中,是她最留恋归宿。
  许是上天嫉恨这完美无瑕的瞬间,言离忧还没贪享够温墨疏怀抱温暖,陡然一声异响传入耳中。刹那间,甜蜜表情化作冷肃,言离忧起手如电,煌承剑在温墨疏背后脱壳,直直指向楼梯方向。
  “有刺客。”言离忧咬着牙低低一声,毅然决然地离开温墨疏怀抱将他格挡于身后,锐利目光紧盯楼梯一处黑影。那道黑影很快意识到已经泄露踪迹,再不费劲藏匿,口中一声响亮唿哨,楼阁之下蹬蹬蹬又传来更多急促脚步声,听着至少有十人之多,尽数奔着楼阁顶层而来。
  这么多人,只凭潦草功夫与一柄短剑能够抵挡吗?言离忧额上沁出一层细密汗珠,使劲儿咬着牙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半点惧意。
  她不能退缩,无论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还是温墨疏,她都必须承担起保护任务,毕竟与体弱多病、从未修习武功的温墨疏相比,她更有实力拖延时间等谁来帮忙——至于有没有人会伸出援手,这点已经没时间考虑了。
  飞快涌到顶楼的足有十一二人,最先被言离忧发现的正是首领,那人根本不多说话,全凭简单的眼色动作指挥其他人,行动有条不紊、训练有素,显然并非乌合之众。
  “是乱雪阁的人么?”言离忧提口气高声问道。
  为首者一张黑布罩住半脸,留在外面的眼睛鹰一般警惕灵活,听得言离忧发问根本不理,手一挥,挤在身后方寸之地的手下飞快散开,片刻不停朝着二人展开攻击。
  那些人一出手言离忧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每一个都不是草包之流、泛泛之辈,单拿出其中一个或许她还能抗衡,可是这么多人,她防左防不住右,连攻击对方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保护好温墨疏?难道只有从窗口跳下去这一个选择吗?好歹也是四层的阁楼,真闭着眼睛跳下去非死即伤,跟硬拼结果没什么区别。
  “过来!”才刚与率先冲过来的人交上手,温墨疏忽然把言离忧扯到身后,也不知从袖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手臂一扬朝人最多的方向丢去。
  足有核桃大小的圆物被机敏的敌人下意识一刀劈开,一大团白色粉末状物体四处弥散,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猝不及防沾染到,立刻哀嚎着捂住眼睛,跌倒在地不停打滚。趁着这一时半刻的空隙,温墨疏决然地护在言离忧身前,任凭言离忧如何推他扯他,仍旧山一般岿然不动。
  逃,无路可逃,等死,他也固执地要挡在言离忧之前。
  “墨疏你让开!你让开啊!”言离忧声嘶力竭喊着,急得心头发慌,干涩发痛的喉咙发出变了调的呜咽。
  去掉一半人手的刺杀者仍有着远胜于言离忧二人的战力,温墨疏脸色苍白,面对晃眼的刀光剑影不停咳着,却说什么都不肯让言离忧直面危险,宁愿以自己病弱之躯作薄弱屏障。
  “嘿,前面那几位,这是人家花钱租来看烟花的地方,你们想凑热闹是不是也得交点儿银子意思意思啊?”与紧张情势格格不入的男声悠悠传来,略显陈旧朴素的衣衫抹去楼梯灰尘,约莫而立之年的男人迎着一众不善目光懒散地靠在楼梯扶手上,眼角眉梢一片浪荡不羁。
  高悬的心扑通落地,言离忧剧烈喘息着,眼神中却不再有担忧害怕的颜色——她记得这人,也相信这个男人有足够实力带给她和温墨疏安全。
  君子楼少主之一,温墨情的师兄,云游四海、潇洒似谪仙的中州奇侠,沐酒歌。

    第117章 忧心忡忡

  沐酒歌的出现令一边倒的局势陡然变得充满悬念,半遮面孔的刺杀者首领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深吸口气沉声道:“阁下可是君子楼沐大侠?”
  “不是大侠,是少侠,我还年轻。”沐酒歌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了眼被温墨疏护在身后的言离忧,似懂非懂地敲了敲额角,“你们不是来看烟花,而是来杀人的?”
