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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完结+番外)作者:白焰-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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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情么?”君无念一愣,这才注意到温墨情、碧箫、沐酒歌等人都不在场,而楼浅寒脸色十分森冷,目光死死盯着烈火熊熊的青莲宫许久也未移动半分。
心脏像是被高高抛起一般突然空悬,君无念不着痕迹颤了一下,转身飞快走到楼浅寒旁边说了些什么,而后脸色变得如同楼浅寒一样铁青。
不等他回来开口转述,温墨疏便敏感猜到,言离忧和温墨情许是出事了。
“殿下?”手腕被用力攥住时,楚辞微微惊讶,看着温墨疏紧张表情不由倒吸口气,“水火无情,殿下别做鲁莽打算,我不会让春秋去冒险,也绝对不会让殿下再踏进殿中半步。”
温墨疏自知争不过楚辞,倘若一意孤行必定被春秋阻拦甚至敲昏扛走,可是要他枯站在这里等消息,他做不到。
“君老板,现在在青莲宫的都是楼阁主部下吗?还有没有其他人手?”温墨疏突然发问,君无念微愣,而后摇头。深吸口气握紧手掌,温墨疏朝君无念深深鞠躬:“温墨疏烦请君老板出面,帮我向楼阁主借一些人手,我必须去找言姑娘才行。”
“能用的人都已经派出去,就连沐师兄都冲进火海了,哪还有闲余人手?”君无念苦笑,“二皇子担心言姑娘,我们也担心墨情,绝不会有半点懈怠,所以还是请二皇子静下心等待,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您的。”
温墨疏目光一闪,似是有些黯然,却又露出一丝放心神色:“言姑娘果然是与世子在一起,这样我就放心了。”
“二皇子放得下心,我们师兄弟可不放心着呢。”君无念不咸不淡一句含义莫名的话引来几人注视,随便挥挥手扇走烟尘,眸子里光泽一闪,平和笑容竟然几分凉意,“定远王和其他客人都已经到外面聚集,二皇子和楚公子也请跟我走吧,这里,很快就要比大火更危险了。”
※※※
地面上的纷纷扰扰,宁静地宫里根本听不到半分,言离忧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人发现她和温墨情失踪,也无从确定尹钧白他们是不是在极力寻找,甚至连时间走过多少都不清楚。
用了很长时间才背着温墨情走进光线明亮的石室,言离忧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倒是温墨情还有些精力去打量周围,缓缓说出“不枉此行”四个字。
这间石室显然与其他石室大不相同,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黑色理石镶嵌的平滑墙壁,长条花岗岩堆砌的工整台阶,还有满墙排列有序的长明灯,无一不显现出宫殿主人对这间石室的重视,就连面积也远远超过其他普通石室。言离忧歇了小片刻,而后在温墨情的要求下扶着他走上七级台阶,两个人一同站在刻着繁复雕花的石门之前。
“外间布置搭建已经足够奢侈,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样子,大概真像你说的,这里就是青莲王藏着某种秘密的地宫中心吧。”言离忧伸手抚触石门凹凸不平的花纹,心底免不得一丝紧张。
如果这里面就是地宫中心,青莲王深藏其中的秘密会不会和玉玺以及她的身份有关?青莲王,青莲王不知所踪的姐妹,众多替身之一,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倘若在这里得出个结果,不管是好是坏,她是否还有机会重见天日,是否有机会再看一眼那个温柔不尽的善良皇子?