  刀剑都掏出来了,明摆着的事,还用问吗?也算是那首领脾气好,扬手止住身后冲动的部下,双手抱拳恭恭敬敬朝沐酒歌施礼:“久闻沐大侠威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只可惜时机不算太好。这样好了,沐大侠若是能赏脸给在下一些时间,等在下处理完任务就代这一群兄弟设酒席敬沐大侠,也算是沾沾豪侠之气。”
  那人话说得委婉,不吵不嚷便把己方要杀温墨疏和言离忧二人的意思清清楚楚摆了出来,也算是试探——如果沐酒歌肯离开,那么两方相安无事最好;如果沐酒歌不肯离开,那么这些行刺者们不得不另想办法。
  选择关键在于,沐酒歌站在哪一方。
  言离忧对这问题也有些忐忑,虽说沐酒歌是温墨情的师兄,但前几天才有温墨情因护她与君子楼楼主及师兄们发生争执不欢而散的事,而且当时沐酒歌正好在场,这般情况下,沐酒歌会选择帮她吗?楼浅寒的态度直白了当,从一开始就言明要杀她,但沐酒歌始终未发表评断,是而言离忧也拿不准他的出现是雪上加霜还是济难于危。
  “这位姑娘看着略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沐酒歌假模假样地打量言离忧,粗长手指揉搓着下颌,一副为难模样,“都说萍水相逢亦是缘,既然我和姑娘有缘,总不能眼看好好的姑娘出事。”叹口气摇摇头,沐酒歌微带责怨地朝行刺者们摆摆手:“你们也是,这么多人欺负两个,一个是娇弱的小娘子,一个是病怏怏的小白脸,亏你们好意思下得了手。”
  那首领自然听得出沐酒歌话外之意,眸光一寒,提剑的手微微一震,不着痕迹向后退了半步:“倘若在下没有理解错,沐大侠的意思是打算出手帮他们喽?”
  “别这么说,我只是看不惯以多欺少,尤其是大男人欺负弱女子罢了,男人必须要懂得怜香惜玉才行——我说的对吧,姑娘?”回头朝言离忧抛了个邀功眼色,浑身上下毫无杀气的沐酒歌伸了伸懒腰,指关节捏得劈啪作响,即便没有武器在手,仍让对面六七个携带锋利武器的刺客如临大敌。
  “怎么办,哥?”那首领身后贴上一人,压着嗓音低声询问,凶狠目光毫不遮掩地瞪向温墨疏。
  首领并未答话,脸色阴晴不定犹豫许久,而后深深呼吸,皱眉启口:“今日有沐大侠在,我们兄弟总不能不知好歹冒犯,但有句话在下必须对沐大侠说个明白。”
  “说吧说吧,我听着呢。”沐酒歌爽快摆手。
  那首领扫了言离忧和温墨疏一眼,声音微冷:“青莲王祸国殃民、罪行滔天,君子楼温少侠为民除害缉拿恶贼,这点全天下百姓感恩不尽。如今有人处处袒护青莲王,而温少侠又为新帝效力少了那份为民除害的果敢,我们兄弟敢在天子脚下行刺是受人所托也是想要替天行道,唯有除了这妖女与袒护她的人方能告慰无数枉死冤魂。这次沐大侠插手我们无话可说,毕竟事先未与君子楼打招呼是我们疏忽,不过下次……”
  “下次,那就等下次再说吧。”沐酒歌笑了笑,起身让开楼梯过道,“闹这么大动静估计要惊动大人物了,趁着没人报官前赶紧走啊,不然小心让你们赔银子。看看,这满地瓜果多浪费,还有那茶……啧啧,真是可惜!”
  仿佛对那些行刺的人毫不在意,沐酒歌心疼抱怨着与一干人等擦肩而过,没有冲突,没有杀意,甚至连对视一眼都没有。
  两方都很明白,假如真的交上手,这几个残兵根本不够沐酒歌施展拳脚。
  待那些突然而来的人又突然而去,言离忧总算能长出口气,浑身无力几近瘫软。用尽所有力量抱住不停咳着的温墨疏,言离忧过了半晌才想起向沐酒歌道谢。
  “道谢就免了,真想谢的话就帮帮忙少给我找些麻烦,早点儿跟墨情撇清关系才是人间正道。”沐酒歌说着没边儿的话胡扯,见言离忧没什么心思理会他不禁有些小小失落,撇撇嘴,搭把手帮忙把温墨疏扶到桌边坐下。
  温墨疏喝了杯茶后有所缓解,苍白脸色未变,咳声总算和缓许多,看向沐酒歌时带着微微感激:“上次酒楼一聚只说了不到三句话,还以为之后再无相见之日,没想到能在这里重遇沐大侠。今日之事,还要多谢沐大侠拔刀相助。”
  “什么侠不侠的,我没那么高尚,换成别人遇到危险啊,我九成可能是坐在一边看热闹。”沐酒歌爽朗大笑,抬头朝言离忧眨了下眼,“言姑娘还是谢二皇子吧,如果不是二皇子手下那位楚公子,我又怎会一路跟到这里?”
  言离忧眉头微皱:“楚公子?怎么,是他让沐大侠跟来的?”
  “沐大侠这般身份地位自然不会受楚辞吩咐,想来是楚辞去找那位楼阁主太过突然,引得沐大侠怀疑才跟来的吧?”温墨疏又咳了一声,眸中一丝复杂神色掠过。
  以楚辞缜密心思应当不会被人发觉意图,而沐酒歌一路跟来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是沐酒歌也有颗足智近妖的绝世头脑,即便面对最难看透的楚辞也可以轻松猜出背后打算,然而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从没听说君子楼的豪侠沐酒歌是以聪明才智扬名九州的。
  第二种可能则是最让温墨疏担心的情况。
  “楚辞去找楼阁主喝酒,是楼阁主发现他有问题,还是沐大侠发现的?不介意的话还希望沐大侠给在下个答案,回去之后也好以此揶揄楚辞一番,省得他自以为是。”
  沐酒歌对不动声色的温墨疏全无防备,听他问便利落回答:“当然是浅寒发现的,我哪里有那头脑?浅寒说楚公子来得突然又似找不到交谈话题,很可能是为了吸引他注意力,所以才让我过来看看。我来的时候正巧见到言姑娘到镇上,想想可能是你们二人约好来逛市集,心里并没太在意,结果就上来晚了。”
  “沐大侠能挺身而出已经足够,刚才若不是沐大侠,只怕这会儿我们都是那些刀剑之下的亡魂了。”
  温墨疏和沐酒歌一个温润,一个开朗,二人说话竟然意外地投机契合,沐酒歌一时高兴,执意拉着二人去楼浅寒那边喝上一杯。温墨疏实在难却盛情,言离忧也急着找个地方让他歇息安顿,推托两句后便点头同意,唯一条件是她不入内,待亲眼见温墨疏与楚辞碰面后就赶回青莲宫。
  傍晚离开深夜回,万一被温墨情发现少不了又是一顿争吵。恋恋不舍与温墨疏作别后,言离忧又匆匆赶回青莲宫,心中难免有些紧张,结果越紧张越不走运,才蹑手蹑脚推开房门,烛灯光芒笼罩里,温墨情冰冷脸色出现在面前。
  “暗中幽会很有趣是么?”
  也没什么解释就被直接质问,言离忧知道瞒不过温墨情,索性大大方方承认:“很有趣啊,逛了市集还看了烟花,一晚上除了开心没有其他想法。”
  “被人埋伏行刺也很开心?好胸襟、好气魄。”温墨情淡淡瞥着言离忧,有千里眼、顺风耳一般,一句话就把言离忧击成了霜打的茄子。
  无奈叹息,言离忧摊手:“难不成你在镇上也安插了眼线?也许我该好好推测一下,那些人有没有可能是你派去捣乱的。”
  “少贫嘴,这件事晚些时候再与你算账。”难得温墨情没把斗嘴坚持到最后,起身走到门口,敞着房门冷冷睥睨,“钧白醒了,不过反应有些奇怪,我还没问他发生过什么,他反倒问起我来,似乎对自己为什么昏倒毫无记忆。碧箫大概还在房里抄写名册,你先别去打扰她,一会儿换身干净衣服去看看钧白情况。”
  “你不去吗?”言离忧随口问了一句,温墨情不回答,身影悄无声息消失。
  言离忧有些迷茫,她总觉得温墨情哪里不对头,既不像是在为她擅自离开而生气,也不像是对此无动于衷的表现,便是连一句追问打听都没有,是不是有些淡漠过头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言离忧忐忑不安,在房中坐下又起来不停踱步转圈,越想越慌。
  青莲宫中除了尹钧白和碧箫还能被指使外再无其他人,温墨情却能把今晚在她身上发生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有在镇上的人通风报信,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当时跟踪她和温墨疏的不只有沐酒歌,也许,温墨情也隐藏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中,紧盯着她与温墨疏的一举一动。
  如果真是温墨情跟在后面,他为什么不及时出现帮忙?莫非他知道沐酒歌会出手所以才藏匿不动?还有那些袭击她和温墨疏的人,看似彬彬有礼颇有见识,与先前遇到的刺客都不同,温墨情会不会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
  呆呆地思考一圈后,言离忧终于止不住去想最让她尴尬的问题。
  与温墨疏的吻,温墨情也看到了吗?