言离忧的担心并不存在于温墨情身上,微微动了动手指指向门边机括,因着毒症变得暗淡的目光又明亮几分。
深吸口气代替温墨情小心翼翼扳动机括,巨大石门响着沉重摩擦声缓缓开启,然而言离忧并没能一眼望见石室里到底藏着什么——重重纱幔遮挡住视线,满眼素白仿若云雪,纤尘不染,无处不在,被石门开启卷起的风吹动时,仿若梦幻般的人间仙境。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言离忧低低轻问,被无声缓动的纱幔深深吸引。
“墓室。”
温墨情动了动身子想要往前走,言离忧回过神,急忙撩起纱幔搀着他向前面走了几步,耳畔渐渐传来轻微流水声,视线也透过单薄纱幔隐约看见了某样代表晦气的东西。
棺椁,巨大而华丽的棺椁。
难怪温墨情说这里是墓室,那些无声飘荡的白色纱幔大概都是引魂幡吧?可是,青莲王为什么要在地宫中心设一个如此奢华的墓室,是为她自己准备的吗?抱着满腹疑惑,言离忧搀着温墨情继续向里面探走,步步逼近安静陈放的巨大棺椁。
言离忧对古董没什么研究,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棺材这种东西,她不知道那棺椁是用什么木料打制的,但从那平滑光泽与细致的描金花纹上看,这棺椁绝对价格不菲。
似乎看出言离忧的好奇,温墨情声音轻弱:“这是帝王和一品以上妃嫔下葬才用的棺椁,便是以青莲王的身份地位也没资格享用。”
“不是青莲王的,那会是谁的?”言离忧见那棺椁并未封死,好奇心驱使下伸手想去推开盖子。温墨情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她,无力手臂与迟缓反应却未能顺应心意,才用尽全身力气把言离忧从棺椁前拉开,几声怪响便自身后出口方向响起。
嚓,嚓,嚓……大概有二十几声接连响起,迅速且有规律。
言离忧意识到自己又莽撞犯下错误,急忙扯开纱幔冲到门口,只见从天棚与地下支出数根铁棍交错深入坚硬石壁,转眼间在内外石室交界处形成一道铁栅栏,而她和温墨情则成为被囚于墓室的困兽,根本无路逃脱。
“这里怎么还有机关?!”懊恼不已的言离忧重重一脚踢在铁栅上,第二句抱怨还未吼出,耳畔已传来温墨情无奈叹气。
“早告诉你……遇事冷静……”
被逼到这般境地还能保持冷静吗?谁像他一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镇定得不像正常人?依言离忧性子本该与温墨情争辩一番,听他说话有气无力便没了那种心情。默默回到问墨情身边轻轻搀扶,言离忧低着头一声不吭,也再不去碰触那棺椁。
“别露出这种表情。”
倚着棺椁边石柱,温墨情挣脱开言离忧的搀扶,本想伸手拍拍她的头告诉她不必自责,可那只足以挥舞重剑的手臂如今连抬至她肩头都做不到。温墨情哑然苦笑,看着将唯一去路截断的铁栅,心里五味杂陈。
无人知晓的地宫石室,插翅难逃的困境,致死的毒……果真生死天注定,半点不由人吗?他从不信命运与因果轮回,然而这次,恐怕真的无力回天了。
“休息休息吧,节省些体力,等他们寻来时或许你还有机会活着出去。”温墨情疲惫地靠着棺椁坐下。因着刚才已经歇息片刻,这时似乎有了些微力气,温墨情稍稍抬手伸向言离忧,表情宁静平和:“能坐过来么?我冷。”
言离忧用力点了点头,紧挨着温墨情身边坐下,无意中碰到他的手背时喉咙哽咽酸涩,微微发疼。
他的手很凉,不再是记忆里握紧她手掌时那种予人安心的暖暖温度,丝丝凉意缭绕纠缠着,一直缠绕到言离忧疼痛难止的心底。
蜂毒,已经开始侵蚀他的性命了。
第126章 雪上加霜
“不管引发混乱的是什么人,浅寒必定会尽快将局面控制住,一旦发现我们失踪,碧箫和钧白早晚会猜到我们进了地宫,找过来是迟早的事。你闭上眼睛,不要睡,仔细听着有没有声音传来,若是有就大声喊,用剑敲墙壁也好,他们听见后会来救你的。”
代表着绝望的墓室内,温墨情一反常态说了很多话,断断续续,没什么气力。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让我闭上嘴休息节省体力,自己却要唠唠叨叨说到口干舌燥吗?”
温墨情望着静静垂地的纱幔,薄削唇瓣漾起淡淡弧度:“你懂医术,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答非所问的结果是言离忧再次沉默。温墨情聪明如斯,怎会不懂言离忧一直紧紧握着他手掌的原因?她只是想让自己的体温暖着他的手,不让他渐渐冷去直至变成尸体,以最笨拙的方式自欺欺人。
也许她能等来救援,可再这么拖下去,温墨情大概等不到了。
“对不起。”贝齿频繁紧咬的唇瓣涌出一滴血珠,腥甜味道弥散在口中,言离忧极力控制着才挤出早该说的三个字,尽管说出口的,仍然低沉得变了调。
她有些恨自己,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耳光,恨不得能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把温墨情的毒吸出来让他恢复活力,可是她明白,这些根本没有用,当蜂毒在血液里蔓延开后,能救温墨情的就只有解药。
如果不是她偏要跟着温墨情,如果不是她笨手笨脚连累他,他又怎会沦落至这般地步?
的确,在她想象中温墨情是强大不败的,没有什么难关能让他止步不前,更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足以危及他性命。然而那只是她的幼稚想象,她忘了,温墨情也是个人,是血肉之躯,他也会受伤,会流血,会变成冰冷的尸体死去啊!
总想着要变强、变成熟,结果仍是这么幼稚愚蠢,害人害己。
连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静谧颇显孤单,温墨情稍稍低头,手指轻动,反握住传来温暖的秀白手掌:“说话,再不说我要睡着了。”
“说什么?”言离忧呢喃,空洞眼眸茫然望着交握手掌,“我说对不起,你不理,还让我说些什么呢?”
“净说废话我怎么理你?我又不是乳娘,没兴趣陪个小孩子聊天。”
“有点儿力气就想找架吵是不是?天底下怎会有你这样讨嫌的人?”言离忧斜瞪,似是怒气冲冲,勉强做出的精神头却难以令人信服。见温墨情闭起眼浅淡轻笑,仿佛早已看破生死无所畏惧,悲凉之感又让言离忧语气低黯:“要是你死了而我活下去,碧笙一定会恨我入骨,巴不得将我抽筋扒皮丢进油锅;还有你那位藕断丝连的异族情人,她会武功又聪明,看你时都带着不舍眼神,被她逮到我还能活吗?拆筋断脉、挫骨扬灰,许是比现在死掉更加凄惨。”
温墨情睁眼,眉梢轻挑:“所以,你想和我死在一起?”
言离忧愣了愣,在温墨情手背上狠狠一拧。
“死不要脸,你是怎么厚着脸皮在人间混到现在的?为什么我非得希望和你死一起,就不能一起活着出去吗?整天苦大仇深似的说什么家国大业,做起事来六亲不认……人都说祸害活千年,你这种人不可能死太早的。”
言离忧滔滔不绝似是怨妇一般,温墨情只是懒散看着她,略带沙哑的笑声让言离忧满心恼怒,记起温墨情是最爱看她笑话的人,心里那种郁闷感觉怎么都没办法排解,却莫名地轻松许多。
他还有力气调侃嬉闹,这样就好。
“和你一样,我不会轻易放弃。”笑着笑着,温墨情的眼神渐渐认真起来,“交代你那些事情不是因为我认定自己必死无疑,而是担心蜂毒继续严重我会失去意识,那时你必须自食其力求生——有句话我一直犹豫该不该说,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
不等言离忧为温墨情的想法长出口气,温墨情话锋陡然一转,严肃目光与言离忧直直对视。
“还没发觉吗?你太依赖我和碧箫了,如果你真想要和二皇子在一起就必须改掉这个毛病,毕竟我们不会一辈子在身边保护你。”
保护……她?
愣怔半天一点点咀嚼着温墨情话中含义,言离忧忽然感到有些混乱。
一直以来温墨情对她的紧盯都被她当做束缚看管,所以才会时不时反抗,会找各种可能揣测他的目的;可他却说那是保护,若是这样理解,那么她之前的想法、所作所又该算是什么?碧箫与她是结拜姐妹,保护她理所当然,温墨情呢?他保护她的理由又是什么?难道他真的能放下与青莲王的恩怨?
早猜到言离忧会纠结于这些问题,温墨情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假如我坚信你就是青莲王,根本不可能带你去安州,至于为什么会保护你……我说过,与二皇子的约定,我不会食言。”
因为答应过温墨疏会把她平安送回,所以才不惜与君子楼闹翻,心甘情愿受她连累涉入险境吗?看上去是君子一诺必以性命相守的感人故事,可是言离忧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温墨情的行为,他的目的和他的行动,实在是无从揣测。
脑袋隐约有些昏昏沉沉,言离忧甩了甩头,长而整齐的黛眉紧蹙:“你说过会以信义为重,又说相信我并非青莲王。我不明白,既然你能放下与青莲王的恩恩怨怨,为什么就不能放弃无休无止的追寻呢?万一追查到最后发现我真的是青莲王,信义和坚持的理由,你要选择哪一个贯彻到底?”
“不知道。”温墨情的回答干脆清晰。
“好答案,跟没说一样。”言离忧气得发笑。
看言离忧摁住额角不停揉着,温墨情微微皱眉:“头疼?”