  

    第118章 缺失的心

  逛一次市集就惹来这么多麻烦,言离忧脑子被各种各样的疑问塞满,原想着去看看尹钧白的事也忘到脑后,等她第二天昏昏沉沉从桌上茫然醒来,一杯热茶放在面前,还有尹钧白带着异族血统的秀美脸庞。
  “早上过来看王爷睡得正香,钧白怕打扰王爷休息就没敢叫您。这是刚泡好的暖身茶,王爷趁热喝了吧——还是和从前一样,两颗红枣干加四片卷香茶叶,用沸水冲泡三回,正是茶叶最香浓时。”尹钧白将微微泛红的澄净茗茶推到言离忧面前,亮闪闪的眸中满是期待。
  言离忧睡意一扫而空,迟疑少顷接过茶,揉着额角看尹钧白:“伤口怎么样了?等下还要再换布补药。以后记得别乱动,你的皮肤不合,伤口比常人愈合慢,禁不住随便折腾。”
  “嗯,钧白知道了。”微红着脸轻轻点头,尹钧白忽又露出迷茫表情,“说起来,昨天是王爷和少主把我带回房间的吧?我到现在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扯开伤口又晕倒的,只记得一醒来就被少主盯着,盯得我浑身发冷、动都不敢动一下。”
  言离忧微愣,猛然想起昨晚温墨情说过,尹钧白似乎失去一部分记忆,忘记了昨天发生过什么。
  是真的失去记忆,还是尹钧白在伪装?
  “昨天你在殿后的树林边上站了很久,好像还自言自语说些什么,这些你都忘了?”言离忧小心试探,只字不提青莲王。
  尹钧白挠头,努力回想半天仍旧无果:“树林?不记得啊,昨天看到膳房那边有江北腌腊肉送来,想起王爷以前很喜欢用那腊肉切丁炒青菜吃,所以我就去问管膳房的人有没有新鲜青菜。后来发生过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醒来后还没来得及问青菜的事,少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逼问……”
  片段性失忆么?虽然罕见,但并不是没有可能。言离忧捧着茶默默啜饮,时不时悄悄打量尹钧白一眼,尹钧白仍是那幅小心恭谨的模样,就连脸上透露出细微满足的浅浅笑容都毫无变化,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言离忧无声叹息,不由泛上一抹悲凉。
  尹钧白一定非常非常爱慕青莲王,否则也不会背叛君子楼,想尽办法在屠戮中救其性命。可惜的是,他冒着巨大危险拯救的人并非青莲王本尊,甚至有可能是一个与青莲王本尊毫无关系的替身。一片痴心衷情被无情欺骗,难为他还愿尽忠职守,说起来是情痴迷眼,也是他至纯本性使然,因此在痛苦到极点时无意识清除掉某段记忆也不是不可能。
  回想起一直以来尹钧白的照顾袒护,言离忧无论如何也硬不下心肠直接质问,只得旁敲侧击诱道:“先前我们不是在地宫发现放满青莲王衣物首饰的房间吗?关于那房间,你可有什么猜测?譬如说青莲王可能没死,她曾经透露过另有替身而你却忘了,所以才会把我错当成她——”
  “王爷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忘记王爷说过的话?”尹钧白拼命摇头,颜色认真道,“就算是王爷说过的梦话我都会记着,绝对不会忘记,替身这种大事更不可能。不过我也很奇怪啊,为什么王爷会藏着一个人在地宫下面?那个人究竟是谁?”
  尹钧白托着下颌冥思苦想,认真而又困惑,那表情令得一种异样感觉弥漫在言离忧周围,心底愈发冰凉。
  “钧白,你……你不知道那房间属于谁?”倒吸口气,言离忧死死盯住尹钧白,“好好想想,青莲王有个姐妹这件事,你可是亲眼见证过的啊!”