“不是,有些晕,昏昏沉沉的想睡觉。”用力咬了下手指,疼痛并没能带来清醒,言离忧撩起眼睑与温墨情对视,恍惚眼神带着一抹心惊。
无缘无故,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更奇怪的是,中了蜂毒的温墨情刚才还虚弱至极,怎么不知不觉中反倒精神许多?
同样意识到问题的温墨情扭头四处打量,目光最后落在重重纱幔后流水声传来的地方,扬手一指,颇有稳坐军中运筹帷幄的大将风范:“去看看那里。”
出于好心才搀扶他一路走来,他倒好,心安理得指挥起人来了。言离忧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拖着软绵绵的身子起身,掀起纱幔走到温墨情所指的地方。
才看了一眼,言离忧一声低呼连连倒退。
“是阎罗菇!”
走南闯北时常风餐露宿的温墨情自然不会不知道阎罗菇,那是最出名的几种有毒菌类之一,当初往边陲找言离忧时在路上没少看到,却想不到,这种毒菇居然会在青莲宫地宫里出现。
不同于其他有毒菌类,服食阎罗菇极少造成人畜死亡,至多是腹痛呕吐几天,但这不代表阎罗菇温和无害。譬如在这里,几颗阎罗菇就有可能致命——当阎罗菇生长成熟后会洒粉,那些无形无味的粉末被吸入人体内会引发头昏无力等症状,若是吸入过多或者长时间置于有毒粉末中,死亡就会悄然降临。
言离忧看着细长水道上密密麻麻生长的成片阎罗菇,踉跄后退直到双膝无力跌倒。
如此之多的阎罗菇足有一半正处于抛洒孢子的成熟阶段,因着毒粉进入体内导致五脏六腑机能暂缓、血流速下降,温墨情的蜂毒症状也随之削弱,可谓短暂的好事一件,但是对言离忧而言,这些颜色鲜艳的阎罗菇足以置她于死地。
转眼间,他们的安全与危机状况调转。
“过来,别靠那么近。”温墨情勉强支撑爬起,一把将言离忧拉到身后,引燃火折子扔到大片生长的阎罗菇上。无奈的是,那些阎罗菇都是水生植物,本身潮湿多水又紧靠水道,火折子落到上面很快就受潮熄灭。
“去那边。”试着抱起浑身无力的言离忧却以失败告终,温墨情只得用力攥住她手腕,缓慢地往远离阎罗菇的角落靠去。
背温墨情走到石室几乎耗光言离忧体力,加之阎罗菇的毒粉作用和慌乱无措,此时的言离忧看起来比温墨情更加虚弱——当然,温墨情也没好到哪里,要不是毒粉与蜂毒互相作用有所抑制,大概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越来越严重的眩晕感让言离忧眼睛发花、四肢无力,唯有听力还算清晰,于是茫然中便只注意到耳边略带急切的声音,第一次发觉温墨情的嗓音竟是如此好听。
不同于温墨疏的柔和温润,温墨情的嗓音磁雅又不失清亮,若不是语气使然,定会让听见的人误以为这也是个极其温柔的人。
“集中精神,不要胡思乱想。”人中忽而传来微微刺痛,言离忧勉强集中注意力睁大眼睛,温墨情清俊面庞映入眼帘,眉心印着浓浓焦急,“说话,不停说话,千万不能睡,睡过去你就再也醒不来了!”
不可以睡,她当然知道不可以睡,可是要说些什么呢?不想说温墨疏,怕会让他不耐烦;不想说那些阴谋诡计,怕他心力交瘁;更不想说青莲王,那会让她更想闭眼逃避。
毫无预兆地,某个话题自脑海闪过,言离忧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说说赫连茗湮吧……你心里,还有她吗?”
第127章 一吻溯源
赫连茗湮,那个白衣如雪、风华绝代的神秘女子,数不清有多少次出现在言离忧的脑海里。
那人与温墨情有着怎样的过往?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深深烙印进他的心里,让他总是在回想时露出寂然表情?言离忧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考虑这些,她只是好奇,很想知道有关温墨情的事,尤其是他掩藏在冷漠之下的感情,哪怕是一点一滴也好。
“我和她……从没有真正在一起过。”
短暂沉默后,温墨情妥协般摇头,扶着言离忧一起靠坐在角落里。
“遇见她时我还不是君子楼少主,也从没对哪个女人动过心。师父总说不懂情的人成不了大事,我只当是个玩笑从不在意,直到遇见她才明白,许多改变,在你遇到特别的人之后才会发生。”
温墨情的声音一如既往平和淡然,言离忧用指甲掐着手心强迫自己不要睡去,拼命睁眼听他目光宁静地诉说已经成为过去的故事。
“当时我在安州替沐师兄追踪一件东西,好不容易把东西拿到手却不小心被个小贼偷走。我循着那小贼留下的脚印一路追去将他擒住,可他说什么都不肯把东西交出来,我见他出手时颇有气势,一时兴起与他交手数招,到最后却发现……原来自己欺负的,竟是个女人。”
那女扮男装的小贼,自然就是后来与温墨情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赫连茗湮。
一个是文武双全、跨越朝政与江湖的俊朗少年,一个是来自异族充满新鲜气息的绝美少女,两双自由不羁的眼眸相遇时就注定要产生一份浪漫情缘。温墨情和赫连茗湮的相识相遇相知如许多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一样带着传奇色彩,二人并肩走在街上总会引来无数惊羡目光,虽说秋逝水始终不肯接受赫连茗湮,温墨情还是不顾一切与她频频见面,举樽共饮。
“那时年轻气盛却也不乏羞涩,敢为了她与师父争吵,敢违逆父王的意思长住安州,唯一不敢做的就是开口问她,我们究竟算是什么关系。”忆起当年自己的任性青涩,温墨情仍觉得颇为可笑。平静语气遮不住丝丝缕缕惆怅,连着那些将人隔绝千里之外的淡漠也悄然消弭,温墨情目光落在静止一般的纱幔上,对那些无法释怀的过往忽而没了激动感觉:“直到她不辞而别前我们都保持着十分朦胧的关系,谁也不曾开口说男女之事,亦不会反驳外人对我们的猜测。事实上我从没考虑过有一天要娶她或是如何,只要她在某处等着,有一杯清酒淡茶相侯,还有说说笑笑高谈阔论,于我而言这才是最重要、最值得期待的。”
“她呢?也这样想吗?”头脑愈发沉重,言离忧轻轻靠着温墨情肩头,仿佛透过他清和嗓音回到那一年的繁华安州。
半晌,温墨情才淡淡回答。
“我猜不透她,只知道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无话不说的知己。”
“知己啊……”言离忧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而一声低喃之后再无声息。
温墨情等着她嘲笑揶揄,过了半天方才发觉言离忧的沉默并非是在措辞,猛地翻身皱眉,用力按掐不知何时闭上眼的言离忧人中,焦急声音沙哑低沉:“离忧,离忧!睁开眼睛,不许睡!”
长而卷翘的眉睫轻颤,言离忧面色痛苦,好像在与强大恐怖的困意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每次温墨情唤她名字时她的手都会用力攥上一下,而后又缓缓松开。温墨情喊到喉咙嘶哑,被叮咬中毒的伤口火辣刺痛,在力量尽数消逝前勉强把言离忧抱起,紧紧依偎在自己肩上。
“不是说要为了他努力活下去吗?你不能死在这里。”
他的手依旧冰冷,触在苍白皮肤上漾起一阵阵寒意,这寒意让言离忧感觉陌生,却毫无理由地想要抓紧。已经归于平静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本该陷入昏迷的言离忧奇迹般睁开眼,细微一条,狭窄视线仅看得清面前咫尺。
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表情,没有那副总是让她不舒坦的疏离淡漠,有的只是担忧,眉头紧拧。
这是要杀她的男人,也是于危机中屡次救她性命的男人。
“为什么……要杀我……又救我……”已然失去血色的唇瓣干裂无光,言离忧神情恍惚,许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嚅嗫些什么。
温墨情松口气,眼神复杂,变幻莫测,看着她徘徊在清醒与混沌之间不停摇摆,忽地俯低头颅突然靠近,在言离忧最猝不及防也无力防备的时候,将一抹柔软微凉刻印在她唇瓣上。
摩擦的细腻感觉,若有若无的力度,还有鼻翼翕合间传来的独特气息,所有这一切都似曾相识,却又有着某些不同。
怎会有印象?
是什么不同?
谁曾如此吻过她吗?是温墨疏?
转瞬千万念,一线灵光贯穿真假难辨的幻想与记忆,言离忧终于清醒。
温墨情的唇已经离开,只留一点湿润和残余温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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