  “姐妹?什么姐妹?王爷还有姐妹吗?可是王爷从没有说起过啊?王爷别再戏弄钧白了,现在满脑子都乱套了啊!”尹钧白委屈讶然,吃惊表情里找不出一丝一毫欺骗之色,仿佛事实就是那样,他从不知道青莲王还有个姐妹,也从没有在安州听说过这件事,更不曾为此神伤沉郁,甚至对言离忧做出那些过激举动。
  他的记忆,又有一段突然缺失了吧。
  言离忧前世时对这类病症并不陌生,许多报道与科普节目中都会提到人的感情可以影响大脑,凭空捏造出符合自己期望的幻想,又或者主动选择删除哪一段不好的记忆,当作一切悲剧都不曾发生。如今尹钧白应该就属于这种情况,他无法接受自己被青莲王欺骗的事实,在百般挣扎后败给感情,将那些他不肯相信的事实彻底尘封。
  可是这样一来,关于青莲王的线索又将失去一大部分,毕竟尹钧白是最接近青莲王的人,他所隐藏的有关青莲王的秘密,远远比温墨情等人已经了解的要多得多。
  言离忧咬住嘴唇半晌不语,捧着茶杯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略略显出骨节的苍白颜色。
  “王爷,王爷?是不是钧白说错话了?王爷,钧白知错了,求王爷别生钧白的气!”见言离忧突然沉默,尹钧白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脸色蓦地煞白,拼命摇着头不停道歉。
  “你别急,我没生气。”
  言离忧不喜欢尹钧白害怕慌乱的样子,微微皱眉,语气不由得重了一些,反倒让尹钧白更加慌乱。无可奈何一声幽幽长叹,言离忧半是惋惜半是感慨,疲惫地伏在桌面上。
  说句实话,她很喜欢尹钧白,像是一个姐姐对年幼的弟弟一般。尹钧白单纯,天真得像个孩子,同时也执拗得让人慨叹,尤其是他对青莲王的情深意重,尽管青莲王不是什么好人,这份情谊仍旧让言离忧为之感动。
  如果没有遇到青莲王就好了,也许尹钧白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甚至可以成为温墨情、沐酒歌那样武艺高强的侠士,游走在江湖中,寻一个红颜知己幸福一生。
  轻轻拉住慌乱无措的尹钧白,言离忧刻意严肃起语气:“钧白,再告诉你一次,我不是青莲王,这件事你心里很清楚。”
  “不……钧白不清楚,只知道王爷就是王爷,不会是别的什么人。”尹钧白脸色微青,固执地连连摇头。
  “我不是,你明明知道的。仔细去想,去想你说过什么、见过什么,想想为什么要认定我就是青莲王。那些记忆你该找回来,而不是永远逃避现实,这样我们都会很辛苦你知不知道?”言离忧有些焦躁。
  昨天尹钧白昏倒之前曾说过许多话,其中明显透露出他是知道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的,问题是,他所指的有多少,又有多深?如果他早就发现言离忧并非真正的青莲王,那么这发现可能是在言离忧重生之后,亦可能在这具身体死亡又被她附身之前;倘若是后者,那么换种说法不妨理解为,尹钧白知道这具身体并不是青莲王本尊,也可以作为人证来证明,她言离忧不是背负着无数罪孽的青莲王。
  一闪而过的灵光让言离忧失去耐心,当她发现也许有人能证明自己的无辜时,一直被压抑着的愿望忽然变得迫切冲动,胜过了对尹钧白脆弱的保护。
  “不知道,我不知道,王爷就是王爷,我什么都不知道!”言离忧的逼问让尹钧白难以承受,明亮眼中渐渐出现昨天那般癫狂混乱,拼尽一切力量抗拒着言离忧,或者说抗拒着刻意被封印的记忆。
  吵闹声惊动了温墨情,猛地推开房门,神色冷肃地看了眼抱着头痛苦喘息的尹钧白,而后视线移向言离忧:“怎么回事?”
  言离忧闭着眼冷静片刻,声音有些沙哑:“先送钧白回去休息吧,他的伤还没好。”
  细细碎碎不知嘟囔着什么的尹钧白看起来神志恍惚,温墨情沉吟少顷点了点头,半拖半拽把尹钧白带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转言离忧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自己说,别等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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